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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一.人物介绍及成就影响
嵇康(公元 224 年-263 年,一作公元 223 年-262 年),字叔夜,谯国铚县(今安徽省濉
溪县)人,三国时期曹魏思想家、音乐家、文学家。嵇康自幼聪颖,身长七尺八寸,容止出
众。他博览群书,广习诸艺,尤为喜爱老庄学说。早年迎娶魏武帝曹操曾孙女长乐亭主为妻,
拜官郎中,授中散大夫,世称“嵇中散”。司马氏掌权后,隐居不仕,拒绝出仕。景元四年
(公元 263 年),因受司隶校尉钟会构陷,而遭掌权的大将军司马昭处死,时年四十岁。
嵇康与阮籍等人共倡玄学新风,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审贵贱而通物情”,成为
“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名列“竹林名士”之一。他的事迹与遭遇对于后世的时代风气与
价值取向有着巨大影响。(摘自 百度百科)
公元 223 年,嵇康生于一个普通官宦家庭。他少时便先后失去了父母,长期与兄长嵇喜
相依为命。但是,嵇康并未因此陷入困窘,相反,家人的深切关爱与细心呵护给予了他温暖、
自由的成长空间,使其“昔蒙父兄祚,少得离负荷”( 《答二郭诗 其二》)。也正因此,他才
有足够的时间与空间闲居、读书、抚琴,尽情追求所爱,尽兴拓宽自我。
嵇康天资聪颖,“少有俊才,旷迈不群,高亮任性,不修名誉,宽简有大量。学不师授,
博洽多闻”(《嵇康传》),在诗文书画、玄学音律上皆有不凡造诣。居山阳时,他与阮籍、
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和阮咸往来颇多,甚为投契。逢此魏晋王纲解纽之际,七人因对《庄
子》超然物外、逍遥濠水之生活哲学的共同激赏与推举,常于竹林之间,高谈不止。后人追
慕此间风采,遂以“竹林七贤”之名冠之。
后人爬梳历史脉络,于繁文浩典之中,发掘出了嵇康性情的两面。一面似水,是守静室
读老庄、咏诗文时的淡泊娴静,也是采薇山阿、散发岩岫、长啸林间的疏阔爽朗;一面似火,
是面对虚伪名教,厉言臧否的刚肠疾恶,也是无畏政治迫害,泰然临刑的勇毅高绝。正如“悠
然见南山”的“静穆”与“猛志固常在”的“金刚怒目”构成了陶渊明丰富而具张力的两
面,嵇康的一生,也是在水与火的交织之中,写就自己的不朽诗章。
魏晋是一个崇尚美的时代,对美的体认、发掘与张扬,是这个时代最瑰丽的面相。无论
是洛阳女子为潘安“掷果盈车”,还是因观摩热情太盛导致“看杀卫玠”,时人对于美的追
逐,可谓狂热。
嵇康也是这美的风景中的绚烂一抹。只是,不同于潘岳、卫玠,他们美则美矣,不免失
之靡弱,嵇康则刚柔并济,挺拔而又俊朗,雄健不失飘逸。
同时代人为嵇康的风神所倾倒,广有赞誉。在“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萧萧如松
下风,高而徐引”的共识之外,好友山涛更赞叹道:“叔夜为人也,岩岩如孤松之独立;其
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世说新语·容止》)
可见,无论是孤松独立,还是玉山将崩,都表明他不仅有静态之“美形”,更具一种由
内而外、举手投足之间从容、潇洒而又自如的非凡气质。
但如若“魏晋风度”仅止于此,恐怕难免落入王导对其子王敬豫慨叹“阿奴,恨才不称”
(《世说新语·容止》 )的窘境。实际上,魏晋人敏锐的审美目光,早已穿透了形貌与气质。
“腹内原来草莽”的“好皮囊”不会受到推崇,“形俊于外,才蕴于内”才是魏晋人追慕的
典范。而嵇康之“美”之所以能在历史长河中璀璨夺目,也正在于他的精深哲思与高才远趣。
作为“竹林七贤”的领袖,嵇康可谓全才。他是正始玄学的代表人物,其“越名教而任
自然”的主张作为打破陈腐教条,解放人之真情真性的典型,不仅为当时高士所激赏,更成
为中国思想史的宝贵财富;他精通音律,不仅自谱琴曲“嵇氏四弄”,更以《声无哀乐论》
等论文从哲学角度探讨音乐的艺术特质,在儒家的功利说之外,开辟了一条独立的崭新道路;
他文才潋滟,诗文皆是上品,陈祚明称“叔夜诗实开晋人之先,四言中饶隽语”,陈绎曾更
有“嵇康人品胸次高,自然流出”的赞誉。
嵇康喜好老庄,拒斥官场,“守陋巷,教养子孙,时与亲旧叙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
弹琴一曲”既是他的生平志愿,也是人生实践。在诗酒素琴之外,他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投注
于广阔山林。他深知,唯有远离政局,才能真正挣脱名教枷锁、远离残酷斗争,守住生命的
安宁、充盈与独立,不需因争名而作伪、为奉上而同污。
然而,现实并不尽如人意。在这个“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生命无期度,朝夕有
不虞”“详观凌世务,屯险多忧虞”的时代,此起彼伏的战乱、疾疫与政治斗争带来的忧惧、
彷徨和沉痛铺就了一代人真正的生命底色。而嵇康,同样处于这种暗潮汹涌之中。
随着西晋王朝巩固政权、扫除异己的举措日益严酷,嵇康“消极不合作”的态度让司马昭十
分不悦。景元三年(公元 262),以吕安冤案为导火索,辅以钟会的谗言鼓动,司马昭终于
将嵇康下狱,判处死刑。
是为守护那方精神桃源日抛热血,还是顺应时势,放弃奢侈的自由与自尊,做一尾苟全
性命于乱流中的鱼?嵇康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在日东的高台之上,面对利刃在日色中泛出的凛冽寒光,嵇康毫无惧色。他环顾日影,
请求弹琴一曲作为生命的最终章。就这样,《广陵散》一曲绝响,伴随着四围高风,如潮一
般,向八方涌去。高台之下,有求情未果闻琴音一片怆然的太学学子,还有许许多多曾经思
慕高士风姿、如今凄然泪下的寻常百姓,而更多的,是超越了当下时空,于滚滚历史之中,
因回望而再次湿润的后人眼眸。
在这里,临刑的高台成为人格的丰碑,而嵇康面对屠刀的姿态,更化作一首永恒的赞歌。
在生死交界的那一刻,嵇康用他的从容、镇静与优雅,保持着生命原有的光彩与色泽,它不
因强权而暗淡、亦不因恐惧而萎顿。
在嵇康高远的目光之中,生之精神重新绽露笑容,以高绝的姿态,表现了对敌人最大的
蔑视。自此,死亡之钟敲响,而人格之歌不朽。(摘自纸条 APP《嵇康:笔下似水潋滟,胸
中如火炽烈》)
二. 时代背景
形式之“美”,已经盖过了内容之“理”。实际上,他们需要这种“理”。以解心头之
痛;他们也需要这种“群居终日,言不及义”的形式,以度空虚之日。唉,这有涯之生,偏
多无聊之日。
此时的文学,便是“诗乃柱下(老子)之旨归,赋乃漆园(庄子)之义疏”(《文心雕
龙》),孙绰、许询等“淡乎寡味”、“平典似《道德论》”(《诗品》)的玄言诗弥漫一时。
但这种雅室内的玄谈吟哦之声毕竟盖不住杀戮之声。杀士于朝,杀民于野,践生命如蹂草芥
毕竟是那个时代血淋淋的现实。清谈名士们并不能运筹帷馨之中,决胜于里之外,拯时代之
难,他们自己都救不了自己。
石勒认为王衍、胡毋辅之、郭象、阮修、谢鲲等清谈高手尽是废物,一无用处,甚之,
杀他们都脏了自己的刀子。道:“此“不可加以锋刃”,乃使人夜排墙压杀之。他们追求活
得轻松,最后求来的是死得轻贱,然后才明白“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王羲之《兰
亭集序》)。他们当初“远慕老庄之齐物,近嘉阮生之在放旷”,但世事的艰难,终于使他们
中的部分认识到:“然后知聃周之为虚诞,嗣宗之为妄作也。” (摘自 鲍鹏山《风流去》)
三. 名家评论
1.“一旦生命实现自我价值的渠道被剥夺,弱小的生命会匍匐而堕落,而那些强悍的生命就
会感受到无法忍受的痛苦(如阮籍),甚至会拿生命作资本与赌注,去和黑暗现实做一番较
量,生命在它的绝境上放出夺目光彩(如嵇康)。 ”——鲍鹏山(《风流去》)
2.“叔夜为人也,岩岩如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山涛(《世说新
语·容止》)
3.“阮籍生涯懒,嵇康意气疏。相逢一醉饱,独坐数行书。”——《田家三首》
4.“孔融死而士气灰,嵇康死而清议绝。”——王夫之《读通鉴论》
5.“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郑思肖《画菊》
(此诗虽是赞赏菊花傲霜,但同样可以用来评价嵇康傲骨不屈)
6. “白鹤高飞不逐群,嵇康琴酒鲍昭文。此身未有栖归处,天上人间一片云。”——李群
玉《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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