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找她谈话。她客客气 气地回答，不过始终很严肃，从来没对他笑过，也不让他
跨进她的家 门。然而，男人都有点自命不凡，他总觉得她在跟他说话的时候，
常 常脸比平时红。 可是，名誉一旦败坏了，往往很难恢复，即使恢复了也是那
么脆 弱，所以布朗肖大姐虽然处处小心谨慎，然而当地已经有人在说闲话 了。
西蒙呢，非常爱他的新爸爸，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在他一天工作结 束以后，和他
一同散步。他天天按时到学校去，态度庄严地在同学中 间走过，始终不去理睬
他们。 谁知有一天，带头攻击他的那个大孩子对他说： “你撒谎，你没有一个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叫菲列普的爸爸。” “为什么没有？”西蒙激动地问。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大孩子得意地搓着手，
说： “因为你要是有的话，他就应该是你妈的丈夫。” 在这个正当的理由面前，
西蒙窘住了，不过他还是回答：“他反正 是我的爸爸。” “这也可能，”大孩
子冷笑着说，“不过，他不完全是你的爸爸。” 布朗肖大姐的儿子垂下头，心
事重重地朝卢瓦宗老大爷开的铁匠 铺走去。菲列普就在那里干活儿。 铁匠铺隐
没在树丛里。铺子里很暗，只有一只大炉子的红火，一 闪一闪，照着五个赤着
胳膊的铁匠，叮当叮当地在铁砧上打铁。他们 好像站在火里的魔鬼似的，两只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眼睛紧盯着捶打的红铁块。他们的迟 钝的思想也在随着铁锤一起一落。 西蒙走
进去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他悄悄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朋 友的袖子。他的朋友
回过头来。活儿顿时停下来，所有的人都很注意 地瞧着。接着，在这一阵不常
有的静寂中，响起了西蒙尖细的嗓音： “喂，菲列普，刚才米肖大婶的儿子对
我说，您不完全是我的爸 爸。” “为什么？”工人问。 孩子天真地回答： “
因为您不是我妈的丈夫。” 谁也没有笑。菲列普一动不动地站着，两只大手扶
着直立在铁砧 上的锤柄，额头靠在手背上。他在沉思。他的四个伙伴望着他。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西蒙 在这些巨人中间，显得非常小；他心焦地等着。突然有一个铁匠对菲 列普
说出了大家的心意： “不管怎么说，布朗肖大姐是个善良规矩的好姑娘，虽然
遭到过不 幸，可是她勤劳、稳重。一个正直人娶了她，准是个挺不错的媳妇。
” “这倒是实在话，”另外三个人说。 那个工人继续说： “如果说这位姑娘
失足过，难道这是她的过错吗？别人原答应娶她 的；我就知道有好些如今非常
受人敬重的女人，从前也有过跟她一样 的遭遇。” “这倒是实在话，”三个人
齐声回答。 他又接着说下去：“这个可怜的女人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吃了多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少苦，她自从除了上教堂，再也不出大门以后，又流了多少眼泪，那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只有天主
知道了。” “这也是实在话，”其余的人说。 接下来，除了风箱呼哧呼哧扇动
炉火的声音以外，什么也听不到 了。菲列普突然弯下腰，对西蒙说： “去跟你
妈说，今儿晚上我要去找她谈谈。” 他推着孩子肩膀把他送出去。 接着他又回
来干活儿；猛然间，五把铁锤同时落在铁砧上。他们 就这样打铁一直打到天黑，
一个个都像劲头十足的铁锤一样结实、有 力、欢畅。但是，正如主教大堂的巨
钟在节日里敲得比别的教堂的钟 更响一样，菲列普的铁锤声也盖住了其余人的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锤声，他一秒钟也不停 地锤下去，把人的耳朵都给震聋了。他站在四溅的火星
中，眼睛里闪 着光芒，热情地打着铁。 他来到布朗肖大姐家敲门的时候，已经
是满天星斗了。他穿着节 日穿的罩衫和干净的衬衣，胡子修剪得很整齐。年轻
女人来到门口， 很为难地说：“菲列普先生，像这样天黑以后到这儿来，不大
合适。” 他想回答，可是他望着她，结结巴巴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又说：“
不过，您一定了解，不应该让人家再谈论我了。” 这时，他突然说： “只要您
愿意做我的妻子，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回答，不过他相信他听到阴暗的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房间里有人倒下去。他连忙 走进去；已经睡在床上的西蒙听到了接吻声和他母
亲低声说出来的几 句话。接着，他突然被他的朋友抱起来。他的朋友用一双巨
人般的胳 膊举着他，大声对他说： “你可以告诉你的同学们，你的爸爸是铁匠
菲列普·雷米，谁要是 再欺侮你，他就要拧谁的耳朵。” 第二天，学生们都来
到了学校，快要上课的时候，小西蒙站起 来，脸色苍白，嘴皮打着颤，用响亮
的声音说：“我的爸爸是铁匠菲列 普·雷米，他说谁要是再欺侮我，他就要拧谁
的耳朵。” 这一次再没有人笑了，因为大家都认识这个铁匠菲列普·雷米，有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他这样的一个人做爸爸，不管是谁都会感到骄傲的。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郝运 译 (1) 本篇首次
发表于一八七九年十二月一日的《政治与文学改革》。一八八一年收入中短篇
小说集《泰利埃公馆》。 一次郊游(1) 五个月以前已经打算好，要在名叫贝特
罗尼尔的杜富尔太太的圣 名瞻礼日(2)那天到巴黎郊区去吃午饭。对这次郊游大
家已经等得有些 心焦，因此这天一大早大家便起身了。 杜富尔先生已经向送牛
奶的借来了一辆马车，由他亲自驾驭。那 辆双轮篷车相当干净；四根铁柱支着
篷顶，系在柱子上的帷子三面已 经卷起，便于观赏沿途景色，只留着车后的一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块，像一面旗帜一样在 风中飘荡。杜富尔太太穿一件式样奇特的深红色绸连衣
裙，笑逐颜开 地坐在她丈夫身旁。后排两把椅子上坐着一位老祖母和一位年轻
姑 娘。还可以看到一个年轻人的黄头发；他因为没有座位，躺在马车深 处，只
露出一个脑袋。 走完香榭丽舍大街，越过玛约门的旧城墙以后，他们开始向四
周 观望。 到达纳伊桥时，杜富尔先生说：“总算到乡下了！”他的妻子听到
这句话，便陶醉在大自然中。 在古尔博瓦圆形广场上，他们对远处辽阔的天际
赞叹不已。右面 是阿尔让特依(3)，那儿耸立着它的钟楼；上面还露出了萨诺瓦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山冈和 奥尔热蒙磨坊。左面，在清晨明净的天空中显现出马尔利(4)渡槽的轮
廓，同样也可以看到远处的圣日耳曼台地(5)。至于正前方，在一连串 丘陵的尽
头，有一片崛起的土地，说明那儿是高尔梅伊(6)的新要塞。 极目远眺，在最最
遥远的地方，在一些平原和村子的上方，还可以依 稀看到一片墨绿色的森林。
太阳开始火辣辣地照射在面孔上，尘土不断地吹进眼睛，大路两 旁伸展着一片
无穷无尽的、光秃秃的、肮脏的、臭烘烘的田野。真好 像这片田野染上了麻风
病，一直侵蚀到一座座房子；因为那儿都是一 些被毁坏了的，或是被遗弃了的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建筑物的骨架，或是一些因为拖欠了 建筑承包商的钱而没有完工的小房子；所
有这些房子都只有四堵墙 壁，没有屋顶。 每隔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在这些贫瘠
的土地上，耸起几根工厂的 长烟囱，那是这片腐臭的田野上仅有的“植物”。
春风吹来一股石油 味，页岩味，还夹杂着另外一些更难闻的气味。 最后，他们
又第二次穿过了塞纳河，在桥上观望真是令人赏心悦 目。河水反射着阳光；一
片水汽升起，被太阳蒸发了。这时候大家觉 得心里很宁静，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这儿终于有了比较干净的适宜于 呼吸的空气了，虽说这种空气里还是混有工厂
她猶豫了。我再次追問。她又把問題拋了回來。在接下來的 5 分鐘 裡，我們進行了一場辯論。
她問：“如果他不想被人發現呢？他把這個 秘密保守了這麼多年，或許不想讓它曝光？”我提
出了異議，認為這不 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如果他的家人不想透露他的名字，我會尊重 他們
的意願。最後她妥協了。 “莫里·萊博維茨。”她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是那麼熟悉。薇薇安給
我講了很多關於莫里的事 情。莫里和卡爾一樣，在中年早期放棄了一份薪水豐厚的會計工作，
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最後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之後，他在美國南 加州大學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那裡，佩里·倫敦成了他的良師益友。羅 森漢可能向佩里求助過，請他幫忙召集臥底。或許
羅森漢在某個星期 五晚的安息日聚會上見到了佩里的學生。這是完全有可能的。羅森漢 和莫里
之間只有一人之隔，非常近。莫里正好符合卡爾的特徵。因為 據薇薇安說，莫里還是個網球迷，
這和羅森漢在書稿中對莫里的評價 是一致的，他在書裡稱其為“運動型”。 通話結束後，薇薇
安又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她差不多和我一樣興 奮。“我認為很明顯，莫里就是你要找的人。不
明白我之前怎麼會對此 猶豫。” 我煮上一壺咖啡，打開了檔案櫃。櫃子裡裝滿了我從弗洛倫絲
那 裡複印來的檔，我繼續尋找。我很確信自己以前在哪裡見過莫里·萊 博維茨這個名字，但就
是記不得具體在哪兒了。很快，我找到了一封 推薦信。羅森漢在他書稿的提綱裡用鉛筆做了標
記，就在辛辛那提筆 記旁（當時我還誤以為是瑪麗），他寫了一個名字“萊博維奇”。 他說的
是萊博維茨嗎？ 這很合理。這兩個人不僅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我還發現，實際上 羅森漢在
1970 年 11 月還為萊博維茨寫過一封推薦信。這就是說，他們 也有工作上的聯繫。這不可能是
巧合吧？ 其實要找到莫里·萊博維茨並不難。穀歌一搜，就找到了《紐約時 報》刊登的一份充
滿溢美之詞的訃告，發佈時間正是莫里去世的那一 年。莫里是紐約藝術界的重要人物，是紐約
一家公共機構克內德勒畫 廊（莫里去世後，該畫廊因為涉嫌欺詐被告上法庭，現在已經銷聲匿
跡了）的副主席兼總裁。在紐約布萊恩公園散步，可以看到一座喬·戴 維森雕刻的格特魯德·斯
泰因的雕像，那就是莫里捐贈給紐約的。 由於莫里·萊博維茨的緣故，我猜測著名畫家蘿拉·馬
丁的確參與 了研究。莫里對藝術有很深的造詣，很可能成為羅森漢和蘿拉之間的 橋樑。 莫里
死後留下了三個兒子，還有一位前妻和一位前女友。 莫里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個名叫喬希·萊
博維茨的醫學博士，從他 身上最容易找到線索。喬希定居波蘭，是一名研究成癮症的專家。他
繼承了父親對心理學的研究興趣。我給他的辦公室留了言，等待他的 回復。 第二天就有一位帶
有南加州口音的男子慢吞吞地在電話那頭和我 打招呼。 “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父親就是（羅森漢
的）一位假病人。這對你而 言重要嗎？”我問喬希。 “真的嗎？”他有點兒不相信。 “真的。
”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過幾秒鐘 過後，“不，”他十分平靜地說，“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歎了口氣。在接下來的 20 分鐘時間裡，我想證明自己言之有 理，但
喬希一直在打擊我。他說莫里年齡太大，不可能是我說的卡 爾。（莫里當時 52 歲，而羅森漢
在檔中寫卡爾大約在 38~48 歲。在 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相信羅森漢的描述？）
莫里還是 一位著名的幽閉恐懼症專家，絕對不可能讓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最 重要的是，開展
研究的那段時間，他的家人在蘇黎世。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喬希很抱歉地說，“但他確
實不是我的父 親。” 事實上，這個人就是他父親。一定是他的父親！我逼迫自己這樣 想，提
出了一個微妙的問題：有沒有可能他自認為瞭解父親，但事實 上不是很瞭解呢？ “我得告訴你，
我父親不是一個喜歡保守秘密的人。我們關係非常 好，所以我不相信他會向我隱瞞那樣的事情。
我對他生活的每一個細 節都瞭若指掌，”他說，“我爸爸很可能會把它寫成一本書。他是不會
閉口不談的。” 我又追問了一句：“但為什麼萊博維茨這個名字的近似拼寫會出現 在羅森漢的
筆記裡？”我就像一隻聞到了氣味的獵犬，無論喬希說什麼 或做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我
請他和他的母親談一談，他的母親 有可能注意到她丈夫曾失蹤至少 60 天（這也是卡爾面臨的
另一個問 題：羅森漢的檔中，有的記錄他三次共住了 60 天院，有的卻說他四 次共住了 76 天
院），所以我認為他母親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喬希承 諾事後會和我聯繫、給我答覆，但拒絕
的黑烟或是垃圾堆里的 臭味。 一个路过的人说，这个地方叫贝宗(7)。 马车停
了。杜富尔先生开始念一家小饭店的引人注目的招牌：“布 兰饭店，水手鱼(8)
和油炸鱼，单间包房，小树林和秋千。”——“好吧， 我的太太，这儿行吗？
你最后决定一下好吗？” 杜富尔太太也念了起来：“布兰饭店，水手鱼和油炸
鱼，单间包 房，小树林和秋千。”念完，她又向那座房子看了好久。 这是一个
乡村客栈，外墙是白色的，耸立在大路旁。从它敞开的 大门望进去，可以看到
闪闪发亮的锌制台面的柜台，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