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 光 作画

肖风 摄 影 印 象
巩如 梅 戈 桦

, , “ ”
八 十 年 代 初 以 《一 个 和 八 个 》为 标 志 中 国 第 五 代 电影 创作
, 。 ,

者 登 上 了 影 坛 开 始 向常 规 挑 战 他 们 在 荒 凉的 戈 壁滩 上 刻 下 了
。

中 国 新 电影 的第 一 个 标 铭
,

作 为 一 个 艺 术 群 体 相 类 的 文 化 背 景与 历 史 感 使 这 一 代 人 的
。

作 品 具 有 着 共 通 的 主 题 特 征 与情 感 模式 尽 管 他 们 与 其 前辈 们 一
, , ,

样 依 旧 背 负着 沉 重 的 历 史 但 他 们开 始 从 一 种 新 的 角 度 以 一 种
, , , “
新 的 眼 光 重 新 审 视 历 史 以 一 种新 的 语 言 重 新 表 述 历 史 还 历史
” 。

以本 来 面 目
“ ”
第 五 代 电 影 创 作者 的 历 史 功 绩 正 是 在 电影 的 语 言 形 式 上 做
, , “
了重大 的 突破 他们 的作 品 以 一种 颠 覆性 语言 的反 叛 姿 态 继 第
” ,

四 代 打 破 中 国 电 影 造 型 语 言 的 稳 定 状 态 之 后 把 僵 化 的 电影 模 式
, , ,

埋 进 了 坟 墓 推 出 了 一 个 崭 新 的 几 乎是 陌 生 的 影 像 世 界 使 中 国
电影 第 一 次 获 得 了 在 历 史 与 文 化 的 平 台 上 与 世 界 对 话 的 权 利 与 资
。

格
“ ” ,

当 人 们 为 第 五 代 电 影 的 辉 煌 胜利 而 狂 喜 或 暴 怒 的 时 候 我
, , “ , ,

们总在 想 如果 说 电影 的 真 正 本 文 是 画 面 那 么 第五 代 摄 影 师
,

究竟做 出 过 怎 样 的 努 力 他 们 在 中 国 电 影 史 上 这段 短 暂 然 而 极 其
, , 。 ,

重 要 的 时 期 曾走 过 了 怎 样 的 路 付 出 过 怎样 的 心 血 与 代 价 为 此

一 一
 ,

我 们关 注 着他 们 每 一 个 人 的 足 迹 特 别 是 作 为 第 五 代 电影 语 言 的
、 “ ”
铸型者 第 五 代 电 影 处 女 作 《一 个 和 八 个 》的 摄 影 师 一 张 艺 谋 与
, 。

肖风 他 们似 乎 有 着 完 全 不 同 的 创 作 经 历
“ ,

继 《一 个 和 八 个 》之 后 张 艺 谋 因 《黄 土 地 》的 成 功 成 为 第 五
” 。

代 中第 一 个 摘 取 金 鸡 奖 桂 冠 的 摄 影 师 他 在 与 导 演 陈 凯 歌 连 续 合
、 ,

作 的拍 摄 的 《黄 土 地 》 《大 阅 兵 》中 进 一 步 强 化 并 成 熟 了 《一 个 和
。 , 、

八 个 》的 造 型 风 格 此 后 陈 凯 歌 和 张 艺 谋 又 分 别 导 演 《孩 子 王 》
《红 高 粱 !
, 、

均 为顾 长 卫 摄 影 从 而 丰 富 确 立 了 《一 个 和 八 个 》所 草
, “ ”
创 的 影 象表 意 系 统 其 造 型 风 格 被 人 们视 为 第五 代 电 影 普 遍 的
。 , 、

视觉特 征 而 肖风 却 因 其 在 《加 油 中 国 队 》 《椰 城 故 事 》中 的 造 型
, “ ” 。

表 现 被 人 们 指 责为 在 唯 美 主 义 道 路 上 越 走 越 远 似 乎一颗预期
, 、

中 的 新 星 出 人 意 料 地 脱 离 了人 们 计 算 出 的 轨 迹 人 们 曾 为 之 迷 惑
。 、 、 ,

惋 惜 当 张 艺 谋连 续 在 摄 影 表 演 导 演 方 面 获 得 奇 迹 般 成 功 成 为
,

中 国 电影 界 乃 至 世 界 影 坛 上 引 人 瞩 目 的 明 星 人 物 时 他 的 合 作 者
,

肖风 却 似 乎 被 人 们 遗 忘 了 即 便 是 在 论 及 中 国新 电 影 的 摄 影 造 型
・

, 。

的 文 章 中 肖风 也 只 是 出 现 在 注 解 式 的 括 号 里
, “ ” ,

但是 第 五 代 电影 首 先 是 以 语 言 的 反 叛 向惯例 挑 战 的 他 们
, ,

改 变 了 中 国 电 影 的语 言 形 式 和 叙 事方 法 在 这 其 中 对 于 那 些 试 验
。 ,

者应给 予正 确的评 价 因 为 任 何 一 次 艺 术 叛 逆 的 反 叛 都 是一 次
,

、 。 ,

跨 越 围 栏 进入 荒 野 的 冒 险 成 功者变 荒野 为 良田 开拓 了艺术 的
疆 土 ∀ 但 毕 竟 有 众 多 的 冒 险者 迷 失 在 荒 野 之 中 对 于 艺 术 史 的 进 程
。

, ,

而言 成 功永 远是伴 随着 失败 的 因此 追寻迷 失者 的足迹 同样有益

。 , , ,

而 有 趣 况 且 艺 术 探 索 的 失 误 一 如 科 学 之 证 伪 其价 值 并 不 在 成
。

功者灿烂 的桂 冠之 下
, ,

也 许 是 千 人 千 面 也 许 是 人 各 有 志 《一 个 和 八 个 》的 两 位 摄 影
。 ,

师 显 示 出 了截 然 不 同 的 两 种 风 格 张 艺 谋 似 树 植 根 于 一 片 肥 沃 的
土 地 汲 取 其 营 养 根 越 扎 越 深 枝 叶 越 长 越 茂 ∀ 肖风 似 路 其 生 命
, , , ,

, , 。 ,

在 于 不 断 地 拓 展 不 断 地 延 伸 不 断 地 探 索 路 没 有 尽 头 生 命便 不

一 # 一
会 完 结 肖风 的创作经 历 特 别 是 因 探索 期 ! 加 油 中 国 队 》 《椰 城
。 , , 、

、 , 。 ,

故 事 》 《孤 独 的谋 杀 者 》 充 分 体 现 了 他 的 这 一 特 征 同 时 对 第 五
, ,

代 摄 影 师 说来 一 个 必 须 注 意 到 的 事 实 是 张 艺 谋 的 多 方 位 成 功
,

使 肖风 与 他 的 其 他 同 伴 们 面 临 巨 大 的 诱 惑 压 力 与 挑 战 !侯 咏 梁
、 、

、 、 , 、

明 穆 德 远 肖风 等 人 在 不放 弃 其 摄 影 创 作 的 同 时 曾分 别 在 编 剧
、 ,

导 演 表 演 等 领 域 跃跃 一 试 肖风 及 其 同 伴 是 在 一 种特 殊 的 心 理
,

状 态 下 延 续 肴创作 与 努 力 这 也 是 研 究 肖风 创 作 心理 的 一 个 重 要
。

因素
, , , “
尽管 《加 油 中 国 队 》几 乎 无 人 论 及 但我 们 相 信 这 部 微 不 足
,

道 ”的 影 片 应 该 是 肖风 在 电 影 摄 影 创 作 道 路 上 迈 出 的 重 要 一 步 它
, ,

在 第 五 代 电 影 的 探 索 中有 其 产 生 的 依 据 但 众 口 一 词 的 贬 斥 使 它
, ,

处 于 被 缺 席 审判 的 地 位 人 们 仅 从 片语 只 言 知 道 在 影 片中 运 用 了
,

极 度 风 格 化 的 色 彩 表 现 尝 试 了 将 纪 录 片 风 格 与 布 莱 希特 的 间 离
, “ ” ,

效果 相 融 合 摆 脱 了 《一 个 和 八个 》的 创 作 风 格 的 影 子 但 这 部 影
,

片 在 电影 造 型 语 言 的 探 索 方 面 的 真 正 价 值 从 不 曾被 人 客 观 地 审
。

视 并评判
, , ,
《加 油 中 国 队 》之 被 冷 淡 并 未 使 肖 风 在 探 索 的 道 路 上 仃 顿
、 。 ,

反 而 促 使 激 发 他 采 取 了 一 种全 方 位 的反 叛 姿 态 或 许 安 东 尼奥
尼 在 《红 色 沙 漠 》中 的 色 彩 表 现 使 肖风 受 到 极 大 的 诱 惑 ∀ 或 许 《椰
,

城 事 故 》的 存 在 正 是表 明 了 肖风 决 意 独 树 一 帜 这部 影 片 淋 漓 尽 致
。 、

地 表 露 出创 作 者 对 形 式 美 的 迷 狂 银 幕 上 充 满 色块 线 条 的 跃 动 和
, 、 。

变化 以 及 由 各 种 形 式 元 素 的 空 间 排 列 组 合 产 生 的 节 奏 韵 律 影
, ,

片中 的 故 事 与 人 物 及 歌舞 都 被 淹 没 在 形 式 的 律 动 中 全 片贯 穿 着
、 、 ,

天 蓝 褚 红 柠 檬 黄 以 及 黑 与 白 的 对 比 这 些 大 块平 涂 的 色 彩 成 为
,

影 片的 真 正 主 人 公 各 种 颜 色 在 与 其 色 彩 环 境 的 对 比 中 寻 找 着 自
, 。

己 的 位 置 寻 找着 色 彩 世 界 中 的 和 谐与 统 一 镜 头 的 组 接 以 形 象 与
, 。

色 彩 的 逻 辑 关 系 为 依 据 一 个 段 落 便 是 一 段精 彩 的 色 彩 的 蒙 太 奇
,

当 阿 城 弹起 钢 琴 曲 时 与 音 乐 对 位 的 钢 琴 舞 与 其说是 表 现 阿 城 对
 ,

黎 明 的爱情 不 如 说 是 一 段 黑 白色 阶 的 运 动 与 音 乐 构 成 的 视 听 交
、

响 一 如那 些 身 着 黑 白两 色 服 装 的 演 员 是 模 拟 琴 键 代表 高低音 符
,

的物质 载 体 影 片 中 的 人 物 也 只 是 作 为各 种 颜 色 的 载 体 在 银 幕 空
。 、 、 ,

间 中运 动 故 事 让 位 于 节 奏 光 影 色 彩 与 线 条 影 片 内涵 消 解 在 形
。 ,

式 的过 度 表 达 之 中 如 果 说 《红 色 沙 漠 》中姿 意 的 色 彩 试验 为 安 东
,

尼 奥 尼 赢 得 了 电 影 史 上 不 可 撼 倒 的 地 位 那 么 《椰 城 故 事 》却 给 肖
。

风招来 了骂 名
,

可 问 题 并 不 在 于 《椰 城 故 事 》的 形 式 感 与 形 式 所 负 荷 的 过 度
。 ,

表 达 需 要 指 出 的 是 过 度 表达 是 第 五 代 电 影 所 具 有 的 一 个 共 同 的
。

语言 特征 除 《红 高 粱 》的 商 业 倾 向 使 其 语 言与 表 意 之 间 呈 现 出 一
, 。

种 平 衡 趋 势 之 外 在 第 五 代 电 影 中都 不 同 程 度 地 显 现 着 这 一 特 征
、 ,

只 是 在 陈凯歌 田 壮 壮等 第 五 代 导 演 的 影 片 中 导 演 与摄 影 叙
事 与 影 象 的 过 度 表 达 幸运 地 重 合 了
, —
而 肖风 在 《椰 城 故 事 》中远 没
∃ ,

有 那 么 幸 运 《红 色 沙 漠 》中 的 色 彩 表 意 构 成 了 影 片 的 主 角 现
代城 市
, “
鲜 血 淋漓的 沙漠
” ,

它压倒 了人物 撕裂 了叙事

, , —
然而 这正
是 安 东 尼 奥 尼 的 主 题 之 所 在 ∀ 而 《椰 城 故 事 》的 主 题 与 叙事 并 未 提
。 ,

供 给摄 影 师 以 这 样 的 契 机 于 是 影 片 的叙 事与 色 彩 严 重 地 失 去平
, , 。

衡 表 达 自身 成 了 目 的 影 片 成 了 一 个 色 彩 试 验 场
,

我 们 不 敢 断 言 《加 油 中 国 队 》和 《孤 独 的谋 杀 者 》的 失 败 也 由
, , ,

于 这 种 失 重 现 象 但 面 对 肖风 的 这 几 部 影 片 人 们 微 辞 颇 多 却失
, 。

于 公 允 只 间 或有 人 提 及 其 探 索 精 神
, , ,

的确 肖风 是 在 做 一 场 游 戏 一 场 危险 的 游 戏 他 再 次 以 挑 战
, ,

者 的 姿态 向 无 名 对 手 宣 战 他 要 在 不 断 的 否 定 中 发 现 自己 的 价值
。 ,

找 到 自 己 的 独 特位 置 为 此 他 在 创 作 上 拼 命 与 《一 个 和 八 个 》拉 开
。 “ ”
了 距 离 如 果 说 《一 个 和 八 个 》体 现 了 第 五 代 共 同 的 美 学 追 求 即
,

“ ” , “ 、

坚 决的 反 传 统 有 意 识 地 抗 拒 所 有 为 人 们 所 熟悉 或似 曾相 识
, “ , , ,

的 语 言 形 式 ” 执 着 地迫 求 第 一 个 ” 那 么 自《加 油 中 国 队 》之 后
, ,

肖风 则 要 力 图 摆脱 《一 个 和 八个 》的 套 路 避 免 重 复 自 己 杀 出 一 条
一 %& 一
 , “ ” 。

血 路来 成为另 一个 第 一 如 果 说 《一 个 和 八 个 》体 现 了 第 五 代 对
, , 。

传 统 语 言 的 反 叛 肖风 则 要 反 叛 这 反 叛 同 时 又 不 致 陷 于 复 归 肖
, ,

风 的 路 是 艰 难 的 他 必 须 在 创 造 一 种 新 的 电影 语 言 表达 的 同 时 避
。

开 他 曾参 预 铺 平 的那条 新 路
,

仿佛 是 在 一 种 愤世 嫉 俗 的 情 绪 之 下 肖风 完 成 了 他 荆 棘 之 地
。 、

的第 二期 的试验和 探索过 程 肖风 似 乎屈 服 了 他 舍 弃 了 夸 张 的
,

风 格 化 的 色 彩 运 用 ∀ 但 也 可 以 说 肖风 成熟 了 他 在 自我 否 定 的 同 时
,

, “ ” , ,

自 我 发 现 他终 于 找 到 并 获 得 他 的 第 一 与 独 创 步 入 光 的世 界
, 。

开 始 倾 心 于 捕 捉 飞 逝 的 光 的 效 果 以 及 光 的 巨 大造 型 潜 力 从某 种
, “ ” 。

意 义 上 说 肖风 回 到 了《一 个 和 八 个 》 但 这 并 不 是 重 归故 里 当
,

、 、

人 们 津 津 乐 道 于 《一 个 和 八 个 》中用 色 单 纯 重 复 意 象 强 调 静 态 构
, 、

图等 一 系 列 画 面 构 成 元 素 时 肖风 则 在 其 后 期 创作 中 延 续 发 展 了
、 、
《一 个 和 八 个 》那种 强 调大 反 差 低 调 照 明 大量运 用 阴 影 的 用 光特
, 。

点 从 而 确 立 了 自 己独 特 的 语言 风 格
、

如 果 说 张 艺 谋 为 中国 电影 创 造 了 一 种 强 调 构 图 形 式 鲜 明 的
形 象 与 强 烈 的 视 觉 冲 击力 的 画 面 语 言 侯 咏 以 其 坚 实 的 绘 画 基 础
,

创 造 了 一 种 细 腻 而 带 诗意 的 影 像风 格 顾 长 卫 的 造 型 语 言 因 融 入
, , “
了 中 国 山 水 画 的 气 势 而 颇 有 古 风 那 么 肖风 则 是 在 银 幕 上 用 光
” 。 ,

作画 在 西 方 油 画 的 熏 陶 下 长 大 的 肖风 终 于 将 绘 画 中 凝 滞 的 光
。 ,

转 化 为 电影 摄 影 中 流 动 的 光 在 绘 画 中 光 仅 是 画 家 捕 捉 并 描 摹 的
, , 。

对 象 而 电影 摄 影 不 仅 表 现 光 光 本 身便 是 电 影 的 语 言 材 料 之 一
, “ ” , ,

同 时 在 绘 画 的 富 于 包 孕 性 的 瞬 间 中 光 如 同 景 与物 一 样 是 静
, 、 , 。

态 的 存 在 在 电影 摄 影 中光 却 如 此 的 丰 富 奇 妙 充 满 运 动 与变 化
,

与其 他 第 五 代 摄 影 师 相 比 肖 风 凭 着 他 训 练 有 素 的 眼 睛 与 心 灵 的
, 。

敏 锐 把握 了 这 光 与 影 的 世 界
、

在 他 近 期 拍 摄 的 三 部 城 市 电 影 !《弧 光 》 《摇 滚 青 年 》 《本 命
、

, ,

年 》 中 肖风 找 到 了 他 自 己 擅 长 的 表 现 对 象 自 己 独 特 的 表 意 方
。 , 。

式 他 的 摄 影 风 格 与 现 代 城 市 的 视 觉 表 象 具 有 一 种 内在 的 和 谐

一 %∋ 一
 , ,

他 完全 依靠 空 间造 型 靠 光 的 能 量 传 达 出 强 烈 的 现 代 城 市 的 氛
、 。 , “ ” 、 “ 、 “
圈 质感与节 奏 在这 里 他所 面对 的 不是 野 山 猎场
”
黄土
,

地 气 不是 由坚 实 的体 积 与块 面 充 满 的 世 界 他 面 对 的 是 光 怪 陆 离
, 。 ,

的现 代城 市 是 一 个 在 光 与 影 之 间 交 错 闪 烁 的世 界 在 这里 他获
,

得 了运 用 光 线 的 最 大 自 由 并 使 自 己 成 为 了 在 银 幕 上 用 光 作 画 的
。

摄 影师

∃ “
如 果 说 世 界 著名 电影 摄 影 师 斯 托 拉 罗 认为 电影 摄 影 师 是 使
、 、 , 、 、

用 光 影 影 调 和 色 彩 的 作 家 是 以 他 自 己 的经 验 敏 感 智 慧 和 情
” , ,

感 把 自 己 的 风 格 印记 在某 一 作 品 上 的 作 家 那 么 我 们要 说 的 是
、 、 。

肖风 却 是 一 个 用 光 影 影 调 和 色 彩 在 银 幕 上 作 画 的 人 那 是 一份
、 、 , 、 。

流 动 闪 烁 的 敏 感 体验 和 智 慧 那 是 一 幅 幅 独 特 奇 诡 的 画 一如
、 , ,

在 电 影 学 院 求 学 的 时 代 摄 影 系 的 张 艺 谋 肖风 一 长 一 幼 一 长 于
,

照 相 已 颇有 声 名 ∀ 一 长 于 绘 画 功 力 不 浅
, , 。 ,

此 后 张 艺 谋 的摄 影 本
, 、

能 地遵 循 克 拉 考 尔 所谓 电影 与 照 相 的 亲 缘 性 以 坚 实 的 块 面 纪 实
、 “ ” ∀
的 风 格 丰 富 的 质 感追 求着 物 质 世 界 的 复 原 而 肖风 则 始 终 在 尝
, , 。

试 将 摄 影 机 作为 画 笔 在 银 幕 上 泼 洒 在 银 幕 上 绘 画 如 果 说探 索
期 的 肖风 仍 保 持 着 一 个 油 画 家 的 作 派 与 气 质 来 主要 以 色彩 构
∀
成 他 的 画 面 那 么 自《弧 光 ! 张 军 钊 导 演 起
, —
肖风 则 找 到 了 他 作 为
。 , 、

一 个 电 影 画 家 的 独 特语 言 他 开 始 用 光 作 画 用 流 动 的光 闪 烁 的
、 。 ,

影 密重 的黑 获得 了介 于速写与 写意 画之 间的笔法 他用 光勾勒

, ,

以黑 留 白 他 的 画 面 不 仅 获 得 了 一 份 独 特 而 且 表 现 出 第 五 代 摄 影
。

师一份 含蓄 的成熟
, 。 ,

肖风 的 光 尚动 忌 静 它 总 是 在 时 间 维 度 中流 动 着 在 流 动 中
, , , 。 ,

找 到 感 觉 找 到 情 绪 在 流 动 中 构 置 空 间 创 造 气氛 肖风 喜用 烟
,

大 概 也 因 烟 能 衬 出 光 的 流 动 在 白色 烟 雾 的 聚 散里 光 释 放 着 自己
,

的 能量 在烟 雾的 配 合 下 光 能 充 满 空 间 能 遮 没 夜 空 使 视 野 里 二
, , ,

一 % 一
 。 , 、 ,

片朦 胧 肖风 也喜 黑 大 块 面 与 高 光 点 构 成 强 烈 对 比 的黑 它 意 味
着 一 种 物 质 的 特性 有极 只 镜面 才 具有 其 光滑 的表面 甚至 能 这
种 反光特 性
, —
除 了 在 光 线 的 反 射 角形 成 光 斑 之 外 光 被 全 部 吃 掉
, ,

, 。

因此 它 也 意 味 着 空 间 的 质 意 味 着 光 的 质
, ,

肖风 的 画 面 常 以 光 构 成 环 境 如 近 景有 几 个 人 的 背 影 远 影 一
块 公 共 汽 车 站 牌 便 是 一 条 马 路 ∀ 近 处 几 根 脚 手 架 远 处 一 抹灯 光
, , ,

便 是 一 条 人 行 便 道 ∀ 夜 幕 下 一 座 路 标 便 是 一 座 立 体交 叉 桥 ∀ 几 排
,

, 。 ,

聚 光 灯 光 柱 摇 曳 便是 一 个 舞 台 速 写 一 般 地 颇 似 现 代戏 剧 的 舞
, 。

台布 景 亦 似 将 空 间 抽 象 化 这 种 光线造 型 风 格 具 有 一 种 特殊 的 魅
, 。

力 它 在银幕 上呈现 出一个似 乎不 完整的世 界 因 为黑 暗隐 去了 细

, , 、 。

节 隐去 了 部 分 形 状 得 以制 造 一 种 神 秘 未知 的 感觉 从 感 知 角 度
, 、

讲 它 会 激 起 人 们 丰 富 的 联 想 与 视 觉 中一 种 强 烈要 求 完 整 对称 的
, 。 、

倾 向 因 而 更 富 有刺 激 力 姿 意 地 泼 洒 着 色 彩 铺 陈 着 块 面 的 肖风
、 , 。 ,

变 得 吝 音 了 节俭 了 他 不 再 倚 仗 着 色 泼 墨 画 一 般 他 在 墨 迹
光 划 破 黑 暗 的缝 隙 间捕 捉 一 种 氛 围 一 种 情 调 一 种 智 慧
, , 。

在流 动
—
、 、 , 、 ,

的 光 飘 散 的 烟 凝 重 的 黑 暗 之 中 肖风 的 空 间 空 灵 深 邃 而 奇 诡
, 、 、

他 将 这 物 质 的 空 间 悬 置 起 来 使 之 成 为 现 代 人 现 代城 市 现 代 世
。

界的 内 心 视 象
, , , ,

肖风 喜 欢 黑 大 块 面 的 黑 黑 得 彻 底 黑 得 透 明 在 这 大 块 面 的
, , 、

黑 上 他 用 光 廖 廖 几 笔 便 勾 勒 出主 体 的 轮 廊 光 与 影 的 交 错 流 动
。

便构 成他的世 界
, “
同 样 是 中 国 的 现 代 城 市 同 样 是 古 老 的 中 国 与现 代 的 中 国 的
” , “ ” 、 、

叠加 但 肖风 的 画 面 本 文 不是 郑 华 王 穗 光 的 《给 咖 啡 加 点 糖 》
、 、 、 、

王 小 列 的 《顽 主 》 冯 伟 的 《最 后 的 疯 狂 》中 那 华 美 纷 繁 被 物 被 形
形 色 色 的 表 象 充 塞 着 在 压抑 与 窒 息 中 扑 面 而 来 的 大 都 市 混 响 ∀ 肖
、

, , 。 ,

风 的 城 市 表 象 吞 没 着 人 又 凸 现 着 人 作 为 一 种 心 灵 视 象 大块 面
“ ” ,

的 黑 尽 管 在 画 的 意 义 上 如 同 大块 面 的 留 白 但 黑 毕 竟 是 一 种 遮
, , 。 、

蔽 一 种 隐 没 一 个 不 可 确 知 之 所 在 飘 渺 动 荡 的 光 与 其说 是 一 种

一 %% 一
 , 、 。

洞 烛 黑 暗 的力 量 不 如 说 加 强 了 黑 暗 的 力 度 神 秘 肖风 正 是 用 他
、

的 光 影 之 画 传 达 了 中 国 人 在 陡 然 而 起 的 现 代城 市 面 前 的 震 惊 迷
。 、 、

惘 与张 惶 无 着 如 果 说 《弧 光 》 《摇 滚 青 年 》 《本 命 年 》构 成 了 肖风
, 、

第 三 期 创 作 的 峰 值 之 作 那 么 作 为 一 个 成 熟 的 已 具 风 格 的 电影 摄
, 。

影 师 肖风 将 其 特 定 的 画 面 本 文 供 奉 予 影 片 的 叙 事 画 面 与 叙 事 的
, 、

细 密 的 缝 合 使 他 成 了 一 个 不 再 用 花 体 字 签 名 却 风 格 毕 现 的 电影
。

画家

, ,

影 片 《弧 光 》 与 其 说 是 一 个 现 代 城 市 的 故 事 不 如 说 只 是 一 个
现 代 人 !确 切 地 说是 现 代 男 性 的 心 灵 之 谜 迷 惘 之 梦 一 个 不 可 到
, ,

, 。

达 的 乌托 邦 以 及 这 乌托 邦 的 脆 弱 与 破 碎 因此 肖风 的 光 影 为 影 片
。 、

确 定 了 一 种 在 黑 暗 中 闪烁 的 蓝 灰 色 的 冷 调 子 在 时 隐 时 闪 飘 散 在
, ,

每 一堂 内景的烟 雾 中 光成 了屠弱地 穿透烟 雾 的可见 的 幽灵之舞

、 、 ,

它 使 得 精 神 病院 景 唤 家 癌 病 房 呈 现 出 一 种 异 样 的 凄 凉 与 颓 败
。 , , 、

鲜 有 人 间气 息 而 影 片 中 的 主 要 场 景 谢 霓 家 尽 管 有 着 经 典 锁 闭
, 、 ,

的 中 国 四 合 院 格 局 却 同 样 由 于 烟 光 在 大 块 面 的 黑 中消 隐 的 空
, 、 , 。

间 呈 现 出 一 种冷 漠 隔 膜 一 种 不 可 捉 摸 的 不 安 全 感 它 与 前 几 处
, , 。 ,

一 样 似 乎 成 了现 代 街 市 的 一 隅 而 不 是 密 闭 的 人 的 居 所 相 反 具
, 。 、 ,

有 人情 味 的 却 是 冰 湖 在 青 冷 时 隐 时 现 的 月 光 下 在 灌 木 丛 的掩
, , “ ” ,

映 中 闪烁 着 一 片青 蓝 色 的 冰 湖 那 冰 刀 划 过 的 暗 白色 的 字 那
, 、

怪 异文字式 的冰 上裂 痕 那炸 裂般 地 骤然 闪过 的蓝 白色的神 秘弧
不 再 是 光 的 幽 灵 之 舞 却 是 景 唤 !白 衣 的 景 唤 女 巫( 女 神
。 ,

光
在 青 蓝 色 的 月 光 中 的 幽 灵 之 舞 其 间 充 满 了 一 种 归家 式 的 安 详
, —
“ ”

。 ,

与 喜 悦 肖风 正 是 用 他 的 画 法 与 笔 触 传 达 出 影 片 的 梦 幻 感 与 现 代
“ ” 。

人 永 远 不 能 再 回 家 的 孤 独 与迷 惘
《弧 光 》中 内 景 的 颓 败 感 在 《本命 年 》中 同 样 获 得 一 次 更 有 力 度
。 。

的 旱现 那是 在 李 慧 泉 夜 访 方 叉 子 家 一 场 中 整 个场 景 只以 屋顶
上 一 盏 昏 暗 的 白炽 灯 为 唯 一 光 源 被摄 体 的 垂 直 面 !包括 人 物 的 面
,

一 %) 一
孔 完 全 隐 没 在 幽 黯 之 中 只 有 水 平 面 !泉 子 的 头 顶 肩 头 桌 上 杂
, 、 、

、 。

乱 的 什物 糕 点 盒 的 顶 部 能 吃 到 那微 弱 的 光 照 方 叉 子 的 母亲 始
!
, 。

终 在 幽 黯 中 走 动 其 父 的 声音从 更 暗 的 里 屋 画 外 传 来 我 们看 不
。 。

清 人 物 的 表 情 在 微 光 中尴 尬 的 呆 立 的 泉 子 似 乎 在 对 着 阴 暗 独 白
、 、 。

那 微 弱 的 光 照 如 同 他 对 家 庭 友 谊 爱 意 的 最 后 一 线 绝 望 的 希冀
, , 。

终于 他转 身 出门 进入 了黑 暗的小巷
, ∃ ,

而 在 《摇 滚 青年 》中 光 传 达 出 影 片 的 主 部 主 题 现 代 的 中 国
。 ,

现代 人的追 求 管仍 尽 然 是 迷 惘 的 追 求 在 影 片序幕 中 人 物 与
—
背 景 被 分 割 开 来 首 先 出现 的 是
, ,

一 片虚 空 中用 光 勾 勒 出 的 长 方 形
“ ” ,

的 舞台 一 群年 轻人 大 年 改革 子 潮 中少 中国 之 们在 生 机 勃
勃 地 跳 着 现 代 霹雳
。 —
当 背 景 光 自下而 上 一 点 点 照 亮 的 时 候
,

我 们看
, 。

到 了 午 门 看 到 了作 为 中 国 文 化 与 中 国社 会 生 活 特殊 象 征 的 红 墙
但 由 于 长 焦 距 镜 头 所 获 得 的 空 间变 形 效 果 和 浅 景 深 使 画 面 的 焦 点
,

始 终 保持 在 酣 歌 狂 舞 的 年 轻 人 身 上 背 后 的 午 门 如 同 美 丽 而 扁 平
。 。

的景 片 这 是 一 个 向历 史 和 传统 挑 战 的 时 刻 不 再是 并 置 的 古老
, , “
与 现 代 而 是 一 个被 虚 掉 的历 史 或 许 也 正 是 所 谓 历 史 感 的 消
” 。

散
, , ,

然而 历史毕 竟 不象 序幕 中那 样 可 以 轻 易 地被 推 至后 景 变
为 景 片 肖风 以 他 的 光 之 画 绘 出 两 个 舞 台 两 个 世 界 这 是 龙 翔 !或
。 , ,

。 、 、

者 不 如 说 是 田 壮 壮 徘 徊 其 间 的 世 界 那静 止 稳 定 圆 满的 光 似 乎
。 , ,

象 征着传 统的力 量 传统 生 活 的 稳 定 尽 管 缺 乏 变 化 与生 机 但 毕
、 。 , ,

竟 迷 人 美 丽 龙 翔 重 归 圆 圆身 边 又 只 身 离 去 一 场 肖风 将 这 种 美
∃ ,

丽 与 流 逝 表 现 得 淋 漓尽 致 在 那 间 空 荡 荡 的 排练 间 里 光 写 出 了 龙
。 、 , 、

翔 即 将告 别 的 过 去 那 是 一 个 寂 静 封 闭 的 空 间 弥 漫 着 朦 胧 柔 和
, ,

的散 射 光 圆 圆 美 丽 的 脸 庞 在 逆 光 中 缓 缓 转 动 犹 如 一 座 古 希 腊 女
。 , ,

神像 在 一 组 简 洁 的 特 写镜 头 里 她 与 龙 翔 两 人 会 心 地 默 默 对 视
两 只手交 叉握紧 对 称 默契 ∀ 随着一个 快速旋 转 这个 引子发 展成
, 、 ,

、 。 , ,

一 段 舒缓 流 畅 的 双 人 舞 优 美 和 谐 的 舞 姿 使 两 人 融 为 一 体 摄 影

一 %∗ 一
 , 。 ,

机 缓缓 移 动 似 世 界 在 围 绕他 们 旋 转 这是 圆圆 心中的理 想世 界
、 、 。 ,

是 完整 连 续 和 谐 的 古 典 美 然 而 这 属 于 过 去 了 的 时 代 他 们 所 在
、 ,

的空 间 以 及 弥 散 在 空 间 中 的朦 胧 柔 和 的 蓝 色 光 雾 传 达 出 了 这 种
、 , 。 , ,

对立 否定的情 调 美 然 而 即 将 消逝 光 作 为 一 种能 量 在 这
—
个 封 闭 的 墓 穴 般 的 空 间里 犹 如 空 气 一 样 稀 薄 它 从 高 高 的 窗 口 无
, ,

, 。

力 地 渗 透 进来 靠 铺 满 墙 壁 的 练 功 镜 的 反 射 而 加 强 它 与 龙 翔 的舞
,

台 空 间里 那 种 能 形 成 强 烈 反 差 和 浓 重 阴 影 的 高 能 量 的 光 形 成一
。 , 。

种 强有 力的对 照 一面是 柔美 而屠弱 一面是 强壮 又 生机勃 勃

, , ,

龙 翔 爱 圆 圆 爱 舞 台 但 是 他 注 定 要 告 别传 统 脱 离 在 完美 中
,

渐渐 失 去 生 机 的 舞 台 从 由 圆 圆 所 象 征 的 稳 定 同 时也 是 束 缚 中 摆
, 。 、

脱 出 去 寻 找 自己 的 空 间 那 是 光 与 影 构 成 的 充 满 现 代节 奏 感与
, “ ” 。 ,

激 烈运 动 的 世 界 是跳 起 我 们 的 摇 滚 的 世 界 在 这 个 世界 里 田
, , ,

壮 壮 给 予 他 现 代 的 音 乐 现 代 的 舞 蹈 现 代 的 服 装 肖风 给 予 他 一
。

个 现代 的舞 台
“ ” ,

当 龙 翔 在 竞 选 艺 术节 节 目 中首 次 跳 起 我 们 的 摇 滚 时 他 一
, ,

反 圆 圆 的红 绸 舞 高 速 拍 摄 的 优 美 的 慢 动 作 消失 了 缓 慢 连 续 的 长
迭 化 消 失 了 充 满 画 面 的 红 绸 与 美 丽 而 稳 定 的 光 也 消 失 了 ∀ 黑 漆漆
,

, , ,

的大厅 里 几 乎没 有一 点 环境 光 俨 然 一个 幽深 的舞 台 只 有 聚光
“ ” , 。

灯 照 在 龙 翔 银 灰色 的 亮面 料的 太 空 服 上 形 成 强 烈 的 反 光 龙翔
“ ” ,

随 着激 烈的 现代 音 乐的 节拍 摇滚 象 在无 垠 的宇 宙中 划过 的一
。

颗 流星 频闪 的舞 台光效 为舞蹈 动作造 成一种 更加短 促而 间断的

, , ,

卡 通 节 奏 耀 眼 的 光 斑 与 阴 影 在 这 个精 心 构 置 的舞 台 上 转 变 为
, , , 。 、

光 的 碎 片 影 的 碎 片 互 相 交 错 自 由流 动 这是 一种 一反和谐 稳
, , , 、

定 的动 荡 与 喧 器 但 毕 竟 充 满 了 活 力 充 满 了生 机 充 满 了 真 实 的
。

尽 管 远 不 是 完 美 的生 命 力 的 发 露
, ,

在 我 们 看 来 《摇 滚 青 年 》是 肖风 的最 佳 摄 影 因 为 它 最 集 中 地
, 。

体 现 出 了 肖风 的 摄 影 风 格 与气 质 体 现 出 了 肖风 的 光 的 魅 力 他 非
,

常 善 于 用 运 动 中 的 光 创造 一 个 运动 着 的 空 间 善于 准 确 地 把 握 住

一 %+ 一
 ,

这 空 间 中大 的 明 暗 结 构 善于 从 黑 暗 中 抓 住 发 光 的 细 节 或利 用 物
, 。

体 的表 面 反 光 善 于 巧 妙 地 运 用 不 同 形 式 与 浓 度 的 光 斑 与 阴 影
, ,

然 而 肖风 之 于 田 壮壮 之 于 《摇 滚 青 年 》最 大 的 贡 献 在 于 他 用
“ ” ,

他 的 画 面 本 文 为 影 片 提 供 了一 个 舞 台 用 现 实空 间 的 舞 台 化 加
。

强 了 田 壮 壮 的 本 文叙 事
, ,

在 龙 翔 与 圆 圆分 手 沮 丧 地 来 到 午 门前 那 个 段 落 里 小 小 劝 龙
, ,

翔 去 跳 舞 镜头 突 然 切 换 到 一 个 非 舞 台 的 现 实 空 间 立交桥 上
一 排排 低 角度 的 照 明 灯 和 两 侧 打 来 的交 叉 光 使 其 光 线效 果 酷似舞
—
。 , ,

台照 明 白 色 烟 雾 溢 满 空 间 光 穿 透 烟 雾 在夜 空 中 运 动 摩 托 车 在
,

飘 散 着 的 烟 雾的 衬 托 下 呈 现 出 粗 黑 的 剪影 以 舞 蹈 队 形 在 光 雾 中
、 。

穿 行 冲刺 两 侧投 射 过 来 的 交 叉 光 线 在 龙 翔 脸 上 构 成 刚毅 有 力 的
, 、 、
口 可乐 瓶
。

线条 在 聚 光 灯 照 明 下 可 摩 托 头 盔 高 统 皮 靴 等 所 有有
, ,

光 泽 的 表 面 都 形 成 了 强 烈 的 反 光 在 黑 暗 中 闪 烁着 传 达 出 现 代 世
。 “
界 所 特有 的 质 感 这 种 光 与影 的 流 动 所 传 达 出 的 质 感 是 在 野
,

” 、 “ ” 、 “ ” 。

山 猎场 黄 土 地 中无 法 找 到 的 它 为 龙 翔 的 舞 台 空 间 赋 予 了
、 。 ,

真 切 准 确 的 现 代感 在 整 个 段 落 中 摄 影 机 始 终置 于 乐 队 指 挥 机
, , ,

位 除 一 些 局 部 特 写 外 绝 大 部 分 镜 头 特 别 是全 景 气龙 翔近 景 都
。 , “ ”
是 正 面 稍 仰 角 度 拍 摄 这 种 机 位 处 理 似乎 把 观 众 固 定 在 午 台 观
, ,

众 的 座 位 上 使 影 片 的 观 众 获 得 一 种 类 似 剧 场 观 看 的视 觉 效 果 从
。

而 以 观 众 的 位 置 指 称 着 龙 翔 的舞 台 位 置
。

这 正 是 肖风 对 影 片潜 主 题 的 一 次 绝 妙 的 呈 现 与 注 释 尽管田
“ ” , “
壮 壮 在 向边 缘 艺 术 寻 找 灵 感 尽管 他 的盗马贼 们 突然在午 门下
” , 、 、

摇 滚起来 但 一 如 龙 翔 始 终 不 是 街 头 立 交 桥 上 午 门下 傲 视 历 史
的 摇 滚 青年 中 的 一 个 田 壮 壮 也 始 终 不 是 一 个 秩 序 的 反 叛 者 ∀ 一
“ ” ,

如 罗 尔 布 之 盗 马 劫 道 只 是 为 给 庙 堂 献 上 丰 厚 的 祭 品 田 壮 壮 !龙
、 ,

翔 的 反 叛 只 是 要 挣 脱 旧 秩 序 绳 捆 索 绑 的 束缚 获 得 自 由 种 一
、

新 的 更合 理 的秩 序下 的 自由
。

他 !他 们
—
并 不 是 要 抛 弃历 史 与传
、 。 “ ”
统 只 是 要 为之 添 加一 份 新 的 更 具 生 机 的 内 容 历史感 的 消散
,

一 % 一
 。 , , ,

正 是 历 史进 程 的 流 露 因 此 龙 翔 脱离 了 剧 团 脱 离 了 舞 台 不 是 为
, 、 “
了 走 上 街头 而 是 为 了寻 找并 重 归舞 台 一 个 新 的 可 以 展 示 我 们
,

” , 、

的 摇 滚 的舞 台 并 将 新舞 台 上 的 成 功 奉献 给 他 深 爱 的 古典 的 圆
。 , , 。

圆 较之 圆 圆 他 之 于 罗 丹和 小 小 一 如 他 之 于 街 头 一 样 遥 远 于
, , , ,

是 肖风 的 光 现 实 空 间 的 舞 台 化 给 出 了这 个 龙 翔 渴 求 的 舞 台 并
。

使他 从 未 脱 离舞 台
、 ,

如 果 说 在 《弧 光 》 《摇 滚 青 年 》中 大 块 面 的 黑 提 供 了 一 种神
, , ,

秘 一 种 消 隐 一 种 古 老 世 界 的 颓 败与 现 代 世 界 的 质 感 提供 了 一
种 简 洁 与 白描 风 格 ∀ 那 么 在 《本 命 年 》中 黑 暗 却 成 为 一 种 莫 名 的 威
,

胁 之 所 在 《本 命年 ! 谢 飞 导 演 讲述 的 是 一个 个 人 的 故事 一 个 挣
。 ,

扎 着 新 生 的 个 人 在 新 生 的 大 都 市 生 活 中终 于 遭 到 毁灭 的 故 事 于
, ,

是 夜 景 中 大 块 面 的 黑 不 仅 呈规 着 一 种 恐 怖 同 时 呈 现 着 一 种 疏
离 一 种 陌 生 一 种 《轮 回 》!黄 建 新 导 演 赵 非 摄 影 式 的 藏 污 纳 垢
、 、 、

。 。 “ ”
与 暴力 威 胁 它 成 了 《本 命 年 》的 主 部视 觉 主 题 阴影 成 了现代
, ,

城 市 的 必 要 组 成部 分 死 亡 具 有 了 宿 命 味道 就象 李 慧 泉和 方 叉 子
在 隐 蔽 的 黑 暗 角落 里 做 了 案 杀 了 人 进 了 监 狱 ∀ 李 慧 泉 也 是 在 一
、 ,

, 。

个 类 似 的 情 境 中 遭 劫 并 遭 了致 命 一 刀 黑 暗 与 阴 影 掩藏 起
现 代 城市 中 的 一 切 丑 恶 抢 劫 凶 杀
∃ 、 、 —
强奸 暴力
、 。

间或 有 一 点 点 温
、 , ,

馨 理 解 与 友 情 但 永远 在 低 调 照 明 所 构 成 的 阴 影 的 包 围 之 中 并
。

且 最 终会 被 黑 暗 吞 噬 掉
。

肖风 似 乎 喜 欢 用 一 种 蓝 灰 色 的 冷 调 子 写 意 如 果 说 在 《弧 光 》
, 、

中 那 是 一 点 迷 惘 而 安 祥 的 梦 的 色 彩 在 《摇 滚 青 年 》里 是 静 谧 的
,

即将 消 逝 的 过 去 ∀ 在 《本 命 年 》中 它 却 是 伴 随 着 李 慧 泉 的 一 点 蓝 色
,

。 , ,

的孤 独 影 片 一 开 始 李 慧 泉 重 归 正 常 世 界 的那个 清 冷 的 早 晨 一
。 、 ,

切就 都 浸在 一 种 低 沉 阴 郁 的 暗 蓝 色 调 中 从 那 条 小街 那 条 胡 同
“ ” ∃ , ,

到 他 那间 一 年 多 没 人 住 的 小 屋 光 是 蓝 的 烟 是 蓝 的 似 乎 空 气
当李 慧 泉 推 门 而 进 时 一 道 蓝光 首先 闯 入 ∀ 当 他 无 聊 地
。 ,

都是 蓝 的
从 破烂 家 什 中翻 出 一 支 皱皱 巴 巴 的 纸 烟 点 嫌 时 一 缕 蓝 烟 在 空 中
,

一 %# 一
 , 、 、 ,

飘 散 肖风 用 他 的 大 面 积 的 黑 衬 托 包 围 对 比 着 这 小 面 积 的 蓝 便
, 。

写 出 了 在 这 空 荡 荡 的 房 间 里 在 这 一 片 昏 暗 中的 蓝 色 的 孤 独 又 一
, , ,

个 夜 晚 窗 外 欢 声 笑 语 屋 内 李 慧 泉 独 自斜 倚 在 黑 暗 中 只 有 一 抹
,

蓝 光 在 他 脸 上 和 右 臂 上 勾 出 一 道 皎 洁 如 月 的 轮廓 似 乎 是 要 给 予
, ,

这 颗 孤 独 的 灵 魂 一 点 温 情 与 抚 慰 摄 影 机 沿 着这 道 美 丽 的 轮 廓 线
, , 。

缓 缓 地 由侧 而 正 向 他 贴 近 使 观 众 在 无 言 中 与 之 认 同
, 、

但 这 蓝 色 的光 并非 永 远 这 样 温 情 当 它 被 曝 光 过 度 泛 出刺 眼
, 。

的 白光 时 便 具有 了 另 一 种情 绪 当 最 后 一 点 温 情 和 友 谊 被小歌 星
, 、 、 ,

赵 雅 秋拒 绝 之 后 李 慧 泉 离 开 有 光 有 色 有 人 群 的 酒吧 乘 上 一 辆
“ ” 。

计 程 车 奔 着 哪 儿 热 闹 去 哪 儿 的 目的 在 城 中 游 荡 在 黑 暗 的 包 围
,

, , ,

之 中 只 有车 窗外 掠 过 的 灯 光 偶 尔 透 过 车 窗 扫 在 他 绝 望 的 脸 上
、 、 、 ,

刺 目 曝 光 过 度 失 去 了层 次 的 泛 白 的 蓝 光 与 它 短暂 而 强 烈 的 闪
。 ,

现 形 成 一 种 心 理 冲击 在 这闪 闪 的 亮光 中 一 滴 孤 独 的 眼 泪 从墨
,

。 , 。

镜 的遮 掩 下 流 淌 下 来 黑 的夜 苍 白的蓝光
。 ,

他 去 那 顶 热 闹的 戏 台看戏 可 他 是 这 世 界 的 旁观 者 台 上 演 着
的 是 如 此 荒 唐 ∀ 台下 笑 着 的 他 毫 无 共 鸣 ∀ 躲 在 黑 暗 里 拥 抱 接 吻
, ,

的 他 感 到 莫 名 其 妙 ∀ 抓 住 他 搜 身抢劫 的 他 以 为 只 是 玩 笑
, , 。 ,

或许
, 。 ,

象 蓝 色 永 远 伴 随 着 他 他 命 中 注 定 摆 脱 不 了孤 独 或许 影 片序 幕
∃ , ,

与结 尾 是 一 种 象 征 开 始 他 是 从 过 街 桥 下 的 黑 暗 走 向 人 群 走 向
, , , ,

光 明 就 象 从 墓 穴 来 到 人 世 最 后 他 又 从 黑 暗 里 走 向有 灯 光 有 人
, 。

群 涌 来 的 地 方 但 这 次 是 走 向死 亡 光 在 远 景 外 编 织 成 一 个 远 离 他
, 。 , ,

的 虚 幻 世 界 可 望 而 不 可 及 那 是 一 个舞 台 或 许该 是 人 生 的 舞 台
,

他 挣 扎 着 进入 的 生 命舞 台 可灯 光 熄灭 了 生 活 对 他 来说 不 再 存 在
,

。 。 ,

了 他终是 倒在无 人的观 众席里 风卷 着残 破的纸 片 象祭 奠死者

, , 。

的 纸 钱 镜头 缓 缓 拉 开 犹 如 一 缕 无 奈 的 悲 悯

作 为 有 风 格 的 电 影 画 家 肖风 不 仅 贡 献 给 中 国银 幕 一 种 光 的
), 一
 ∀ “ ” 。

速写一 白 描 而 且 贡 献 了 一 种 极 为 独 特 的 人 物 肖像 绘 法 如 果说
,

“ 弧 光 》是 肖风 与 张 军 钊 长 期 的 稳 定 合 作 中 又 一 次 通 力 拼 搏 那 么
、

, 、

也正 是 在 这 部 影 片 中 肖风 开 始 尝 试 以 顶 光 底 光 为 主 要 光 源 方 向
、 , 。

的 非 常 规 光 组 合 的 照 明 方 法 并 使 之 成 为 肖风 风 格 的 一 部
, ,

照 传 统 规 范 顶 光 或 底 光 照 明 效 果 属 于 一 种 特殊 的 效 果 光 除
,

非 有 意 识 地 追 求 或 制 造 某种 戏 剧 性 效 果 怖 贬斥 或恐 很少 用
作 场 景 的基 本 照 明
, —
在 人 物 照 明 中 尤 其 忌 讳 在 《一 个 和 八 个 》中
。 ,

“ ”
肖风 和 张 艺 谋 曾 用 底 光 光 效 创 造 了 刑 前 审 讯 时 动 荡 不 安 的 气 氛
“ ” 。 ,

与 锄 奸 队长 判 处 王 金 死 刑 前 的 紊 乱 心 情 但 此 后 这 种 特殊 光 效
,

却 被 肖风 用 作 一 般 场景 的 基 本 的 光 线 构 成 方 法 用 作 人 物 的 基 本
, “ ”
塑 型 光 将 这 种 顶 光 或 底 光 甚 至 夹 光 效 果 发 展 成 为一 种 常 规 照
, 。

明方 法 创 造 了一种新 的美感 之源
, 。

这 种 不 寻 常 的 照 明 方 法 的 确 立 隐含 了 肖风 的 多 重 努 力 他 在
, ,

审 美 意 义 上 一 反 常 规 的 审美 取 向 超 越 纪 实 美 学 对 物 质 现 实 的外
, , 。

在 真 实 的 追 求 而 走 向感 觉 的 真 实 语 言 的 真 实 他 为 这 种非 常规
, 。

光 效 找 到 了 一 个 恰 到 好 处 的度 变 这 种 照 明 方 法 为 创 造 美 的 方 式
,

这 种 反 传 统 的 照 明 风 格 成 了 颇 具 肖风 色 彩 的 电 影 修 辞 格 它 暴 露
了 传 统 的 布 光 方 式 !全 光 的 造 作 与 人 工 化 暗 示 着 传统 的 影 象 世
,

界 中 完 美 的 视 觉 表 象 并 非 自然 的 呈 现 而 是 某 种 负荷 着 特定 意 识
。

形态功 能的 陈俗滥 套 肖风 的 非 常 规 光 照 明 打 破 了 人 们 对 虚 幻 的
, ,

表 象 世 界 的 迷 恋 为 第 五 代所 重 建 的 审 美 之 维 添 加 了 新 的 一 部 并
、 。

将 这 种 特 殊 光 效 常 规 化 自然 化 他 在 《弧 光 》中 的 光 线 造 型 在 打 破
、 ,

银 幕 上 传统 的 视 觉 幻 象 创 造 美 的 同 时 用 光 与 影 传 达 出 了影 片本
。

文 所 特 有 的 语 义 内涵
, ,

在 精 神 病 院 他 让 画 面 亮 部 曝 光 过 度 在 一 片 凄凉 的 惨 白 中跃
。 ,

动着 阴 影 与 光 斑 在 景 唤 家 他 把窗 外 处 理 成 一 种 朦 胧 的 蓝 灰 色
。

调 而 让 屋 内 浸 在 昏暗 中 而 在 景 唤 出 院 治 疗 来 到 谢 霓 家 的 那 个 晚
,

, , ,

上 他 让 低 悬 的 吊 灯 将 光 投 在 桌 面 上 使 阴 影 吞 没 了 环 境 作为 背

一 )& 一
 ,

景 的 墙 壁 几 乎 吃 不 到 光 只 有 那 扇 五 彩 镶 嵌 玻璃 在 黑 暗 中 闪 着 神
。 ,

秘 的 光 人 物 都 处 于 强 硬 的 低 角度 的 光 照 之 下 与 环 境 形 成 强 烈 反
。 。

差 摄 影 机 缓缓 地 摇 拍 整 个 场 景 中每 一 个 人 物 在 变 幻 的光 效 之
, ,

中 运 动 非 但 没 有 传 达 出一 种 中 秋 夜 的 温 情 或 亲 密 相 反 地 为 场 景
。

中添 加 了一 种 幽 闭 恐 惧 的 味道
,

如 果 说 现 代 艺 术 在 某种 意 义 上 正 是 丑 学 成 为 美 学 现 代 艺 术
丑 恶 中发 现 一 种惊 心 动 魄 的 美 ∀ 而 现 代 艺
“ ” 、 “ ”
正是要 在传统 的 丑
∀ ,

术 的 另 一 特 征 便是 为 其 不 能 为 践 踏 禁 令 与 规 范 那 么 肖 风 始 自
, 、
《弧 光 》的 人 物 照 明 方 法 正 是 肖风 这 种 突 破 围 栏 由 丑 及 美 的 努
。 。 、

力 它 为 影 片赋 予 了 一 种 现 代 风 格 这 种夹 光 光 效 低 角 度 照 明 将
,
人 物 置 于 一 种 变幻 不 定 的 心 理 氛 围 之 中 强 硬 的 顶 光 与 底 光 常常
,

在 女 演 员 的 眼 窝 与鼻 弯 处 投 下 浓 重 的 阴 影 只 有 白 得 刺 眼 的 鼻 尖
。 ,

裸 露 在 光 照 之 中 这 无 疑 是 一 幅 丑 陋 的 肖像 同 时 却 如 同骤 然 揭 去
, 。

假 面 裸 露 出人 物怪 影 幢 幢 的 阴 暗 心 灵
,

但 是这 种光 效绝 非刻 意追 求 戏剧性 效 果 而是 作 为叙 事 空 间
、 ,

中 正 常 自然 的 存 在 变 幻 中的 光 影 结 构 隐 隐 传 达 出 一 点 异 常 的 感
。 ,

觉 光 并 不 在 所 谓 的 正 常 人 与疯 子 之 间做 出 价值 判 断 它 可 以 使 景
,

唤 那 似 乎 呆 滞 的 面 容隐 含 着 一 种 灵 性 的 美 也 可 以 使 谢 霓 那 张 美
、 。

丽 悦 目的 脸 带 有 一 种 偏 执 狂 的 味 道
,

在 这 部 影 片中 肖风 在 他 以顶 光 和 底 光 为 基 本 光 影 结 构 的 人
, , 、 、

物 光 中 加 入 了 色 光 照 明 以 绿 色 和 紫色 为 主 间 或 混 合 看 红 蓝
,

。 ,

黄 但 这 种 色 光 绝 不 是 《水 手 奎 莱 尔 》中 那 种 性 质 的 色 光 在 《水 手
, ,

奎 莱 尔 》中 超 常 的 红 色 色 光 充 塞 着 整 个 影 象 空 间 象 征 着 地 狱 里
“ ” , “ ” , 、 ,

的 末 日审 判 象征着 颓废 的欧洲 人物脸上 红 蓝色光 的 叠加

, , 。

指 称 着 欲 望 也 指 称 着 压 抑 因 为 那 是 一 种 肮 脏 而 饱 和 的 青紫 但
, ,

是 在 《弧 光 》中 肖风 的 色 光 却 是 极 有 节 制 的 他 将 各种 色 光 削 弱 到
, 。

一 种极 不 饱 和 的 程 度 浅 淡 的 几 乎 不 为 人 觉 察 在 《弧 光 》的 许 多 场
,

景 中 绿 色 和 紫 色 的 光 从 人 物 两 侧 分 别淡 淡 地 投 射 在 人 物 的 面 颊
一 )∋ 一
 , 、 、 。

上 并 且 同 样 无 区别 地 应 用 于 谢 霓 景 唤 柳 楷 身 上 这 在 无 言 中 再
,

次 将叙 事 空间 与真 实 隔绝 开来 为影 片 赋予 一种 含蓄 的超 现实 味
。
, 、 、

道 一种 不 宁 的 非 人情 的美 如 同丑 陋的阴影 动荡 的光效 无区 别
、 , 。 ,

地 用 于 谢 霓 景唤 色 彩亦 如此 它 为疯子 赋予 了正 常 的意 味 为正
” ” ,

常 人 添 加 了一 种疯子 的躁 动 它 使 正 常 人 与 疯子 互 相混 同 使
, “ “

∃
《弧 光 》的
。

视觉 语 言直接 触 摸 着现 代 艺术的 主 部主 题 疯 狂 如果
, 、
∀ ,

说 疯 狂 是 现 代 人 现 代世 界 无 可 解 脱 的 命 运 那 么 如 德 鲁 兹 所 言
、
。

疯 人 的世 界却 又 不 失于 唯 一的 真 实 美 丽 与解 脱
“ ” ,

一 个精 神病 科 医 生 爱 上 了 无 可 教训 的疯 人 那 并不 是一 个
,

十 分 新 鲜 的 故 事 但 是 肖风 用 他 独 特 的 光 线 处 理 赋 予 了 影 片 一 种
, ,

独 特的视 觉表 达 他如 同外科 医 生运 用手术 刀 一 样 用光解 剖着现

。

代 人 异常 的心 态与 灵 魂
, 。

肖风 的 光 美 而 丰 富 且 传 神 他 使 我 们 通 过 光 与 色 彩 感 觉 到 并
如 果 说 他 《弧 光 》中用 光 剖 析 了 病 态 社 会 里 病 态 的 人 与
。

理 解人 物
,

病 态 的 灵 魂 那 么 在 《本 命 年 》里 他 的 光 便 成 为 了 人 物 心 理 外 化 的
,

。 ,

李 慧泉 是 现代 城市 中一 个孤 独的游荡 者 他以 旁
,

一 种 修辞 手 段
,

观 者 的身份 看 待世 间 的一 切 体 验这 个 他想进 入 而始 终 不得进 入

。 , , , ,

的社会 而 他 所 面 对 的 现 代城 市 喧 嚣 动 荡 嘈 杂 是 一 个 不 断 变
,

化的存在 肖风 用 光写 出 了 这 变化 的世 界来 衬托 李慧 泉 的不 变的
。

孤独
, 。

在这 个喧 嚣的城 市 有一个 小小 的咖啡厅 在这个 小小 的咖啡

, 。

厅里 有 一 个 安 静 的 角 落 李 慧 泉 一 次 偶 然 的 机 会 在 这 里 听 到 小 歌
。 ,

星 赵雅 秋 唱 歌 整 个 环 境 浸 在 一 片 红 光 里 可 赵 雅 秋 却 始 终 处 于 柔
。 ,

和 的光 线 照 明 之 中 逆 光打 透 她头 上 的蝴蝶 结 她 的 脸 上 一副 纯
真 明净 没 有 一 块 阴 影 没 有 混 乱 的 光 斑 没 有 一 点 受 环 境 ! 光 污
, , , ,

染 的 痕 迹 这 是 全 片 中赵 雅 秋 最 美 的 一 个 !组 镜 头 也 是 李 慧 泉 眼
。 ,

、 。 。 ,

中 心 中 的赵 雅 秋 他 似 乎 找 回 了 童 年 的 朋 友 与 记 忆 可 相 去 不 久
, 。 ,

赵 雅秋 再 出 场 时 已 与 前 者 判 若 两 人 顶 光 从她头上 直射下 来 蓬

一 ) 一
 。

松 的 头 发与繁 复造作 的 发 饰 在 她 脸 上 和 袒露 的前 胸投 下 阴 影 酒
, 。

吧 里 闪 动 着 杂乱 的 色 光 在 她 身 上 胸 上 留下 动 荡 和 不 宁 晃 动 的 光
, 。

影 将 她 与 环 境 连 成 一 体 李 慧 泉 心 中 的 偶 象 已 离 他 而 去 当 李 慧泉
, 、

怀 着 绝 望 的 孤 注 一 掷的 心 境 再 次 去 赵 雅 秋 处 听 歌 时 对身 着 黄 裙
。

轻 歌 浅 唱 的 赵 雅 秋 的 光 效 处 理 却 几 乎毫 无 特 点 她 在 平 光 中雍 容
, 。

大 方 她 已 充 分 适 应 了 这 对 李 慧 泉说来 永 远 隐 没 在 黑 暗 中 的 社 会
。

她 已是 一 个 成 熟的 女 人
,

在 《本 命年 》中 点 染 着 李 慧 泉 的 蓝 色 孤 独 的 最 温 暖 的 乐 句 是
, 。

他 作 为 赵 雅 秋 的 护 卫 者 三 次 送 她 回 家 的 段落 这 也是 肖风 光 之 画
。 、 ,

的 华彩 段 落 浓 密 纯 净 的 黑 暗 灌 满 幽 深的 小 巷 背 景 处 强 烈 的 高
, 、

光 勾 勒 出 相 伴 而 行 的 双 人 剪 影 凹 凸 不 平 的墙 面 湿 流 滴 的 砖 石 小
, ,

路 点 点 闪 光 这 是 李 慧 泉 生 活 岁 月 中 唯 一 的 一 段 梦 尽 管 不 似 景唤
, , 。 。

的 弧 光 那 段 飘 渺 却 同 样 美 如梦 幻 脆 如 梦 幻 它注 定要 破碎 最
, , ,

后 一 次 李 慧泉 独 自推着 自行 车 在 赵 雅 秋 的 闪 亮 的 窗 下 徘 徊 他
,

整 个 隐 在 一 片 昏暗 之 中 忽 然 他 骑 上 车 向 不 可 见 的 黑 暗 处 凶 狠 地
。 ,

撞 去 这 时仍然纯 净却沉重 得多 的黑 暗的画 面上 只有 一缕清 光反

。 。

射 在 画 右 的 一 棵 白 杨树 干 上 如 同 被撕 裂 的 一 幅美 丽 的 景 片 李
,

慧 泉将 那 个 白衣 的 小 男 孩 扯 到 亮 处 而 他 自 己 却 始终 未 能 进 入 光
。 , 。

区 终 于 他 扛 着 自行 车 走 进 完 全 的 黑 暗
“ ” “ ” 。

或 许 我 们 能 将 肖风 称 之 为 第 五 代 摄 影 师 中 的 鬼 才 他的
, , 、

成 熟 期 的 摄 影 总 流 动 着 一 种非 语 言 的 诗 意 却 是 一 种 怪 诞 奇 异
。 ,

的诗 意 作 为 第 五 代 摄 影 师 中 年轻 的佼 佼 者 他 前 面 仍 有 着 漫 长 的
。 ,

路 与 广 阔 的 未 来 电影 摄 影 师 虽 不 是 乐 队指 挥 却 无疑 是 钢 琴 协 奏
, 。

曲 中 的 钢 琴 师 至 少 是 乐 队 的 第 一 小提 琴 手 而且 更 短 的创 作 周
, , ,

期 更 广 的选 择范 围 更 多 的创作 机会 或许 正是 电影 摄影 师 的 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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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 花 残 桩 沼 泽 为 标志 路 毕 竟是 人 走 出 来 的 电 影 是年 轻 的 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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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 也 是 年轻 人 的 艺 术 责 任编辑 何绍 伟 杨 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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