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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图书在版编目 （ ( 1口）数据

世界文明史： 全 册 / 马克连主编 .^ 一2 版 . 一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1

( 世界史图朽馆）
188 ^ 978 7 301 23858 5

.
1 ①世 . 0 . (1) 马… 冚 ①世 界 史 文 化 史
. -
1^ . 0 X 1 0 3

中国版本图书馆 01卜数据核字 ( 2014 ) 第 019485 号

名 世界文明史 （ 第二版 ） （ 上 、 下 ）
著作责任者 马克垚主编
责 仟 编 辑 刘 方 李 学 宜
标 准 书 号 1581 978- 7-301- 23858 5
^
出 版 发 行 北京大学出版社
地 址 北京市海淀区成府路205号 100871
网 址 111113 : / / , 1)01).011 新浪微博： @北京大学出版社
电 ？ 信 箱 13 11^ 52@126.0001
^
电 邮购部 62752015 发行部 62750672 编辑部 62752025
印 刷 者 北京中科印刷有限公司
经 销 者 新华书店
787毫米 X 1092毫米 16幵本 85.75印张 1432千字
2004年9 月第I版
2016年 1 月第 2 版 2016年 1 月第1次印刷
定 价 180.00元（ 上 、 下 ）

未经许可， 不得以任何方式复制或抄袭本书之部分或全部内容 。
版权所有 . 翻版必究

龜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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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

导言 马克垚 1
文明与文明史 … - -
文明的发展和演变
文明的交流 ^ 13

【 第- 编】 农业文明时代

第一章古代西亚文明一 额海英 21
第一节古代两河流域的地理环境 ^ 22
第二节城市的发展与城邦时代 ^ 25
第三节帝国的兴起与发展 ^ 33
第四节两河地区的社会生活 ^ 47
第五节古代累范特地区 ^ 53
第六节波斯帝国的崛起与古代文明的交流 63

第二章古代埃及文明一 颜海英 70
第一节法老的土地和人民 -- 70
第二节古代埃及的历史 75
第三节语言与图画 ^ 100
第四节仪式化的文学与史学 106
第五节古埃及的宗教信仰 … 118
第六节古埃及的造型艺术 … 124

第三章古代印度文明 李隆国 135

第一节印度河文明 136
第二节吠陀时代 ^ 142
第三节佛教与孔雀王朝 153
第四节印度教的兴起 〃 166
世界文明史 ( 上 ）
| 2

第四章古代中华文明 -
马克垚 175
第一节古代中华的生产力状况 175
第二节政治和经济结构 ^ 183
第三节社会各阶层状况 ^ 197
第四节文化的诸形态 ^ 207

第五章古代希腊文明 -
颜海英 218
第一节古代希腊的地理环境 - ^ 218
第二节古代爱琴文明 ^ 220
第三节希腊城邦的形成与发展 226
第四节古典时代的希腊 ^ 240
第五节希腊化时期 ^ 258

第六章古代罗马文明 彭小瑜 269

第一节罗马对地中海地区的征服 … 269
第二节从城邦共和制到帝国君主制 284
第三节奴隶制和罗马文化 ^ 295

第七章发达的中华农业文明—唐宋时期 马克垚 311

第一节唐宋时期中华文明的开放与进步 311
第二节政治和社会情况 ^ 321
第三节思想文化 ^ 333

第八章中古伊斯兰文明 朱孝远 348

第一节早期伊斯兰教国家 ^ 348
第二节伊斯兰教教义 ^ 356
第三节倭马亚王朝和阿拔斯王朝 360
第四节阿拉伯的科学和文化 …- - 368
第九章中古西欧的基督教文明一 朱孝远 372
第一节文明整合和宗教社会的兴起 373
第二节封建制度 ^ 380
第三节农村和城市 ^ 391
第四节中古时代的西欧社会文化 - 401

第十章农业文明的相互交流一 马克垚 414

第一节初级农业文明阶段文明的交流 …- 414
第二节发达的农业文明阶段诸文明的交流 416

【 第二编】 工业文明的兴起

第十一章原工业化时期亚欧诸农业文明的嬗变 433
第一节明清时期中华文明的新变化 ^ 马克垚 433
第二节伊斯兰文明的扩展 ^ 郑家馨 446
第三节西欧基督教文明的进步 ^ 朱孝远 461

第十二章科学革命与科学思维传统的确立 高毅 480
第一节科学与科学革命： 概念的探讨 - 482
第二节科学的出现与早期发展 ^ 486
第三节伊斯兰文明对科学的贡献 ， …-' 497
第四节科学革命的酝酿 ^ 506
第五节牛顿革命及其哲学意义 ^ 519
第六节牛顿革命时代的学科革命 ， 529

第十三章现代民主政治的兴起 -
高毅 538
第一节改良古典民主政体的最初思考 539
第二节现代民主政治两大前提的形成 545
第三节现代民主政治创制试验的开始 559
肽界文明史 ( 上 ）
| 4

第四节美国早期民主化的成就 …- 581
第五节法国革命民主的成就与教训 594

第十四章工业革命 — “ 第二个创世纪 张雄 609

第一节工业革命的槪念 ^ 609
第二节英国的工业革命 ^ 614
第三节法国的工业革命 ^ 637
第四节德国的工业革命 ^ 650
第五节美国的工业革命 ^ 661

第十五章早期工业化时期西欧的文化 刘大明 672

第一节哲学 ^
-- 673
第二节文学与史学 ^ 689
第三节艺术 ^ 710
 导言

文明与文明史

文
明一词源自近代欧洲， 最初用来形容人的行为方式， 和有教养的 、 有礼貌
的 、 开化的这一类词意思相似 ， 0 11 2311011 —词来自拉丁文 0 1133
—说 卜
35
〖
^
， 所以也有公民的 、 市民的这样的含义，即它和当时兴起的资产阶级有密切
( 城邦 ）

的关系 。 法国的启蒙学者最早使用这一名词 ， “ 该词最初确指对知识进步，技术进

@

步，道德进步和社会进步的一种朦胧向往 ，也就是所谓 ‘ 启蒙思想 ’ ” 。 在使用中 ，

@

文明的含义逐渐由指个人的行为而具有了社会的意义， 文明与野蛮相对应， 用来指

社会的一种进步的过程， 一种进化所达到的状态， 一种发展趋向 。
在文明一词流行的同时， 文化一词也逐渐被使用 。 据说德国人早先宁愿使用
文化一词而不愿使用文明 ， 后来他们用文化来指宗教 、 艺术 、 思想等精神方面的事

物 ， 而文明则用来指政治 、 经济等社会中的现实事物 。 到了 19 世纪 ， 文明这一概

@

念已经成为西方国家进行民族扩张和殖民运动的辩护词 。 他们认为文明这一进程在
自己的内部已经完成 ， “ 从根本上来说，他们认为自己是一个现存的，或者是稳固
的 ‘ 文明 ’ 的提供者，是一个向外界传递 ‘ 文明 ’ 的旗手 。 不断向前发展的整个文
明进程在他们的意识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 。 他们用文明的结果炫耀自己，以示
自己的天賦高于他人 ” 。
@

当西方跨躇满志于自己的文明成就时 ， 他们的社会科学也在不断地进步 。社会

科学家发现， 世界历史上和世界舞台上，存在着其他的文明 。 随着进化论的流行，

. .
① 埃利亚斯：《 文明的进程 》 上册 王佩莉译 三联书店 ， 1998 , 62、 103 页 。
.
.
② 高毅：《关于编撰 〈世界文明史》 的几点想法》《北大史学》， 第 5 期 ，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8, 19 页 。
③ 布罗代尔：《 文明史： 过去解释现时 》（[ 资本主义论丛 》 颐良 、 孙慧君译 中央编译出版社 1997
. . . . .
-
,
126:1
④ 萵毅 . 前引文 ， 21 页 ， 埃利亚斯 . 前引书 ， 第一 、 二章 。
⑤ 埃利亚斯 ， 前引书 ， 116 页 。
世界文明史 ( 上) 1 2

人类的进化被划分为蒙昧 1 野蛮 、 文明诸阶段， 其他的民族 、 国家在进步过程中，

都会摆脱野蛮状态而进入文明 。 而进人文明的标志，正如奎格利所指出的 ， 是一个

有了文字和城市的生产社会 。 文明由单数变成了复数， 并且成为人类社会发展的
0

公认的阶段 。
在当今的西方学术界，关于文明和文化的定义 、 概念 、 界说可谓五花八门，不
过一般说来可以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比较强调它的物质内容，另一类比较强调它的
精神内容 。 布罗代尔的文明概念大概属于前一类 。 他说： 文明首先是一个地域范
3

围 ， 要有一定的地域空间， 因此包括气候 ， 动 、 植物种类 ， 农牧业， 衣 、 食 、 住 、

行方式等，其次， 文明可以等同于社会， 这两个词可以互换使用； 第三 ， 文明也

就是经济 。 每个社会，每种文明 ， 都有它自己经济的 、 技术的 、 生物的和人口的情
况， 物质的和生物的状况常常决定着文明的命运 。 人口的升降 ， 经济和技术的兴

衰等往往严重影响着文化和社会的结构， 所以研究文明也就要研究她的政治经济
学： 第四， 文明也包含着思维方式， 也就是集体心理 。 在每个时代 ， 一定的世界

观 一定的集体心智 ， 掌握着社会的整个群众， 支配着社会的态度 ， 领导着它的选

.
择 ， 确定着它的偏好，决定着它的行动 。这种集体心理来自远古， 代代相传，不容

易变动，是一种群体无意识的反映 。 这里宗教是其最强烈的表现 。 所以布罗代尔

@

认为，研究文明要涉及所有的社会科学领域 。 在另一处他更明确地说，“ 事实上，

‘卜 〖 2311011’ 至少是一个双义词，它既表示道德价值又表示物质价值 。 因此 ， 卡
0 11

尔 - 马克思区分了经济基础（ 物质上 ）与上层建筑（ 精神上 ） — 在他看来 ，后者

严重地依赖于前者。”
1
“ 有关文明的研究几乎总是导致唯心主义的猖撅 ，这种对卡
尔 - 马克思的轻蔑是何等的幼稚！” “ 我最后坚信 ， 政治 、 社会和经济的结构左右着
， 缺少这样
道德生活 、 精神生活和宗教生活的方向（ 不论是好的方向或坏的方向 ）
一个强有力的结构 ， 文明也就不能存在 。” " 和布罗代尔不同，亨廷顿的文明概念更
多地强调它的精神方面的内容 。 他认为文化实际上是所有文明定义的共同主题 ， 在
所有界定文明的客观因素中， 最重要的通常是宗教， 人类历史上的主要文明在很大

1' /拍 8 、
① 0 及\\'堪 巧， ( 文明的演变 》），IV
\ 111功(10肪 《
’0她011 0 /' 01 即，31，76,
' -
@ 何1果：《西方 文明 概念的局限性 》，《 北大史学 》. 第 5 期 . 北京大学出版社 . 1998，
“ ”
： 8011111180 00 1961，
”

@ 布罗代尔著 《 文明史纲 )）肖昶等译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2003 , 笫一 . 二聿 ，

：

@ 布罗代尔 ：《 文明史纲 》. 25 页 。
⑤ 布罗代尔 《 资本主义论丛 》
： ， 〖 57—158 页 .
程度上被基本等同为世界上的伟大宗教 。“ 因此， 文明是人类最高的文化归类， 人
类文化认同的最广范围 ， 人类以此与其他物种相区别 。”
35

文明是人类所创造的伟大成果 ，它既有物质的， 也有精神的 ， 既有政治的， 也

有经济的 、 文化的等等 ， 所以我们也可以大致把文明划分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
大类 。 而文化则较多地指人类的精神财富， 如文学 、 艺术 、 宗教 、 风习等 。这样的

理解其实是学术界的共识 。 意见分歧主要在于如何界定众多的文明。 像亨廷顿 ， 比

较强调文明的精神内容， 以为最主要的区别是宗教 ， 所以他把当今世界上的主要

文明确定为中华文明（ 儒教文明 ）， 日本文明（ 中国文明的后代 ）， 印度文明 ， 伊斯
兰文明， 西方文明（ 基督教文明 ， 其中的拉丁美洲文明被称为西方文明的次文明 ），

非洲文明等 。 而有的学者则强调它的物质方面， 认为是物质生产 、 是经济基础最

@

终决定着文明的面貌和发展方向 。 文明当然有其重要的物质内容，它应该有一个相

当的地域 ， 有时候它和国家 、 民族相联系 ， 但它又不等同于国家或者民族 。它有自

己的经济 ， 包括农 、 工 、 牧 、 商各业的特点 。在这一定的地域和生产方式之下 ， 产

生了文明群体的共同语言 、 宗教 、 生活习俗 、 心理认同等等 。 文明是长寿的 ， 所以
这些文化因素 、 宗教 、 风习 、 语言 、 共同心理等 ， 代代相传，形成了十分稳定的文
明特征 。 但文明又是不断变动的，它的物质内容和精神内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

自己的发展和外力的作用下， 不断发生变化 。 我们只有从它的物质内容和精神内

容， 从它的变与不变的结合上 ， 才能认清它的面貌 、 它的特征， 才能把不同的文明

划分开来 。
有了文明， 也就有了文明史 。 文明史是启蒙学者开始写作的 。 法国的伏尔泰
( 1694 — 1778 ) 于 1756 年完成的《 风俗论 》
（ 论各民族的精神与风俗 ）被认为是文

明史 （ 文化史 ）的滥觞， 虽然他并未使用文明一词 。 ^ 他在书中竭力想写出中国 、

印度 、 埃及 、 巴比伦等国的历史与文化， 并且不乏对这些文明的赞美之词 。 不过限

于当时的条件， 他对这些地方的历史与文化所知不多 ， 所以书中的主要内容还是西

欧的中古史 ，而且更多的是政治史 。 基佐 ( 1787-1874 ) 于法国大革命后写了《法
国文明史 》 和《欧洲文明史 》， 但这两部书更像是一种政治史 。《 法国文明史 》 是一

.
① 亨廷顿：《 文明的冲突和世界秩序的重建 》. 周琪等译 新华出版社 ， 1998, 26 页 。
.
② 同上书 29~33 页 。
③ 伏尔泰：《 风俗论 》. 上 、 中，下 ， 梁守锵等译 ， 商务印书馆 . 1995— 1997 。
 狀界文明史 ( 上 ) 1 4

本中世纪史 ，写罗马帝国灭亡后的西欧， 包括政治史和教会史 、 文化史等， 然后

是 9 一 13 世纪法国的中世纪史，主要写封建制度 、 王权和城市，这三者是基佐所认

为的法国中世纪文明的主要内容 。 ” 书中主要突出说明第三等级的兴起 。基佐指出，

虽然法国的自治城市到 14 世纪初大都被取消了， 但第三等级并未消亡， 反而在其
他市镇中成长起来 。 在《欧洲文明史 》中 ， 基佐说文明的内容包括社会生活的发展
1

和个人的发展 、 内心生活的发展 。 但在这本书中 ， 他主要写的是社会生活 、 社会

3

状况的历史 ， 从罗马帝国灭亡起一直写到法国革命，社会史 、 政治史的内容居多 ，

而不是文明史 。
，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文明史 。 汤
汤因比在 20 世纪初所写的巨著《历史研究》
因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开始写作， 对西方文明的成就感到幻灭，因而能破除西欧

中心论的陈见 。 他提出分析历史的单位是文明 ， 文明和社会在汤因比那里基本上是

同义语 ， 包括政治 、 经济 、 文化等内容 。 他列岀了世界历史上的 20 几种文明 ， 指
出每一种文明都有其发生 、 成长 、 衰落 、 解体的过程 ， 其中大多数的文明已经死
亡， 只有基督教文明 、 东正教文明 、 伊斯兰文明 、 印度文明和远东文明还依然存

在 。 汤因比认为， 自地球上岀现人类以来 ， 已经有一百万年以上的历史 ，而各文明

存在的时间最长也不过 6000 年 ， 因此对各种文明都可以当作同时代的文明来分析
对比 。 各种文明和文化具有同等价值， 并无优劣高下之分 ，这是汤因比文明观的进

步之处 。 但是长达 6000 年的文明发展过程， 其间发生了诸多变化，不宜于把各种

文明当作同时代的文明来分析， 否则很难写成一部文明史 。 ^ 另外， 汤因比这部书
并不是一本历史著作， 而是一部历史哲学著作， 他提出的文明发生的挑战 、 应战说

曾对文明的研究 、 对历史的研究产生很大的影响 。 后来他更把文明发展的动因归原

于神秘的上帝， 但是他也由此提出了对影响文明发展的文化心理 、 文化潜意识的研

究 ， 还是有其意义的 。
I

.
① 基佐：《 法国文明史 》. 1一 4 卷 ， 沅芷 、 伊信译 . 商务印书馆 1993— 1998 。
② 基佐：《 法国文明史》， 第 4 巷 . 69— 76 页，
③ 基佐：《欧洲文明史 》. 程洪逵 ，沅芷译 ， 商务印书馆 1998. 1() 页，.
4
^ 除了专门研究史学史 . .
哲学史的人以外 已
经没有人有兴趣 、 也更无必要去阅读汤因比的巨著了 ， 读一下索麦维尔的节录本訧足够了 。 汤因比 :
. .
《历史研究 》， 上 中 下三册 ， 曹未风等译 ， 上海人民出版社 . 1986 。
⑤ 张志刚 《 文化形态史观 》， 栽何兆武等主编 《 当代西方史学理论 》.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 19邮.
'
： ：

127— 133 页 。
 奎格利的文明史和汤因比的文明史很类似 。 他自称不是要写一部文明史 ， 而
是要提供一种分析工具来帮助理解历史 。 ' 他主要是把汤因比的文明发展过程的四
阶段改为七阶段 ， 即混合 、 酝酿 、 扩张 、 冲突 、 普世帝国 、 衰落， 然后或者是外族

入侵 ， 文明被毁灭； 或者是进人又一次的混合 ， 有新的文明发生 。 奎格利自认为他

的这一分析是对汤因比文明分期说的一个改进 ， 他列举了世界上发生过的 16 种文
明， 但只对其中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 、 迦南文明 、 米诺斯文明 、 古典文明和西方文明
的发展历程逐一作了分析。书中并没有表现岀世界舞台上各文明相互影响的进程， 没
有展现世界文明历程的多姿多彩画面 。 这本书也不是一部理想的文明史 。

布罗代尔也写过一本文明史， 在这本文明史里面 ，我们可以找到许多关于文明

的精彩见解 。 他认为文明史就是对古代材料中那些对今天仍然行之有效的东西的探
索。 他说历史有三种写法， 第一种是传统的历史 ， 即按照年代顺序详细地叙述一
2

切事件 。这种历史书读后即忘， 不能使人评判和理解历史 ， 第二种是把历史划分为

—些阶段，如法国革命 、 工业革命 、 第二次世界大战等 ， 然后加以解释 。 第三种就
是要写出长时段的历史变迁， 也就是文明史 。 但他不赞成像汤因比和斯宾格勒那样

让文明史去适应一种哲学的解释 ， 而是应该根据历史事实来加以论述 。 可惜他依

5

然是把文明分列叙述的， 在欧洲之外， 有伊斯兰文明 、 非洲文明 、 远东文明三大部

分，不能充分展示世界诸文明发展过程中的相互影响 。

以上举例的三种文明史可以说代表了一种类型， 即它们研究的单位是文明 ，这

—点是很突出的，可是对不同文明的并列叙述难以表现世界文明史的整体发展大
势 。 另外一种文明史的写法 ，我想可以麦克尼尔和斯塔夫里阿诺斯的著作为代表 。

麦克尼尔的《 世界史 》 是在他的成名之作《 西方的兴起 》的基础上改写而成的 。

《西方的兴起 》写作于美国经济 . 文化称霸全球之际， 所以表达的思想是西方文明 、

美国文明向全球的胜利大进军 。 而《世界史》的写作指导思想和《西方的兴起》是
4

一样的， 仍然主张， 一些文明的中心总是不断地把其成就传播开来，引诱或者迫使

①匕 .
,0弘汾..卩 VII，
② 布罗代尔：《 文明史纲 》. 44 页 。 这本书原为法国中学生编写 。 但它后来没有被法国的教育当局所接
受。
③ 布罗代尔：《 文明史纲 》. 54-— 55 页 。
世界文明史 ( 上）
| 6

其他的文明改变自己的传统生活方式 # 于是和外面的接触就成为社会变迁的主要动

力，而各社会的地理位置和交通状况也就十分重要 。 麦克尼尔自称他的这一世界历
史的观点是对当时美国霸权的一种合理解释，并且表示了要重新审视这一原则的愿
望 。 ' 不过在他的《 世界史 》 中这一观点的改正并不是根本上的 。 斯塔夫里阿诺斯
5

的《全球通史 》， 自称要站在月球上看地球， 所以对各种不同文明能采取比较客观

1

的态度 。 麦克尼尔和斯塔夫里阿诺斯都称自己的书所叙述的是文明 ，这一点在 1500

年以前部分还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出来 ， 因为那个时候文明之间的交往还不是很多，
所以世界史可以以文明为单位论述 。 1500 年之后的部分 ， 他们叙述的着重点是文明
之间的交流 ， 主要是西方文明的传播和非西方社会的反应，政治史的成分较多 ， 更
像是一本世界通史 ，而不是文明史 。 目下坊间所见的文明史 ， 大体上和上述两本书

一样，都是一种世界通史的格局，而不是文明史 。
文明是人类所创造的全部物质和精神成果，从这个意义上说， 文明史也就是
世界通史 。 过去的世界通史强调的是短时段的东西，政治事件 、 伟大人物 ， 后来又

加上了经济形势 、 文化情况等比较稳定的东西。 文明史不同于世界史 ， 它所研究的

单位是各个文明， 是在历史长河中各文明的流动 、 发展 、 变化。 把文明作为研究单

位，我们就要区别不同的文明， 划分文明的不同类型。但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工
作 。 我们可以用西方文明这样的概念来指称整个欧美文明 ， 也可以区别出法国文明
和英国文明的不同之处，说明它们都是独立的文明单位 。在历史上存在过众多的文
明，这些文明确实有强弱之分，有大小之别， 有的文明对人类的贡献较大 ，有的贡
献较小 。 有的文明已然灭亡， 有的文明还在世界上屹然挺立 。 我们只能根据不同的

时代 、 各文明的不同表现和作用 ， 来确定我们所要叙述的文明的类型划分 。 我们也

只能分析一些在历史上起过重大作用 、 作过较大贡献的文明 ，而不可能对各文明作
详尽的罗列 。
文明作为一个研究的单位，当然不同于国家 、 民族， 所以在我们的分析中不可
能照顾到国家 、 民族的演变线索 。 但文明的存在要有一定的地域空间，与国家 、 民

① XV， ，从000111
： ，

② 斯塔夫里阿诺斯 《 全球通史
：
// …
丁 ！ .. .
IX 2(111100,0x1*01X1 1979 卩 VI

13.3,
； 你 扎从(小出，“ 丁卜0 尺1祀 「

1500 年以前的世界 》， 上 ， 吴象婴 、 梁赤民译 ，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

0 出0 …
执

社 1988 ， 54 页 。
.
族有许多关系 。 文明虽然不是一个政治实体， 但文明的发展和政治实体有许多不可
分割的联系 ，政治实体的作用对文明的形成 、 发展也是十分重要的 。 文明不完全等
同于文化，可是两者的关系太密切了 。 语言、 宗教 、 群体心理 、 风俗习惯 ， 对文明
的发展起着巨大的作用 。个人在文明史的叙述 、 分析中， 也许占不到什么位置，可

是一个个人 、 一件政治事件 ，在文明史的发展上也并不都是无足轻重的 。 所以还是

像布罗代尔所说的， 文明史统括着一切的学科门类， 她和通史很难分开， 对她的研
究要采用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的所有方法 。这一要求也许是太高了 。 我们将尽其所
能 ， 做一次冒险的尝试 。

文明的发展和演变

每一种文明都有其发展和演变的过程， 都有自己的历史 。 如何说明文明的发

展 ， 是文明史研究者的中心议题 。 汤因比把文明看成一个有机体，认为每一种文明

都有她发生 、 成长 、 衰落 、 解体的过程 。 他提出了著名的挑战 、 应战说 。 即文明的

发生是由于对自然环境或人为环境挑战的应战，挑战不能过强， 只有适度的挑战才
是文明发生的适当条件 。 文明发生以后，在不断应付内部和外部的挑战下成长 。 如
果对挑战没有应战 ， 便会开始衰落， 经过一系列运动以至文明解体 。 他的这一对文

明发展的过程与机制的说明带有很浓厚的哲学意味 ， 在我们看来是难以用历史发
展的经验证明的 ， 所以说明不了文明的发展史 ， 也无法用来划分文明的发展阶段 。
奎格利对汤因比的理论做了进一步的发挥和修正 。 他把文明的发展过程划分为
七个阶段 ， 首先是混合 ， 两种或多种文明的混合才会产生新的文明 ， 新文明产生之
后要经过一个酝酿阶段的准备 ， 就进入扩张阶段 。 文明的扩张要有扩张的工具， 奎
格利的扩张工具从经济上说 ， 就是要有发明 ，有积累 ， 有投资 。但经过扩张后这一
工具制度化， 财富控制者不再投资而奢侈享受，紧张产生，导致冲突，于是进人第

四阶段一冲突或者是帝国主义战争，或者是内部阶级斗争以及其他表现 。 经过斗
争达到普世帝国阶段 ， 这时是文明的黄金时期，表现为和平与繁荣 。 繁荣之后文明
就会衰落 ， 然后是外族入侵 ， 文明被毁灭 ，或者发生新的混合， 产生新的文明 。 奎
世界文明史( 上 》| 8

格利自称他的文明发展阶段论是要寻找文明兴衰过程的机制 ， 不过这种理论很难用
1

历史的实证研究加以证实 。 他所叙述的西方文明阶段即与之不同， 因此只好说西方

有三个扩张阶段 。

对文明 、 对社会发展阶段的划分，还有其他许多理论 。 马克思提出过生产方

式的理论 ， 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来说明社会的发
展阶段 、 发展规律 ， 应该说这是一种很有价值的科学理论 。 当然 ， 限于当时的客观

条件 ， 马克思的理论主要根据的是西方国家 、 西方社会的历史现实， 对世界上其他

地区的文明研究不够 。 后来一些学者（ 主要是苏联学者 ） 把生产方式的理论用于全

世界的历史，建立了五种生产方式说，于是成了一种单线发展的理论， 有削足适履

的毛病 。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 现代化研究兴起， 有些学者又把各个文明 、 社会划

分为传统和现代两个阶段 ， 并且规定了现代社会的诸多特征，认为缺乏这些特征的
就是传统社会 。 但进一步的研究表明 ， 现代社会的标准是西方的现代 ，而传统的标
准是现代的第三世界 。 传统与现代的对立仍然是历史上东西方对立的继续 。 而实际

上，每个社会的传统与现代都有其传承关系 ， 是不可能截然分开的 。 所以布莱克等

学者表示不愿再使用传统一词， “ 传统的形式对现代时期具有很大的影响 。 以前的
传统的消亡并不证明取代这种传统的现代化形式能生存下去 。在任何社会内，一切
比较现代的特点都是由以前的特点变革而来的 ” 。
2

文明是比较稳定的人类集体 。当今世界上的几大文明都是长寿的， 都有一个长

期的发展过程 。 但文明又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在发展变化中表现出阶段性。 文明发

展的阶段也可以有多种的划分法， 如我们可以把西方文明划分为文艺复兴时期 、 浪
漫主义时期等 ， 也可以划分为封建时期 、 资本主义时期， 甚或把法国文明细分为路
易十四时期 、 拿破仑时期等等 。 但从文明的长过程来看， 根据生产力发展变化来划

分文明的发展阶段依然是比较科学合理的办法 。 文明性质的变化 、 文明面貌的变化

受到许多复杂因素的影响， 但最终说来和它的生产力发展状况有关。 人类生产力的
发展变化， 到现在为止，主要可以划分为农业时代和工业时代这两大时代 ， 但是各
文明的发展有先有后， 有快有慢 ， 并非同步发展， 所以各文明进入农业文明和工业

文明的时代很不一致 。 然而， 作为世界文明史 ， 我们还是根据各文明生产力的发展

① 0,@11⑻吖，0卩.。
11 分. 266,
”
② 布莱兗等：《 曰本和俄国的现代化》 周师铭等译 . . 商务印书馆 . 1992. 23 页 。
 导 言I 9

变化情况和历史学界的习惯做法，把它划分为两个时代 ，下面略作说明 。

一 、 农业文明时代 。这时期各文明的共同特点是农业成为文明社会发展的主要
动力。 人类生产使用的能源 ， 主要是人力 、 畜力 、 风力和水力等可再生能源 。 作为
重要生产力的人口受到土地等资源的制约， 增长缓慢 。 农民是人口中的大多数 ， 分

散居住在广大的乡村地区，人口 、 财富 、 文化集中的城市只占少数 。 广大的农业劳

动者是社会财富的主要创造者， 但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 社会分层这时采取政
治 、 法律 、 习俗等手段加以固定 ， 经济上的不平等直接表现为等级分别 。 国家 、 政
治组织逐渐完善， 统治政权一般采取帝王个人或者贵族寡头专政的形式 。 在公元
前 8—前 3 世纪， 在一些重要的古典文化中心 ， 如希腊 、 印度和中国， 人类的精神

开始了觉醒，提出了人与自然和人与人的关系的大问题， 并进行研究和回答 。 人的
理性精神也从而得到了发扬 。 不过， 宗教迷信思想依然是这时人类的主导意识， 世
界三大宗教佛教 、 伊斯兰教 、 基督教 ， 在各文明的思想意识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
用 。 由于农业文明时代生产力发展缓慢 ， 所以这一时代在世界各地都长达数千年 。
因此， 还可以在世界文明史中把这一时期再划分为初级农业文明阶段和发达的农业

文明阶段，而以生产工具的铜器和铁器作为划分的标志 。本书并未严格采取这一划
分，不过提出来供大家参考。
二 、 工业文明时代 。这时期的生产力开始以蒸汽机的使用为标志 。 能源多为煤

炭 、 石油 、 天然气等不可再生能源， 科学和技术在生产力中的作用日益重要 。 工业

和商业这时逐渐取代农业成为人类文明发展的主要支柱，并且逐渐改变了农业的面
貌和性质。生产力的发展使得人类自身的生产所受的限制减弱，再加上医药卫生条
件的改善， 人口增加的速度大大加快， 一度发生所谓人口爆炸 。 人口的快速增长，

反过来又对资源形成威胁， 迫使人类不得不自觉地采取措施 ， 节制自身的生产 。 城

市日益发展和膨胀， 成为经济 、 政治 、 文化 、 教育等的中心，在文明的发展中起着

火车头的作用 。 似乎世界的发展 ， 就是由一些城市带动 、 驱使 、 决定的， 而广大的

农村的作用日益减弱， 甚至被人们一块块无情地抛弃 。 过去由法律规定和根据血

统 、 门第形成的社会分层已经逐渐消失 ，政治上的平等渐得实现，不过经济上的不

平等依然困扰着广大的人类 。 在各文明内部，政治结构都在酝酿改变，或者正在改
变， 或者已经改变，民主成为人类政治的最大诉求， 各文明均为之付出了艰苦的
努力， 并且取得了许多成果 。 不过，达到理想的民主境界仍然是人类长远的奋斗目
世界文明史( 上） 10
1

标 。 科学与理性日益主宰人类的意识形态 、 思维方式，可是宗教仍然是构成各文明

的不可忽视的内容和标志 。
工业革命开始于 18 世纪的英国， 所以工业文明的时代并没有很长时间 ， 有人

说： “ 如果人们把整个人类社会的演进用 12 小时来表示，那么现代工业时代只代表

最后 5 分钟，而不是更多 。” 018 世纪下半期英国开始的工业革命 ， 被认为是工业文

明时代的开始 。 我们在这本书中把工业文明划分为两大阶段：
1 工业文明的兴起工业文明时代的到来 ， 有一个长达几个世纪的酝酿时期 。
-
我们的叙述是从这一时期开始的 。 这一时期，世界各地的文明仍然处于农业文明阶
段 ， 只是在西北欧的一隅之地 ，开始了工业化进程的探索 。 后来这一进程逐渐发展

壮大， 到 18 世纪成长为工业革命 。 不久便把其他各文明远远抛在后面 。 历史学界

关于历史发展的规律问题 、 动力问题， 关于东西方文明的同异问题，关于现代化诸
问题， 关于资本主义萌芽问题等等，实际上都是围绕着这一段时间内世界上发生的

事件展开讨论的 。 为什么西欧（ 准确说是西欧的英国 ） 从 16 世纪开始能走上工业

化的道路 ， 而许多具有光辉历史的东方文明却不能？ 这成为长期困扰人们的大问

题 。 早先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多半是从东西方差别角度出发的， 即东方的文明有其特

殊性， 缺乏自己的发展动力， 必须在西方文明的帮助 、 刺激下， 才能逐渐发展起

来 ，这无疑带有西方中心论的色彩 。一战以后西方文明的矛盾逐渐暴露 ， 西方优越

论逐渐褪色，二战后第三世界在世界舞台上崛起，学者们逐渐探讨东方世界独立自

主的发展道路， 发展出许多新理论 、 新看法 ， 使得我们的思想大为解放，眼界大为

开阔 。 不过要解决这样的问题，还需要做许多艰苦的工作 。
20 世纪 70 年代一些西方学者， 从研究荷兰 、 英国的情况开始，提岀了原工业
化的理论， 即在这些地方的农村中， 农民为远方商品市场从事着手工业生产，主要
是纺织业。 他们已经以手工业为主业， 而农业只是副业。 他们往往还受到商人的控

制 ， 由商人为他们提供资金和商品的销售。 这一原工业化是西方工业革命的准备阶
段， 为西方的工业革命准备了资金和技术等 。 但也有人认为原工业化使生产长期陷

人内卷化， 没有对工业革命做出贡献 。 原工业化的理论对工业化起因的研究很有帮

@

助 ， 历史学家进而研究西欧以外的地区，发现也有这种原工业化的现象 。 例如，乔

① 详见本书第十四章的讨论 。
② 参看王加丰 、 张卫良：《西欧原工业化的兴起 》，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4,
.
 导 翥I

杜里就指出 ， 在 18 世纪之前， 在中国 、 印度 、 日本等地 ， 都发生了为远方市场生

产的手工业， 也有强大的商人资本，只是因为东方的政府不支持这些商人资本的活
动 ， 所以它没能像西方的商人资本那样成长起来 ， 并进一步控制手工业生产 。 李
5

伯重还认为， 中国的江南地区在明清时期也是有可能走上工业化道路的。 彭慕兰

2

也主张 ， 中国的江南地区 ， 在发展中并没有出现所谓的内卷化， 完全具备着发展

#

的可能性 。至于为什么中国的江南地区没有发展起来 ， 没有提前实现工业化， 没有

走在英国的前面 ， 或者没有和它并驾齐驱，二人似乎都认为是由于主客观条件的限
制，中国没有及时转向煤 、 铁的大规模开采 ， 没有使能源有一场革命性的变革 。
4

但最近黄宗智已经对他们的观点进行了反驳 ， 认为中国农业的发展依然是内卷化
的道路 。 美国的加州学派致力于证明亚非国家有自己的发展道路 ， 批判欧洲中心
5

论 ， 而且主要拿中国和西欧对比 。 看来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如何走上现代化的道路 ，
|

仍然是一个需要长期讨论的问题 。 不过我们大体上可以说， 在世界上一些重要的文

明中，潜藏着自主实现工业化的可能性，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历史的事实是，工业化是从西欧，主要是从英国开始的 。 英国之所以能
够率先进行工业化，有一系列复杂的原因 。 一方面是英国较早开始了工业化之前的
工业化， 在生产力的发展方面走在了前面， 而另一方面， 西欧 16 世纪开始的对实
验科学的重视， 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 ， 这可能和西欧文明的特殊性有关。
因此我们这里把科学思维的建立作为西方文明能够向工业文明过渡的一个重要条件
来论述 。当然我们也充分注意到， 理性思维、 科学思维 ， 并不是西方文明的专利，
而是世界各主要文明的共同财富， 只是西方在发展这一方面走在了前面而已 。
西欧工业化的实现 ， 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 在西欧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过渡

中， 也有过许多曲折和反复： 经济发展的困难和危机 ，政治 、 阶级斗争的紧张和尖

① 布罗代尔：《 资本主义论 》， 12 24 页 。
@ 李伯重 ， 前引书 ， 539 页 。
—
③ ？001咖似，77？^ 01-08 (
尺， 2000, 99-100,
. . .
④ 李伯重 ， 前引书 ， 533— 541 页 I ？0爪0⑽12,印 价 ，口口 57-68 。
⑤ 黄宗智：《 发展还是内卷？ 18 世纪英国与中国 》，《历史研究》， 2002 , 4。
@ 翻译过来的作品就有王国斌：《 转变的中国： 历史变迁与欧洲经验的局限 》， 李伯重译 ， 江苏人民出版
. .
社 1998 , 霍布森 《 西方文明的东方起源 》 孙建党译 . 山东画报出版社 2009 , 弗兰克：《 白银资
： .
本： 重视经济全球化的东方 》 ， 刘北成译 ， 中央编译出版社 ， 2000 , 马克斯：《 现代世界的起源： 全球

.
的 、 生态的述说》， 夏继果译 商务印书馆 ， 2006 , 戈德斯通：《 为什么是欧洲？ 世界史视觉下的西方
嵋起 ( 1500 - 1800 )》浙江大学出版社 ， 2010, 以及前引彭蓽兰的作品等 。
肚界文明史 ( 上） 12
1

锐 。 但是这一工业革命的实现， 使西欧文明在各个方面都得到了大发展， 无论在生

产力 、 经济 、 政治制度 ， 还是在文学艺术等方面 ， 都创造出了辉煌灿烂的成就， 是

人类的共同财富 ， 值得后进者认真学习 。

与此同时， 世界上其他的悠久文明 ， 在向工业化过渡的道路上却遇到了很大的

困难 ，这一困难一方面是文明本身在由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过渡中必然会发生的，
但另一方面 ， 却是文明传播中所遇到的 。 所以我们这部书既涉及了西欧工业文明的

成就， 也探讨了第三世界各文明在向工业文明过渡的进程中所遭遇到的各种困难 ，
出现的新问题 。
2 , 工业文明在全球的扩展这是从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开始的，到现在为止不
过一百年， 即刚刚过去的这一个世纪— 20 世纪 。在这一百年中， 人类经历了前所

未有的大变化 。 从原来先进的西欧文明中，美国文明迅速崛起成为其中最强大 、 最
具实力的文明， 而西欧诸国的文明却因为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灾难而有所衰落 。
从俄罗斯兴起了苏维埃文明，与西欧的工业化 、 现代化走了不同的道路 。 更为重要
的是，在世界的所有地方， 原来落后的农业文明，这时都在向工业文明过渡 。它们
的过渡 ， 已经克服了在第一阶段遇到的自己本身和西方所强加的困难， 积极谋求 、

找寻适合自己的工业化道路 ， 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一些第三世界国家已经在工

业化的道路上达到了和西方国家差不多的水平。
这一时期工业文明前进的步伐大大加快了。由于许多国家竞相实现工业化，工

业化的水平在迅速扩展和提高 。 以电力 、 钢铁 、 化工为代表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占据

了 20 世纪上半期 ， 而 20 世纪下半期， 以原子能 、 生物技术 、 新材料 、 新能源等为

代表的新技术革命更把人类的创造力发展到十分惊人的程度 。 人类的劳动生产率得
到空前的提高 。一个世纪以来 ，全球经济总规模（ 国民生产总值 ）从 1 万多亿美元
增加到 30 多万亿美元 。 ’ 航空航天技术使人类开始向宇宙进军，而信息网络更把地
球连成一片。似乎人类征服自然的时代为期不远了 。在西方发达社会，由于科学技
术的进步 ， 社会结构 、 组织也发生了很大改变，文明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 进

入了所谓后工业化 、 后现代化时期 。 同时， 亚洲的一些古老文明正在冉冉升起， 而

有些文明也由原来的弱势文明逐渐转化为强势文明 。拉丁美洲的诸文明也在取得进

① 转引自齐世荣等主编：《二十世纪的历史巨变 》. 人民出版社 . 2(X)0 , 375 页 。

步，加快了向工业文明过渡的步伐 。 虽然最近发生了经济危机， 不过他们发展自己
独立文明的努力仍然在不断取得成功 。 伊斯兰文明也在不断进步之中 ， 成为世界上

举足轻重的一大力量， 在依靠石油资源实现独立的工业化 、 现代化方面有不少成

就 。 不过伊斯兰国家的工业化发展不平衡 ， 困难也不少 。 在那里， 改革与保守 、 世
俗与宗教的斗争仍在激烈进行 。 撒哈拉以南的非洲， 在前进的道路上还有许多障
碍， 虽然他们同样也在积极地找寻适合自己的工业化 、 现代化的道路 。 所以， 在可

预见的将来 ，这个世界依然是多种文明体系并存的世界 。

文明的交流

历史上的诸文明并不是封闭的体系 ， 它本身在不断地变动 ， 同时各文明之间也

在不断地交流 。 文明的交流是指组成文明的诸因素， 如语言 、 宗教 、 科学 、 技术 、
政治经济组织 、 风俗习惯等 ，在不断地进行传播和接受， 它们在形成文明纵向发展

的同时， 横向上也在相互运动，这是使文明变化的一个重要原因 。 文明的交流 ， 使

各文明创造的成果在短期内即为人类共享，而不必再去重新发现， 因此使人类文明
前进的步伐大大加快 ，这是使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原因 。 文明的交流并不是一帆风
顺的 ， 它时常要遇到各种阻碍 、 挫折 、 冲突 ， 这也就是文明发展进程有时不能快
捷 ， 反而延缓的重要原因 。

亨廷顿曾经把文明的交流划分为三个时期 ， 1500 年以前称之为遭遇 ， 1500

年一 19 世纪末是冲击时期 ， 而 19 世纪末到 20 世纪则是相互作用时期 。 他的这种
1

划分是从不同历史阶段文明交流的不同表现而言的。但我觉得文明的交流内容还要
复杂得多 ， 下面就从农业文明时期和工业文明时期分别加以论述：
农业文明时期生产不发达， 各文明之间往往还隔着广大的空间 。道路阻隔， 交

通不便 ， 因而文明的交流特别缓慢 。 许多重要的发明创造由于得不到传播 ，需要各

文明地区自己发明 。 例如， 农业就是在地球上七个不同地区分别起源的， 而其时间

① 亨廷顿 ， 前引书 . 33— 39 页 。

世界文明史( 上) 1 14

则从距今一万年到距今四千年，先后长达六千年之久 。 即使如科学技术在传播中
&

受到人为阻碍较少的事物， 也因为交通不发达而交流缓慢 。 中国造纸术发明于汉

代 ， 西传开始于 751 年怛罗斯战役， 从中亚地区传至意大利的那不勒斯（ 1276 ) ，
用了五百多年的漫长岁月 。而传到莫斯科， 则已经是 1576 年 ， 到了 16 世纪的晚期
了。 不过， 总的说来 ， 农业文明时代 ，各文明地区之间的成果还是缓慢地 、 不断
@

地相互交流 ， 促成了人类文明的大发展 。
另外， 文明交流的快慢， 不但和生产的发展程度有关， 而且和传播者和接受者
对交流的态度有关。 佛教起源于印度 ， 但是在印度传播了一阵后反而受到排斥 ，于

是向中国传播 。 在这一过程中 ， 也遇到中国的儒家学说和道教的反对，进行过长期

的斗争。 后来佛教吸收了中国的许多固有思想成分 ， 发展成为禅宗，方才在中国立
定脚跟， 成为中华文明的组成部分 。 同样， 基督教起源于东方，向西传播时也遇到

了罗马帝国原有信仰的抵抗和帝国的政治迫害 。 基督教吸收了希腊的哲学内容， 和
希腊罗马的思想形式有了许多共同点 ， 所以后来才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 今天更演
化而成西方文明的一个重要思想内容 。这也就是说， 外来文明的传播 ， 必须要能够
适合本文明的特性和情况， 才能为接受者所接受， 才能和当地的文明融合而发挥作

用 ，成为当地文明的有机组成部分 。
到了工业文明时代 ，生产力有了很大的发展， 交通运输便利， 电话 、 电报畅
通 ， 报纸 、 书籍这些传播媒介到处流布， 现在，互联网 、 大众媒体更使一个地方的

信息瞬间传遍全世界， 所以文明的交流比以前容易得多，也快速得多 。这就使得文

明的成果更容易为大众所分享， 成为人类的共同财富， 使世界的进步更加快速 。 但
现在的事实是， 在各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过渡中 ， 遇到了很多的困难 。这是因为
各地区的农业文明发展缓慢 ， 许多农业文明都是自己独立成长的 。而工业文明发展

迅速，在各地区的农业文明还没有来得及成长壮大， 找到适合自己向工业文明过渡
的道路的时候， 西欧的工业文明已经以其强有力的姿态， 以其带有侵略性的势头，

开始向其他各地传播了 ， 而这一次的传播也理所当然遇到了许多矛盾和冲突 。一方

面， 当时一些历史悠久的农业文明 ， 因为长期形成的政治经济形势和文化心理态

① . ^ * 切，0801匕1^职, 2000,卩.128.
0,01111111 7720 1^0/7^ &11(1 6 1^6
. . .
② 陈勇：《海道大通与世界交往》， 黄邦和等编：《通向现代世界的五百年 》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4 156 页 8
 导 言I 1 5

势， 对其他文明的内容有一种拒斥，即文明的接受者不愿意接受某种文明的内容，

哪怕它是先进的 、 有效的 。 例如， 中国的清朝统治者曾把西方的先进技术斥为 “奇

技淫巧 ” ，拒绝采用I 而某些伊斯兰国家对西方国家也采取鄙视的态度， 拒不采用

一些先进文明内容 。 但另一方面 ， 当时西方文明国家并不愿意把他们的先进文明传

播给其他农业文明国家， 或者其目的并不是传播先进的文明成果 ， 而意在进行侵

略 ， 只不过以传播文明为幌子而已 。其中一个例子可举中国明清时期西欧传教士在
华的活动 。 这些传教士是耶稣会士，是当时欧洲最反动的教会势力, 是为了反对新
教而组织起来的 ， 他们活动的目的就是向全世界宣传天主教 ， 而不在于宣传科学技
术知识 。 所以他们传人中国的 ，并不是当时西方先进的哥白尼 、 伽利略 、 牛顿的古

典科学体系 ，而是反动的中世纪上帝中心的神学体系 ， 是托勒密的地球中心说； 并

不是培根 、 笛卡尔的实验思维方式， 而是落后的经院哲学 。 所以何兆武先生认为，
中国明清之际， 新文化 、 新思想， 近代科学思想和科学方法 ， 都已经崭露头角， 如
果当时传来的是西方真正的科学思想和科学体系 ， 必将大有助于中国向现代化的发
展 ， 也许中国以后的历史面貌就会大大的不同 。 ’ 另一个例子就是英国政府征服印

度后传播英国先进文明的例子 。 英国并不是要帮助印度进步，而是考虑如何使印度
更适合英国的剥削和榨取 ， 所以经济上只是实行有利于宗主国的政策 ， 如并不发展
印度的工业，而是把印度变成为英国的原料供给地 ， 所建立的工业只是为了便于印
度廉价原料和英国工业品的供应和运输： 为了掠夺印度的土地税，实行了并不符合

印度实际情况的土地改革， 结果使印度农民陷入了持久的 、 难以克服的灾难 。 他们

也并不在印度推行民主制度 ， 而是依然进行专制统治，东方的专制制度再加上西方
的专制制度 ， 给印度人民造成了更为深重的苦难 ， 使印度的发展落后了不知多少

年 ，结果印度向工业文明的过渡就更为艰难了。

两次大战以后，生产力的大发展 、 信息技术的大发展， 国际金融 、 国际贸易的

大发展， 已经造成经济上全球一体化不可逆转的趋势 。 而第三世界的许多国家，在

政治上获得独立之后 ， 也都在寻求工业化 、 现代化的道路， 其中的许多国家已经实

现了工业化 。这个时候 ，应该说各文明之间的交流一定更容易 ， 也更畅通了 。 但实
际上，文明的交流这时依然受到许多的阻碍 。关税壁垒 、 贸易制裁 、 技术禁运 、 附

.
① 何兆武：《 中西文化交流史论 》 中国青年出版社 ， 2001， 109— 112 页 。
世羿文明史(上) 1

带各种政治经济条件的技术转让等等 ， 都使经济上落后的国家无法接受西方先进文
明中的许多成果 。 而现在虽然第三世界国家的力量日益上升， 不可否认的是 ， 国
际上的所有重要组织 ， 都由西方国家所掌控， 国际上的所有政治经济活动的规则 ，
都由西方国家所制定 ， 都是服从于他们的利益的 ， 而许多还处在农业文明向工业
文明过渡阶段的国家， 不得不服从这些规定 ， 这也造成了他们接受先进文明成果

的极大困难 。 发展的结果往往是贫者愈贫 ， 富者愈富 ， 富国与穷国的差距更大了 。

住在最富裕国家占世界总人口五分之一的这部分人 ， 与住在最贫穷国家占世界总
人口五分之一的另一部分人，他们之间的所得差距比， 1997 年是 74 : 1， 1990 年
是 60 : 1， 1960 年是 30 : 1。 按照世界银行划分的国际贫困线 （ 每人每年 392.88 美
元 ) ，1998 年的贫困人口比 1987 年还多 。虽然中国这些年的贫困人口有了大幅度的
减少， 但是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 贫困人口却由 1987 年的 87981 万人增加到 1998

年的 98571 万人 。 照市场汇率换算，生活在国际贫穷线以下的 20% 的人类， 集体所

得大约只有全球产值的 0.3 % , 生活在国际贫穷线两倍以下的人口达人类总人口的
46% ， 他们的集体所得却只有全球产值的 1.25 % 。对比之下， 住在高所得经济体中

的人口，只占人类总数的 14.9% ， 却占有全球所得总和的 79.7% 。 ^ 所以，说到经

济上的全球一体化， 那只是富国利益的一体化 。 对于穷国来说，还必须发展自己独

立的 、 固有的文明，找寻适合自己的工业化 、 现代化道路 ， 并且还应不断地展开斗
争，以改变这种不合理的一体化趋势 。
经济上的一体化趋势当然也造成了文化上的融合趋势 。 放眼望去， 我们可以

看到， 美国的广播 、 电视 、 大众文化 、 流行音乐 、 麦当劳 、 肯德基， 几乎风靡全世

界，占领着越来越多的市场和地盘，当然那只是表面现象 。 我们还应该看到 ，和大

众文化不同的精英文化， 却越来越多地强调要保持自己的文化特色 ， 并且得到了广

泛的支持 。
随着许多原来落后的农业文明转变成为工业文明， 他们在经济上 、 文化上的
地位也会越来越突显 。 不但原有的一些古老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发展 、 成长为现在
的强势文明 ， 而且随着经济的进步，工业化的发展 ， 还会有原来弱小的文明成长壮

大， 成为新的重要的文明 。 所以虽然有着全球化的发展， 但在可以预见的将来， 世

① 博格：《 一国经济正义与全球经济正义 》，《 读书 》. 2002 ， 1 。

界依然是多样统一的世界， 依然是各文明共处的世界 。

( 本导言写成后，高毅同志提了一些意见， 本人据之做了一些修改 ， 以使它更

能符合全书的要求 ）

马克垚
2002.12

本书自出版以来 ， 受到许多学者和广大读者的关注 ， 称赞在编写体系和方法上

有所创新，同时也指出了存在的疏漏和错误 。 为使本书进一步完善 ， 特于 2005 年 4
月 2 日召开研讨会，听取批评 。 有复旦大学 、 南开大学 、 上海师范大学 、 西南师范
大学和北京大学历史系的一些专家学者参加，与会者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 。 现根
据这些意见改正了具体的错误和疏忽之处 ， 并向有关同志致以深切的谢意 。

马克垚
2005.4

本书出版至今已有十余年 ， 此次修订 ，主要改正了一些过时的提法和错讹 。其

中第二十三章苏维埃文明和第二十四章拉丁美洲文明 ， 请我系徐天新教授和林被甸
教授修改 ， 特此致谢 。

马克垚
2013.7
第一编农业文明时代
 第一章

古代西亚文明

古
代西亚指的是今日土耳其 、 伊朗 、 伊拉克 、 叙利亚 、 黎巴嫩 、 约旦、 以色
列 、 沙特阿拉伯等国家所在的地区 。 西方学者也常用 “ 近东” 一词来指称这
一地区 ，因为从欧洲人的眼光来看，这一地区是离欧洲较近的 “东方” 。相对来说，

离欧洲比较远的中国 、 日本 、 韩国则被称为 “ 远东 ” 。 不过 ， 不论是 “ 西亚 ” 或

“ 近东”，在一般习惯中都是在讨论此一地区的古代历史和文明时才使用 ， 而在谈到
近代的历史和政治时， 则用的是 “ 中东” 一词。
如果以地理区域来划分，和古代文化关系比较密切的几个地区分别是小亚细
亚（ 土耳其 ) 、 两河流域（ 今伊拉克 、 叙利亚北部 、 伊朗 ）、 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
。在以下的叙述中， 我们主要使用的就是这些和古
( 今叙利亚南部 、 约旦 、 以色列 ）

代历史有比较密切关系的名词。
两河地区无天然屏障 ， 又位于农耕地区和游牧地区交界处， 因此历史上民族大
迁徙频频发生 ， 许多古代民族相继在此登台亮相，形成特有的政治 、 经济制度和文

化特色 。苏美尔文明时期（ 公元前 3200- 前 2300 ) 城邦林立的现象在阿卡德王国

( 公元前 2300-前 2191 ) 建立后结束 ，阿卡德成为第一个统一王朝，统一了巴比伦

尼亚 。 该王国被外族灭掉之后，又有乌尔第三王朝的短暂统治（ 公元前 2113 前

2006 ) ， 最终由古巴比伦王国（ 公元前 1894— 前 1595 ) 完成了统一整个两河地区的

历史任务 。 古巴比伦王国瓦解后， 加喜特人统治两河流域达 400 年之久 ， 但在文化

上却缺乏建树， 后来两河流域的政治中心转移到新兴的亚述 。在一系列的征服战争
后，亚述帝国于公元前 8 世纪建立， 与近东诸强争霸； 公元前 612 年 ，亚述被迦勒

底人建立的新巴比伦王国（ 公元前 626— 前 539 ) 和东部的米底王国共同灭掉 。最

后， 整个两河地区与西亚其他地区都被波斯帝国征服 。
世界文明史(上） 1
”

^ 3
古代两河流域的地理环境

所
谓两河流域 ， 指的是发源于西亚塔鲁斯山和扎格罗斯山的两条河 — 底格里
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及其支流所经过的地区 。这两条河流到巴格达附近几乎相
遇 ， 又逐渐向两旁分开 ，到距波斯湾大约八十公里的地方才汇合为一，再进入波斯

湾 。 从巴格达以下，两河流域所造成的肥沃冲积平原， 就是此地古文明孕育和成长
的地方 。这块冲积平原的南半部古时称为苏美尔 ，北半部则称为阿卡德， 又可以合
称为巴比伦尼亚，这是巴比伦帝国所在的地区 。 巴格达以北的地区叫亚述 。
与埃及相反， 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的低地泛滥平原是处于千燥气候下的水
分充足的冲积地 。 埃及的沙漠非常荒芜， 少有雨水，而美索不达米亚年平均降雨量
为 75 — 200 毫米， 沙漠绿洲中有不少居民 。尼罗河的水源是许多条热带河流，它
们分布的范围很广，而且由于穿越撒哈拉大沙漠 ，水势得到调整 ， 所以尼罗河很少
有强烈的泛滥。 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的水源是土耳其东部的积雪，它们每年发

生泛滥的程度大小取决于这些积雪融化的快慢 ， 泛滥的时间一般在 4 至 6 月 。 从水
源头到三角洲的距离很短， 泛滥更为强烈 。 尼罗河的沉积物是冲刷已久的由火山灰
形成的黏土，而两河的沉积物是淡褐色的， 来自附近土质差别不大的地区 。直到最
近 ，尼罗河所带来的可溶解的盐及石灰都能流入地中海 ， 很少沉积在地表 。两河流

经大片的沼泽地时河水大量蒸发，在到达狭窄的人海口前，沉淀了许多的盐分 。 ’
因此，尽管历经几千年的人事变迁 ， 尼罗河泛滥平原始终保持着肥沃和地力 。

相反，两河地区则一直有土壤盐碱化的问题 ， 灌溉系统一旦中断 ， 大片平原就迅速

变成了贫瘠的盐碱地 。 在公元 1000-1900 年间，就有大片古代的耕地被弃置 。
由于幼发拉底河河床的中间部分比周围高 ， 因此泛滥时河水就会在几个星期中
停留在邻近的泛滥盆地里 。 这一点与尼罗河非常相似 。 但不同于尼罗河的是 ， 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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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倾斜的河岸并没有因河水的浸泡而更靠近河床 ， 盆地因而沉积了大量的盐分 。 要
保持土壤的肥力，两河地区的人们需要修建灌溉网来控制泛滥的河水，这些渠道起
自河堤平原 ， 密密麻麻地呈放射状散开， 将河水引向农田 。 底格里斯河的河床比幼
发拉底的低 ， 也较深， 所以它的泛滥区较小， 而且也较难开通沟渠 。 总之 ， 如果不
做根本的调整和细致的维持，两河地区的土地很不适于耕种 。 因此，在历史上， 美
索不达米亚平原不断有弃耕的土地 。古代文明中心不断北移， 从苏美尔到阿卡德再

到亚述 ， 很可能与土地弃耕有关。
美索不达米亚之所以成为理想的定居地 ， 不仅是因为那里农产品丰富， 而且
也因为两河是重要的交通和商贸要道 。在更新世晚期波斯湾形成，它的海岸线到公

元前 5000 年时才逐渐接近今天的位置 。 但是海水一直持续蔓延 ，许多沼泽地陆续

变成了大大小小的淡水湖和咸水湖 。 约在公元前 1500 年 ， 海岸线又后退， 到了今

天这个位置 。 沼泽地中发现的海洋贝壳表明 ， 约公元前 4000 年至公元前 2900 年期

间 ， 波斯湾的海岸线距离古代城市乌尔和埃利都只有 45 公里（ 而现在这两处遗址
；
距海岸线有 100 多公里 ) ，这两个城市当时一定是沿海重要的货物集散地 。
在美索不达米亚北部，两河更为蜿蜒曲折，并且有很明显的自然堤坝 。随着时
间的推移 ， 河道有所改变 ， 但仍在巴格达和库特之间 。 底格里斯河虽然改道， 总起
来看仍相对稳定， 因为在这一段，它处于从东边扎格罗斯山脉延伸过来的冲积扇和
西边位于高处的幼发拉底河的挤压之中 。幼发拉底河则经常改道， 通常分为两个支
流（ 有两个主要的河道 ) ，在以往的 5000 年间它们逐渐向西移动 。
三角洲地区则相对平缓 ，两河在这里不像在北部那样蜿蜒曲折，因为低低的堤

坝使得河水流入众多的季节性沼泽地和湖泊中 。进入沼泽区后， 湖泊密布 ， 水草繁

茂，有各种鱼类和鸟类 。 在这里水流又慢慢地汇合到一起向南流去 。
在过去的一万年间 ， 两河流域基本上保持着这种环境特点 。 沼泽地从没有被冲

积土填上 ， 地面下沉是一个可能的原因， 冲积土层的厚度不断增加 ， 持续地压迫下

面的地壳 ， 而下面的土层也变得更密实 。 总之 ， 即使有些表面的变化，两河流域各

地区的基本特点一直没变 。
从乌鲁克晚期到乌尔第三王朝 ， 居民主要集中在三角洲地区，乌鲁克是中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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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文明史( 上）
| 24

此后直到公元前 1200-前 500 年 ，居住区域和政治中心都转移到了两河西部平原 。

早期居民集中在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的原因 ， 可能是那里接近海岸 ， 但也有另

一种解释： 除了几处被称作 “ 泛滥地平线 ” 的地方之外，两河在三角洲地区的泛滥

远没有北部地区的大； 因为在这里平原的坡度大大减缓 ，排水沟渠可以穿越多条河

道 。 所以就有可能在这里修建大规模的灌溉网，而很少受到阶段性泛滥的破坏， 只

需很少的人手就可以长期维持这些灌溉网 。相反，在三角洲以北的河谷地带， 考古
发掘证明强烈的泛滥成为周期性的灾难， 特别是这些泛滥破坏了堤坝 ， 造成洪涝，
整个河谷变成一片泽国 。 由于河水携带大量的淤泥，幼发拉底河的沟渠常常被阻
塞，需要常年疏通 ， 耗费大量的人力 。

在没有先进的水利技术的情况下，北部河谷地区很难维持灌溉网 。公元前 1850

年时， 在西帕尔和德尔修建了高大的泥砖墙保护城市不受洪水的侵袭 。公元前 1800

年后，由于水利技术的提高， 加上帝国建立后有条件组织大规模的人力投人到水利
工程中去，政治和文化的中心才逐渐向北部转移 。

但是南部三角洲地区的盐碱化比北部严重 。在公元前 2350 年到公元前 1850 年

期间，这里的农作物产量几乎下降了一半，而种子的需求则增加了 2 倍多； 同时农
作物的品种也开始由小麦转向更能耐盐碱的六叶大麦 。 长期连续的耕种， 不做适当
的休耕， 也加速了盐碱化的过程，长年灌溉使得地下水位保持在很高的位置， 盐分
不能冲刷掉 ， 停留在地表上层 。盐碱化是三角洲地区一个严重的问题， 主要是由于
这里古时没有很好的排水设施，平原又比较平缓 ， 没有大的坡度： 同时，大量的淤
泥都沉积在河流的上游， 所以这里很难增加新的土壤， 由于河水蒸发 ，可溶解物的
含量不断增加 。 泛滥水量减少也会加速盐碱化 。 盐碱化的一个后果 ，就是文明中心

从美索不达米亚的南部转移到北边的巴比伦 ，三角洲再也没有恢复往日的辉煌 。
埃及的托勒密王朝曾将美索不达米亚复杂的放射状灌溉系统引进埃及的法雍姆
地区，而波斯的阿黑门尼德王朝则在公元前 500 年时将埃及的 “ 盆地灌溉法 ” 引进

两河地区 。到萨珊王朝时（ 约公元 224— 651)，这种与当地原来的水利系统截然不同

的方法已经广为应用 。小渠道不再呈放射状分布，而是呈交叉的格子状环绕着长方形
或三角形的盆地 。 这种新方法的优点是将泛滥的河水存住， 浸透到土壤里， 但是如果

没有很深的排水沟，则会加速盐碱化 。萨珊王朝的这个灌溉网与底格里斯河东岸 275

公里长的渠道结合使用，其规模和复杂性在工业化时代之前是首屈一指的 。
 第 -- 車占代西亚文明 | 25

萨珊王朝的灌溉网毁于自然和人为的双重破坏， 即公元 629 年之后底格里斯

河的连续高水位泛滥， 以及阿拉伯人的征服 。 底格里斯河在流经南部的沙特阿尔一
哈拉夫处形成新的河道 ， 该河道一直保存到 1500 年 。 结果是将库法以南的幼发拉
底河河水蓄成池塘 ， 形成了一大片沼泽地 。阿拉伯人重新起用传统的小渠道灌溉系
「
统，更经不起洪水的破坏 。
总之，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地理环境的变化很大，这一点与埃及相对稳定的情况

形成鲜明的对比 。

两河流域的西北部和叙利亚的山区相接，有信道可达地中海 ， 因此叙利亚地区
成为两河流域与地中海地区的商业交通要冲 ， 在亚述帝国强大时， 控制叙利亚就成
为重要的政治任务 。

^^3
城市的发展与城邦时代

城市的发展

大约到了公元前 4000 年左右，西亚地区农业的持续发展使得人口和聚落不断

膨胀， 聚落之间原本疏远的关系也变得密切起来 ，这些关系包括商业 、 战争 、 婚姻

等 。 城市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
城市和村落有什么性质上的不同呢？ 首先，是人口 。 相对于村落而言， 城市的
人口多而集中 。 但这只是表面的不同 。 城市的人口不但多 ， 分工细，而且有复杂的
组织，这些组织多为形式化和非个人性的， 包括政治 、 宗教 、 军事 、 商业等方面 。

随着组织而来的则是社会的阶层化， 城市中人的角色不再限于农业生产， 甚至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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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文明史( 上）
1 26

公元前3000年的圆柱印章

不是农业生产。城市与它周围的村落通常会保持一定

程度的政治和经济联系 。
由于形成的过程和在各个文明圈中的角色的不
同，早期城市发展的形式在各地区均不相同 。 大多数
两河流域的城市都是庞大而缺乏规划的人口集中地 。
考古学者柴尔德曾经举出城市的十个特征：（ 一 ）范
围和人口均有一定规模，
（ 二 ）分工专业化，
（三 ） 生

产剩余物资能够集中：（ 四 ）社会阶级分化明显， 上层阶级成员（ 包括宗教 、 政

治 、 军事 ）组织并且统治社会，
（ 五 ） 国家和政府组织成形， 其中成员的资格以其

居住权为主，也就是说， 从基于血缘关系的农村居民转为基于地缘关系的城市公民 ,
( 六 ）有公共建筑物 ， 如神庙 、 宫殿 、 仓库 、 灌溉沟渠等等：（ 七 ）有远程的贸易活

动，所交易的货品在数量和专业化程度上均有所增加，（ 八 ）具有纪念性质的大型工艺
品开始出现，而这些工艺品具有一致的形制 ，
（ 九）文字出现， 使得组织和管理的工作

比较容易进行（ （ 十）算术 、 天文 、 几何等较抽象的科学开始萌芽。 当然，在每一个早

期的城市中，上述这些特征是以不同的比重存在着，造成各个文明的不同面貌 。
在两河流域的南端 ， 也就是所谓的苏美尔地区， 考古学者在欧贝德发现了这一
地区最早的文明 ， 遂称之为欧贝德文化期（ 约公元前 5300 — 前 3600 ) 。欧贝德文化
又以埃利都城的遗址最具代表性。 考古学者在此处发现了神庙遗迹， 以及形制特殊
的小泥像 。
继欧贝德文化期之后的是以乌鲁克城为代表的文化期（ 约公元前 3600 — 前
3100 ) 。这一文化期的初期开始大量使用陶轮制造陶器 ， 而到了后期便有了几项重要
的进步，其中包括文字的发明 ， 以及建造后来成为两河流域地区宗教标志的塔庙 。 这

种神坛的出现表明社会组织有了重大改变 。建造这种神坛所需要的人力和物力相当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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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 see, then, that though we began with the simplest known milk-
giving animal, we are, in the Echidna, already fairly on our way to the
curious pouched creatures of Australia, the “Marsupials,” which,
instead of a small fold, have indeed a large pouch of skin, into which
they put their little ones when they are less than two inches long, and
so imperfect that their legs are mere knobs, and they can do nothing
more than hang on to the nipple with their round sucking mouths as if
they had grown to it.
There the little ones hang day and night, and their mother from
time to time pumps milk into their mouth, while they breathe by a
peculiar arrangement of the windpipe, which reaches up to the back of
their nose. Then, as they grow, the pouch stretches, and by-and-by
they begin first to peep out, and then to jump out and in, and feed on
grass as well as their mother’s milk. For a long time they take refuge in
the pouch whenever there is any danger or they are tired, and
Professor Owen has suggested that this curious pouch arrangement
may be of great use in a country where water is often so far to seek
that the little ones could not travel to it unless the mother could carry
them.
 Fig. 51.

Australian Marsupials.
Kangaroos; a flying Phalanger; and the Kaola or native Bear, with a young
one on its back.

Now this race of pouched animals we find spreading all over a land
where they had none of the higher four-footed animals to dispute the
ground with them, for there are no ordinary land mammalia in
Australia, except bats, which could fly thither; mice and rats, which
could be carried on floating wood, and a fierce native dog, the Dingo,
which was probably brought by the earliest native settlers long after
the marsupials had spread and multiplied. And what is more, though
we find the bones of marsupials of all sizes buried in the rocks of
113
Australia, some of them as large as elephants, showing that these
creatures too had their time of greatness, we do not find those of
 114
ordinary mammalia. It would seem, then, that for long ages the
pouched animals had the field to themselves, and they made good use
of it, filling all the different situations which in other parts of the world
are filled by ordinary four-footed creatures.
On the plains, mountains, and red stony ridges are the long-legged
Kangaroos every child knows so well in the Zoological Gardens. There
they browse upon the grass and leaves as our cattle do in Europe, and
115
some of them, such as the great gray Kangaroo, grow to be as
much as five feet high, and can make a good fight even against the
fierce dingo dog, hugging him in their arms and ripping him up with the
strong nail of the long middle toe of their hind foot, which answers in
them to the hoofs of our cattle and deer. And yet they are peaceable
enough unless attacked, as they lurk among the tall ferns and grass,
and will far rather leap away than turn and attack an enemy. Others
are much smaller, such as the Kangaroo Rats, which feed on roots and
116
grasses, one of them, the Tufted-Tailed Kangaroo-Rat, biting off
tufts of grass and carrying them in his tail to make a soft nest to sleep
117
in; while the Tree Kangaroos of New Guinea live in the trees,
feeding on the leaves and jumping from bough to bough.
All these, from their long hind legs and jumping movements, we
should recognise at once; but the plump furry Wombat (see Fig. 52)
looks more like an ordinary four-footed animal, as it wanders by night
burrowing and gnawing the roots of plants. So too do the tree-climbing
animals, the Kaola or tailless bear (Fig. 51), which often carries its
young one on its back, and the beautiful Phalangers or “Australian
Opossums,” which live in hollow trees and come out on moonlight
nights to feed upon the leaves, hanging from the boughs by their long
prehensile tails. Yet all these animals have a pouch for their young,
and while the long-tailed furry Phalangers play the part of the fruit-
eating monkeys in a land where monkeys have probably never been,
another group of them, the “Flying Phalangers” (Fig. 51), with a
membrane stretching between their front and hind legs, represent the
flying squirrels, and live at the very top of the gum trees, feeding on
leaves and flowers, and taking flying leaps with their limbs outspread.
 These are all vegetable-feeders; and they leave plenty of room for
the little insect-feeders, the Myrmecobius, with its long bushy tail, and
the Bandicoots or rabbit-rats, which feed partly on bulbs and roots, and
more often on insects, grubs, and even small mice and vermin.
But where are the animal-eaters? Surely here, as in other parts of
the world, some of the group have taken to feeding on their
neighbours? There are very few carnivorous animals in Australia, and
these are small, though fierce, and feed chiefly on rats and mice; yet
the bones of huge marsupials, with long pointed teeth, found in the
rocks, tell us that dangerous animals were once there before they were
driven out, probably by the Dingo and savage man. And when we get
to Tasmania, where no Dingos are found, there the flesh-eating
marsupials still live, as fierce as any wolves and wild cats of Europe,
and still they are pouch-bearers. Slim and elegant as the fierce and
furry Tiger-wolf (Fig. 52) looks as he courses over the Tasmanian
plains in search of prey, yet the mother carries her young in a pouch
like the gentler wombat or the powerful kangaroo; and so does the
mother of the Native Devil or Tiger-cat (Fig. 52), which is so fierce that
even the natives are afraid of it when it turns at bay, and it will attack
and devour large sheep, though it is only the size of a terrier dog.
We see, then, that the marsupials in a world of their own, cut off by
the sea from the struggling world beyond, play all parts in life; and
squirrels, monkeys, insect-eaters, gnawing animals, hoofed animals,
and beasts of prey, all have their parallel among the pouch-bearers.
But just because they are so isolated it becomes a curious question
why, when we travel right across the wide Atlantic or Pacific to
America, we find another set of pouched animals slightly different but
belonging to the same group. How comes it that the clever little
opossums of Guiana, Brazil, and Virginia (see Fig. 53, p. 200), which
grasp the trees with the free nailless great toe of their hind feet and
hang by their long tails, should be marsupials, carrying their little ones
in pouches, when all their relations are thousands of miles away over
the sea?
 Fig. 52.

Tasmanian Marsupials.

The two to the left of the picture are Wombats;118 the front
right hand figure the Tasmanian Devil;119 and the
background figure the Tasmanian Wolf.120

Stop a moment, and let us go back to those times when the

marsupials were living with the great flying reptiles in Europe and
North America. These forms (see p. 183) were like the little
myrmecobius now living in Australia, and at some period, we do not
know exactly when, their descendants must have found their way to
that part of the world, where they have since branched out into so
many curious forms, gnawing, leaping, running, and flying, and filling
the place of ordinary quadrupeds. But they must also have lived on in
the Northern Hemisphere and branched out into other forms; for much
later, when tigers and other ferocious beasts had begun to prowl about
in the forests of Europe and America, opossums were leaping in the
trees, as we know by finding their bones in Suffolk, under Paris, and in
North America. And so we see that when these opossums found their
way down south to Brazil and Guiana, the simile that we used a little
while ago (p. 131) probably became literally true, and the Australian
and South American pouched animals are related to each other, not
because they come one from the other, but because they both come
from the same very ancient stock which once lived in Europe.
This would explain how these active, furry, little beings of all sizes,
from that of a good-sized cat to a rat, come to be sporting among the
leaves of the grand forests of Brazil or on the edges of the Virginian
swamps, sleeping during the day in the hollow trees, and prowling by
night over the plantations, and among the rice-fields feeding on fruit
and seeds, worms and insects, and even on young birds and rats. On
the ground they walk heavily, with flat feet, but in the trees they swing
from bough to bough (see Fig. 53), the little ones curling their tails
round that of their mother and clinging to her back as she goes. Some
of these opossums have even lost the pouch, and put their little ones
at once on to the thick fur of their back as soon as they come out of
their snug nests in the tree-hollows. They seem to have a happy time
of it, these merry tree-climbers, and know well how to swing out of
danger, or to feign death if they cannot escape, so that “cute as a
’possum” is a common American proverb. One kind, living in the
swamps of Guiana, feeds almost entirely on crabs, while another,
called the Yapock, has webbed feet and dives under water, feeding on
fish and other water-animals.
But here another question presents itself. How is it that these
curious pouched animals have lived on in America as well as in
Australia when they have been killed off in Europe and Asia? The
answer to this is not far to seek if we remember that geology teaches
us that there have been many changes of land and sea in past times,
for the neck of land which joins South America to North America is
very low and narrow, and a change of level of scarcely more than 2000
feet would break it up into islands; and as we know that such changes
have taken place in past geological times, there is no doubt that once
this neck was partially under the sea, and South America, like
Australia, was a huge continental island, where the lower animals
might struggle on and become settled, before the higher ones poured
in to interfere with them.
 * * * * *
Indeed, if the opossums did not teach us this history, we might
learn it from another singularly old-fashioned race of animals; for in the
same Brazilian forests in which our little opossums are sporting, the
dreamy Sloth, with his long arms, short legs with the knees bent
outwards, and long thick hair drooping over his eyes, is hanging back
downwards from the boughs; while the strange Ant-bear is tearing
open the ant-hills with his strong bent claws in the damp earth below,
and licking up the insects with his long sticky tongue; and the
Armadillo, whose back is covered with bony shields like the crocodile,
issues out of his burrow at night to dig for worms or roots or buried
animals. We may look all the world over and we shall not find another
group so strange and old-fashioned as this one, nor even any
creatures of their kind, except the ant-eaters of the Cape and the scaly
Manises of Africa and India, which also live, as you will notice, upon
continents which jut out into the water, and not on the great northern
mass of land.
 Fig. 53.

South American pouched animal, the Opossum;121 and

imperfect-toothed animals—Sloth,122 Ant-bear,123 and
Armadillo.124

In many ways these curious animals (Edentata) of South America

and Africa are more singular, though not of so ancient a race, as the
“pouch-bearers.” Many of them, the American ant-bears and the
African Pangolins, are quite toothless, and those which like the sloth
have teeth, have very imperfect ones more like the teeth of reptiles
than those of marsupials; again, their feet have the toes much joined
together, and the sloths have only three toes on the hind feet and
sometimes two only on the front, and the joints of their neck are
irregular in number. Thus we see in them that variability of structure
which always points to a low order of animals; and, moreover, the
armadilloes are the only milk-giving animals which are covered with
bony plates like reptiles.

Fig. 54.

African imperfect-toothed animals—Aard-Vark or Cape

Ant-eater in the background, and scaly Manis or Pangolin in
the foreground.

What, then, is the history of these old-fashioned animals? Much

the same as that of the marsupials, so far as we can read it; for at the
same time that opossums were living in Europe, strange animals, with
imperfect rootless teeth, and toes with immense claws, bent inwards
like the claws of the ant-eaters, were wandering over France and
Greece, where we now find their bones. Then, a little later we find, on
the shores of the Pacific in North America, other huge imperfect-
toothed creatures, which lived, died, and were buried in the mud; and
lastly, in South America, still later, we find whole skeletons of gigantic
125
sloth-like animals the size of elephants, which had not yet such long
arms as the Sloth of to-day, but walked on four feet upon the ground
126
and browsed upon the trees, while huge armadillo-like creatures,
with solid bony shields covering their backs, wandered in the vast
forests and lived on animal food. Making use of these facts, then,
cannot we picture to ourselves how these large unwieldy creatures,
with their stiff bent claws and their weakly teeth, which if once broken
or lost could not be replaced by a second set, were no match for the
large tigers, bears, and other beasts of prey which were roaming over
Europe and Asia; while those, on the contrary, which found their way
from North to South America, and were cut off from the crowded world,
just as the marsupials were, might live on and fill the land with large
creepers and burrowers. In the old world the same would probably
happen in Africa, where the sea certainly flowed at one time over the
low-lying desert of Sahara; and so the Cape Ant-eater and the
Pangolin, both so different from their American relations, would keep
their place in the world.
This would explain how they gained a firm footing; but the next
question is how they kept it, when jaguars and pumas began to roam
over America, and lions and panthers over Africa? Now, if we inquire
into the history of the Aard-Vark or great Cape ant-eater, which is in
many ways much more like the American armadilloes,—for he has like
them teeth in the back of his mouth, and walks flat-footed, though he
has a thick skin and bristles instead of armour,—we find that he is a
very timid animal, and lives almost entirely underground, only
venturing out at night to scratch open the ant-hills with his strong
claws, so that he may thrust his long sticky tongue into the ant-
galleries to draw it back covered with food. Even then he never
ventures far from his hole, so we can easily conjecture that it is by
concealment that he has escaped destruction.
Still more would the Pangolins flourish, for though they are
toothless and walk very clumsily, because their front feet are bent
under so that they tread on the upper part, yet they have two means of
protection. First, like the ant-eater, they live chiefly underground and
come out at night; and secondly, their back is covered with sharp-
edged scales, which grow from the skin as hairs do, and can be raised
into a complete cheval-de-frise as they roll themselves up, or tuck their
tail and head between their legs when they are attacked. Thus
protected, the scaly ant-eaters not only flourish in Africa, but have
even kept their ground in India, China, and Ceylon.
In America, on the other hand, we find that the armadilloes have
gone strangely back to the bony armour of the reptiles or the ancient
Labyrinthodonts, and have shields on their backs and heads formed of
skin-plates exactly like those of the crocodile, so that the only delicate
part of their body is the under side, which is kept close to the ground.
When we see how well they are protected, and also remember that
they are extremely quick burrowers and can get out of the way of
dangerous enemies, while they feed on vegetables, insects, and dead
creatures, we see why the plains and forests of South America should
abound in armadilloes of all sizes, from the Great Armadillo, as large
as a moderate-sized pig, to the little Pichiciago, not larger than a rat.
It would be more difficult to understand how the great hairy Ant-
127
bear (p. 200), with his twisted feet, united toes, and toothless tube-
like snout, has managed to live on in the dense forests of South
America, if we did not know that he is immensely strong, and his sharp
claws and the deadly hug of his muscular arms are avoided even by
128
large animals, while the small American Ant-eaters live chiefly in
the trees, feeding on bees, termites, and honey. A strange fellow is the
great ant-bear as he wanders at night slowly and heavily along the
river-banks, his long bushy tail sweeping behind him and his head bent
low; or, if it be a mother, she may be carrying her little one clinging to
her back, or pause to hold it in her long arms as it sucks. Be this as it
may, by-and-by the ant-bear reaches a group of nests of termites
(wrongly called white ants), looming six feet high in the dark night; at
once the sharp claws are at work tearing the hill to pieces, though they
are so strongly built that men have to open them with a crowbar, and
as the alarmed termites rush out, the long sticky tongue wanders
among them and they are drawn into the ant-bear’s mouth by
thousands. Yet the ant-bear has his enemies, for it may be that in his
night-walk he may come across the fierce jaguar in search of prey.
Now, D’Azara, the great traveller, doubted the stories of the natives
when they said that the ant-bear could kill the jaguar, but Mr.
Cumberland, who has lived much in South America and has himself
killed the ant-bear, assures me that the animal is quite a match for
such a wild beast. The muscles of his shoulder and arms are
tremendous, the claws so hard and strong and sharp that when once
stuck in they never lose their hold, and the ant-bear when attacked
stands up and gives a death-hug so dreadful that the natives never
dare to come to close quarters with him. Moreover, he is very difficult
to kill. Mr. Cumberland, by the help of his dog and man, caught and
disabled one of these creatures so as to tie his legs together and keep
him stunned, but his skull was so hard that repeated blows with heavy
quartz rock on his nose, the most vulnerable point, only succeeded in
stunning him, and his skin was so tough that an ordinary small dagger-
knife made no impression whatever. With all their efforts they could not
put the poor animal to death till the following morning, when they could
get a strong and sharp knife to butcher him. Such a creature as this
need scarcely fear a jaguar or any beast of moderate size.
Such, however, is not the case with the dull-looking hairy forms
which move among the tall cecropia trees above the ant-bear’s head;
for the sloths, though busy enough in the trees, would fare but badly if
they were condemned to live upon the ground. The sloth is surely one
of the most curious examples of how an animal may live and flourish
by taking to a strange way of life. We have seen (p. 202) how his
ancestors, the Megatheriums, walked upon the ground, while he
himself was formerly pitied by all travellers because his arms are so
long in comparison with his legs that if he wants to walk he has to drag
himself along upon his elbows, and while the ankles of his hind feet
are so twisted that he can only rest on the side of the foot. But then
they forgot that he seldom or never descends to the ground, for the
buds and leaves of the trees are his food, and they are so juicy that he
does not need to come down to drink, and when he is in his natural
place in the trees he is no longer helpless.
There, safe from prowling animals on the ground below, he hangs
like a hammock from the bough. The long fingers of his hand (in some
sloths two, in others three, in number) and the three toes of his twisted
hind feet, all armed with long claws, seize the branch like grappling
irons; while his long flexible neck, which in one kind of sloth has more
joints than in other mammalia, enables him to look over his shoulder
and take a wide survey around. In the daytime he sleeps with his back
in the fork of a branch and his head bent forward on his chest, but as
the sun goes down he rouses to life and feeds by stretching out those
long arms to tear the leaves and twigs, which he stuffs into his mouth
and chews with his few back teeth. He has no need to hurry or disturb
himself, for his long thick hair protects him from insects; and from the
very fact of his being fitted for a tree-life he is safe from other animals
except snakes, and even they do not find him out easily, so like is his
dull matted hair to the colour of the bark and moss. Even the young
ones run very few risks, for they are not born till they are perfect, and
then the baby sloth clings to its mother’s hair, and goes with her
wherever she travels, sucking till it is old enough to hang on to a bough
and feed itself. So they live a completely tree-life, and sleepy as they
seem, yet they can move quickly enough when they wish; and they
often take advantage of a time when the wind is blowing so that the
branches from tree to tree sway against each other, and by seizing the
boughs as they touch, pass along and find new feeding-grounds.
We see, then, that while the duck-billed water-mole and the
echidna have found a comparatively peaceful home in Australia, where
the pouched animals have reigned as monarchs, and still hold their
own in spite of the animals brought in by man; and while the
opossums, by taking to a tree-life, revel in the forests of America: so
the imperfect-toothed animals, an old and antiquated race of Life’s
children, still remain in a few scattered forms by reason of their power
to adapt themselves to peculiar conditions of life. What they may have
been in olden times we can scarcely guess; but one thing is certain,
namely, that before such strangely different forms as the sloth, the ant-
eater, the manis, and the armadillo could each have settled down and
taken on their special protective armour and habits, many others must
have tried, flourished awhile, and died out. When we look at the bones
of the gigantic Ground-sloths or Megatheriums of olden times, which
walked on four feet and are supposed to have lived by tearing the
trees up by the roots and feeding on the branches, or when we
examine the huge shield of the monster Glyptodon, and find that it had
no movable bands between the plates such as enable the armadillo to
burrow with ease, or in some kinds to roll up in a ball, we see that it is
not always size and strength that win in the battle of life; but that the
sloth of to-day has probably lived on because, in taking refuge in the
trees, it has secured great advantages by those peculiarly long arms
and twisted feet for which men used to pity it; while the ant-eaters and
armadilloes in their underground homes, and the pangolins rolled up
into prickly balls, show that passive resistance and retiring habits,
especially if fortified by a thick skin, are sometimes quite as useful in
the struggle for existence as fierce passions and aggressive weapons.
THE PIONEERS OF THE ARMY OF MAMMALS
 CHAPTER IX.
FROM THE LOWER AND SMALLER MILK-
GIVERS WHICH FIND SAFETY IN
CONCEALMENT, TO THE INTELLIGENT APES
AND MONKEYS.

Having now taken leave of the curious pouch-bearers and the strange
primitive sloths and armadilloes, we find ourselves left to deal with an
immense multitude of modern mammalia, which have spread in
endless variety over the earth, and which may be divided into five
great groups—the Insectivora or insect-eaters; the Rodents or
gnawers; the climbing and fruit-eating Lemurs and Monkeys; the
Herbivora or large vegetable-feeding animals; and the Carnivora or
flesh-eaters.
All these groups are very distinct now, and we naturally turn back
to ancient times to ask how they first started each upon their own road.
But when we do this, we meet with a history so strange that it makes
us long to open the great book of Nature still further, and by ransacking
the crust of the earth in all countries to try and find the explanation,
which will no doubt come some day to patient explorers. The history is
this. We saw in the last chapter that in those far distant ages, when
even reptiles were only beginning to spread and multiply by land and
sea, and when, although birds probably existed, still they did not as yet
leave any traces behind, small milk-giving and insect-eating animals,
the Microlestes and Dromatherium (see p. 183), were already living
upon the earth, and left their teeth and jaws in the ground.
Now, as ages passed on and the reptiles increased in strength,
these little milk-giving animals evidently flourished, for though we have
not yet discovered any of their bones in the rocks of the Chalk Period,
yet as we find them both before and after that time, they must have
lived on in some part of the world, the rich vegetation and abundant
insect life affording them plenty of food. Meanwhile the huge reptiles,
of kinds now long extinct, reigned over land and sea and air, and were
in the height of their glory,—when suddenly there comes a blank and
their history ends. When we look again, “a change has come o’er the
spirit of the dream,” and in the next period we find their bones no more.
From that time we meet only with the four groups of lizards, snakes,
tortoises, and crocodiles, which still survive; and the place of the
swimming, flying, and walking reptiles is taken by four-footed and milk-
giving animals.
Some of these were still marsupials like those that had gone
before; others were of strange forms, distantly related to them; others
were curious ancestral forms of our hyænas and bears, dogs and
129
civets, horses and tapirs, in which the characters which distinguish
these groups were not so distinct as they are now, while others again
were old forms of moles, hedgehogs, squirrels, bats, and lemurs. In
what part of the world, then, had all these been growing up, that we
come upon them so suddenly? Before the seas of the chalk only the
small marsupials; after them, when the areas of land began to increase
in extent, a whole army of milk-givers, so different from each other and
so well adapted for their lives, that we even find among them such
peculiar forms as whales, with their arms converted into paddles, and
bats with their arms acting as wings.
What an idea this gives us of the immense period of time that must
have elapsed while the chalk was forming, the reptiles becoming
extinct, and the mammalia taking their place!
We have had a hint of this before, when we learned in Life and her
Children how infinitely minute the shells are of which chalk is made,
and what enormous thicknesses remain of the chalk-beds. And now
we find these facts strengthened by the great changes which then took
place in the animal world, for even if (as is likely) older forms of these
large milk-givers existed in earlier times, and we have not yet found
them, yet there are such great differences between whales, bats, dogs,
and lemurs, that our imagination stands appalled at the time required
to account for them.
Again, where are the traces of all the forms which must have
existed between the little marsupials and this great army of four-footed
beasts? At present no one can answer. Forty years ago we knew
nothing even of those early marsupials, and people said there were no
milk-giving animals until after the time when the chalk was formed.
Now a few jaws have told us that milk-givers had been already in the
world for ages; and it may be that before forty years more have
passed, some child now reading these lines, and following in the
footsteps of such patient explorers as Beckles and Gaudry, or the
American naturalists Leidy, Cope, Marsh and others, who have such a
grand field before them, may discover bones which will unravel the
history of that crowd of mammalia which now seems to start up like
Cadmus’ army from the ground.
But for the present we can only begin with them as we find them
immediately after the Chalk Period, and a strange motley group they
appear. There, roaming among the palms, evergreens, screw-pines
and tree-ferns, which flourished in Europe and North America in those
warmer times, were beasts larger than oxen, with teeth partly like the
130
tapir, partly like the bear, and feet like the elephant, which may have
been both animal and vegetable feeders. With them were true
vegetarians, which could be called neither rhinoceroses, horses, nor
131
tapirs, but had some likeness to each. Others, half-pigs half-
132
antelopes, were thick-skinned, but graceful and two-toed, whil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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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tle fellow no bigger than a fox, with five toes on his front feet and
three behind, the ancestor of our horses, grazed in the open plains.
There too, moles, hedgehogs, and dormice had already begun to
make their underground homes, and squirrels and lemurs sprang
about the trees of the forest, where bats roamed at night in search of
insects. Nor was this life without its dangers, for beasts of prey, half-
134
bears half-hyænas, were there to feed upon their neighbours, and
135
with them a creature half-dog half-civet, with several other
carnivorous animals with feeble brains and partly marsupial
136 137
characters, and lastly a large flat-footed dog-bear, something
between a dog, a cat, and a bear, with a very small brain but plenty of
teeth, represented the most primitive flesh-eating animal known to us.
None of these forms were of the same species as those now living,
and many of them, as we see, had characters which we now find in
two or three different animals; showing that they had not yet
specialised the various weapons of attack and defence, and the
difference of limbs and teeth which now distinguish their descendants.
So that, for example, though there were fierce animals of prey, none
had yet the formidable teeth of the tiger nor the muscular strength of
the lion, neither had the vegetarians the fleetness of the horse, the
horns of the deer, nor the large brain of the elephant.
This had all to come with time, and from that day to this their
descendants have been spreading over the earth. Some, large and
powerful, have conquered by strength; some, by superior intelligence,
have learned to herd together and protect each other in the battle of
life; some have gone back to the water and imitated the fish in their
ocean home; and others, smaller and feebler, have lived on by means
of their insignificance, their rapid multiplication, and their power of
hiding, and feeding on prey too minute to attract their more powerful
neighbours.
Among all these there are hundreds of different forms, branching
out here and there, crossing each other’s path and often jostling on the
way; while during the long period between our first knowledge of them
and now, they have been driven or have travelled from one country to
another, from the northern to the southern hemisphere, or from the Old
to the New World, till in many cases it is impossible to say what routes
they have taken.
How, then, shall we get a glimpse of the nature of these large
groups? Shall we take the moles and hedgehogs as the lowest, and
the monkeys as the highest, and then travel in a straight line through
the forms between? Scarcely, I think, for it is very doubtful whether the
lemur and the dormouse may not be able to boast of ancestors as
ancient as the moles, while the elephant and the dog are surely as
intelligent and far nobler animals than the monkey. No! we must make
up our minds at once that the different branches have grown side by
side to much the same height, so that our genealogical tree, if it were
possible to make one, would, like a real tree, be a mass of entangled
twigs, some of which would, indeed, be less aspiring than others, yet
on the whole we could scarcely say that one reached nearer to the sky
than another. What perfection they have each obtained in their own
line is quite another question, and one which we are able to trace out.
 * * * * *
Thus, for example, the gnawing animals or Rodents, and the
insect-eaters or Insectivores, are undoubtedly the lowest types next to
the sloths and armadilloes, the insect-eaters especially having very
primitive skeletons and small brains. Yet we shall find that we pass
very naturally from them to the intelligent monkeys, while, on the other
hand, the vegetable-feeders and flesh-eaters go off upon quite a
different line of their own.
Let us, then, begin with these two lowly groups, the Rodents and
Insectivores, and see how they have conquered their humble place in
the world. One thing is clear, that they do not hold it by strength or
audacity, for taken as a whole they are small and weak animals; the
giants among rodents, the Capybaras of South America, where all
lower kinds of animals thrive, are only as large as good-sized pigs, and
the smallest, the “Pocket-mice” of North America, are not bigger than
large locusts; while the insect-eaters have nothing larger than the
“Tenrecs” or soft-bristled hedgehogs of Madagascar, about the size of
a tailless cat; and the rest of the group vary from two to eight inches all
over the world. Moreover, they are as a rule timid, and though some of
them fight fiercely among themselves, yet they scamper away and hide
at the least alarm, and generally choose the twilight or the dark night
for their feeding time.
Stroll out some fine summer’s evening, when the sun has set and
the moon has not yet risen, and as you wander in the fields and woods
with eye and ear open, you will scarcely have gone far before you will
be aware that there is plenty of stir going on. Some active little field-
mouse will cross your path in her eager search for grain and seeds to
lay up for her winter store, or you may startle a hare in the long grass
and watch her run across the field, or see her sit upright on her
haunches surveying the quiet night-world. Or, if you pass over a
common, the number of little white tips glancing in the twilight from
under the furze bushes will tell you that the rabbits have not yet
disappeared into their burrows; while as you enter the wood the sharp
little eyes of the squirrel will peep down upon you from the beech
trees, as she watches over her little ones in their comfortable nest in
the branch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