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嬌•赤壁懷古〉蘇軾

一 寫作背景

 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眉州眉山人（今四川眉山縣）。北宋文學家，其詩
詞文俱有成就，亦擅書畫，影響深遠。他是「唐宋古文八大家」之一，其詩與黃
庭堅齊名，並稱「蘇黃」；詞與辛棄疾同列，並稱「蘇辛」。
 以前詞人的詞，多唱於宴會尊前，寫的多是風花雪月、男歡女愛、傷春悲秋、離
情別緒之語。蘇軾以詩爲詞，無意不可入，無事不可言，不拘於聲律。蘇軾的詞
屬豪放派。
 北宋神宗元豐二年，蘇軾被彈劾以詩譏諷朝廷，詔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史稱「烏
臺詩案」。翌年，蘇軾至黃州，自此四年間謫居黃州。元豐五年，蘇軾兩次遊黃
州赤壁磯，即地興感，分別寫下著名的《赤壁賦》及《念奴嬌‧赤壁懷古》。
 赤壁，在湖北嘉魚縣。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吳蜀聯軍曾於此以五萬兵力打敗曹操
二十萬大軍。然而蘇軾詞所指赤壁，乃黃州赤壁磯（一名赤鼻磯），並非當年赤
壁大戰之地。
 懷古，追懷古昔，蘇軾通過對古跡的緬懷憑弔來寄託自己的思想。

二 體裁

 詞又稱為長短句和詩餘。

詞本是合樂歌唱的，歌詞必須配合樂曲填寫。詞牌決定了全詞句數、
詞牌
字數、平仄和用韻。這首詞的詞牌是《念奴嬌》。
詞牌與詞的內容沒有關係，因此有些作者在詞牌後加上詞題，以表示
詞題
詞的內容。

詞序 有些作者在詞前用一段文字介紹填詞的緣由，稱為詞序。

按字數分類，58 字以內的叫「小令」，59 至 90 字的 叫「中調」，90 字

字數
以上的叫「長調」或「慢詞」。這首詞屬慢詞。
詞普遍分上、下兩段，稱為雙調。上段叫「上片」 或「上闕」，下段
段數 叫 「下片」 或 「下闕」。「片」就是樂曲演奏一遍，到這裏要停頓的
意思。

1
三 字詞解釋

1 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風流：傑出不凡

2 檣櫓灰飛煙滅。 檣櫓：借代曹軍的戰船

3 早生華髮。 華：花白

四 語譯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舊營壘的西邊，人們說是三國時候周瑜擊敗曹操的赤壁。

五 理解與賞析

上片

1 上片描寫赤壁風景，引發作者懷古之情。作者透過寫時空交錯，今古情懷交集，為下
文作鋪墊。試摘錄有關詞語，完成下表。

時間、歷史 「千古」、「三國」

歷史人物 「風流人物」、「周郎」

地點 「大江」、「故壘」

空間 「東去」、「西邊」

2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句運用了不同的修辭手法。試分
析以下詞句分別使用了哪種修辭手法。

詞句 誇張 明喻 借喻 借代
(1) 亂石穿空 ● ○ ○ ○
(2) 捲起千堆雪 ○ ○ ● ○
(3) 江山如畫 ○ ● ○ ○

2
3 試分析詞中寫景部分如何呈現動感。

詞的開首以「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形容長江江水滾滾東流的氣勢；至
於赤壁，作者以「穿空」來描繪不會動的「亂石」，賦予靜態的景物動感；而寫淘湧
的波濤拍打岸邊，浪花四濺，用「拍」字和「捲」字，都傳神地道出了景物的動感和
氣勢。

4 作者看到赤壁的景色引發了甚麼聯想和感受？

作者因為看到赤壁的景色而懷想到古戰場，又憶起當時不少的英雄豪傑、風流人物。
這些人物雖然曾叱吒風雲，但也只是「一時」，即使建立豐功偉業，都會淹沒在時間
洪流中，隨著歷史過去，不能長存。因此產生了人生短促和功業虛幻無憑的感慨。

5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一句在結構上有甚麼作用？

這一句承上啟下作用。 「江山如畫」是從眼前景色得出結論，也是對前三句的概括。
「一時多少豪傑」引起作者的懷古之情，開啟下片對周瑜的懷想，從而抒發感情。

下片

6 (1) 下片塑造了周瑜怎樣的形象？試據相關內容完成下表。

詞句 周瑜形象

寫周瑜適值壯年，娶得美人小喬，姿態雄偉，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
神采飛揚，表現出他年青得意、氣宇軒昂的形
雄姿英發。
象。

寫周瑜在戰場手搖羽扇、頭戴綸巾，在談笑之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
間，就將敵人戰船付諸一炬，大獲全勝，表現
煙滅。
他風度翩翩、從容瀟灑，指揮若定的形象。

(2) 除了直接描寫周瑜的外表和行動外，作者亦運用了襯托。試據相關內容完成下表。

3
 方法 詞句 周瑜形象

正襯 小喬初嫁了 以樣子美麗的小喬正襯瀟灑英俊的周瑜。

以強大的曹軍被輕易打敗，反襯出周瑜智謀
反襯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過人，指揮若定的神武形象。

7 (1) 作者寫周瑜文才武略兼備，年輕時已能建功立業，藉此抒發甚麼感受？

作者寫周瑜文才武略兼備，年輕時已能建功立業，是為了抒發自己屢遭貶謫，年華
老去，功業未成的感慨。

(2) 作者如何排解上題所述的感受？

作者以「人間如夢」的豁達態度來自我開解，認為人間一切都是短暫而虛幻的，個
人得失亦將如夢一場，不必執著。倒不如借一樽酒沉醉江月，排遣愁緒。

總結人生態度

8 作者藉「大江東去」抒發對人生的感慨。試就江水的意象說明。（2021 文憑試）
（提示：思考江水的意象滾滾東流，穿越時間和空間，象徵宇宙宏大；象徵時間流逝，一去不返）

作者在赤壁看見滾滾東逝的江水，遙想起周瑜雖曾在赤壁大破曹軍，建立不世之功業，
如今只餘滔滔江水仍東流，故人生短暫虛空之感油然而生。作者以江水滾滾東流比喻
歷史流逝，而江水洶湧澎湃，驚濤拍岸，捲起千重如雪般的浪花，正象徵宇宙的宏大
和時間的無情，把萬物淘歸於虛空，藉以凸顯個體生命的渺小和無奈。

9 作者在詞的末句藉「江月」抒發對人生的感悟。試就月亮的意象說明。（2021 文憑試）
（提示：思考月亮的意象陰晴圓缺、循環不息，象徵變化本是永恆；永掛天上）

古往今來，萬物生滅，月亮仍映照在江上，永恆不變。作者從中領悟到，宇宙的本質
原是變化，且萬物本為一體。昔日的周瑜，今日的蘇軾，得意失意都是虛幻的，終隨
流水消逝，只有自然生生不息，如月亮恆在。與宇宙相比，人在天地間實在是微不足
道，不應執著於個體的成敗得失，故寄情江月以抒解感慨。

4
六 主旨

蘇軾借遊赤壁，懷想古人周瑜的功業，抒發自己年華老去而功業難成之悲，並以邀月共飲
的豁達態度尋求自我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