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ER STORY
封面故事
丹麦卡伦堡生态工业园的启示
The enlightment of
Kalundborg eco-industry park in Denmark
■文、图/董阳 壮歌德
卡伦堡市地处丹麦北部，毗邻北冰洋。从地理位
置上看，该市远离欧洲腹地，相对孤立，正是建设煤电
厂的理想地点。1959年，丹麦油气集团在卡伦堡建设
煤电厂，该厂的排气烟囱高达152米。
不过，当时的煤电厂管理层面临一种奇怪的“离
心-向心”窘境。一方面，该厂负责向高度发达的欧洲
中心地带输送电力，因此厂址同用电区域间的距离越
小越好，构成靠近欧洲腹地的向心因素 ；而另一方面，
煤炭燃烧带来的污染又迫使该厂远离欧洲腹地，构成
离心因素。
在这种情况下，管理层开始清点自身能源储备、
探索创新方法，以提高能源利用率。考虑到卡伦堡地
处海边，淡水缺乏，因此煤电厂于1961年通过承包合
同，建造了一条长达20千米的管道，来输送齐斯湖的
WORLD ENVIRONMENT
38 2015年第5期 总第156期
卡伦堡生态工业园卫星地图
淡水。
卡伦堡严酷的自然环境使人们意识到，只有相
互团结与合作，才能谋求更好的生存与发展。因此，
1972年，煤电厂同一家建材厂签订协议，供后者使用
本厂的多余余热。此后，以相似的方式，与一家制药企
业缔约，向后者销售煤泥、沉渣，用于该企业设在附近
的农场。
多年后，当经济发展研究者对卡伦堡生态工业园
进行分析时，将该市出现这种集聚不同产业、促进产
业互动模式的原因定义为“短心理距离”
。这个概念是
指，卡伦堡的不同企业，共同生存在同样严酷的自然
条件下，位置的临近拉近了各企业管理层之间的心理
距离，加深相互理解与支持，对后期的各种合作有着
积极的促进作用。
 在卡伦堡，相邻企业的领导层，都发觉了由地理 工作，每每在园区设计阶段争执不休。
位置偏远和管理滞后导致的发展困境。当前的研究者 卡伦堡的成功，体现了离心效应——即远离中心
认为，卡伦堡不同企业之所以产生合作，不仅是因为 的事物很可能通过自发探索，不断发展壮大，最终实
他们发现了资源互换 现 独 立 进 化。卡 伦 堡
的 可 能 性，也 因 为 人 硫 挪威国家石油公司炼油厂 余热 温室 生 态 工 业 园，乃 至 整
们 具 备 合 作 意 识，以 凯米拉 个 丹 麦，都 散 发 出 强

制冷用水
制酸厂

蒸汽
及当时社会和法律方 大 的 乐 观 进 取 精 神。

燃气
住宅供暖

和废水
面对生态产业的大力 余
热 这 种 离 心 效 应，在 丹
支持。 余热
麦科学家尼尔斯·玻
40年 前，美 国 乃 齐斯湖 尔的身上体现得尤
淡水
阿斯尼斯电厂 洗涤器余渣 吉普洛克石膏厂
至 全 世 界，都 没 有 热 为 明 显。玻 尔 远 在 丹
余热
电 联 产 技 术，而 处 在 麦，距 当 时 物 理 界 的
蒸汽 煤 养鱼池
灰
欧 洲 最 北 端 的 丹 麦、 中心——伦敦非常遥
芬 兰 和 挪 威 三 国，却 远，这 反 而 促 使 他 对
都探索出了利用煤电 毗邻的农场 渣滓处理后用作肥料 诺和诺德制药厂 水泥路面骨料 自己的学术想法深入
厂余热为居民和办 研 究，从 而 发 现 了 玻
公 场 所 供 热 的 方 法。 尔 原 子，令 整 个 物 理
1981年，卡 伦 堡 市 政 学界大为震动。如今，
府顺利建成利用煤电厂余热的区域集成供热系统，有 世界上每个高中生都会学习玻尔原子的相关内容。
效提高了能源利用率。 卡伦堡生态工业园，体现出对状况进行综合评
人们意识到，一家企业需要的原材料，恰恰可能 估、并有效适应环境的良好效果，为全世界树立了一
是另一家企业必须排放的废物。这样一来，通过合作， 个优秀榜样，值得人们在提高不同行业协同工作效率
便可降低高昂的材料运输费用，提高能源效率，节约 等方面去学习。
企业成本。在人们的积极努力下，卡伦堡的单向交易 对此，清华大学环境学专家石磊评论道，“卡伦
变为双向，最终发展形成复杂的生态工业网。 堡树立了生态工业发展领域的‘丹麦童话’，也引发了
1989年，卡 伦 堡 煤 电 厂 产 能 增 长 为1500兆 瓦， 中国对于产业共生和生态工业园区的极大兴趣，每年
居丹麦首位。同时，该厂还向水产养殖户提供余热。 都有数个代表团进行考察交流。中国所要做的事情
1993年，研究者所定义的“短心理距离”再一次发挥作 就是，如何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建立起卡伦堡花费数
用——煤电厂同石膏板厂合作，向对方提供煤炭脱硫 十年才做好的生态产业体系。任务艰巨，但并非不可
后生成的碳酸钙，使得该厂不必继续从别处采购石 能。”
膏。
卡伦堡生态产业园是一个巨大的成功，不同企业
间紧密合作，交易30种不同材料。例如，煤灰煤渣的常
规处理方式是填埋，而通过合作，该类物质的交易量
达20万吨每年，每年节约煤炭3万吨。在卡伦堡所有的
生态产业环节中，淡水的循环利用效率是最高的。
卡伦堡生态工业园已成为工业环境研究方面的
焦点。不过，颇具讽刺意味的一点是，卡伦堡的模式根
本不是人们预先计划的，其他国家却将它作为生态工
业园的设计蓝本。更加可笑地是，在美国所谓的自由
市场环境下，政府却总是试图引领生态工业园的建设 卡伦堡生态工业园一角

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