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响雪松 10:阿纳丝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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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响雪松 10:阿纳丝塔》

序言

现在是格里磨二 O 一 O 年,地球上已有第一批人从万年的沉睡中苏醒。

他们必须观察地球在他们沉睡时经历了什麽、了解背后的原因,将发生的一切记在脑海当作防毒,以免未来重蹈
覆辙。

他们记下了难以计数的车祸和战争,记下了城市恶臭的空气和严重的水污染,记下了人类在沉睡时身体遭受的各
种疾病侵袭,记下……

他们目前还无法阐明原因,不过他们一定可以的,肯定可以!他们会让地球恢复原始起源的样貌。

一个小孩带著笑容走在西伯利亚生机盎然的泰加林深处,亳无畏惧的样子,没有什麽会攻击他。相反地,野犬随
时都准备好在他需要时冲上前帮忙。这个幼小的人类有如皇室继承人般走在自己的王国,喜欢观察昆虫、松鼠和
鸟儿的生命,研究花朵也品尝草和浆果的味道。等他长大后就会让这个美丽的世界更完美。

而你们的小孩现在在哪裡?他们呼吸着怎样的空气?喝著怎样的水?长大后要做什麽?

1. 缘起
本书的一开始,我决定为读者重提十五多年前发生在西伯利亚的故事,好让没有读过《俄罗斯的鸣响雪松》丛书
的人明白来龙去脉。在描述自己初次遇见 这位不寻常的西伯利亚隐士阿纳丝塔夏时,我会试着进一步旁征博引。

阿纳丝塔夏住在西伯利亚泰加林深处,父母和历代祖先也都住在那里。她生活的地 方距离偏远西伯利亚最近的村
庄也有二十五至二十七公里左右,没有马路去到那儿,甚至连小径也没有,如果不请向导,几乎是到不了。她生
活的林间空 地与泰加林的其他空地大同小异,只是看起来比较有人照料,花卉也比较多。阿纳丝塔夏生活的空地
没有任何建筑或火堆,但这就是她认定的祖传空间。

一九九四年,我第一次遇见阿纳丝塔夏时,她二十六岁。

住在西伯利亚的阿纳丝塔夏非常漂亮,若以「美貌出众」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你自己想像一个年轻女子,身高
一百七十公分出头,身材匀称,不像现在模特儿那样干瘪,而是如体操选手般玲珑有致。她的五官端正、眼睛蓝
灰色,如麦穗般的金色头 发垂至腰间。

或许你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外表类似的女人,但我认为你绝对找不到有人的内在特质与她相同,而那正是这位泰
加林女人美貌出众的原因。她所有的外在特点都反映了她完美的健康状态,像是她举手投足间的顺畅与轻盈,以
及健步如飞的脚步,让你觉得她的体内好像蕴含某种源源不绝的能量,大到能以无形的光芒温暖周遭万物。

阿纳丝塔夏的注视可以让人的身体暖和起来,她在眯起眼睛、以特别的眼神看你时,即便隔了一段距离,你的全
身仍会发汗,特别是脚。毒素排出体外,流汗后你会觉得自己好多了。

总而言之,我认为阿纳丝塔夏对泰加林所有植物的了解,再加上内在的某种能量,让她能为人治疗几乎任何疾病,
至少她在几分钟内就用注视治好了我的溃疡,不过她却 断然拒绝继续为我治疗。「疾病是神与人之间认真的对
话。」阿纳丝塔夏曾说,「神和你同时感到疼痛,祂要让你知道你的生活方式有问题。只要你改变生活方式,疼
痛就会消失,病也自然好了。」

阿纳丝塔夏有个特殊能力:她在描述事情时,听者的脑中或眼前实际的空中会出现她所描述的景象,而且她创造
出来的影像远远优于现代电视的影像,不仅立体,还有事情发生当下的味道和声音。
看来某个时期的人类也曾拥有这种能力。要知道,技术治理时代的人类从未发明过大自然中不存在的东西,这代
表早期的人类文明中说不定早就有类似现代电视或电话的东西,但是更完美。

阿纳丝塔夏给我看过创世以来不同时期的人类生活,她展示的世界绝大部分都与她的祖先有关。如果要用一句 话
形容阿纳丝塔夏的能力,应该可以这么说:住在泰加林的阿纳丝塔夏在基因的记忆中保留了她家族——从第一个
被创造以来的人至今——的知识、经验和 情感,而且能够随心所欲地运用。

她还能模拟人类未来的生活景象。

阿纳丝塔夏在西伯利亚泰加林的生活与现代城市的人类生活相去甚远,为了让你了解她的生活环境,我必须先解
释一下什么是西伯利亚泰加林。这是俄国幅员最广且白雪覆盖的古老森林,在欧俄地区绵延八百公里,西伯利亚
西部到东部相距两千一百五十公里,面积相当惊人。泰加林现在被称为地球之肺,的确,一大部分的游离氧都来
自于此。

要知道泰加林区早在冰河来临前就已成形,所以只要研究现代泰加林区的生物,我们就能了解冰河时期的地球生
物。

之前还曾在永冻土发现保存良好的小长毛象遗体,现在已移到圣彼得堡动物学博物馆收藏。

想要了解冰河时期前的泰加林动物实在不简单,现代泰加林的动物不胜枚举,包括山猫、狼獾、花鼠、紫貂、松
鼠、熊、狐狸和狼。还能看到北方鹿、赤鹿、驼鹿、西方狍等有蹄动物,以及鼩鼱、老鼠等各式各样的啮齿动 物。

松鸡、花尾榛鸡、星鸦、交喙鸟等鸟类也是随处可见。

冬天时,绝大多数的动物会进入休眠或冬眠,科学家对这种身体机能的状态研究不多,倒是越来越多研究宇宙的
科学家对此感兴趣。

说到植物,泰加林拥有丰富多样的灌木种类,包括杜松、忍冬、醋栗、柳树等等。你可以找到山桑、越橘、蔓越
莓、云莓等多种富含维他命的浆果,以及酢浆草、鹿蹄草、蕨类等食用草。

这里有高达四十公尺的大树,例如云杉、冷杉、落叶松、松树,还有特征独一无二的雪松,科学家有时把它称为
松树。我就直说了吧,我认为不能这样称它,但又能怎样呢?就让科学家专心研究他们所谓的松树吧,我要讲的
是没有其他树木能相比的西伯利亚雪松。为什么没有其他树木能相比?雪松的果实相当独特,因此值得拥有独立
的名称。西伯利亚雪松果实的品质──这些雪松子,远远优于地球其他气候带的雪松果实。关于这点,早在一七
九二年,帕拉斯(Pallas )院士就曾写信给凯萨琳大帝说过了。

砍下来的雪松木依然保有特殊的芬多精,所以雪松制成的衣橱从来不会有衣蛾孳生。

《旧约圣经》的所罗门王似乎也知道雪松的神秘特质,不仅以雪松建造一座神庙,甚至以国内多座城市交换特别
挑选的雪松。

但神庙内出现的云雾却曾导致神职人员无法供职(〈列王记上〉 8:11 )。查过许多描述西伯利亚雪松的资料后,


我认为雪松是冰河时期前的代表植物,来自生物意义上较为先进的其他文明,这样的想法并非无凭无据。

这种植物如何经历星球浩劫而存活下来,并且在我们的世界重生?

雪松种子不受冰天雪地影响,可以保留很长一段时间,等到气候适宜时再发芽、适应新的环境,这种适应能力直
到今天依然没变。

雪松果实有何独特之处?为什么现在我们能够坚定地说这是现代最纯净、最有疗效的食物呢?
雪松子含有所有必要的维他命。托木斯克大学曾有科学家进行研究,找来 负责车诺比核灾善后工作而体内残留过
量辐射的人员,将雪松油加入他们的日常饮食。实验结果显示,这些善后人员的免疫力都开始提升。

雪松油没有任何禁忌症,连孕妇和哺乳的母亲都能食用。

雪松果核还有一个奥秘:在雪松不准备结果的期间,某些雌性毛皮动物不会让雄性靠近自己,因此不会受孕。现
在没人知道雪松如何让动物知道它们当年不会结果,毕竟动物是在春天交配,雪松果则在深秋成熟;光看雪松外
表也难以判断会不会结果。

泰加林还有很多动物赖以维生的其他植物,俄罗斯中部类似的泰加林动物更没有雪松子吃,所以这些以雪松子为
食的雌性动物为何觉得,没有这种食物就不能受孕、生育呢?很多人都知道,特别是泰加林雪松区的动物毛皮品
质远远优于其他地区。无论科学家或专家怎么调配饲料,牧场饲养的动物都没有品质相当的毛皮。西伯利亚雪松
区紫貂的毛皮品质 向来稳居世界之冠。

众所周知,毛皮动物的皮毛品质可以反映栖息环境的状况;所以说,如果动物食用松果核后有所改善,人类也应
如此,尤其是孕妇。现代女性没有足够的高品质食物,无法生出健康的胎儿,而这种情况对社会有害无利。

西伯利亚雪松的果实可以驳斥科学家的看法──农业是人类的成就及文明发展的证明;在我看来,农业的出现是
因为人类文明失去对大自然的理解,以及生活方式的改变,人类为了取得每日必需的粮食而在农田挥汗如雨。你
判断一下就知道了。

假设一块地上住着一家三口,还有两棵会结果的雪松,就能确信拥有这块地和两棵雪松的这一家人永远不会饿死,
即使收成再差也不例外。他们不仅不会饥饿,不虞食不果腹,还能吃到品质最好、最精良的食物。

一棵雪松单年就能结出高达一公吨的雪松子,去壳就能供人食用。雪松的功用不仅如此,雪松子可以榨出雪松奶,
适合人类食用, 还能喂食襁褓中的婴儿。雪松子可以提炼出优质的雪松油,加进沙拉或其他料理,也能药用。

雪松子榨油后剩下的油渣,可以拿来做美味的面包、饼干、糕饼或布林饼。

雪松还能产出树脂,正统和民俗医学无不认为这是具有疗效和预防效果的物质。

西伯利亚雪松完全不需人类照顾,不用施肥或犁土,甚至不用栽种,一种叫做星鸦的鸟类会为它播种。

我开始理解为何我们远古的祖先不懂农业,因为他们知道的远远不止于此。

或许有人会说雪松两年才结一次果,如果不结果的那一年刚好碰上歉收,雪松有什么帮助?我告诉你,雪松确实
两年才结一次果,有时甚至间隔更长,但只要不把它独特的松子从松果中取出,松子就能保存九至十一年之久。

当然在现代社会中,一切都没这么简单,雪松很难在城市周围存活,无法适应生态污染的环境。但有一个令人振
奋的消息,很多资料都说雪松会回应人的感受,接收人所散发的能量,将能量加强后回馈给人。这点我可以亲身
证明。

七年前,有人从西伯利亚寄了二十五株雪松幼苗给我,我和五楼公寓的住户们一起将这些幼苗种在旁边的树林,
其中三株种在我郊外小屋的周围。不久后,种在树林的雪松不知被谁挖走了,我没有太难过,毕竟被挖走表示有
人知道雪松的特质,应该是要种在别的地方照顾。不过树林还剩一棵雪松,种在公寓车库前方的砖墙旁边。那里
的土壤完全称不上肥沃,基本上只是施工废土填上一层薄薄的沃土。不过雪松依然存活至今,生长速度和树干的
光滑程度与我在郊外小屋种的雪松完全不同,而且高度高了一倍。我不禁思考背后的原因,后来发现公寓住户们
常常走到阳台看着雪松,有时会说:「我们种的雪松真美。」我自己走路或开车经过时,也会开心地欣赏它。种
在车库前的雪松每天受到人类的关注,努力地成长茁壮。
现在很多公司都会推出雪松油等雪松制品,尤其在《俄罗斯的鸣响雪松》丛书出版后更是如此。

我也请女儿和女婿生产雪松油,把阿纳丝塔夏所说的古老制法告诉他们。

波琳娜的丈夫谢尔盖尽量遵从古法,同时配合现代食品制作的要求。我们在药厂开设生产线,并请经验丰富的专
家监工。生产线采用可保留最多有益物质的冷压法,并以木砖榨油。这点很重要,因为雪松子和雪松油的成分涵
盖整个周期元素表,某些元素接触金属就会氧化。此外,生产线上只用玻璃瓶包装。成品虽比热压等方法生产的
雪松油优质,却比不上我在泰加林试过的雪松油。我认为是它蕴含的生命力不如泰加林的雪松油。

我不打算描述我们花了多久找出两者的差异,而是直接告诉各位:我们将整个生产线──从贮存松果、榨油到包
装──移到距离城市一百二十公里远的泰加林村落后,品质有了变化。

由此看来,在城市环境不可能制造出优质的雪松油,在药厂也不行。在生产的每个环节中,雪松子和油都会接触
空气,但大城市的空气与泰加林充满芬多精的空气根本天差地远。

因此,迁移小量生产的产线后,虽然技术设备不太符合现代标准,但我认为成品不仅优于国内其他雪松油,甚至
优于其他各国。对于雪松油 这种独特食品的出现,我很高兴自己发挥了小小的作用。我认为这间泰加林公司是唯
一制造真正雪松油的公司,因为其他制造的都只是「松油」。

世界各地都有很多品牌号称「生态纯净产品」,但我不禁要问:这些产品从何而来?在何处栽种?如果产品的原
料产地周围都是高速公路和大大小小的城市,这种产品还能叫做生态纯净吗?我认为在这些地区生产的食物就算
栽种时没有使用有毒化学物质、杀虫剂或肥料,也称不上是生态纯净。

雪松生长在西伯利亚泰加林深处,距离大城市数千公里,附近没有高速公路,只能靠河流运送这种独特的产品。
我们文明的脏污终究免不了污染当地,但世界万物都是相对的,泰加林的空气和水确实远比大城市干净多了,而
且没人将有毒物质倒进土里。

因此,我认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产品能比当地的雪松子和雪松制品干净、有益且具有疗效。

介绍西伯利亚泰加林时,我都只特别提到雪松,但泰加林区其实还有很多食物都远比我们习以为常的食物优质,
例如蔓越莓、覆盆子、云莓、醋栗和香菇。很多读者想要知道阿纳丝塔夏在泰加林都吃什么,我可以这样回答:
她吃的是生态纯净的顶级食物,是我们用一百万元也买不到的。

我在第一集写过阿纳丝塔夏在泰加林的生活,以及我对此的惊讶程度。与她认识也好几年了,我在思考她的生活
方式时做出了一个结论:与她在大自然的生活相比,现代人住在大城市的生活简直是违反自然而且荒谬得很。

阿纳丝塔夏的生活方式乍看可能教人不可思议,怎么会有动物依照她的讯号带食物给她吃,不过即便现代的猎犬
也会将猎物叼给主人,放出去猎食的隼亦是如此,乡下农家饲养的牛羊也愿意让主人挤奶。

阿纳丝塔夏空地周围的动物都会界定栖息的领域,将在这个范围内的人类视为领袖。我想它们世世代代受到阿纳
丝塔夏祖先的训练,再将这些知识传给后代。

阿纳丝塔夏吃得不多,从来不会以食为天。

最近很多人问我,阿纳丝塔夏如何度过西伯利亚的寒冬,气温可达负三十五至四十度,何况她没有保暖衣物或暖
气房。我要先说,即使户外气温是负三十度,泰加林深处都会比较温暖,温差可以达到十度左右。阿纳丝塔夏在
泰加林有一些洞穴,最主要的一个──也是我曾多 次过夜的地方──深度约二点五公尺,宽两公尺,高同样约两
公尺。洞穴的入口很窄,宽六十公分,高一点五公尺,并且铺着雪松树枝。这间雪松林卧房的墙壁和天花板布满
藤蔓,空隙塞了干草和泰加林的花朵,地板则铺上干草。
夏天睡在这种卧房相当舒适,声音传不进来,更别说是大楼住户暴露其中的各种无线波和电磁波了。

晚秋时,阿纳丝塔夏会将卧房铺满干草,进入一段长时间的睡眠,类似科学家所说的休眠。

根据现代科学的定义,休眠是指包括代 谢在内的身体机能大幅降低,几乎没有明显的生命迹象。

科学家为了规划长时间太空旅行,一直研究这种特殊的生物现象。他们最感兴趣的是,在休眠或冬眠的状态下,
消耗的氧气会大幅降低,而且不需要进食。科学家证实休眠时对外界负面影响因子的抵抗力也会变高;举例来 说,
曾有实验显示传染病无法在休眠的动物身上发作,人工传染也对它们没有影响,一般环境下会致死的毒素更对休
眠或冬眠的动物毫无伤害。另有科学 家证实,如果让这些动物接触足以致死的游离辐射,它们依然可以存活,因
为它们的代谢在这段期间已经大幅降低,醒来后身体机能甚至能完全恢复正常。

不过有趣的来了,如果具有思考能力的人类在冬天进入深沉睡眠,灵魂在这段期间会发生什么事?我在科学文献
中找不到任何相关假设,但这个问题 十分有趣。

我某一次偶然体会了休眠这种不可思议的状态,当时是在深秋的泰加林。在阿纳丝塔夏生活的地方,这个季节的
白天很短。天色渐暗时,阿纳 丝塔夏建议我躺下来休息,我也立刻答应了。城市的生活步调加上泰加林舟车劳顿
累积下来的疲惫感早就让我很想睡了。

这次洞穴所铺的干草比平常还多。我知道即使外头结霜睡在干草堆里也不会冷,于是全身脱到只剩内裤,将外套
垫在头下。

「该起床了,弗拉狄米尔。」阿纳丝塔夏叫醒我。我感觉到她在按摩我的右手,接着我看向洞穴入口,但几乎不
太看得见,表示太阳还没出来。

「为什么要起床?天才刚亮而已。」

「这已经是你睡着后的第三个天亮了。弗拉狄米尔,如果你再不起床,就有可能继续睡上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
你的灵魂会因为不用担心保护你的身体,而想要休息、在宇宙的其他世界游荡。除非灵魂自己想要回来,否则没
有人能将它召回。」

「妳是说我睡着的时候,灵魂不在我身边吗?」

「它就在你身边,弗拉狄米尔,等你睡得更安稳、更深沉,它就可以离开了,但我决定叫你起床。」

「为什么妳的灵魂不会在妳熟睡时离开?」

「我的灵魂也会离开,但总会在对的时间回来,毕竟我没有折磨它。」

「所以我虐待了自己的灵魂吗?」

「弗拉狄米尔,习惯和想法有害、吃有害食物的人,都是在折磨自己的灵魂。」

「食物与灵魂何干?难道它也吃人吞下肚的食物吗?」

「灵魂不吃实体的食物,弗拉狄米尔,它只能透过你的身体看见、听见及实现自我。如果身体不健康,像是人喝
醉使得身体无依无靠,灵魂会像受到束缚 般无法具体实现出自我。它只能依靠感觉,为这个被有害饮料破坏的无
助身躯哭泣。它会试着帮受损的器官取暖,耗费大量的能量。灵魂的能量只要耗 尽,就会变得没力而离开人的身
体,身体因而死亡。」
「是啊,阿纳丝塔夏,妳这样描述灵魂很有趣,或许也是对的,因为民间有一种说法,说人死去是 将灵魂献给神,
不過妳说的是『灵魂用尽力气』。我想知道,我的灵魂还有力气吗?」

「既然你的灵魂回来了,表示还有力气,弗拉狄米尔,但请你尽量 不要再折磨它了。」

「我尽量,但等等,灵魂在人睡觉时也没有休息吗?」

「灵魂是种能量,一种有生命的能量群,能量不需要休息。」

「阿纳丝塔夏,妳觉得灵魂在人睡觉时去了哪里?」

「灵魂能到其他次元,在宇宙星球之间遨游,也能按照人的意志收集必要的讯息。举例来说,如果想要了解过去
或未来,可以要求灵魂在你睡着时到访你想知道的时间和地点,灵魂就会达成你的要求。但如果只是一般的睡眠、
睡得不够平静,而且环境不理想时,灵 魂哪儿也不能去,必须留下来保护身体。」

「身体会受什么侵犯?」

「会受各种有害的影响侵犯。弗拉狄米尔,你睡觉的公寓墙壁布满电线,这些电线会释放对人有害的辐射;非自
然 界的声音穿透玻璃进来,而且公寓的空气不宜吸入。灵魂不能丢下你不管,必须在紧急状况时叫你起床。」

「我懂了,阿纳丝塔夏。事实上,我睡觉的这 个洞穴远比当今世上所有高级饭店和公寓舒适多了。这里仿佛低压
舱,空气理想,没有有害的辐射和噪音,气温稳定,所以我在这里睡得比公寓还好很 多。这点我明白,而且也亲
自体会过了,但我不明白的是,当妳长时间睡眠时,为什么妳的灵魂不会担心妳?毕竟妳的身体是在洞穴休息,
入口甚至没有 遮蔽。何况如果发生危险,譬如有外来者入侵好了,没有人能叫妳的身体起床。」

「弗拉狄米尔,只要有人试图靠近我们所在的林间空地,不管他们的意 图如何,方圆三公里的空间都会提高警觉。
动植物和鸟类会发出警讯,靠近的人会被恐惧垄罩,就算他们抵挡得了而不回头,空间也会透过动物叫醒身 体、
召回灵魂。」

「如果是万物都在休眠的冬天呢?」

「并非万物都会冬眠,何况醒着的动物在冬天时比较容易观察周遭动静。」

我不完全明白阿纳丝塔夏对于她冬眠时的灵魂的说法,但我曾亲眼看过动物和 鸟类为阿纳丝塔夏捎来难过或开心
的消息。

在我知道阿纳丝塔夏对于睡眠的看法后,可以做出以下结论:

现代人──或说全人类──都没有机会好好睡觉, 除了现代的卧房不如自然环境之外,还有一个同等重要的因素:
现代人每天都有各种无谓的烦恼,睡觉时还经常对此念念不忘。那么问题来了:人将自己 灵魂的能量用在了哪里?
灵魂还能在人睡觉时认识其他世界,并在人醒来时,将有关这些世界的知识带给他们。或许我们在装潢卧房时,
不能让外界的声 音穿透进来,也不能装设电线和电话。这并非遥不可及,困难的是如何维持良好的空气品质。

隐居西伯利亚泰加林的阿纳丝塔夏因此成了《俄罗斯的鸣响 雪松》丛书的女主角,为我生了一男一女。她现在住
在泰加林,也活在我的心里和书中女主角的形象中。

我不认为自己能够确切地描述这位教人啧啧称奇 的女性,更难以形容她的美貌、智慧和特殊能力。说真的,以我
平庸的语言根本做不到。
即便现在,我只是有时将阿纳丝塔夏视为与我亲近的亲人,我更 常觉得她是我高攀不上的神秘女子,拥有难以解
释的精神力量,并且能以此创造未来。

她对于我们现状的描述和她所说的故事──精确来说,是她为俄罗斯和全世 界创造的美好未来意象,促成了我们
社会一个很棒的现象。成千上万的民众没有政府的指令或经费,自动自发地着手实践阿纳丝塔夏创造的意象。只
要依 序阅读这套丛书,就会明白这个打造国家未来的主要构想,但若要精简扼要地描述这个正面转变背后的构想,
可以这样说:

阿纳丝塔夏认为每个家庭至少 要有一公顷的土地。隐居泰加林的她将这种土地称为祖传家园,认为家庭应将土地
改造为有生命力的天堂绿洲,而这可以满足人类的所有物质需求。人类 完成这个有生命的创造后,创造本身的外
观和创造者生活其中的方式,都反映了他们的灵性。她认为不能将家族成员葬在公墓,只能葬在祖传家园里,这
样已故亲人的灵魂才不会受苦,毕竟身体没有被丢在公墓的深坑之中,远离自己所爱的人。葬在祖传家园的人会
透过自己的灵,帮助及保护住在家园的人。

以前也有类似现代公墓的地方,但通常都是埋葬染病死亡的动物、无依无亲的罪犯和魂断异乡的军人。

阿纳丝塔夏说过如何打造自己的祖传家园、藉 由祖传家园摆脱身体的不适。

她曾巨细靡遗地描述古代极为美丽的结婚仪式,解释年轻夫妇如何在仪式中透过思想的力量完成未来祖传家园的
设计,以及在结婚的当下,在父母、亲戚 和朋友的参与下,只用几分钟就将构想落实成真。我认为这个仪式是我
们千年来最伟大的发现,因为就算是现代的年轻情侣,也能透过这个仪式在结婚时 得到房子、花园和祖传家园。

阿纳丝塔夏相信,以这种方式打造祖传家园的新婚夫妇,他们之间的爱永远不会褪去,而且爱意一年比一年更浓
烈。阿纳丝 塔夏对此这样解释:「丈夫看着妻子时,会下意识地将她与美好的家园联想在一起,同时想到自己的
孩子,而孩子也必须在家园里出生。」这点值得相 信,毕竟对每个人来说,世界上最好的地方非自己小小的家乡
莫属。他们的孩子会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的孩子。

阿纳丝塔夏也相信,如果所有人或绝大 部分的人开始有意识地打造祖传家园,使它成为天堂乐园般的绿洲,全世
界就会改变,地球不会再出现天灾和战争。人类的内在心灵世界会改变,崭新的 知识和能力会开启,并且有能力
在其他星球创造类似地球的美好世界。

她认为现在以技术治理的方法探索宇宙和其他星球是行不通的,而且对地球和生活 其中的人类有害。认识星球的
合理方法应是心理瞬间移动,但想要做到这点,人类必须先证明自己有能力改造地球,用生活方式表现灵性,而
非光说不 练。

专业书评对于书中的主题和这位泰加林隐士的说法可能早有论述,但他们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民众才是最重要
的评论者,他们已透过数万封信件和 数十万封电子邮件表示赞同。他们不仅以言语表达,更展现实际的行动。全
俄罗斯出现数百座大大小小的聚落,而且数量持续增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有一个难以解释的神秘问题:光靠书中泰加林隐士的说词,就能引发大规模的运动,她的话语背后究竟存在
何种力量?或许她所用的一字一句都结合 成某种代码,也有可能是话语背后具有某种节奏。

阿纳丝塔夏通常会模仿对方讲话的方式,使用对方的词汇和语句结构,但在特定时候又会突然讲起某种 听起来果
断、节奏如行云流水的语言,极为清晰地发出每个字母,让你明显感受到每个字母背后的特殊能量,因而记得她
所说的每一个字,仿佛脑中有部 录音机似的。不仅如此,在你聆听的时候,面前还会出现活生生的影像,让下意
识理解她所说的意思。为了举例说明,我就节录《共同的创造》中阿纳丝 塔夏如何重述神与第一个人类的对话:
「宇宙的尽头在哪里?要是我到了尽头,那该怎么办?我什么时候能填满一切,将我的思想创造出来?」原始起
源 的人问神,接着得到这个回答:「我的儿子,宇宙本身就是思想,从思想再生出梦想,而部分的梦想是看得到
的实体。当你遇到一切的尽头,你的思想就 会找到新的开始而延续下去。到时将会无中生有,出现你的全新又美
好的诞生,反映你的志向、灵魂和梦想。我的儿子,你是无限,你是永恒,在你里头,是你具创造力的梦想。」

关于阿纳丝塔夏的能力存在许多理论,而我要与各位分享我的看法。

阿纳丝 塔夏的能力乍看之下可能奇特,但其实在原始起源的所有或大多数人类,天生都有这些能力。这位泰加林
隐士所说的话之所以能对很多人的行动造成影 响,不是因为什么神秘的力量,而是这些人以内心和灵魂感受这些
话语。看来现代人的基因或潜意识中,仍然保有当初个别家庭和整个人类社会生活方式 的记忆,记得人类在原始
起源时依然知道如何直接与神沟通。

原始起源的这种生活方式远比现代的生活完美,或许这源自于人类依然知道何谓天堂的时 期,但我不认为这些人
的行为与宗教有关。

读者建造的家园各不相同,家园的房子外观各具特色,有的是双层木屋,有的是单层土屋;他们的花园、有生 命
力的围篱和池塘也都不同。

众所周知,宗教仪式会要求所有信徒依照制式的规定行动和说话,但在祖传家园里,可以看到大家都以自己的创
意实现美好 的构想。

如果想要感谢阿纳丝塔夏什么,大概便是感激她唤醒了他们灵魂之中,那份人身为创造者的渴望吧。

3. 女儿像谁?
傍晚时,阿纳丝塔夏在女儿经常独自睡觉的小洞穴入口喂奶,而我静静地坐在旁边,观察这个有趣的过程。

我感觉到喂奶的重点不是用母乳使孩子饱足。小阿纳丝塔夏用小手抓着母亲的胸部,咂嘴吸了好一会儿,随后放
开乳头,端详母亲的脸孔。阿纳丝塔夏也一直看着孩子,没有分心看我或注意周遭的状 况。

我感觉母女在喂奶的过程中仿佛融为一体,无声地彼此交流。

这个过程维持了二十分钟,小阿纳丝塔夏睡着了。

阿纳丝塔夏将女儿放在洞穴的干草和 布上,用没被压到的布角盖住睡着的孩子,将干草堆在她的身旁,替她弄了
一个舒适的小窝。她接着跪在入口,看着睡着的女儿。等她终于起身看我时, 我问她:

「阿纳丝塔夏,妳觉得我们的女儿比较像谁,像妳还是我?」

「你应该跟所有父母一样,希望孩子像你吧,弗拉狄米尔?」

「不,妳猜错了。我当然希望女儿有些部分像我,但她是女生,应该要长得漂亮,所以要比较像妳才对。」
「你是说和你比起来,我很漂亮吗,弗拉狄米尔?」

「不只和我比起来很漂亮,阿纳丝塔夏,我觉得妳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甚至比国际选美比赛的佳丽 还美。我在
电视上看过她们,她们的外貌在妳面前相形失色,妳比她们都好。」

「谢谢你,弗拉狄米尔。你说这些是要赞美我,还是想解释什么?」

「是 赞美,也是解释,同时感到开心。」

「谢谢你,弗拉狄米尔,那么我这样说你应该不会难过:女儿的外表有点像你,但她的眼睛、睫毛和体型像我,
以后 头发也会和我一样。

「人如果外表相似,代表能力、习惯和灵魂也会相似,所以她的有些能力和习惯会和你一样,有些则和我一样。
不过,弗拉狄米尔, 新生儿的灵魂一定都有三个构成要素。」

「三个?第三个来自于谁?」

「第三个构成要素是住在人前世体内的灵魂粒子,可能是一百年前,也可能是一千 年或一百万年前。在均衡的人
之中,第三个构成要素不会分散开来,而是等待获得新肉体的瞬间,用它的眼睛看周遭的世界、用它的耳朵听这
个世界的声 音、用它的手触摸世界、善用它的天赋。」

「但如果我们的灵魂在新的生命中融为一体,不就表示它们完整知道彼此的生命吗?」

「当然知道,不然不可能结合,更无法成为融为一体的灵魂。」

「所以我的灵魂看得到女儿的前世吗?」

「当然可以,但要感受并看到的前提是你能与自己的灵魂达到和谐,你的思想不能受到外界任何乱象的干扰,而
且你还要专心。」

「妳带我就可以。我和像我一样的其他人不能看到过去,但妳──阿纳丝塔夏,妳肯定可以透过女儿的灵魂粒子
知道她的前世。」

「我试 过了,弗拉狄米尔,我看过并了解女儿的前世,但我看到一些奇怪的现象。女儿在她肉体中的生命非常短
暂,不超过七年,而且要追溯到好几千年前。」

「好吧,生命这么短暂也没多少过去可以了解吧。」

「是没多少,但有些人即便生命短暂,仍可做出影响后世数千年的事情。」

「我想知道一个小朋友怎 么做出影响人类生活数千年的事情。阿纳丝塔夏,妳可以告诉我吗?最好是让我亲眼看
看女儿前世的景象。」

「可以,弗拉狄米尔。」

「让我看看吧。」
阿纳丝塔夏说起女儿短暂却不可思议的人生。与其说是我的女儿,不如说是灵魂粒子现在住在小阿纳丝塔夏 体内
的那个小女孩。

4. 进入不同的时空

弗拉狄米尔,你知道地球以前曾有冰河时期,冰河所到之处都造成了气候变迁吗?气温骤降使得多种植物 无法生
存,曾经长满森林、果园和茂密花草的地方渐渐变成稀疏的山谷。

当时住在其中一个山脚的居民认 为无法在变冷的环境下继续生活,于是决定抛下家园,出发寻找气候比较宜人的
地方。

男人走在前方带 队,沿着他们的路径可以看到伍德带着孩子、女人和老人离开村落。

这位一百二十岁的灰发老翁走在十一 头长毛象的队伍前方,这些长毛象身上载着藤编篮子,几个小孩就坐在其中
一个篮子里,其他篮子则装着 食物,毕竟他们不晓得这趟路会走多久。

在长毛象队伍的两侧,他的族人和原本生活在祖传聚落的动物都 在移动,有些坐在马背上,有些则徒步前进。看
来动物都知道必须迁到新的地方,于是跟着人走,只剩无 法移动的植物留在原地等待灭亡。伍德不停思考,试图
回答心中的几个疑惑:「大自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 谁都不乐见的变化?气温为什么会骤降?

「这场浩劫是谁的旨意?

「这不会变成全球浩劫吗?

「人类有力量阻止这一切吗?

「是人类的行为造成这场浩劫的吗?」

伍德明白,如果他找不到答 案,他的孩子、孙子和整个家族都会面临悲惨的命运。他看得出来,现在走在队伍中
的所有大人都将这场大自然变迁视为悲剧,他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 子,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甚至小孩也不讲话、
神情紧绷,反倒他最爱的六岁曾孙女阿纳丝塔还在嘻笑,与带队的长毛象玩了起来。

伍德斜眼看着曾孙女 与带队的长毛象玩起游戏。她将七公吨长毛象的象鼻扛在小小的肩膀上,假装自己拉着这头
巨大的动物。长毛象也陪着她玩,象鼻的重量当然都由它自己 撑着,压在女孩肩上的重量只有一点点。阿纳丝塔
偶尔停下脚步,假装喘口气,擦去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然后说:「噢,你好大只喔,又重又懒的。」

长毛象看似认同地点点头、挥动耳朵、用象鼻磨磨额头,再把象鼻的末端放在女孩肩上,仿佛没有她的帮忙无法
移动似的。这个游戏有趣又不会受伤,但 曾孙女接下来玩的游戏可就不得伍德喜爱了。游戏是这样玩的:

阿纳丝塔沿着象鼻往长毛象的头顶爬,它也卷起巨大象鼻,用末端将女孩往上推。她爬到长毛象头上后,坐一下
子,骑着长毛象继续往前,接着突然发出 惊恐的「啊」,迅速地沿着象鼻滑下来。长毛象必须非常机灵,才能在
女孩落地前一刻接住她,以免她摔到地上或被它巨大的象脚踩到。

伍德在想过去的 事,试着厘清为什么会发生这场迫使族人迁离山谷家园的浩劫,但他的思绪一直被曾孙女阿纳丝
塔过去的生活片段打断。他没有把这些片段推开,反而很喜欢,这让他不会一直难过地想着眼前的灾难。伍德甚
至笑了出来,想到阿纳丝塔曾在某堂课上反对别人提出的想法。他清楚地看 到这个景象,每个小细节都看到。
伍德当时正在上课,在他面前,不同年龄的孩子和三个大人围成一圈坐在茂密的橡树下。开始上课时,伍德讲了
这些话:

5. 扮演媒介的蛇

「很多人都知道,我们的先人尽力为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决定使命。决定后,他们教导这些动物如何为人效劳,它
们再教自己的后代。由此可知,我们这一代和前面的世代一样,获得先人给予的恩赐。我们不应只是善用这个礼
物,而是让周遭所有地球生物的能力更完美。先人尚未决定使命的动物,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讲完这番话
后,伍德从衬衫下拉出一条草蛇,继续说:「举例来说,我们必须找出当初创造爬虫类的原因,以及这种动物能
帮人做些什么。」

大家静静地看着草蛇缠绕伍德的手,一位五岁的红发男孩率先举手。伍德请他发言。

「我看过这条蛇,」男孩开口,「或类似的蛇爬上母山羊、吸乳头的奶水。山羊站在原地,表示它同意让蛇吸
奶。」

「是的,草蛇或其他爬虫类的确会喝乳牛或山羊的奶水,你说得没错,伊索尔,但我们现在要回答的问题是,这
种动物的存在能为人发挥什么作用。」伍德提醒大家。

「我没有忘记问题。」红发男孩继续说,「我记得蛇吸奶的样子,所以心想应该在这种动物的尾巴打洞,这样它
在吸奶时,可以把有洞的尾巴放进水壶装奶,这样妈妈就不用费心挤奶了。」

这时传来小朋友此起彼落的声音。

「不能打洞在……」

「不可以打洞,这样动物会痛!」

「如果动物不想, 羊奶是不会从洞口流出来的。」

「打洞的最大争议是草蛇会经历痛苦,」伍德总结,「而且人类不该伤害地球的动物,你的提议不被接受,伊索
尔。」

伍德想要讨论下一个问题,但红发男孩没有放弃。

「如果不能在尾巴打洞,还有别的方法。」他说,「这种动物在吸山羊奶时会越来越胖,因为体内都是羊奶。我
们必须训练它们爬进屋里,将体内的奶吐进水壶。这样一来,人类就不用拿水壶去草地挤奶,有奶的动物也不需
从草地进屋给人挤奶。很多动物都能爬进家里,只要它们看到水壶是空的,就要把奶装进去。」

其他小朋友喜欢红发男孩的点子,开始不停地补充自己的想法。

「就算出远门、离家很远,想要时也能喝到。」

「我们必须训练它们在听到特定的声音时带着奶爬向人,我们不用在草地四处寻找它们。例如拍手或吹口哨,它
们就会立刻直接爬向人类。」 「但我不想 喝蛇吐出来的奶,蛇可能会添加什么东西。」一个女孩胆怯地说,但
其他人马上反驳。

「牛奶也是在乳牛体内呀,大家还不是喝了。」
「如果蛇真的加了 什么东西,也是让奶变好,这种动物虽然都在地上爬,但随时都很干净。」

「没错,蛇随时都很干净,我从来没有看过脏蛇。」

伊索尔听着其他小朋友讨 论他的提议,骄傲得脸红了起来。

「伊索尔,你的第二个提议值得深思。」伍德称赞男孩,接着说:「我们下次再更仔细地讨论你的第二个提议,
到时会 请大家思考,针对如何利用这种爬行动物提出意见或提议。现在我想请问大家,你们是否已经为认识的动
物找到使命了?谁要……」

伍德尚未说完,就看 到阿纳丝塔举起小手,手掌对着他。这个手势代表她不同意某个说法,想在大家面前提出异
议。

「说說妳不同意什么吧,阿纳丝塔。」伍德请她发言。

「我反对让爬行动物把奶送到家里。」

小朋友轮番反驳阿纳丝塔:

「为什么?」

「这么方便干嘛不要!」

「这种动物现在完全没为人做什么事,这样它 们才能做些什么。」

「这样人才有更多时间做其他事情,不用亲自跑去挤奶。」

女孩默默听着大家的反驳,然后说:

「如果爬行动物为人送牛奶,人类 自己就会变成乳牛。」

「妳在说什么啊,小女孩?请妳解释。」课堂上的某位大人忍不住开口。

阿纳丝塔继续说:

「人从乳牛、山羊、骆驼或其他动物身 上挤奶时,会将自己的关注和感觉给予动物当作回报。如果人不是亲自从
乳牛身上取得牛奶、乳牛没有得到人的关注,牛奶也不会好喝。如果透过蛇取得 牛奶,人会把感激之情给予这种
爬行动物。蛇介在乳牛与人之间,成为所有生物和人的媒介,以这种服务诱惑人、喂人喝奶,同时榨干人要给所
有地球生物的正面感受。」

所有人陷入沉思,安静了好一会儿。

伍德脑中忽然出现一个画面:一棵结实累累的苹 果树下站着一男一女,女人开口:

「亲爱的,你看,其中一颗苹果成熟了,长得很漂亮。苹果树想把苹果送给我们,伸手去拉树枝、把熟苹果摘下
来 吧。」

男人试着伸手去拉树枝,但是碰不着。他想往上跳,抓住挂着熟苹果的树枝,但这时树枝上出现了一条蛇。它摘
下了苹果,尾巴缠绕树枝吊着,一 副热心的样子,将苹果递给男人。
「谢谢你,会爬的家伙。」男人说完后摸了摸蛇。

这对男女离开前没有谢谢苹果树,而是将感激的能量给了蛇。苹果树 因此颤动了一下,有一半还没成熟的果实纷
纷掉到地上。伍德打破沉默:「妳的反对意见同样值得深思,小阿纳丝塔,我们先接受一部分。我们应该好好 思
考人类与地球所有动植物的直接连结,如果中间多了媒介的话,未来会有什么后果。我建议之后上课再回到这个
主题,但是现在……」他看着所有在场的人,「回到刚才的讨论内容,请告诉我你们为认识的动物找到了什么使
命。」

6. 盖房子最重要的乐器

「我!我!」耐不住性子的小朋友纷纷喊道。

「好好好,」伍德点头,「轮流发言,每人一次只能讲两种动物的使命。」

小朋友一 个接一个从座位上跳起来,快速地说:

「乳牛和山羊产奶,它们会吃草,每天走到人身边让人挤奶。」

「驴和马的使命是在人不想走路时载人。」

「鸡 和鸭到处走、到处飞,但几乎每天都会回来下蛋给人。」

「长毛象负责载运重物,把重物载去人指定的地方。」

每个小朋友轮流发言三次,尽可能把自己 知道的动物使命说出来。伍德后来提出新的问题。

「谁可以告诉我,在哪些情况下不同的动物会合作,而人用什么办法指挥它们?」

「我可以说吗?」同 一个红发男孩对着大家说。无人反对后,他看向伍德。伍德点头同意他发言。「人想替自己
盖房子时,动物就会合作。人用笛子指挥动物,一开始先吹集合的曲调,把不同的动物和鸟类叫过来。它们坐在
人的附近等待,我们的祖先就是这样教它们的。人吹完集合的曲调后,温柔 地看着动物并鞠躬致意。这时有尾巴
的动物开心地摇尾巴,回应人的关爱眼神。没有尾巴的动物用其他方式表达开心,因为对所有动物而言,人类关
爱的 眼神就是最好的东西。接着人用笛子吹出不同的声音,这时好几只熊跑出来,开始在人用树枝标示的地方挖
洞。当人觉得不用再挖大时,再吹不同的声音 示意熊回到原位,长毛象则随新的声音将石头放进熊挖好的洞。这
时,很多燕子会在人选定的地方上空盘旋,迫不及待地想听到指挥它们的曲调出现。等 到人吹出属于它们的优美
曲调,它们立刻往四面八方飞走,反覆地衔着少少的土、干草和毛絮,就是它们筑巢要用的材料。它们把这些东
西堆在石头上, 最后筑出房子的一面墙。」

男孩语毕,伍德看到阿纳丝塔再度起身、手掌朝着他举手。伍德准许她发言:

「伍德老师,我想问你,你觉得盖房子是件快 乐又有趣的事吗?」

「是的,」伍德老师回答,「这对会思考的人类而言,当然是快乐又有创造力的活动。」

「伍德老师,那为什么要严格禁止小孩子做 这件快乐的事呢?」

伍德知道阿纳丝塔一直很想盖自己的小屋,她在家很常提起这个话题,

但伍德都会耐心地解释为什么小孩子不能盖房子。如今她在大人小孩面前抛出这个问题,显然是有原因的。「她
肯定在想什么。」伍德心想并开口回答:

「如果小孩──特别是还没完全领悟宇宙本质的小孩──拿起笛子吹奏,可能会不小心吹错,让盖房子的动物感
到困惑、无所适从。」

「伍德老师,我可以 给你看个东西吗?」阿纳丝塔问。

「可以,如果和妳的问题有关的话。」

「有关。」阿纳丝塔答完后唱起歌来,歌声非常轻盈。她细致的声音唱出不同的 曲调,都是大人在盖房子时会用
的曲调。

「她完全没有出错。」在场的其中一位长者小声地评论。

「对啊,她都没出错。」另一人认同。

「你们知道 吗,她只听过一次而已。」坐在最后一排倒木上的长者强调。「这小女孩的记忆力很好。」他继续说
道。

阿纳丝塔唱完后问伍德:

「伍德老师,我有任 何曲调出错吗?」

「妳没有出错,阿纳丝塔,丝毫不差地重现这些曲调。」

「那我克服第一个挑战了吗?」

「算是吧。」伍德承认,「但还有其他条件。我们只破例一次, 让一位小朋友盖房子。只要你们有一个人说出自
己的设计,长者觉得很有创意的话,就会破例让小朋友盖房子当作楷模。」

伍德发现可以利用这个绝佳的 机会刺激在场小朋友的创意,说道:

「我建议想盖房子的小朋友在两天后提出设计,我们会先讨论所有设计并选出最好的设计,再让长者看过后决
定。」

伍德没弄错,最小到大一点的孩子都迫不及待提出独特的设计,开始窃窃私语,显然都在讨论他们能为实行数百
年的建筑工法带来哪些创新。伍德知道无 法继续上课,毕竟孩子无不忙着解决眼前的任务,他也不可能转移他们
的创意思考,所以宣布下课。

两天后,小朋友期待已久的日子终于到来。很多人提 早来到教室,没有等到长者来便开始互相讨论想法。到了指
定时间,已有许多家长在场。上课开始,小朋友一个个兴奋地介绍自己的设计。

按照规定,阿 纳丝塔被排在最后一个介绍设计。在她之前,就属一个名叫艾伦的孩子提出的设计最好。他长得好
看,比阿纳丝塔大八岁,拥有优美的嗓音,家里所有动物都将他视为大人般开心地听从他的指令。村里很多女孩
喜欢他,包括阿纳丝塔,所以如果他赢的话,阿纳丝塔也不至于太难过。

「至少是他,不是别人。」阿纳丝塔心想。

最后轮到她介绍设计,她试着压抑兴 奋的情绪,接着开口:

「乍看之下,我的设计和其他人现有的设计没有太大的差别,我的创新在于墙壁──朝南的那面墙壁。我把蜜蜂
筑巢的原木放在墙 上,等到蜜蜂带回花粉、阳光使得原木中的蜂窝暖和了,蜜蜂会扇动小翅膀让它通风。原木上
有个小孔让原木和屋子相通,所以蜂巢的空气会将花香带进 人的房间。」

几位大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阿纳丝塔的创意,最后伍德做出大家认同的决定──他决定将艾伦和阿纳丝塔的设
计都给长者参考。阿纳丝塔并 不高兴,她不想与她心仪的男生成为竞争对手。

隔天长者来到下一堂课讨论他们的设计,当时还有其他很多人参加,最后他们决定阿纳丝塔的设计胜出。一位长
相庄严的灰发老翁隆重宣布结果,但他说:

「阿纳丝塔,我们认为妳的设计值得考虑,确实是相当有趣的创新,但我们不能让妳盖房子。我们不能 把盖房子
当作儿戏,只有决定共组家庭的男女才能盖房子,这是不能违反的规定,妳同意吗?」

阿纳丝塔没有回应,哽咽得无法说话。她当初用尽心思想出这个设计,除了想像以外,甚至感受得到自己的小小
房子。在她的脑海里,她已经住在屋内, 睡在柔软的床上,透过小蜘蛛织出的窗帘欣赏窗外的花圃,呼吸蜜蜂带
来的微微花香……就在此时,艾伦站了起来。

「我可以就这个不能违反的规定说几 句话吗?」

他带着疑惑看着长者,接着说:「这个规定当然公平,而且不能改变,但还是有办法不让阿纳丝塔违规。」

大人小孩疑惑地看着艾伦。

一个 声音传来:「这怎么可能?」

「请容我让大家看看。」艾伦说。

一位长者同意:「让我们看看吧。」

艾伦走到阿纳丝塔面前,拿下脖子上的家族坠饰,替 阿纳丝塔戴上。「妳愿意嫁给我吗,阿纳丝塔?」他问。

在场的所有人惊呼,阿纳丝塔惊讶得不知所措,睁着水汪汪的双眼从头到脚看着眼前的男孩。

「妳愿意吗,阿纳丝塔?」艾伦问。

阿纳丝塔用力点头,将自己脖子上的家族坠饰递给艾伦,但艾伦没有接下,而是在她面前跪下,让她亲手替自己
戴上 漂亮的坠饰。

旁人惊讶地看着一切。艾伦牵起阿纳丝塔的小手,对着灰发老翁说:「阿纳丝塔没有阻碍了,这个不能违反的规
定对她不适用。」

「是这样 没错。」长者开口,语气有点不太确定。「但人通常是为了共组家庭而在一起,阿纳丝塔年纪太小,还
不能生育。」

「是的,」艾伦认同,「她还小,但 她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长大,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位完全成熟的美女。我确
信我会等到那一天,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长者讨论后,同意让阿纳丝塔盖小 屋,条件是必须在十一天后拆掉,因为房子不能没人住,而且阿纳丝塔受限于
年纪,不能与父母分居。
到了指定的那一天,祖传家园聚落的居民几乎全部 来到小丘,阿纳丝塔站在亲手栽种的花圃旁。她事前已经用树
枝围出小屋的范围。她相当紧张,毕竟很多人会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但让她最紧张的是艾伦 也在这些人之中。自
从这位少年向她求婚、邀她一起生活后,她的心中对少年就有了特别的感觉。村长走到阿纳丝塔面前,打开一个
漂亮的盒子,里面装着盖房子最重要的乐器──笛子。小女孩双手颤抖地拿起笛子,小小的手指按住几个小孔,
将笛 子放在嘴边,但没有发出声音──阿纳丝塔觉得开始前得先冷静一下。她将笛子按在胸口,看着站在小丘上
的人群,速度如闪电般地思考该如何冷静下来, 但越想却越紧张。

这时一位少年从人群中走向阿纳丝塔。是艾伦,他走向小女孩对她说:

「我也知道这个曲调,我会吹。妳已经围出小屋的位置和大小, 而且在竞赛中胜出了,代表这会是妳的家。让我
来吹出这个曲调吧。」

小女孩泪眼汪汪地看着端庄的少年,嘴唇颤抖且兴奋地低语:

「我想自己来,艾 伦。谢谢你,但我要自己来,我必须这么做。」

「那妳仔细听我说,阿纳丝塔。吸一口气后憋住,憋越久越好,然后吐气,但不要一次吐完,而是分成三 次。最
后一次吐气时,尽量将体内空气全部吐出,接着开始均匀呼吸。从第一次呼吸开始,妳要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呼吸
上,忘记周遭的所有事物,等到呼 吸正常后就可以吹笛子了。我会站在妳的后面看着小丘上的人,不让他们的注
视和想法穿透过来碰妳,让妳冷静且有信心地盖出梦幻小屋。」

阿纳丝塔照 艾伦所说的话去做,将笛子放在不再颤抖的嘴边,接着……呼唤的曲调在整个空间流泻。

不一会儿,野生动物开始从森林和草原聚集过来。数量足够后,阿纳丝塔停下曲调,站在一个椭圆形的中央,那
个椭圆形是她 未来小屋墙壁的位置。她接着吹起另一首曲调。

三只熊立刻跳出来,跑向阿纳丝塔围出的椭圆形,一边闻一边绕圈,然后开始在阿纳丝塔摆放的树枝旁挖 洞。

它们非常努力,这时突然两只小熊忍不住跳进母熊正在挖的洞里。困惑的阿纳丝塔停了下来,所有人愣在原地。
母熊抓起一只小熊的肩膀,拍了一 下,把它放到洞外,让它往外滚了一圈。母熊抓起另一只小熊,用低吼警告它
们,然后望向拿着笛子的女孩,如指挥般挥动脚掌,阿纳丝塔便又吹起笛 子。

洞挖好后,阿纳丝塔换了一首曲调──一首低沉、平静且有节奏的曲调。这次长毛象一头接着一头地走向地洞,
各用象鼻搬了一块石头放进地洞。长毛 象持续地搬石头,直到地洞填满石头为止。这时有节奏的低沉曲调换成类
似鸟鸣的转调,建筑地上方盘旋的燕子仿佛收到指令般突然消失,不久后又出 现,一只只停在周遭的石头上,放
下自己衔着的东西。这群盖房子的鸟虽然只能衔住小小的建材,但因为数量很多,动作又出奇地快速且统一,使
得小屋的墙壁随着优美的笛音转调在众人的面前渐渐增高。

7. 不要操之过急

伍德不停回想曾孙女阿纳丝塔的生活,甚至在想起某件事情时窃笑了一下。

当时接近傍晚,伍德在小溪洗完脚、准备就寝时,忽然听到小孩的哭声,或者 说是啜泣声。他看了一下四周,发
现阿纳丝塔正往他的方向跑来。她看起来不太对劲:脸上脏兮兮,洋装上还有几根干草。她跑向伍德,中途还踉
跄了几 下,最后坐在外面的土丘上,掩面倾诉悲伤的情绪:

「我好惨啊,曾爷爷,我的人生完了。」
自从艾伦向她求婚后,这个小女孩一直想要快点长大。她一 早起床不是先去水池洗漱,而是拿着一只长竿、贴着
墙面标记身高。到了水池,进到水里之前,她会看着水面的倒影,思考自己何时才能拥有如成熟女人 般的胸部─
─可以喂婴儿喝奶的那种胸部。

「喝口水冷静一下,小阿纳丝塔,告诉我怎么回事。」

阿纳丝塔吞了几口水壶的水,一边啜泣,一边向伍德诉 苦。

「我就知道,曾爷爷,我就知道……她们都为艾伦著迷,因为他是最英俊、最聪明的人。我很担心在我长大以前,
会有成熟的少女抢走我的艾伦,让 艾伦爱上她。就在今天接近傍晚的时候,我看见她们──一群少女──走向山
边的林间空地,她们在讨论我的艾伦。我再也等不下去了,不能等到我长大, 我要马上行动。所以我行动了。

「我拿起一块煤炭,像成熟的少女那样画眼睛;我再拿甜菜画脸颊和嘴唇,甚至用泥土遮住胎记,就是我额头上
的胎 记。」阿纳丝塔掀开刘海,让伍德看她额头上一颗像小星星的胎记。

「妳到底为什么要涂掉额头上的胎记,小阿纳丝塔?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啊,被妳的秀 发遮住了。」伍德藏住笑容
地问道。

「是遮住了没错,但风吹来就会看到。」

「就让人看呀,像我就很喜欢妳的胎记,它的形状很像小星星。」 「呜,」阿纳丝塔又开始哭泣,「曾爷爷你喜
欢,但我一点都不喜欢,感觉我被标记了一样。妈妈额头上没有小星星,爸爸也没有,伍德爷爷你也没有。是谁
画在我的额头上的?是谁让我残缺不全的?呜……」「没有人让妳残缺不全,小阿纳丝塔。正好相反,他们让妳
更漂亮了。如果妳对别人做好事,他 们就会说,这个善行是一个额头上有小星星的女孩做的;如果妳做坏事,别
人可能会说,那是一个额头上有脏污的小女孩干的。如果心美,别人也会觉得 妳美。」伍德摸摸曾孙女的头,接
着问:「阿纳丝塔,告诉我,为什么妳的洋装上有干草?」

「我用缎带把两捆干草绑在我的胸部,想让胸部看起来像成熟的少女;我还在鞋跟塞了干草,让我看起来 高一点,
接着我就像个成熟少女般走到她们和男生聚在一起的林间空地。我在那里看到艾伦与其他男生站在一起,女生聚
在远一点的地方一边聊天,一边 偷看艾伦,艾伦也在看那群女生。」阿纳丝塔又难过起来,边哭边说:「曾爷爷,
我看到他在偷看,他在偷看。我知道他们等一下就会围成一圈牵手跳 舞、看着对方唱歌。我想我也可以加入,于
是站进那群女生之中。

「其中一个女生盯着我一直看,看着看着结果大笑起来,那些站在艾伦旁边的男生看到 我也笑了。噢,我好惨啊!
我好惨,伍德爷爷,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他们一直笑、一直笑,看着我笑个不停。还有一个男生笑倒在草地上,
一边笑一边打 滚。」

伍德往下看,憋笑地问:

「艾伦有笑妳吗,小阿纳丝塔?」

「艾伦没有笑我,伍德爷爷,完全没有,不过他打了我。」 伍德有些吃惊。「他打 妳?他打妳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伍德爷爷,他打我。他直接走到我面前抓我的手,像你抓小朋友的手那样。」她哭着说:
「我……我这 么想当大人……他却……他却像对小朋友一样抓我,把我带到矮树丛后。他在小径上把我放开,对
我说:『阿纳丝塔,快回家洗身子,别在这里出糗。』 我……我说我不要走,为了说服他,我跺了好几次脚。他
却抓我的手打我,就像这样。」阿纳丝塔说完,打了自己的屁股,哀号了起来。「我被打又不幸 福,结婚不成,
还被抛弃。」
「什么?他有拿走他的家族坠饰吗?」伍德问。

「没有,他没有拿走。」

「这就表示妳还是已婚啊。」伍德对她解释。

「还不是一样,就算我结婚了,我依然是个被打的可怜虫。」

「艾伦打妳的时候很痛吗?」伍德问。

「不知道,爷爷,我不知道。我没有觉得痛,但羞辱 的感觉比任何痛强烈。」

「冷静一点,小阿纳丝塔,我看得出来艾伦是出于爱打妳的,他不想让妳做出会成为别人笑柄的事情,表示他在
保护妳,让妳 未来不会被人嘲笑。」

「出于爱?如果真的爱我还会打我吗?」

「当然会,虽然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或许艾伦当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还有,小阿纳丝塔,」伍德一边说,
一边帮她解开缎带,将她胸前的干草拿掉。「不要勉强自己当大人,妳不用花任何力气就会长大的。现在妳应该
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我亲爱的女孩。」

「什么地方,曾爷爷?要想什么?」

「躺在我大腿上吧,小阿纳丝塔,我哼妳最爱的歌给妳听,没有歌词的那首。」

阿纳丝塔将头躺在伍德的大腿上, 又哽咽了一两次后,听到熟悉的曲调就睡着了。阿纳丝塔隔天开心又兴奋地跑
向伍德,还没停下脚步就急着向他宣布:

「他来我的小屋了,他真的来了。一开始我从窗户看到他的时候还想躲起来,但最后只像老鼠一样安静地坐在屋
里,让他以为没人在家。艾伦走到我的小屋、坐在门外。他直接坐了下来, 伍德爷爷,然后他说:『我知道妳在
家,阿纳丝塔,妳是非常聪明又学得很快的女孩,我会等妳变成漂亮的女人。相信我,我会等妳,不過妳不要再
操之 过急了。』我在原地没有说话,不再生他的气了。我想跑出去抱他,像大人一样亲他的脸颊,但我没有这样
做。我坐在原地,像老鼠一样安静,这样不会操之过急。

「艾伦在小屋门口坐了一阵子才起身离开,然 后我就来找你说这件事了,伍德爷爷。还有我跟你说喔,伍德爷爷,
艾伦坐在门外时,在墙上画了三朵小花,一朵大的、一朵小的,还有一朵更小的。我 跑出门外看到了这些小花,
画得很漂亮。」

伍德抱了阿纳丝塔,对她说:

「表示妳不再是可怜虫,也不悲惨啰?」

「我现在很开心,想做个特别又漂亮 的东西,让大家看了都会开心地说『很漂亮、很棒、很好』,艾伦听了也会
为我感到骄傲。」

「妳做了一个很好的决定,小阿纳丝塔。在一瞬灵感之间创 造漂亮的事物,唯有如此才能赢得别人的爱。」

8. 需要思考
伍德回忆完后,看到曾孙女与走在象群前方的长毛象玩起新的游戏:「阿纳丝塔,妳的游戏会让长毛象很紧张,
这样对待一个友善而毫无防备的动物好 吗?」

「伍德爷爷,我让长毛象在紧张之余感到愉快,消除它难过的想法。伍德爷爷,我不也成功消除你不开心的想法
了吗?」阿纳丝塔兴奋地说。「也 是……现在很多人都不开心,这是有原因的。小阿纳丝塔,妳难道没有难过的
想法吗?」

「没有,伍德爷爷。」

「所以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家族的大人不 开心吗?」

「我明白,伍德爷爷。他们因为冰河接近而不开心,很多植物都冻死了,不同聚落的居民被迫离开他们的祖传空
间,却不知道何去何从,也不 知还要走多久。」

「是啊……」伍德意味深长地说,接着有点惊讶地问曾孙女:「要离开我们的祖传空间,难道妳不难过吗,小阿
纳丝塔?」

「我不难 过,伍德爷爷。当初这种离别的难过想法一出现,我就立刻抛到脑后了,所以现在没有这种想法。」阿
纳丝塔再次开心地说,同时在长毛象的鼻子上摇 晃。这头长毛象走在伍德旁边,似乎知道要让小女孩靠近她的曾
爷爷,方便他们两个聊天。

曾孙女的回答让伍德感到惊讶,也激起他的好奇心。她是用什 么神秘的方法消除难过的想法?于是他问:

「小阿纳丝塔,告诉我,妳是怎么消除难过的想法的?用了什么方法?」

「很简单,伍德爷爷,我决定留下 来陪我的祖传空间。」

「留下来?妳决定了?但妳没有留在那里,妳和所有人都离开了,小阿纳丝塔。」

「我现在是离开了,和大家一起去远方,但中午 抵达远方的那座小丘时,我就必须回头了,我要在傍晚前回到家
乡,这样白天家乡看到我才会开心。我现在已经很开心了,而且能够想像家乡看到我开心 的样子。」伍德对曾孙
女的回答不以为意,认为她在开玩笑或只在想像回去的样子,以免一直抱持难过的想法。看到曾孙女如此机智,
他决定顺着她的话 继续聊:

「是的,整个空间看到妳一定会很开心,不過妳一个人在那里要做什么?」

「我要先在花圃周围用土和草堆出小山,不让冰河的冷风吹到我心爱的小花。小花开花时,我必须待在旁边。如
果没有人在旁边,小花会很难过,心想:『我为什么要开花?如果没有人因为我的美丽感到开心,我为什么要开
花呢?』但我会在小花旁边而感到开心。」

「小花不会开花的,小阿纳丝塔。到时会有前所未有的寒冷,大部分的植物在低温中没有办法开花,祖传家园面
临的 是巨大的冰河。」伍德登上阿纳丝塔刚才说的小丘时自言自语了一番:「是啊,巨大的冰河。」「我会让冰
河停下来的,伍德爷爷。」小女孩跳下象鼻, 突然说出这句话,接着激昂地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做,但我一定
会让冰河停下来,家乡会告诉我该怎么让冰河停下来。我感觉得到,强烈地感觉到家乡 会给我提示,而且我一定
做得到。

「家乡会给提示,一定会,可是大家离开了。没有人想过提示,就算有提示也没有人接收。大家一心想着怎么离
开、怎 么躲避寒冷,却没有人思考提示、思考如何拖住冰河。伍德爷爷,你之前还常在集会上告诉大家必须思
考。」

伍德愣在原地,带领象群的长毛象停下脚步,跟在后方的长毛象也停了下来。
这位满头灰发的大家长若有所思地看着曾孙女,一句话也没说。

伍德接着做 了一个对他自己和其他人都无法解释的反应。他指示象群两边的村民继续前进,却对阿纳丝塔说:

「象群的最后方是一头跛脚的长毛象,它是这头领头象 的儿子。妳认识它,它也最听妳的话。带它一起回去吧,
阿纳丝塔,变得很冷时妳再和它循着我们的足迹找我们。」

「谢谢你,伍德爷爷。」曾孙女开心 地大叫,抱住他的双腿依偎着他。「谢谢你!」

「我该怎么和妳爸妈說妳要做什么呢?」

「我回家后再跟他们说,现在不用告诉他们。再见,伍德爷 爷。」

阿纳丝塔蹦蹦跳跳地跑向最后一头长毛象,伍德看着曾孙女远去的身影,似乎尚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他继续上
路,脑袋好一会儿没有任何想法, 过了数个小时后才问自己:「我怎么答应了?必须思考。没有人想过如何让冰
河停下,没有人,只有她。」他接着开口:「我做对了。」

9. 长毛象丹
巨大的长毛象丹微微跛脚地走在后方,它的体格和力量与父亲不相上下──那头带领象群的长毛象。

在它还小的时候,山上落下的石块砸伤了它的 脚,村民便用绳子将木棍绑在它的脚上,以利骨头正确接合。丹大
多时候只能躺在地上,不过在这段期间,它也和三岁的阿纳丝塔与她经常带在身边的小 猫建立了一段感人的友谊。

小阿纳丝塔时常探望躺在地上、脚上缠着绳子的长毛象,帮它带好吃的东西、温柔地与它聊天。她还把小猫放在
躺地的长毛象 背上,教会它赶走长毛象身上的昆虫和苍蝇。

但最重要的是,她像大人教小孩般与它们讲话。

她将小猫放在长毛象身上后,会站在它们面前,用小小的手 指比向天空,同时仰望上方说出「天空」、「云」和
「太阳」这些词,接着跪在地上抚摸小草,轻轻地说「绿色的小草」和「小花散发花香」。

长毛象和 小猫专心地观察小女孩的一举一动。经过几天反覆的教导后,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当阿纳丝塔说出「天
空」和「云」时,年幼的长毛象和小猫前后望向天空;听到「小草」时,它们看着草地;闻到「小花散发花香」,
小猫突然跳到地上闻起花的香味,就像小女孩先前做的一样。

长毛象复原后,阿纳丝塔持续地指导它。这个小女孩喜欢把大人教她的每个新词意义 告诉她的四脚好友,年幼的
长毛象和小猫也喜欢这位善良小女孩对它们的关注。它们有如好学生,中午都会走到阿纳丝塔的花圃,小女孩通
常也会在那 里,一课一课地指导她的学生。如果她有事无法出现,两个四脚的朋友会在原地等待亦师亦友的小女
孩,甚至等上数小时,或者主动去找她。

阿纳丝塔六 岁时,同样长大的长毛象丹在外表上几乎与成象无异,但它的行为明显与其他长毛象不同。

阿纳丝塔的曾爷爷、同时也是大家长的伍德,比其他人早发现 长毛象丹能懂人类的语言。他的结论来自以下事件:

伍德某天坐在大树树荫下,用柳条编浆果篮。阿纳丝塔常找曾爷爷聊天,喜欢听他讲故事、跟着他做 任何事,那
天也在他的身旁。爱讲话的曾孙女滔滔不绝地分享她对采集浆果的看法,她告诉曾爷爷要把篮子编漂亮点,放在
里面的浆果才会好吃。
伍德当 时注意到长毛象丹站在十步距离外,专心地看着阿纳丝塔、听着她的每一句话,似乎明白曾孙女说的意思。
「它肯定喜欢小女孩的语调和其中散发的能量。」伍德心想。伍德发现水盆没水了,没有办法浸泡编篮子用的树
枝,于是请阿纳丝塔去最近的泉源取水回来,但一向听话且勤奋的曾孙女却没有急着照伍德的话去做,只是转头
望向长毛象,迅速地对它说:「丹, 去泉源取水回来。」接着又若无其事,兴奋地聊起浆果和篮子。

长毛象慢慢转身,缓缓地一步一步往泉源的方向走去。阿纳丝塔此时说了一句话:「丹, 快一点。」巨大的长毛
象便跑了起来。

伍德知道丹与其他的长毛象不同,它不只是执行特定的指令,甚至远比其他动物更懂人类的语言。它了解字的意
思,甚至明白整句话的意义。长毛象将少许的水吸入鼻子,依照小女孩的指示注入放着树枝的水盆。「谢谢。」
阿纳丝塔称赞长毛象,接着说:「晚上别 忘了浇我们的花圃,你现在可以回树林吃午餐了,你也看到我在忙
了。」长毛象点头示意,往树林的方向走去。

「动物界帮助人类的极限在哪里?」伍德 心想,「人类可以指引动物到什么程度?人类发明了车轮,所有人因为
这项发明而惊喜,开始寻找各种应用方式,但对于早已出现、远比车轮更完美的动 物,我们却不再研究了。我们
人类真的做对了吗?对周遭大自然生命的潜能和各种使命一无所知,会将人类带往何处?」

伍德不断地想着,这样的想法也 让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10. 不要放弃,我的家乡!我与妳同在
看到阿纳丝塔跑来,丹开心地摇起头来、动动耳朵,并停下脚步。巨大的长毛象向小女孩伸长鼻子,用鼻尖轻轻
碰她的 肩膀。她抱住长毛象的鼻尖,脸颊靠上去轻柔地摩擦,兴奋地发号施令:「跟着我!」接着蹦蹦跳跳地跑
向被人抛弃的祖传空间。

长毛象迅速转身,跑在 阿纳丝塔后方。阿纳丝塔后来跑累了,示意长毛象停下,沿着象鼻往它的头上爬。爬到长
毛象的背上时,她看到小猫也在那里。它早就已经长大,但绰号 依然叫作「小猫」。它蹭着小女孩的腿,发出呼
噜声,表示它的开心和忠诚。

他们三个在午夜前抵达被人抛弃的祖传聚落,阿纳丝塔叫长毛象去草原,接 着进入自己的小泥屋,摸黑走到散发
香味的干草床铺,躺上去后马上就睡着了。

阿纳丝塔在破晓时分醒来,她跑出小屋,眨眨眼、张开双臂,身体迎向轻 柔又温暖的阳光。沐浴在阳光下后,小
女孩跑向小溪,助跑后跳进清澈的水里,激起了水花。

冰冷的溪水刺激着阿纳丝塔的身体,但她依旧开心地玩水、 笑个不停。她上岸后不停地跳跃、转圈,似乎不知道
该将满满的精力往哪儿宣泄,接着又跑向小丘。

冷风飕飕,小女孩将头巾绑在腰上,再把没有绑住的一端披在肩上。她静静地看着不久前家人还在生活的土地。

家乡以前总能听到大批鸟儿 的啼叫和昆虫的唧唧声,现在却一片死寂。草地经过寒冷的夜晚后变得苍白,花园的
大树小树不再开花,树叶卷曲,看起来绝望的样子。

祖传空间在悲伤 的寂静之中一片萎靡,但生命依旧丰富多样,茫然地听着小女孩的声音。突然之间,周遭的一切
抖擞了一下……着急却有自信的愉悦叫声如同温暖的光线 打破了悲伤的寂静:

「嘿──!嘿──!」阿纳丝塔在悲伤的寂静中大喊。「不要放弃,我的家乡!我是阿纳丝塔。我的家乡,我与
妳同在。」

她从小丘上 冲到她的花圃,奔跑途中用双手摸了摸树干和矮树丛的树叶。
「嘿──!」阿纳丝塔又喊了一次,绕着一棵树叶枯萎的大苹果树跑。

小女孩尖细高亢的愉悦 叫声打破了笼罩祖传空间的死寂,这时忽然传来低沉有力的叫声──长毛象丹听到阿纳丝
塔的叫声后从草原跑了过来,在路上尽全力地鸣叫。

小女孩旁也不停地传来洪亮的喵喵声──那只绰号「小猫」的猫在用叫声支持着阿纳丝塔。

阿纳丝塔站在她照顾的花圃旁,村里的每个小孩都有自己的花 圃。

花圃一侧的小草变成灰色,花儿也凋谢了,只剩小女孩最爱的小花仍然含苞待放。小花垂着花苞,似乎想要开花。
小女孩看到垂着的花苞时并不难 过,反而看着它微笑。她不难过是因为她心里想的不是垂着的花苞,而是绽放美
丽的花朵。

她蹲在快要凋零的花前,小声而轻柔地叫它:

「嘿,小花儿, 我在这里,快醒来吧。」

接着她含住食指,举起食指判断冷风吹到小花的方向。确定冰河的方向后,她侧躺在小花旁边,试图用身体挡住
寒冷的空气。即 便如此,冷冽的气流仍然包围了小花、刺着它的叶子,让它无法挺直。忽然间,冷风停止了,阿
纳丝塔觉得背后暖暖的,转过去才发现长毛象丹侧躺在 地,用它庞大的身躯为阿纳丝塔和她的整座花圃挡住冷风。

「你真棒,丹!好聪明!」阿纳丝塔惊呼。她抓着长毛象的毛,爬到它的背上,对着冰河吹来 的风开心且得意洋
洋地大喊:「嘿──!」冷风却变得更强了。小女孩想了一下后转到另一边,挥着双手大喊,好像在召唤某个看
不见的人似的。长毛象举起鼻子跟着鸣叫,小 猫也叫了几声。

冷风平静下来,过了一下却又起风,只是这次是从另一侧吹来暖风,拂过小花、长毛象,还有站在它背上的小女
孩和小猫。

仅存的几只鸟 儿以歌声迎接这道赋予生命的风。

接下来的几天,阿纳丝塔一直努力对抗冰河吹来的冷风,只要起风就会跑到小花旁边。长毛象也养成了习惯,每
次都会 躺在小花旁边挡风。

这一天终于到来,这朵起死回生的小花开花了。阿纳丝塔跑向土丘,跪在小花面前,亲吻它的橘红色花瓣,嘴唇
轻轻地碰它。她接着 往后退两步,欣赏眼前赏心悦目的奇迹和这个不可思议的美丽创造──她的小花。阿纳丝塔
体内迸出旺盛的精力,静不下来的她开始在原地跳上跳下,跳着 跳着变成了一段独特且令人振奋的即兴舞蹈,甚
至丹也试着跳起舞来,不断地换脚舞动。小猫开始转圈,一下背部贴地,一下跳到空中。小花的橘红色花 瓣也在
温暖的风中对着他们摇曳。

阿纳丝塔后来停了下来──她看到两个少年站在山上。

11. 相对的兄弟
两名少年身高相当,同样拥有健壮的体格,外表如出一辙,只有头发和眼睛颜色不同:其中一人是浅色头发和蓝
色眼睛,另一人则是黑色眼睛 和深色头发。

两人站在原地一阵子,似乎是让阿纳丝塔逐渐习惯他们出乎意料的现身,随后才不疾不徐地走向小女孩。

「妳好,小女孩!」深发少年向她 打招呼,「小女孩,妳得快点行动。妳直觉上以为可以停下冰河,认为妳有能
力改变神的安排。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妳要继续寻找这种力量。我想深入 了解人类,也准备好告诉妳世界运行
的方式,回答妳可能有的任何问题,不過妳得快点行动才行。」

阿纳丝塔还来不及回答,另一位少年便开口:

「妳 好,阿纳丝塔。妳又漂亮又聪明,是个很棒的人,与伟大地球上其他许多美好的创造一样。我的兄弟很懂世
界运行的方式,但我认为妳最应该听从自己内 心的声音。」

「你们好,愿你们拥有光明、愉快的想法。」阿纳丝塔终于有机会向两位少年问好。

「别说了,」深发少年打断阿纳丝塔,「每次都这样,我什至开始讨厌听到这种愚蠢、没有经过大脑的惯用语了。
我们是两个人,我代表黑暗,为什么要 祝我有光明的想法?

「我代表黑暗,我的想法也是黑暗且带有敌意的。这就是我,是我在神圣安排中的使命!」深发少年越说越生气。
「如果我变成什么 光明懦弱、想法明亮的人,那就不是我了。啊,完全不会是我。懂了吗,小女孩?在你面前的
就会只有光明的傻蛋,但我们是两个人!懂了吗,小女孩?妳不能满口光明,把妳的想法收回,说话时不能抱持
这种想法,不能只是像鹦鹉般重复这些惯用语。」

「如果我问候的方式冒犯到您,我可以改成只说 『你们好』。」阿纳丝塔回答。

「这还差不多,但你们光明的……」

「你们是谁?」阿纳丝塔好奇发问,「你们是哪个家族的?我从来没有看过你 们。」

「妳当然没看过我们,没有人看过我们,但我们无时无刻都显现在人类的一举一动中。」深发少年抢着回答,
「无时无刻!现在当然是我比较常显 现出来,这真是棒透了。在我能量的主宰下,几乎人人都面临一个又一个的
灾难。」

「别说了,我天赋异禀的黑暗兄弟。」浅发少年突然开口。「我们还没自我介绍呢。」接着转头对小女孩说:
「小阿纳丝塔,妳要试着了解我 说的话。我们两兄弟是宇宙的两个能量群。浩瀚的宇宙充满大量的存在体,当神
创造人类时,祂从每个存在体汲取等量的能量,以某种未知的方式让这些 能量达到内在平衡,给了祂所创造的人
类。祂从一切之中创造了内在平衡的人类。

「当时我们都知道,人类一定会是宇宙最强的存在体,所以他们才不叫 存在体,而叫人类。但我们并不清楚他们
的力量、潜能和极限,而且这种力量何时可以发挥极限,宇宙万物至今仍无法完全明白。即使我们和我们各自的
能量无所不在,对此也一无所知。我们无影无形,充满整个空间,举凡水里、每只活生生的动物和小蚯蚓里都有
我们的存在,人类体内也有宇宙的所有能 量。」

「您说你们是无影无形,」阿纳丝塔惊讶地说,「但我看得到你们!」 「没错,妳看得到我们,那是因为我们凝
结了空气,以妳熟悉的形态现身。以天上的云为例,妳知道云也是水蒸气凝结而成的,呈现各种奇特的形状,有
些像动物,有些像人的身体或脸庞。人体也是由凝结程度不同的水组成,创 造者想必知道人体凝结的意义和比例,
而且只有祂知道。我们的身体只有外形与人类相似,我的深发兄弟代表所有黑暗的存在体,而我代表光明。」

「不过为什么你们要以人的形态现身?」阿纳丝塔问。

「这样妳在听到 我们的声音时才不会吓到,不用浪费思想的能量去猜声音从哪里来。」浅发少年回答。

「但为什么你们要找我讲话?」

「妳想要对抗大自然,更精确来 说,妳想对抗星球浩劫。妳孤军奋战,相信自己有能力对抗,但我们知道这不可
能。神在祂的安排当中也纳入了灾难,万一人类走上了这条灭绝的道路, 而灾难确实也发生过很多次了。我们其
实不会注意到妳在做什么的,但宇宙万物在妳花圃的小花绽放时颤栗了。依照神的安排,这朵小花应该早就凋谢
了,但它却开花了。」

「多亏了替它挡冷风的长毛象。」

「在妳建构的一连串事件中,长毛象只是其中一环。」

「我没有建构什么事件。」

「妳的思想 建构了,小阿纳丝塔。」

「所以你们的粒子也在我体内吗?」阿纳丝塔意味深长地问,「但我感觉不到。」

「人类是感觉不到我们的,尤其当我们在人类体内的粒子达到平衡时更是如此。在平衡的状态中会出现第三种能
量,而这种能量全宇宙只有人 类才有。只要我们完全达到平衡,这种能量就会出现。这是一个万能的全新能量,
能够创造新的世界,当中没有什么奥秘。这样的人会成为宇宙的主宰、 创造者,他的创造力是没有人能想像得到。
他的创造之伟大难以想像。」

「你们的粒子在我体内应该一点都没有平衡吧,因为我没有办法停下冰河。」阿 纳丝塔叹气,「小花虽然开了,
但祖传空间四周的生命全都要凋逝了。」

「小阿纳丝塔,妳正朝合而为一的目标迈进,可能下一秒钟就成功了,但也有可 能要在三千年后。所以宇宙的众
多能量想要尽力帮妳,这样才能了解人类伟大的秘密和它们自己未来的命运。」

「你们说得可真有趣──不可思议的力量隐 藏在相对两端的结合中。但如果你们知道这种奇特的力量,你们两个
为什么不自己结合呢?」

两兄弟互看了一眼,望向阿纳丝塔的祖传空间,接着又看往 不同的方向。他们迟迟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如何解
释,小女孩也耐心地等待。

浅发少年终于回答了。

12. 你的生命受到什么样的安排?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兄弟俩的任务不同。」浅发少年说,「我们都各受到了安排,但唯有透过人类,我们才能
实现各自的 任务,执行全面的计画,并成为只有人类才有的新能量中的一份子。」

「但要怎么在执行各自任务的同时又为整体做出好的贡献,何况你们的任务完全相 反?」阿纳丝塔疑惑地问。

「当然可以,只要每次稍微超越对方就好。小阿纳丝塔,妳开始走路时会先跨出一只脚,另一脚留在原地,之后
再跨出去,好 像双脚在竞速一样,但最终身体会随着妳的想法前进。」

「你举这什么例子啊,简直笑掉我的大牙。」深发少年打岔,「如果你要把我们比成双脚,那你 一定是比较短的,
我是超长的那只脚。我踩一步,身体就能马上跨越一座山,而你还在原地发呆、假装前进的样子。这已经是我第
五次将人类带向星球浩 劫,执行我该做的任务。就算造物者的思想又让一切重新开始,我还是会……呯!又一次
的星球浩劫,这样才不会乱了调。」

「嗯,我聪明的兄弟啊,你 的确把全世界的生命带往毁灭好几次了,但毁灭没有为你带来新的发现和知识,也没
有让你的力量变强,反而都让人类获得新的知识、再次重生。」

「但 他们得先在地狱般的痛苦中消逝,所有知识跟着一起陪葬。」

「我们兄弟俩并不晓得造物者的安排,或许有一天在浩劫的前一刻,人类可以避免灾难,在那一刻,你我都不知
道的渴望会照亮他们的思想。」

「我受够 你那些光明的白日梦了。我光明的兄弟啊,你可真是狂妄。小女孩,妳要听我说,不要相信他。」深发
少年对着阿纳丝塔说,「小女孩,我会以妳懂的方 式展现我全部的力量。我光明的兄弟说对了一两件事,人类的
思想的确是个巨大的能量,与我的不相上下,但远远超过他的。如果正确运用这种能量,人 人都能改变世界。

「不过还有一种前所未见的能量思想──集体思想,这会在众人的思想合而为一时出现。如果所有人的思想合而
为一,与全人类的思想相 比,我们兄弟俩也只是小蚂蚁而已。

「但我知道如何避免集体思想出现。是我向人类抛出各种哲学推理和概念的,结果你们当中,有十亿人凝聚了一
种集 体思想,另外有十亿人也凝聚了另一种集体思想,否定了前者。小女孩,我是宇宙所有黑暗力量的化身,妳
和我联手一定所向无敌。我有个秘密计画,妳 会明白箇中奥妙、助我一臂之力的。

「一起让人类变成我们的玩物,玩弄他们的心智。我让妳统治人类,而妳要告诉我……」

「我不喜欢这个计画,」阿 纳丝塔回答,并说:「我绝对不会加入,我觉得没有人会认同您的。」

「妳不加入?小女孩,妳只是不知道这有多好玩罢了,妳可以随心所欲地操弄人类的思想。

「别急着说没有人会按照我的安排行 动,妳看轮子已经发明出来了,目前还很粗糙,但之后人类会用一根杆子连
接两个木轮,完全按照我的计画在走─ ─我聪明绝顶的安排。」

「但轮子有什 么不好的?如果要把食物载给受伤的长毛象丹,用轮子运就很方便。」

「没什么不好,小女孩,简直棒透了。这种轮子会越来越完美,大量的轮子被制造 出来。人类接着会发现轮子在
天然的地形上很难发挥作用,无法跨过小山、坑洞或很高的草丛,到时他们会在一大片土地上铺一层石头,让轮
子在上面顺 畅地转动。

「会有越来越多的轮子在哀号的土地上转动,上面载人,下面无情地辗人。

「小女孩,妳可以想想看,有什么比这种可以把人类带往毁灭的力 量还强的?不過妳想不出来的,承认我的伟大
吧。」 阿纳丝塔陷入思考,但想不出任何答案,于是看向浅发少年。面对她无声的疑问,浅发少年回答:

「小阿纳丝塔,我的兄弟让妳看到悲惨的景象,但这是他的任务,他算是尽忠职守了。我看到妳充满疑惑的眼神,
妳想问我,我是否也受到了安排呢?没 错,而且我也希望妳加入我。」

「您的安排是什么?」

「试图了解造物者伟大的创造──人类,了解人类未来成就的伟大。」 「但难道地球上已经有的创 造不是全部


吗?」阿纳丝塔吃惊地问。

「事实上,小阿纳丝塔,妳眼前是一朵漂亮的花,每种动植物都是完美的个体,但他们同时相互牵连。所以说,
造 物者创造的地球既美好、 和谐又完美,但这不表示这个世界不能再更完美。
「我们可以将造物者的创造视为璞玉,我们要让它更完美,创造一个前所未 见、超乎想像的完美生命。」

「但谁能做到比完美更完美?」阿纳丝塔惊讶地问。

「完美诞生的人,也就是天父的儿女,例如妳,小阿纳丝塔。」

「我?但我无法想像怎么改变既有的创造,像我就完全不想改变我花圃里绽放的花,就算只变一点点我也不想。
我什至觉得不管怎么改变都会破坏它的完 美。况且为什么要改变小猫?或者是长毛象丹,要怎么让它更完美?改
变它的鼻子、耳朵?怎么改?有什么目的?」

「但小阿纳丝塔,妳其实已经改变长毛象丹了。」

「我才没有改变它。」她惊讶地反驳。

「妳的确没有改变 它的外表,但妳的长毛象丹能够执行的人类指令,已经远远超越地球上的其他长毛象,而且丹
对指令的理解也有程度上的不同。如果妳把它拿来与其他外 表类似的长毛象相比,妳就会明白。」「我现在懂了,
它的确比其他长毛象聪明,只是我没有想过这点。」「懂了吧?不是只有外在和体格重要,内在和 使命重要多了。
是妳创造并定义了丹的内在和使命,让丹虽然在外表上与伟大造物者创造的其他长毛象无异,内在却大不相同。
现在它是妳和造物者的共 同创造成果,说不准谁的功劳比较大,毕竟长毛象丹改变的地方,不仅是它能够执行人
类日常所需的大量指令,它也变得更聪明、忠诚、灵敏了。妳还记 得妳有一次在大树下的干草上睡着吗?妳醒来
时发现长毛象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旁边,妳还很生气,因为它身上有臭味,似乎沾到了脏东西,故意跑来用 臭味
干扰妳睡觉。妳起身,准备穿越湿漉漉的草地走回家,但在动身前,妳不开心地对着长毛象丹说:『丹,你每次
都脱队,这次没人叫你,你还自作主 张地过来,回去你的草原,去找你的兄弟。』

「妳转身离开,赤脚走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小阿纳丝塔,妳还记得草地是湿的吗?」

「记得。」

「那妳知道为什么长毛象丹会这么臭吗?」

「不知道。」

「妳睡着时下了一场大雷雨,人和动物都知道闪电 常常打在大树上,所以丹看到妳睡着又下起大雷雨时,才惊慌
地脱离象群、跑到妳身边。它没有叫醒妳,而是站在旁边替妳遮雨。闪电击中了妳上面的 树,一根树枝着火掉了
下来,原本会砸中妳的,但长毛象丹用鼻子将树枝拨开。后来又有树枝着火,丹一样拨开了,但火花落在它头上
的毛烧了起来,发 出臭味。烧起来的地方让它非常难受,但它始终站在妳身旁一动也不动,保护正在睡觉的妳。
后来妳指责它不乖、转身离去时,它甚至生气不起来,也忘 了疼痛。它反而很开心,因为妳没受伤;而且它在自
己照顾伤口时,还温柔地想着妳。」

阿纳丝塔跳了起来,奔向站在不远处的长毛象。它开心地点点 头,阿纳丝塔抓着它的鼻尖轻拍了几下,脸颊贴上
去还亲了它一下。长毛象站在原地不动,眯着眼睛。即使小女孩转身回到浅发少年面前,长毛象仍然维 持同样的
姿势。

「我明白了。」阿纳丝塔告诉浅发少年,「长毛象丹的确改变了,可能是它自己变的,也可能是我帮它的。它确
实和造物者创造的其他长 毛象不同。

「所以人都有改造生命的权力吗?」

「有的。」浅发少年回答,「妳想一下要依循哪种安排呢?」
「依循好的。」

「那就去定义它、去选择、去创 造。」

「您是说,祂在创造世界万物时,没有创造人类生活必须依循的安排吗?」

「我认为祂给了人类很多选择,但祂自己只梦想着其中一种。」

「是 什么?」

「只有人类能找到解答。」

「要去哪里找?」

「在自己身上,用头脑想像、分析、比较地球上不同的生活机制。」「所以说,人类住在地球 上,却完全不了解
造物者的安排吗?」

「人类拥有丰富的知识,知道如何利用大自然的潜能帮助发展,但人类也有各种自由,包括运用技术治理的方式
取 代自然潜能的自由。人类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利用大自然深层的内在能力,例如一棵活生生的树木在成长时可以
感受到自然的节奏,适应这个节奏,并依照 环境状况调整自身的状态;人类也可选择运用枯树表面的外在资源。
当人类走向技术治理的发展道路,运用的就是表面的资源,也就是将树木用于燃料或建材等用途。

「人类总是莫名其妙 选择走上技术治理的道路,而且每次都无可避免地招致灾难,这种情形不只发生一次。所有
的地球浩劫都是人类的思想造成的,先有思想后有行动。」

「但害我家族离开家园的是冰河,这不是人造成的。」

「小阿纳丝塔,妳的家族已经走上技术治理的道路,所以根据生命的走向,冰河会来毁掉一切,但 之后会有新的
生命,为人带来理智的新希望会出现。如果有人阻挡冰河,但这只有一个人做得到,妳的家族又会生活在技术治
理的世界,迟早还是会走向 毁灭的。如果有人找到阻挡冰河的方法,避免一次浩劫,下次的确有可能再避免一次。
在下次浩劫的不久前,他会让人明白他们的选择是错的,他会启迪 人心、避免灾难。人类到时能够选择新的道路,
一步一步谨慎地拆除自己致命的发明,但要在技术治理的世界启迪人心是很艰苦的奋战。

「在技术治理时 期生活的人类不再是明智的了,所以不能诉诸他们的理智,要从感受下手,透过感受告诉他们神
圣安排的本质。想要做到这点,必须先自己感受、了解这 个本质。」

「但您还没明白吗?」

「还没完全明白,不可能完全明白的,就像要完全弄懂我兄弟的安排一样。不可能完全明白的……『完全』本身
会让人停滞不前。以妳让长毛象更完美来 说,我就没有看到极限。」

「那其他动物呢?」

「其他动物也是。小阿纳丝塔,妳知道所有动物都会继承上一代的习惯和技能,这表示后代都会比前一代 更完美
一点。如果人类为所有动物找到正确的使命,如果后代继续让周遭的动物世界更加完美,为人除去生活的大小烦
恼,人类的思想就能释放,用在更 重要的成就上。」

「或许真是如此,但这大概只对动物管用吧,我从没想过让花更完美,因为它已经非常、非常完美了。」

「我也这么觉得,小阿纳丝 塔,不過妳漂亮的小花只是造物者送给女儿的颜料,让她用在未来的创造之中。」
「为什么是颜料?花是活的。」

「没错,它当然是活的,而且是独立的 个体,但在有生命的美丽图画中只是一小部分。

「看看妳的花圃,里面长得最美的非妳最爱的小花莫属,但如果妳多种两三朵同样的花,花圃的样子就会 改变。
之后妳再种品种不同但一样漂亮的花,花圃的样子又会不同。

「妳还能以不同的顺序种其他花,让这片有生命的景色更完美。完美没有极限,追求完美才是神的安排。」

「所以说,人被创造出来是为了让周遭的一切更漂亮、更漂亮,让造物者送给人的世界更完美吗?这是人类最大
的使命吗?」

「创造有生命的美好景象、 了解并完善动物世界,这当然是人类的重要使命,但我认为最大的使命是别的。」

「是什么?」

「当人完善神圣的世界时,自己也一定会变得更完美, 而且这种现象没有极限。人类的面前会开展无限的潜
能。」

「但为什么人类会变得更完美?毕竟人类没有受到任何指引啊!」

「小阿纳丝塔,妳创造了一 座美丽的花圃,妳的经验让妳了解该怎么做,所以妳明年会试着让自己的创造更好,
利用经验和感受做到这点。也就是说,在第一次创造之后有了经验、 知识和感受,便可以创造更完美的东西,这
代表是妳的创造本身在指引妳。

「在神圣有生命的大自然中创造,这就会使创造者更完美。

「这种伟大的创造没有终点,是永恒的。」

「我好想生活在这么美好的世界里,万物都可以永无止境地变得更完美。创造者使创造完美,创造本身也使创造
者完美。我希望爸爸妈妈、哥哥们、伍德爷爷和整个家族都住在这个世界里。」阿纳丝塔露出微笑、眼睛发亮。

「我一定要阻止冰河,要怎么做?有什么 方法?」

「人类的思想是宇宙最强的能量,其中潜力无穷,必须学会如何正确使用。但要怎么运用、透过什么方式,没有
人知道,只有人类有能力发 现。」

「我的思想大概还太小、不够强吧。」阿纳丝塔难过地叹气。「我想要阻止冰河,但它越来越近,每天也越来越
冷,表示我的思想太微小了。「如果长毛象丹知道怎么思考冰河的话……它的头很大,它的思想一定也很大、很
强。」

阿纳丝塔跑向长毛象,拍拍它伸长迎接的鼻子,激动地说:

「丹,你这么大只,头也很大,一定有大大的思想吧。快点用你的思想,丹,让冰河停下来,不然你都只在听人
说话而已。丹,至少去一下草原吧,那边 的食物越来越少了。」

长毛象丹用鼻子末端摸摸女孩的脸颊和头发,缓缓地转身离去。绰号「小猫」的猫咪追了上去,跳上长毛象的腿,
抓住它的毛往上 爬到背上。

「小阿纳丝塔,妳和妳的小伙伴该离开这里了。」浅发少年对小女孩说。「那座山的后面已经结冰了,虽然不是
主要的冰河,但足以推动庇护 山谷的山,毁掉你们家族生活的花园和房子了。而且每天温度越来越低,冰河主流
会推着冰层,让山慢慢移动,这在几天之后就会发生。」

「我不会离开 这里,我要看到它──那座冰河,了解为何它要入侵我们的土地。我要想办法让冰河停下来,明天
早上我会爬上那座山亲眼看看冰河。」浅发少年向小女 孩鞠躬道别:「愿妳拥有成功且精准的思想,小阿纳丝
塔。」接着转头对着兄弟说:「走吧,兄弟,离开小女孩的视线范围吧,别打扰她了,也许她真能 明白、了解如
何控制思想。」

「走就走,你才是最大的阻碍吧。刚才都是你在讲大道理、不停聊天的。」

「噢,等一下,拜托等一下!」阿纳丝塔突然一 振,「你们都说了自己受到的安排,代表我一定也有安排,但是
我从来没有想过,难道这表示我没有吗?」

「小女孩,我们要离开了。妳要快点思考,不 要偷懒,没有多少时间了,只剩两个日出。」深发少年说,但没有
回答她的问题。两人接着离开。

13. 是谁控制我们的思想?
现在只剩阿纳丝塔一人,她缓缓地走在山谷枯萎的草地上,她的家族不久前才在这里生活。在一片寂静中,她试
着思考如何控制自 己的思想。小女孩心想:如果思想是最强的能量,有什么可以控制它?如果我有这种思想能量,
我体内有什么比它更强的呢?为什么聪明绝顶的长老们在 集会上教了我们一切,唯独漏掉如何控制思想呢?难道
是他们不知道吗?

最强的能量仍然控制不了,一下往某个方向去,一下又朝另一个方向去。就算我 的体内有这种能量,但如果没有
办法控制,那它也不属于我。或许有人可以诱惑这种能量到他身边、与它玩玩。既然它在我体内,表示它在跟我
玩某种游 戏,我却不知道。

阿纳丝塔不断地思考思想的力量,就这样到了日落;甚至到了就寝时间,她仍绞尽脑汁地想。

隔天早上起床时,阿纳丝塔未如往常般看 到长毛象丹站在小屋旁。它以前总在小女孩起床时站在旁边,但今天不
在。阿纳丝塔在小河沐浴时,丹仍然没有出现。她开始叫它,对着草原的方向大 喊:「丹!丹!」它依旧不见踪
影。前天晚上小猫不在她的身边,早上也没有出现。

阿纳丝塔认为它们离开了。长毛象得吃大量的植物,但植物越来越 少,所以为了避免平白无故地饿死,丹才离开,
小猫也跟它走了。「但我不会离开。」阿纳丝塔心想,将草纤维织成的被单披在肩上,毅然决然地往山的 方向走
去。山后的冰河正步步逼近。阿纳丝塔沿着小径爬向山顶,又开始用力地思考如何运用人类的思想这种最强的能
量。该怎么做才能让冰河停下来?

上山后,她站在山的顶端,迎着风将披肩裹住身体。凛冽刺骨的寒风吹乱她的头发,使她额头上的星形胎记露了
出来又被盖住。但小女孩没有理会寒风, 只是一直观察下方的情况。下方的山脚没有任何绿地了,从这一头到那
一头,视线所及都是冰河。

一块块的冰往山的方向前进,个个巨大无比,但这还不 是主要的冰河,后面还有更大的冰层推着。阿纳丝塔心想,
看来这座山挡不住这么巨大的冰河。

山的一边冷到没有植物了,另一边也将如此。接着仿佛被 她说中,她听到冰层碎裂的声音,一道水流和碎冰从下
方倾泻而出。冰层顺着融冰越来越靠近山,一路上不停地铲起前方的土、推着倒掉的树木。

阿纳丝 塔望向最高的冰层,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长毛象丹站在那里,头顶着巨大的冰山。在这庞然大物旁,长
毛象看起来也没这么大了。

阿纳丝塔马上想起, 丹曾认真听她说思想的能量可以做很多事情;她也想起自己告诉过它,它的大头里一定有很
大、很强的思想。它以自己的方式理解这句话,心想如果用它装着大思想的大头顶住冰层,说不定就能让冰河停
下来。

阿纳丝塔拔腿沿着小径冲向山脚,去找站在那里的长毛象丹。

强风和 刺骨的雪花将小女孩的披肩吹落,但她没有捡起来。她跳上一块岩石,结果没站稳,滚了下来,摔个四脚
朝天。她起身后又继续跑。

跑到丹的脚下时,她 看到……长毛象头下的冰块凹了一个小洞,部分的冰开始融化,细细的融冰沿着象鼻流了下
来。

长毛象在寒风中颤抖,阿纳丝塔在它的脚下看到同样冷得 发抖的小猫。它和丹一样用头顶住冰块,想要阻止冰河
前进。

「嘿──」阿纳丝塔大喊,「嘿──!」

但是长毛象和猫没有理会她的叫喊。小女孩抓起冷得 发抖的小猫,拥入怀中开始摩擦它的身体。当它稍微暖和后,
阿纳丝塔将它推到长毛象的背上。小猫使尽全力却仍跌了下来,第二次才成功爬上去。

阿纳 丝塔站在岩石上,想办法靠近长毛象的耳朵并轻轻地对它说:「丹!我忠诚的丹!你聪明又忠心耿耿,你很
善良,也知道思考,虽然不见得是对的,但我 们可以想办法解决。思想不是只在脑中,而是随处可见。丹,你得
回到山的另一头。」长毛象站在原地不动,身体偶尔哆嗦一下。阿纳丝塔又对它耳语:「我是阿纳丝塔!你听到
了没,丹?我是阿纳丝塔,我不会把你独自留在这里的。转头看我,丹。」

长毛象缓缓把头移开、转头看向小女孩。它额头茂密 的毛发全湿,看着小女孩时几乎睁不开眼睛。它使劲举起鼻
子,用末端触碰阿纳丝塔的肩膀。它的鼻子相当冰冷,阿纳丝塔用双手握住象鼻,边摩擦边哈 气,觉得这样可以
帮它暖暖身子。小女孩的确温暖了它,但不只是哈气给它的温暖,还有一种更温暖、更有意义的东西。长毛象听
从阿纳丝塔的命令,让 她牵着鼻子走,如同牵手般带领着它。丹寸步难行地终于爬上山顶,筋疲力尽的小女孩坐
在倒下的树干上,指向依然翠绿的山坡,命令长毛象下山。

「去 吧,丹,下山走去你的草原,好好休息恢复体力,那里还有东西吃。」阿纳丝塔坚定地说:「去吧,丹,下
山。」

长毛象听从她的命令,缓缓地沿着小径 走向依然翠绿的山谷。走了十步后,它转头对着阿纳丝塔将鼻子高高举起
大声鸣叫,就像上次那样鸣叫一样:当时阿纳丝塔在山谷间奔跑,请求家乡不要 在冰河面前放弃,大喊一声「嘿
──」打破宁静时,长毛象也跟着鸣叫。

阿纳丝塔像上次那样用力大喊「嘿──」,挥手示意它继续往下走。丹依从主人的 命令缓缓下山,她却……

稍事休息后,阿纳丝塔站在石块上,再度望向前方一片冰川的景象,她轻柔而坚定地说:

「我是人!我的思想强大,我要用我的思想对抗你,冰河。你马 上停下来,退到你原来的地方!我用思想命令
你。」

下方再度传来冰块碎裂的声音,冰河依旧缓缓靠近山。一阵寒风吹向小女孩的胸膛,似乎想把她吹 倒。

「退回去,冰河,我命令你!退回去!」冰裂声再度传来,冰河仍往小女孩的方向前进。
阿纳丝塔沉默了一会儿,望着不断前进的冰河,接着突然露 出微笑。「我懂了,你从我的思想得到养分,冰河。
我懂了,现在你会消失不见!」

阿纳丝塔转身背对冰河,坐在树干上,望向她依然绿油油的山谷。她 看到的不是快要冻死的花草,而是想像一片
姹紫千红的草地,想像树上长出雪白色和粉红色的花朵,鸟儿啼叫、蚱蜢在草丛间跳跃;想像伍德爷爷回到山 谷,
整个家族的人也一起回来,阿纳丝塔赤脚跑在草地上迎接他们。她越想越快,越想越快……

阿纳丝塔的思想不停加快!她刹那间轻抚数亿株小草,每 株小草、一株也不例外地从根到茎都想像出来。她让阳
光照着每株小草,用雨水滋养它们、用微风轻拂它们。

阿纳丝塔在倒树旁边的石块上睡着了,寒风 不停地从背后吹着她。她虽然睡着了,思想仍一直加快。

思想就像疾速的闪电一般,碰触了周遭的一切,万物因而苏醒,空间中诞生新的生命,阿纳丝塔 的整片家园似乎
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即使小女孩阿纳丝塔一睡就睡了数千年,她的思想依然继续运作。

她的思想──强大的人类能量──在山谷上方游荡, 轻抚着昆虫、小草、小猫和长毛象丹。

冰河开始颤抖、碎裂,连前进一毫米都办不到。冰河渐渐融化,融冰沿着山谷外围流入河川和湖泊。

冰河融化了, 无力抵抗人类思想这个宇宙最强的能量。

14. 这些人会往哪里去?
冰河融化的水形成一条大河,湍急的水流沿路带走石头和倒下的树木,冲走表层肥沃的土壤、带走地上的植被和
在里头生活的所有生 物,不过村民被迫舍弃的家乡山谷没有受到可怕的水势侵袭。

山谷的树叶枯黄掉落,也听不到任何鸟鸣,但有些植物仍然奋力生存,适应这个地方罕见的 低温,甚至阿纳丝塔
最爱的小花仍在一度美丽的花圃中活着。

山谷受到山脊的屏障,小女孩阿纳丝塔就在某座山峰上沉睡,一睡就是数千年。

两位健壮的 少年站在山脚,头发一深一浅,看着一颗突出地面的巨大花岗岩,水流过时分成两边。

深发少年幸灾乐祸地说:

「这些失去理智的人类活该。水会在两天 内慢慢冲蚀石块的底部,最后石块倒下,让致命的河水流入山谷。水会
变成湍急的瀑布,冲裂并带走山上的石块,渐渐侵蚀这座山,然后将整座山冲走。从山的右侧过来的水流将这颗
巨石冲开后,会流入成形的裂缝,让裂缝越来越大,最后改变水的流向。」

「是啊,如果这个石块在两天后倒下,水在流入山谷后方的斜坡、造成淹水而在水势趋缓前,会先湍急地流入小
阿纳丝塔家乡的山谷。」他接着说:「我 真后悔化为人形,我们应该变成强壮的动物才对,顶住这个石块。」

「哈哈,他居然后悔自己不是强壮的动物!你当然可以化为动物的形体,但你也会变 成像动物一样。你这样就不
能和人一样讲话,也不会知道石头很快会被水冲走。而且你怎么老是在讲『家乡的山谷』、『小阿纳丝塔』,这
对她都没有差 别了,她的灵魂已经飞到浩瀚的宇宙了。」「飞到……是啊。」浅发少年若有所思地轻声说,「思
想已经小心地保存在灵魂之中,梦想也是。意识、伟大 的知识。无论如何,她都让冰河停下来了。神的女儿透过
感觉理解了人类思想的力量,稍微改变了神的安排。」

「一点也没错──稍微!你看看你的用字 多么含蓄、矫情啊!我换个说法,就只改变了一点点,一点点。你呢?
说什么『透过感觉理解了』、『神的女儿』……」深发少年模仿他的语气,后又激 动地说:「不管怎样,滚滚洪
水都会流入山谷,追着那群蠢蛋。他们甚至不会怀疑这场灾难的原因正是他们自己──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导致他
们从大自然进 到人造世界。他们的渴望虽然才刚刚萌芽,但你我都知道这些渴望对他们自己、对地球,甚至对全
宇宙而言会有多大的破坏。为了不让他们受苦、不让他 们撕裂地球的空间,根据神的安排,必须在可怕的渴望萌
芽初期摧毁人类。大水会找上他们,汹涌澎湃的洪水、石头、倒落的树干和之前还活着的生物的尸体,都会毫不
留情地流 向他们。

「他们听到轰隆声时,起先会觉得不对劲而加紧脚步,但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他们会在远处看到一座致命的高墙
逼近。对他们而言,这将意味着 一场全球性的洪灾。所有人会受恐慌袭击,包括他们的长毛象、猫、小孩和老人。
灵魂将飞往宇宙,只有恐惧留在体内。」

深发少年讽刺且激动地模仿人 类受恐慌袭击的表情和动作:母亲将婴儿拥入怀中;有人跪在地上高举双手,苦苦
哀求老天保佑;有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逃跑尖叫。深发少年开始奔跑绕 圈、哀号,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他后来
停下来,看着村民离开的方向说:

「我脸色苍白的兄弟啊,你知道这些人会有什么无法避免的命运吗?这样看 来,山上睡着的那个小女孩没有为神
的安排带来实质的改变。」

「兄弟,我不喜欢你这样模拟人类的未来。身为宇宙能量体的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我们不 应袖手旁观。如果我们
冷漠以对,表示我们根本不存在。」

「如果这种未来无可避免,你喜不喜欢又何妨?」深发少年嗤之以鼻。他没听到兄弟回答,于是马上转头,却看
到……他的浅发兄弟已经站在花岗岩下方,用肩膀和双手独力撑起岩石,使岩石两旁的水流变得很小。「没有意
义又不理性的愚蠢行为。」深发少年过了一下才开口,后来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什么。他接着又有力气
羞辱兄弟,想证明他的行为毫无意义:「这里没有别人,所以没人笑你的行为有多愚蠢。你站在花岗岩下方之前,
根本没有算过那有多重。水会一直渗进去,不断冲蚀撑起岩石的底部,这表示 你越扛越重。你懂吗,你这脸色苍
白的蠢蛋?」

「我会靠意志力把自己浓缩成花岗岩的密度,这样我就撑得起来。只要撑两天,我撑得住的!」体格壮硕 的浅发
少年说。

「哇!好一个『我撑得住』、『浓缩』啊……去吧,浓缩成花岗岩的密度。你有想过脚下支撑的面积吗?现在支
撑的面积只有你的两个脚 掌大,到了第二天中午,所有重量压在你身上,你就会像花岗岩柱般陷进去,把体积较
小的石头挤开。等到陷入的深度及膝,水流就会把花岗岩冲到一 旁。」

「我会伸直双臂,这样就能再撑半天。」

「撑是撑得住,但撑不了半天,顶多一小时,之后就会发生土石流,真是脑袋不清又固执的人。神的安排 自创世
以来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这点我很明白。既然人类踏上荒唐的发展道路,最好在路途一开始就让他们沉睡,说不
定新的地球文明会了解自己的使命,到时我们也能理解。宇宙会看到新的行为,不是现在这般粗糙的行为。这不
是地球第一次透过灾难清理人类累积的 脏污了。

「你救的到底是谁?未来亲手为自己和所有地球生物创造地狱的人类吗?需要我提醒你技术治理的道路未来会将
他们带往何处吗?需要我提醒你 吗?你怎么不说话?哈,你可真行!正在浓缩、石化呢,现在讲话有困难了吗?
那就不要讲话,很好!就跟石像一样站着,看看你想拯救的人类未来会有 什么景象。我一直很欣赏他们,他们身
上有最不开化的愚蠢、荒唐和空虚,但你不喜欢看这些景象。现在就给我好好看,我脸色苍白、石化而动弹不得
的 兄弟。看吧!噢,不,得先让你听不中听的话。

「如果离开山谷的那些人没有灭亡,他们将走上技术治理的道路,继续繁衍,一代又一代地破坏、摧毁及 改变伟
大的地球和谐。他们会残害动物,杀死天生为他们服务的动物。他们用完全活生生的『材料』建造各种没有灵魂
的装置,还将这种行为称为『工业 化』、『科技发展』,让这些词汇具有智慧发展的意义。

「但这算什么发展?他们有理智吗?他们的发展理智吗?他们跟疯子一样破坏无可比拟的创造, 将自己野蛮的行
为称作『进步』。他们有病!病毒已侵入他们的理智!传染病会吞噬全人类,这种病毒比地球万物灭绝还要可怕,
对全宇宙造成威胁,而 它叫做……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你常要我不准反覆提及,然后掉头就走,但现在
你动弹不得,哪儿都去不了。将侵袭整个人类文明的就是……反智。

「被反智侵袭的人类进入病毒的时空,开始做 出愚蠢和可恶程度空前绝后的行为,交谈时还用各种词汇包装这种
行为,像是『进步』、『先进』、『道德』、『美好』、『合理』、『灵性』,这算什 么发展?

「不行,没有影像我讲不下去!这就让你看看。」

深发少年在空中画出正方形,里面立刻出现全像投影。

全像投影中有栋正在施工的十二层楼建 筑,两部吊车将建材吊到盖好的楼层。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些头戴橘色帽
子、身穿蓝色连身衣的人忙着施工。

深发少年解释:

「他们将这种有很多方块、 难以解释的东西称为家。反智使人变成『反人类』,他们扭曲了『我的家』背后的概
念和意义。

「家是一个由人类思想构成而有生命的空间,反映着他们 自身的思考能力,他们却用人造的水泥方块取代了家。
他们将此称为家,简直跟理智开了一个大玩笑。宇宙不需要他们受限的思想,因为那已经变成反智 的温床,不断
滋长并提升反智的力量,而这个温床也越来越大。』

全像投影开始横向延伸,出现很多人造的水泥方块建筑,有些已经倒塌,但头戴橘色帽子的人又在原址建造更高、
更新的水泥方块建筑。

深发少年继续 说:

「想要获得住在这些方块的权利,他们必须完成理智生物──人类──不该去做的事情!他们可是神子、女神啊!
我脸色苍白的兄弟,你看看他们的行 为。」

深发少年又动起手,方形全像投影再次出现,但这次是间大超市。一堆人拿起各式各样的商品,放进金属的篮子,
然后走到成排收银台的其中一 个,要为他们所选的商品付钱。

「这些都是来自水泥方块的人,他们每天做着不配称上理智的事,将此称为工作。工作可以拿到一张张叫做钱的
纸,这里 你可以看到他们用赚来的钱换食物。

「神创造万物之初,理智的人类只要伸手去拿自己喜欢的神圣创造,就能好好享用,增强内在的能量,让身体感
到满 足。但人类改变了生活方式,变化程度大到身边没了神的食物,他们用纸换来的食物更没有神圣的能量。创
造这种生活方式的生物称不上理智,这是反智 造成的。」 方形影像变成一位女收银员的特写,人一个接着一个
走到收银台,将各种包装、盒子、罐子和瓶子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她带着微笑与每个人 说「您好!」,然后将包
装扫过某面玻璃,收银机上出现代表商品价钱的数字。女收银员向对方收钱后,再次笑着说:「谢谢光临,欢迎
下次再来。」
现 在方形影像特写那位女性的脸,她转身背对排队的顾客,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塑胶袋。就在她转身背对顾客的
那几秒钟,她的脸上出现某种悲伤又无奈的 表情。她眯着眼睛,透露难以言喻的疲倦。她一手捡起袋子,一手扶
腰,因疼痛而皱眉,整个过程非常短暂。当她面向人群,脸上再度露出笑容,继续对 每个人说:「您好。谢谢光
临,欢迎下次再来。」

深发少年解释:

「你看到了吗,兄弟?在你面前的就是你称为女神的生物,她坐在用一堆小螺丝和电路 制成的机器前,她简直不
如这些小螺丝完美。这台机器没有灵魂、没有理智,只是依照预先设定的程式运作;而她一天坐在机器后十二个
小时,敲打按键 并向每个人道谢。她为什么要向每个来的人道谢?没为什么,就因为她是机器人。她本应拥有理
智,却花十二个小时坐着,敲打某种机器的键盘。她大半 人生都要做这种事,最后才能住进水泥方块。

「理智才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这表示反智的病毒在她的体内作祟。这个女人不是人,而是反人类,活在反智 的时
空。她的内脏受损,她无法获得正常的食物,血管的血液因为必须久坐十二个小时而凝固堵塞。她的外表比实际
年龄还老。你看!如果她活在理智的时空、如果她是人的话,这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外貌。我要让你同时看看她
活在自然时空的样子,你看!」

方框内 出现新的全像投影,这次是一位身材匀称的金发美女。她沿着溪边跑向裸体的小男孩,那是她的儿子。这
位美女跑向他,将他抱起来转圈,开心地大笑。

分处不同时空的两个女人相去甚远。方框内重新出现坐在超市柜台的女收银员。

深发少年说:「你可能会说这只是小小的个案,对全人类而言非常罕见。你自己看吧。」

他接着敞开双臂,方形影像开始横向延伸,出现以下场景:成千上万人坐在一排排拥挤的机器后敲打按键,各式
各样的人都有,包括非常 年轻的女孩、老妇人、男人等等。后来空中出现另一个场景:成千上万只手不停敲打机
器的按键。在没有边界的投影中,角落出现太阳,接着被月亮取 代,又出现太阳,最后被半月取代。日夜更迭仿
佛时钟,代表时间一天一天、一个月一个月、一年一年地过去,但是从左到右充满整个画面的所有人依然 敲打按
键,如机器人般重复:「您好,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你看啊,兄弟,等一下会有更有趣的。给你看看人类的未来。」

这时空中出现全像投影,特写一名持剑奔跑的男子,一副龇牙裂嘴的样子,接着换成一人躺在地上的泥泞中开枪,
后来又有三个人发射大炮。忽然间,整 个画面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很渺小,好让画面塞进更多人。他们用刀剑、
草叉、镰刀、长枪和大炮砍杀、射杀彼此,徒手勒死对方还拳打脚踢。空中的飞 行器向地面的一大群人投放接触
地面就会爆炸的物品,将地上的土和人的残骸炸飞。

「理智的生物会制造这种混乱吗,兄弟?他们做出反智的行为,还为 这种混乱找了借口,将它称为战争。在这种
屠杀中立下大功的人,会被授予各式各样的勋章,得到勋章的人也会骄傲地戴在胸前。他们还学会通过法律, 合
理化这种永无止尽的屠杀。」

深发少年再次挥手,空中又出现全像投影。这次画面分成很多格,每格都是不同大厅的内部,一些人坐着聆听台
上讲话。深发少年解释:

「他们用很多名称叫这些地方:国会、议会、杜马、议院,但本质都一样。
「你看到坐在这些地方的人了吗,兄弟?你还是看得到的,快 看吧。坐在你面前的人正在为不同的国民──基本
上就是全人类──立法。他们立法立了几千年了,但从未出现过完美的法律,也不可能会有。你懂吗,兄 弟?你
肯定懂的!」

深发少年大笑起来,幸灾乐祸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山脊传来阵阵回音。他笑完后对着有人坐着的画面大喊,好
像里面的人听得懂似的:「你们永远不可 能写出完美的法律,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不知
道每个人和全人类的使命。这个使命──宇宙的使命──只要九个字就能表达,这是 所有法则的基础,只有它能
如线般将地球的法则串在一起或反映出来。但你们不知道是什么,你们全都忘了。

「你懂吗,兄弟?他们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 的,而且身处反智的时空。他们忘了只要九个字就能表达他们的使命。
这九个字是什么?你想要我说出来,对吧兄弟?你肯定想!绝对很想,因为你总是 在说这九个字,渴望人类可以
明白。你说了他们却没听到,因为他们身处反智的时空。如果我说了,如果我们一起说,他们就会听见,开始付
出行动,最 后变成人,但我偏偏不说。

「就让他们争论到下次世界浩劫吧,不过到时会有前所未见的规模和威力。灾难毫不留情地降临,他们也无力透
过法律避免。这些生物知道大难临头,甚至知道背后的原因,却怎样也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看起来依
然像人,但仅止于外表。兄弟,你稍微想想看,他们几 百年来自行发明了各种机器取代人的能力,你看看他们变
成了什么。」

空中出现全像投影,右侧是一位身材匀称、只穿缠腰布的俊美少年,左侧则是穿着 短草裙的少女。他们之间有一
个圆圈,里面有很多颜色不同的小圈。

「我要在这个圆圈让你看到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人类能做的很多……」

全像投影 内日月更迭,少年抬头仰望天空说:「今夜的天空可以看到九十亿零八十二颗星星。」少女回答少年:
「亲爱的,在你上方的天空其实可以看到九十亿零 八十三颗星星,有一颗你没有注意到,因为它还不亮。我会在
那里等你,我们会在那里创造爱的空间,让它散发明亮的蓝色光芒。现在我们的星星还很难 看见。」

「是的,人类能做的很多。」深发少年解释,「他们的初始能力使他们能够创造出所有你能想像得到的,甚至想
像不到的也可以。但他们一旦开 始发明各种没有理智、取代他们能力的机械,他们就会失去神所赋予的才能。」
画面中出现一台台计算装置,接着又消失不见。每出现一台装置,几个有 颜色的小圈就会变小,有些甚至变成黑
点。「他们以前只要看一眼天空,就能瞬间算出星星的数量,但他们现在不断发明东西,竟然到要在计算机上算
『二加二』的地步了。

「他们还会发明电话,开始失去远距离沟通和想像爱人位置的能力。

「最后他们开始将人造装置植入身体,」深发少年继续说, 「把自己变成越来越粗糙、没有灵魂的机械。他们称
不上人类,理智埋在内心深处,而被反智主宰。他们的周遭和体内同时都有反智存在。兄弟,现在让你看看最后
一个画面。」

深发少年挥手,画面烟雾弥漫,出现一张展开的世界地图,其中一部分有很多座人口稠密的城市。每座城市都有
体型可怕的生物触角,肥硕 的触角在大量的人口之间逶迤、抖动。触角数量惊人,不仅包围城市,也深入其中。
每根触角都有很多孔洞,某种恶臭的深色气体从中飘出。但人类没有 避开这些可怕的排放气体,而是将它吸入体
内,还把家盖在触角附近。在这些臭气熏天的触角上,偶尔会有地方似乎因为压力过大而被撕裂。人类会赶着 填
补,把被撕裂的地方弄平,恢复这只可怕章鱼的生命机能。

「兄弟,你看到这只可怕章鱼的触角了吗?还是你想看看触角覆盖全世界的可怕生物长得怎 样?你肯定不想思考
或谈论这个话题,但我要告诉你这只致命生物的身体在哪里,我要告诉你这些触角从何而来。这些触角就来自曾
被认为是理智生物的 人类,来自他们的脑袋。这只怪物的身体就在他们的脑中,所有这一切都来自于此。他们还
为带来死亡的产物感到骄傲,并且珍惜它们。他们将这些可怕 的触角称为马路、高速公路。」深发少年大笑,
「喏,这就是人类的未来!你还想拯救这些走向反智时空的人吗?你还想保护他们,让他们面对这种命运 吗?」
深发少年转头问他依旧顶着花岗岩的兄弟。

花岗岩现在不只渗出水滴,周围也遍布了一道道的细流。浅发少年顶住花岗岩的身体石化得更明显了, 甚至脸部
的肌肉都已僵硬,因而无法说话或眨眼,全身只剩他蓝色的眼睛依然有神,看着人类未来的景象。

深发少年将手伸进渗出的水流,恶毒地说:

「再过不久就会出现大洪水了。兄弟,或许我还能跟你说四五句话,但我不会说的,而且你大概也听不到了
吧。」

深发少年张开双臂,然后弯起手肘欣赏 自己健壮的肌肉。后来又摇头,将黑色头发甩到背后。他静静观察了一会
儿,看着浅发兄弟撑着的花岗岩,发现周围的水流越来越大,于是说:

「我该走 了,时间到了。注定的事总要发生的,但……它不会发生。」

健壮的深发少年走向花岗岩,站到浅发兄弟的身旁,用肩膀和双手撑起花岗岩。

健壮的肌肉 紧绷起来,冒出多条青筋,但强悍的深发少年渐渐伸直稍微弯曲的膝盖,将花岗岩稍微抬了起来。岩
石周围不再渗出水流,只有零星几滴水。

宇宙对立的 两端在这短时间中合而为一,改变了神的安排。神的安排……

或许他们的融合为这个安排开创了全新的机会?

不久后,惊天动地的洪水流向平原,阿纳丝塔家族的山谷免于淹水危机,离开山谷的村民也不再面临死亡 的命运。

浅发少年渐渐地不再石化,脸上出现了笑容,恢复说话的能力:

「谢谢你,兄弟。」浅发少年依旧吃力地说。

「我不需要你的谢谢。人类注定面 临的这个灾难解除了,他们现在会继续抱持荒谬的世界观,一意孤行地创造反
世界。他们人数越来越多,以后只会出现更大规模的灾难。」

「不会的,兄 弟。或许到了最后一刻,小女孩阿纳丝塔消散在空中的灵魂粒子、感觉和知识会在人类的心中苏醒。
会有很多男男女女靠着思想阻止前所未有的灾难,活 在反智时空的人会突然顿悟,并开始在地球上打造前所未见
的新世界。

「那些同时经历到反智和理智的人会于内在和谐地结合对立的元素,在物质和精神 层面实现梦想的神圣悸动。他
们不仅会实现出来,还会加上自己梦想中的完美。」

阿纳丝塔夏沉默不语,我也没有说话,试着明白我听到和看到的一切。过了一两个小时,我才问了她一个问题。

15. 面对我们最初的意象
「阿纳丝塔夏,有关深发少年和浅发少年,还有小女孩阿纳丝塔的一切,妳說的和妳让我看的都是真的吗,还是
妳想像出来 的?」

「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回答,弗拉狄米尔。」

「怎么自己回答?妳才是可以肯定这是事实还是想像的人。」

「弗拉狄米尔,告诉我,在我的故事 里,对你而言有什么新的讯息吗?」

「当然有。有讯息,有意象,确实有新的讯息!」

「那就表示这些讯息存在啰?」

「确实存在,而我必须分析它、 弄懂它,况且我也有疑问。」

「如果有讯息出现,表示它有来源。」

「当然,肯定有来源的。」

「讯息就是意象,意象就是讯息。如果有人想要抹除你 内在的讯息,他们会设法证明意象不在现实之中。一旦你
认同意象不是事实,等于是自己抹除了你从意象中取得的讯息。」

「但如果意象是人创造的,讯息的来源是什么?」

「意象。」

「如果是特定的人创造的,来源怎么会是意象?」

「弗拉狄米尔,如果你生了一个孩子, 他将新的讯息传给你和所有人,那么新讯息的来源是什么?」「当然是孩
子,但意象又不是孩子。意象没有实际的躯体,也可能是无形的。」

「所以差别 只在于前者有实际的躯体,但后者没有。」

「倒也不完全是,只是有个躯体比较好理解,也比较可信。」

「你看到的躯体不能完全当作证据,而且躯体还 可能让你迷失。」

「没错,的确可能让人迷失!刑法还有名为『诈欺』的条文,拥有躯体的罪犯为了私利欺骗别人。我想我明白了,
阿纳丝塔夏。如果有 讯息、讯息来自意象,代表两者都存在。我们必须分析收到的讯息,如果顾着思考『这存不
存在』,无非是在浪费时间,剥夺自己收到的讯息。」

「你理 解得没错,弗拉狄米尔。」

「还有一件事我不懂,如果每个人都能创造意象、开始有意象的话,我们要把讯息筛选到什么程度,才能获得真
正的讯息?」

「不太需要筛选。的确每个 人都能创造意象,但并非每个意象都会被人全心全意接受。」

「是啊,说得没错,不是每个意象都会被接受。总之,谢谢妳,阿纳丝塔夏,妳講的意象很 有趣。能不能和我讲
讲其他有关意象的知识?妳认为意象是什么?」

「人类本身就是化为实体的意象。人类身为实体的意象,可以再用思想创造意象,并 且让它化为实体。这是人类
的宇宙力量,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超越。

「如果一个人不认识造物者给他的能力,那么他就封闭了自己崇高的力量,因 而受到其他意象的影响,实现它们
的意图,最后摧毁了自己,甚至破坏家庭、家族、国家和全世界。

「人造的技术治理世界本身也是如此。人类的对立面 将特定的意象带给他们,让他们利用这种意象的能量创造技
术治理世界。这个世界稍纵即逝,再先进的车子、建筑等人造世界的任何东西,每分每秒都在 分解,不用几年就
化为尘土;甚至更糟,变成对人有害的废物。「住在人造世界的人类也变得稍纵即逝,因为他们每分每秒都看着
一堆没有自我复制能力 的东西分解,当然也难以想像永恒的生命、创造自我永恒的意象并将此化为实体。

「我们眼前的自然世界存在不止数十亿年,其实远久于此,因为世界一 开始存于尚未化为实体的意象之中。判定
地球年龄的科学家不是从它诞生的时间计算,而是从它化为实体的时间算起,但这只是生命周期的某个阶段而 已。

「自然世界拥有自我复制的能力,这种能力使它永恒长存。创造永恒的造物者也是如此,祂是阿尔法和奥米伽,
接着又是阿尔法。

「很多人可能会疑 惑,不知道在造物者诞生之前、在祂不可思议的众多能量之前有什么东西。那时什么都没有,
无!但记得造物者怎么对儿子说明这个『无』吗?祂说:『到时将会无中生有,出现你的全新又美好的诞生,反
映你的志向、灵魂和梦想。我的儿子,你是无限,你是永恒,在你里头,是你具创造力的梦想。』 但如果可以无
中生有,表示这个『无』参与了诞生的过程。

「造物者藉由诞生──包括无中生有──完成了这个循环,将永恒的意象献给人类。

「认识、理解及感受内在的意象能量,人类就不会死亡,而是进入香甜的睡眠。睡醒后他会选择必要的时间和地
点,在他睡前创造的意象之中转化为实 体。

「了解意象科学之后,便能理解造物者创造的整个宇宙,进而创造美好的新世界。

「不了解、不明白意象科学会让人无法与完美又自然的世界良好互 动,因而创造一个人造、粗糙又不自然的世界。
「不懂意象科学会使整个国家和民族沦为他人的玩物和棋子,任由其他理解这种伟大科学的人玩弄。」

「阿纳丝塔夏,但是毕竟意象有好有坏,我们要怎么评断哪些讯息有用,哪些又是为了一己之利而误导别人的讯
息?」

「弗拉狄米尔,这要靠你自己,靠 你自己的意象判断讯息的价值。」

「妳是说每个人都有意象吗?」

「当然,弗拉狄米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象,而且彼此差异很大。

「如果每个人都 能保有自己最初的意象,那么告诉我,你觉得现在的世界会变得怎样,弗拉狄米尔?」 「最初


的意象?妳是说,每个人都有或有过最初的意象?这个意象 是什么?」

「神圣的意象!我们的造物者天父在一瞬灵感之间创造了这个意象。」 「这个──我们最初的意象──是神
吗?」

「是神子,直到现在依然如 此。」

「但人最初的这种意象到哪儿去了?街上可以看到酒鬼、毒虫的意象,路边可以看到妓女的意象,电视上还有各
种装腔作势的意象,我们上哪儿去 找人类最初的意象?」

「自己身上。你要去想像它、去和它碰面,它就会开心地迎向你。这会是个愉快的过程,你们会越来越接近彼此,
总有一天会相见 的。你们会结合的!你要保护自己最初的意象,不要让它任由别人摆布。」「但我要怎么想像?
一天到晚都有人在说人类不完美。

「一下说人是永远的奴 隶,一下说人是实验室的白老鼠。我有朋友不久前才告诉我,他在某本书中读过,人类是
外星生物创造出来的,他们正在吸取人类的能量,训练他们成为 蠢蛋。」

「如果你想变成蠢蛋,弗拉狄米尔,那你就相信他们。

「如果你相信你是奴隶,奴隶就会在你的体内诞生。

「如果你相信有人强取你的能量,你就真的会枯竭,把自己的能量交给别人。「你相信的一切都会 因你的信念而
存在。

「自从人类──神子──诞生以来,他们就一直贬低人类的价值,但你要知道,弗拉狄米尔,在这背后一定有人
企图拉抬自己的价值。事实上,与人类相比,他们并不崇高,也无法拉抬自己,所以别无他法的他们只能贬低崇
高的人类,不让人类有成长的机会。」

「对,阿纳丝塔夏,妳講 得没错。我怎样也想不起来,究竟有什么书或电影曾把人塑造成宇宙最强大的存在,每
次都是外星生物才是最强的一方;就算人类强大,也是借助某种外 星力量才行。我现在知道人类长期以来受到多
严重的洗脑了,这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某人刻意使然。

「如果人类真的比较弱,也没有某种神秘的未知力 量,那么何必惧怕他们呢?何必浪费力气证明人类不强呢?

「阿纳丝塔夏,妳是唯一将人类视为神子和宇宙中最强存在的人。这表示会有很多意象反对妳 有关人类意象的解
释,他们数千年来用尽了各种方法反对。

「他们创造出很多人类无能的意象,何况还有很多教导都在贬低人类。全世界很多媒体都为他 们效命,编剧、导
演也是,还有很多很多。妳看起来是孤军奋战,阿纳丝塔夏,但妳仍抱有一丝希望,妳在盼望些什么呢?希望在
哪里,阿纳丝塔夏?」

「在我最初的意象里,也在你最初的意象里,弗拉狄米尔,还有在那些着手打造家园的人的最初意象里,他们会
在未来遇见自己真正的意象。」

「阿纳丝 塔夏,甚至有人說妳根本不存在,也说我不是书里描述的那样。现在我明白了,他们这样做是有企图的,
他们想把别人心中源自于妳意象的讯息抹煞掉。他们真的还成功了一部分,就有读者──甚至包括打造祖传家园
的读者──说不要提到阿纳丝塔夏这个名字,不要谈论这些书,也不要把他们的祖传家园叫 作祖传家园,因为有
人洗脑了当权者,说这些名称不好,甚至做了各种让步。」

「那你呢,弗拉狄米尔?你对这些建议的看法是什么?」

「老实说,阿纳 丝塔夏,我也这样想过:既然这些话会惹怒一些人,也许还是别提比较好。怎么说,觉得这样会
让事情更快有结果吧。现在我明白了,事情虽然看似有进 展,却不见得是人类需要的方向。现在我知道他们之所
以不让我们说出『阿纳丝塔夏』、『祖传家园』和『俄罗斯的鸣响雪松』,是因为这些词能够立刻 产生强大的意
象和讯息,他们想要剥夺这些意象和讯息,我理解得对吗?」

「当然对,弗拉狄米尔,每个字背后的确都有意象和讯息。有时光一个字的背后就有极大的讯息,用一百本书都
反映不出 来,也无法取代。」

「不过也有些字会在人的心中引起不同的意象,以『战争』这个词为例,有些人会想到带来自由的战争,有些人
会想到具侵略性的战 争。」

「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听到这个词,人的脑中都会出现很多厮杀、两国交战、武器等画面。画面虽然稍有不同,
但数量很多又大同小异,而且全 都来自同一个词。」

「 『祖传家园』这个词背后也有很多不同的意象吗?」

「『祖传家园』是由一些最强大的意象支撑起来的一个词汇,这些意象能够 让人置身在一个神圣的居住环境。你
自己想想看,弗拉狄米尔,这个词汇的前两个字『祖传』是指一代传一代,而第一代源自于神。现在每个出生的
人都 是这个伟大家族链的带头者,有权决定他的家族要在哪种环境下生活,在水泥方块还是祖传家园的美好空间,
他也可以选择打破家族链;他有权决定让家 族以神圣的创造为食,还是没有灵魂能量的食物。」

「我的祖先很久以前就不在了,我吃的食物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阿纳丝塔夏?」

「所有祖先的粒子都 在你里面,弗拉狄米尔,你的身体和灵魂都来自于它们。」

「来自于它们啊,但……但这不就表示,每个新生的人都对整个家族的命运背负着庞大的责任 吗?」

「是的,弗拉狄米尔,每个人都被赋予决定自己和家族命运的权力。」

「同意,我们确实被赋予了这样的权力,但绝大多数的人从未想过自己的家 族,他们的祖先可能也没想过。所以
说,来自原始起源、来自神本身的家族已经瓦解、不存在了吗?」

「祖传家园──弗拉狄米尔,请你仔细思考一下。祖传家园这四个字、这一个词汇,即使不完全明白它的意思,
可是一旦念出这个词,就等于是在潜意识中说出:『我聚集我的整个家族,使家族在此安定下来』 。」

16. 聚集家族的人
「建造祖传家园的人可以在家园中把家族成员的灵魂聚集起来,他们也会感谢他做出如此伟大的行为。他们会像
守护天使般保护、守护着祖 传家园和创造家园的人。宇宙中没有东西可以不着痕迹地消逝,它们只是转变成另一
种状态而已。人去世、肉体回归大地后,花草树木会从中长出来。肉 体转变成另一种状态,但主要的能量群──
人的灵魂──会变成什么状态呢?

「灵魂一开始会在肉体所在之处徘徊,一些宗教知道这点,所以不会马上下 葬。肉体回归大地、人葬在公墓后,
灵魂会在下葬之处的上方盘旋,亲人则在坟墓边待一阵子。没有肉体的灵魂没了听觉和视觉,看不到也听不到,
但感 觉得到有人在谈论它、思念它。如果说好话,灵魂会有好的感受;但如果说坏话,灵魂就会不好受。

「亲人离开公墓后,灵魂会在下葬的土丘上方游荡一 阵子,但已经没有感觉,只有空虚。每天庸庸碌碌的现代人
很快就忘记逝去的亲人,住在现代公寓的人完全没有用来纪念已故亲人的东西。过了一年、五 年、十年,基本上
不会有人记得他们,逝者的灵魂完全处于空虚之中。我们现在说的还只是去世不久的亲人,但有些活在一百年前、
一千年前、一百万年 前的亲人,他们全被人完全遗忘。

「建造祖传家园的人可以把整个家族聚集起来,想要做到这点,必须想起自己的亲人、想像他们,使他们的灵魂
为之一 振,感觉到自己被人想起。无论灵魂身在宇宙的哪个角落,都会循着这个思念的光线冲向源头。

「人虽然记不得所有亲人,无法不停地回想、思念他们, 但可以种出一片不大的树丛,而且最好是家族树,一些
活得很久的树,像是橡树和雪松。种树时必须想到家族,对着自己说:『我种这片树丛或林荫小径 是为了纪念我
的家族成员。我在建造祖传家园,愿我过去和未来的家族成员聚集在此处。』

「每种一棵树都要回想近期去世的亲人名字,一一地想像他 们,对他们说句好话。

「人不可能每一分钟、每一小时都在回想亲人,但树木可时时刻刻将收到的讯息保存起来,你家族亲人的灵魂也
感受得到,他们会 住在你家园的花草树木里。这些树木散发的光线虽然比人的光线微弱许多,却比较稳定。灵魂
感受得到,你想起的近亲灵魂会先来,其他亲人再渐渐受吸 引而来。

「九年后,人种下的树会变成一片树丛,而且都是不平凡的树,拥有巨大的有益能量。没有人能感受得到这个能
量的恩惠,只有聚集家族的人和 他的近亲感受得到。

「想像一下,弗拉狄米尔,人可以做到如此不平凡的好事!仿佛创造者般将随着时间分散的家族聚集起来。」

「阿纳丝塔夏,但妳說过灵魂是种能量群,某些人死后的灵魂会分解成粒子,把能量交给不同的昆虫和动植
物。」

「对,我说过,弗拉狄米尔。人在世 时,如果灵魂这种能量群与周遭世界不和谐,甚至对地球存在造成威胁,就
会有这种情况。只要这种不平衡没有到达临界点,逝者的灵魂就能完整保存能 量群。越和谐的灵魂才能优先回到
世俗的肉体,只可惜这种灵魂在宇宙空间中越来越少了,现在只能从不好之中勉强挑些比较好的了。」

「但如果我家族 的所有灵魂都分解成粒子了,是不是就没有灵魂会回到我种的家族树丛了?」

「弗拉狄米尔,你存在就表示你的家族链没有断掉。」

「那如果把人葬在 家园,会有什么情况?」

「人的肉体如果葬在自己建造的家园,灵魂就不会落入宇宙的黑暗,而是留在祖传家园,因为他在那里种了树木,
也与土地互 动。灵魂虽然看不到、听不到,但感觉得到植物给他的温暖,而且他的后代就住在祖传家园、与他的
创造接触,所以会更常想起他。」

「阿纳丝塔夏,我 想起我认识的一个人,她年事已高的母亲曾到他们家园拜访,她已经八十好几了,原本只打算
待个几天探望女儿,看看她和女婿到底在做什么,后来却要 求女儿让她永远住在那里。她最后住了下来,时常坐
在长椅上,有时则在家园的树林散步。有一次,她告诉女儿和女婿:『我死后拜托不要把我丢在公 墓,把我葬在
这里。』然后指出她选好的位置。这名老太太死后,女儿和女婿完成了她的遗愿。可是她在这座家园没有种任何
植物,她的灵魂会怎么样?」

「就算她只是一直坐在长椅上,她的灵魂仍会留在祖传家园之中。她自己决定要葬在这里,表示她生前想过这个
问题。比起公墓,亲人会比较常来她在 这里安眠的地方,也会比较常想起她。

「但不能强行把人葬在祖传家园,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就算他曾在家园做过什么也一样。如果真要如此,必须请
求 他的原谅,走到他下葬的地方,心里向他解释这么做的原因、请求他帮忙。」

「是啊,阿纳丝塔夏,这种情况还挺有趣。那以前的人知道、明白这点 吗?」

「当然知道,弗拉狄米尔。不久之前还有很多人有祖传石墓,这你知道的。但在更早以前完全是没有所谓的公墓,
公墓的出现是因为有人没有祖传 土地,像是城市里的工匠、仆人、各种奴仆、佣兵。他们死后需要下葬,所以遗
体被运走,在没有亲人的陪同下被丢到平常弃置病死动物的茅坑中,或被 葬在公共的墓坑里。随着城市越来越大,
包括有钱人家在内的家庭越来越「阿纳丝塔夏,但妳說过灵魂是种能量群,某些人死后的灵魂会分解成粒子,把
能量交给不同的昆虫和动植物。」「对,我说过,弗拉狄米尔。人在世 时,如果灵魂这种能量群与周遭世界不和
谐,甚至对地球存在造成威胁,就会有这种情况。只要这种不平衡没有到达临界点,逝者的灵魂就能完整保存能
量群。越和谐的灵魂才能优先回到世俗的肉体,只可惜这种灵魂在宇宙空间中越来越少了,现在只能从不好之中
勉强挑些比较好的了。」「但如果我家族 的所有灵魂都分解成粒子了,是不是就没有灵魂会回到我种的家族树丛
了?」 「弗拉狄米尔,你存在就表示你的家族链没有断掉。」 「那如果把人葬在 家园,会有什么情况?」「人
的肉体如果葬在自己建造的家园,灵魂就不会落入宇宙的黑暗,而是留在祖传家园,因为他在那里种了树木,也
与土地互 动。灵魂虽然看不到、听不到,但感觉得到植物给他的温暖,而且他的后代就住在祖传家园、与他的创
造接触,所以会更常想起他。」「阿纳丝塔夏,我 想起我认识的一个人,她年事已高的母亲曾到他们家园拜访,
她已经八十好几了,原本只打算待个几天探望女儿,看看她和女婿到底在做什么,后来却要 求女儿让她永远住在
那里。她最后住了下来,时常坐在长椅上,有时则在家园的树林散步。有一次,她告诉女儿和女婿:『我死后拜
托不要把我丢在公 墓,把我葬在这里。』然后指出她选好的位置。这名老太太死后,女儿和女婿完成了她的遗愿。
可是她在这座家园没有种任何植物,她的灵魂会怎么样?」「就算她只是一直坐在长椅上,她的灵魂仍会留在祖
传家园之中。她自己决定要葬在这里,表示她生前想过这个问题。比起公墓,亲人会比较常来她在 这里安眠的地
方,也会比较常想起她。「但不能强行把人葬在祖传家园,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就算他曾在家园做过什么也一样。
如果真要如此,必须请求 他的原谅,走到他下葬的地方,心里向他解释这么做的原因、请求他帮忙。」「是啊,
阿纳丝塔夏,这种情况还挺有趣。那以前的人知道、明白这点 吗?」「当然知道,弗拉狄米尔。不久之前还有很
多人有祖传石墓,这你知道的。但在更早以前完全是没有所谓的公墓,公墓的出现是因为有人没有祖传 土地,像
是城市里的工匠、仆人、各种奴仆、佣兵。他们死后需要下葬,所以遗体被运走,在没有亲人的陪同下被丢到平
常弃置病死动物的茅坑中,或被 葬在公共的墓坑里。随着城市越来越大,包括有钱人家在内的家庭越来越多,于
是才有公墓。有钱人买下不大的土地下葬逝去的亲人,其他人也在附近做一样的事。因此公墓开始分区,用现代
的词汇来说,就是分成高等区、中 等区和给仆人的一般区。」「现在其实还有这种公墓呢,如果你想葬在瓦甘科
沃公墓,必须花不少钱和精力才能买到好地,而且这些地还必须由特定的治 丧委员会指定。」

18. 反智的时空
「阿纳丝塔夏,难道现代人和深发少年说的一样,真的活在反智的时空吗?反智是什么意思?在现实中怎么看得
出来?」

「当有想法、讯息出 现时,我们只能靠自己辨别真伪。」

「但要怎么辨别?用什么办法?如果人活在反智的时空,想法也会变得反智。」

「是的,但人依然保有理智,只是程 度小很多而已。透过思想呼唤理智,它就会启动,你也可以利用它辨别现实
中的反智。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吧,弗拉狄米尔,你一个人在林间空地、泰加 林这里走一走、思考一番吧。这里
的理智和反智是平衡的,但你的脑中没有,所以你要帮自己的理智一把,一步一步地启动它。」

「怎么启动?」

「只要在脑中对自己说『理智』,不过『理──智──』这样说更好。」 后来我独自尝试从理智的角度思考,并
且做了这些结论。

人造世界

现在的人类社会处在一个不自然的人造世界。

人类创造了这个世界,如奴隶般为它效命。
我们创造了人造世界,在这个世界过着人造的生活。

真正的自然世界就在柏油路两旁,现代人却顺着柏油路冲向深渊。

现代人的集体意识被灌输了人造的概念。

我们的科学家和所谓「受过教育」的研究者聪明到把只有 两百年历史的现代医学归为传统,却把数十万年历史的
民俗疗法视为非传统。不仅如此,他们将治疗者称为庸医,我指的是熟悉药草特性的真正治疗者。结果一百年前
用自己花园中的药草就能免费又轻松治好的大多数疾病,现代人却得用昂贵的药物和医嘱才能治好。或许医学应
该分成两条路线,学校必须 教导民俗疗法,专家则在医学院接受训练。八成的身体不适都能靠民俗疗法治好,这
样可以大幅减轻医疗机构的负荷,进而大大提升医疗服务品质。但要 做到这点,我们必须以理智的角度思考。人
造管路系统人类在地下埋设数百万公里的金属管线,将此称为管路系统。

人类千辛万苦制造这些管线、将其埋 入壕沟;管线又需要持续保养及重大维修,所以不得不投入大量的人力。尽
管如此,公寓水龙头流出来的水依然不适合饮用。而同时,大自然中则有自然的管路系统,不只有河川,还有地
下水。有生命 力和疗效的水在地球的血脉中流动,让数百万口水井源源不绝。自然的管路不但不需要维修,还能
净化地表的污水,使其富含矿物质和其他必要物质。然 而,现代的生活方式使得城市人口没有机会善用造物者设
计及创造的自然管路系统。

问题来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是人类自己选择的,还是受到特定力量的 影响?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来看看一
个情况,而且我们大可将此视为一种社会心理病态:现在欧洲、美国或俄罗斯的一般家庭,要怎样才能获得自 己
的公寓或房子?

反智的房贷

举例来说,有人会建议他们申请房贷,具体一点,就是向银行借贷二十或三十年,用银行的钱买到一间普通的房
子,并在二 十年间每个月连本带利地还银行钱。如果这一家人还不了钱,公寓就会被收回去。年轻夫妇二十年来
活在可能无家可归的恐惧之中,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 不喜欢的工作,只为了多赚一点。在老板面前鞠躬哈腰,害
怕失去工作。但这种教人不快的情况难道别无他法了吗?当然有!不仅如此,从这个办法还可 以知道,阻碍年轻
人获得房子的因素是被人灌输到他们脑袋的。这些阻碍都是虚构的,只存在于虚构的世界中。我就举一个经典的
生活实例。

一位名叫安德烈的年轻人住在弗拉基米尔城,外表与同年纪的人没有太大差别,常去咖啡厅和舞厅,也会喝酒抽
烟。他读到有关祖传家园的资讯后,开始梦想拥有自 己的土地和房子。

他没钱买地盖房,父母也无力提供金援。二○○一年,距离弗拉基米尔城三十公里外的卡尼亚耶沃有一片杂草丛
生的荒地,一公顷市值三 万卢布。我的读者中已经有快五十个家庭在这片荒地取得了一公顷的土地,并开始盖房
子了,但他们多数都是有不少存款的中年人。安德烈也看上了树林 里湖边的那块空地,当时还有几块地没有新的
主人。为了实现拥有家园的梦想,他不再流连年轻人常去的舞厅,反而努力工作,在短短的半年内存到三万 卢布,
最后在荒地买了一公顷的土地。但他哪有钱盖房子呢?当时在弗拉基米尔城一平方公尺的施工费用高达两千卢布,
所以光盖一间五十平方公尺的房 子,就要另外花一百万卢布。安德烈不打算跟银行贷款,不想往后二十年都要连
本带利地还钱。二十三岁的安德烈走进商店买了一把利斧,一年内靠着自 己的力量在他的土地盖出一间木屋。这
样说来简单,但具体而言,他先在一间有原木屋师傅的公司工作,向他们学习木工,同时赚钱购买未来房屋的原
木。这位年轻人的土地现在有一座欣欣向荣的花园,有一口井,有座池塘,也有间木屋。刚来这座聚落的人都在
排队请他帮忙盖原木屋,他俨然已经成为 受人认可、尊敬的工匠。

我们可以说,安德烈的行动让他在一年内省下了一百万卢布,或许也可说是赚来的,但我认为这不重要,重要的
是他的收获远远超过一百万卢布。他得到的还有对自身力量的信心,以及亲手建造出来的房子。
我想安德烈会找到一个适合他的女孩,让女孩住进这间房子,为他生下儿子和女儿。他们的孩子会告诉孙子,亲
手盖出这间房子和花园、打造这个小小家乡的人是谁。

安德烈的故事并非特例,这座聚落还有很多家庭都是亲手盖出自己的房子。

我还记得我的爸爸和爷爷也是亲手盖出木屋,年纪相仿的隔壁邻居也不例外。

五十多年过去,大家依旧住在这间房子。

问题来了:半个世纪过去,社会都开发了各种新的建筑工法、建材、机具和装置,这些看似比较先进,但到头来
……

一般家庭要努力工作二三十年才有房可住,但这在以前只要一两年就够了。对许多家庭而言,居住变成一个无法
解决的问题,必须靠政府介入。

这 个情况是偶然出现,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但这也不重要,重点是这完全是反智的表现,但每天庸庸碌碌的社会
对此似乎已无法思考及分析,也见怪不怪地 不做他想。社会习惯反智,不再理智了。为什么爱会离开?

现在人的生活方式引起了很多问题,我们却被严格禁止讨论这些问题,但不讨论就无法解决。

世界各地有数十亿的家庭纠纷,包括配偶之间吵架及杀人在内。在所谓的文明国家中,八成的已婚年轻夫妇过没
多久就离婚。离婚前都累积了长期的负面 情绪和压力,孩子也过得不开心。

事实上,过去数千年来,世界各地想以爱结合的人之间发生过成千上万场局部冲突。双方用最残酷的方式打击对
方,连 后代子孙也这样。

现代人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并说这是很自然的事,爱本来就会来来去去。但总之这种情况只是人造世界的
特色,与人的自然本质 南辕北辙。

这位泰加林隐士首次提到,年轻人最初受彼此吸引并不是爱,只是孕育这种伟大感受的一股悸动,而这种伟大感
受会在三个要素合而为一时出 现。

她指出了这三个要素,也让我看到三种能让真爱诞生的古代仪式,我在前几本书中写过。这里我先姑且使用「仪
式」这个词,因为俄文没有更精确的 词汇可以定义年轻人受彼此和父母吸引而做的这些理性行为。

但这和其他很多话题一样,似乎都不能在自由的媒体上谈论。他们还用似是而非的前言,无 所不用其极地抹黑资
讯来源。俄罗斯中央电视第一频道还有一档节目叫作《神秘的阿纳丝塔夏》,里面有些人处心积虑地把读完书中
泰加林隐士言论的人都说成疯子。真是可笑!看色情杂志、血腥动作片和暴力电影的人不是疯子,读有关爱、有
关生活哲理的人才是疯子?这证明了现 代社会的确有某种力量正在酝酿社会灾难、锁定群众并透过他们执行计画,
利用他们不懂真相的无知。

这些人其实很好理解,想像一下:如果读过《俄罗斯的鸣响雪松》丛书的人开始坚定地说现代的年轻情侣透过三
种古老的仪式,就能在婚礼的短短三十分钟内,在所有亲友的见证下打造出祖传家园,在花园种好近百种供家人
食用的植物、盖出房子和必要的设施,还有仿佛被施魔法般忠心耿耿的动物生活其中。没有读过《俄罗斯的鸣响
雪松》丛书的人可能会觉得这些人疯了或容易受骗,但请容我再多说明这种「奇迹」得以发生的背后原因。

两个互相吸引的年轻人依据古老的规定或仪式(称呼无所谓)到 聚落的周围,寻找一块至少一公顷的土地,搭建
一座不大的茅草棚,再一起仔细且完整地规划自己未来的家园。事实上,他们是在创造一个拥有爱的能量的空间。
在他们的计画中,他们不仅标出未来房子和设施的位置,还会标示所有植物的确切栽种位置。
规划家园可能花上三个月至一年的时间,等到计画 完成后,他们会挨家挨户拜访各自的亲人,邀请他们参加结婚
仪式。他们每到亲友家都会说「哇,你们的苹果树真是漂亮」之类的话,暗示受邀的宾客要 带什么来结婚仪式。
以这个例子来说,宾客要把年轻情侣喜欢的苹果树幼苗带来婚礼。对其他受邀的宾客,他们可能会说:「你们的
小马真是温驯。」这 表示宾客不用多想要送年轻情侣什么礼物,送小马就对了,以此类推。

婚礼期间,年轻情侣感觉像在接受伟大的生命考验,要在亲友面前描述自己规划的 家园,仔细地指出每样东西的
位置。他们说完后会发出讯号,请在场的亲友将有生命的礼物带到新人指定的地方,新人便兴奋地看着最亲近的
亲人和朋友 共同参与伟大的创造。结婚后,体会过伟大灵感和情绪提升的这对新人被各自带回父母家睡上两晚,
双方的亲人再趁着这段时间将事先准备的建材带到家 园。第二天破晓,他们会赶到完成不久的祖传家园,第一次
以夫妻的身分见面。新家只会充满正面的情绪,两人对彼此、对共同创造的爱的空间出现前所 未见的爱的能量。
他们在这样的新家会经历到什么,实在难以言喻。

如果原始起源的年轻人听到未来的婚礼变得完全不同,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现在的 年轻情侣先到某栋建筑物里、
在某本簿子上签名、坐上别人绑着缎带的车子,行驶在现在和未来都不属于他们的城市,然后与宾客一起坐在某
间餐厅,吃 着不是他们和亲人亲手准备的食物。他们喝着伏特加,微醺的宾客和亲人还会大喊「接吻!接吻!」,
要求他们在众人面前接吻。婚礼就这样结束了,接 着还有所谓的洞房花烛夜。这一切没有带来愉悦的结果,也没
有充满爱的能量的空间。

「这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原始起源的年轻情侣可能会这样说。「人是理性的存在,不是发疯的动物,不可能
这样摧毁仍在萌芽、尚未健全的爱。」

所以到底是谁疯了?亲爱的读者,你们自己定夺吧。

回答爱为什么会离 开这个问题,答案正是因为没有适合爱的空间,真正而完整的爱才没有出现在现代大多数的年
轻情侣面前。

爱是什么?是一种感觉、一种伟大的能量,能 够激发人类的创造,增加他们身心的力量和能力;是一种理性的能
量,弥漫在两个相爱之人所在的空间,为他们创造合而为一的爱的空间。看看现在的做 法,情侣到户政事务所完
成登记,但户政事务所不是他们的空间,只是一个临时的场所,更何况离婚手续也在这里办理。理智的爱的能量
无法弥漫在这样 的空间里。

坐上车子兜风,通常还是别人的车子,这对爱的能量并不适合。爱的能量也无法散布在现代的公寓里,毕竟爱的
能量无法触及没有灵魂和生命 的物品。现代的公寓即便再新,所有东西一分一秒都会老化、分解,没有东西可以
重生,爱的能量无法与这样的分解物共生。处于这种情况的爱的能量无 法给予祝福。

爱的能量需要的是由人创造而有生命的空间,而且必须是真心吸引彼此的人,没有其他选择。世界各地大量的离
婚就是最好的证明。

爱为什么离开这个问题值得从各方面探讨,我也打算在下一本书中讨论这个主题,描述一个了解永恒之爱的奥秘
的古老国度。现代人对爱的态度沦为反智,这点 无庸置疑。

治理政府

影响众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包括政府在内,不过其中最具影响力的非意象莫属。人民已经习惯各种荒谬的环境和
意象,将其视为理所 当然。现在就有一种意象让人以为政府──包括制定和通过法律的国家杜马──本来就该座
落在大都会的中心,我们对此也见怪不怪了,但这合理吗?

预言家在哪里获得启示?智者在哪里沉思?他们从哪里带来神圣的定律?
摩西──隐居西奈山时获得十诫石碑;基督──在沙漠待了四十天;佛陀──在树林深处 修行好几年;穆罕默德
──在光明山的希拉山洞隐居数个月。

很多哲学家和学者也都隐居数年,包括孔子、老子、康德、尼采等等。

反观我们的国家杜马大楼在哪里?

我们民选的「智者」在哪里制定法律?你知道吗?我们的国家杜马大楼位于车水马龙的快速道路交叉处。对于这
些民意代表而言,我们还有比这更荒谬的工作环境吗?

这是什么?大马路边的杜马议会吗?

帝国垮台的原因

我可以举出好几个史实证明意象足以影响人类社会及招 致星球浩劫,不过对现代人──特别是俄罗斯人而言,最
明显的例子非帝俄垮台和苏联解体莫属。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全球无产阶级领袖列宁这样描 述布尔什维克的《星火报》( Spark),报上都是批评


沙皇制度的言论。他们按照计画向人民灌输沙皇政权的负面意象,同时营造崭新又美好的苏联政权 意象。沙皇政
权被人推翻,新的帝国──苏联──崛起、蓬勃发展,坐拥大量军力和核武。

但短短七十年后,强大的苏联帝国就解体成多个独立的国家,这 些国家对彼此也不友善。政治学家认为签署解体
协议的政客,以及当时的经济和政治状况,都是解体的主因。

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其实是意象造 成的结果。回想一下索忍尼辛有关古拉格劳改营的巨作,以及其他批
评苏联的杰出作家。当初还有一批作家同时营造西方国家欣欣向荣的意象,描述那边 不像苏联,商店架上总是摆
满琳琅满目的商品,幸福又自由的人民开着高档汽车四处兜风。他们讲到西方文明的优点,却对那里存在的问题
只字未提。

俄罗斯的未来被灌输在国民脑中和心中的意象左右;不幸的是,这一堆意象都会将国家带向灭亡。诉诸暴力、金
钱至上的数千部电影和电视节目形成毁灭的意象,我国许多政治人物甚至还积极宣传「追赶西方」的目标。没有
任何经济和军事成就能与这些意 象抗衡,即使号召爱国人士也于事无补。

唯一能与这些意象抗衡的意象只有一种──能够启发数百万人创造的意象。

阿纳丝塔夏创造了这个意象,对抗宛如 大军的毁灭意象。目前已经有成千成万的人接受未来美好国家的意象,并
且加入自己的构想,着手实践这个意象──建造祖传家园。政府的计画也开始与这 种由下而上的运动同步,许多
知名政治人物、政府官员、知名学者、文化人士和宗教领袖都对建造祖传家园表达正面的看法,我不打算写出他
们的说法, 不过想知道的读者可以到 Anastasia.ru 浏览。

这虽然大多是私底下的谈话,但都显得非常勇敢,毕竟这些理性的声音是在反智的环境中回荡、穿梭。

泰加林隐士的某些言论乍听之下可能疯狂,至少我自己一开始认识她时也这样觉得。但在初次见面之后的十五年
间,我重新思考了好多事情,领悟到其实是我 们现在的社会处于一个对理性生活不自然又疯狂的环境。阿纳丝塔
夏谈论的是理性的现实,她正在按部就班地创造这样的现实,而且会坚持下去。我要尽力帮她,成千成万人也都
已经在帮她了。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在电子和平面媒体、文学和电影中,几乎没有与地球理性互动的正面主角。回想一下任何主
角的生活方式和环境,他们大多出现在公寓、办公室、餐厅、赌场、都市街道等地,就算他们被刻划成能与地球
有意识地交流(这很罕 见),也会被当成一个不成熟、傻子一样的人。人类社会被有目的地一步步灌输某些观念,
我们被告知要在哪种环境生活,这是偶然吗?我认为、甚至肯 定这绝非偶然,这种现象正将我们带向个人、社会
和星球的灾难。

在我思考一番后,我坚定地对阿纳丝塔夏说:

「我很肯定现代人生活在反智的时空,我 们以反智的逻辑思考,因为我们没有清晰的计画可以创造和谐的未来。
对于走向灭亡,我们不过只是指出了事实并说出来罢了。」

19. 二零一二年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这一天最近在神秘学、科学界和网路上引起广泛且热烈的讨论,很多人认为这一天是
世界末日。

为什么正好是这一天 呢?因为这一天与古代神秘马雅人悲观的末日预言有关。根据他们的历法──顺带一提,很
多专家承认马雅人的历法远比我们现在用的格里历精准──目前 所谓长纪历中的第五太阳纪(或称美洲豹纪元)
会在二○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这一天结束。根据预言,美洲豹纪元结束后就是连年的灭亡,直到人类重 生的纪
元到来。

学界不久前表示,马雅人指出的这个日期具有天文意义,这一天会发生每两万五千八百年才有的事件:太阳与银
河神秘的能量中心呈一直 线,这是现代文明首度经历极为罕见的天文现象,但也有可能无法平安度过。

据知,在中美洲有遗迹可以参观的马雅人祖先,在西元前两千年从山上迁到 犹加敦的热带雨林和平原,马雅文明
也在西元前一千年于平原地区达到鼎盛。马雅人会写象形文字,数学和医学发展程度极高,更以石块建造多座城
市和 令人叹为观止的仪式建筑,例如帕伦克的大皇宫。更重要的是,他们熟稔天文学。

时至今日,没有人可以完整解释马雅文明为何在欧洲人登陆很久之前就开始衰败。

计日是马雅天文学的核心,目前公认的天文学(古苏美、巴比伦)都奠基于黄道带的星球排列。马雅人也知道黄
道星座,但他们的黄道共有十三个星座, 而非十二宫。他们多出了蛇夫座(马雅人将此称为蝙蝠座),太阳只会
通过这个星座几天。

回来讲到神秘的马雅历法,这个会在二○一二年结束的现行纪 元是从西元前三一一四年八月十三日开始,这点非
常奇怪,因为我据查发现,马雅文明本身至少比这个历法晚了一千年。研究马雅文明的专家对于这个重 要历法的
起源尚未取得共识,有人认为这个历法和书写系统是马雅人承袭历史更悠久的奥尔梅克文明。事实上,考古学家
在拉文塔的奥尔梅克聚落已经有所发现,可以证明两个文明是有某种连续性和关联的,但还有一项更有趣的发现。

学者比较年表后发现,人类文明过去几个重大事件发生的时间都与马雅 历法现行纪元的开始──西元前三一一四
年──吻合,包括神秘的巨石结构「巨石阵」大约在此时建造;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出现书写系统;埃及在上下王
国 统一、「白城」(希腊文为孟斐斯)建成后形成统治的帝国;美洲则开始种植玉米。由此可知,此时世界各地
都受到某种外力的影响,出现全球文化革 命,人类获得了新的知识。根据某个假说,那个时期的祭司、萨满和圣
人透过冥想接触了某种神秘的知识宝库。

与星球浩劫有关的马雅文明预言、其他知名预言和官方资料虽然值得留意,但是只有具备思考能力的现代人能对
未来做出最重要、最可靠的判断。

我们试着分析一下俄罗斯生态的变化趋势。
只拿过去五十年来说好了,国内多数人口开始住在大型和中型的城市,都市人最后缺乏适合饮用的水。更惨的是,
这 种人类赖以维生的资源竟然变成必须付钱购买的产品。如果是五十年前,这种情形对社会只有荒谬可以形容,
但现代社会却对此见怪不怪。实在不该如 此,水是万物的必需品,如果社会认同水污染日益严重,那这样的社会
根本没有权利存在。人类今天落得如此下场,不能怪上天,只能怪自己。「我要避 免预言之中的人间炼狱。」

这句话出自隐居泰加林的阿纳丝塔夏之口,我认为大部分的地球人也应该说出类似的话,并且付出相应的行动。
这俨然已经成为攸关生死的问题。

现在已经有很多地球人体会到全球暖化带来的负面影响,科学家也告知地球的磁场出现变化,不久的将来会有洪
水淹没整个大陆。这 个世代已经有很多大规模的灾难发生在我们眼前,例如印尼的灾难夺走了超过二十万条人命,
美国有一百万人口的纽奥良被洪水淹没。此外,科学家还说 太阳活动可能有巨大的改变。

地球生态安全的议题迫在眉睫,使得联合国在二○○七年英国的提案下将此纳入议程,俄罗斯安全委员会也在二
○○八年初加以讨论。

与地球浩劫有关的预言首度与现代科学家和多国政府的看法相吻合。

马雅文明的祭司其实说过会有什么全球浩劫,更说这会在二○一二年发生。

大家多少听过这点,但对于二○一二年灾难的讨论却只触及问题的一小部分,而且都是闭起门来讨论。

还有小道消息传出,日本政府正在采取措施重新安置 人口。根据预言,英国是会先被海水淹没的国家之一,难怪
他们会提议将生态议题纳入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议程。

很多政府的做法说不定是对的,不张扬也不详述现况,毕竟何必让人民陷入恐慌呢?但另一方面来说,大多数的
人却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只有知情的菁英阶级能够保命,每个人还同时把一两百名奴隶带在身边。

科学家想要预估哪些国家会像亚特兰提斯一样被气候吞噬,哪些国家不受洪水影响。以俄罗斯为例,沿海地区都
会被淹没,西伯利亚 成为最宜居的地方。

全球暖化后,地球会进入冰河时期。

但如果社会连糟糕的现况都解决不了,包括城市的空气污染、穿透住宅的电磁波等等,未来即使有什么全球浩劫
又有 什么差别呢?

人类除了迎接悲惨的未来,还有其他选择吗?当然有,但要按部就班来。

很多世界大会的结论都很清楚明了:未来几年内就有可能发生浩 劫。一个有趣的问题就来了,政府、富人和科学
家有办法避免吗?世界各地的科学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各国政府则试图改变现状,制定所谓的京都议定 书,规
定所有国家减少有害气体排放量,但至今还有很多国家没有签署。

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固然值得担心,但难道我们不应该更关心躲在文明成就背 后、已成事实的糟糕现况吗?

20. 吃人的章鱼
在阿纳丝塔夏或深发少年示现的景象中,人类将房子盖在吃人章鱼的恶臭触角上,这并非虚构,是千真万确的事
实──人类司空见惯,甚至视为 理所当然。

这个怪物至今依然存在,而且越来越大,就是我们的马路和路上移动的东西。相关资讯唾手可得。
举例来说,据知全球铺设的主干道总长超过 一千两百万公里;比较一下,这是地球赤道长度的三百倍,赤道长度
不过四万公里左右。全球航线长度大约六百万公里,铁道一百五十万公里,主要管线 一百一十万公里左右,内陆
水道超过六十万公里,海洋航道全长数百万公里。如果我们以交通工具分类空气污染问题,汽车就占了百分之八
十五的空污来 源!况且问题不只是有害气体,别忘了还有噪音和震动等不利的环境因素,城市繁忙街道经常出现
的八十分贝噪音就已经可能伤害听力。各种交通工具的 发展加上高速公路的铺设,对于心理健康也没有好的影响。
这些因素不仅对驾驶和乘客造成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不在交通工具或通勤路上的多数人也会受 到连累。道路水泄
不通、困在车阵数个小时,有时连简单的过马路都不行。这些都会使人的情绪紧绷,导致慢性压力、侵略性增加,
甚至做出自己从未做 过、也从未想过做得出来的行为。

我国各区每年的生态调查就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显示俄国各大城市无一例外地面临急迫的生态安全问题。专家异
口同声 地说「社会机动化的突飞猛进」是各区生态恶化的主因,医学界甚至证实交通系统造成的「环境压力」使
俄国大城市居民的寿命平均少四至五岁。这里说 的是人,人可以了解也可以发声,可是大地呢?大地虽然也能用
自己的方式发声,但我们的生活四处都是噪音、各种声响和废气,我们还听得到大地的声 音吗?

具体而言,交通系统究竟如何扼杀大地呢?首先,交通路网需要土地才能建成,就像需要水和空气一样。以美国
为例,统计指出马路、铁路和机场 面积共占十万零一千平方公里,而城市面积总和十万零九千平方公里。俄罗斯
的马路总长则超过五十万公里。

不过在土地上铺设马路有什么问题吗?问题 就在建设及使用马路、管线和机场时会使土壤遭到破坏:土石流、土
地塌陷、侵蚀加剧。泥路上沿着轮胎的痕迹出现凹陷,而且越来越宽,使情况雪上加霜。

不仅如此,马路、铁路和接到地面的石油和天然气管线周遭都有大片土地受到各种物质污染,包括铅、硫、石化
产品等等。专家指出高车流道路两旁 两百公尺是最危险的地带,因此明文禁止在道路两旁耕种、采集香菇和浆果
或畜牧,尤其是乳牛(曾有孩童喝下路边乳牛的牛奶后中毒)。路边离地面一 公尺高以内的空气同样受到严重污
染,空气中的粉尘包含沥青、橡胶和金属,还能发现铅及其他致癌和诱变物质。喜欢在路边散步或慢跑的人应该
三思,带小孩散步的人更要注意,毕竟小孩坐在娃娃车或走路时是暴露在风险 之中。

我还想补充一点,要知道绝大部分的有害马路都集中在人口稠密区,而非什么沙漠或南极洲。大城市和都会区还
以足以致命的多线道环状道路为 傲。

编列国家预算时,所有政府都会在道路建设和修复上投入大量资金,不过他们还有其他选择吗?毕竟如果没有道
路,都会居民就有可能缺乏食物和医 疗资源。道路成了都会居民的命脉,提供所有生活必需品。

等一下!这听起来太荒谬了,实属反智的嚣张作为。我们以为不能缺少的这些命脉实际上是将我们慢慢带往死亡。

唉,我们想当什么灵性、智慧且聪明的人啊?但如果将这种怪物留给下一代,不就代表我们任由孩子被它碎尸万
段吗?这下我们成了 什么?

这个已成事实的荒谬现况看似没有出路,看起来没有,但实际上是有的,就在每个人和社会整体的生活方式。

千百万辆汽车排放的废气、大大小小 工厂的烟囱和其他污染源只是结果,而非造成污染的原因,罪魁祸首其实是
技术治理的反智生活方式。

21. 避免星球浩劫

现在从联合国、各国政府到一般民众都说星球浩劫即将来临,也有人说主因是人类活动。

光是陈述大难临头这个事实肯定无法避免灾难,必 须拿出可以改善现状的实际作为,但大自然中真有办法带领我
们躲过危机吗?当然有!「代号」就是祖传家园、俄罗斯的鸣响雪松、阿纳丝塔夏。这些词 和背后的意象、讯息
和哲理不仅能在危急时刻带领国家走出危机,还能为和谐的社会发展开创崭新的篇章。

为了让各位了解这个办法,以下先列举几个现 代社会的问题。

生态:城市没有足够的干净空气、纯净水源和健康食物。

交通:大城市绵延数公里的车潮已成常见的现象,且俄罗斯由于路况不好,每年 都有高达三万人死于交通事故。

贪污:包括政府高层在内,四处都能听闻这个现象的泛滥程度。中饱私囊的官员、贿赂者和收贿者,甚至比心怀
不轨的敌人危险。

失业:忧郁症是失业最危险的后果,当人被这种疾病吞噬时,就会有如行尸走肉一般。如果一部分的社会受到影
响,整个国家恐将因此灭亡。

酗酒和毒瘾:我们长期对抗这些棘手的问题却始终未果。

住房问题:虽然投入大量心力处理这个问题,情况只是越来越糟。

接着想像以下情境。假设俄罗 斯、美国和加拿大的一半人口决定过着健康的生活,各自在一公顷以上的土地上为
家人建造祖传家园。

政府制定必要的法律基础,向这些家庭提供足够的 土地建造祖传家园聚落。

得到土地的民众在荒废的前集体农场、国营农场和农地展开规模空前的建设,建造住房和必要的附属建筑。没有
足够财力的人与 家人一起施工,有钱的人则雇用工人,但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在自己的一公顷土地上种出花园
和菜园。

远东地区、西伯利亚和俄罗斯中部的荒地变成欣 欣向荣的绿洲。

拥有这种绿洲的国家可以完全解决食物问题,因为改变生活方式的家庭不仅为自己提供最优质的食物,还有能力
喂饱大大小小城市的民 众。

大城市交通系统不再有崩毁的风险,且由于汽车数量减少一半,空气品质大幅提升。住房问题完全解决,因为空
出的住房可以给有需要的人住。失业问题完全消失, 政府再也不用担心不赚钱的公司倒闭会造成什么后果。

社会紧绷局势缓和下来,贫富之分不再引起多数人的仇恨和忌妒,因为他们发现 有东西比钱更重要。

有意识地与大地交流,为人开创新的可能和视野,这是技术治理的头脑想像不到的,就连虚构的电影也没有办法。
因此,我认为大家 要一起努力探究这种交流的本质。

只要一大部分的人改变生活方式,就能消除星球浩劫的危机。

可能有人会说,我们对于未来的想像过于美好而不切实 际,怎么可能会有一大部分的人受到启发,突然过着健康
的生活?甚至取得杂草丛生的土地,用自己的财产建造祖传家园?况且还是因为几个代号。这不 可能,跟童话没
有两样。

我就直说了吧,这些问题是没问题的。这些代号的确美好、有效,已有很多人用行动证明了。俄罗斯现有一千五
百个祖传家园聚 落,都是由《俄罗斯的鸣响雪松》丛书的读者策划推动,且乌克兰、白俄罗斯和哈萨克也有这样
的聚落。
从理智的角度来看,不切实际的地方在于政府机 关没有给这些人足够的帮助,有时甚至反对他们美好的志向。

各国和个个区域之间口口声声要避免生态浩劫,但真正付诸行动、避免社会和生态动荡的只有建造祖传家园的民
众。

有个构想在一年多前诞生:已建立或 有意建造祖传家园的每个人都要宣示自己的目标和志向。我也在某个聚落的
集会上首次听到一份宣言草稿,因而了解其中的构想。内容后来经过修改、增补了好几次,以下就举一个我觉得
最重要的增补内容。

22. 相的祖传家园宣言(草稿)

我身为俄罗斯联邦一介公民,熟知《俄罗斯的鸣响雪松》丛书中以文学形式阐述的生活理念,建造祖传家园这个
构想激励我付出行动。

我在郊区的荒地已取得一块一公顷的土地,目标是为我的家人和后代,以及纪念我的先人,创造更完美的居住环
境。

我将此地称为「祖传家园」,并在取得的这块土地上开辟菜圃花园、挖池塘繁殖鱼类、养蜂群,并种植浆果和蔬
菜。

我打算只用天然有机的施肥方式。

我相信如果有大 量的家庭有意并懂得开垦土地,在大大小小的城市周围建造祖传家园,并且生活其中,他们会有
能力向城市居民提供生态纯净的大量农产品,改善当地的 生态环境,带来正向的发展。

我无法接受我国有数千万公顷的土地未经开垦而杂草丛生,同时却有高达六成的农作物从国外进口,况且这些农
作物的品质 大多低落、对人有害,特别是对孩童。

我认为此时此刻怪罪政府或犯错的人只会适得其反,整体社会才是罪魁祸首,而且不只我国如此。由此可知,多
国社会都面临了社会动荡的危机。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应思考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带来正向的
改变。

曾将赌注放在农业经济的国家都证明 了这个选择没有什么效果,甚至带来惨重的后果。一心只想靠农产品赚钱的
农夫互相竞争,为了胜出获利而不得不使用杀虫剂、除草剂,并且栽种有害的基因改造作物,从而危及全国人民
的性命。

住在祖传家园的家庭为了自己和住在城市的亲人栽种农作物,他们对于土地的态度和农夫有着天壤之别。家园过
剩农作物与放在城市商店架上所有农作物的品质不同。
日益严重的世界经济危机使得各国面临社会动荡的风险,如果想要解决危机,就必须抱持有全新 基础且众人可以
理解的家庭生活理念。《俄罗斯的鸣响雪松》丛书阐述了这样的理念,而我接受背后的核心概念,我也因此展开
上述行动。

一百多个家庭 已经在我的家园附近取得一公顷土地、建造家园。他们的孩子在更完美的生态环境中出生成长,事
实证明,他们不是因为有补助才这样做,而是受到这个理念的启发。

我知道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各地已有 成千上万个家庭出于这个理念建造祖传家园,还有数百万个家庭打算
等到出现有利的法律基础后立刻行动。很多家庭都计划以小本经营的方式贩售农产品。
我完全支持俄罗斯联邦政府和总统付出的努力,他们创造了有利的条件鼓励民众在城市近郊建造小屋,也将农业
用地开放建造小屋,向每个家庭分配 土地。我认为每块土地不能小于一公顷,因为在太小的土地上无法建立相对
完美且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和小规模农业。

如果家庭配得的土地面积不足,城 市周围的聚落便不能变成供应者,反而成为消费者,使得国内的食物、生态和
社会状况恶化。我认为必须坚定地请求俄罗斯联邦政府和总统加倍努力,实 施有关祖传家园的必要法规。

我在此呼吁美国政府和国会、联合国,以及有意富国安民的各国领袖,恳请你们检视及采纳建造祖传家园的理念,
因为这才 是最有效的办法,可以带领国家走出全球经济危机、避免迫在眉睫的生态浩劫和食物危机。

俄罗斯已有一大部分的人民将「祖传家园」计画视为国家理 念,期望这能进一步成为世界各国的国家理念,也期
望我们的诸多国家会相互竞逐实现美好的未来。

如果各国政府真心理解这个理念,给予支持并发扬光 大,就能解决眼前的忧郁症问题,一场受到启发而有建设性
的国际行动也会随之展开。

数千个俄罗斯家庭的行动证明了「祖传家园」计画可以带来正面的 影响,超过一千五百个着手建造祖传家园的俄
罗斯家庭都已签署类似的宣言,而且签署人数日益增加。

期望国内和全世界所有志同道合的伙伴在为家人的 生活建造有创意的美好环境时,都能成功并获得灵感启发!

(家园创办人签名)

这份文件随着时间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我心中产生越来越强的份量。我 渐渐觉得人最重要的证件不是什么护照、
文凭或勋章,而是和这份类似的宣言。这份文件不断在我脑中浮现,我也正试着了解这些感觉从何而来。文字和
语言可能不同,但这并不重要,重点在于内涵。

我将这份宣言念给阿纳丝塔夏听,倾诉我的感觉并问道:

「阿纳丝塔夏,妳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些感觉,而 且不只我有?我和很多人谈过,他们都觉得这份宣言很重要,却
无法解释为何如此,为什么?」

「不瞒你说,弗拉狄米尔,我心中也马上感觉到这份文件 的重要性,但就跟你与其他人一样,我也无法马上解释
是什么让我有这些感觉,或许我们应该一起想想?」

「或许吧,但我已经思考很久了。我依然觉得文件很重 要,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阿纳丝塔夏突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样子,像她每次强调重点那样逐字逐句清晰地说:

「弗拉狄米尔,我想我开始明白其 中伟大的重要性了。你看!当初造物者创造地球世界时,祂在伟大的创造前先
说出了自己的用意,告诉了宇宙所有元素。当它们问祂『祢这么热切,是在 渴望什么?』时,祂回答:『共同的
创造及其深思带给万物的快乐。』」

「但把用意告诉所有人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因为告诉所有人等于告诉 自己,代表你明白现况并相信自己。

「除此之外,你用文字宣示用意的同时,已经把它化为现实了,而告诉所有人等于号召他们共同创造。」
「为什么要 号召所有人?我的意思是说这会引来嘲笑、反对或冷淡以对。」

「嘲笑、反对或冷淡这些对立面也是创造的一环,它们在完整的创造中扮演必要的角色, 你会让这一切达到平
衡。」

「我莫名觉得很兴奋,阿纳丝塔夏,为什么?」

「弗拉狄米尔,我也觉得兴奋。这份文件象征着地球即将迎接新的世代,在这 背后有一群人,他们的志向蕴含极
大的意识。数千年来,人类身不由己地生活,他们渴望什么?为什么?他们将什么传给后代?他们应该知道哪些
发展的 途径错了?又是哪些发展有错?女人在汲汲营营的生活中生下孩子,却没有给孩子生命的目标,孩子不知
道要延续什么。他们忙碌的一生结束后,世俗的 文明也跟着死去,只留下陶罐碎片和箭头。而孩子会听到的,仅
是外人对父母的评价。

「弗拉狄米尔,你的祖父没有把自己的生命志向告诉你的父母,也 没有告诉你。你是他们的延续,但你知道他们
想在生命中延续什么吗?」 「不知道,只能假设。」

「你想假设什么都行,但你清楚知道他们没有将生命 的志向告诉你。」「当然没有。我认识的其他所有人也都没
有。」

「也许是数十亿年来,首次有人如暮鼓晨钟般说:『我有个渴望:我要开始创造,让我的后代在应许之地生活,
而他们要让这块土地更完美。他们肯定会比我完美,但一切由我开始!每个后代的内在都会有一小部分的我活
着。』

「我可以举好几个例子,说明没有表达出来的用意如何随着身体死去。

「曾经有人思考如何为后代改善居住环境,在自己的土地种了一棵雪松, 但他不久后便去世了。二十九年后,这
棵雪松变得茂密又漂亮,长到十五公尺高,只要再过一年就能结出漂亮又具疗效的果实,但他的几位孩子却把树
砍 倒了。他们不明白树为何要种在这里,认为树荫遮住了一部分的土地,阻碍菜园中的番茄和黄瓜生长。他们砍
下了茂密的雪松,这正是因为那人没有将自 己的用意表达出来。

「成吉思汗征服了大半地球,统一罗斯、印度、中国和巴勒斯坦,让世界不再有战争。他筑路、降税、尊重不同
民族的传统和文化, 但他不住在他所占领的皇宫内,而是住在蒙古包里。他设法召见全世界的智者,与他们讨论
如何让社会幸福,如何让全人民知道永恒和永生。在世界上所 有征服者之中,就属他的帝国存在最久。他肯定知
道什么,又获知了什么并展现出来,但他的帝国还是瓦解了。后世只知道他是一位征服者,现在又有谁 知道他真
正的用意是什么呢?他从来没有说过。」

「说不定只是被人摧毁,或保存在某个地方的卷轴上罢了。」

「用意不能只保存在卷轴上,要留在众人的心中。成吉思汗没有表达出来,所以无法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这个例子真是令人震惊,我很讶异为何数百 万年来,世人都不觉得要把自己的生命表达出来很重要。我开始觉
得这份文件的确象征了新的时代。阿纳丝塔夏,告诉我,妳会如何向众人和自己说出妳 的志向?」

「弗拉狄米尔,我的志向都写在你的书里了,如果还需要具体添加什么,我会说:『我要收集全宇宙最好的声音,
将它们放进字母的组合和音 符之中。』我要恳求现代的诗人、弗拉狄米尔你,还有吟游歌者将它们表达出来,让
众多的人用他们的灵魂感受。让人用自己理解的语言诠释,模拟地球 上的黎明和绽放的花朵。当人类值得拥有的
环境在全世界悠扬响起旋律时,我会和善良的邻居一起帮忙后代建立家园,我不会忘记我的祖传空间。」

「不 过我要跟自己说什么,怎么把我的宣言告诉众人?」
「关于这点,每个人都要自己思考。」

「要自己思考没错,即便这份草稿已经在我心中产生共鸣, 但要加上什么内容,还是得自己思考。

「我也会恳求所有读者自己思考这个问题。

「这份文件有其必要性,它是祖传家园起始人写给后代子孙的重要书信,它是人民对于各级当权者的请托和沟通。
如果每个家庭都像这样保存一份文字优 美的文件,当作传家之宝,再加上开始或有意建造祖传家园所写的家族之
书,一定会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就算过了一百年,后代在美丽祖传家园的花园 中读到这份宣言时,仍会感到兴
奋与感激,在阅读的过程中想起起始人。再过一百年后,如果有人在生活的漩涡中迷失自我,在整理父母的旧物
时也会忽 然发现并阅读这些尚未实现的用意,遂而燃起强烈的渴望,让这些用意成真。「我想如果把这类的文件
一一寄给地方政府官员和联合国,应该也会有用。「我更觉得有必要在联合国的框架下,每年召开题为『未来祖
传家园』的科学实务大会。」

23. 我孤单的一公顷土地

阿纳丝塔夏有一个在我看来不是很讨喜的个性,她虽然拥有庞大的资讯,乐于回答大多数的问题,但对于某些问
题却会断然拒绝回 答。这种说一不二的个性有时会激怒我,有时让我心生怨怼。但她看到我生气或怨怼后,仍然
不改自己的立场。

举例来说,她就断然拒绝弄一个祖传家园 及当中景观设计的规画样本。「这样做是在干涉你的创作,弗拉狄米尔,
阻碍你的思考运作。这会变成是由我生出计画,而不是你,就像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一样。」她说完后还提了几个
论点。

但我后来遇到了一个严重到无法解决的情况,正好与家园的建造有关。我一直在想如何说服阿纳丝塔夏帮忙,或
告 诉我这个问题无法解决,好让我不去浪费时间。

我又试图说服阿纳丝塔夏,希望她不要坚持自己的原则。这次我挑了一个合适的时间──那天阳光普照,泰 加林
弥漫一股香气。阿纳丝塔夏坐在雪松下,将她的金发绑成辫子。我在她的附近徘徊,脑中思索哪些论点比较有力。
后来她先开口,带着微笑温柔地 说:

「弗拉狄米尔,你在烦恼什么复杂的问题吗?你就在我的身旁,脑中却想到很远的地方。」

我坐到阿纳丝塔夏身旁,尽量以有说服力的语气说:

「我跟妳說,阿纳丝塔夏,我遇到一个情况,没有妳的帮忙无法解决。」

「什 么情况,弗拉狄米尔?」

「七年前我在弗拉基米尔城附近,开吉普车观察周遭环境时,不小心开进了农地动弹不得。车子的底盘卡住了,
只能靠拖车拉出 来。等待拖车司机的同时,我看着眼前长满杂草的荒废农地。那里还算漂亮,周围有一片综合林,
一条小溪流过树林前方,不远处还能看到一座大湖。我 当时心想如果这里是祖传家园聚落该有多好,大家在这里
盖起美丽的房子、栽种花园和菜园,还有铺设正常的道路。

「一年后竟然成真了,这让我感到不 可思议。开始有《俄罗斯的鸣响雪松》丛书的读者取得了土地、建造祖传家
园。几位筹办人建议我也取得一公顷土地,我当时也莫名其妙答应了,应该是 想支持他们吧。但我后来几乎没去
处理那片地,有时甚至完全忘了它的存在。我只打了两次电话,请人帮我种芥菜籽改善土质。那里的土壤并不肥
沃,只 有十五至二十公分深的沃土,底下就是三十公分深的沙层,再来是黏土层。
「我压根忘了这块一公顷的地,毕竟我有公寓住,近郊还有阿纳丝塔夏妳知道的那间郊外小屋。我在西伯利亚也
有地方住。

「不过我五年后恰好经过当初 吉普车卡住的地方,当时只是顺道开过而已,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相当震惊。妳能想
像得到吗,阿纳丝塔夏?奇迹发生了!大湖两边原本荒废的地方盖了各 式各样的房子,有大的,有坚固的,还有
非常小巧的。铺着碎石子的车道从马路通到各家房子,村民将湖边废弃的农地分区,建造起祖传家园。

「我想起当初我在卡住的吉普车旁时,梦想着这一片农地上出现祖传家园,却没想到连湖泊周围的所有农地都有
人耕耘了。一座幸福的新俄罗斯小岛在这片杂草丛 生的荒野诞生了。」

「这表示你的梦想有很强的力量,弗拉狄米尔,而且是正确的,他们才会接受。现在你亲眼看到梦想正在化为现
实、正在发展了。」

「老实说,我五年前在吉普车旁梦想时应该警慎一些才对,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应该让这个梦想胎
死腹中的。阿纳丝塔夏,我没有考虑到一 件事情。

「我从头到尾说给妳听,这就是我急需妳帮忙的地方。」

「从头到尾说给我听吧,弗拉狄米尔。」

「五年后,我在碎石子路上开着同一辆吉普车载着一名当地居民时,有个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我将车子停
在那片杂草丛生的一公顷土地。这块地左 边有另一块一公顷的土地,上面有工地拖车,旁边是已经盖好屋顶的美
丽房子,窗户还没有玻璃,但看得出来住户想把祖传家园弄成宜居的地方;荒地右 边的土地也有一间美轮美奂的
木屋,还有附属建筑、澡堂,住户也挖了一座池塘。右边的房子似乎以花圃为傲,当然也为美化它的人感到自豪。
我当时对同行的居民说:『我感觉这些一公顷土地都有自己的命运,而且与人的命运难分难舍。』

「对方回答:『我也这么觉得,或许每个人在世上的某个角落都 有自己的一公顷土地,却浑然不知或根本忘记
了。』

「我接着说:『如果有大片的农地遭到荒废,每一公顷的土地并不会委屈,因为它们同病相怜,都和孤儿没有两
样。但这里不一样了,土地感到相当委屈,你看右边和左边的土地都有建设,但中间这块好像孤儿。』
「同行的居民默不吭声,甚至低头, 似乎在为杂草丛生的那块土地和抛弃它的人感到尴尬。

「我这时问:『这是谁的地?』他却头也不抬地回答:『您的,弗拉狄米尔先生。』

『我的?』

『对,我们大家一起在这块土地铺设车道,埋水管并铺上石头,立了柱子标示车道的位置,还在两旁种小冷杉,
但之后就没再施工了,大家 都忙着照顾自己的地。』

「我走出车外。我的土地接近正方形,一百乘以一百公尺,邻近的树林杂草丛生,不只看起来像被抛弃而无家可
归的孩子,很孤 单的样子,甚至比孤儿还惨。至少孤儿还有地方去,能在同样境遇的人之间交到朋友,多少打理
一下自己,我的一公顷土地却无能为力。

「我走在土地的边缘,突然在杂草之间看到两朵美丽的小花。当时是九月的秋天,但它们依然盛开。从马路是看
不到它们的,因为周围的杂草都比较高。『哇!』我心 想,『我的土地依然想要变美,天晓得花的种子是怎么到
这儿的,但我的土地滋养了它们,用这两朵小花接触我,像孩子伸手恳求什么一样。』

「我的心中不知为何出现一股无法抵挡的渴望,我想要耕耘这块土地,让它变得不比别家的土地差,甚至还要更
好。我不知道为何会有这股渴望,我没有把这块地 当成给家人的祖传家园,只是想让这里的一切变得正确、美丽。
我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出现无法抵挡的渴望,要让它变成最好的土地。说不定等它成为全 世界最好的土地后,我
的孙女们还会被它吸引呢。

「我时常在脑中回到自己的土地,在纸上规划不同农舍的位置,还列出应该栽种的植物。我平常忙着与 书相关的
工作和生活的大小事,但这块土地一直以令人开心的方式刺激我的思考,甚至让我不再烦恼不愉快的问题。说来
不可思议,但正是因为这块土地 让我克服了许多生活上的难关和心理问题。人与土地之间终究都有一种神秘的羁
绊,在这羁绊背后有着具生命力的连结。我想让土地变美、想照顾土地的 渴望越来越强。」

「你的心中出现很棒的渴望,弗拉狄米尔,我什至感受到这是一份炙热的渴望。它也会帮你的。」

「它是谁?」

「你的土地。你自己 也说了,它以令人开心的方式刺激你的思考,甚至让你不再烦恼不愉快的问题。」

「阿纳丝塔夏,我的土地有个很大的难题,它就像天生有身体障碍的孩 子。」

「什么障碍?」

「这些地除了杂草什么都长不起来,蔬菜也种不了。那里的居民没有正常的菜园;附近有一座两百年的村庄,村
民从来没有正常的 菜园。那里的沃土层很薄,底下全是黏土。春天经常积水很长一段时间,夏天下雨时也会这样。
大多数植物的根无法穿透黏土,就算你挖很深的洞挖到黏土层,从别的地方运来沃土填满,树木依旧可能会死。
黏土坑会在雨季积水,而黏土无法将水排走,造成树根腐烂。」

「弗拉狄米尔,我认为这个情况没有像你说的没有对策。告诉我,当地人对这个情况有什么感受?不气馁吗?」

「是啊,他们不气馁。大多数的人觉得那是他们即将流传数世纪的祖传家园,有些父母来住不久后甚至要求子女
不要将他们葬在公墓,而要葬在祖传家园。一切都 好,但就是土地上的植物无法正常结出果实这点让我非常烦心,
我什至后悔当初梦想这个地方能够出现聚落。我现在觉得有点内疚。」

「弗拉狄米尔, 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的地?」

「我不打算丢下它,我觉得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也这么觉得,你应该想办法解决。」

「我想过了,但就是找不到方法, 所以才来求妳帮忙。」
「你想解决什么问题,弗拉狄米尔?具体说出来吧。」

我很高兴阿纳丝塔夏问起细节,于是决定尽可能把问题讲得复杂一点,觉 得不这样的话无法引起她的兴趣。我开
始解释:

「阿纳丝塔夏,我恳求妳,由衷恳求妳想办法让我和其他人的土地可以长出苹果树、李树、梨树、酸樱桃 树和甜
樱桃树,让葡萄可以成熟!还有漂亮的花和各种灌木丛。另外也想办法以最少的花费让一切成真,让一般收入的
人就能做到,不需要是砸好几百万 元的大老板。」

「就这样吗,弗拉狄米尔?」

「还没说完,阿纳丝塔夏,我恳求妳,由衷恳求妳想办法让一切在三年内成真。」

「四五年比较好。」
「不行,要三年内。」

「你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任务,弗拉狄米尔。如果你能达成,我会由衷感到高兴。」

这样的回答使我心中燃起无名火,我跳了起 来,但忍住性子没有说粗话。我尽可能冷静地解释:

「阿纳丝塔夏,我不是只为了自己求妳,妳要明白这点。那里共有三百个家庭,整整三百个,他们都 在建造祖传
家园。他们理解、感受到妳說的话,这已经成为他们的梦想了!但他们建造家园的地方非常、非常贫瘠,甚至还
有文件纪录。这些人拿不到别的土地了。经济重建前,这些土地属于国营农场,当时政府做了排水系统改善土质,
将管线埋到地下排水,但除了谷物 外依旧什么也种不出来。

「现在这些改善设施没了,设备被人偷走,我们几乎束手无策了。但不正是因为什么都没用,才值得一试吗?我
现在该怎么改善 土地的土质?

「除此之外,我实在很难完整规划自己的土地,我真的想把一切快点做好,我要赶上那些早我五年的人,所以才
来求妳帮我规划、挑选植 物。」

「规划当然相当重要,弗拉狄米尔。计画图是一种依据未来想法而生的创造,有了计画图之后就会开始实现。但
如果你要我规划,那你会有什么计 画在这块土地上实现?」

「我跟妳說,我自己也在规划,但我害怕出错。我其实原本想做一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像是有生命的围篱,结果
一点也不简单。可以无限地做出改进,但这需要的知识不亚于设计太空船的人,必须知道哪些花会在哪个时期开
花、需要哪种土壤、夏天会长到多高、会长出什么花、与 其他植物的花如何搭配等数不清的问题。我原本想用土
坯盖个什么,但专家说会被雨水冲走。妳能想像吗?我要盖个东西、雇工人,最后却会成为笑 柄。」

「就算出错,弗拉狄米尔,也是你自己的错误,而这个错误会化为现实,所以你才要亲自规划。你当然可以询问
别人的意见,但最终决定权应始终 在你手上。弗拉狄米尔,你在春天可以只种一年生植物,等到植物长大后割下
来,用它们来改善土质,明年再做一样的事。」

「我等不及了,我想要快 一点,不然又白白浪费一年了。」

「或许你不该这么急的,最好脚踏实地做好每件事,况且如果你想在一年内做好所有事,你的植物选择就会变得
非常有 限。秋天当所有一年生植物枯萎,有生命的围篱就会没有任何植物,对你失去了魅力。如果把一切做对,
你可以得到更多正面的情绪。话虽如此,做事当 然还是有捷径的……」

阿纳丝塔夏瞬间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以为她在思考怎么走捷径,但她的回答却是这样……

24. 失去信念的障碍

「你的要求是做得到的,弗拉狄米尔,我感觉这做得到,但你不想自己去找方法。你不费心思寻找,反而浪费精
神说服我找。

「你为自己设下了障碍──不相信自己力量的障碍,而且你试图说服我的同时,就是在让这个障碍越来越大。障
碍后方,弗拉狄米尔,不相信自身力量的障碍后方是一 座花团景簇的花园,到处都是美丽的花朵。那里住着一群
幸福的人,而你却看不到,你被自己设下的障碍挡住了。
「如果是我找到方法,这个障碍又会更 大,况且我找的方法说不定会简单到让你觉得受辱,你可能会想:『我怎
么没有想到?』你会觉得这让你显得无能。

「你找我可能是认为我是巫师,可以 召唤人类未知的力量解决你的问题,但我根本不是巫师。我可以透过感觉接
收有关万物的宇宙资讯,明白宇宙知道的一切,但其实每个人都有能力接受这样的资讯,但前提是不能设下不相
信自己力量的障碍,身体也要健康、思想没有扭曲。

「宇宙的资讯就像超级电脑储存的资料,拥有电脑的人只要按下几 个按键,就能获得需要的资讯。现在想像一下,
弗拉狄米尔,你不自己按下按键,却要求我替你做。人一直都需要资讯,如果自己不知道怎么按这些按键,就会
一直有求于人,需要会按的人在你身边。」

「我知道怎么用电脑获得资讯,只是不知道怎么从宇宙取得。」

「很简单,非常简单,自己去找解 决的办法,相信只有你自己可以找到正确的办法、最正确的办法。」

「我一直在想,想一整年了仍然没有答案。」

「我跟你说,答案无法跨越你设下的障 碍,这点从你急着求我就看得出来。我不能替你解决问题。」

阿纳丝塔夏坚决不帮我,让我感到非常愤怒。

「是啦,妳当然不会帮我的,妳总是坚持己 见,什么理由都不能改变妳的心意。」我语带讽刺地说:「我再说一
次,那里有三百个家庭,但愿神没有让其他地方建造祖传家园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但那里有三百个家庭啊……」

「弗拉狄米尔,或许真的是神设下了这种情况。你想想看,如果土地一开始就很肥沃,他们说不定就得不到这些
土地。也许是 神亲自安排了一切,让政府觉得这些地不适合栽种花园。因为这种情况,三百个家庭才能取得这些
土地,开始建造祖传家园。也许有人会嘲笑他们,说他 们弄不出天堂乐园般的绿洲,但资讯会以小火花的形式穿
越过来并触及他们其中一人,使这些地方被水果树上、草丛间的数十亿株花朵照亮。」

「这种小火花也许真能穿越过来吧,但我们现在就要生活,现在!我们想要抱持对未来美好的愿景,而不是无望
的。」

忽然间,我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暖 意,于是转过身。儿子瓦洛佳站在我的面前,与我四目相交。不寻常的暖意越来
越强。

儿子长得像阿纳丝塔夏,可能也有点像年轻时的我。他几乎跟我一 样高了,年幼的身材匀称,运动员般的体态教
人啧啧称奇,但不是那种刻意练出来的肌肉,而是有一种理想的协调感。

儿子的眼神……就和阿纳丝塔夏温 柔的眼神类似,他的眼神中也带有……不瞒各位,他的眼神传达了一种难以解
释的信心,一种难以解释又沉着的信心,犹如他不知道人生会有什么困难, 或想不到人类会有什么无法克服的难
题。

瓦洛佳向我鞠躬,然后对着阿纳丝塔夏说:

「妈,我听到你们刚才的对话了。妈,请允许我跟妳谈谈,表达我的 意见。」他恭敬地向阿纳丝塔夏鞠躬,静静
地等她回应。

我第一次看到,或说感觉到他对阿纳丝塔夏的敬重与爱。看来没有得到母亲的许可,他是不会开口的。

阿纳丝塔夏专注地看着儿子,不急着回答。她的眼神并不严肃,比较像是温柔又尊敬的眼神。
「真奇怪。」我心想,「这么简单的要求,她为何过 这么久还不回答?她的思考速度飞快,在这么长的停顿中都
可以算好一堆可能发生的事了,但在这里没有什么需要计算的呀。」后来阿纳丝塔夏终于回答:

「说吧,亲爱的儿子,我和爸爸会认真听你讲话。」

「妈,我觉得妳如果帮爸爸会很好,也是对的。我感觉得出来他很重视这个问题,如果妳能帮 他,他不相信自己
力量和智慧的障碍不会变大,反而会变小,可能还会有一部分开始瓦解。我觉得爸爸需要帮忙。」瓦洛佳不再说
话。

阿纳丝塔夏一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以慈爱的眼神、面带微笑地看着儿子,然后说:

「你说得当然对,亲爱的儿子,这种情况下爸爸的确需要帮忙。瓦洛佳,请你帮帮爸爸 吧,你们两个会找出方法
的,其他人也会。最好现在就在这里开始找,我不会打扰你们。」

阿纳丝塔夏转身缓缓离开,走了几步后又转回来补充:

「你们要做的事情既有趣又能带来好处──在视觉上和意义上使居住环境变得完美。」

我站在儿子的面前问他:

「告诉我,瓦洛佳,你有办法像妈妈那样 运用宇宙的所有资讯吗?很多思想家都谈过这点,知名作家史坦尼斯劳
‧莱姆( Stanislav Lem)也说过宇宙就像一部超级电脑,我们的生活不能没有它。你能成功运用它吗?」

「没办法像妈妈这么快。」

「为什么?」

「因为妈妈是纯种的。」

「什么意思,纯种?」我惊讶地问。

「意思是说原始起源的 人种保存在她的体内。」

「为什么你的体内没有?啊,我懂了……」我心想:「因为我不是纯种,说不定阿纳丝塔夏就是这样跟他解释的。
但她当初为什 么会答应与一个不纯的人生小孩?难道她找不到别人了吗?」

儿子专注地看着我,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于是开口:

「妈妈非常爱你,爸爸。跟我来,我给你看两样东西。」

「走吧。」我答应后跟着儿子走。

当我们抵达我和阿纳丝塔夏初次见面当天过夜的洞穴入口时, 瓦洛佳搬开一颗石头。眼前出现一条长坑,或者说
是小洞穴。他把手伸进去,感觉像在拿保险箱的东西似的,拿出一罐干邑白兰地空酒瓶和一根树枝。

我想起这是我当初与她初次见面、在途中休息时喝的干邑白兰地。「哇,她居然把瓶子留了下来。」我心想。

「这根树枝是什么?」我问瓦洛佳。

「这是 你当初本来想用来打妈妈的树枝,那时我还没出生,妈妈不答应由你照顾我。」
「她其实不用把这根树枝留下来的。」我难为情地说。

「妈妈说你拿这根 树枝时,你的体内流窜大量的能量,所以她现在很珍惜这根树枝。」

「她留这些东西做什么?至少酒瓶是拿来装水的吧。」

「妈妈没有把它拿来装水。她 常常来这里搬开石头,拿着酒瓶和树枝,

面带微笑地说几句话。她这样做是为了让你永远活着,爸爸,时不时你会入睡一会儿,然后在新的身体醒来。」

「怎么可能说几句话就能做到?」我诧 异地问。

「话语可以创造很多事情,爸爸,何况还是从妈妈口中说出来的,她经常反覆地说。」

「她到底说了什么,瓦洛佳?」我小声地问儿子。

儿子开始像读诗般,念出阿纳丝塔夏常在这里说的话。

「我的挚爱,在你我面前的是永恒,生命总是自己活得精采。春天和煦的阳光洒落,灵魂获得新的躯壳,世俗的
肉体自然也温柔地拥抱土地,我们的身体在春天长出鲜花和嫩草。倘若你缺乏信心,像尘埃般消散在无垠的宇宙,
我的挚爱,我会把你在永恒中流 浪的尘埃找回来,聚集成你的样子。」

「瓦洛佳,我听过阿纳丝塔夏说过这样的话,我当时以为她只是在讲一些优美的句子,没想到真的是字面上的意
思。」

「对,爸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嗯……」我拉长语调地说:「非常谢谢阿纳丝塔夏给我的永恒。」

「爸爸,你亲口对妈妈说吧,告诉她你 相信她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我会的。」

「我们要来解决你的问题,爸爸,不过现在是你我共同的问题了。我们去湖边吧,在沙子上画出你说的土地规画
图,一起 想想怎么安排。我们要拼命地思考,直到找出正确的办法。」

我走在儿子后方心想:「怎么找得到?怎么找得到办法?我翻遍了资料和网路都没有答案, 到处都找不到。我什
至请教过农耕专家,他们也没有实用的建议。而他,瓦洛佳,肯定没有读过这个问题的相关资料,也没有阿纳丝
塔夏那样的能力。他 不知道如何运用全宇宙的资讯,他要用什么找到办法?看他走路的样子,感觉自己能够解决
问题似的。与其抱持无谓的期待或浪费力气搜寻,不如采取更 有效的行动。」因此我决定跟儿子聊聊。

「等一下,瓦洛佳,我们先去那棵树上坐着,我想跟你认真聊聊。」

「好,爸爸,我们去坐下吧,我会认真听 的。」

我们坐在一棵倒下的树上,他把手放在膝盖上,以类似阿纳丝塔夏的眼神专注地看我,但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因
为这不会是一个开心的对话。虽然 不开心,但仍有必要。「我现在要说的话可能会惹你不开心,瓦洛佳,但我非
说不可。」

「说吧,爸爸,我可以忍受不开心的事,不会生气。」
「瓦洛佳,你要知道,阿纳丝塔夏叫你帮我是希望我不要再求她,但你帮不了我的,也帮不了那些 建造祖传家园
的人。你没有妈妈的能力,对农耕也没有研究,而且你肯定不知道什么叫『景观设计』吧?」

「爸爸,我想景观设计是指打造美丽的空 间。」

「接近了,但想要打造美丽的空间,人要花五年以上学习相关知识、交流资讯、看不同的图稿。你看过任何有好
设计的家园吗?」

「我和妈妈去 村庄时,我看过居民在房子四周的地……」

「你看到的都是没有景观设计可言的乡下菜圃。」

「是菜圃没错,爸爸,但我已经想好怎么打造自己的家园 了。我常常思考、想像自己的家园。」

「光靠想像是不够的,必须拥有完整且专精的知识,但是你没有。所以说,你的想法没有根据。我已经想一年多
了,而且不只是想,我还请教过一些专家,可惜完全没用。我们两个光用想的不会让事情有所进展,但你还是可
以帮我,我有个计画,你要帮我说服阿纳 丝塔夏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我们两个够坚持,她会妥协的。」

「爸爸,但是妈妈已经决定了,而且她的决定就是要帮忙呀。我不允许自己说服妈妈收回 决定。」

「听听看你自己说的!说什么不允许自己!」我大喊,「妈妈要你帮忙,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爸爸求你时,
你却立刻拒绝。这就是你受的教 育啊!不尊重长辈!不尊重父亲!」

「我非常尊敬你,爸爸。」瓦洛佳冷静地反驳,「我会履行你的要求,我会帮你。」

「这才像话。我们先散步一下 吧,等到傍晚再假装非常难过的样子去找阿纳丝塔夏,让她于心不忍而决定帮我
们。」

「爸爸,我说的帮你是我们一起解决改善土质的问题,模拟整座家 园的景观设计。」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说解决这个问题,但你到底懂不懂……我们走吧,你会了解的……」我快步走向湖岸。

我用树枝在沙子上画出 比邻树林的一公顷土地,瓦洛佳则铺上不同的草,将几根树枝插在另一边的沙子上当作树
林,与土地仅隔着一条小路。我画出土地的设计图,原本想让瓦 洛佳知道他做的是无谓的尝试,结果我却开始寻
找所有可行的办法。

我们花了两天思考如何在贫瘠的土地上种出菜园,让各种蔬菜成熟。我们在脑中推演了好几遍,讨论各种方案,
但仍然找不到办法。我们无法解决问题, 因为其中一个条件是我们必须用最少的资源。如果没有这个限制,我们
大可花大钱请货车载沃土过来,但这至少要载五十趟,每一趟要价一万七千卢布, 全部就要花八十五万卢布。

三百个家庭大多无法负担这么庞大的费用,何况春天地表的积水可能会把沃土冲走、流向低处。

为了不再费心思考看似无望的土质改善问题,我和瓦洛佳开始设计这一带的景观。具体来说,我们试着让不同的
建筑物能够相互搭配,融入附近的景色。

我向瓦洛佳解释:

「我们得先盖厕所和澡堂,再来是棚子、房子、车库、地窖和温室,我们要设计得漂亮又便利。」

我们用沙子做出房子模型,放在土地的正中央。澡堂和厕所在房子 旁边,棚子则在后方。我们一样用沙子做了温
室,在长方形沙丘上铺了白色树枝, 让它看起来像玻璃或塑胶膜。

这座温室显然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我们先 放在房子右边,又放在左边,但整体看起来都很突兀。老实说,整体的
配置我并不喜欢,瓦洛佳看起来也是。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模型说:

「我们有地方做错了。」

「而且不只一个。」我接着说,「看起来有好多个。」

「我觉得只有一个,一定有什么正确的办法、某些原理、观点或什么的可以立即解决所有 问题。」

「能有什么新的办法?我都已经跟国内大多数人的做法一样了,这样的设计已经存在几个世纪。看来没有其他办
法了,总不可能几个世纪以来的 人都做错,不晓得有某种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原理吧。」

「原理的确存在,我感觉得到。」瓦洛佳沉默一下后继续说:

「或许将来才会存在,我们得好好想 想,爸爸,我们会找到的。」

「如果你我都没办法接触宇宙的资讯库,到底要怎么找?」

「从自己身上找起。」

「或许你能从自己身上找起,但我都快 六十岁了,没多少时间了。」

「有时间的,爸爸,我们一定有时间的。我会非常努力,我会找到,我们会找到的。」

我想得过于入神,导致我晚上躺在洞穴内散发香气的草上睡着后,还持续在梦中思索各种方案。梦中的果树和花
儿在我的面前迅速成长,但一下子就枯萎凋谢,没有结出果实。

25. 巫师的对决

到了第二天中午,我和儿子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与其想破头也不知道怎么改善土质、把春天的积水引走,不
如想办法留住水、选种亲水的 植物吧?」这个办法结果差强人意,也没有好的菜园。此时阿纳丝塔夏牵着女儿走
了过来。

小纳丝芊卡大概觉得我和瓦洛佳在玩游戏,于是立刻坐在我们旁边,专心地看着眼前的模型。我们之前已经挖好
一个小坑当作池塘,池塘边缘堆起沙子当作黏土,因为那块土地本来就有黏土。

为了不要坐着和木头一样,我拿起树枝挖深土地的边界,然后把树枝丢到一旁,看着眼前的沙子模型。

纳丝芊卡四肢并用地爬向模型,坐在边界旁,不知为何若有所思地摸着鼻 子,接着突然……她用肥嘟嘟的小手把
沙子推到边界上做成小土丘,动作缓慢而谨慎。她推到其中一边的中间时,瓦洛佳开始在另一边上堆起小土丘,
我也莫名其妙地用双手把沙子推到边上。

最后土地四周都做好了土丘。我们静静看著成果,似乎包括我在内的人都在试着理解其中的意义。

「啊,我懂了。」阿纳丝塔夏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太厉害了!你们的办法真是独特!现在我想更准确地理解、
推测你们的想法…… 我明白了!你们打算善用本来就在那块土地的沃土,沿着边界用沃土堆出近一公尺高的土
丘,同时用到沃土层和沙子。真棒!你们把沃土层变厚了。
「你们决定在整块土地四周做两道相隔四公尺的黏土墙。你们挖好池塘后会有很多黏土,刚好可以用来筑墙。土
丘会在两道黏土墙形成的沟渠里面,你们把树林的树枝和落叶丢进沟渠,夷平上方的土壤,让它变成长达四百公
尺的堆肥沟。这样一来会有高于地面的土壤,黏土墙还能在春雨时防止沃土被水冲走。

「高起的土壤在春天升温比较快,可以提早两个星期种许多植物。由此看来,你们知道在地上挖洞这种制作堆肥
的方法比较没用,因为水会长时间在表面滞留,洞里的积水因为黏土而无法排掉。栽种果树的话,树根可能会被
泡烂。

「第一年就能在土丘上种玉米、 向日葵,并在外侧种花。同年秋天前,土地四周不仅会被土丘环绕,更是被土丘
上两公尺高的绿色围篱环绕,快秋天时你们再用土把 围篱埋起来,隔年春天土丘就会变得更肥沃。等到土壤坚固
后,就可以种植果树、蔬菜和花。一段时间后,黏土墙可能会因为湿气而塌陷,但这也没关系。塌陷的黏土仍能
撑住沃土层,植物的根也会防止黏土墙继续塌陷。

「你们在池塘旁做边长半公尺的正方形土堆要做什么?噢,别告诉我,我知道答案。你们要把树林搬来的沃土堆
在那里种果树,然后在果树四周种蔬菜和花。

「很棒,你们找到一个既简单又有创意的办法:在必要的位置将沃土层提高至离地零点五公尺,这种土丘对树根
而言比较温暖适宜。生长的树木接着发挥自己的作用,每年秋天落下叶子,叶子腐烂后让沃土层增厚。

「这 样很好,你们像按了按钮般启动自我滋养的生态机制。」

我知道阿纳丝塔夏是在讲她发现的办法,但假装好像是我们发现的,她只是解读出来而已。我一点也没有觉得受
辱,反而很开心她找到了办法。这个办法简单又美好,不会花太多钱。

但瓦洛佳一点也不高兴,他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家园模型。当我了解他的灵魂正经历些什么时,我的心感到很
沉重。他在我面前变得难为情,因为他才向我保证会找到办法。他也因为没有完成阿纳丝塔夏交代的任务而 感到
羞愧。

在这一天半中,我和儿子因为一起思考计画而变得亲近,我也不再为了他的固执生气了。我看到瓦洛佳想方设法
改善土质,所以为他感到难过,甚至不再听阿纳丝塔夏讲话。说真的,不能这样羞辱一个小孩子!何况我前一晚
还坚称他不可能想得出办法,如今阿纳丝塔夏的一番评论又让我们功 亏一篑。她不该这样的。还是说……我觉得
阿纳丝塔夏是故意捉弄儿子,要让他绞尽脑汁、加速思考。

「你们模型中央的这个方形是什么?」阿纳丝塔夏问。

「这是房子。」我回答,「我和瓦洛佳决定把房子盖在家园中央,周围是不 同的农舍。我们在大门和房子之间铺
路,路的两旁种花。」

我相信阿纳丝塔夏会赞扬这样的决定,所以才说「我和瓦洛佳」,但实际上是我决定把房子盖在家园中央的。我
想尽我所能支持儿子,结果却适得其反。

「你们房子的门口在哪儿?」阿纳丝塔夏问。

「当然是正对车道呀,车子可以一路开到门前并且停车,下车后直接走上阳台。阳台摆张桌子,可以和朋友喝茶
赏花。」

「还有赏车道。」阿纳丝塔夏语气有点挖苦地说。

「对。」我回答,「如果车 道铺漂亮石板的话。」
「那房子后面有什么?」

「房子后面有池塘、花园和一些菜园。」

「所以花园会在后院。你和朋友在阳台喝茶赏花,而后院的一切无法得到你们的关注。弗拉狄米尔,你知道所有
动植物都需要人类的关注,没有的话就无法彻底实践自己的使命。

「植物知道人类最需要什么能量后,可以将必 要的能量给他们。但如果你和植物的互动有限,它们怎么知道你需
要什么能量?弗拉狄米尔,你知道与植物世界互动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回答,试图掩饰内心因为没有选好房子地点的失落感。半公顷的土地,包括花园在内,的确都在
后院。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阿纳丝塔夏继续说,「为什么你们不把池塘旁的大土丘移走?这让空间变得很重。」

听完这番话后,瓦洛佳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像之前那样向阿纳丝塔夏微微鞠躬,开口说:

「妈 妈,容我向妳解释一下。」

「好的,儿子,请解释。」

他们母子面对面站着,我不知为何觉得他们像是宇宙的两大巫师。他们现在要对决了,一场人类智 慧与能力的对
决。天啊,阿纳丝塔夏好美!这位与我最亲近的女人拥有如此神秘又不平凡的能力和思想,我一辈子都达不到她
的境界,两辈子也无法。儿子的五官长得有点像阿纳丝塔夏,看起来也很俊俏、标致,只是有点莽撞或过于自信。
为什么他要参与这场对决?他才在我面前说过,他的能力不如阿纳 丝塔夏。或许他真的果断又信心满满,但还是
莽撞了些。话虽如此,我仍全心全意支持瓦洛佳,希望他在这种形式不明的比赛中胜利。比赛开始了。

「那不只是土丘,妈妈。」瓦洛佳开口。

「那到底是什么?」阿纳丝塔夏面带微笑,语气有点挖苦地问。

「嗯,该怎么说呢……」

瓦洛佳拉长语调慢慢回答,看得出来在为土丘找合理的解释。他忽然开口:

「那是澡堂,妈妈。」

儿子这突如其来的荒谬解释让我不禁抖了一下,但仍不由自主地认同他说的话:

「是的,就是一般现代的澡堂──家园非常重要的设施。没有澡堂要怎么洗澡、做蒸气浴?」我尽我所能地拖延
时间,好让瓦洛佳摆脱僵局、思考如何 解释。他大可说这个小山是冬天用来滑雪的,他果然太莽撞了。「而且房
子盖好前,还能先睡在澡堂。」我顺着逻辑继续解释,但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后便不再说话。

「奇怪,我觉得这座黏土丘不像澡堂啊,而且我没有看到澡堂的入口。」阿纳丝塔夏说。

完了,儿子不该随便回答澡堂的。他输了,巫师对决结束,但瓦洛佳继续说:

「这只是模型,妈妈。我们是用沙子堆出黏土丘,沙子会滑下来,很难做出入口。」瓦洛佳依旧缓缓回答,显然
在争取时间努力思考。忽然间,他的脸似乎亮了起来,精确而有自信地继续说:「到时用黏土盖的时候,我们会
在池塘那一侧做一道小门,让人走进这座圆顶的椭圆形澡堂。椭圆形 澡堂的直径两或三公尺,高度两公尺三十公
分,墙的厚度一公尺。墙内有几个排出蒸气和热气的通道,这些通道会汇聚成一个可用塞子塞住的大通道。

「椭圆形澡堂内部最外围可以摆石块,中间则是点火的地方。

「澡堂的墙壁内侧会变热。你可以在池塘边欣赏火,如果不想欣赏,可以把门关上。内墙温 度变高、火熄灭后,
人就可以进去澡堂,让暖气从四面八方把身子弄暖。黏土还会释放对人体有益且健康的热能。」

「对,这对人体非常有益,」阿纳丝 塔夏现在露出深虑的表情。「尤其是如果把泡草药的容器放在里面的话。宇
宙中没有与这种澡堂有关的资讯,你们无从取得,这表示你们为宇宙添增了这种资讯,现在你们……」

我看着模型的小丘,想像这间澡堂和周围的花圃、玫瑰和漂亮的池畔。光用想的就有一种美好的暖流流遍我的全
身。我的直觉告诉我,瓦洛佳想出了前所未有的设计,这让我感到特别开心,我的身体和灵魂似乎都跟着开心了
起来。

我又重新思考家园的整体设计,想着阿纳丝塔夏是 多么美好,身和心都是。看来她不是不关心这个计画,说不定
她还是解决土质问题的最大功臣,我们早先还觉得这个问题无望了。这个办法太厉害了,将常见的堆肥沟拉到地
面之上,变成有生命的围篱。这表示她终究打破了原则伸出援手,用不经意的方式帮助我们。我走向阿纳丝塔夏,
对她轻轻地说:

「这全都是妳想的,妳找到了办法,谢谢妳,阿纳丝塔夏。」

「是我们一起想的,弗拉狄米尔。」阿纳丝塔夏同样对我轻轻地说,「你说的那三百个家庭或许才是最大的功
臣。」

「但我们在思考的时候,他们又不在这里。」

「他们也许不在这里,但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也在思考怎样做比较好。你想想看, 弗拉狄米尔,要是没有他们的
话,你会引起全家骚动吗?你会愿意绞尽脑汁、激动地要我想办法吗?如果没有他们,或许你根本不会去想这个
问题。这三百个家庭也许才是这项计画的主要推手。」

「也是,我同意,是我们大家一起的创造。谢谢妳让我们『一起』创造,阿纳丝塔夏。」我接着说:「也谢谢妳
给我的永恒,我去過妳藏空酒瓶的地方了。」

阿纳丝塔夏微微低头回答:

「还有树枝。」

「还有树枝。」我认同并笑了出来。

阿纳丝塔夏开心地发出宏亮的笑声,小纳丝芊卡更在模型附近跳来跳去,一边手舞足蹈,一边笑着。只有瓦洛佳
无视我们,依旧若有所思地专心看着模型。

我忽然为儿子感到极为难过。他虽然想出了不起的澡堂,但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完成阿纳丝塔夏交代的任务。

他可能也对我觉得难为情,毕竟他不听我的话,坚持没有阿纳丝塔夏也能想出办法。他真的尽力了,但是……我
想给他支持、为他打气,但该怎么做?我不知道。

瓦洛佳专心地看着模型,似乎在想其他的办法。他不知道我们已经把最大的问题解决了。

晚上睡觉前,我问阿纳丝塔夏:
「瓦洛佳和纳丝芊卡都睡在哪里?」

「在不同的地方睡。」阿纳丝塔夏回答,「纳丝芊卡有时会跟我睡。为什么这么问,弗拉狄米尔?」

「噢,没事,只是想跟瓦洛佳聊一聊。」

「那就呼唤他吧。」

「怎么呼唤?用叫的吗?」

「直接呼唤他,他听得见。」

我呼唤完后,一会儿就看到儿子朝我的方向走来,依旧看起来非常专注的样子。他靠近我时,我问他:

「瓦洛佳,你什么时候想到黏土丘是澡堂的?为什么没有早 点告诉我?」

「妈妈开始批评我们的计画和黏土丘时,我才决定要说的。我把它称为澡堂是因为爸爸你跟我说过:『我们得先
盖厕所和澡堂。』这座小丘大到不像厕所,所以我决定把它称为澡堂。」

「但你有说到澡堂的结构和好处,你临时想的吗?还是说你和妈妈一样可以运用宇宙的资讯?」

「爸爸,我没办法像妈妈那样,但或许这也有好处。如果我得不到资讯,就会努力在短时间内想出来,有时还真
能奏效。」

「非常有效!你是货真价实的发明家!我的脑袋就想不出你的发明。我还因此决定回家 后要做一个工作模型:买
陶罐在底下打洞,用个什么东西封住开口,只留一个小洞插上管子。陶罐里点蜡烛烧一两个小时,不用点火烧柴,
看看这种加温的效果如何。只不过陶罐很薄,没办法做出很准的模拟。」

「爸爸,在陶罐表面抹上黏土,会让模拟更准。」

「太好了,我会抹上黏土的。瓦洛佳,抱歉,我之前在气头上,说你什么也想不出来,请不要生我的气。」

「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爸爸。」他冷静地回答。「也不要生妈妈的气,你一定知道她 假装是我们想到要在土地
周围做土丘的,实际上是她和纳丝芊卡在给我们提示。」

「是的,爸爸,我都明白。」

「但是谁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土壤 的问题解决了。阿纳丝塔夏做得很好,对吧,瓦洛佳?」

「妈妈挑战我们与她对决,爸爸。」

「对决?挑战我们?你们两个面对面站着时,我真的有这种 感觉。这是游戏吗,瓦洛佳?是为了发展心智吗?」

「可以说是游戏,但更精确来说是对决。」

「这种对决不公平,阿纳丝塔夏拥有和宇宙一样大的资讯量,我们又没有这种能耐,这要怎么对决?」

瓦洛佳听到我的论点,冷静且自信地回答:

「我接受了挑战,爸爸。」
「呃,你没有必要接受。你一定会 输,百分之百会输的!输了你会垂头丧气,就像今天这样。我看到你在阿纳丝
塔夏讲到土丘、中央的房子和后院时一脸沮丧地低头坐着。要是你输的话, 一定会更沮丧的。」

「我不能输,爸爸。如果我输的话,妈妈会难过的。」

「妈妈应该要暗中让你,她之后才不会难过。」

「妈妈不能让我。」

「唉,瓦洛佳啊瓦洛佳,你有时真的有点鲁莽。好吧,事情过了就算了,去睡觉吧,瓦洛佳。我也去睡了,我要
想想该把房子盖在哪 里比较好,或许会有别的办法。」

「好,爸爸,你需要好好睡一睡。希望你睡得安稳,爸爸。」

我和儿子分开后,没办法马上躺下入睡,于是对阿纳丝塔夏说:

「别等我了,妳先一个人睡吧,阿纳丝塔夏。我需要想一些事情。」

我在西伯利亚白夜的光线下徘徊在洞穴入口,思考如何帮助瓦洛佳。我时不时 看着睡着的阿纳丝塔夏,看她蜷曲
侧躺的身子。她将手心放在头下,睡觉时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这个温柔的美女笑得像小孩似的,但她前一天才毫不留情 地批评我们的计画!她还说模型里的房子位置不对,指
出一半的土地都在后院。她说的当然没错,我必须回想景观设计杂志中的房子都盖在哪里。瓦洛佳肯定没办法解
决建筑物位置的问题,因为他无从得知相关的资讯。我要好好思考一番,不然他会对自己的能力完全失去信心。
我很想帮儿子忙,甚至觉得 除非我想到有用的办法,否则我会睡不着。我在郊外的土地看过各种小屋,所以我有
责任找到正确的办法。但我怎么也想不到,因为在我看过的大部分房子中,窗户都是对着车道的。

午夜过了许久,我依然在洞穴外徘徊,寻找房屋和农舍的合适位置。忽然间我灵光一闪!如迸出火花般想到了,
而且我很喜欢。我明天就要告诉她!我要告诉她!

我开始想像自己明天会怎么回应阿纳丝塔夏对后院的疑问,我要开门见山地说:「阿纳丝塔夏,妳昨天说到房子
的位置,说到什么后院的。」她会回答: 「对,我说过,我说你们有一半的土地都在后院。」

「不对,阿纳丝塔夏,不完全是这样的。妳没有看到模型里有个小凹槽,那是环绕整栋房子的阳台。热的时候我
和朋友坐在阴影的那一侧,也就是背对门口那一侧的墙。我们坐在那里欣赏花园和花圃,这样就不会有所谓的 后
院,因为露天阳台是环绕房子四周的。」

「对,是真的,我没注意到。」阿纳丝塔夏会说。

我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于是静静躺在散发香味的床上,不想吵醒身旁熟睡的美女。

我晚上梦到一个有关澡堂的怪梦,梦中我走进澡堂、关上门后,澡堂竟然离开地面飞向天空,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26. 火鸟

我睡到十一点左右,会睡这么久大概是连续两天不停动脑的缘故。我一起床又去找儿子聊澡堂的事,我要告诉他
那不是普通的澡堂,而是功能多元的设施,可以当作室外火炉,适合和朋友或家人坐在旁边;还能在里面晾干衣
服、制做干香菇等等,或烤面包和准备美味的料理;当然还能在里面用特别的 热气温暖身体、达到疗效。我边想
边走到湖畔的家园模型,走出灌木丛时却看到这番景象:
一匹疲惫的母狼躺在家园模型旁,脚上沾了黏土。两公尺外还有一头母熊在一个小洞里原地踏步、搅和黏土。瓦
洛佳跪在地上用双手手掌抹平他在池塘旁用黏土做成的……做成的……不对!眼前的东西不能叫做澡堂,我吃惊
得什至忘了自己害怕母熊和母狼,径自地走了过去。

瓦洛佳做的东西主体很像某种奇特鸟类的头和身体,底部有个小开孔──通往内部的入口。这个看似奇特鸟类的
主体往两旁伸出翅膀,将整个空间拥入怀中。一边的翅膀底下坐着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我和阿纳丝塔夏,中间还
有一个小女孩在玩耍。那天多云,太阳时而露脸,时而躲在云后,在光影的变化下令人觉得这是一只有生命的鸟
儿,只要人一进去就能展翅高飞。

「这真是个幻觉,我从早上就一直在想你们的澡堂,」我听见阿纳丝塔夏的声音,她正牵着小纳丝芊卡走向湖畔。
「我觉得这有很不一样的地方, 我想弄明白。我甚至......」

阿纳丝塔夏尚未说完,便看到儿 子做的东西。她和纳丝芊卡一起走近,并坐在模型旁,抱着小女儿好一会儿不说
话,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思议的雕塑。她接着开口,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

「土、火、水、乙太、辐射、人,全都在这一只鸟里。这是一只不凡的鸟,这是看似一只老鹰的鸟在教儿子飞
翔。」

「这个设施的用途很多。」我向阿纳 丝塔夏说明,她的兴奋反应让我很欣慰。「不只能和朋友在里面温暖身体,
还能烤面包、做菜、制作干香菇等等。」

「对,但最好不要和朋友一起,只和亲人一起,更要常常自己一个人。」

「为什么?」

「弗拉狄米尔,这个设施可能比石墓更有效果,你可以在里面冥想。」 我们俩在讲话时,纳丝芊卡走到模型旁,
用手指专心地抠了起来。

「妳看,阿纳丝塔夏,我们的女儿纳丝芊卡是不是想破坏模型?」

「我觉得她想让我们知道圆顶必须挖四个小的圆形开口,装上窗户分别朝四个方向。这样白天就会有光照进来,
晚上则可从里面看到星星。」

「我也打算在中心做个圆窗。」瓦洛佳补充。

纳丝芊卡似乎知道大家懂她的意思,于是不再用手指在黏土上戳洞。她缓缓地走向树林,看起来在想什么的样子。

「阿纳丝塔!」我对她轻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纳丝芊卡转身盯着我看,微风拂过她的头发,额头露出类似小星星的胎记。小女孩露出微笑继续往前走,只有她
自己知道要去哪里。

阿纳丝塔夏依旧静静地看着瓦洛佳的设计,想弄清楚什么。我从未看过她如此认真。最后她终于开口,听起来在
推理的样子:

「五个明亮的圆圈随着日月的运行移动,在椭圆形或圆形澡堂内的 墙壁和地板之间移动。这非常重要,这些圆圈
会把光带给人。」

「告诉我,阿纳丝塔夏,人在这个设施里可以像一般澡堂那样恢复健康吗?」
「这比任何 澡堂,甚至比所有澡堂加起来还要有效。黏土加热后会释放对人非常有益的辐射,血液会在血管中更
快速地流动,内脏会变温暖,且受到净化。」

「不过具体来说,哪些疾病可以在这个设施里治好?」

「人的体质可以改善,更容易对抗任何疾病,但也可以把能量集中在特定的器官上。」

「那以肾脏为例好了,这要怎么治疗?怎么集中能量?」

「把干净的沙子倒进木桶后滚到椭圆形澡堂的中心。沙子加热后进去木桶,只有头露在外面。在这之前要先吃点
西瓜。沙子可以有效吸收毛孔排出来的汗。」

「但人在一般的澡堂也会流汗呀,何必要埋进沙子?」

「弗拉狄米尔,在一般的澡堂,比方说背 部、胸部或肩膀好了,上半身毛孔排出来的汗会往哪里流?」

「还能往哪里?往下流呀。」

「这就对了,汗往下流过其他毛孔,因此阻碍这些毛孔排汗。相反地,加热的干沙可以有效吸收湿气,汗水会直
接流进沙子,不会流遍全身。做沙浴时,最好喝点有疗效的药草茶。」

「那要怎么治疗肝脏?」

「言下之意,你的肝也不好吗,弗拉狄米尔?」

「大家的肝都不好。」

「凌晨三点进去这个设施可以有效治疗肝脏。」

「为什么是三点?」

「那时所有器官都会帮忙清理肝脏堆积的脏东西。除此之外,用手掌贴着肝脏的位置,带着谢意地想它,心里对
它说『谢谢』,它就会受到激励,开始自我复原。」

「怎么可能,自我复原?它是什么,活的吗?」

「当然是活的,你身体的所有器官都是活的。」

「不过在这个设施里要怎么好好冥想?毕竟妳說它的功效可能比石墓还强。」

「进入石墓的人会进入永恒的冥想,试着把讯息传给后代子孙。石墓可以帮助他们做到这点,但这个特殊的设施
更有效,不仅有助于传达讯息,在特定的条件下还能接收来自宇宙的讯息,将讯息传给里面的人,同时把深层无
用的讯息隐藏起来。」

阿纳丝塔夏忽然不说话,看着儿子问他:

「你还想在家园的计画里添加其他东西吗,瓦洛佳?」

「想,妈妈,不过我想先一个人思考一下。」
「好,我们不打扰你了。」

她牵起纳丝芊卡的手准备离开,但瓦洛佳说:

「让纳丝芊卡留下来吧。」纳丝芊卡听到哥哥的请求后,立刻抽离阿纳丝塔夏的手走向 模型,只有我和阿纳丝塔
夏离开。

27. 不要骤下定论

隔天早上,我和阿纳丝塔夏决定去她爷爷的林间空地。我很久以前就一直要她带我去爷爷的林间空地,我也想跟
他聊一聊。根据阿纳丝塔夏 的说法,走去那里至少要三小时,花一整天也是有可能的,但我们最后花了两天。

在泰加林前往爷爷林间空地的路上,我和阿纳丝塔夏依旧在聊家园。

「我跟妳說,阿纳丝塔夏,很多建造祖传家园的人觉得在家园不该用电或任何科技,有些人则觉得要用。」

「你怎么看,弗拉狄米尔?」

「我觉得建设初 期难免需要科技,甚至是专业的建筑工人。」

「你说的或许对,弗拉狄米尔,可以让人类累积数百年的科技发挥正面的作用,使对立的两端结合。但我觉 得要
好好思考怎样安排生活,未来才能渐渐舍弃这些科技。」

有好一段时间,我一直默默走在阿纳丝塔夏后面。我跨过倒下的老树干,在看不到路的路径上绕过灌木丛,同时
在想事情。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落后,甚至看不到她。但多走几步后,我又听到阿纳丝塔夏的声音。

「你肯定累了吧,弗拉狄米尔?可以休息一下,坐下来吧。」

「好。」我同意。「这条路不好走,我们才走一个小时,但感觉好像走了十公里。」

我们坐在树干上,阿纳丝塔夏拿出她在路上摘的几颗醋栗。我静静吃着美味的西伯利亚泰加林浆果,继续想着一
件令人不快的事。后来我决定告诉阿纳丝塔夏。

「老实说,阿纳丝塔夏,我这几年来一直在想一件不开心的事。我在其中一本书中讲到基 督教在罗斯的起源,引
用了史实和博物馆的资料,写出来的是负面的讯息。我描述的起源读起来像是俄罗斯遭到侵略。我以为我用了正
确的事实和结论, 这却让我开心不起来,这几年饱受怀疑折磨。」

「为什么不开心,弗拉狄米尔?有教会的代表说你坏话吗?」

「不是,这我习惯了,是我一直搞不明白的事。」

「是什么,弗拉狄米尔?」

「我以负面的角度描述罗斯受洗,结果发现这不是针对特定的人,而是批评到所有人。我后来了解到无论如何都
不能这样。」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弗拉狄米尔?」

「我童年在库兹尼奇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我清楚记得那里的生活点滴,还记得
在小小的乌克兰茅草屋里,角落的桌上摆 了几张东正教圣像画。奶奶会用花布装饰、点起小灯。
「我也记得妈妈就算双脚不舒服也会上教会。我时常想起我的属灵父亲──谢尔盖圣三一修道院的院长斐奥多力
神父,我还留着他给我的圣经。

「这样看来,我对基督教说不好的话时,同时也把我的爷爷奶奶、妈妈和属灵父亲斐奥多力说成是不好的,或 许
还有很多值得尊敬的好人。我一发现这件事,就在第一时间上电视,在第一频道向教会道歉,这却没有让我好过
一些。妳觉得我还能做什么,才不会对 那些我亲近的人,或许还有我自己感到愧疚?」

「我觉得你要好好想一想,唤出正面的意象盖过负面的意象。」

「说的当然比做的容易,我试好几年了, 但一直不太成功。告诉我,妳对宗教有什么看法?妳有特定偏好什么宗
教,或否认、排斥什么不好的宗教吗?」

「弗拉狄米尔,我不明白你说的『否认』 是什么意思,但我要试着让你看看你的家族链。拿着这根树枝,把它当
作一把刀,斩断你要否认的部分。」

空中出现很长一排人手牵着手的画面,前几个人脖子上挂着十字架和小圣像画。

「你看,弗拉狄米尔,这些是你东正教的亲人;那些包头巾的是穆斯林,也在你的族谱中;还有一群现代称为自
然信仰者的人,接下来牵手的是你吠陀罗斯时期的先人,后面轮廓不太清楚的是第一个人种的人,也是第一个地
球文明的人。你看不太清楚他们,这是因为有关他们的资讯没有显现出来,但他们也是你的亲人。

「这个家族链的第一个人是神创造出来的,他现在依然握着神的手,他所有后代的内在都保留了神的一小部分。
总有一天,你的家族会有人知道所有事情、感觉到所有人。他会牵起手与神产生连结,而这个人可能是你,也可
能是你的曾孙女。最后会形成一 个圆,这个圆从阿尔法到奥米伽,再回到阿尔法。

「你现在想想看,告诉我你想把哪一群人移出你的家族链?」

「我要好好想想……等等,阿纳丝塔夏, 如果我移出某一群人,家族链就会断掉吧。」

「当然会断。」

「如果断掉,切断它的人会永远无法理解神,不能牵手和祂产生连结,所以也无法形成一个圆。」

「我也这么认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人要接受所有宗教吗?」

「要接受什么宗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但我认为我们不该否认人类一路走来的任何历程,也许过去发生的一切
对于今天人类的意识是必须的。要接受你觉得好的事物,你认为是负面的事物只要知道就好,以免重蹈覆辙,但
不需要否认。」

「但如果不知道呢?那还会重蹈覆辙吗?」

「会的,到时会有貌似带来新气象的先知出现,忘记过去的人很兴奋地迎接 他,殊不知这样做他们不会创造什么
新的。」

「但说实在的,要对创世以来的所有人类历史了若指掌根本不可能,况且近代的历史都被为了权力的历史学 家扭
曲了。」
「在你里面,弗拉狄米尔,还有每个生活在地球上的每个人里面,都有一个粒子保留了自己家族的所有资讯──
从创世到现在的资讯。」

「这我知道,这些资讯保留在每个人的基因里,但我们要怎么学会加以利用?这才是问题。」

「不要否认或排斥自己的任何部分。」

「没有人会想排斥自己的任何部分。」

「当你否认外界给你有关过去的资讯时,你就是在排斥自己里面的一部分。」

「但如果这种资讯是假的呢?」

「你的里面也有假资讯的部分,这种资讯被保留下来是为了让你能够认出谎言。」

「阿纳丝塔夏,但说实在的,是妳告诉我,还让我看到黑衣僧侣如何杀害不愿背叛信仰和生活方式的吠陀罗斯家
庭。我把这则故事写进书里,很多人都说吠陀罗斯的意象非常强烈,我也时常想起这个意象,特别是那位受伤的
吠陀罗斯艺术家躺在松树下的景象。他将心爱女人的木雕按在胸前。他爱着这个女人一辈子,不过她嫁给了另一
个人。他一直爱着对方,隐藏自己的感情,但每次刻木雕时,成品都会像对方。

「年迈的他对抗了一整支军队,引开他们,不让他们靠近自己心爱女人的家人。他还受伤了。我在书里写下妳說
的话:『这位吠陀罗斯人躺在草地上没有哀嚎,鲜血从他的胸口淌出。松树无法哭泣……』妳还记得吗?」

「记得,弗拉狄米尔,我记得这个令人动容的场景。」

「知道黑衣僧侣的这个景象后,妳要我和其他人如何不排斥呢?」

「告诉我,弗拉狄米尔,你觉得自己是谁:那个受伤的吠陀罗斯人还是黑衣僧侣?」

「我?我是谁?这是妳让我看这个景象的原因吗……要让我判断……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先人也在过去的那个场景里,他们是谁?你觉得呢,弗拉狄米尔?」

「不知道,但我希望他们是吠陀罗斯人。他们肯定是吠陀罗斯人!因为黑衣僧侣是从国外来罗斯的。告诉我,阿
纳丝塔夏,我的理解正确吗?告诉我!」

「弗拉狄米尔,不要激动,冷静地接收这些资讯。你的先人的确是吠陀罗斯人,但那些大吼大叫的黑衣僧侣也是
你的先人。

「万物源于一,意味着所有人都是兄弟。因为忘记这点,民族之间开始相互残杀,在『敌人』中摧毁自己。或许
这是有原因的。随着新的千禧年开始,新的世代已经到来,地球上出现新的意识世代──地球上美好转变的世
代。」

「到来?已经来了?……老实说,我也感觉到世界有了新的气象,我看到有人在荒地上建造祖传家园、形成聚落
时特别有这种感觉。他们是新世代的先驱吗?」

「他们的意识和感觉代表世界的新气象。」

「可是电视新闻还是一样,一打开电视就会看到哪国领袖见了面、油价多少。几年来老是在讲经济危机,却没有
实质的讨论。」
「电视上看到的,弗拉狄米尔,是过去生活的新闻。宇宙经历了数个时空,你要毫无遗漏地记得过去的事,让先
人祈祷的力量伴随着你。」

「什么意思?『祈祷的力量』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像什么?」

「世世代代以来,你的先人每天看着东正教圣像画,对着它祈祷,描述自己的心声、希望和请求。圣像画倾听了
他们、试着帮忙,每天也变得越来越有力量。圣像画会帮你,而且也已经帮你了。除此之外,你要尊敬穆斯林大
穆夫提给你的念珠和可兰经,还有斐奥多力神父给你的圣经。带着敬意记得你在基督救世主大教堂人群面前的那
一天,还有在奇美无比的拉拉郁金香大清真寺那一天,你与东正教神父和拉比一起坐在桌子旁面对满满的人潮。
你谈到家园的理念,生态学者还发言支持你。还记得那一天吗?」

「我记得,那是大穆夫提安排的活动,不同信仰的人聚在清真寺里,大家都很感谢他。但我也记得别的事情,我
记得媒体那些毁谤的报导,我记得有人串通好在电视第一频道上取笑我。」

「或许这些对你的诋毁是必要的呢?」

「必要的?为什么?妳在说什么啊,阿纳丝塔夏?」

「你进了皇宫和教堂,算英雄吗?算!只是你受不了喇叭和号角嘹亮的吹奏声。该怎么把你从自负中拯救出来呢?
靠你自己吗?」

「我才没有自大和自负,我只是累了。」

「所以只是因为累了吗,弗拉狄米尔,那次你在白俄罗斯首都挤满读者的大厅里,公开地说想将主教逐出教堂,
这也是因为累了吗?」

「我当时不是认真的,而且有人事先告诉我那个主教……」

「读者还为你鼓掌,集体思想充饱了能量飞上天际。」

「那个主教现在如何?」

「我们现在不是在谈他,是在谈你, 弗拉狄米尔。你想知道自己对宗教的态度,想要感觉、分析自己的看法。」

「对。」

「这只能靠你自己,但我会把未来的事告诉你,这些资讯或许对你有帮助。

「不久后会有一百五十多位国家领袖聚集起来,与科学家携手解决一个问题:如何减少人类活动产生的有害气体
排入大气,以免造成地球浩劫。但这一百五十位国家领袖做不出可以拯救我们的决定,他们会各走各的路。人类
制造的有害气体继续残害地球。这你怎么看,弗拉狄米尔?」

「我还能说什么?各国领袖为了改善生态聚首好几次了,但都徒劳无功。大多数的人已经不关心这些会议了。」

「为什么?」

「因为没有国家能够提出可行的方案,如果议程中没有可行的方案,那还开什么会?只会被人取笑罢了。」

「你觉得有什么可行的方案吗?」

「大多数的地球人应该改变生活重心,渴望让居住环境更 完美,而不是在有害的工厂工作、赚钱糊口。没有统治
者有能力阻止这些有害的工厂,因为一旦这么做,失业率就会增加、出现暴动,使自己的权力受到威胁。」

「这表示国家领袖没有能力阻止全球浩劫,但或许其他领袖,像是宗教领袖可以做到。所有宗教德高望重的人士
将聚在一起,对彼此承诺他们会号召信众让地球的居住环境更完美。」

「对!正是如此!他们可以更有效地处理这个问题,同时影响人民和政府。」

「所以说宗教有其重要性和必要性,你觉得呢,弗拉狄米尔?」

「看来真的有其重要性和必要性。如果他们能够齐心协力,一起让精神和物质的居住环境更完美,那就太棒了。
但我们需要细节,阿纳丝塔夏,妳的计画一向都很具体,这点无人能及。妳有能力让世人的灵魂和心灵接受妳的
计画,但有一个情况会让妳的计画可行度受到质疑。」

「什么情况?」

「妳展现了家庭在祖传家园的生活方式,这确实比现代人在城市或乡下的生活方式好很多。现在这种家庭的数量
逐年稳定成长,况且他们没有受到政府的支援。总有一天,大多数的地球人口会想拥有自己的祖传家园并在里面
生活,到时不会有足够的土地给每个有意愿的家庭。现在就有人在说生存空间和自然资源不足,所以地球人口必
须减少一部分了。还有谣传指出,地球应该只留下所谓的“黄金十亿人”,再加上二三十亿人为他们效命。现在
地球有六十亿人,有些地方已经面临节育的问题,例如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住着十三亿人。

「如果人类的生活真的依照妳的计画改变,寿命肯定会变长,这是显而易见而不争的事实。生活在祖传家园的人
在没有不良嗜好的情况下,我是说喝酒、抽烟等等,有优良的饮食、干净的空气、具疗效的水,寿命平均都会增
加一倍。

「住在祖传家园的家庭自然会想生小孩,这种家庭想生小孩的渴望肯定远高于住在现代城市的家庭。照这样看来,
不久后新的家庭就会缺少可以建造祖传家园的一公顷土地。

「我知道这一定有办法解决,神当初在思索美好的事物时,不可能设下这种死胡同,迫使人类为了生活空间厮杀。
妳的爷爷说过,用现代的方法探索宇宙既荒谬又没用,有另一种方法叫作『心理瞬间移动』。但无论再怎么研究
这种方法,都无法全盘了解。基本上没有人会相信这种方法的,科学家也从未提过。」

「我知道确实可以利用心理瞬间移动的方式探索宇宙空间和其他银河的星球,但我的家族没 人知道这种方法的细
节和机制。我希望正在建造祖传家园的人、他们的孩子或孙子会寻找并了解这种方法可以带来什么帮助,我相信
他们一定做得到的。

「不过我也明白你的焦虑,弗拉狄米尔,如果现代人对这种机制毫无知悉,对家族的未来就会抱持不确定感而持
续焦虑,所以我们现在至少要略知一二才行。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方法、寻找答案,但我只找到越来越多合理的证据证明它存在。或许我们必须借助逻辑的推
理,邀请生物学和程式专家一起思考,我们必须一起寻找答案。

「弗拉狄米尔,我们到了……这个家……就是爷爷的空间。」阿纳丝塔夏说。

28. 家乡党

阿纳丝塔夏祖父的行为总是异于常人,甚至在讲很严肃的事情时,都会幽默带过或是捉弄你。这次他依然故我。
抵达他的林间空地时,我们看到爷 爷盘腿坐在雪松树下,专心看着面前插在土里的手杖。显然他很早就感觉到我
们要来找他,他不可能感觉不到的。但他不看我们一眼,甚至我们到他身旁 时,他也不转头看我们,不和我们打
招呼。静静站了三四分钟后,我对阿纳丝塔夏耳语:

「跟他说说话吧,不然我们要一直这样站着。」

「好,弗拉狄米尔,但我要试着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阿纳丝塔夏同样小声地回答我。

后来她还是向爷爷开口:

「我们来很久了,爷爷。」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怪了,阿纳丝塔夏的爷爷忽然对着手杖说话:

「由于发生突发状况,我宣布休息十五分钟。」

他接着起身,把我们带到一旁,非常严肃地解释:

「我正在主持家乡党的党员会议,还有四十五分钟才结束,你们得继续等。」

「什么?党员会议?我没看到人啊,何况家乡党又还没成立。」我吃惊地 问。

「是你们还没成立,」爷爷回答,「但我自己成立了。」

「什么?您成立了?党员有谁?」

「我一个人,我正在准备召开大会。」

「如果这个党只有您一个人,要开什么大会?」

「现在只有一个人,但也许以后就会有人陆续成立家乡党,到时就能开会了。」

「这怎么可能?」

「你自己说过我们必须想新的办法,而我想到让每个人都带领自己的家乡党,这样就不会有人滥用权力和职位压
迫其他党员。在大会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那您这里的会议在讨论什么?」

「让居住环境变更完美的政府成果报告。」

「您请了谁来报告?」

「很多人,休息后是交通部长报告。」

「但他又不在这里!」

「对你来说不在,但对 我来说他在。」

「那他知道您要听他报告吗?」我好奇地问。

「他不知道,而且说实在的,我何必打断他的工作呢?」

「话说回来,您的大会在什么时 候?在哪里?」
「这要给创党人决定。」

「什么创党人?」

「家乡党的其他领袖。」

虽然爷爷像逗着玩似的,但我认为成立人人平等的家乡党确实值得 深思。一般的创党方式是行不通的,最后只会
出现类似苏联共产党的结果。不过我看出一些道理了:每个人都能依从自己的灵魂与心灵自由行动,无须遵守别
人的指令或党章,让其他党员做出最好的行动、行为和成就。我认为这样可以形成一个有活力、可以自行发展的
群体,每个人都能确实表达自己的想 法。与爷爷道别时,我模仿他的语调尽可能严肃地说:

「我也在此宣布成立我自己的家乡党。」

说这么多做什么呢?该是每个人行动的时候了。

阿纳丝塔夏爷爷接下来的事值得用一整本书描述,我打算之后再写。

29. 探索尚未开发的星球

与阿纳丝塔夏拜访完爷爷回去的路上,我们又聊起是否有自然的方式能让地球人探索其他星球和宇宙。我提醒阿
纳丝塔夏:

「阿纳丝塔夏,妳提到妳一直在想怎么以自然的方式探索其他星球,而且找到很多有逻辑的证据确认这个方法存
在。妳可以跟我描述妳的逻辑推理吗?」

「我们可以先一起分析看看,之后你再自己继续下去。」

「好,阿纳丝塔夏,不過妳先吧。」

「首先必须确立一个事实:举凡技术治理世界创造出来的东西在过去 和现在也存在于自然界中,只不过是以完美
许多的形式存在。这点你同意吗,弗拉狄米尔?你知道这个认知有多重要吗?」

「当然同意,这不只我知道, 很多人也认同。人以前的心算能力更强更快,每个人脑中仿佛都有一台计算机。不
仅如此,我还可以举出很多例子。

「我最喜欢的例子是生小孩,这最显 而易见,因为现在世上同时存在两种方式,一是技术治理的方式,一是自然
的方式。

「技术治理的方式是指科学家在专门的机构取得男人的精子和女人的卵子,将两者放入试管结合,接着以特殊仪
器保存起来,维持一定的温度和湿度,基本上需要大费周章、用掉很多资源。自然的方式就简单有效多了,男女
同床……享受一番,然后很快就有小孩诞生了。」

「这个例子很好,弗拉狄米尔,不过请你记得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用技术治理的方式造出来的人,本质上仍然
是自然组成的。」

「当然,本质上还是,没有精子和卵子什么都造不出来。」

「还有自然的方式完全不需要技术治理世界的东西。」
「的确不需要,除了床以外,不过没有床也可以。阿纳丝塔夏,我基本上完全同意,也知道自然远比技术治理完
美。当技术治理世界的人想出所谓的发明和发 现,其实是把现有的完美自然机制换成粗糙的技术治理机制,这点
完全违反理智。」

「尽管如此,忘掉自己天生能力的人类文明,依旧一再地用粗糙的技术治理方法取代自然。

「我们现在已经无法想像如何以自然的方式前往其他星球。同样地,另一个文明的人曾经也无法想像以非技术治
理的方式生小孩。

「现在很多女性无法想像在不靠别人帮忙的情况下生小孩,她们不能没有产房或技术治理的仪器。如果照这样下
去,会有越来越多小孩要靠代理孕母生出来了。

「以后会出现类似农场的地方,把人工授精的女性集中在这里,终其一生都在生小孩、把小孩送走。她们有得吃、
有得住,但每一个人沦为胚胎的孵化器。这在历史上的某个文明确实发生过。

「这个文明也开发了复制人技术,身处这个文明的人不知道可以透过自然的方式生育。女性缺少这种 想法和观念,
无论她们怎么与男性发生亲密关系,就是没有机会生小孩。如果有女人以自然的方式怀孕,还会被视为病态,胚
胎立刻被摧毁,或被移出子宫以人工方式孕育。

「弗拉狄米尔,你认同所有技术治理成就的前提都是人忘记自己的自然能力吗?」

「认同。」

「那你告诉我,人能以技术治理的方 式将影像从地球的一点传到另一点,或是外太空的一点吗,像是自己祖传家
园的照片?」

「当然可以,可以用电脑和网路,只要选好电子位址、将照片扫 描到电脑,上网将照片传到指定的位址,照片就
会出现在另一台电脑上,这时再用印表机列印出来就行了。如果知道太空船的电子位址,当然也可以传到 外太空。
也可以传到月球,或从月球传到地球,这已经有人做过了。」

「好,弗拉狄米尔,非常好。不过你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最重要的一个。」

「哪一个?」

「人在用电脑进行所有这些操作之前,他的脑中已经出现传送影像的想法了。」

「同意,我刚没提到想法,因为这不用说也知道。」

「不 过现在请你告诉我,除了影像以外,现代的技术治理方式可以将物体传到你刚说的所有地方吗?」

「物体?我不觉得物体可以。」我想了一下后又说:「阿纳丝塔夏,我知道了,现在可以用电脑程式操控车床,
把木头刻出各种形状,例如小雕像;你把这个刻小雕像的电脑程式寄到其他大陆或月球上的电子位址,另外一边
的电脑如果连接同样的车床,就能刻出一模一样的小雕像;一个是用我的电脑刻的,一个则是用另一台电脑刻的。
如此一来,我手中的小雕像在其他大陆或月球上就有复制品。」

「这样说来,现代的技术治理方式甚至可以将物体传到其他星球,或在其他星球复制、重新制作一个啰?

「對,可以。」

「但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弗拉狄米尔?」
「什麼?」

這代表也有自然的方式可以將物體傳到其他星球,而這個方式完美数千倍,不只更簡單,而且人人都能做到.自然
的方式不需要借助任何技術,最重要的是人類的思想。」

「是,我同意。以生小孩為例,最重要的是思想,但想生小孩的男人需要女人,想有小孩的女人也需要男人 ,男
女必須一起將想法實現出來。」

「男女一起.....

「弗拉狄米爾,男女創造及生育小孩的能力是最高的成就,這也表示人類更有可能透過自然的方式在其他星球創
造生命。實現這點的必要條件現在仍是未知數。」

「對,阿納絲塔夏,這會是個重大無比的發現。如果你或其他人找到或發現必備的自然條件,絕對會很轟動。」

「我們需要思考,如果可以接觸到地球第一個人類文明擁有的知識,或許可以知道更多、感覺到更多。」

30. 第一个文明的人类

「根据我的推理、推测和生命的逻辑,他们的能力比神本身还大。」

「这个神秘的『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是神子,是第一个地球文明的人类。」

「第一个文明?这表示后来还有其他文明啰?后来的文明和第一个文明有何不同?」

「发展的方向不同。弗拉狄米尔,人类并非总是走向技术治理的道路、进入反智的时空迈向浩劫。最初第一个文
明的发展方向不同,我们姑且将此称为自然的发展。他们懂得善用原本由神创造的一切。这个文明的人会研究神
圣的创造,利用这些创造让居住环境更完美。神圣的创造本身就很完美,但每一代都要更有智慧,这才是神的安
排。

「一定是这样, 否则神就不能被称为神。祂的创造如果没有能力变得更完美,就会成为创造的终点。人是伟大创
造的开端。

「我们现在难以想像第一个文明在神圣的发展 下有哪些成就、成就有多高,也不晓得他们在世时的地球长什么样
子。

「照理说,第一个地球文明的人类在外表上也会与现代人不同。他们拥

有理想的体格,身体健康,而且蕴含比现代人多无数倍的能量。他们对于神圣自然世界的初始知识来自于神,他
们凭借这些知识让世界更完美。

「技术治理世界现在有的所有科技成就,在他们那个时代也有,只是以更完美的自然形态存在。」

「有什么可以证明这个文明和他们的成就存在?」

「如果你看到一个大人,弗拉狄米尔,难道你需要证据才能确定那个人先是婴儿,然后再来是个小孩吗?」
「不需要,人本身就能证明他曾经是小孩了。」

「这就对了,现在的人类文明就能证明第一个文明存在了,而且这个文明不是技术治理的。」

「好,不是就不是,但从史料和考古遗址可以看到,几万年前早期文明的人都是穿着兽皮、拿着棍棒狩猎,科学
家还说他们不易取得食物。」「考古学家发现的是浩劫以后的技术治理文明。

「弗拉狄米尔,你想像一下,地球上有个技术治理的文明在所谓的技术治理发展下达到很高的成就,但任何技术
治理的发展都在折磨地球、破坏生态、干扰生物圈,引发大规模的科技灾害。掌权者或菁英阶级总能事先知道灾
害的来临,准备自救。例如,曾有某个文明就在地球运行的轨道附近,建造了一个有两艘远洋货轮那么大的复合
科技建筑,他们在那里躲避地球变迁导 致的灾难。但是人无法永远住在这栋科技建筑里,因为它终究会损坏的。
躲过地球浩劫的人在那里住了六十年左右,也生了小孩,但最终还是没办法继续在人造建筑内生存。那里的人开
始死亡,于是他们决定回到地球。他们坐上特制的太空舱,分批降落在地球上。地球历经大火后降温,重新长出
小草,动物界恢复生机。并非所有人都落在如这样绿洲般的环境,有些人落在沙漠或滚烫的岩浆中身亡。成功落
在还有些许生命的地方的人都觉得自己很庆幸。

「我让你亲眼看看。

「你看,总共有六个人走出炙热的太空舱,开心地看着绿油油的草地、享受可以呼吸的空气。有两个小孩──一
男一女──好奇地观察 醋栗丛和上面的昆虫,还有一个完全没有头发的老人回到太空舱,不久后拿出一个装着食
物的盒子。他把盒子放在地上,看着醋栗丛旁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然后走向站在附近的母亲。

『妳最好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地方,我们所剩的食物撑不到一周了。妳的丈夫已经死了,我是你们的远亲,但如果
大家开始争夺食物,我可无意保护你们。』

『至少给我们一天的食物吧。』

『自己拿吧,但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赶快离开。』

「女人走向地上的盒子,弯腰假装弄鞋子,实际上是迅速拿起三个装着某种东西的管子藏进太空衣,接着快步走
到孩子身旁,说要给他们看更有趣的矮树丛后,便带他们远离降落在地的设备。

「回到地球的人拥有技术治理世界的知识,他们懂得使用电脑和卫星电话、驾驶汽车和太空船,但他们的知识现
在毫无用武之地,甚至变得有害。地球上的所有通讯设备和大部分的机器都坏了,仅存的很多设施都有危险致命
的辐射。

「带着儿女离开的母亲延续了她的家族,人类数千年来又朝技术治理的方向发展。考古学家挖掘古代的城市,挖
开前人的陵墓时发现粗糙的狩猎武器,就认为他们看到的是文明早期的原始人,但他们看到的其实是文明末期的
人。考古学家偶尔会在洞穴找到人穿着紧身衣的壁画,科学界因此推测人类来自外星生物,古代人类的知识来自
外星人,但他们依旧不去好好思考那些人穿着紧身衣的洞穴壁画……他们看到的是文明末期的人。」

「那第一个文明现在去哪里了?」

「消失了,突然神秘地消失了。第一个文明消失时,当时的人从宇宙的资讯库移除了有关他们成就的所有资讯,
用什么方法移除的至今不得而知。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也只能用推理、猜测的。」

「那妳的推理是什么,阿纳丝塔夏?」

「我认为他们除了觉得自己主宰宇宙世界的命运,同时也认清他们的内在有反世界、反智的病毒在萌芽。他们知
道自己没有足够的免疫力,所以用心智把自己连带自己的成就一起炸毁,将那些被反智、反世界病毒感染更严重
的人留在地球上,这样他们才能走到最后,了解到反智的时空。这让我们这些第一个文明的后代能彻底了解反智
的本质,而我们将在星球浩劫的前一刻平衡自己身上的理智和反智。第一个地球文明的所有成就会以更完美的形
态在我们内在开展。」

「但如果像妳說的这样,他们的知识会开展,不就表示他们还存在于某处吗?」

「他们在每个人的里面。」

阿纳丝塔夏突然不说话也不动作。

「怎么了,阿纳丝塔夏,为什么妳突然不说话也不动了。」

「宇宙的空间发生了事情,我感觉到了,弗拉狄米尔,我感觉到震动了,你呢?」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有微风在吹。」

「对,微风在吹,但那是断断续续的。」

「是断断续续的没错,但这代表什么?是发生了坏事还是好事?」

「我不知道,弗拉狄米尔,我只知道空间因此出现了骚动。」

「在哪发生的?」

「我想是在我们的湖岸。」

「什么,妳是说整个宇宙对那里产生了反应吗?」

「只要出现有趣或不寻常的资讯,宇宙都会有反应。」

「我们快点过去湖岸看看,阿纳丝塔夏。」

我们快步赶往湖岸。泰加林地形偶尔平坦时, 我就试着用跑的。我们一路上只坐下来休息了一次,便又迅速往湖
岸前进。

快到湖岸时,我突然想到儿子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于是要阿纳丝塔夏停下。

「等一下,阿纳丝塔夏,先听我说,理解我说的话。瓦洛佳觉得妳要我们与妳对决,这是真的吗?」

「对。」阿纳丝塔夏冷静地回答。

「我现在不打算解释为何这是不公平的对决,没有时间,但我恳求妳、拜托妳不要批评瓦洛佳在我们不在的这两
天所做的事。

「看得出来他从早到晚都在弄模型,他尽力了。这点我心知肚明,因为我们俩一起想计画时,我确实看到他很努
力的样子。但他没有足够的资讯,如果妳批评他的创造,他会很不好受的。他跟我说:『如果我输,妈妈会难过
的。』

「妳想像一下他努力不让妳难过的样 子。」

「他也不想让你难过,弗拉狄米尔。」
「对,我也是,但我们都是大人,我们应该知道家园的计画已经没什么好补充的了。周围的土丘是个很棒的点子,
不过被妳講出来了;池塘也想好了,妳也不反对四周都是阳台的房子要盖在哪里。还有什么?花圃、菜园,这都
是小事,施工方法也是枝微末节。阿纳丝塔夏,妳要知道已经没有发挥创意的空间了。妳都把一切做好了,给了
我们提示,不留一点给儿子,但至少称赞他的努力吧。」

「我不能只因为他努力而称赞他,这样是在侮辱他。」

「侮辱?但让孩子束手无策,这难道不是侮辱吗?对,这不是侮辱,是嘲弄。」

「弗拉狄米尔,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嘲弄儿子。他的体内有你的一小 部分和我的一部分,有你我先人累积下
来的资讯和知识,他也受过祖父和曾祖父的教养。我们儿子的能力尚未显现,但我相信他的能力很强。」

「就算很强好了,但我跟妳說的是没有他发挥创意、施展这些能力的空间了。家园的计画已经设计好了。」

「你觉得已经设计好了,但我从以前就有这样的感觉:你我和建造家园的人依旧不晓得家园的一个主要目的。很
多人在直觉上感觉得到,所以建造祖传家园的想法吸引了他们。这种想法停留于感觉层面,不够清楚,也未被彻
底了解──对未来和永恒真正重要的东西尚未被了解。

「从人类被创造至今,体内始终拥有一开始被创造出来的所有东西。第一个文明的神子以小粒子、或许是极小的
微粒存于每个人里面,这个小粒子可能看得到或感觉得到正在发生的事。当我在你面前过于鲁莽地让儿子陷入窘
境时,这个粒子可能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或许时机到了……瓦洛佳可能感受到体内蕴涵的知识。他做出来的结
构──那只火鸟──在外表和功能上都让人非常惊叹。」

「阿纳丝塔夏,妳要知道妳在强人所难。妳叫儿子解释或创造妳自己也不完全明白的东西。妳只是感觉祖传家园
有新的潜能,但瓦洛佳或许根本不知道妳的感觉。」

「我的感觉也在儿子里面,弗拉狄米尔。」

我走在阿纳丝塔夏后面,知道她不会在儿子面前假惺惺或没来由地称赞他,反而还有可能批评他。但我不会批评
他,我下定决心找好话鼓励他、称赞他的努力。

我稍微落后阿纳丝塔夏,等到走出泰加林时,我看到她站在雪松树下,专注地远远看着岸边的状况。湖畔有数棵
好几百岁的雪松,瓦洛佳就在岸边的沙子上做了不知为何的东西。一个简单的正方形或长方形围住了土丘,两边
都被黏土墙包围。角落的墙壁都是白色的,而且比较高。正方形内边有池塘,池塘旁边是他别出心裁的鸟,纳丝
芊卡则坐在正方形中央的沙子上──就这样。我知道阿纳丝塔夏不会称赞瓦洛佳,没什么好称赞的。鸟之前就做
了,土丘也不是他想的,而他不是没时间做房子或其他设施,就是他不知道该做在哪里。老实说,那个正方形还
有点奇怪。我对阿纳丝塔夏说:

「瓦洛佳没做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也没什么好批评的了。」

但阿纳丝塔夏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转头看我, 她仿佛旁若无人似地专心研究那个正方形。

我走向儿子在弄的正方形,此时却发生难以理解的怪事。我离家园模型只剩几步时,我停下了脚步,没办法继续
往前走。我周围的空间好像突然变了,看起来虽然没变,但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却熟悉、好像来自不同生
命的愉悦感围绕着整个空间,我的身体由里而外暖和了起来。我不敢乱动,深怕这股暖流消失。我站在原地看着
正方形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有个有窗有门的白色小屋。

听到阿纳丝塔夏走近的声音,我这才回神。瓦洛佳跪在地上用手抹平外墙,而阿纳丝塔夏对他说:
「可以问你问题吗,儿子?」我觉得阿纳丝塔夏有点激动。

瓦洛佳起身走向阿纳丝塔夏,向她微微鞠躬,然后回答:

「洗耳恭听,妈妈。」

「你为『家』的概念找到了新的定义吗?」

「我一直在找,妈妈。我最后认为人应该同时为自己和土地盖房子, 这样彼此之间才会有无法分割的连结,在人
和土地的空间之中合而为一。」

「跟我说说你的模型和它的功用,瓦洛佳,巨细靡遗地告诉我。」

「好的,妈妈,我这就跟妳說。」

儿子开始解说,听他讲话时好像可以看到有图标在模型上生动地呈现这座奇异的祖传家园。

「这是家的入口,妈妈。」瓦洛佳指着墙上的开口。「不是位于路边,而是位于树林边。」

「你要说的是这是整座祖传家园的入口吧。」阿纳丝塔夏指出。

「整座祖传家园就是家,」瓦洛佳回答,「所以我才说这是家的入口。人如果脚上有黏东西,进来之前必须擦脚。
就算没有,也要在心里这样做。

「而这面墙,」瓦洛佳 指着土地边缘的温室,「这是家里面有生命的墙,里面生长的植物会觉得很温暖、开心。
这面墙是黏土做的,阳光穿透上方的玻璃或爸爸说的透明塑胶膜使土墙升温。白天土墙升温,到了晚上天气变凉
时,墙壁会开始为里面生长的一切释放暖流。

「这面墙内有几个房间,人会用到的各种园艺用品和工具都放在这里。在这个空间内,妈妈,」瓦洛佳指着从家
园周边突出的椭圆形,「人冬天可以在这里睡觉、吃东西。

「再来有个放木柴的隔间,在树林旁边有生命的墙的角落里,有各种家里的动物:鸡、天鹅、山羊、小马、刺猬、
孔雀和鸽子。它们住的地方有两个出口,一个面向树林,一个面向家的空间。爸爸说他很常出门,没有人可以照
顾这些动物。爸爸觉得如果不能给动物足够的关注和适时喂食它们,就不应该养它们。但我认为动物不用靠人喂
食,这会贬低它们。人应该为自己喜欢的动物创造舒适的栖息环境,让它们可以自己找东西吃,并在人需要时到
人的身旁。我们的林间空地──我们的家──周围住着各式各样的动物,但它们不需要我们喂食,反而乐意带食
物给我们。我觉得可以在祖传家园为动物创造一样的条件,尤其这又紧邻着树林。」

「这是可能的。」阿纳丝塔夏意味深长 地说,接着继续问儿子问题:「瓦洛佳,紧邻马路的角落有两间开小窗的
房子,那是做什么用的?」

「妈妈,那是我为爸爸设计的。我知道爸爸最美好的童年回忆是他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住在
屋顶铺着稻秆的白色土屋。我仿效这间乡间小屋砌墙。我想爸爸的家园如果有其他勾起人生美好回忆的元素,一
定会很棒。」

我立刻转头看那白色的……开始仔细观察。我认出那是我小时候的房子──屋顶铺着稻秆的乌克兰白色村舍,开
了一扇小窗和门,旁边还有老旧的小凳子。我想要冲过去抱抱儿子,但愉悦的感觉再度将我笼罩,使我无法动弹,
只能开口表达:

「谢谢你,儿子。看起来真的很像,包括那扇小窗、小凳子和门。」
「童年小屋的门可以打开,爸爸。如果你把门打开,就会马上进入家园中有屋顶的周边,穿过之后想去哪里都可
以。

「还有爸爸,我在家园空间安排了各式各样的植物,用它们做了必要的标志。「爸爸,春天和夏天时,你可以在
温室种你爱吃的所有作物,但除了你爱的蔬果以外,最好还能做些田畦,间隔不能超过十一公尺,直径不要小于
九十公分。你要在这些田畦种一些幼苗,像是醋栗和覆盆子。最好每一边都至少种一棵小雪松树苗,还有你从泰
加林带来的花草,而且最好不要泰加林外围的花草,应该取自泰加林深处。」

「这太困难了,瓦洛佳。我是可以做到,但我希望其他很多建造祖传家园的人也能做到,他们很多人没办法取得
西伯利亚泰加林深处的植物。

「泰加林没有铺路,无法使用交通工具,光靠自己又拿不多,何况要带回来还要经过长时间的运送,这样要花不
少钱。算一算从西伯利亚运过来的植物会比苗圃在当地或附近卖的植物贵很多。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讲的:『海外
的牛值四分之一戈比,但运费要一阿尔金。』你可以解释为什么要用泰加林深处的植物,不在当地的森林摘一摘,
或附近的苗圃买一买就好了吗?」

「这样会是不同的植物,爸爸。毕竟你自己也跟我说过,像在这里生长、可以生吃的乳菇,和你所谓俄罗斯中央
地带生长的乳菇就有天壤之别。越橘也不同;爸爸,醋栗和覆盆子也是。爸爸,你在书里也提到有科学家证实这
点,例如帕拉斯院士。」

「告诉我,瓦洛佳,之所以要在田畦种满泰加林深处的植物,完全是因为口味吗?」

「不完全是,爸爸。在你不得不住的世界里有很多反智的资讯,但泰加林植物不会接受这些资讯。把这些植物种
在周围,可以阻止这些资讯穿越进入家园。在地植物,你所谓的本土植物比较习惯这些资讯,所以会让它们穿过。
特别是不会结籽的植物,是无法设下屏障抵挡资讯的。」

「我知道你在说哪种植物,那叫基因改造植物。」

「爸爸,重要的是,当家园把你带到另一个地方的时候,家园的周围要能够阻挡你不需要且有敌意的资讯。」

我不懂儿子的意思,于是追问:

「带到什么地方?它要怎么把我带走?」

瓦洛佳还来不及回答,难以压抑激动情绪的阿纳丝塔夏便开口:

「你的想法真的很好,亲爱的儿子,将正面的情绪集中在家园内非常重要。而且进来以前要擦脚,才不会把负面
的情绪带进来。」

31. 先人燃烧的热血

阿纳丝塔夏握起我的手,我感到她柔软手掌的舒适温度。我感觉到她十分激动,于是看向她的脸庞。她看着家园
模型的中央,我也往同个方向看,但那边没什么特别的,除非她感兴趣的是摆在中间的几根白树枝。她又问了儿
子一个问题:

「告诉我,儿子,家园中间那个白色的圆圈代表什么 意思?」

「那是圆形的小温室,」我代替起儿子解释,「我和瓦洛佳一起决定的。我们用白色的树枝代表透明的材质,例
如玻璃或聚碳酸酯,也就是俗称的塑胶膜。我们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把温室盖在哪里,因为哪儿都不适合,但瓦
洛佳现在把家园周围都弄成温室,我非常喜欢。不只是温室,还可以同时 当作围篱,还有各种工具间。瓦洛佳又
在中间弄了一个小圆形温室,我也很喜欢。这现在就很适合,而且跟家园四周很协调。」

「我觉得中间那个不是温室,弗拉狄米尔。」阿纳丝塔夏依旧有点激动,轻声对我说。瓦洛佳听到后,平静地对
我说:「妈妈说得对,家园中间的白色树枝不是温室。」

「那是什么?」我问儿子。

「爸爸,我在家园中间弄的是一圈镜子水。」

「是镜子,还是什么?」我接着问。

「你这么说也可以。有镜子水的镜子。」 瓦洛佳冷静地回答。

「哇,真有创意。你在家园中间稍微隆起的地方做了圆形的镜子,云在镜中形成倒影,太阳和月亮可以欣赏自己
的样貌,阳光反射后照亮整座家园。我研究过这么多景观设计,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设计,真有创意。」

「你在镜子周围塞了红色的树叶,那代表什么,瓦洛佳?」阿纳丝塔夏很快地问。

「那是燃烧的火焰,妈妈。」

「用什么烧的?」

「石油和天然气,妈妈。」

听完这个回答后,阿纳丝塔夏稍微握紧我的手,继续问儿子下一个问题:

「他们同意让你点燃他们的血吗,瓦洛佳?」

「對,我們先人的靈魂同意讓我點燃他們在地球上的血。如果他們不同意,我也不會想到現在這個點子。」

「或許我們不該打擾別人做重要的事了。」阿納絲塔夏的爺爺突然出

聲,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激動:「畢竟你還沒把家園模型做完吧,瓦洛佳?」

「还没做完,爷爷。」

「把它做完吧,没有人会打扰你的。」

「对,把它做完吧,我们现在就离开。」阿纳丝塔夏接着说,然后带我远离令人惊艳的祖传家园设计。她后来坐
在一棵大雪松的树干上,我问道:

「阿纳丝塔夏,我觉得妳刚有点激动,对吧?」

「对,弗拉狄米尔,我很激动。儿子做的很多东 西都是现在世上没有的,宇宙间也没有相关的资讯。他在家园中
间做的东西──你说很美、很有创意。但不是用这些字形容,这些字不足以形容他创造出来的东西。瓦洛佳向我
们介绍的结构是一种设施,这个设施的核心具有前所未有的力量、一种自然的机制。我感觉得到,但找不到确切
的字描述,这种字可能还不存在。对于这个装置的潜能──前所未有的潜能,我们只能猜测。但请不要催我,弗
拉狄米尔,给我时间慢慢明白我看到的东西。」
32. 地球最初文明的礼物

「我推测,如果把这个祖传家园计画的所有细节放在一起,会是一个统合的整体,或许这座家园就是一个生物设
施或机制,或我们从未想过的东西。我们需要好好思考、解谜。你的长椭圆形一公顷土地四周是有黏土墙的土丘,
上面覆盖某种透明的材料,里面种满了各种植物,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意义。」

「瓦洛佳说可以种一般的植物和蔬菜,像是番茄、黄瓜、各种叶菜,反正想吃什么就种什么。但菜畦的间隔不能
大于十一公尺,直径应为九十公分。菜畦上必须种取自泰加林深处的植物,因为这些植物才不会让反智的资讯渗
透进来,他是这么说的。」

「对,这样才不会渗透进来。所以说,四周就像一层膜一样。」

「膜做什么用?」

「保障里面所有的一切。四周的温室里有人生存和打理生活所需的一切空间,看起来美丽又合理。几年后就不再
需要透明的圆顶了,底下成长茁壮的植物才是重点。我们的儿子追求了一个非比寻常的目标,他用我们想得到的
最强围篱保护家园空间,将反世 界、反智的有害影响隔绝在外。这道围篱的重点不是黏土墙或透明圆顶,而是里
面生长的植物。这些植物本身就能发挥了心理上的作用,使你体内对立的能量立刻平衡。」

「植物怎么让我体内对立的能量平衡?这是什么秘术或魔法了吧。」

「不是什么秘术或魔法,弗拉狄米尔,这是科学,你所谓的心理学。你想像一下,你开车到你的家园,从远处看
见你小时候住过的白墙小屋时,心中会立刻激起正面的情绪。接着你下车擦脚,再次在心理上清除你自身负面的
资讯。大门在你面前开启,映入眼帘的是祖传家园生机盎然的壮丽空间,你每次都为此感到惊喜。不像没有生命
的图画,这片景色总是千变万化。花圃和树上有新开的花,光线玩起新的游戏,而花儿在风中摇曳总是让你神往。
接着你想看看围篱里有什么新鲜事,于是你走到里面,多采多姿的生机和乙太让你完全远离反世界的负面资
讯。」

「是啊,这样的确很棒。家园还能成为我的私人心理师,非常有效的那种。妳說得对,阿纳丝塔夏,甚至是我每
隔三四天回乡间小屋时,都会很想看看花园、菜圃和温室有什么改变。

「乡间小屋当然不能和妳說的家园相比,家园有效多了。池畔这么一只鸟就有如此博大精深的意义,能想出这种
设计真是了不起。一开始只是一间普通的澡堂,最后竟然变成这么厉害且功能丰富的雕塑。现在我还知道它对心
理会有很大的影响。」

「一定会的,弗拉狄米尔。你一踏进家门,这只鸟就会迎接你。你点火进去里面温暖身心时,鸟也会迎接你。」

「告诉我,阿纳丝塔夏,为什么瓦洛佳在告诉妳有关家园中央的镜子结构时,妳表现得一副惊觉或受惊吓的样
子?」

「你儿时的白墙小屋、位于四周有生命的温室、想把人类带向天空且有颗燃烧的心的土制鸟儿……这些或许都是
比较完美的类比……中央的镜子, 反映出天体……」

阿纳丝塔夏起身,清晰地讲出每一个字,就像她每次要讲重点时那样。她说:

「弗拉狄米尔,我们的儿子创造了一个模型……他做出了一艘生物星际舰。」

「什么???」我惊讶道,「妳确定吗,阿纳丝塔夏?」
「对,我确定,或许应该用别的词称呼,但我现在还想不到。我确定我们 看到的这个东西,它的用途是传送空间
和空间里的人。

「运用这些设计元素建造祖传家园的人,绝对可以在另一个星球上建立自己的世界,而这个世界会很美。

「家园的中央是这个设施的一部分,可以用来将空间和空间里的所有东西传送(瞬间移动、转移)到其他星球、
到其他世界。部分的……在哪里……我知道了,弗拉狄米尔。我们眼前的不只是美丽祖传家园的模型,也是一艘
完美的星际舰模型,移动的速度和思想一样快,能在一瞬间到达月球、火星和木星。

「距离对它而言完全没有影响,一公尺或数百万光年的距离都能在相同的时间内抵达,它可以将人带到太阳系内
外的任何星球上。」

「阿纳丝塔夏,可是科学家已经证实其他星球上没有生命,至少离我们最近的星球没有。」

「弗拉狄米尔,所以我才说空间和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能瞬间移动,包括空间中所有生命的生存环境。换句话说,
这座家园可以被传送过去;但更具体来说,是在其他星球上复制这座家园。」

「那住在家园的人呢?也会被传到其他星球吗?」

「传送时如果人在家园内,也可以一起传过去。」

「但如果其他星球没有肥沃的土壤,或温度高达三百度或低到负一百度呢?」

「空间被传送时,那颗星球上会发生类似爆炸的事件,这样的结果会确保新空间的存在。」

33. 传送空间

「这是不可思议的资讯,阿纳丝塔夏。人类拥有这样的能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还是說妳推论错了?」

「这已经不是推论了,弗拉狄米尔,我完全不会错的。之前宇宙间还没有这个资讯,但现在出现了。不过最重要
的是,你、我和每个人体内第一个人类文明的粒子都会接受这个资讯。」

「妳知道吗,阿纳丝塔夏,我这才理解到『使生活环境变得完美』这九个字的宇宙法则有多厉害,原来人可以完
善环境到那样的程度,使自己变成神。我的意思是说,人可以到达尚未开发的其他星球创造生命,如同神在地球
上做的那样。」

「弗拉狄米尔,人永远不会变成神,每个人都是神的儿子或女儿。身为造物者和天父的神希望孩子比祂更完美,
而且他们一定会的,一定会的!只要内在平衡反智和理智就能做到。」

「这才算是真正的科学进步,他会为人类开启全新的时代。」祖父的声音传来,他悄悄地出现在我们身后。

阿纳丝塔夏起身,满头灰发但站姿依旧挺直的祖父拄着手杖,若有所思地望向泰加林湖岸。

「爷爷,你是在说瓦洛佳的设计吗?」阿纳丝塔夏问祖父。

「 顿悟正在到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或他们──并不重要──把流传数千年至今弥赛亚生动的教导和科学泰
斗的学说变成不相连贯的呓语,展示了住在地球上人类的潜力,创造了一个新的人类意象。或者说,他将先前称
为神子的人类召唤了回来。他们能像神一样,在没有生命的星球上创造比地球生命更美的生命。」

「大家会很难相信的。」我告诉祖父。
「不相信的人会如何?不相信自己能 力的人会剩下什么?只剩出生可言?对!但出生后能做什么呢?生活没有意
义,就只剩下死亡。到头来还是同个问题:出生后能做什么呢?

「数百万年来流传过很多教理,始终都在讲同一件事,让人认为他们应该活在从某人得到什么的期待之中。人类
照做后关闭了自己的思想和理智,不再思考宇宙为何、 为了什么在人类的上空点亮众星。」

「现在呢?我们的儿子会变成弥赛亚吗?」阿纳丝塔夏难过地问。「他会很难抵抗高傲,反智还会冲向他。」

大伙儿突然沉默,不约而同地望向家园模型。瓦洛佳正好走向我们,冷静而自信的样子。他抱着纳丝芊卡,纳丝
芊卡勾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脸颊。他在我们面前几步的距离停下,把纳丝芊卡放在地上,向我们鞠躬后说:

「妈妈,别担心。妈妈,我知道如果我变成弥赛亚,大家都会把他们带着希望的思想放在我身上,这样他们就不
会完全把心思放在创造上。」

「你决定要做什么,瓦洛佳?」阿纳丝塔夏问儿子。

「我必须离开。我会消散在人群中,变得微不足道,妈妈。」

话说完后,瓦洛佳一一注视我们的眼睛。我突然觉得他打算永远离开,所以当他看着我时,我说:

「谢谢你,亲爱的儿子, 谢谢你想出如此不平凡又美丽的祖传家园设计,这会是我最棒的六十岁生日礼物。不,
这是我六十年以来收过最棒的礼物。」

「爸爸,这个设计不只是送你的礼物,也要送给你的所有读者,想要的人都可以拿走。」

「让它成为给所有人的礼物吧,同时也是给我的。」

「爸爸,我要另外送你一个礼物。」 说完后,瓦洛佳将手伸进衣服,把东西拿出来后向我伸手。我看着他谨慎而
缓慢地摊开手心。但当他摊开手心时,手上没有任何东西。我先后看着祖父和阿纳丝塔夏,希望他们解释儿子的
这个举动,还有我该如何回应,但他们都沉默以对。

「拿去吧,爸爸,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瓦洛佳重复说道。

我依旧站着不动,不明白要怎么拿看不到的东西。这时纳丝芊卡忽然靠了过来,牵起我的手走向瓦洛佳。我走近
后伸出手来,他则小心地把看不见的东西放在我的手上。

这个无形的东西不停跳动,使我的手感到微微的暖意。我阖起手把礼物放进衣服里与瓦洛佳一模一样的地方。我
的全身被一种轻柔而难以言喻的暖流笼罩。

「它会住在你的家里,爸爸。建造家园的周围时,你可以要求它散布在整个空间中。」

瓦洛佳向所有人深深鞠躬,转头踏着自信的步伐离开,接着忽然消失在矮树丛后,或者说在空中蒸发了。我们所
有人站在原地,仿佛出了神一般;他刚才一一直视我们时,还有他离开时,我们所有人就只用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后来我说:

「阿纳丝塔夏,我觉得我们的儿子永远离开我们了。」

我没有听到回应,于是转头看向阿纳丝塔夏。她正望着瓦洛佳离开的方向,全身都在发抖,一道细细的鲜血从她
的下唇流了下来。她紧咬着下唇忍住不叫出声。我懂了,这表示反智会紧咬着儿子不放,当然也不会放过阿纳丝
塔夏和我。我看到阿纳丝塔夏握紧拳头,而泰加林毫无动静。此时传来了听起来像是庞然大物制造的不明轰隆声,
让我觉得整个巨大的空间正在压缩;只要释放开来,可能会抹去大地上的一切。

我亲眼看过这种现象,一次是我违背阿纳丝塔夏的意愿、企图占有她时失去了意识,另一次是因为她不让我抚养
儿子,而我企图拿树枝打她。每当一有这种情况,阿纳丝塔夏都会举手,做出类似向某人招手的动作,使万物平
静下来、不发出任何声响。但这次声音越来越大,她却没有举手。我反倒不希望她举手,任由无形且强大的轰隆
声除去大地上累积的所有污秽。

但阿纳丝塔夏举起了手,整个空间渐渐平静下来。

离开泰加林前,我又到了湖畔一趟,一个人站在那边看着儿子制作的家园模型,想像这个模型已经在我杂草丛生
的一公顷土地上落实成真。就在这里,我开着车,看到快乐儿时记忆中有小窗户的两道白墙,大门自动敞开,映
入眼帘的是 生机盎然的景色。我把车开到入口,等一下!我在做什么?我怎能开着轰隆隆的车子穿越如此秀丽的
地方!穿越我自己的家!后退!

我把车停在入口。大门敞开,我擦起鞋子,试图清掉另一个世界在鞋底留下的脏污。后来我把鞋子脱掉放在入口,
赤脚走在我的美丽世界中。我走到天鹅戏水的池塘,旁边有小狗小猫在奔跑,远处的角落有只公鸡以啼叫欢迎我,
另一个角落则有只小羊咩咩叫。池畔的沙子上,我的孙子孙女和曾孙们正在为自己的祖传家园盖模 型。美貌不随
时间逝去的心爱女人从花园走了出来,露出微笑,挥手与我打招呼。

天色渐暗,夜空开始出现星星,椭圆形空间的所有窗户透出开心的光线。温室内的灯会亮起,让星星看到里面生
长中的伟大生机。星星会这么想:「地球上有个很不平凡的小光点,面积不过一公顷,散发的光线却能轻抚我
们。」星星尚不知道地球上很快就会出现更多这样的光点,全地球会散发幸福的光线,轻抚浩瀚的宇宙。

我下定决心要让儿子制作的模型成真。我的一公顷土地没有肥沃的土让、春天积水要很久才会退光,但说不定我
得到这块土地是件好事。我要接受这块土地,让土壤肥沃到树和花都能在花园中绽放生机。我要让这个地方的居
住环境变得完美。

34. 给儿子的信

亲爱的瓦洛佳:

我不知道你如今身在何处,所以决定透过我的书写信给你。我偶尔会写信给你,但不知道要寄到哪里,所以放在
书里,我想你 应该看得到。书本可以流传各国,仿佛有生命般地找到很多读者,说不定也能找到你。

二 OO 九年九月,我按照你的设计着手建造起祖传家园。我不知道谁会住在那里,或许是你,不过纳丝芊卡长大后
也可以住。总有一天不会再有反智的代表阻碍像你一样的人,而且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说不定我的孙女或 曾孙
女们也想住在这里。我感觉有种迫切的需要,非得落实你的计画不可。

我用拖拉机犁土后亲手播种黑麦,邻居也来帮忙了。我用挖土机沿着四周堆出土丘,高一公尺,宽一点五公尺。
我今年还来不及砌黏土墙,就开始下雨变冷了,等到明年春天再做吧。不过就光我今年所做的,已经让土地有了
很大的变化──只有我的这块地周围有土丘,而黑麦已经长出,取代了先前杂草丛生的景象。我什至觉得它和附
近的土地比起来太抢眼了。

我今年还挖了一座直径三十公尺的池塘,春天就会注满水。

我也买了各种果树苗,暂时先种在乡间小屋旁,打算明年秋天再移到家园。

到了冬天我得决定怎么做出你的火鸟。我觉得用泥土做火鸟应该不是大问题,但不知道要怎么烧它才不会被雨冲
掉。况且火鸟有三公尺高,翅膀甚至有十二公尺。不过我后来想到,用泥土做出火鸟后锯成几段拿去工厂烧,再
运回家园的池边组装就好了。

我把你的设计拿给朋友看。我只画了一个胶囊形状的土屋和里面的火,解释人在里面可以温暖身体、治疗疾病,
或者和朋友坐在室外、火的旁边,就像坐在室内壁炉旁那样。他们看了之后也想在自己的家做类似的东西,你能
想像当他们发现这不只是一个温暖身体、治疗疾病的房间,同时也是一只有颗燃烧的心的美丽鸟儿时会有多惊喜
吗?

你究竟怎么想出如此美妙的设计的?

阿纳丝塔夏觉得是地球第一个文明的人在帮你,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们不帮所有打算建造祖传家园的人呢?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既然你都把自己的设计送给所有读者了, 表示第一个文明的人也帮到了大家。

还有,瓦洛佳,你妈妈说你的祖传家园设计是个给人类伟大又美好的信息,来自当代人不知道的某种文明。不管
来自不同的星球或不同的时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以实际的语言与当代人有了交流。当代社会正要迎接最棒又
最美好的转变。

你妈妈当初在讲这些话时,我还无法完全感觉到重要性,但仔细思考了一番后,我才相信她说得完全没错。你知
道吗,瓦洛佳,社会上很喜欢谈论幽浮、外星访客。这还有一堆各式各样的著作,看似出自伟大的学者之手,但
这有带来实质的结果吗?

完全没变,人类一步一步迈向悲惨的终点,未来一样会走在这条路上。我的脑中甚至浮现一个画面:

大家走在路上,一个穿着古怪的人站在路边。他似乎想要凸显自己异于常人,于是大喊:

「我是外星人,我是外星人,我是强大力量的代表。」

「所以呢?」其他人对他说,「你能给我们什么?如果你是强大力量的代表,那就解决地球的毒品、嫖妓和战争
问 题,还有消除所有疾病给我们看。」

「你们不明白,我是外星人……」

但他没有引起众人的兴趣,只有一个人走向他。

「如果你是强大的外星人,给我一百元让我买瓶伏特加对你应该没有损失吧?」

他回答:

「我是强大的外星人,你们都要听我的话,给我吃给我住,甚至百般讨好我才对。」

大概所有「外星人」来到地球都是这样。

但你的设计完全不是这样,瓦洛佳。

你没说自己是谁,没有要求什么,只是告诉大家:「看一下吧,喜欢的话就拿,然后要开心。」

你离开时,瓦洛佳,妈妈花了很多时间很认真地观察你的家园模型。

她说那很不平凡、很美丽、有很多功能,不是一个简单的家园。所有细节紧紧相扣,结合起来变成一个名符其实
的星际生物性设施,能在一瞬间将人和周遭的居住环境移到其他星球上。
这个设施有个坚不可摧的天然膜围住了家园, 而火鸟身上有清除病毒的程式。植物的分布和种类对住在设施内的
人成了永久维生的要素,有镜子水的那个物件肯定就是启动这个生物性程式的开关。

这个设施的推进系统在动力上无人能及,超越了移动速度等任何定义,因为它的核心是中间没有经过媒介的人类
思想。她说得对吗?

阿纳丝塔夏也说,技术治理的所有发明都有生物性的对应,或者反过来说比较正确,而这个生物性的对应更完美。
从太空探索和电脑科技成就的角度来看,就知道你所做的每个细节都有意义。我想身为程式设计师的读者应该更
能理解你的设计。

但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瓦洛佳。四周是一层膜,火鸟是负责清理的防毒程式,中间有火炬的镜子是启动钮,
这些我都会做,别人说不定也会,但没有说明书教大家怎么使用。所有装置都会附说明书,以免使用者弄坏或受
伤。这是非常重要的生物科技,却没有说明书。难保不会有人不小心按到启动钮,他的家人起床时惊觉自己在其
他星球上,想回来时却不知 道怎么回来。

我买了一面八边镜和几根火炬,傍晚时把镜子放在乡间小屋的地上,周围点起火炬,看起来的确很美,但我觉得
秋天在花园这样做并不安全。我把水倒在镜子上时,感觉树木都在试着醒来,但它们不应该在晚秋时醒来。

很可惜我当时无法和你再多聊一点,瓦洛佳。我想请你解释这个设施的用途、目的和使用方式,这样读者或许就
能明白,我以后把它放在土地上时也能理解。

我明年应该没有办法在家园四周建造温室了,我的钱不够做所有东西,我在美国那儿几乎没有拿到稿费。

基本上,我不晓得那儿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擅自修改我的书,英文版网域名称「鸣响雪松」也有人注册了。你能
想像吗,那里甚至还有「弗拉狄米尔‧米格烈」这个网域名称和网站,冒充我的官方网站,但我和它一点关系都
没有。波琳娜原本想以我的姓名注册商标,但他们要价六千美元。

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替读者感到遗憾。他们在这些网站上都说了什么?用那些商标卖了什么产品?我
要怎么明白来龙去脉?我哪有时间弄明白?

但我决定在新书里提出网站名称,让读者可以在上面直接与波琳娜互动。我会请波琳娜以英文出版我的新书,只
是我还不晓得在英语国家要找谁出版。

我还有一个问题,瓦洛佳,我们必须对各国当权者做出简洁明了的呼吁,目标是号召他们个个采取强而有力的措
施,使地球上的居 住环境变得完美。我动笔写了好几个版本,但始终觉得还能更简明扼要、更有说服力。以下是
我写的最新版本,或许还行?你觉得呢?

呼吁

各位先生女士,我写了一套名为《俄罗斯的鸣响雪松》的丛书,不同年龄、国籍、宗教信仰和社会地位的许多读
者都在为家人取得一公顷的土地,并在这些土地建造自己的祖传家园,其中不乏博士候选人和博士,也有一般劳
工。九成的人拥有高等学历或人生历练丰富。每个家庭、个人或群体都在为 自己、孩子和后代建立各方面都适合
居住的环境。俄罗斯和前苏联国家已有超过一千五百座由祖传家园组成的聚落,而且这些人没有拿政府的任何补
助。其中有多达三百个家庭的大型聚落,也有十至十五个家庭组成的小型聚落。

在出版《俄罗斯的鸣响雪松》丛书的其他国家内,我不晓得有多少人以小团体或个人为主的形式在做同样的事,
但他们确实存在,而且人数稳定成长。

各位先生女士,全世界都在热烈讨论改善地球生态的必要性,这在某些地区已经成了烫手山芋,星球浩劫迫在眉
睫。各国政府、联合国和社会团体几年来召开了数场大会和研讨会,但我们有看到任何实质结果吗?地球生态依
旧持续恶化。

唯一真正付出行动的只有建造祖传家园的人、只有努力改善人类居住环境的人。

各位先生女士,我不是请求各位讨论拙作或我本人的优缺点,我想请各位以理智的角度审视书中的构想。如果您
在现代科学中找不到更有效的方法,请您不妨试着认识并接受书中构想的本质吧。

我其实不知道这个呼吁具体要写给谁看。

我还想提出一个我常在思索的重要问题,我想试着找出解决的办法。问题是这样的,瓦洛佳,有鉴于你的生命观
和对存在本质的理解,你恐怕很难找到懂你的女孩当你的新娘。

你或许已经知道很多女孩从小的愿望就是当演员、当模特儿,或是嫁给有钱人,出外有渡 假村住,家里有女佣使
唤。如果你对这样的女孩一见倾心,而她没读过我的书、没听过祖传家园──毕竟爱难以预料──你千万不要马
上和她讨论家园,她 不会明白的。既然我要照你的计画建造家园,你到时可以先把这个女孩带到这里看看。接近
祖传家园时,你再告诉她这是你的,然后带她进去,走进白色 小屋的门。钥匙会一直放在奶奶以前放的地方。你
要带她参观里面的一切。

阿纳丝塔夏说过,当女人看到比自己住的地方还要完美的居住环境时,内心想 生小孩的渴望就会立刻苏醒,也会
对与这个环境有连结的男人产生好感。

瓦洛佳,如果你在女孩心中感受到这份渴望,就可以肯定她会爱上你,过去那些 无意义的爱慕都会离她远去。

瓦洛佳,你的小妹纳丝芊卡常到你的模型里玩耍、种小花圃。阿纳丝塔夏说她拥有热切的思想,也跟我说过她过
去名叫阿纳丝塔的人生。

先写到这里吧,虽然想说的还没说完,但信有点长了。

一切小心,好好照顾自己,瓦洛佳。

爱你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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