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冶 文 遂 乂 导

论文题 目 ： 囹 圄 中 的 绝 望 呐 喊— 白 先勇 小说中 女
性 生 存 困 境 的 探析

学位类型 文 学硕 士

学科专业 比 较 文 学 与 世界文 学

年 级 二零 一 零 级

研 究 生 ： 黄娅 雯

指导教师 ：
李 自 芬 副 教授

二零 一 三 年 五 月
 密级 公开
国 内 图 书 分类号 “
：

： 十
国 际 图 书 分类号 ：

西 南 交 通 大 学
研 究 生 学 位 论 文

囹 圄 中 的绝望 呐 喊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女 性生 存 困 境 的 探 析

年 级 级

姓 名 黄娅 雯

申 请学位 级 别 文 学硕士

专 业 比较 文学与世界文学

指 导 老 师 李 自 芬 副 教授
屮
 西 南 交 通大 学

学 位 论 文 版 权使 用 授 权 书

本学位论文 作者完全 了 解 学校有关保 留 、 使用 学位论文 的 规定 ， 同 意 学 校保 留 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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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保密 ， 使 用 本 授权 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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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 期 ： 純 上 日 期 ：
 西 南 交 通 大 学 硕 士 学 位论 文 主 要 工 作 （ 贡献 ） 声明

本人在 学位 论文 中 所 做 的 主 要 工 作 或 贡 献 如 下 ：

本论 文 以 白 先 勇 女性 小 说 为 研 究对象 ， 借 鉴 女 性 主 义 批评 、 存在 主 义哲 学 、 心理
学 、 叙 事 学 等 相 关理 论 ， 通过 文 本 细 读 的 方 法 来 探 讨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的 女 性 生 存 困 境 ：

深入 开 掘 白 先 勇 笔 下 女性生存 困 境具 体形态 ， 探析 出 白 先勇 长期书 写 女性生存 困 境 的

深 刻 意 义 以 及其所持有 的 独特 女性 观 。

本 人郑 重 声 明 ： 所呈 交 的 学位 论文 ， 是 在 导 师 指 导 下 独立 进 行 研 究 工 作 所 得 的 成
果 。 除 文 中 已 经注 明 引 用 的 内 容 外 ， 本 论 文 不 包 含 任 何 其 他 个 人 或 集 体 已 经 发 表 或撰
写过 的 研究成果 。 对 本 文 的 研 究 做 出 贡 献 的 个人和 集 体 ， 均 已在文 中 作 了 明 确 说 明 。

本 人 完 全 了 解 违 反 上 述 声 明 所 引 起 的 一 切 法律 责任将 由 本 人 承担 。

学位 论 文 作 者 签 名 ：

曰 期 冲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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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作 为 五六十 年代 的 旅美华人作家 ， 白 先勇 在 中 西文化交 融 的 处境 下 展开 了 对

女性 的 书 写 。 白 先 勇 不仅 以 其 细 腻 的 笔 触刻 画 中 国 女性独有 的 美 ， 更 敢 于 突 破传

统禁忌 ， 为 女性 自 身 的 解放做 出 大 胆探索 ， 他对 女性 的 书 写 也 因 此具 有 一 定 的 时

代进 步意 义 。 白 先勇 书 写 女性有着 明 显 的 特 征 ， 他 多 把她们 置 于走 不 出 的 生 存 困

境之 中 ， 让她 们 在封 闭 的 困 境里得不 到超越 ， 承 受彻底 的 绝望 。 本 论文将立足于

文本 ， 借 鉴 女 性 主 义 批评 、 存 在 主 义哲 学 、 心理学 、 叙事 学理论 ， 探讨 白 先勇 笔

下 这些走 不 出 的 女 性 生存 困 境 的 具 体 形 态 、 白 先 勇 探索 女性 生存 困 境 的 具 体意义

以 及 在 其 创 作 背 后 的 独特 女 性 观 。 论 文将 分 为 四 个章节 展 开论述 。

论文 第 一章 为 绪 论 部 分 主 要 是 提 出 选题缘 由 梳 理 白 先 勇 小 说 的 研 究 现状
， ，

总 结 出 本论文 的 研究意 义 。 第 二章 从女性个体 内 部 的 自 我意识 出 发 ， 探讨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的 女性 因 自 我需 求 的 不满而造成 的 她们 理想 自 我与现实 自 我 的 断裂 以及 ，

她 们 为 逃避面对 这种 断裂而造成 的 自 我 感 知 在 时 间 上 的 分裂 第 三章 从 女性 的 个 。

体意识与 他人意 识 以 及与 社会 意 识 的 外 部 关 系 出 发 探讨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性 在两 ，

性关系 、 同 性 关 系 里 遭遇 到 的 冲 突 矛 盾 ， 以 及她们 为摆脱冲 突与 混乱 的关系 困境

所做 的 绝望 的 抵抗 第 四 章主 要 分析 白 先 勇 对 女性 生存 困 境探索 的 深刻 意 义
。 ： 以

书 写 女性所遭遇 到 的 虚无来 反抗绝望 ， 并 在其 书 写 中 积极高扬 女性 主 体 。 最后揭

示出 白 先 勇 的 独特 女 性 观 以 及他 为 文 坛 书 写 女性 所 做 的 新 幵 辟 。

关键词 白 先勇 ； 生存 困 境 ； 自 我认 同 ； 女性 主 体
 西南 交 通大 学硕 士研究生学位论文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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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第 章 绪论
选题缘 由
国 内 外 研 究 现状 及 研 究 意 义
研究方法及研 究 思 路
第 章 欠缺 与 分裂 女性主 体 的 自 我 认 同
：

情感 的 匮乏
打 破 亲情 的 神 话
毁灭 爱 情 的 信 仰
欲望 的 扭 曲
压抑 的 性欲
畸形 的 性爱
过去与 当 下 的游离
徘 徊 于 “美 好 ” 的 回 忆
沉溺 于放纵 的 生活
第 章 冲 突 与 混乱 女 性 自 我 与 他 者 的 关 系
：

对立紧 张 的 两性 关 系
无奈 的 依 附
激烈 的 对抗
混乱 暧昧 的 同 性关系
相互争斗
彼此相 惜
出 走 与 坚 守 的 抉择
娜拉式 的 出 走
殉难式 的 坚 守
第 章 白 先 勇 对 女 性生 存 困 境探 索 旳 意 义 与 局 限
为 女 性请命
虚 无 的 抗议
女性主 体 的 觉醒
走不进女性 的 世界
不可回避 的缺陷
谦卑 的仰望

隨
参考文献
攻读硕 士 学位期 间 发 表 的 论文 及研 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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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章 绪论

选题缘 由

白 先 勇 是 蜚 声海 内 外 的 美籍 华人 作 家 ， 国 民党将领 白 崇禧之 子 ， 年生

于广 西桂林 ， 年 随家人 由 大 陆赴 台 ， 年 白 先勇 赴美 留 学 ， 在 获得硕 士

学位后 ， 定居 美 国 。 从 年初登文坛至今 ， 白 先 勇 以 其 融贯 中 西 的 创 作风格 ，

在 当 代 文 坛 占 据 着 不 可 磨 灭 的 地位 著 名 文 学 评 论 家 夏 志 清 教授 高 度 评 价 白 先 勇 。

为 “ 当 代 短 篇 小 说家 中 少见 的 奇 才 ” 。 从处女 作 《 金大奶 奶 》 到近 几 年 发表 的

《 》 和 《 》 ， 白 先勇 共创作 了 篇小说 。 从 艺术上来说 ， 他

的 小 说创 作 属 于鲁迅 、 吴祖湘 那 样 的 精雕 细 刻 派 。 白 先勇 的 小说作 品 虽然 为 数 不

多 ， 但其 中 的 每 一 部 都 是十 分 精 致且耐人寻 味 的 ， 他也 因 此在海 内 外 华 文 界 享有

盛誉 。

白 先勇 喜欢书写 女性 ， 他 曾 经说过 “ 妇 女是我挖不 尽 的 宝 藏 。 ” 气 从没落 的

贵妇到 市井阶层 的 女性再到各色 的风月 女子 ， 在 他细 腻 的 描 绘 下 ， 一个个性格鲜

活 、 形 象 饱满 的 女 性 人 物 油 然 而 生 。 白 先 勇 也 善 于 书 写 女性 ， 於梨华 曾 给予他高

度 的 评价 ， “ 在 二十世纪六十年 代 的 中 国 ， 没有任何一位作 家 ， 刻 画 女性 能胜过

他 。 ” 。 白 先 勇 刻 画 女性 时 ， 并没有站在大 男 子 的 立场 ， 把女性 当 成纯粹 的 他者

来对 待 ， 而 多 是 以 女性 为 本位 ， 深入到 女性个体生命 的 内 核 中 来展 幵 书 写 。 白 先

勇 以 其 细 腻 的 笔 墨 与 独特 的 文 风 为 当 代 文坛 书 写 女性 幵 辟 出 一 片 新 的 天地 。

白 先勇 在书写 女性时 ， 多 把她们置 于各种走不 出 的 生存 困 境之 中 。 这些 困 境

所呈现 的 共 同 特征 就 是彻底 的 封 闭 、 完全 的 绝望 。 这里 没有所谓 的 救赎 的 ， 也没

有所谓 的 超越 ， 白 先 勇 笔下 女性在 困境 中 所做 的 挣扎都是 归 于 失败 。 我们 不 禁 会

问 白 先 勇 为 什 么 会 如 此 反 复地把这些 女性 置 于 走 不 出 的 生 存 困 境之 中 ？ 如 此偏

好书写 女性 的他与 女性世界 的关系 到底是 怎样 的 呢 ？ 这两个 问 题对 笔者带 来 了

深深 的 触动 ， 强 烈 地推 动着 笔 者对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的 女性 生存 困 境 展 开研究 。 笔者

将从 自 己 的 阅 读体验 出 发 ， 试着从 白 先勇 笔下女性 自 我 意 识里 的 欠缺 与 分裂入

夏志清 ： 《 文 学 的 前途》 ， 北京 ： 三联书店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游园惊梦 》 ， 台 北 ： 台 湾远景 公 司 ， 年 ， 第 页
於梨华 ： 《 白 先 勇 笔下 的女人》 ， 《 现代 文 学 》 （ 第 卷 ）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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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 来探 讨 女 性 内 部 自 我认 同 的 困 境 ； 从 女性 的个体意识与 他人意识 、 社会 的 意

识 的 矛盾冲 突 出 发 ， 来探讨女性外部关系 的 困 境 。 以 期 从对 白 先 勇 笔下 女性 生存

困 境 的两 种 形态 的 研 究 中 ， 探 索 出 上述两 个 问 题 的 具 体答 案 。

国 内 外研 究 现状 及研 究意 义

当 代学术界对 于 白 先 勇 及其 作 品 的研究拥 有 可观 的 数量与 繁 多 的 角 度 ， 所取

得 的 成果 也 是较为 丰 厚 的 。 研究 白 先勇 且具 有代表性 的 专 著包括 ： 袁 良骏的 《 白

先勇 论》 ， 年 月 尔 雅 出 版社 出 版 ； 刘俊 的 《 悲 悯 情 怀— 白 先 勇 评 传 》 ，

年 月 尔 雅 出 版社 出 版 ； 欧阳 子的 《 王 谢 堂 前 的 燕 子— 〈 台 北人 〉 的研

析与 索 隐 》 ， 年 ， 尔雅 出 版社 出 版 。 关于 白 先 勇 研究 的 论文更 是各式各样 ，

呈现 百花齐放 的 局 面 ， 经归 纳整理 ， 笔者认 为 研 究者们大 致集 中 与 作 品 主 题 、 人

物形象 、 艺 术特 色 这 三 大 类 。

作品主题

白 先 勇 小 说 的 作 品 主 题 长 期 以 来 是 学 界研 究 的 热 点 。 经归 纳整理 ， 笔者认 为

大致集 中 于 没落 与 乡 愁两大主 题 。

在 白 先 勇 的 小 说创 作 中 ， 没落 是其作 品 的基本主题 。 白 先 勇 经 常 书 写 没落 的

故事 ， 让个人与 家族承 担着 今非昔 比 的 失落 。 没落 的 主 题 也成 了 学者们研究 的 热

点 。 陈晓明 《 ‘ 没落 ’ 的 不 朽 事 业— 白 先 勇 小 说 的 美 学 意 味 与 现 代 性 面 向 》 则

把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经常 出 现 的 衰 落 的 境遇与 情状归 纳 为 没落 承认 了 ， 白 先勇 书写没

落 的 主题 认 为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没落 是那 些特 定 阶级 的 人物在衰 落 的 历 史 中 无法逃
。

避的历史宿命 ， 因 此 具 有 历 史 没落 的 意 识 与 阶 级 没落 意 识 。 陈 晓 明 更进 一 步地认

为 这是一种 反现代性 的 现代性 ， 以 古 典来反 现代 ， 而且还认 为 与表达 “ 没落 ” 意

识美 学 的 中 国 传统 的 小 说美 学 有 紧密 的 勾 连 。 与 陈 晓 明 从 阶级 、 美学 的角度阐 释

不同 ， 更 多 的 学者 是 从 时 间 的 维度 出 发 去探析没落 的 主 题 。 郝敬波 《 现代文学 传

统与 白 先 勇 短篇 小 说 的 叙事 主题 》 总 结 出 白 先 勇 作 品 的 叙述 的 多 是 “ 感 时忧人 ”

的主题 ， “ 感 时 ” 是 把将 国 家 的 变迁和 个 人 的 命 运 、 历 史 时 空和 现实场 景联系 在

一起 ， 来关 照人物 没 落 的 命 运 ； 而 “ 忧人 ” 则 是在 “ 感 时 ” 这一平 台 之上 ， 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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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个 人 的 坎河 ， 寄 予 悲 倘 之情 。 白 先 勇 的 作 品 是 以 对 没落 人物 的 塑造 为 中 心 来 展

幵叙事 ， “ 感 时忧人 ” 主题就 是通过这一方式来 “ 隐 曲 ” 展现 的 ， 最后 该论文探

析出 了 白 先 勇 所要追求 的 悲 悯 与 苍 凉 的 文 学境界 台 湾 的 学者 欧 阳 子指 出 。 白 先勇

常 出 现 的 主题之 一就 是 ， “ 中 国 的传 统文化 ， 曾 经有过灿烂 辉煌 的 过去 ， 可是如

今 ， 这种 大气 派 的 中 国 文化 ， 竟 己 没落得 不 能 再在世界 的 潮流 中 立足 。 ” 可以

说 欧 阳 子 也 从 时 间 的 角 度来探析 白 先 勇 的 作 品 中 的 没落主题 的 。 杨彦玲 《 为 传统

文化 的 没落唱 挽歌 福 克纳和 白 先勇 小 说主题 中 的 时 间 意识 比较》 一文 中 对

欧 阳 子 的 观 点 是表示认 同 的 她认 为 ， 白 先 勇 作 品 的 主 题指 向 的 就 是在 为 传统文化

的 没 落而 吟 唱 挽 歌 ， 表现在 时 间 的 维 度 上 就 是拥 抱 过 去 与 拒 绝 未 来 面 对 没 落 的 。

命运 ， 白 先 勇 也 是 沉 浸 在 无奈 的 伤 感 之 中 的 。 可 以 说对 于没落主题 的 探析 ， 学者

们 的 研究都关照到 了 白 先 勇 笔下 人物 的 没落 ， 并把个人 的 命运与 国 家 的 患 难 ， 历

史 的 变迁 的 紧密联系 触及到 了 ， 白先勇 书 写 没 落 主 题所要 表达 的 核 心 另 一 方 面 ； ，

学者们 的 多 集 中 于宏观层 面上探讨 ， 论述较 为 空泛 ， 从今非昔 比 的 时 间 维度切 入

也显得单一 对于 。 白先勇 笔 下 没落 的 具 体形态 类 型种类探析 的 研究还有待深入 、 。

对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乡 愁主题 的研 究是学 界 的 另 一个热 点 。 早在 年代 ， 王晋

民就在 《 论 白 先勇 的创作特色 》 一文 中对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乡 愁进行 了 详细 的 阐 释 ，

他认 为 乡 愁 是构 成 白先勇 作 品 感伤 主 义色彩 的一部分 ， 并把 乡 愁分为 上层人物 、

中 层 人物 与 下层人 物 的 乡 愁 认 为 他们 的 乡 愁都与对 民 族和 国 家 感情有着 密切 的

，

关系 。 这篇 早 期 论 文 对 乡 愁 的 分析较 多 停 留 在 文 本 细 读层面 ， 论述得较 为 浅 薄 。

王宗法 《 论 白 先 勇 的 文 化 乡 愁—
—从 台 北 人 纽 约 客 谈起 》 则 对 乡 愁进行 了

更宏 观的 阐 述 ， 以 白 先 勇 的 两 部 经 典 小 说集 《 台 北人》 与 《 纽约 客 》 为例 ， 认为

乡 愁可 由 小 及大 ， 由 具 体到 抽 象地分 为 了 三 个层 次 ： 小乡愁 、 大 乡 愁和 文化 乡 愁 。

小 乡 愁指 向 家 ， 对家人 ， 家庭无尽 的 思 念 ； 大乡 愁指 向 国 ， 对祖 国 大陆深深 的 眷

念 ； 而 文 化 乡 愁 则 指 向 涵 义 更加 广 阔 的 文化传统 ， 包含 物质 、 精神 及其制度 。 作

者对文化 乡 愁进行 了 专 门 的 论述 ， 并 分析 出 了 乡 愁 是具 有特 定 的 时空性 的 ， 但对

其 时空性 的 论 述仍 不够 深入 。 日 本学者 山 口 守的 《 白 先勇 小 说 中 的 乡 愁》 则对乡

愁 的 时空性进行 了 专 门 的探讨 。 山 口 守把 白 先勇 作 品 中 的乡 愁分为 “ 空间乡愁”

与 “ 时间 乡 愁 ” ， 他将 小 说集 《 纽约 客 》 归 属 于前者 ， 而将 另 一 部 小 说集 《 台北

欧阳 子 ： 《 寂寞 的十七岁 序一》 ，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 城 出 版社 ， 年 ， 前言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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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则 归属 于后者 。 作者更进一步认 为 这两类 乡 愁都有一种 内 在 的 指 向 ， 那就是

对 中 国 文化眷 恋 。 可 以 说前 期研 究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的 乡 愁进行 了 细 致 的 梳 理 ， 透析

出 了 人物与 家 国 分离 的 伤痛 而 后 期研 究 则 更加 宏 观地关照 到 了 人物在 异 质文 化 ，

中 徘徊 的 苦 闷 。 总 体来看 ， 还是存在着 不足之处 ， 学者 们对 乡 愁 的 阐 释要 么 停 留

于表象 ， 要 么 分析得过于抽 象 ， 没 有做到 具 体和 深 入 。 他们 对 于 《 台 北人 》 《 纽

约 客 》 小 说集 的 研 究较集 中 ， 而对其他篇章则较少触及 。

无 论 从没落 的 角 度还是 从 乡 愁 的 角 度 切 入 都与 ， 白 先 勇 书 写 个人 命运 与 历 史

的 沧桑紧密地联系 在 了 一起 。 可 以 说研 究 者 们 都 触 及 到 了 白 先 勇 的 悲 剧 世界 ， 而

挖 掘 出 了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深 藏 的 那 一 份对沧 桑 的 感慨与 悲 悯 不 足之 处 在 于 对 主 题 。

的 探 讨 都 过 于 宏 观 往 往 忽 略 了 细 节 而 对 没 落 与 乡 愁 的 具 体 表现 的 探 讨 则 较 少
， ， ，

有待学 者深入研究 。

人物形象

对 人物 形象 的 塑造往 往 白 先 勇 小 说 展 幵 的 中 心 因 此关 于人物 形象 的 探析 是 ，

白 先 勇 研 究 不 可绕过 的 一 部分 。 目 前 ， 学术 界 多 从女性 形象 入手 来 展 开 人物 形象

的研究 ， 而对 男 性形象 的 分析则稍 显 薄弱 。

白 先 勇 人 物 形 象 的 研 究 主 要 集 中 在 女 性 形 像研 究 这一 领域 在 这数 量 繁 多 的 。

论文 中 ， 经过 笔者整理 ， 大致可 以 归 纳 出 两类 。 第 一类 是从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女性 群

像入手 ， 进行 概括 与 分类 的 。 阮温凌 把这些 女 性 形 象梳 理成 了 两 种 类 型 ， 分别 呈

现在他 的 两 篇 论 文 中 ， 一篇 是 《 人物 ： “ 鲍赛 昂 夫人 ” 家 族— 白 先 勇 女 性 小 说

初探之二 》 。 这篇 论文 为 我们 细 致地解析 了 没落 的 贵 妇 “ 鲍赛 昂 夫人 ” 这一类

女性形象 ， 诸如 《 游 园 惊梦 》 里的蓝 田 玉 、 《 谪仙记 》 里 的 李彤 。 她们本处于上

流社 会 ， 却面临着失势与 失意 困 境 。 阮温凌 的 另 一 篇论文 《 人物 ： “ 疯女人 ” 家

族— 白 先 勇 女 性 小 说 初 探 之 三 》 ， 为 我 们 概括 出 了 “ 疯 女 人 ” 这 一类 女 性 形 象 ，

诸如 《 孤恋花 》 里娟 娟 、 《 玉卿嫂》 里 的玉卿嫂 。 她们 区 别 于 上流社 会女性 ， 苦

苦挣 扎在社会 的底层 。 张建航 《 论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的 女性叙事 》 则把 白 先勇 小说中

的 女 性形象分得 更 细 ， 梳理成 了 四 种类型 ： 如 《 黑 虹 》 中 的 痛苦 压抑 的 耿素 裳一

般徘徊 在尘世 中 的 “ 迷 失 的 夏娃们 ” 、 如 《 香港 九六 零 》 中 曾 经 的 师 长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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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余丽 卿 一般走 向 衰落甚至堕落 的 “ 零落 的 侯 门 贵妇 ” 、 如 《 一把青 》 中 空 军遗

婦朱青一 般放浪形骸 的 “ 各具特色的 风 月 女子 ” 、 如 《 安乐乡 一 日 》 中 在美 国 成

家 的 依萍一般挣 扎在 东 西文化之 间 的 “ 欧风美 雨 中 的 ‘ 中国 ’ ” 丽人 。 第 二类 ，

是把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女 性形象 与 她 们 所经历 的 坎河命运相 联系 ， 进行 多 方位 的 分

析 。 位娜 《 白 先 勇 短 篇 小 说 中 女性 形象悲 剧 命运简 析 》 认 为 在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的 女

性形象虽然 身 份 、 地位各异 ， 却 都经历 了 悲 剧 的 命运 。 这场 悲剧 由 两方面 组成 ：

一个是 敌不过 自 己 的 个性 悲 剧 这类 女 性 形 象 的 悲 剧 往往 是 由
， 自 己缺 陷 的 性格造

成的 。 另 一方面 则 是敌不 过现 实 的 悲 剧 ， 这类 女 性 形象 的 悲 剧 往 往 是 经 受无 常 现

实 命运 的 摧残 而造 成 的 。 杨梅与 李克棘 《 命 定 的 悲 剧—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的 女 性 形

象探析 》 ， 认为 白 先 勇 写 女 性 往 往 把她 们 放 在 时 代 的 动 荡 与 变 换 之 中 ， 经受历史

的 沧 桑与 命运 的 无常 ， 她们 的 命运 是被注 定 了 的 ， 无 论 她 们 怎 样 的 挣 扎 都逃 不 过

宿命 的魔爪 。 ， 学者们 对 女性 形象做 了 细 致 的 阐 释 与 精辟 的 归类 ， 部分论文更是

从形 象分析扩展 到 女性 悲剧 命运 的 论述 学 界 在对 白 先 勇 笔 下 女性 形象 的研 究上 。

取得 了 不 错 的 成 绩 。

相对于 白 先 勇 笔 下 女 性 形象 的 研 究 学 术 界对 男 性 形象 的 探析就显得 较 为 单 ，

薄 ， 但 也 出 现 了 许 多 比 较优 秀 的 研 究 作 品 。 对 男 性形象的分析主要从知识分子形

象 ， 官兵形象 ， 华 裔 男 性 形象展 开 。 袁 良骏 《 论 白 先 勇 笔下 的 知 识分子形象》 把

男 性 知 识分 子 分 为 了 小 知 识分子与 高 级 知 识分 子 。 《 花桥 荣记 》 里 的 卢先生是小

知 识分子 的 代表 ， 他 为 人本 分 规矩 ， 但 过 分 的 规矩 又 显 得 他迂腐 好 笑 。 经济上拮

据的 ， 为 了 谋生 ， 当 上 了 小 学 教师一 贫如 洗 。 这类 小 知 识 分 子 虽 然 心 地 善 良 、 为

人忠 厚 ， 但在人生 的 大起 大落面前 则 显得表现得软弱 无能 ， 无法承 受苦 难 ， 也导

致了 自 身 的悲剧 。 《 冬夜》 里 的吴柱 国 ， 余钦晶是 高级 知 识分子 的 代表 ， 他们 都

是五 四 时期 的 风云人物 。 他们 却 都经 历 沧 桑 ， 承受落 寞 ， 他们 的 精 神 世界也跟着

颓废落败 。 每 当 牵扯到 利 益 关系 时他们 就变得 自 私 ， 势利 。 阮温凌 《 零落残魂倍

醋 然— 白 先 勇 性 意 识 小 说 中 的 书 生形 象 》 则把 男 性 放在 了 性 意 识 的 层 面去 分

析 知 识分 子卢 先 生 与 老兵 王雄这一对 性 畸变者 他们 都处于性 的 压抑 与 焦 虑 中

。 ， ，

卢 先 生 为 了 家 乡 的 那 个情 人而选择 了 守 情 以 及 守 性 王雄则 以 杜誤 花和 丽儿来移 ；

情 以 及移性 。 面对性 的 苦 闷 ， 他们 的 排解 方式 是 不 同 的 ， 但 是他们 都选择 了 不愿

面对残酷 的 现 实 ， 找 寻 一个虚幻 的 精 神 寄 托 ， 他们 的 灵 与 肉 是 分离 的 。 而 吴冰 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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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 重 文 化 视 阈 中 的 他 者— 白 先 勇 创 作 中 的 华 裔 男 性 人物 形 象 解 读 则 把 视 点 》

聚焦到 了 美 国 的 华裔 男 性身 上 。 身 在异 乡 的 他们挣扎在 中 西文 化 的 夹缝 中 ； 身为

男性 ， 却 失 去 了 性 别 上 的优势 。 面对 种 种 困 境 ， 他们 或 以 自 闭 的 方式逃脱现 实 ，

如 《 芝加 哥之死》 里 的 吴汉魂 ； 或选 择退缩 的 方 式 承 担 偏 见 ， 如 《 火岛之行》 里

的林刚 ； 或 徘徊 在 中 西 文 化 的 夹 缝 中 ， 如 《 夜 曲 》 里 的 吴 振铎 。 虽然 部 分论文对

男 性形象进行 了 深入 的 开掘 ， 但 总 体来说对 白 先 勇 笔下 男 性形象研 究还较 为 单

薄 ， 对 男 性 形象概括 分 析梢 欠 完 整 ， 许 多 空 白 还有待 填补 。

学 术 界对 于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人物 形 象给 予 的 高 度 关注 涌 现 出 了 大 量 的 研 究 作 ，

品 ， 取得 了 不 小 的 成绩 。 然而 ， 关于人物形象 的 研究还 是存在这一些不足之 处 。

无论 是 女性形象还是 男 性形象 的研 究 ， 多 是关 于 人物形象 的 感性论述 ， 较 少 借助

理论方法作 为 指 导 ， 缺乏理性认 知 ， 这还有 待 我们 进一 步 加 强 研 究 。

艺术特色

白 先 勇 小 说 的 艺 术特 色 是 近 几年 学 界 深挖 的 重 点 对 白 先 勇 小 说 艺 术特 色 的 。

研究大致可 以 归 纳 为 意 识流手法 、 象 征手法 以 及叙事视角 运用 三个层 面 。

白 先勇 在小 说创 作 中 擅长书 写人物 的 内 宇宙 ， 注 重心理描 写 ， 而 意识流 的 手

法也 被经 常运用 于 作 品 之 中 。 向 贵云《 白 先 勇 短篇 小 说 中 意识流创 作手 法 的 流变 》

梳理 了 白 先 勇 运用 意识流文 学手法 的 轨迹过程 。 首先 是模仿 与 实验阶段 ， 代表作

品有 《 黑虹》 、 《 小阳春》 ， 尽管 有许 多 精彩 的 意识流 片 段 的 描 写 ， 但还处于初级

阶段 ， 不够成熟 。 到 了 成熟阶段 ， 代表作 品 有 《 香港一 九六 〇 》 ， 这一 时期 ， 对

戏剧法 ” 的 吸收对 白 先 勇 小 说 意 识流 的 运 用 起 到 了 促进 作用 。 最后 是在扬弃 中

的提升阶段 ， 代表作 品 有 《 游 园惊梦》 ， 到美国后 ， 由 于对传 统文化 的 回 归 ， 追

寻传统技法 ， 以 至于在一段 时 间 内 冷却 了 对 意识手法 的 运用 。 而经过一段 时 间 的

蓄积后 诞 生 的 《游 园 惊梦 则 成 了 》 白 先 勇 意 识流手 法运用 最炉 火纯青 的 一部 小 说 。

得益 于 小 说技巧 ， 《 游园惊梦 》 也被众多 学者列 为 白 先 勇 最具代表性 的 小 说之一 。

刘俐俐 《 梦 醒 时 分 的 阐 释 空 间 —论 白 先 勇 游 园 惊 梦 艺术价值构成机制 》 认

为 《 游 园惊梦 》 重 点 不在于 白 先勇 采用 了 意识流手法 ， 而是在于他如何把意识流

圆 熟地运 用 于 作 品 中 。 在钱夫人 意 识流 中 ， 窦 夫人在 台 北 的 宴会 与 当 年蓝 田 玉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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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酒筵重 叠在 了 一起 ， 钱夫人 的 意识也 随着席 间 的 唱 的 《 山 坡羊》 《 阜罗袍》

等 名 曲 产 生 了 流动 ， 跟随着音 乐 的 起伏旋律而 慢慢前行 ， 推动 故事 的进展 ， 最后

达到小说的 高潮 。 白 先 勇 对 于 意识流手法 的 出 色运用 ， 成就 了 他 的 小 说作 品 在 艺

术上 的 张力 对 。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意 识流 的 研究使得我们 了 解 到 白 先 勇 书 写 人物 内 心

的 高超技巧 ， 在某种程度上 也推动 了 对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人物形象 的 研究 。

白 先 勇 是含 蓄 内 敛 的 作 家 他 的 创 作 用 意 往 往 不 是直接 表达 出 来 的 ， ， 而 是喜

欢通过象征 手法 为 我们 呈现 出 来 。 金仕霞与 罗 庆春 的 《 中 西合璧 的 艺术结 晶—

白 先 勇 短篇 小 说艺 术论 》 认 为 白 先 勇 半 数 以 上 的 作 品 都或 明 或暗地体现 出 了 象征

的色彩 。 《 香港 一 九六 〇 》 的 女 主 人 公 余丽 卿 即 是 二 十 世纪六 十 年代 那 个 的 香港

的化身 ， 她 的命运 与 香港 的 兴衰联系在 了 一起 ， 她 的 堕 落 也 象 征 着 香 港走 向 腐 化

和 衰败 。 《 谪 仙记 》 里 的 主人 公漂亮高 傲的 李般 ， 在经历 一 系 列 没落 打击之 后 ，

退 出 赌桌 ， 并把戒指赠 予给黄 慧 芬 的 女儿 象征着她从人生 的 赌场败退 ， 走向死

亡 。 白 先 勇 在 小 说作 品 中 象征手法 的运用 比 比 皆是 ， 从而 更 好地供 托 了 气 氛 突 ，

出 了 主题 。 范 肖 丹 《 白 先 勇 小 说 的 象征艺术 》 认 为 象征 的 手 法 旳 出 色运用 是 白 先

勇 创 作 独特风格 重要 的 特质 。 该 论 文 分 别 从象征 的 思 维方式 ， 人物设 置和 塑造 、

意象 的选取和 描绘 ， 三个方面对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的 象 征 艺术 进行 了 探讨 。 白 先勇在

借 鉴 西 方 现代 派 象 征 手 法 的 同 时 更 注 重 发 扬 中 国 传 统 的 象 征 艺 术 运 用 生 活 中 普 ，

通 的 意象来营造 小 说 的 环境与 氛 围 ， 从而 更 加 真 实 的 刻 画 人物 的 心 理 描 绘人 ， 、

社会 的 悲 剧 上述关 于 白 先 勇 象征艺术 的 研究更 向 我们 展 示 出 了

。 白 先 勇 以 东方 为

本 ， 嫁接 东 西 的 艺 术特 点 。

白 先 勇 对叙事视角 纯熟 的运用 ， 表现 了 其精妙 的创 作 艺术 。 全知视角 在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可 以 说是一个普遍 的 存 在 ， 如 《 永远 的 尹雪艳 》 《 岁 除》 《 思旧赋 》 《 冬

夜》 等等 。 周 新兰 《 变焦 的 距 离 伸 缩 ： 自 如—浅 论 白 先 勇 小 说 的 叙述视 角 》 以

《 岁 除》 为例 ， 认 为 全知视角 在 白 先勇 小说 中 的运用 ， 更 能让叙事者居 高 临 下 ，

掌握全局 ， 俯瞰 以 男 主 角 赖名 升 为 代 表 的 没落 的 “ 台 北人 ” ， 被 时代 抛弃 ， 笑中

带泪 的 一 系 列 悲 剧 。 白 先 勇 也 喜欢 采用 第 一人 称 见证人 的 叙事 ， 小 说常 以第一人

称 “ 我 ” 的 视角 来关注 整个 事件并 展开叙述 。 日 本学者池上 贞 子 《 失 落 的 时 机一

一 白 先 勇 与 张爱玲 》 ， 对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的 第 一人称叙述者 的 使用 程度进行 了 统计 ，

她认 为 白 先 勇 作 品 总 数 的 三 分 之 一 都 有 使 用 此 手 法 而 且特 别 集 中 在 早 期 的 作 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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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 究其原 因 ， 池 上 贞 子认 为 与 白 先 勇 在 创 作 中 重 视对 话和 戏 剧 性 的 行 为 相 关 。

《 玉卿嫂 》 就是这一视角 运用 的 代表 。 宋彦 《 属于 自 己 的 话 语—
— 白先勇 玉

卿嫂 的 叙事视角 》 认 为 故事 中 的 主要情 节 都是通过容 哥 儿 “ 我 ” 的 眼光来关注

的 ， 佣 人们 的 无耻 ， 玉卿 嫂 的 坚毅 ， 庆生 的懦弱 ， 他们 之 间 矛盾 的 相 处方式 和 最

后 同 归 于尽 的 结局 都 是有 “ 我 ” 容哥儿来见证 的 。 以 见证人 的 视角 展 开叙述 能够

拉 开 了 作者与 故事 的 距 离 ， 距 离使故事 作 品 更加 具有美感与 艺 术性 ， 同 时使 我们

更 自 然 的 接 受故事 的 情节 发展 。 学者们 对 白 先 勇 的 叙事 视角 的研究 ， 使得我们更

易 了 解 到 白 先 勇 是如 何 构 思 小 说情节 ， 如 何展幵小 说叙事 的 ， 从而 洞 悉 出 白 先勇

书 写 小 说 的精妙之 处 。

学 术 界 对 白 先 勇 小 说 的 研 究 在 质 与 量 上 都 取得 了 可 观 的 成 绩 学 者 们 在 主 题 。

方面 的 研究上 ， 多 从 白 先 勇 小 说作 品 中 的 悲 剧性入手 ， 探讨 悲 凉 的 没落 、 无限的

乡愁 ； 在 人物 形 象方 面 ， 研 究者们 主要集 中 于探析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的 众 多 的 女性 形

象 ； 在创作艺术方面 ， 更 是角 度繁 多 ， 多 从 意 识 流手 法 ， 象征手法 ， 叙事视 角 几

个板 块进行探讨 。 纵观整体 的 研究情况 ， 还是存在着一些 问 题 ， 如 视 野 较狭 隙 ，

研 究 思路 不够丰 富 ， 缺乏深入 。 特别指 出 的是 ， 学术界有大量关于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的 女性 的研究论文 以 及著作 ， 但大部分 都主要集 中 于对 女性形象 归类与 阐 释 ， 或

更进 一 步上升 到 女性 跌宕命运 的 研 究 。 研 究视域 比较单 一 ， 较少 能够 触及 白 先 勇

笔下 这些 女 性 的 具 体 生存形态 本选题正 是 从 白 先 勇 笔 下 女性 的 个体 生命 的 生存 。

状态 出 发 ， 探讨她们 所经 历 的 那 些走不 出 的 生 存 困 境 。 本 论题 能透过对 白 先 勇 笔

下女性 生存处境 的研 究 ， 理 清 白 先 勇 对 女 性 的 具 体认 知 ， 并探索 女性如 何 在 绝望

困 境 中 求得 自 身 解放 。 因此 ， 本课题 的 探析 具 有 一 定 的 拓 展与 深度 ， 具 备研究 的

价值 。

研 究方 法及 研 究思 路

本文 以 白先勇 的 女性 小 说研究对象 ， 借鉴 女性主 义批评 、 存在主 义哲学 、 心

理学 、 叙事 学 的 理论方法 ， 试 图 立足于文 本 ， 通 过 文 本 细 读 的 方 法来对 白 先 勇 女

性 书 写 的 特 质 进 行探 讨 论 文 将 从三个层 面 展 开对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女 性 生 存 困 境 的
。

分析 。 第一部分从 白 先 勇 笔下女性 的 自 我需要与 自 我感 知 入手 ， 探讨这些 女性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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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在 种 种 困 境 中 所遭 遇 的 欠 缺 与 分 裂 和 她 们 所 做 的 虚 妄 的 挣 扎 以 及 她 们 无 法 做
，

到 自 我认 同 的 缘 由 。 第 二 部分 从 男 人 女人 、 女 人 女 人 的 关 系 模 式 入手 ， 探讨 白

先勇 作 品 中 的女性 自 我与 他者所 发生 的 矛 盾冲 突 进而探析 出 ， 白 先 勇 看 到 她们在

冲 突 与 混乱 的 关 系 困 境 中 寻找 到 的 “ 出 路 ” 实 质 是 一 条绝 望 的 死路 。 第三部分结

合 上述 两 部 分 的 分析 ， 总 结 出 白 先 勇 对 女 性 生存 困 境 探 索 的 意 义 以 及 存 在 的 局

限 ， 并归纳 出 白 先 勇 独特 的 女性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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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章 欠缺与 分裂 ： 女性主体 的 自 我认同

区 别 于一般 男 性作 家 ， 白 先 勇 在其创 作 中 更 多 地 能从 女性 的 眼光 出 发 ， 站在

女性 的 角 度 去言 说 。 白 先 勇 小 说所 讲述 的 内 容 多 是 关 于 女 性 的 ， 并 且 有 大量对 女

性 内 在心理 的描 写 ， 他 的 书 写 也 因 而 能更贴近 女性本 身 那个更真 实 的 自 我 。 欧阳

子 曾 夸赞 白 先 勇 ， “ 身 为 一个男 人 ， 白 先 勇 对一般 女人心理 ， 具 有深切 了 解 。 他

写 女人 ， 远 比写 男 人 ， 更细 腻 ， 更生动 。 ” 。 白 先 勇 刻 画 女性 的 突 出 特质在 于

突破传统禁锢 ， 对 女性情 与 欲进行铺张描 写 。 人的 需要是 多 种 多 样 的 ， 美 国 心理

学家 马 斯洛 的 “ 基本 需求层 次理 论 ” 阐 释 了 个体生命健康发展所 需 的 五个基本 需

求 ， 分别 为 生理 的 需要 、 安全 的 需要 、 情感和 归 属 的 需要 ， 尊重 的 需要与 自 我实

现 的 需要 在 白 先 勇 情 与 欲 的 书 写 中
。 ， 这些 女性情 感与 生理上 的 需要 往往是 得 不

到满足的 ， 陷入 自 我需 要 的 欠缺状态 这种 。 自 我 的 欠缺往往使得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

性陷入 自 我感觉 的 分裂 中 而缺乏 自 我认 同 感 。 自 我认 同 是在个体 的 不 断反 思 中 获

得的 ， 英 国 社会 学 家 吉 登 斯就 指 出 ， “ 自 我认 同 并 不 是 自 我所拥 有 的 特质 ， 或一

种特 质 的 组合 。 它 是个 人依据 其 个 人经 历 所 形 成 的 ， 作 为 反 思性 理解 的 自 我 。 ”

而在 白 先勇 的 作 品 中 ， 他常 常 以 完满 的 自 我 图 景 为 这些 女性营 造 出 理想 自 我的

幻象 ， 然后 让她们在反 思 中 认识到现实 自 我 的 欠缺 。 在反 思 的过程 中 ， 这些 女 性

深 刻 感知 到 了 理想 自 我与现实 自 我 的严重断裂 ， 而 吉登斯也认 为 “ 自 我认 同 与

自 我感分裂或残缺 的 个 体相 对 照 ” 这种 自 我感觉 的 分裂也 导 致 了 她们 自 我认

同 的 破碎 。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的 女性 由 于无法承受 自 我 的 长期欠缺 ， 她们选择逃往 过

去 或者放纵于 当 下 去 寻 找所谓 的 “ 完满 ” 。 这种 虚 妄 的逃离 也造成她们 自 我感觉

在 时 间 连续性上 的 断裂 ， 反而 加 深 了 女性对 自 我的 不认 同 。 白 先 勇 笔 下 女性 的 自

我认 同 困 境 主要 表现为 情 感 的 匿 乏 、 欲望 的 扭 曲 以 及她们 在 过去 与 当 下 的游 离 。

情感的匮乏

① 欧阳子 ： 《 寂寞 的十七岁 序一》 ， 《 白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版社 ， 年 ， 前言第 页

英 吉登斯 ： 《 现代 性 与 自 我认 同 ： 现代晚期 的 自 我与社会》 ， 赵旭 东 ， 方文译 ， 北京 ： 三联书店 ， 年 ，

策 页
社会心 理学 家 希 金斯 对理想 自 我与 现实 自 我进 行 了 定 义 ， 他将 理 想 自 我则定义为 “ 这个 人希 望 他

有 的特征 ” 而将现 实 自 我 定 义 为“ 某 个 人 相 信 他 所 拥 有 的 特 征 ” 。 见 ，

英 吉登斯 ： 《 现代性与 自 我认 同 ： 现代 晚期 的 自 我与 社会 》 ， 赵旭 东 ， 方文译 ， 北京 ： 三联书店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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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先 勇 七八 岁 时不 幸罹患 上 了 肺瘦 ， 他 的 童 年 是在封 闭 与 孤寂 中 度 过 的 ， 而

长期 的 战 乱则 让他随父漂泊 了 大半个 中 国 ， 最 后 流 离 到 台 湾论 为 没落 的 贵 族 成 ，

年之后 的 白 先勇 又 留 学美 国 ， 远渡重洋而成 了 “ 纽约客 ” 。 封 闭 的 童年生活与漂

泊 的 人生经历 使 得 白 先 勇 相 信人 生来就 是孤独 的 ， “ 人 总 是有 一 种 无法跟别 人倾

诉 的 内 心 的寂 寞 跟孤独 。 ” ， 孤 绝 的 生 命 体验 也 导 致 了 他对完 满 情 感 的 怀疑 。 同

时 西洋文学专业 出 身 的
， 白 先勇 深受 世纪 年代进入 台 湾 的 存在 主义思潮 的

浸染 ， 对存在主 义投 以 了 持久兴 趣 。 而 存 在 主 义 探 讨 的 正 是世 界 的 荒 谬 ， 揭橥的

正 是人 的 孤 绝 ， 这也 从理论上 加 深 白 先 勇 对孤独 的 认 同 。 这样 独特 的 生 命 体 验 与

情感体认 自 然也影响到 了 白 先 勇 的 文 学创 作 ， 促成其创作 的 重要特征 。 无论是 因

内 战 失利而 流落 台 湾 的 蓝 田 玉们 ， 还是远渡 欧美 的 李形们 ， 抑 或 是 不 被世俗伦 理

所接受 的 云 芳 们 ， 她们 似乎都 是 “ 被抛 ” 入世界 的 孤独个体 。 另 一 方面 ， 身 陷孤

独 中 的 女性并 没有 因 此变得冷漠麻木 ， 她们 对情感是热 烈 地僮憬 ， 并 盼望通过情

感来与 他人结 合 。 白 先 勇 在其创 作 中 希冀 的 是这些女性 能够通过 爱 来 与 他人建立

深情关 系 ， 以 此来 消 解 个体 的 孤独 。 白 先 勇 期 望情 感可 以 战胜 孤独 ， 超 越孤 独 。

然 而 这些女 子 在情感 上 的 努 力 往往都 归 于 失败 她们 深 陷进 匮 乏 的情感 困 境 中

， ， ，

到 头 来仍是 一个个孤独 的 个 体 。 对情感 的 强烈 渴 望最后 却 落得 一场 空 ， 这不仅是

文本 中 女性 的幻 灭 ， 更是作者 白 先 勇 的幻灭 。 “ 对于艺 术 ， 对于感情 ， 追求 至 善

至美 ， 那 么 就容易 产 生幻灭 ， 遭 受幻 灭 的 痛苦 ” 气 白 先 勇 对 女性惨 淡情感书 写

的 重 点 在 于女 性 生命 中 最不 可 或缺 的 两类情感 ： 亲情与 爱情 。

打破 亲 情 的 神 话

社会学家 费 孝 通认 为 亲 属 关 系 是 “ 根据 生 育 和 婚 姻 事 实 所 发 生 的 社会关 系 ”

而 亲 情 则 是 亲 属 成 员 之 间 的 情 感维 系 。 亲情 在 中 国 传统 的 文 化 中 占 据着极其

重要 的 位置 ， 它 几乎成 了 人 生存 的 根基 。 儒家经典 《 礼记 礼运 》 写道 ： “ 何谓人

义 ？ 父慈 ， 子孝 ， 兄良 ， 弟悌 ， 夫义 ， 妇听 ， 长惠 ， 幼顺 ， 君仁 ， 臣忠 。 ” ④ ，

父 慈 在前 ， 子孝在后 ， 兄 良 在前 ， 弟 悌 在后 ， 由 此我们 可 以 看 出 中 国 传 统 的

刘俊 ： 《 情 与 美— 白 先 勇 传 》 ， 广东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刘俊 ： 《 情 与 美— 白 先 勇 传 》 ， 广东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费孝通 ： 《 差 序格局 》 ， 《 乡 土 中 国 生育 制度》 北京大学 出 版社 ， ， 年 ， 第 页
《 礼记 礼运 》 ， 《 四 书五经》 ， 北京 中 华书局 年 第 ： ， ，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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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观念讲究 的 是长幼有序 ， 亲疏有 别 的 伦理规范 ， 而 亲情也 因 而被赋予 了 极强

宗法意义 。 这种类型 的 亲情关系 是 中 国 社会 “ 人义 ” 的 核心要求 。 因此 ， 建立在

血 缘 以 及姻缘上 的 亲情在我们 的 传统观念 中 应该 是如 磐石一般 的 不 可动摇 的情

感 然而 亲情在 白 先勇 那里并不 牢 固
。 ， ， 他 笔 下 女性 的 亲情 体验 往 往呈现疏 离 性 。

原 本相 亲相 爱 的 家人 ， 却经 不起苦难 的 考验 ， 与 她们产 生疏离 。 白 先勇作品 中 的

这群 女性她们 的情感世界先 天就 是 不 良的 ， 在她们 的 个体成长 中 缺乏温暖 的 亲情

作 为 支撑 ， 不得不在苦难 中 畸形发展 。 亲情 是 白 先 勇 长 期 书 写 的 一个情 感 主题 ，

作 者 为 什 么 会如 此 反 复 地书 写 亲情 ， 笔者认 为 必 然 有他 的 触动之 处 ， 究其 原 因 主

要 有两 点 。 首 先 是 由 于上文所表述 的 封 闭 、 漂 泊 的 成 长经历 以 及揭 示孤绝 的 存在

主义的影响 ， 白 先 勇 认 为 人 总 是 孤 独 的 他 并 不 相 信 完 满 亲 情 对 此持怀 疑 态度 ， ， ；

还有一个最为 重要 的 原 因 在于 与 白 先 勇 关 系 极 为 亲 密 的 罹 患 精 神 疾病 的 三姐先 ，

明 的惨痛经历 。 先 明 心地极 为 良 善 在九个兄 弟 妲妹 中 与 白 先 勇 的 感情 是 最好 的 ， 。

她在家 中 徘行第 六居 中 ， 处于 被父母亲 忽视 的 位 置 。 在兵荒马 乱 的 时代里 ， 父母

亲也 很 少 有精 力 去顾及敏感 内 向 的 女儿 的 感 受 十七岁 的 她就被过早 地被送到 了 。

美 国读书 ， 远离 家庭 ， 独 自 面 对西 方冷漠 的 世界 ， 以 至于后 来先 明 不堪重负 ， 患

上 了 精神分裂症 。 这 一 噩 耗给 白 先 勇 带 来 了 沉痛 的 打 击 此 后 的 他一 直 处 在 ， 自 责

与 对 家庭 亲情 的 反 思 中 ， “ 明姐的病 ， 是 我们 全 家 一 个 无 可 弥 补 的 遗 憾 ， 一个共

丨 口 的 隐痛 ， 一个集体 的 内 疚 。 ” 我们 也 可 以 在 白 先 勇 的 许 多 作 品 中 看 到 三姐先 明

的 影子 。

带有些许 自 传色彩 的 《 我们 看菊 花 去 》 讲述 的 就 是 关 于 亲 人之 间 的 背 叛 的 故

事 。 故事 以 弟 弟 “ 我 ” 作 为 第 一人称见证人展 开 叙事 。 小 说里 的 姐姐如 先 明 一样

患 上 了 精神 上 的 疾病 ， 永远地活在 了 她童 真 的 世 界里 。 从弟 弟 的 亲 历 的 眼光里 我

们 看 到 了 一个善 良 得近 乎天真 的 姐姐 ， 对 弟 弟 无 条件地信任 与 关 爱 。 而弟 弟在疼

惜 姐 姐之 余 ， 却 因 为 姐姐 的 疾病 感 到 羞耻 、 趟她 ， 并 以 看 菊 花 的 名 义 哄 骗 姐姐 到

精神病 院看病 。 虽 然 在后 来姐姐 有所察觉 并 向 弟 弟 提 了 出 回 家 的 恳 求 ， “ 弟 ， 这

个 地方 不 好 ， 这 些— 呃 ， 我要 回 去 了 。 ” 却 被弟 弟 以粗鲁 的 方式驳 回 ， 最后

姐姐被 强行锁在 了 医 院冰冷 的 铁栅栏之 后 ， 只 能发 出 无奈 的哭喊 ： “ 你说带我来

刘俊 ： 《 情 与 美— 白 先 與 传 》 ， 广东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丨 丨 先勇 ： 《 寂寞的十七岁 》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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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菊花的 ， 怎 么—弟— ” 虽然 弟 弟让姐姐治 病 的 出 发 点 是好的 ， 但弟 弟

做 出 的 这 种 不 恰 当 欺 骗 行 为 无 疑 是 对 姐 姐 情 感 上 的 背 叛 对 身 为 道地 中 国 人 的 姐 。

姐来说 ， 家 是她 生存 的 根基 ， 被关进医 院就是与 家庭 分离 ， 所 以 姐姐才会如 此地

痛苦 。 弟 弟 情感上 的 背 叛 以 及 与 家庭 的 分离使得姐姐体验到 亲情 的 疏离 ， 失去情

感 的 支撑 ， 遭遇 到 亲情 的 幻 灭 。 姐 姐 最 后 的 这 种 无助 也 正 与 存 在 主 义 哲 学 揭 示 的

绝望 、 无 奈 孤独相 对 应 、 。 这 部 以 三姐 为 原 型 的 小 说 选择 从 弟 弟 眼光 展 开 叙事 ， ，

更 能投射 出 白 先勇 对 现 实 中 姐 弟 关 系 的 愧疾之情 小 说 中 姐姐对 弟 弟 无条件 的 信 。

任最后换来 的却 是弟 弟 的利 用 与 背叛 ， 白 先 勇 最后 想表达 的 不仅仅 是姐姐 的 痛苦

无助 ， 更 是他对骨 肉 亲情 深 深 的 失 望 。

在 亲情疏 离 的题材上 ， 白 先 勇 书 写 的最为 成功 的要数 《 上摩天楼去 》 这部 作

品了 。 较之初期 创 作 的 《 我们 看菊 花 去 》 ， 该 作 品 有 了 更 多 关 于 女 性 心 理方 面 的

描写 。 女主角 玫宝年幼丧母 ， 姐 姐 玫伦 在 她 的 生 命 中 扮 演 着 的 类似母 亲 的 角 色 。

“ 玫 宝 的 头 是 姐 姐洗 的 玫 宝 的 书 桌 是 姐 姐 理 的 玫 宝 的 睡 衣 扣 子 掉 了
， ， ， 不理它 ，

姐姐只得钉 ， 晚上 睡觉 ， 忘 了 放帐子 ， 姐姐也 只 好替她放 。 ” 。 玫宝对待玫伦就

像 爱 恋 母 亲一样 迷 恋着姐姐 ， “ 恨 不得 从肺腑 中 喊 出 来 ： 姐姐 ， 我爱你 ” ， 她盼

望着与 姐姐永远地依假在 一起 。 无奈好景不长 ， 姐姐 留 学 美 国 ， 玫 宝 因 此哭成 了

一个泪 人 。 多年之后 ， 玫 宝 终 于 盼 到 了 出 国 留 学 的 机会 ， 对于与姐姐 的久别重逢

是满 心 的 期 待 ， 在没有通知姐姐 的情况下 ， 独身 跑 到 纽约 ， 想给姐姐一 个 的 “ 惊

喜” 。 然而 ， 现实却 不如她想 的那样美好 。 姐妹再次相 见 时 ， 姐姐全然 变 了 一个

人 ， 以 至 于玫宝 不敢 贸 然 亲近 。 玫伦变得十分西化 、 市偿 ， 身 边也有 了 亲密 的 未

婚夫 。 被 美 国 异质文化 同 化 的 姐姐 己经 不再 是在 中 国 时 亲 切 、 慈爱 的样子 。 短暂

的 相 处让玫宝觉得 局 促 不 安 。 玫宝瞬间 感觉到 了 自 己被姐姐排 除在外 ， 体验到 了

亲情 的 淡漠 。 玫 宝 对 姐妹情 谊 美好憧憬 的 幻 象瞬 间 破 灭 了 。 玫宝 出 生在一个 没有

母亲 的 家庭 ， 姐姐玫伦 是玫宝最 亲近 的 血 亲 ， 在玫宝 的 成长历程 中 给予她 母 爱 的

慰藉 姐姐玫伦对玫宝 的 疏离 不 仅仅 是姐妹情感 的 淡漠 更 意 味着她母 爱 的 丧 失

。 ， 。

此外 ， 西化 的 玫伦对妹妹玫 宝 的 冷漠 更象 征着西方文化对 于 东 方文化 的 无情排

斥 。 亲情 的 疏离使得玫 宝 身 陷 在 中 西文化夹缝 中 得不 到 适应 ， 她 不得 不孤独地爬

白 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 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寂 寞 的 十 七 岁 》 ，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 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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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纽约 最 高 的 摩 天楼 上 ， 在纷飞 的 大雪 中 独 自 领受冰冷 的 寒风 。 这里 的 冰 冷使 得

笔 者 联想 到 病 后 的 三姐 先 明 拒 绝 弟 弟 白 先勇 提 出 的重回 美 国游玩的请求 时说的

那句话 “ 那 个地方太冷 唆 ” 小 说里 的 这种 冷 不 仅象 征着 丧 失 亲情 温 暖 的 凄冷 ，

更象征着 西方异 质文化对 “ 纽 约 客 ” 冷漠 的 面 目 。

白 先 勇 透 过 女性 与 亲人之 间 疏离 性关 系 的 书 写 打 破 了 传 统 中 国 文 化所 建立 ，

的 亲情神 话 。 在其叙事 中 ， 他 往 往 先 给 这 些 女 性 建 立起 一 个 个 美 好 的 亲 情 幻 像 ，

然 后用 悲 悯 的 笔 调将其狠狠 打 碎 ， 让她们 陷 入 彼 此疏离 的 破碎 关 系 中 。 这些女性

从父母血亲 、 兄 弟 姐妹那 里 并 不 能 得 到 完整 的 爱 ， 她 们 往 往 遭遇 到 亲 人 的 疏 离 与

背叛 ， 陷 入 了 亲而不近 的 情感处境 中 。 亲情幻 象 的 破灭 不 仅给她们 的情感世界 带

来沉重 打 击 ， 同 时 也造成 了 她们 自 我认 知 上 的 扭 曲 变 形 ， 使其 陷 入孤独 中 。 这也

显 示 出 了 受西 方 存 在 主 义孤绝 理念 影 响 的 白 先 勇 对 完满 的 骨 肉 亲情 的 不 信任 我 。

们 在 白 先 勇 的 诸 多 关 于 亲情 疏 离 题 材 的 作 品 里 几乎 都 能 看 到 三 姐 先 明 的 影 子 笔 ，

者认 为 这 些作 品 更像 是 白 先 勇 为 这位命途 多 外 的 姐姐 写 的 一封封 充满歉 意 的 “ 情

书 ， 。

毁 灭 爱情的信仰

在 白 先 勇 对 女性情感世界 的 书 写 中 ， 爱情 也 如 亲情一样破碎 不堪 。 他笔下 的

爱 情 就 像 激 烈 碰撞 下 产 生 的 火 花 灿 烂 却 短 暂 在 谈 到 与 张 爱 玲 的 爱 情 观 不 同 时 。 ，

白 先勇 说道 ： “ 张爱 玲 的 爱情可 以 像 《 半生缘 》 、 《 倾城 之 恋 》 那 样拖拖拉 拉 ， 我

对 爱情 的 态度 是 《 玉卿嫂 》 里那种 一刀 杀人 。 我推 崇 ‘ 生者可 以 死 死者可 以 生 ’

的 爱情 ， 而 张爱玲绝对 不会 。 ” 气 张爱玲 笔下 的 爱情 ， 就如 《 半生缘 》 和 《 倾城

之恋 》 那样 ， 恋 爱 的 双方 总 是在算计博弃 ， 彼此之 间 往往 陷 入纠 缠 不清 的 境地 。

她作 品 中 的 女 性往往在这种 “ 拖拖 拉 拉 ” 的 爱 情 中 慢 慢 被 侵 烛 、 耗尽 。 与 张 爱玲

不同 ， 白 先 勇 崇 尚 的 是激情 式 的 爱情 。 他 笔 下 的 女性 往往 爱得专一且疯狂 ， 但是

她们 的 爱情却 常 常转瞬 即 逝 ， 最 后 遭受到 沉重 的 打击 。 “ 我在想 ， 人 的 本性里 有

一种激情 ， 很 可 怕 的 激情 。 有 时候爱情 爱得专 的 时候 ， 是有一种 毁灭性 ，

白 先勇 ： 《 第六只手指》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 社 ， 年 ， 第 页
术术 ： 《 白 先勇 ： 牡丹亭 上三 生路 》 ， 《 新京报文化副刊 》 ， 年 月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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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一 种 非 常 大 的 撞击 性 。 ” 。 爱情 的 力 量 是伟 大 的 ， 弗 洛 姆认 为 爱 情 能 使 人 “ 渴

望着完美 的 结 合 ， 渴 望 着 与 另 外 一 个 人 结 合 在 一 起 ” 气 从 而 消 解 个 体 的 孤独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爱情 更像 是一 种 信仰 ， 它 可 以给予 这些 女性 巨大 的 慰藉 ， 迅速 把 她

们 从孤 独 中 拯 救 出 来 。 然而 ， 这种 激 情 式 的 爱 情 不 会 如 中 国 传 统 中 天 长 地 久 古 典

式 的 爱情 那 样 走 向 永恒 ， 白 先 勇 在其 书 写 中 往往会把 这份 爱情 毁 灭掉 ， 让女性 陷

入 爱而 不 得 的 悲 苦 境地 。 马 斯 洛 在 谈 到 爱 情 旳 重要 性 时 认 为 ， “ 心 理健康来 自 于

爱 的获得而不是爱 的 剥 夺 ” 。 爱情 的 缺 失严重损 害 到 这些女 性 的 身 心 ， 也 使得

她们无法坦然 生存下 去 ， 走上 毁人毁 己 的 道路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 性 极其痴 迷 地信仰 爱 情 ， 然而 ， 这种 信仰 一 旦 破 灭 ， 她们 的

自 我便会受到 致命 的 打 击 。 《 一把青 》 是 白先勇 首 次 把 女 性 作 为 第 一 人称 叙 述 者

来展开叙事 的 作 品 ， 这 也 更 能 在 站 在 女 性 的 立场 上 言 说 爱 情 。 小 说通过叙述者 师

娘 的 回 忆 细 腻地道 出 了 朱青那 段 破碎 的 爱情 。 在 小 说 的 上半部分 ， 朱青 是一个腼

腆 、 青徑 的 女子 ， 在人前还会 害 羞 、 行为拘泥 ， 就连在 亲切 主 动 的 师 娘面前 也 答

不 上话 。 这 时候 的 朱青无法 融入人群 ， 生 活在封 闭 与 寂寞 之 中 ， 是 一个孤独 的 个

体 。 与 英俊潇洒 的 飞行 员 郭珍结识 ， 彼 此相 爱 。 他们 的 爱 之 深 到 了 狂热 的 地 步 ，

由 爱而 生 的 种种 过激 行 为 使得 郭珍被革 除 了 小 队 长 的 职 务 ， 朱青也被学校 开 除 。

尽 管如 此 ， 这些不 良 后 果 仍然 无法 阻碍 到 他们 相 爱 的 信仰 ， 他们 决定 走 到 一起 ，

不 久共 结 了 连理 。 但是 ， 好景不长 。 在 一 次任 务 中 ， 郭轸 出 了 事 ， 摔 得 机毁人 亡 。

得 知 丈 夫 的 死讯后 ， 朱青 悲 痛欲绝 ， 甚至想去寻死 。 在师娘和 周 围 好心人 的 百般

阻烧下 ， 朱青才 自 杀未遂 。 可是 ， 活着 的 她呈现 出 的 却 是 死一般 的状态 ， 冷冷地

挤出 了 一句话 ： “ 他知道什么 ？ 他跌 的 粉 身 碎 骨哪里还有知觉 ？ 他倒 好 ， 轰地一

下 便 没 了 —我 也 死 了 ， 可是 我还有知 觉 呢 。 ” 。 朱青 以 后 的 生 活状态也 应 了 这

句话 。 好些年后 ， 当 师 娘再 次 偶 遇朱青 时 ， 她变得风骚 、 浪荡 ， 朱青整 日 歌舞升

平 ， 与 男 人嬉戏 打 闹 。 然而 ， 在 她那 光鲜 的 外 表和 喧 闹 的 生 活下 藏着 的 却 是 那 颗

己死的心 。 与 郭診炽烈 的 爱情 ， 让朱青 从 以 前那个封 闭 孤独 空 间 中 抽 离 出 来 ， 体

验 到 爱情 的 完满 。 而 郭轸 的 意 外丧 生又使得 朱青 爱情 的 信 仰 彻底 地破 灭 ， 让她又

重 新 回 孤独 中 ， 遭遇个 人 的 幻 灭 。

刘俊 ： 《 情 与 美— 白 先 勇 传 》 ， 广东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美 ） 埃 弗洛姆
爱 的 艺术 》 康革尔 译 北京 华夏 出 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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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马 斯洛 《动 机与 人格 》 许 金 声 等译 北京 华夏 出 版社
） ： ， ， ： ， 年 ， 第 页
白先勇 《 台 北 人 《 白 先 勇 文 集 》
： 第 卷 广 州 花城 出 版社
》 ， ， ：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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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情 的 丧 失 不 仅 摧残 到 女 性 自 身 更 使 得 她们 凶 狠 地 对 待
， 自 己所爱 的 人 。 《 玉

卿 嫂 》 里 的 女主 角 玉 卿 嫂原 本 是 体面 人家 的 少 奶奶 ， 无奈 丈 夫抽 鸦 片 死 了 ， 婆婆

容不下 ， 只 得 出 来到容哥儿家做下人 。 三十 好几 的 她 ， 却长得爽净 、 标致 ， 手脚

也相 当 麻利 ， 深得 周 围 光棍 男 佣 人们 的 喜 爱 ， 但 她 却 独独 钟 情 于 身 患 肺 瘦 ， 年轻

柔弱 的 庆生 。 因 着这份爱 ， 玉 卿 嫂甘愿 为 庆 生付 出 一 切 ， 为 了 给庆生 治病 ， 玉卿

嫂拼命省 吃 检用 。 玉 卿 嫂是 怎 么 也接 受不 了 庆 生 背叛 离 幵她 的 ， 严 苟地 限制庆 生

的生活 ， 将他死 死 拽在 身 边 。 她 的 这份极具 占 有欲 的 爱让庆生感 到 窒息 ， 因 无法

忍 受而 心 生 离 意 。 在这 份炽 烈 的 且极 为 不 均 衡 的 爱 中 ， 玉 卿嫂是容不 得对方 的 些

许 背 叛 更 无 法接 受庆 生 对 她 无 爱 的 现 实 于 是 走 向 了 疯 狂 残 忍 地 杀 害 了 庆 生
， ， ， ，

然后 自 杀身 亡 ， 菔成 了 悲剧 。 年轻 的 庆生 身 上充满着活力 与 希望 ， 对他 的 爱能让

身 为 寡 妇 的 玉 卿 嫂暂 时摆脱掉 对 衰 老 命运 和 惨淡 生 活 的 焦 虑 可是 这份爱情 却 只 。

是她 的 一厢 情愿 ， 被她深 爱 的 庆 生对她更 多 的 是感激 ， 并没有真 正 爱 过她 。 玉卿

嫂对 爱情 的 期 盼 瞬 间 破灭 了 ， 这 种 幻 灭把 她 推 向 了 彻底 的孤独 ， 最后走上 了 与 庆

生 同 归 于尽 的道路 。

白先勇 认为 自 己 对 待 爱情 的 态度 与 牡丹亭 的 作 者 汤显 祖 是一致 的 ， “ 是情真

情深情 至 ” 然 而 他笔 下 女 性却 都 没 能拥 有 如 杜丽 娘那 样 终 成眷 属 的 爱情 结 局 。

白 先 勇 在对女性 爱情 的 书写 上 ， 并 没有跟 随 中 国 传 统 的 “ 执子 之手 ， 与 子偕老 ”

天长地久式 的 古 典 爱情 的 书 写 模式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这些女性对待 爱情 ， 热情地期

盼 ， 全心付 出 ， 然而 ， 最后 她们 往 往会 陷入 爱 而 不 得 的 境地 。 白 先 勇 一 次又一 次

地 为 这 些 女 性 制 造 出 激情 潔 群 的 爱 情 的 幻 象 ， 然 后又让她们遭遇磨 难 ， 承受爱情

丧失 。 理想 爱情 的 完满 与 现 实 爱情 的 残缺形成 了 强烈 对 比 ， 使得 这些 原 本 信仰 爱

情 的 女 性遭 受 到 个人 的 幻 灭 。 可见 ， 爱情在 白 先 勇 眼里 是无 比美好 的 ， 但 永远 都

是抓不 住 的 。

在 白 先 勇 对 女 性 生存 处境 的 书 写 中 情 感被放 到 了 一个 很 高 的 位置 的 但 是 ， 。 ，

由 于 自 身 孤绝 的 生命 体验 的 影 响 以 及 出 于对揭 示孤独 的 西 方存 在 主 义 的 认 同 ， 白

先 勇 对情感 的 完满抱着 一种 极其 悲 观 的 态度 在其 书 写 中 他往往 会对 中 国 传 统里 ，

完满 的 亲情 与 爱情理 念有所摈弃 ， 他 笔 下 的 女性在情 感上往往 都是 乏的 ， 不得

不在孤独 的 深渊 里痛苦挣 扎 。 白先勇 在其对 女性情感 的 书 写 中 ， 常常竭力 为 她们

《 凤凰 周 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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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织完满情感 的 理想幻 象 ， 却 又 让她们 在现 实 中 经 历情感破碎 。 这种前后 的 巨大

落 差 导致 了 这些女 性理想 自 我 与 现 实 自 我产 生 断 裂 使 得 她 们 达 不 到 ， 自 我的 内在

同一 ， 陷入 自 我认 同 的 困 境 。 透过对 白 先 勇 笔 下 女性情感 匮 乏 的研 究 ， 我们 可 以

看 到 白 先 勇 并 不 相 信 人 能够拥 有 完满 的 情 感 ， 对 完满 的 感情 持 的 是 否 定 的 态 度 ，

而 这种 看法未免过 于 悲观 ， 显得偏激 。

欲望 的扭曲

在 中 国 这个传 统 的 国 度 ， 过 去 人们 一直喜 欢 用 道德 去 评 价性 ， 约 束性 。 这种

性 的 道 德 束缚 力 尤其体现在女 性 身 上 ， 古代 的 程朱理学 就强调 女性 “ 饿死事 小 ，

失节事大 ” ， 而 传 统伦 理 更 是 无 法容纳 性 开放 的 女 性 ， 她们 常 常 被 冠 上 “ 淫妇 ”

“ 荡妇 ” “ 娼妇 ” 等恶劣 的称 号 。 可以说 ， 这是 以牺牲女性的性 自 由 来成全 中 国

传 统社 会表 面上 的 规范 与 和 谐 。 然而 ， 女性作 为 一个生命个体 ， 性 是 她们 生理与

心理上的 正常欲望 。 精 神 病 理学 家 弗洛伊德在其研究 中 就 从人 内 心 的欲望 出 发 ，

认 为 欲 望 是 人行 为 活动 的 深层 动 因 ， 而 他 更 是 把性 放在 了 人 欲 望 的 核 心 。 性的欲

望 在 马 斯洛 的 需要层 次 理论 中 被 归 属 到 了 生 理 需要 的 层 级 成 为 了 其 他所 有 需要 ，

的基点 ， 也 是个体健康发展 的 基本 需 求 。 受西 方文化 的 影 响 ， 白 先 勇 在其 小 说创

作中 ， 并不忌讳书 写 女性 的 欲望 。 他把 女性欲望 书 写 的 重 点 放到 了 女性 的 性 上 ，

其 作 品 中 有 大量 关 于 女 性 的 性 欲 以 及 性 行 为 的 描 写 。 在 白 先勇 写 作 的那个时代 ，

人们 常 常 会 谈性 色变 ， 白 先 勇 敢于突破禁忌 ， 大肆书 写 女性 的 性 ， 这 无疑 是在性

的 领域上对 女性 自 身 解 放进行 的 一 次大胆 的 开垦 。 另 一方面 ， 在传统 文化熏 陶 下

长大 的 白 先勇 ， 也 有 比较含 蓄保 守 的 一 面 ， 他对性还 是不 能完 全地接 受 的 ， 甚至

在一定 程度上还相 当 排斥 。 这就表现在 其创 作 中 女性所体验 到 的 性 总 是不完满 ，

她 们 的 性欲 是 压抑 的 ， 性爱也是畸 形 的 。 对 女 性 性欲 望 书 写 的 矛 盾 性 反 映 出 中 西

文化的 强烈 冲击下 的旅美华人 白 先 勇 ， 其性观念矛盾 的所在 。 白 先勇 往往会为 她

们 安 置 一段 美好 的 性经 历 或者性感 的 欲望对象 ， 却 让她们 可望 而 不 可及 ， 陷入性

苦 闷 的 深渊 。 欲望 的 扭 曲 带给她们 的 不仅 是 生 理欲 求 的 不满 ， 更会给这些 女性 的

内 心 以 巨大 的 打击 ， 使得她们 不 得 不 经 历 身 心 的 空 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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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 抑 的 性欲

性 欲 就 如 饥饿 感 、 求知 感那样 ， 属 于人 的 正常欲求 。 它 是 人在 性 需 要 方 面 的

渴望 ， 应 当得到满足 ， 不 应 当 处于 压抑 的 状 态 。 然而 ， 在白先勇 的作品 中 ， 却有

一 群 女 子 长 期 过着 无性 的 生活 ， 她们 要 么 过 早 地 失去 了 丈 夫 ， 悲 惨 地沦 为 寡 妇 ；

要 么 嫁给 比 自 己 大 上 好 几轮 或 是 性 无 能 的 丈 夫 ， 过着 守 活 寡 的 生活 。 可 以说 ， 由

于 环 境 的 局 限 这些 女 性她们 的 性欲是得 不 到 满 足 的 长期 处于 压抑 的 状态 之 中
， ， 。

又 由 于 传 统伦 理要 恪 守 贞 洁 的 禁锢 ， 她们 更 是无法将 这莫 名 的 欲 望 同 外 界 诉 说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 性长 期 将 自 己 锁在欲 望 牢 笼 之 中 ， 她们 向 往那 个性 感 、 雄壮的 男

性身 体 ， 向 往美好 、 完 满 的 性 体验 ， 但 内 心 却 有 另 外 一 个 声 音 告 诉 她 们 这 种 欲望

是有罪 的 ， 是要遏制 的 。 因此 ， 持 续 无性 生 活 不 仅给 这 些 女 性 在 生 理 上 造 成 压抑 ，

更 致使她们在 心理上 产 生病 态 ， 严 重伤 害 到 她们 的 身 心 ， 导致 了 她们 人性 上 的 扭

曲 。 性 欲 的 压 抑 是 一 种 软 性 的 力 量 慢慢 腐 蚀 着 这 些 女 性 的 自 我 并将 其 深深挫伤 ，

使得她们渐渐 陷 入性苦 闷 的 泥潭 ， 越 陷 越深 ， 最后 难 以 自 拔 。 值得 指 出 的 是 ， 白

先 勇 能 站 在 女 性 的 角 度 去 书 写 这 种 被 压 抑 了 的 性 欲 他 常 常 通 过 对 女 性 心 理波 动 ，

的 细 腻描 画 以 及对她们 内 心 的 自 我独 白 的 铺 张 袒 露 来 表 现其 压抑 的 欲 望 。 白 先勇

对 女性性欲 的 细 致刻 画 在 某 种 程度上 打破 了 传统道德对 女性 生理欲望 的 禁锢 是 ，

在 女性 的 性解 放 的 路上 做 出 了 大胆 的 探 索 。

白 先 勇 对 女性性欲 的 书 写 是 由 《 闷雷》 幵始的 。 小 说 虽 然 运 用 第 三 人称 的 叙

述方式 ， 但大 幅篇章 主要 还是 从 女 主角 福 生嫂 的 视 角 上 展 开叙述 ， 而这也更易 表

现她 内 部压抑 的 欲望 福 生嫂年轻 时有几分姿色 却 十分 不幸地嫁给 了 一 个畏畏缩

。

缩又性 无 能 的 男 人 马 福 生 。 马 福 生 不 能像 正 常 丈 夫 一样 给 予 福 生嫂 以 性 的 满足

的 ， 长 期无性 的 生活给福 生 嫂 带来 的 是 一股 “ 潮湿 ” “ 闷热 ” 的躁动 。 直到刘英

的出现 ， 让福 生嫂觉 得再 也 凑 合不 下去 了 。 在她 眼里刘 英才算 是真 正 的 男 人 ， 他

充满着 男 性 阳 刚 的魅力 ， 有着 “ 刹 得铁青 的 双颊 ” 和 英武 的 身 材 ， 而 他更 能够给

福生嫂 以 男 性 的爱抚 ， 这正 是 马 福 生所 不 能给她 的 。 福 生嫂在 白 先 勇 笔下 变成 了

一个欲 望 的 主 体 ， 她对 于刘英 充满着无 限 的 渴 望 ， 狂热 地迷 恋着他 ， 千方 百计想

要 靠 近他 但 是 碍 于 叔 嫂之 间 的 身 份 的 障碍
。 ， 他们 之 间 是 隔 了 一道 伦理道 德 的 无

形 的墙 ， 在他们 即 将交融 在一起 的 临 界 点 上 ， 福 生 嫂还是 “ 落 荒 ” 地逃跑 了 。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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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来 福 生 嫂还 是 没 有 得 到 性 的 满 足 ， 而她更找 不 到 对象去言 说性 的 苦 闷 ， 这股欲

望 只 能 如 闷 雷 一 般在 福 生 嫂 心 里 暗 暗 作 响 。 可 以说 ， 福 生 嫂 一 直 以 来都 处 于 性 的

压抑 中 ， 但她逃 避 去 面 对 这种 欲望 ， 最 后 甚 至 主 动 放 弃 了 满 足 欲 望 的 机会 。 性欲

本 来 是 的 女 性 的 正 常 生 理欲 求 ， 守 活 寡 的 福 生 嫂对 性 是 充满 着 强烈 的 渴 望 ， 但受

封 建 伦 理 钳 制 的 她 又 极 其 地 惧 怕 这 股 欲 望 最 后 只 能 任 凭 这 股欲 望 积聚 而 不 得 宣 ，

泄 。 对待性欲 的 矛盾态度 也 正 是 身 陷性苦 闷 之 中 的福 生嫂 的 可 悲 之 处

如果说 《 闷 雷 》 是描 写 的 女性情欲上 的 是一场 闷 雷 ， 那么 《 游 园 惊梦 》 就体

现 了 女 性在 性欲 上所经 历 的 一场 破碎 了 的 春 梦 。 《 游园惊梦》 里 的 昆 曲 名 伶蓝 田

玉嫁 给 了 可 以 做她爷 爷 的 钱志 鹏将 军 。 虽然 钱将 军 对她 百 般地疼 爱 ， 但年迈 的他

不 能 满足蓝 田 玉心 中 最 原始 的 欲望 。 在此期 间 ， 蓝 田 玉与 钱志 鹏 身 边年 轻英 俊 的

郑 彦 青参谋产 生 了 暧 昧关系 ， 炽 热 的 性 欲 更 是 促 使 他们 交 融 在 了 一 起 。 流落 台 北

后 ， 蓝 田 玉与 郑 参谋 失 去 了 联系 ， 连爱怜她 的 钱志 鹏 也 去世 了 ， 她成 了 寡 妇 ， 彻

底地 过上 了 无性 的 生活 。 白 先 勇 将 笔触深 入到 蓝 田 玉 的 意识 中 去 ， 在 意 识 的 流动

中 袒 露 她心 中 压抑 的欲望 。 在 窦 夫人 的 酒席 上 ， 蓝 田 玉 回 忆起 了 与 郑 参 谋仅 有 的

那 次水乳交合 的 片 断 ， 她 心 中 仍然 会燃起一 团 烈 火 ， 不 断灼烧着她 ， 说 明蓝 田 玉

对性是有炽烈 的 渴 望 的 ， 所 以 她才会觉得 自 己 “ 只 活过那 么 一 次 ” 。 可以说 ，

长期 无性 的 生活使得蓝 田 玉性欲一 直处 于 压 抑 的 状态 也 导 致蓝 田 玉对 性充满 着 ，

强烈 的欲望 ， 但 正 如 瞎子师娘所说 ， 她 “ 长错 了 一根骨头 ” 守 活寡 的命运会

一 直伴 随着她 。 性欲 的 长 期压抑不利 于 女性 个体生命 的 健康 发展 ， 最后蓝 田 玉 的

身 心 都会被这股不得宣泄 的 欲望所 啃食 。

白 先 勇 笔下 女性 的 性欲 的 长 期 处于 压抑状态 这不 仅破坏 了 她们 作 为 一个 生 ，

命个 体的 正常生理需求 ， 更 使得这些女性无法从 生 理上 与 他人 结合 ， 从而消 解不

丫 她们 内 心 的 孤独 ， 伤害 到她们 内 在的 自 我感受 。 值得 指 出 的 是 ， 白 先 勇 在对 女

性压抑性欲 的 书写 中 ， 往往会 安置如 刘 英 、 郑 彦 青这样 性感 、 阳 刚 的 男 性作为欲

望对象 ， 让 她 们 对 其 无 限憧憬 却 又 不 能触及 ， 而饱受性苦闷 的 煎熬 。 学者解孝娟

认为 白 先 勇 这 样 设 置 小 说情 节 的 目 的 在 于 “ 以 女性情 欲 与 阳 刚 的 男 色 的 对 峙和 疏

离 喑 示 了 男 权 社会 中 女 性 解 放 的 艰 难 ” 。 白 先 勇 笔 下 女 性性欲 的 压抑 往 往 是 与

白 先勇 ： 《 台 北人》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广 州 花 城 出 版社
， 年 第 页： ， ，

白 先勇 ： 《 台 北人》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广 州 花城 出 版社， 年 第 页： ， ，

解率娟 ： 《 二十世纪五 、 六十年 代 旅外 作 家与八 九 十年代 新移 民作 小 说 比 较研 究 》 山 东 大 学

、 ， ， 博士论
文 ，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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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传统封建 伦理 的 限 制 ， 惨淡现实 的 不 公相 联系 的 ， 她 们 追 求 性 欲满 足 的 权 力

是 被男 权社会 的 意志 给剥 夺 了 。 白先勇 也 正 是想借对她们 压抑性欲 的 书 写 来 为 女

性 鸣不平 。 可以说 ， 白 先 勇 对 于 女 性压抑性欲 的 大胆言 说 也 更 加 推动 了 女 性 在性

方面 的解放 ， 具 有一 定 的 时代进 步性 。

畸形 的 性 爱

尽管性行 为 与 爱情之 间 可 以 彼此分离 ， 但是 ， 只 有 把 爱 与 性 两 者 结 合起 来 ，

才 能给予人们 健康 的 生 活状态 马 斯洛认 为 只 有性 与 爱情 相 互 融合才 能算得 上完 。

满 ， “ 在 健康人 的 生活 中 ， 两者倾 向 于 彼此完 全结 合起来 ， 融为 一体 。 ” 。 若只

是 长 期 片 面地 追 求 欲 望 的 宣 泄 ， 则会让人走 向 病 态 。 弗洛 姆 在 谈 到 无 爱 而 性 时认

为 “ 这种没有爱 的 ‘ 结合 ’ 会 把 陌 生 人 像 以 前 一 样 疏远 幵 来—
—有 时 使 双方 感 到

十分羞耻 ， 甚 至 会 使双方 相 互憎 恨 ， 因 为 一 旦错觉消 失 ， 他们 就 比 以 前显 得 更加

寂寞 ， 更加 孤独 ， 更加 空 虚 。 ” ， 白 先 勇 在 小 说 情 节 设 置 上 往 往 都 会 让 这些 女 性

陷 入爱而 不 得 的 悲 苦 境地 ， 就算她们 摆 脱 掉 压抑性 欲 的 纠 缠 ， 也 难挣 脱 掉 无 爱 而

性的折磨 。 在 没 有 爱情 作 为 支 撑 的 前 提 下 ， 她们 与 对 方 发 生 的 性 行 为 ， 往往只 是

纯粹欲望 的 发泄 ， 性 爱 也 因 此而变得 病 态 。 畸 形 的 性 爱 更 会 对 双方造成 伤 害 ， 特

别 是女性 的 一方 。 她们 的 身 体在这场 病 态 旳 纠 缠 中 遭 受虐待 ， 变得伤痕 累 累 ； 而

她们 的 内 心 则 会在这种 单纯 的 发泄 中 承 受 空 虚 ， 变 得 越来越 扭 曲 。 畸形性 爱对她

们 造成 的 危害 不 仅仅 是 身 体上 的 ， 更 使得她们 不 能 正 确 地看 待 性 ， 甚至 对性产 生

极度 的 厌恶 之情 。

大量鲜 活 的 妓 女 角 色充斥 于 白 先 勇 的 作 品 他对 她们无爱而 性 的 悲 惨 生 活进，

行 了 深刻 的揭露 。 《 孤 恋 花 》 是其 中 揭 露得最 露骨 ， 最残酷 的一 部 。 娟 娟有着十

分 凄惨 的 身 世 ， 自 小母亲便发 了 疯 ， 十 五 岁 时被 禽兽 一般 的 父亲 强奸 ， 之后 沦落

为风月 女子 。 命途多 抖 的 她又不幸被流 民 头 子柯老雄 盯 上 ， 并 长 期遭受 到柯老雄

残忍 的性虐待 。 白 先 勇 并 没 有直接 描 写 她们 遭受 性虐 待 的场 景 ， 而是把女性性 爱

之后 伤痕 累 累 的 身 体 赤裸裸地展现在读 者面前 。 畸形 的性爱之后 ， 娟 娟 往往遭 受

到严重 的摧残 ， “ 她那 两只 奶头给咬破 了 ， 肿 了 起来 ， 像两枚熟烂 了 的 牛血 李 ，

美 ） 马 斯洛 动 机 与人格 》
： 《 ， 许 金声等译 ， 北京 华夏 出 版社
： ， 年 第 ， 页
美 ） 埃 弗洛姆 爱 的艺术》 ： 《 ， 康革尔 译 ， 北京 华夏 出 版社
： ， 年 第 ，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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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淌 着粘液 。 ” ① ’ “ 她 的 颈膀子上 也有一块游青 的 牙齿 印 ” 。 这些触 目 惊心 的

描 写 不 禁让人 为 之 感到痛心 与 不 平 。 受虐后 的 娟娟 精神 上也 出 现 了 严重 的恍惚 ，

“ 左摇右摆 ， 好像还在醉酒似 的 ， 一脸倦得 发 了 白 ” ， “ 身 子便往床上一倒 ， 闭

上 眼睛 ， 一动 也 不 动 了 。 ” 。 柯老雄与 娟 娟 之 间 毫无爱 可 言 ， 他们之 间 的 性 爱 关

系 建 立在 赤 裸 裸 欲 望 发 泄 的 基 础 之 上 。 柯 老雄对 娟 娟 进 行 长 期 的 性虐 待 ， 实则发

泄他异样欲望 。 而 被这种 扭 曲 的 性 爱 所折 磨 的 娟 娟 ， 是 极 端 地 憎 恶 柯 老雄 ， 极端

地厌恶性 。 在 《 孤恋花》 里 ， 白 先 勇 把无 爱而性描 写 到 了 一种 极致 的 病 态 ， 性爱

之后 ， 我们 总 能 看 到 这些 女 性伤 痕 累 累 的 身 体 以 及 充满仇恨 的 内 心 。

相对于 《 孤恋花 》 压抑 与 残 酷 的 气 氛 ， 《 金大 班 的 最后 一夜 》 的 基调 显 得轻

松 、 诙谐 。 女 主角 金大班一 开场便是一位非 常 市 会
彳 、 拨辣 的 风 月 女 子 ， 她 能游 刃

有余地混迹于各种 声色场所 ， 玩弄 男 人于鼓掌之 中 。 然而 ， 年近 四 十 的 金大班虽

然 已 经和 数 不清 的 男 人 同 床共枕 过 ， 但她始 终都没有从这些 “ 又脏又 丑 又臭 ” 的

嫖 客 身 上得 到任何性 的满足 。 她反而变得十 分地仇视 男 性 ， 十 分厌恶 性 。 每 次她

在性 爱 过程 中 都要 “ 偏过头去 ， 把 眼睛 紧紧 闭 上 ” 很明显 ， 金大班 与 男 人们

厮混 ， 为 的 是现实 的 利益 ， 如金钱 、 地位 等 等 。 她 与 这些 男 人们 之 间 发 生 的 性关

系 也 仅 仅只 是 建立在 这些利 益 的 基础之上 ， 她 与 这些標 客之 间 没有爱情 ， 更没有

任何火花 。 因此 。 在她的 性爱 中 不 可能做到 爱 与性 的 合一 。 长期 无爱而性 的 后 果

则 是金大班把与 男 性 的 结 合 当 做是一场 必 须 忍 受 的 灾 难 这 也 使得她对性厌 恶 到 ，

了 极点 。 没有爱 的慰藉 自 然也没有性 的快乐 ， 作 为 风 月 女 子 的 金大班 ， 在这条注

定 衰老 的 路上 只 会渐渐迷 失 自 我 ， 承受孤独 。

性 爱对 于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性来说往往 是 畸形 、 暴烈 的 。 性爱之后 ， 常 常是她

们 遍 体鳞伤 的 身 体 以 及千疫 百孔 的 心 灵 。 这是 由 于她们与 男 性 间 发生 的 性行为 ，

完 全没有爱情作 为 支撑 。 她们 的性爱仅仅是一种性欲 旳 发泄 ， 而 有 时甚至只 是建

立在 金钱利 益 的 交 易 上 ， 连单 纯 的 性欲都不 具 备 。 无爱而性 使得她们 从性爱 中 得

不 到任何满足 ， 反而深受其害 ， 说到底 ， 身 处 畸形性爱 中 的 这些 女性还 是没有摆

脱性 的 压抑 ， 陷 入欲望 的 扭 曲 中 。 另外 ， 白 先 勇 笔下 的 女性 总 是 处在爱而不得 的

白先勇 ： 《 台北人》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先勇 ： 《 台 北人》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先勇 ： 《 台 北人 》 ，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先勇 ： 《 台 北人》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先勇 ： 《 台 北人》 ，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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匮 乏 境地 ， 她 们 也 无 法 体验 到 爱 情 与 性 相 互 融 合 的 完满性 爱 ， 这也 使得她们 的 生

命 体验 无法 完整 。

白 先 勇 笔下 女性 的 性 总 是处于压抑 与病 态之 中 ， 始终也达不到完满 的状态 。

现 实 中 欲望 的 扭 曲 与 理想 中 的 完满形成 了 强烈 的 落 差 使得这些女性 的现 实 ， 自 我

与 理想 自 我产 生 断裂 ， 她们 的 自 我 内 在无法合一 。 另 一 方面 ， 白先勇 笔下 的 这些

女 性 经 历 的 压抑 的 性 欲 与 畸 形 的 性 爱 都 使 得 她 们 无 法 在 生 理 上 与 他 人 完 满 地 结

合 ， 无法 消 解 个体 的 孤独 ， 这也体现 出 白 先 勇 对 存 在 主 义 理念 的 接 受 。 在 白先勇

的创作中 ， 他 勇 于突破 中 国 传 统 的 禁忌 ， 大胆地袒 露性欲 ， 描写性爱 ， 是有其 时

代进步性 的 。 然而 ， 性在他 的 笔下 总 是不完满 的 ， 她们 的 性欲 总 是得不 到满 足 ，

她们 的 性 爱 总 是 畸形 。 这 留 给读 者 的 印 象 就 是 性 只 会给这些 女性 带 来痛苦 ， 性是

丑陋的 ， 可怖 的 。 事 实上 并 不 是这样 ， 在 男 女 之 间 确 实 存在 完 满 的 性 ， 而这也是

白 先勇 对 女性欲望书 写 上 的局 限之处 。

过去 与 当 下 的游离

情 感 的 匮 乏 以 及欲望 的 扭 曲 使得 白 先 勇 笔下 女性现实 的 自 我始终达不 到完

满 ， 处 于欠缺 与 分裂 中 ， 这也 导致 了 这些女性 自 我认 同 感 的 缺 失 。 在 自 我 困境面

前 ， 她们 并 没 有逆来顺 受 ， 而 是积 极探 索 出 了 两 条所谓 的 “ 出 路” 。 面对 自 我的

破碎 ， 她们 往 往 会选 择躲进 过 去 “ 美好 ” 的 回 忆 与沉溺 于 片 刻 的 放纵 中 ， 以 此来

寻求所谓 的 “ 完满 ” ， 逃避对未 来 的 焦 虑 。 在 她 们 的 世 界里 ， 过去和 现在 是断裂

的 ， 她们 只 能在 今 与 昔之 间 徘徊 ； 这里 没 有 未来 ， 她们 不愿面对那 个 可 能会更 加

破碎 的 未来 。 可 以说 ， 这两 条 “ 出 路 ” 不 但 没有 带 女 性脱离 自 我认同 的 困境 ， 反

而 造成 了 她们 自 我 感 知 在 时 间 连续 上 的 断 裂 。 然而 ， 时 间 还 是在 继续流动 ， 她们

这些 “ 脱离 ” 困 境 的 方式只 是 一种 赤裸裸 的 自 欺行为 。 这些 女性 企 图 回 到 或停滞

在 时 间 节 点 上 的 努力 终 归 是要 失败 的 这种 失败 的 后 果 就这些女性 不 得 不面对更 ，

加惨淡 的现实 自 我 ， 遭遇残酷 的幻灭 。 欧 阳 子认 为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许 多 人物 都是 ，

“ 由 于 逃避 ‘ 现实 ’ ， 由 于 缺乏 勇 气 、 力 量去面对与 接收它 ， 或 由 于 只 肯后 顾 ，

不肯前瞻 ， 许 多 人便在不 自 觉 间 与 世脱节 ” 。 这无疑 点 明 了 这些女性在 自 我认

欧阳 子 ： 《 寂 寞 的 十七岁 序一》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前言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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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困 境 中 所做 的 挣 扎 的 实 质 只 是 虚 妄 的 逃 避 ， 到头来 ， 她们 还是要 面对惨淡 的 现

实 ， 她们 的 自 我 反 而 会 变得 更 加 的 破 碎 。

徘徊 于 “ 美好 ” 的 回 忆

过去 的岁 月 己 成 为 一个是其所是 的存在 ， 不会 因 为 这些 女性 的 意志 而 发生任

何 改变 存在 主 义者 萨特 就认 为 。 “ 过去 就 是我所 是 的 而 我 不 能够 再经 历 的 东 西
， 。

过去 ， 就是实体 ” 。 即 使她 们 对 过 去 再 怎 么 魂 牵 梦绕 ， 也是绝不可能 回 到过去

的 时 光里 的 。 白 先 勇 笔下 的 大 多 女 性都喜欢流连于 “ 风光 ” 的过去 ， 把对过去 的

无限 “ 美 好 ” 的 回 忆 作 为 她们 生 活 的 支撑 。 然而 ， 回忆并 不 等 于过去 ， 回 忆之所

以 这么 “ 美好 ” ， 也 是 由 于她们 因 对惨 淡 现实和 可怕 未 来 的 巨 大焦虑 而 自 我建构

出 来的产物 。 面对 自 我欠缺 ， 她们 选择 了 躲进 的 “ 美好 ” 的 回 忆里 ， 似乎 能暂 时

找到那个 “ 完满 ” 的 自 我 ， 从 而 得 到 些许 的 安 宁 。 然而 ， 她们 的 这些 “ 美好 ” 的

回忆 是 带有欺骗性质 ， 它不 是 ， 也 不 能代表过 去 。 所谓 “ 美好 ” 的 回 忆不过 是作

者 白 先 勇 为 她们 编 织 出 的 虚 幻 梦 境 ， 为 她们 制造 出 一种 回 到 过去 的 假象 。 可是 ，

梦 再 美好始 终会清醒 ， 梦醒来 ， 这些女性又 不 得 不再 次 面对黑 暗 的 现 实 。 美好的

回 忆 与 惨淡 的 现 实 形成 的 巨 大 反 差 则 会给这些女性人物 的 个 体心 灵 以 巨 大 打击 ，

她们 也 就更加 无 力 去承 受这沉重 的 焦 虑 了 。

身 处爱而 不得与性苦 闷 中 的钱夫人 ， 由 于无法面对惨淡 的 生 活 ， 她选择 了 躲

进过去 “ 风光 ” 的 回 忆里 流落 台 湾这么 多 年 。 ， 尽 管 从南 京 带 来 的 網 缎 已 经 发 乌 、

过时 ， 钱夫人也依然 觉得服饰还 是大 陆 的 精贵 ， “ 台 湾 的 衣料粗糙 ， 光泽扎 眼 ”

尽 管 从绍 兴 办来 的 陈年花雕 己 是那 么 的 割 喉 她也 总 觉得酒还 是大 陆 旳 优质 ， ， “ 台

湾 的花雕到底 不及大 陆 的那 么 醇 厚 ” 。 除 了 迷恋大陆 的 各种 旧 物外 ， 她还 流连

在往 日 作 为 将 军 夫人 时 的 阔 气 生 活 以 及 与 情 人郑 彦 青 的 浪漫邂逅 的 回 忆里 而 出 。

席 窦 夫人 的 宴会 期 间 ， 发 生 的 一 系 列 事件 引 起 了 钱夫人对过 去 的 诸 多 念想 ， 她不

断地 回 忆再 回 忆 以 至 于现 实 与 记忆 的 界 限变得模糊 不清 钱 夫 人不 由 ， 自 主深陷 时

空 到 置 的 错觉之 中 。 然 而 宴会 的 散场 敲醒 了 梦 中 的 蓝 田 玉 ， 威风 的 钱志 鹏 早 已 离

法 萨特 ： 《 存在与 虚 无 》 陈宣 良等 译 ， ， 杜 小 真校 ， 北京 三 联 出 版社
： ， 年 ， 第 页
白 先男 ： 《 台 北人》 白 先勇 文集》 第
， 《 卷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年 ， ， 第 页
白 先勇 ： 《 台 北人》 ，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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幵 人世 ， 潇洒 的 郑彦 青 也 早 已牵手 自 己 的妹子 月 月 红 ， 只 剩 下 钱夫 人孤单 一人 ，

落魄 、 寂寞 ， 最后 连接送她 的轿车 都 没有 。 这也应 了 钱夫 人所 唱 的 《 阜罗袍》 里

的 唱词 ， “ 原 来姥 紫 嫣 红 幵 遍 ， 似 这般 都 付 与 断 井 颓 垣 ” 。 可 以 说今 非昔 比 的 落

魄使得她不愿去 面对残酷 的 现 实 ， 她 也 只 能 借助 回 忆 过 往 来 麻 瘦 自 己 。 然而 生活

还是要继续 ， 未来还是要 她去面对 ， 这种 掩 耳 盗 铃 式 的 逃避 也 会 对她 的 个 体心 灵

会 带来严重伤害 。

金大班 也 是 一 个依 靠在 回 忆 里 生 活 的 女人 。 在 “ 孽海里 东 飘西 荡 ” 多 年 的 金

兆丽 ， 经历 了 无数 男 人 ， 她却 始 终 无法 忘 怀 与 羞赦 童 贞 的 美 男 子 月 如 的 一 段 “ 美

好 ” 的 感情 。 月 如 的童贞洗去 了 金兆丽 “ 在 别 的 男 人 身 上 所受 的 站辱 和亵渎 ” ，

她为 此感激哭泣 。 尽 管 后 来 月 如 的 懦 弱 行 为 害 她 不 幸 打 胎 流产 ， 差点 自 杀身亡 ，

但是从此 以 后 这个 男 人 一直驻在 了 她心 中 与 月 如 的情感往事被她 ， 自 己建构成 了

一块神 圣 不 可 侵 犯 的 处 女地 。 尝遍人 生三 昧 的 舞 女 金 兆丽 ， 是 不 愿面 对 自 己所身

处那 个情感 匮 乏 、 欲望扭 曲 的惨淡 困 境 。 而有 了 这段 “ 美好 ” 的 回 忆 ， 金 大班 还

是可 以 去 向 往纯净与 美满 ， 让她 的 生 活还有 希望 ， 使她 的 自 我变得 不那 么 破碎 。

然而 ， 回忆总 归 回 忆 ， 她还 是 会嫁给一个 顶 上无毛 ， 出 手抠扒 的 土 偖 儿 、 暴发户

陈发荣 ， 走上一条飘荡 的 不 归 路 。 金 大班 期 盼着 在这 “ 美好 ” 的 回忆中 得到救赎 ，

洗清 罪 孽 ， 达到 自 我 的 完满 ， 她 比蓝 田 玉 的游 离 有 了 进步 的 地方 。 但是 ， 她并没

有 因 此而获得拯救 ， 在 思考 “ 四 十岁 的 女人到底要什么 呢 ？ ” ③ 的 问题时 ， 金大

班给 出 的答案依然停 留 在物 质表面 ， “ 她要 一 个像任黛黛那 样 的 網 缎庄 ， 当然要

比 她那 个大一倍 ” 。 到头来 ， 金大班还是不知道 自 己要什么 。 最 后 金大班

仍然 迷 失在这孽海里 ， 在破碎 中 找不 到 自 我的完满 。

面对 自 我 的 欠缺 与 分 裂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 性 选择 了 以 自 欺 的 方式沉浸 到 自 在

的 过 去 的 追忆 中 ， 在 自 己建构 的 “ 美好 ” 回 忆里 寻 找 自 我的 “ 完满 ” 。 这也 是 女

性在 自 我认 同 困 境 中 所探索 出 的 一条 “ 出路” 。 然而 ， 这条路 并 没有 带她们 逃 离

困境 ， 由 于长期纠 结于 回忆 ， 反而使得 这些女 性 的 自 我无法感知 时 间 的 连续性 ，

导致她们 内 在 自 我变得 更 加 的破碎 。 同时 ， 我们也 能从 白 先勇 对女性 “ 美好 ” 回

忆的长期书 写 中 ， 感受到 身 为 “ 没落 贵 族 ” 的 他对 过 去 的 深 深 的 眷念 。 在残酷现

白 先勇 ： 《 台 北人 》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台 北人 》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台 北人 》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台 北人 》 ， 《 白 先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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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前这些 女 性 梦境 的 破灭 ， 不仅 反 映 出 她们 的 悲哀 ， 也 体现 出 白 先 勇 对今非昔 比

命运 的 无奈 之情 。

沉溺 于 放纵 的 生活

白 先 勇 笔 下还有一部分女性 ， 身 处 困 境 中 的 她们 并不 纠 结 于 回 忆 的 假象 ， 而

是 选 择 了 通 过 片 刻 的 放纵 来 麻 瘦 自 己 。 对她们 来说 ， 现在 已 经 失 去 了 幵 放 和 过 渡

的意义 ， 不承接过 去 ， 也 不连结 未来 ， 就像吉 登斯所说 的 ， “ 时 间 被领会为 一 系

列 分立 的 时刻 ， 而 每 一 时 刻 以 一 种 无法 获 得 的 持 续 ‘ 叙事 ’ 方式把后 续经验 与 原

初 经验切 割 开来 。 ” 。 她们 只 追求在 片 刻糜烂 中 的 麻醉 ， 不 愿 去 面对那 个惨 淡 的

现 实与可怖 的 未来 。 放纵 的 生 活 是 白 先 勇 为 身 处 困 境 中 的 女性 开 出 的 一剂 麻药 ，

可 以 让她们 暂 时逃避 困 境 中 的 焦 虑 。 但是 ， 她们 仍 生 活 在 自 欺之 中 ， 并 没有 脱离

自 我认 同 的 困 境 。 长期 的 放纵 生 活给她们 带来 的 不 仅仅是 身 体上 的 伤病 ， 更是心

灵上无尽 的 空虚 ， 她们 的 自 我抽 离于现 实 而 使得她们 的 自 我缺乏 了 意义 。 在这种

没 有 意 义 的 糜烂 生 活 中 ， 她们 会渐渐迷失 方 向 ， 又 因 体验 不 到 时 间 的 连续性而遭

遇 自 我 的 破碎 。 因此 ， 沉溺 于放纵 的 生 活这剂 麻药 不 但没有 根 治 这些 女 性 自 我的

伤 病 反而 有 巨 大 的 副 作 用 这些 女 性 人 物 在 最 后 往往 呈 现 出 死一 般 的 生 活 状 态
， ， 。

与钱夫人相似 ， 《 香港 一 九六 〇 》 里 的 余丽 卿 曾 经也 是 一位师 长夫人 ， 不过

她 的 处境 比 蓝 田 玉来得 更凄惨 。 威风療凛 的 李师 长 ， 如 今 已 被抓 去 砍 了 头 ， 而余

丽卿则流落 到 了 那个正 在堕落 中 的香港 ， 经 受情感 与欲望 的破碎 。 同 样 是 身 处破

碎 处境 中 的 贵 妇 ， 如 果 说钱夫 人只 是 在 回忆 中 暂 时 的 游离 、 逃避 的 话 ， 那 么 余丽

卿 就 是 彻 底 地沉 论 在 现 时 的 生 活 之 中 。 经历 没落 的 她整 日 与 鸦片 为 伴 ， 成天与 情

夫厮混 ， 病 态地 生 活着 。 她 自 知不能回到 “ 风光 ” 的过去 ， 她说过 “ 师 长 夫 人一

一她 已 经 死 了 ” ， 但她也 不愿 去 面对未来 的惨 淡 ， 在她 的世界里没有未来 ， “ 我

可没有为 明 天打算 ， 我 没有将 来 ” ， “ 明 天 —太 远 了 ” ， 于是乎 ， 她只 有沉

迷 于片 刻 的放纵 中 ， “ 我只 有 眼前 这一刻 ， 我只 有这一 刻 ， 这一刻 ” 。 虽说这样

英 吉登斯 ： 《 现代性 与 自 我认 同 ： 现代晚期 的 自 我与 社会》 ， 赵旭东 ， 方文译 ， 北京 ： 三联 书 店 ，

年 ， 第 页 。

客 白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先勇 ： 《 寂 寞 的十七岁 》 ， 《 白先勇 文集 第 》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先 勇文集 第 》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先勇 ： 《 寂 寞 的十七岁 》 ， 《 白先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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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论 的 生 活可 以 让 余丽卿 暂 时地麻搏 自 己 ， 不 去 面对现实 的 焦 虑 ， 但 是糜烂 的 生

活 时刻 消 磨这她 的 身 心健康 ， 这种 做法无异 于 慢性 的 自 杀 。 小 说最后 的余丽卿 已

神 智 不清 了 ， 甚至感觉连 四 肢 都不 属 于她 。 可 以 说她 的 灵 肉 已经 分离 ， 就如 同 死

了 一般 。 这 种 看 似逃 避 的 放 纵 生 活 的 实 质 却 是 女 性 自 毁的 一种方式 。

《 谪仙记 》 里 的 千金大 小 姐李彤 ， 曾 经 的 她风华正茂 ， 挥洒千金 ， 怎奈经历

战乱 ， 父母双亡 ， 最后 落得孤苦伶订 ， 饱经 匮 乏情感处境 的 纠 缠 。 李形 的 命运就

如 “ 谪仙 ” 一样 ， 原本乃 是天上 的 仙 女 ， 无奈却被柩入凡 间 ， 尝尽 了 人间冷暖 。

然而 ， 她 并 没 有如 其他三 个 好姐妹一样 ， 磨平棱角 ， 屈 服于现实 。 原本桀聲 不 驯

的 她在惨 淡 的 命运面前变得 更 加 的 强 悼 ， 她不停地 豪 赌 挥霍 不停地更换 男 伴 ， ， ，

游戏人生 。 其 他三 位姐妹 相 继 成立 家庭 ， 结婚生子 ， 而她却仍然停 留 在放纵 的状

态里 ， 子 然一身 。 放浪形骸 的 生 活虽然 让她保持住 了 自 己 “ 仙 女 ” 的 尊严 ， 暂时

摆脱 了 焦虑 ， 但 是这种 叛逆 的 放纵方式 的 实质 也 是一种 对现 实 的 逃避 。 未 来还是

会到来 ， 而 在磨难 的 打击下 ， 她 已不再是那位不知人间冷暖 的仙 女 ， 惨淡 的现实

以 及放纵 的 生活早 已 把她折 磨 成 了 千搭 百孔 的 人 。 在其 自 我 的 反思 中 李彤一定 也

意识到 了 这一 点 ， 于是乎 ， 她 做 出 了 人 生 的 最 后 一 道选择 ， 以 自 杀 的 方式 来进行

最后 的抗议 。 同 是 沉溺 在 放 纵 的 生 活 中 ， 李 彤 却 不像余丽 卿 那样选择逆来顺受 ，

她是在 自 主地选择 自 己要走 的 路 ， 最后 自 杀 的 反 抗 的 方式 则 来得更 加 地壮 烈 。

沉溺 在 片 刻 放纵 中 的 这些 女性 都走 向 了 颓废 颓废 的 态度 以 及颓废 的 生 活 带
。

给她们 的 不仅是 身 体上 的 衰弱 ， 更 是 心 灵上 的 麻木 。 长 期放纵 的 生 活使得这些女

性 走入一种 恶 性 的 循环 ， 就 如 同 在温水里 煮青蛙一样 ， 她们 在颓废 中 越 陷 越深 ，

最 后无法 自 拔 ， 身 心受创 。 她们探 索 的 这种 “ 逃脱 ” 困 境 的 方式 ， 最后还是 以 失

败 告 终 放纵 的 生 活没有让她们 挣 脱破碎 的 困 境 反 而 使得 她们 失掉 生 活 的 意 义
。 ， ，

丧 失对 未来 的希望 ， 走向 自 身 的毁灭 。

无论 是躲进 回 忆抑或是 放纵于 生 活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性 在惨 淡 的 现 实 面前所

做 的 逃避都是 妄 图 在精神 世界 中 摆 脱 时 间 的 束 缚 。 然而 ， 时 间 的 流动 性 是 不 会 随

她们 的 个人意志 而 发 生任何 的 改变 的 而 她们 在其 反 思 中 还 是会 不得不 面对那 个 ，

欠 缺和 分裂 的 自 我 她们 在 时 间 的 维度 上掩耳 盗铃式 的 逃避 反 而 会让她们 的

。 自 我

体验 不 到 时 间 的连续性 ， 造成 自 我感 知 分裂 ， 更加 无法做到 自 我认 同 。 由 此 ， 我

们 可 以 得 出 这些身 处 自 我认 同 困 境 中 的 女性 ， 她们 所探索 的 两条 “ 出路 实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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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两 条 走 不通 的 绝路 作 者 白 先 勇 也 正 是 通 过 书 写 这 些 女 性 虚 妄 的 挣扎 与 个体 自
。

我 支 离 破 碎 的 结 局 来 营 造 出 深 刻 的 讽 刺 意 味 达 到 痛 斥 惨淡现 实 的 效 果
， 。 同 时我

们 也 能 感受 到 白 先 勇 对 他 笔下 的 这群 身 处走不 出 困 境 中 的 女 性所 寄 予 的 无 限 的

悲惘 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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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章 冲 突 与 混乱 ： 女性 自 我 与 他者 的 关 系

白 先 勇 书 笔下 女性 的 自 我总 是遭遇到 欠缺与 分裂 ， 深陷在 自 我认 同 的 困 境

里 。 因而 ， 从 这 个破 碎 的 自 我出发 ， 这些女 性 与 外 界他者 的 关 系 也 总 是达不 到 完

满的 。 存在 主义者萨特认 为 人与 人关系 的 根本 的 特 征就是冲 突 ， “ 人 的 实在 无法

摆 脱 这两 难 处 境 ： 或超越 别 人或 被 别 人所 超越 。 意识 间 关系 的 本质 不 是 ‘ 共在 ’ ，

而 是冲 突 。 ” 深 受 存 在 主 义影 响 的 白 先 勇 在 其 小 说 叙述 中 多 少 摒 弃 掉 了 中 国 儒

家文化 “ 以和为贵 ” 的 传 统人 际 理念 ， 他笔下 的 人物 关系 多 处于激烈 的 冲 突 中 。

作 为 一个有 意识 的 人 ， 白先勇 笔下 的 女性 自 然 也逃离 不 了 这种 冲 突 的 关 系 困 境 。

她们 所面 对 的 这些冲 突关 系 的 具 体表现形 态 则 是混乱 这些 女 性 与 男 性 之 间 既有 。

无奈 的 依 附 又有激烈 的 对抗 她们 与 同 性 的 关 系一面是互相 争 斗而一面又是彼此 ；

相惜 ， 呈现 出 混 乱纷扰 的 局 面 。 面对冲 突而 又 混乱 的 关 系 困 境 ， 这些 女 性 无论做

出 怎样 的挣扎 ， 出 走抑或是坚 守 ， 她们 也 始 终 无法 走 出 这种 困 境 ， 最 后 被这 困 顿

的 关系所吞喷 。 透过作者 白 先 勇 对这种走 不 出 的 关系 困 境 的 持 久书 写 ， 我们 也可

以 感受到 他对人 与 人之 间 关 系 所 持 的 悲 观态度 。 白 先 勇 曾 经说过 ： “ 人性 人情大

约 总 还脱离 不 了 男 男 女 女 以 及 男 男 、 女 女这些牵扯 纠 缠 ” 。 白先勇 正 是通 过书

写 性 别 个体之 间 的 矛盾 纠 缠 来表现 人与 人之 间 必 定 存在 的 冲 突关 系 进而 充 分地 ，

书 写 人 性 人情 。 因此 ， 笔者选择从 男 人 女人 、 女人 女 人 的 性 别 关 系 模式 切 入 ，

去探讨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女性所 身 处 的冲 突 与 混 乱关 系 困 境 的 具 体呈 现形 态 。

对立紧 张 的 两性关 系

白 先勇 认为只有在男 女关系之 中 ， 女性 身 上 的 人世沧桑感才最 能够体现 出

来 ， “ 女人哪 ， 女人沧 桑感最 强 。 女人经 过 几 个 男 人 ， 经过 几个折腾 以 后 ， 她对

人世沧 桑 的 感受就大 了 。 ” 。 因此 ， 男 人 女人二元 的对立冲 突模式 常 常 是 白 先

勇 书 写冲突关系 的 主要模式 。 白 先 勇 笔下 的 这些 女人和 男 人总 是难 以 相 处 ， 有时

甚至 到 了 无法沟 通 的地步 ， 他们 之 间 的 矛盾 隔 膜 始 终也 得 不 到 有效 的 化解 ， 以至

法 ） 萨特 ： 《 存在与 虚无》 ， 陈宣 良 等 译 杜 小 真校 北京 三联 出 版社 ， ， ： ， 年 ， 第 页
白先勇 ： 《 第六只 手指 》 ， 《 白 先與 文集 第 卷 广州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 ， ， 第 页
刘俊 ： 《 情 与 美一 白 先 勇 传 》 ， 广东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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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两性 间 产 生 了 强烈 的 怨恨 与 敌意 。 在 白 先 勇 所 营 造 的 这种 剑 拔 驽张 、 相 互对立

的 两性关系 中 ， 这 些女性往往 是 以 自 身 为 代价 ， 来和 男 性博 弈 ， 最 后 受伤 最深 的

仍 是女性 。 出于 自 我 的 不 完满性 以 及社会传统 伦理要 求 ， 这些 女性 多 被 限制在家

庭领域之 中 ， 依 附于 男 性而生活 。 另 一方面她们 又无法容 忍 与 男 性 之 间 不 可 调和

的 矛盾 ， 与 男 性激烈 对抗 。 一面是 无奈 的 依 附 ， 一面又是激烈 的 对抗 ， 在 看似 矛

盾 的 相 处方式之下 隐 藏着 的 却 是父权社会对 女性深深 的 压迫 以 及 女性 为 追求 ， 自

身 自 由 所进行 的 反抗 。 这 也 体现 了 白 先 勇 在女性 自 身 解 放上所 做 的 探索 。

无奈 的依 附

“ 在 家 从父 出 嫁从夫 这句 话长久 以 来 是传统社会对 女性 的 伦理道德要 求

， ” ，

在漫长 的 历 史演进 中 ， 女性长 期 以 来都是被规训 的 对象 ， 以 至 于 女 性 主 义者 波伏

娃得 出 了 “ 女人不是天生 的 ， 而 是后 天形 成 的 。 ” ① 的结论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这群女

性 也 无 法 逃 脱 这种 被 “ 形 成 ” 的宿命 。 无 论 身 为 女 儿抑或是嫁 为 人妻 ， 她们 都必

须像 《 香港一九六 〇 》 里 的 李师 长 多 次 对余 丽 卿 呼 喊 的 那 样 “ 要 守规矩 ” ， 恪守

本分 ， 不能出任何差池 。 此外 ， 这些 女性 出 于 自 身 的 不 完满性 ， 她们 无法独 自 在

社会 上立足 ， 也 只 能 跑 蹰在 不 幸 的 家庭之 中 ！ 。 在 家 庭领域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 性她

们 在 人格 上 是独 立 的 ， 她们 并 没 有 把 家 中 的 男 性 当 作 精 神 上 的 偶 像 来 崇 拜 ， 而是

由 于 受环境 以 及 自 身 的 限制 ， 她们 不得 不 依 附于 男 性 。 可以说 ， 这种 依 附 不 是 出

于她们 自 身 的欲求 ， 而 是 整 个 社 会环 境 的 要 求 ， 依 附之 下蕴含着深深 的 无奈 。 这

种 无 奈 的 依 附 的 实 质 却 是 封 建 父权 制 社 会 的 意 识 形 态 对 女 性 严 厉 的 压 制 在 这种 。

压制 下 生活 的 这些 女性 不 得 不 被 当 成物 化 了 的 个体 她们 缺乏 作 为 独立 生命个体 ，

所应 有 的 自 由 ， 这 同 时 也 为 她 们 的 个 体 生 命 带 来摧 残 。 在 白 先 勇 的 作 品 叙述 中 ，

多 通 过 把这 些 女 性 置 于 纠 结 、 矛 盾 的 父女关系 与 夫妻 关 系 中 ， 来表 现 女 性 的 这 种

无奈 的 依 附 。

在 白 先 勇 所书 写 的 父女关系 中 ， 父 亲 与 女 儿之 间 地位 是 极其 不平 等 的 。 《 闷

雷 》 里 的 福 生嫂 ， 自 小便丧 了 娘 ， 随经营 小 杂货 生 意 的 父亲生 活 。 然 而老头 却 嗜

好鸦 片 和 赌 博 ， 店里 所有 的 大 小 事 务都 由 女儿承担 。 福 生嫂为 着店里 的 事 务 累 成

法 ） 西 蒙娜 德 波伏娃 ： 《 第二性 》 ， 郑克鲁译 ， 上海 ： 上海译文 出 版社 ， 丨 丨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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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牛马 ， 老头都 “ 没有半句心疼 的 话儿 ” 。 虽 说这位 父亲在 生 活上对 福 生嫂是

不闻不 问 ， 在感情 上对她 是 “ 淡 得很 ” ， 然而 ， 他 却 能 一 手 操 办 女 儿 的 婚姻 。 为

着 马 福 生 的 一 对 金镯 子 ， 在没有 征求女 儿意 见 的情况下 ， 蛮 横 地 把 福 生嫂 嫁 给 这

位性无能者 ， 这也直接造成 了 福 生嫂婚姻 的 不幸 。 可以说 ， 这位 不 负 责 任 又 专 制

的 父亲是酿成福 生嫂人 生 悲 剧 的 直接推手 。 而在 白 先 勇 所描 写 的 父女关系 中 ， 最

为恶劣要数 《 孤恋花 》 了 。 娟 娟 那 如 禽兽一般 的 父亲 ， 不 仅残忍地虐 待她 的 母亲 ，

将其逼疯 ， 更肆意强暴 了 自 己的 女儿 ， 丑恶至极 ， 这 也给娟 娟 的 人 生 带 来挥之 不

去的阴影 。 在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的 女性 ， 作 为 女儿 的 她们 并没有 从父亲那里得到 多 少

温暖 的 关怀 ， 反而 是 长 期 处于父 亲 的 严 厉 控 制 之下 ， 有 时甚至会遭受父亲无情 的

剥削与 虐待 ， 陷 入 凄惨 的 境 地 。 在 白 先 勇 所 描 写 的 这种极不 平等 的 父女关 系 下 ，

身 为 女 儿 的 一方会遭受到 严 重 的 残害 而 这种 伤痛往 往 会 随 其 终 身 。

婚姻 是大 多 数 女性人生 的必经之路 ， 波 伏娃 曾 经在 《 第 二性 》 中 说道 ： “ 从

传统说来 ， 社会 赋 予 女人 的 命运 是婚姻 ” 气 白先勇 笔 下 的 女性 也不 例 外 。 但是 ，

她们 的 婚姻 在 白 先 勇 的书 写 下往往是畸形 的 ， 她们 也 因 此备 受 煎熬 。 她们 的 婚 姻

不 是 因 为 爱情而 结合 ， 反倒 更像是一场 利益 驱使下 的 交 易 。 《 香港一 九六 〇 》 里

的 余丽 卿 以 及 《 游园惊梦》 里的蓝 田 玉 ， 她 们 一 个嫁 给 了 李 师 长 、 一个给钱将 军

做了 填房 ， 她们 的 婚 姻 走 入一 个共 同 的 形 式 那 就 是 老 夫 少 妻 ， 她们 与 丈 夫 之 间 没

有爱也 没有性 ， 只 不 过 是 年 迈 的 男 人 用 来 装 点 家 庭排 场 的 一 个摆 设 而 己 。 这些 女

性 她们 在 婚姻 中 的 地位 同 是极其 不平 等 的 ， 遭遇严 重 的 盘 剥 。 《 黑虹》 是 白先勇

对 不平 等婚姻关 系 描 写 较 为 极致 的 作 品 。 嫁给 小 公 务 员 做全职主 妇 的 耿 素棠 ， 与

丈 夫 孩子一家 四
、 口 挤在 狭 小 房 间 里 过着 鸡 窝般 的 生 活 天 天 被 家 里 的 琐 事 洗 ， ， （

屎片 ， 喂奶 ， 做饭 ） 压得 喘 不过气来 。 耿素棠 在 白 先 勇 的 书 写 下论 为 了 丈 夫 的 附

属品 ， 成 了 他料理家 务 的 工 具 、 泄欲 的 工 具 以 及 生育 的 工 具 ， 稍有差池 ， 丈夫便

对 她严 厉 苛 责甚 至拳脚 相 加 。 耿素 棠在这种 充满 束缚 的 婚姻 中 ， 备受折磨 ， 痛苦

不堪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这些畸 形婚姻 对 女性施 以 了 严厉 的 限 制 ， 而 这 直接 损 害 到 女

性 作 为 一个独立 的 人所应有 的 自 由 ， 也 使得她们 不得 不沦 为 这场 不幸婚姻 牺 牲

在家庭领域 中 ， 白 先 勇 总 是 把这些 女性置 于 依 附 于 男 性 的 一 方 ， 但是这种 依

白 先勇 寂寞 的十七岁 》
： 《 ， 《 白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法 西 蒙娜 德 波伏娃
） ： 《 第二性 》 郑 克 鲁译
， ， 上海 ： 上海译 文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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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也 多 流于 形式 ， 她们 在精神 上 并没 有 依赖于 男 性 。 另 一方面 ， 白 先勇 笔下那些

拥 有特 权地位 的 男 性 却 往 往 企 图 把依 附 于 他们 的 这些 女 性 变成 纯 粹 的 女 儿和 妻

子来对待 。 归 根结底 ， 白 先 勇 是想通过对 家庭领域 中 两性 间 意 识 的 冲 突 来表现父

权社会想女 性变成纯粹 为 其服务 的 物 的 企 图 与 她们 高度独立 的 人格精神 之 间 存

在的冲 突 。 可 以 说 在 白 先 勇 书 写 的 女 性 的 依 附 关 系 里 不 仅 充 斥 着 她们 与 单个 异
，

性 的 意识冲 突 更 有着这些女性 向 往 ， 自 由 独立 的 意识与 封 建父权社 会企 图 将其物

化 的 意 识之 间 严 重 的 冲 突 。

激 烈 的 对抗

在 白 先 勇 笔 下 女 性 对 男 性 无奈 的 依 附 的 另 一 面 则 是她们 与 同 处冲 突 关 系 内

的 男 性发 生 的 激烈对抗 。 俗话 说 “ 冰冻三尺 ， 非一 日 之寒 ” ， 白 先勇作品 中 的女

人 与 男 人之 间 总 是 都 有着 化解 不 了 的 矛 盾 ， 矛盾越 积越 深 ， 也 就 导 致他们之 间 恶

劣 的 敌意 。 另 一方面 ， 白先勇 笔 下 的 女性 由 于 作 品 中 社会环境 的 限 制又 多 是 处在

受欺 辱 ， 受压抑 的 那 一 方 ， 遭遇残酷 的 对 待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这 些 女人与 男 人之 间

所发 生 的激烈厮杀 ， 其 实质 是这些 女性 怨 念 的 一种 发泄 是对 长 期 所受 的 压 迫 的 ，

反抗 ， 长 期 积 累 的 仇恨 的 宣泄 ， 对抗 的 另 一 面也 是 女性在所受 欺 辱 之 下 所 做 的 自

我保护 反击 。 在 这种 恶 劣 对抗关 系 之下 ， 这些 女性 与 男 性之 间 是没有爱 的 ， 他们

的 对 抗 是地建 立 在 赤 裸裸 的 怨 恨 的 基础 之 上 。 而这 不 仅 会使得她们 用 残 忍 、 恶毒

的 方 式 去 对 待 男 性 更 会 使 得 她们 在 这 种 对 抗 中 之 中 被 这种 郁 郁 不 得 解 的 怨 恨 所
，

吞 笼 ， 渐渐迷 失 ， 身 体与 心 灵遭受到 严重 的 挫 伤 。 男 女 矛盾 的 化解 方式 白 先 勇 在

其书 写 就是对抗冲 突 ， 最 后 常常落得两败俱伤 甚至 到 了 你死 我活 的 地步 。 在 这种

残 酷 的 处理方式之 下 呈现 出 来 的 是 白 先 勇 对两性 之 间 如 何和 谐相 处 问 题 的 不 解
，

与困惑 。

白 先勇 笔 下 的 那 些风 月 女 子往 往 生 活在社会 的 最底 层 她们所遭受 的 压 制 与 ，

欺辱 是最严酷 的 ， 因 此她们 的 反抗也 其 中 是 最 为 激烈 的 。 《 孤恋花 》 以 酒女 “ 总

司令 ” 云 芳 作 为 第 一人称叙述者展 开叙事 ， 从云 芳 的 叙述 中 我们 能强烈 感受 到 她

对 于 男 性 暴 烈 的 深 深憎 恶 ， “ 婊子 ！ 做 了 一辈子 的 生意 ， 我就 是 听 不 得这两 个字 ，

男 人嘴里 骂 出 来 的 ， 愈 更 龌銀 ” “ 我 是 在 男 人 堆子 里 混 出 来 的 ， 我和 他们 拼 惯

白 先勇 ： 《 台 北人 》 ，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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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 ” 身 为风月 女子 的她 ， 在流饭 、 嫖客 的长期虐待 与盘剥 下 生存下来 ， 时刻

对 男 性 采取抵抗 的 姿 态 ， 她 与 男 性 的 对抗其 实 也 是在 为 生存而 斗 争 。 云芳 的 爱人

五 宝 惨 死在 了 流饭头 子华 三残 忍 的 性虐 待之 下 ， 这也更积聚 了 云芳对男 性 的憎

恨 流落 台 湾 后 的 她 结 识 了 命 运 更 加 凄 惨 的 娟 娟 怎 奈 娟 娟 也 被 柯 老 雄 凶 狠 银 制
。 ， ，

而云 芳 则 无计 可施 。 在五宝 的忌 日 那晚 ， 柯老雄再 次对 娟 娟 施暴 ， 云 芳 终于 忍无

可忍 ， 提起 了 菜 刀 准 备 与 他 最 后 的 决 断 ， 而这最后 一击 却 由 疯狂后 娟 娟 完成 。 长

期 生活在憎恨 中 ， 对她们 的 身 心 是有 害 无益 的 ， 渐渐 地 她 们 也 会 被 这 浓 烈 恨 意 所

吞睡 。 相对于 《 孤恋 花 》 里 的 你死我活 ， 同 为 风 月 女 子 的 金大班 与 尹 雪艳则 通过

玩弄 男 性 ， 来求得 生存 和 发 泄 不 满 。 金 大 班 是 运 用 各 种 阴 谋 手 段来操 纵 男 性 ， 干

了不少 “ 伤风败德 的 事 ” 。 这 样 的 生 活 看似风 光 ， 但 当 金大班 已 经 四 十 岁 时 ， 她

仍然 不知道 自 己 到底要什么 ， 说 到 底她还 是 在 这 与 男 人 的 权谋博 弃 中 迷 失 了 自

己 。 相 对 于金大班 的 有 血有 肉 ， 尹雪 艳 则 是彻底地麻木 ， 在 她 的 操弄之下 ， 王贵

生 、 洪 处长一个 又一个 的 男 人被害得 身 败 名 裂 、 妻离 子散 ， 而 尹雪 艳却 总 能冷眼

的 旁观 ， 毫不怜惆 ， 继续 自 己 的 生活 。 尹雪艳在 白 先 勇 的 书 写 之 下 是 这样 的 冷酷

无情 在与 男 人 的 周 璇之 中
， ， 看似是她取 得 了 完胜 实 质她 身 上 已 经 失 去 了 人 味 ， ，

越来越不 像个女人 。

婚姻 中 夫 妻之 间 的 对抗也 多 次被 白 先 勇 用 来表现两性 间 的 冲 突 关系 。 《 安乐

乡 的一 日 》 里 的 妻 子 依萍 与 丈 夫伟 成之 间 存 在着 极 大 的 分歧 伟 成喜欢户 外 运动 ， ，

依萍则不擅长 ； 伟 成喜欢扩大社交 ， 依萍 则 偏 好独处 ； 伟成喜欢炒股 ， 依萍则一

穷不通 。 为 了 夫妻之 间 能和 谐相 处 ， 身 为 妻 子 的 依萍还是 自 觉做 出 退让 ， 大部分

事 务都让给伟 成裁夺 。 然而 ， 在 女儿宝莉 的 教育上依萍是怎 么 也不 能将就 了 ， 为

此夫 妻双方站 在 了 对 立面 上 。 依萍想对宝莉施 以 中 国 传统 的 严格家教 ， 想把女儿

培 育成一名 传 统 的 中 国 人 。 而 伟 成则 对依萍 的 想 法表示 强烈 地不 赞 同 ， 他要 用 美

国 式 的 方法去教养 宝 莉 ， 还 批评 了 依 萍 的 这 种 做 法 ， 认 为这是她 的心病 。 由 于伟

成对宝莉 的娇纵 ， 父女俩 站在 了 同 一 战 线上 ， “ 宝 莉 是爸爸 的 女 儿 ， 宝莉不是妈

妈的 女儿 ” ， 依 萍变成 了 父 女俩共 同 的 敌人 。 在 这种 对抗 式 的 夫妻关 系 中 ， 依

萍是彻底败下 阵来 ， 别 无他法 ， 只 能在 黑暗 中 暗暗 嚼泣 。 《 闷雷》 里面 那 个性无

能 的 马 福 生 让 福 生 嫂走 进 了 名 存 实 亡 的 形 式 婚 姻 福 生 嫂 对 他 从 头 到 脚 地 看 不 顺 。

白 先勇 ： 《 台 北人》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 卷 广州 ’ ： 花城 出 版 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 《 》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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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艮 ， 有 时想 到 马 福 生 自 己像 “ 咽 了 一个死苍绳一样 ” 的 不 痛快 ， 而 不 争气 马 福 生

则 对 她 的 看法 毫 不 在 意 ， 面对福 生嫂 的 牢骚 ， 他总 能用 “ 凑合凑合些吧 ！ ” 等话

语搪塞 ， 弄得 福 生嫂哭 笑 不 得 。 虽 然 她们 在婚姻 中 是极其地 不 幸 ， 与 丈 夫之 间 矛

盾激烈 ， 但 在 从 一 而 终 的 伦 理要 求 ， 她也不得不 咬牙度 日 ， 最 后 福 生 嫂只 能 麻木

地生活在这不 幸 的 婚姻之 中 。

在 白 先勇 的书 写 中 ， 他 是把两 性之 间 不 可解 的 矛盾转化成 了 激烈 的 对抗 ， 然

而与 女性斗 争 的 男 性 ， 也 是她们 所 依 附 的 对象 。 在 双方 的 博弈 之 中 ， 她们 往往处

于劣 势 ， 女 性 仍 是 这种 冲 突 关 系 的 最 大 受 害 者 。 到 头 来 女 性 还是被置 于郁郁 不得

解 的 怨恨之 中 ， 越积越深 ， 以 至 于女性 自 身 往 往 被 这种 怨 念所侵 袭 ， 变得 越 来 越

病态 。

白 先勇 笔 下 的 两 性 关 系 总 是 陷 入 紧 张激 烈 的 冲 突 之 中 无 论 是 无 奈 的 依 附 还 ，

是激烈 的对抗 ， 女性在其 中 往往都处于 弱 势 ， 深 受其害 。 白 先 勇 正 是 通过书 写这

些 女 性在家庭领域 、 社 会 领 域遭 受 到 的 压 制 与 盘 剥 ， 表 达 了 他对现 有 男 尊 女 卑 意

识形态 的 不满 。 同 时笔者也发现 ， 在 白 先 勇 的 书 写 下 的 两 性之 间 始 终 存在着一条

巨 大 的 鸿 沟 他 笔 下 的 这些 男 男 女 女 无论 用 尽 各种 方法都无法逾 越 这 条沟 壑 到 达
，

了 解 的彼岸 ， 最 后 不 得 不 站 在 了 彼 此对 立 的 一 面 。 这 也 或 许 体现 出 白 先勇 在某种

程度 上对两性 关系 的 困 惑 与 悲 观 。

混乱暧 味 的 同 性 关 系

白 先 勇 对 女人 女 人 的 关 系 的 书 写 呈现 出 一 个渐变 的 过 程 。 在 白 先勇 早期 的

作品 中 。 女性之 间 也 如他笔下 的两性关系那样 ， 相互陌 生 ， 彼此之 间 充满 了 隔 膜

与猜忌 。 她们 之 间 斗 争 的 激烈 程度有 时甚 至恶 化成 了 殊死 的 博 斗 ； 而 在他 的 后 期

作 品 中 女性 间 的 关 系 慢慢走 向 了 缓 和 她们之 间 少 了 早 期 作 品 中 的 敌对和 仇恨

， ， ，

反而 多 了 惺惺相惜 的情谊 ， 然而 ， 我们 还 是 不 能忽视她们之 间 存在 的冲 突 ， 白先

勇 后 期 作 品 中 的 女性 关 系 仍然 是 没有走 向 完满 的 。 女 人 女人关系 在 白 先 勇 的 书

写 之下 ， 时而 相 互斗 争 ， 时而 又彼此相 惜 ， 相 对 于 男 人 女人关系 一 贯 的 对立 ，

女人 女人关系 则 显 得 更 加 得 混乱 。 无论争斗抑或是暧昧 ， 女性之 间 总 是有着理

不清 的冲 突矛盾 ， 在这种 困 顿关 系 之下 的她们 仍 然 无法做 到 超越 ， 而 不得 不在这

种混乱而 暧昧 的 关 系 中 经历 各 种折磨 饱受 身 心撕裂 的痛苦 纵观 白 先 勇 的 作 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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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展现 暧昧关 系 的 孤恋 花到 书 写 同 性情谊 的 孽 子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同 性 关 系 似乎 总

要 比 他 笔 下 残 酷 的 两 性 关 系 来 得 温情 、 和谐 。

相互争斗

在 白 先 勇 早 期 创 作 中 女 性 之 间 的 关 系 往 往 十 分 紧 张 她 们 似 乎 会 先 天 地把 同 ，

性看作是 自 己 的 敌人 ， 对其 处 处设 防 御 ， 并给予残忍 的对待 。 因 着这各种 利 益 的

纠葛 ， 她们之 间 往往会产 生 巨 大矛 盾 ， 发 生激烈 的 争斗 。 她们 之 间 厮 杀 的 方式 是

凶 残恶 劣 的 ， 羞辱谩 骂 、 散布 流 言 是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这群 女 性 常 用 的 打 击 同 性 的 方

式 ， 矛盾激烈 时甚至会上升 到 彼此之 间 凶 狠 的 厮打 。 大 体说来 ， 白 先 勇 在早 期作

品 中 对女性关系 的 处理并不复杂 ， 他往往 会把 女 性 间 的 斗 争关 系 设 置成 受害 者

迫 害 者 的 简 单 的 二元对立格局 ， 迫 害 者对 受 害 者残 忍地压迫 ， 受害者对其绝望 的

抵抗 。 而 白 先 勇 在 实 际 的 书 写 中 往往会把迫害者 的 一方描 写 的 过于 凶 恶 ， 充满兽

性 ， 缺乏人味 ， 而 这种 书 写 方 式 也 使得这一类 凶 恶 的 女性 形 象过 于脸 谱化 ， 性格

单一 、 不够丰满 。 白 先 勇 在其 早 期 的 创 作 中 对 女性 的 书 写 仍 处于探索 的 阶段 ， 对

女性 形 象 的 塑造还较 为 稚嫩 ， 不够成熟 ， 同时 ， 这一 阶段 的 白 先 勇 对 女性之 间 的

情 谊还 是缺乏认识 的 ， 才 会 在 故 事情节 的 设 置 上一 味地追求 同 性 之 间 激 烈 的 斗

争 。

在 白 先 勇 早 期 书 写 女性 作 品 中 特别 喜欢 以 男 孩 作 为 第 一人叙述者 以 儿童 的 ，

视角 展 开 叙事 。 在 白 先 勇 笔下 女性 间 争斗最为 激烈 的一 篇 《 金大奶 奶 》 就 是 以 容

哥儿 的 所 见所 闻 展开叙述 的 。 容 哥 儿作 为 儿童 ， 他 的 性别 意 识较 弱 ， 更 能够 站在

相 对 中 性 甚至 更 贴近 女性 的 立 场 去 言说 。 在 金大 奶 奶 与 金二奶奶惨烈 的 厮 杀下 ，

容 哥 儿 扮 演 的 是 一个 旁 观 者 的 角 色 透 过 容 哥 儿 的 视野 我们 能够 看 到 “ 嘴尖 心辣 ” 。

的金二奶奶 ， 她 四 处散布不利 于金大奶奶 的瑶 言 ， “ 容哥儿 ， 千万别 去惹那 个 ‘ 老

太婆 ’ ， 那 个 女人 是贱货 。 ” 气 竭 力 煽动 镇上 的 人 去孤立金大奶 奶 。 透过容哥 儿

的 描述 我们 还 能够看 到 她对 金 大 奶 奶 凶 狠 打 骂 ， 金 二奶奶 随 时 可 以 用 “ 老娼妇 ”

“ 老 拨 妇 ” 等航脏 的 词 语 辱 骂 金 大 奶 奶 ， 稍 有 不顺 眼便对 她 “ 一顿狠打 ” ， 甚至

可 以 将 鸭糠糊 得金大奶 奶满 脸 。 另 一方面 容 哥 儿也数次 见 闻 金大奶奶暗 暗地

白 先男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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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 泣 以 及愤 怒 地 咒 骂 ， 见证 到 了 她 痛 苦 不 堪 的 惨 状 。 而 小 孩子 容 哥 儿 的视角 毕 竟

有 限 小 说后 半 部 分则通 过顺嫂 的 讲述让 我们 了 解 到 寡 妇 金大奶奶 悲惨 的 身 世 以

，

及金二奶奶 与 金大 是 如何狼狐 为 奸骗 去她 的 家产 ， 夺去她 家 中 的 地位 的 。 可以说

金 大 奶 奶 在 与 金 二 奶 奶 的 厮 杀 中 是 毫无招 架 之 力 ， 彻底 地败 下 阵 来 。 在这种惨 烈

的 关系 处境 中 ， 作 为 受害 者 的 金大奶奶痛苦至 极 ， 生不如死 ， 我们 也 在迫害 者金

二奶奶这个女 人 身 上 ， 看到 了 极其 残 忍 的 兽 性 。 她在虐 待 金大奶奶 时 没有流露 出

一丝 的 怜悯 ， 而 是如 禽兽 一般地 凶 惨 ， 无所 不 用 其 极 地置 金 大奶 奶 于 死地 。 金二

奶奶在 白 先 勇 的 描 写 之 下完 全 失掉 了 人性 ， 被 彻底 地被脸谱化 了 ， 而 这类 女 性人

物 形象也 显得 不够丰满 。

《 玉卿 嫂 》 里 作 为 叙述 者 的 “ 我 ” 同 样 是一位 叫 做容哥 儿 的 男 孩 ， 而较之前

者作 为 一个彻底 的 旁 观者 ， 后 者在 故事 的 发展 中 有 了 更 多 地参 与 性 ， 也 能更 自 然

地融 入 女性 的 较量之 中 。 相对于 《 金大奶奶 》 里 女性厮杀 的惨烈 ， 《 玉卿嫂》 中

的 女性关系要稍显缓和 ， 但 也 是波 涛測 涌 。 透 过 这位 容 哥 儿 的 叙述我们 能够 了 解

到 玉 卿嫂是一位婆婆容不 下 ， 被迫 出 来做 女 佣 的 寡 妇 ， 却 因 为 她长 相 出 众 ， 而招

来 了 身 边女佣 的妒忌 与诋毁 。 这迫 害者 中 要 数胖 子 大娘最具代 表性 。 胖子大娘喜

好在 人背后 闲 言 闲 语 小 说 中 她 也特别 喜欢 在 小 主 子 容 哥 儿 面前搬 弄 玉 卿 嫂 的 是

，

非 。 在 玉 卿 嫂还 没有 来容府 做事 时 ， 胖子大娘便冷言 几讽道 ： “ 只 是长得 太好 了

些 ， 只 怕— ” ① ， 意 在 暗 示 玉 卿 嫂 可 能 会 因 妓 好 的 容貌 而 招 来 事 端 。 在玉卿嫂

拒 绝 爆 发 户 坛 子 叔 叔 的 追求 后 ， 她 更是冷言冷语 有这么 习 的 女人 ？ “ ， 那 么 标致 ，

那 么 漂亮 的 人物 ， 就这样能 守得住一辈子 了 ？ ” ② 表达 出 她对于玉卿 嫂 固 守 贞 洁

的不削 。 胖子大娘更喜欢挖人 隐私 ， 挑起 事 端 。 玉卿嫂 的身 世变故 ， 追求她 的 坛

子 叔 叔 的 的 家世背 景 ， 她都 知 道 的 一清 二 楚 。 而 在 玉 卿 嫂借 口 “ 回 婆家 ” 出 去见

庆生是 ， 她便在 容 哥 儿面前猜测 ， “ 她 回 什 么 鬼 婆 家 啊—我 猜 呀 ， 她一定 出 去

找野 男 人去 了 ！ ” 这句 话 也直接刺激 到 了 容 哥 儿 ， 以 至 于他做 出 了 跟踪玉 卿 嫂

的行为 ， 这也导致 了 玉卿嫂情感 隐私的败露 ， 间 接促成 了 悲 剧 。 在容哥儿 的 见证

以及参与 下 ， 胖子大娘探 听 隐私 、 散布 流言 的 行 为 给予 玉卿 嫂 以 巨 大 的 伤 害 ， 间

接促使其走上 毁人毁 己 的 道路 这位迫害 者对 于玉 卿 嫂 的 悲 剧 是 没 有 半 点 的 忏悔 。

白 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寂 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寂寞的十七岁 》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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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 同情 ， 我们 可 以 从 胖 子 大 娘 这 个 市 井 女人 身 上 ， 看 到人性 中 丑 陋 的 一面 。

白 先 勇 笔 下 女 性之 间 厮 杀 的 惨烈程度一 点 也 不 亚 于她们 与 异 性 的 争 斗 有 时 ，

甚至 更 为 凶 残 在这场惨烈 的 厮 杀 中 ， ， 作 为 迫害 者 的 女性 ， 凶 残至 极 、 冷酷 无情 ，

她们 性情之 中 的 兽性 与 丑 陋 的 面 目 ， 一 览 无遗 。 而作 为 受害者 的 女性 ， 遭受到 了

残酷 的 折磨 ， 却无能为力 ， 最后 落得 生 不 如 死 的 境地 。 而早期 白 先 勇 在书写 女性

关系 中 多 次运用 到 了 儿 童视角 我们 不经会 问 作者 为 何 喜欢 儿童视 角 书 写 女性 ， ？

笔者认为 ， 在创 作 《 金大奶奶 》 《 玉 卿 嫂》 等早 期作 品 时 ， 白 先 勇 的 年龄不过二

十出头 ， 他对 女 性 的 世 界还 比较 陌 生 ， 因 而 选用 懵懂 的 儿 童 作 为 叙述 者 ， 可以让

他 的 小 说书 写 更 易 于操 作 。 正 是 由 于这一 时期对 女性 的 不够 了 解 ， 白 先勇 在创作

中 常 常 看 不 到 女 性 之 间 的 情 谊 而 小 说 中 站 在 恶 的 一 方 的 女 性 形 象 总 被他 塑造 得
，

过于刻 板 ， 不够丰满 。

彼此相惜

相较于书 写 女性 间 的 争斗 ， 白 先 勇 在其创 作上更 多 的还是偏 向 表现女性之 间

的惺惺相惜 （ 特别 是在 白 先勇 的 后 期作 品 中 ） 。 在残酷现实 的 打压下 ， 她们之 间

并 没有变得冷漠疏远 ， 彼此之 间 反而更 能够 相 互 勉励 ， 团 结在一起 ， 共 同 面对 以

及处理 困 境 中 的 种 种 挑 战 女性之 间 的 这种 可贵情谊 是她们 身 处 的 黑 暗 中 的 一缕

。

阳光 ， 暂 时 为 她 们 找 到 一 个 身 心 的 避风港 。 然而 ， 她们 之间 仍是存在冲 突 的 ， 而

这缕 阳 光 并 不 能 照 亮她 们 整 个惨 淡 的 世 界 这种 暧昧 的 情谊 反 倒 是 会 让 她们 产 生 ，

控制 对 方 的 欲望 ， 相 互侵 占 ， 为 她们 带 来更 多 的 困 扰 。 值得提 出 的 是 ， 在 白 先勇

后期 女性关系 的 书 写 中 ， 他 摒 弃 了 之 前 多 次运 用 的 儿 童 视 角 ， 而 是 更 多 地进入这

些女性 的 意识 ， 站 在 女性 的 立场上 ， 去 书 写 她 们 经 历 的 这 些温情 纠 葛 。 书写视点

上 的 变化正 体现 出 白 先 勇 对 女性 书 写 上 的 成 熟与进步之 处 从单一地书 写 女性争 。

斗 到 细 腻地描 画 姐妹情 谊 ， 女性关系 在 白 先 勇 的 书 写 下 变得 越 来越立 体丰 富 ， 越

来越有层 次 。

《 游 园 惊 梦 虽 然 采 用 的 是第 三 人称 全知 叙述视角 但 多 数 时 候 还 是 站 在 钱 夫
》

人 的 视角 上展 开叙 事 的 从钱夫人 的 描述 中 我 们 可 以 看到她 与 窦 夫人关系 甚好

。 ， 。

窦夫人还做小 妾 时 ， 地位十 分 困 窘 ， 在她三十 岁 生 日 之 际就连 “ 出 面请客都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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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钱夫 人对 窦 夫 人 是分 外地怜惜 ， 慷慨地 为 她大 办 了 生 日 酒 ， 为 她挽回 了

情面 。 而 当 窦 夫人 在 台 湾 过得 风 生 水起 时 ， 钱夫人 并 没有 因 此而 生嫉妒 反而 感 到

由衷的 高兴 “ 难 为 她熬 了 这些年 ， 到底给她熬 出 了 头 了 。 ” 气 这 时风光 的 窦 夫人

也 没 有 因 为 钱 夫 人 的 没 落 而 对 她 有 一 丝 的 嫌 弃 亲 切 地 邀请 钱 夫 人 参 加 ， 自 己的酒

宴并给予热情的接待 。 这 样 看 来 姐 妹 之 间 呈 现 的 是 一 派温 情 的 场 面 ， 然而 女性之

间 还 是 存 在着 不 可调 和 的 冲 突 她们 常 常 因 为 男 人 与 。 自 己 的 妹妹之 间 产 生 出 巨 大

的隔阂 ， 蒋碧 月 抢走 了 姐姐窦 夫人 的 未婚 夫任 子久 ， 月 月 红 则 抢走 了 姐姐钱 夫 人

的 挚 爱 郑 参谋 。 亲妹妹竟 能 如 此欺压 姐姐 ！ 在 宴 席 中 触 景 生情 的 钱 夫 人才 会 多 次

感叹到 “ 是亲妹 子才专拣 自 己 的 姐姐往脚 下 踹 呢 ！ ” 。 在惺 惺相 惜 的 姐妹情谊

之下还 是 暗含着你争我夺 的 姐妹冲 突 可见 女性关系 在 白 先 勇 后 期 书 写 中 变得 复 ，

杂矛盾起来 。 《 金大班 的 最后 一 夜 》 也 有 大段金大 班 内 心 活动 的 描 画 ， 从 中 我们

也可 以 看到她并不是表面呈现 的 那样顽劣 ， 她仍有柔软 的 一面 。 拨辣市偿 的 金 大

班 ， 虽 然 做过 不 少 缺德 的 事情 ， 但是 ， 当 她得 知 同 为 舞 女 的 朱凤 意 外怀 孕 ， 遭人

抛弃 时 她却 能将手上 贵 重 的 大钻 戒赠 予 了 朱凤 帮 其暂 时度 过 了 难 关 可 以 说
， ， 。 ，

在朱凤最 需要 帮 助 之 时 ， 金大班 生 出 怜悯 之 心 ， 慷慨解 囊 ， 难能可贵 。 从金大班

身上 ， 我们 能 感 受 到 同 性 之 间 的 温情 。 但是 ， 另 一方面 朱 凤是金大班 一手栽培 出

来的舞女 ， 也 是金 大班用 来谋取金钱 的 工 具 ， 可以说 ， 朱凤 的 人生 悲 剧 也有金大

班的参与 ， 而 单 凭一 枚钻 戒 是 不 能救朱凤 于惨淡之 中 的 。 从蓝 田 玉 、 金大班那里

我们 能够 感 受 到 女性 之 间 惺 惺 相 惜 之情 同 时她 们 之 间 的 矛 盾 冲 突 也 是 我们 所 不 ，

能忽略的 。

然 而 同 性之 间 过 于热 烈 的情谊 也 让她们 滋 生 占 有欲 ， 为 这些女性 带来 困 扰 。

《 上摩天楼 去 》 虽然 白 先 勇 运用 的 是全知 视角 ， 但我们 仍 能够 从其叙述 中 看 到 对

玫 宝 内 心世界 的 深 刻 的 揭 露 。 玫宝对姐姐 是对姐姐玫伦 充满着浓烈 的 同 性 爱 慕 。

就玫宝而言 ， 她想要 的 是玫伦 只 当 做她 的 姐姐 ， 其他什 么 也 不 能 是 ， 她要与 玫伦

永远 的在一起 。 然而 ， 玫 伦 是一个独立 自 由 的 生命个体 ， 是 不 可 能 被物化 为 姐姐

这一单一 的 身 份 ， 玫 宝 的 想 法 只 是一种 自 私 的 占有 ， 是注定会 失败 的 。 当玫宝到

美 国 之 后 发 现姐姐 的 世 界里 不 再 只 有 她 时 这种 强 烈 的 控 制 欲 让 她无法接 受 姐姐 ，

白先勇 ： 《 台北人》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丨 页

白先勇 ： 《 台北人》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先勇 ： 《 台北人》 ， 《 白 先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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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这种 巨 大 的 改变 ， 遭遇 到 个人 的 幻 灭 。 《 孤恋花》 以 云芳 的 视角 展 幵叙事 ，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她倾 尽 身 心 地 疼 惜 五 宝 和 娟 娟 ， 对 她 的 爱 人投 以 母 亲 办 般 地 疼 怜 。 云

芳 可 以 给 予她们 无微 不至 的 照顾 ， 夜晚为 她们盖被 ， 煲汤 为 她们 补 身 子 … … ， 云

芳 为 着她们 可 以 倾其所有 ， 她 可 以 散尽所有财产 只 为 买栋房 子 和 她们 成个家 。 但

是 在 某 种 程 度上 说 她 的 爱 仍 是 一 种 占 有
， 。 五宝与 娟 娟变成 了 云 芳倾注 “ 母 亲 般 ”

爱 的 对象 ， 以 至 于云 芳 可 以 把娟 娟 当 做五宝 的 代替 品 来爱 。 五宝 与 娟 娟 遭 受摧残

而相 继离去 ， 也让云 芳丧失 了 疼怜 的对象 。 不 得 不 再 次堕 入孤 独 中 。 在 白 先勇 笔

下 同 性 间 的 爱 慕 之情 是 美 好 而 温 暖 但 我 们 也 应看 到 这 种 惺惺 相 惜 所 带 来 的 强 烈
，

的 控制欲望 ， 以 及 她们 因 此 而 受 到 的 伤 害 。

相对于之前 的 作 品 ， 白 先 勇 的 后 期创 作 中 能更 多 地站 在 女性 的 角 度去 书 写 她

们 的惺惺相惜 ， 白 先 勇 也 因 而 向 女 性 的 世界 又迈进 了 一 步 。 女性之 间 温润 的 感情

是 白 先勇 作品 中 的 闪 光点 ， 然而 ， 这 股 温情 在 困 境 面 前 又 显 得 是 那 么 的 脆 弱 ， 并

没 有 帮 助 这 群 女 性 脱 离 这 关 系 的 困 境 她 们 之 间 反 倒 会 因 为 这股 可 贵 的 情 谊 而 产
，

生 了 控制 彼此 的 强 烈 的 欲望 ， 而 这种 想 把彼 此物 化 的 控 制 欲 是 会 终 归 于 失败 的 ，

这 些 女 性 不 得 不 再 次遭 遇 到 个 人 的 幻 灭 。 白 先 勇 在其书 写 中 还 是 以 同 性关 系 中 仍

然 存在 的 矛盾 冲 突将这种 惺惺 相 惜 的 温情给无情 地 瓦解掉 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 台 戏 ， 女性之 间 的 爱恨纠 葛 是作者 白 先 勇 所 偏 爱 书 写 的 。

从 前 期 单 一 描 写 女 性 间 惨 烈 的 争 斗 到 后 期 书 写 充 满温 情 的 姐 妹 情 谊 我 们 可 以 看 ，

到 白 先 勇 创 作 上 的 一个 明 显 的 变化轨 迹 而 这一变 化历 程也 是 白 先 勇 对 女 性关 系 ，

的 一个细 腻 体 察 ， 逐 渐 熟 悉 的 过程 。 身 处混 乱而 暧昧 的 关 系 困 境 中 的 女性 ， 她们

与 同 性 彼 此厮 杀 纠 缠 着 ， 同 时她 们 也 彼此相 爱着 。 这种 复 杂 关 系 给 是 会给 她们 自

身 带来极大 的 困扰 ， 更会 使得 她们 在这纷扰 的 之下渐渐 的 迷 失 ， 找不 到 精 神 与 生

活 的支柱 ， 不得不再一 次 陷 入水深火热之 中 ， 备受煎熬 。

出 走 与 坚守 的抉择

与 异性关系 的 对立 紧 张 以 及与 同 性关系 的 混乱 暧昧共 同 把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这

群 女性推入 了 冲 突混乱 的 关系 困 境之 中 可 以 说这种 困 顿 的 关 系 困 境在无形 中 构 。

成 了 束缚这群 女性 生 存 的 牢 笼 ， 限制 了 她们 作 为 个体生 命所本该拥 有 的 自 由 。 而

白 先 勇 笔 下这些 身 处 困 境之 中 的 女性 并不会轻 易 向 黑 暗现实 妥协 她们 企 图 通 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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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走或坚 守两种 方式 ， 碰碎这一禁锢 ， 逃 出 这一畸形 的关系 困 境 。 如 果 说前一章

的 灵 肉 分离 是属 于 女性精神 层面 的 挣扎 的 话 那 么 出 走和坚 守 则 是这些 女性在 关 ，

系 困 境 中 所做 的 行动 层面 的 抵抗 。 然而 ， 出 走 和 坚 守 这两条所 谓 的 “ 出 路 ” 并不

好走 ， 路 的 尽头 仍会 是 黑 暗 。 这 种 抗争 往往 是 女 性 以 自 身 作 为 代价来与恶劣 的 环

境进行博弈 在 白 先 勇 的 书 写 中 这些女性 在 困 境 中 所做 的 无畏 的 抗争 的 最后 都走
。

向 了 失败 ， 她们 也 因 此付 出 了 惨痛 的代价 ， 却 无法在 这 困 境 中 得 到超脱 。 走不 出

的 关 系 困 境与 她们 在 自 我 困 境里抗争 的 失败是相 对应 的 她们 都被置 于 无法超越 ，

的 悲 剧 宿命之 中 。 相 对 于 躲进 回 忆 或 者 沉 溺 于 放 纵 ， 这些 女性 在 行动 层 面 上 出 走

和 坚 守 更突显 出 白 先 勇 笔 下 女性主 动 争取幸福 的 勇 气 更加 具 有 女性作 为 个体 的 ，

自 主性 。

娜拉式 的 出 走

五 四 时期 易 卜 生的 《 玩偶 之家 》 被介 绍 到 中 国 之后 ， 华人文坛便掀起 了 书 写

女性娜拉式 出 走 的 风潮 。 这些娜拉们 为 追求 自 由 与平等 ， 而选择与那个代表封建

专 制 的 家庭 决裂 冲 出 压制 束 缚 她 们 的 父 家
， 。 白 先 勇 对女性 的 书 写 自 然 也不例 外 ，

他 笔下 的 许 多 女性人物步入 了 婚姻 的殿堂 ， 却 没有 从 中 的 获得任何 幸福 ， 反而深

受 各种 企 图 把她们 物化 的 专 制 伦理 的 束 缚 不 幸 的 婚姻 压制着她们 作 为 一个 生命 。

个体所应有 的 自 由 ， 而这 也 是 白 先 勇 笔下 的 女性 她们 所无法 忍 受 ， 于 是她们 选择

了 以 出 走来打碎这种 束缚 。 然而 ， 娜拉 出 走之 后 会有 怎样 的 结 局 呢 ？ 很 少有 人会

为 此做 出 思考 。 鲁迅在 《 娜拉 走后 怎样 》 一文 中 对这个 问 题做 出 了 评判 ： “ 但从

事 理上推想起来 ， 娜拉或 者 也 实 在只 有两条路 ： 不是堕落 ， 就是回来 。 ” 白 先

勇 笔 下那 些选择 出 走 的 女性 ， 她 们 也 面 临 着 这 两 种 生 存 的 抉择 。 在 白 先 勇 小说书

写 的 最后往往 是这些 女性 以 自 身 为 代 价 来和 她 们 惨 淡 的 命 运 做 出 了 博 弃 。 白 先勇

也 是 通 过 书 写 她 们 的 这种 博 弃 来 为 娜 拉 出 走 结 局 给 出 了 自 己的解答 。

白 先勇 笔下有那 么 一群 出 走的 女性 ， 她们 是 宁 愿走 向 堕落 也 不 愿妥 协 回 家 。

《 孽 子 》 里 阿 青 的 母 亲 黄丽 霞 也 是 身 陷 在 老 夫 少 妻 的 不 幸 婚 姻 中 。 年轻风情 的 黄

丽 霞 与 大她好几十 岁 ， 性情暴虐刻 板 的 丈 夫毫无共 同 语言 ， 而长期劳 累 封 闭 的 家

务 劳 作 又压得她 喘 不 过 气 来 ， 她选择 了 出 走 ， 离 开 了 粗 暴 的 丈 夫 与 两个弱 小 待哺

鲁迅 ： 《 娜拉出 走后 怎样》 ， 《 坟》 ， 北京 ： 人 民 文 学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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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儿子 。 然而 ， 她 的 生活并没有 因 为 她 的 出 走而 发 生任何 改善 ， 反而 更 加 的 穷 困

僚倒 。 黄丽 霞最终还 是 沦落 为 了 舞 女 ， 走向 了 堕落 。 为 了 生计她不得 不靠 出 卖色

相 来艰 难度 日 。 孤绝 凄惶 中 的 她 ， 无依无靠 ， 还染上 了 一身 的病 毒 。 当 儿子 阿青

去 探望她 时 ， 她 的 生活境遇 已 变得療倒 不堪 ， 瘦骨 嶙崎 的 她像 “ 一个 干缩 了 的 老

女婴 ” ， 住在散 发着 “ 腥膻 的 恶 臭 ” 的 房 间 里 ， 瘫痪在 “ 塞满 了 发着 汗臭 的 棉 被

的 破床上 ， 罩在 乌 黑 的 帐子里 ” 气 不 久 之 后 黄 丽 霞 还 是 孤 绝 地 死 在 了 这破 败 的

房 间里 ， 惨淡地结束 了 自 己的一生 。 可以说 ， 出 走只 让 黄丽霞 摆脱家 庭 的 束 缚 并

没 有 带 她抽 离 现 实 社 会 的 枷 锁 ， 不 计 后 果 的 出 走 反 而 使得 她 走 向 了 的 堕 落 ， 陷入

到 绝望 的 境地 ， 无奈惨死 。 另外 ， 尽管黄丽霞 出 走之后 境遇是如 此地悲 凉 ， 但她

始 终 也 没有 选择 妥协 回 去过 从 中 也 看 出 她绝不 回 头 的 志 气 以 及 宁 死 也 不 愿 向 惨 ，

淡命运 妥协 的 决心 。

白 先 勇 笔下 还有那 么 一群 出 走 的 女性 ， 她们 既不 愿走 向 堕落 也 不愿妥协 回

去 ， 自 杀是她们 唯一 的 选择 。 《 黑 虹 》 里 的 耿素 棠也如 黄丽霞 一样 身 陷 不幸 的 婚

姻之 中 ， 变成 了 丈 夫养 家糊 口 的工具 。 耿 素棠无法 忍受这种 物化 的 生 活也 拒绝逆

来顺 受 ， 于 是她选择 了 出 走 。 在 出 走期 间 ， 她 豪 饮卖 醉 ， 与 男 人纠 缠厮混 ， 抛弃

了 往 日 作 为 妻子 的 矜持 耿素棠想 到 穷酸蛮横 的 丈 夫对她窒息式 的 看管就感到深 。

深 的 厌恶 ， 不 禁感 叹道 ： “ 他 当 我是什 么 人 ？ ” 气 她对 这 场 不 幸 的 婚 姻 也 是 感 到

十 分的懊悔 ， “ 真是煞风景 ， 她想 ， 怎 么 搞 到 后 来 又 会嫁 了 人 了 ？ ” 气 然而 ， 耿

素 棠深知长期 困 在笼 中 的 自 己 出 走之后 是无法在这个 复杂 、 黑 暗 的 社 会 上立足

的 。 但是她 是 绝 不会选择妥协 的 ， “ 再 也 不 能 回 去 受丈 夫 的 冷漠 ， 受孩子们 的 折

磨了 ” 无 路 可 退 的 她 毅 然 决然 地选择 了 投 河 自 尽 ， 以 自 杀 的 方式 来和 这种 不

幸 的 婚姻 做最后 的抗议 。 从抽 象上 的 意义上 说 ， 自 杀也相 当 于她对冲突关系 处境

的 再一次 出 走 耿素 棠 以 。 自 己 的 生命 作 为 代 价 来 和 这种 不 公 的 现 实 进 行 最 后 的 抗

议 ， 她 的 反 抗是来得如 此 的壮 烈 。 而在耿素棠 身 上我们 同样 能 看到 黄丽霞 出 走 时

那 股决绝 的 勇 气 ， 以及追求 自 由 与 平 等 的 反 叛精 神 。

在 出 走这条 路上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这些 女 性 并 没有收获幸福 ， 结 局 往往 是 惨 淡

的 。 然而 ， 无论 是 堕 落 抑 或 是 自 杀 ， 无论 出 走 的 下场 是 多 么 的 不堪 ， 这些 出 走 的

白 先勇 ： 《 孽子 》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年 ， ， 第 页
白 先勇 ： 《 寂 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广 州 花城 出 版社 ：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丨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丨 页
白 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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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性 始 终 都 没 有选择 回 头 我们 也 可 以 从 她 们 身 上 感 受 到 对 ， 自 由 与平等强烈 的 向

往 同 时 白 先 勇 反 复对 女 性 出 走题 材 的 书 写 上 的 实 质 也 是 想借对娜拉式 出 走 的 书
。

写 来传达他对这个束缚 女性 的 封建父权 意识形态 的 不满 ， 以 及对 女性追求 自 身 解

放的呐喊 。

狗难式的 坚 守

白 先 勇 笔下还有一群 女性 ， 她们在关系 困 境 的 纠 缠下 ， 并没有动 摇退缩 ， 也

没有逃离那个恶劣 的 生存环境 ， 而 是选择在绝望 中 坚 守 自 己 。 她们 的 那 些坚 守 并

不 是 为 了 妥 协退让 ， 也 并 不 是逆来顺受 ， 在 黑 暗 的现实 面前站 定 自 己 的 立场 ， 为

自 己 的 独立 与 自 由 而坚守 。 她们 的 坚 守 与 出 走一样 也 是 勇 敢地与冲 突 、 混乱 的 关

系 困 境做不 妥 协 的 抗争 这些 女 性 的 坚 守 过程往往 是惨 烈 的 结 局 也 多 是 不 幸 的
。 ， ，

她们最后 还 是 以 自 身 为 代价 ， 做 出 惨烈 的 牺牲 ， 呈 现 出 一 种 狗难 式 的 抵抗 姿 态 。

白先勇 所塑造 的 这一类 女性 ， 她们 不 是 固 步 自 封也 更 加 不 是 苟且 偷生 ， 她们 的 坚

守 有 其 独特 的 价 值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这些 女 性 她们 明 知 这种 困 顿 的 关 系 处 境会给她

们 带来绝望 ， 会使得她们 走 向 毁 灭 ， 但是不 管做 出 多 大牺牲 ， 她们 仍 然 选择 了 坚

守 在 了 这个可怕 的 炼狱 中 ， 与 不 公 的现 实搏斗 。 这 些 女性知 其 不 可而 为 之 的 做法

也 体现 出 了 她们 一 定 的 不 为 世 俗妥 协 的 叛逆精神 。 白 先 勇 也正 是想借 由 她们 在坚

守 中 的 牺牲来传达一种 直 面 黑 不 暗 的 勇 气 。

白 先 勇 笔 下 那 些 身 处不 幸 婚姻 之 中 遭受不 公 与 残 忍 的 对 待 的 女性 她们 中 有 ，

些选 择 了 毅 然 决 然 的 出 走 ， 而 另 一 些选择坚 守 在 这 不 幸 的 家 庭之 中 ， 奋力 地持 守

着 自 己 的 独立与 自 由 。 金大奶 奶 虽 然遭 受 丈 夫金 大与 金二 奶 奶 的 联合打 压下 ， 受

尽百般屈辱 ， 但 是 她 并 没有 因 此而投 降 ， 搬 出 支 离 破碎 的 家庭 ， 而是死 守在属 于

她 自 己 的那 间 小 屋子 中 。 任 金二奶奶 与 金大先 生 百 般 的 欺辱 打 骂 ， 她也决不会不

离 幵她 的 那 间 小 屋 ， 更 不 会 让 金 大 安 安 稳 稳地 讨 小 老 婆 ， 取代她在 家 庭 中 名 存 实

亡 的 地位 。 而就在 金大风风光光讨小 的那 一天 ， 金大奶奶选择 了 服毒 自 尽 ， 以 自

杀 的 方式来做 出 最后 的坚 守 。 学者袁 良 骇认 为 金大奶奶 的这种坚 守 是懦弱 、 奴性

的 表现 ， “ 她 的 逆来顺受 ， 似乎 己成 了 她 的 天性 。 ” “ 金大奶奶 善 良到 、 懦弱 到

不敢与她 的 那些欺侮者 回 骂 一 句 ， 更从未想 到运用 法律武器 ， 与 他们 对 簿 公 堂 ”

袁 良酸 ： 《 白 先勇 论》 ， 北京 ： 新华 出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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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看 到 金大奶 奶骨 子里 面 的 反 抗性 的 。 小 说 的 故事是发生在抗战胜利

的 四 五十年代 ， 当 时人们 的 思 想 （ 特别 是在农村 ） 还不是特别 幵化 ， 而 出 身封建

家庭 的 小 脚 女人金大奶 奶 自 身 的 素养更是有 限 。 由 于社会环 境 以 及 自 身 条件 的 限

制 ， 金 大奶奶根本不可 能选择用 出 走或是法律诉讼等 比较进步 的 方 式进行反 抗 。

在传 统 女性金大奶奶 的 观念里 ， 家就 是她 的 根 ， 婚姻 就 是她 的 最终 归 属 ， 离 幵这

个家 ， 结 束 这 段婚 姻 ， 无疑 就 是 将 她 连根 拔 起 。 这个 名 存 实 亡 家 是她 最 后 坚 守 的

阵地 ， 金 大奶 奶 绝 不 容 忍任 何 想破坏 这块 阵 地 的 企 图 。 金大奶奶 并没有 因 为 迫害

而妥协搬 出 金家 ， 更加 没有 让 金 大 安 稳 地讨 小 ， 可以说 ， 她 并 没有逆来 顺 受 ， 而

是用 她 的坚守和 自 杀来和 乖戾 的 现实 说 了 一 声 “ 不 ！ ” 。 受 封 建 观 念 影 响 较深 的 金

大奶奶 ， 在 这 个破 碎 的 家 庭 里 面 的 坚 守 看 似 没 有 什 么 超 越 性 但 是 金 大 奶 奶 正 是 ，

用 狗难式坚 守 守 护住 自 己 生存 的 尊严 ， 实现 了 自 己 所坚信 的 价值 ， 体现 出 她 强烈

的反抗意识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那 一群风 月 女 子更 是不 堪 的 冲突 关系 里 挣 扎 而她 们 都没有选 ，

择 出 走或是 自 杀 的 方式 结 束 掉 这份痛苦 ， 而 是在这冲 突 不 断 ， 混乱不 堪 的现实处

境中坚守 。 云 芳 虽然长 期遭受到嫖客 的欺辱 ， 两度 经历 与 挚 爱 的 生死 离 别 ， 但她

并 没有 选 择逃亡 或 是 自 杀 而 是在这 困 顿 的 处境 中 为 生存而 与 那 些 凶 恶 的 男 人做

，

斗争 ， 坚 强而 坦 荡 地活 在这种 黑 暗 的 现实 中 。 金大班 在 孽海飘荡 多 年 ， 饱尝人世

的冷暖 ， 但 她 并 没 有 因 此 而 消 沉厌 世 ， 不 管 怎 么 说金大班 的 生活态度仍 是积极 ，

她对 自 己 的 惨淡 境遇 反 倒 是 多 了 几分 戏墟 的 态度 。 而 尹 雪艳 则 是 以 她 向 来麻木 的

态度去 对 待尘世 间 的 浮 浮沉沉 在某种 程度上 也 体现 出 了 饱经 沧桑 的 她 面对人世 ，

间 的 黑 暗而 勇 敢活下去 的 心态 。 从 这些挣 扎 在 关 系 困 境 的风 月 女 子 身 上 ， 我们 能

看 出 她们 在 复 杂环境 的 打 压 下 保持住 了 ， 自 己 生存 的 尊严 勇 敢地活下 去 的 勇 气 ， 。

在黑 暗 的现实面前这些风 月 女子并 没有放弃 生活 ， 也 没有破 罐 子破摔 ， 而是 以她

们 自 己 独特 的 方式 去 面 对惨 淡 的 境 遇 ， 体现 出 她 们 直面 惨 淡 的 勇 气 。

在冲 突 、 混 乱 的 关 系 处境 中 挣 扎 的 这些 女性 ， 她 们 的 看似 被 动 的 坚 守 实 则 是

与 残酷命运 的 主动 抗争 。 在关 系 困 境面前 ， 她们 是 主 动 选择坚持 自 己 的 立场 ， 以

她们 自 己 的 方 式来 与 残酷 的 现实 做 都斗 争 。 然而 ， 结 局 往往 多 是惨烈 的 ， 在其坚

守 的 过程 中 ， 她们 会付 出 沉重的 代价 ， 呈现 出 了 的 狗难 式 的 抵抗姿 态 。 从她们 狗

袁 良骏 ： 《 白先勇论》 ， 北京 ： 新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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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 式 的 坚 守 中 我们 更看到 了 她们 敢于在惨 淡现 实 中 活下 去 的 勇 气 以 及坚 持 自 己

的 独立与 自 由 的 执着 。

面对 冲 突 混 乱 关 系 的 困 境
、 ，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的 女 性 都 有 过激 烈 的 挣 扎 与 反 抗 ，

或 出 走 或坚 守 然 而 她 们 并 没 有 因 此而 冲 破这 困 顿 的 关 系 困 境 她 们 探 索 出 的 貌
， 。

似出路的 “ 出 路 ” 实则 是一条 绝望 的 死路 ， 结局 多 是她们 以 自 身 为 代 价 来 和 这种

惨 淡 的 现 实 做抗 争 ， 最 后 往往 是 她 们 无法摆脱 这 黑 暗 的 魔 爪 ， 而 落得遍 体 鳞 伤 ，

甚 至 走 向 了 死 亡 这 些 女 性 就 像 深 陷 在 痛 苦 的 泥 潭 里 挣 扎 愈 剧 烈 则 会 陷 得 愈深
。 ， ，

最 后 她 们 则 沦 陷 在 这 残 酷 的 深 渊 中 无法 自 拔 但 是 从 她 们 决 绝 的 反 抗 中
。 ， 我们 也

能 感 受 到 她 们 直面 惨 淡 的 勇 气 和 追 求 自 由 、 平等 、 独 立 的 决心 。 白 先 勇 通过 女 性

所 身 处 的 关 系 困 境 的 书 写 实 质上 是 在 表达 对 黑 暗 现 实 的 不 满 以 及 企 图 寻 找 完 满
，

的 人 际 的 关系 意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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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章 白 先 勇 对 女 性生 存 困 境 探 索 的 意 义 与 局 限

白 先 勇 长期 书 写 处于 生存 困 境之 中 的 女性容 易 给人造成 消 极 的 印 象 台 湾作 ，

家 兼 学者 李 黎也 因 此给 白 先 勇 扣 上 “ 摸 仪馆 的 化 妆 师 ” 的称号 。 笔者认为她对 白

先 勇 创 作 的 认识是 片 面 的 她 并 没有看到 ， 白 先 勇 透 过 对 女性 生 存 困 境 的 消 极 书 写

所要 传达 的 积极意 图 。 白 先 勇 对 困 境 中 的 女性长 期 书 写 其 实 是 在表现一 种 对 不 公

现 实 的 抗议 ， 一种 对 女性 自 身 解放的探索 。 此外 ， 虽然 白 先 勇 对女性的书写 中 较

少 表现 乐 观 的 人 生态 度 ， 但 就如 欧 阳 子 所 说 的 ， “ 一个 作 家如 果 选择 描 述死亡 的

悲哀 ， 我们 又凭什 么 理 由 ， 要 求他一 定 也 描 述诞 生 的 喜 悦 ？ ” ， 我们 不 可 能 苛

求每 一位作家都要表 现积极正面 的 东 西 而 白 先 勇 透过 女性 生存 困 境 书 写 所要 表 ，

达 的 深意 以 及其行文 中 所包含 的 悲 天悯 人 的情怀 也 正 是他小 说创 作 的 艺术性和

超越 性 所 在 。 不可否认 ， 白 先 勇 对 女性 生存 困 境 的探索还 是存在着缺 陷 ， 他对 女

性 的 世界 的认知还不够深入 ， 对女性 的 某些细 节 上 的 描 写还存在谬误 ， 行文 中 表

达 的 某 些 观 点 还较 为 偏 激 ， 这些都是其作 品 研 究所不可忽 视 的 。 然而 ， 白 先勇 对

女性书 写 的 局 限 性也 与其超越性一样 ， 共 同构成 了 白 先 勇 小 说创 作上 的 独特风

格 。 笔 者 也 希冀 透过对 他书 写 女 性 时所表 露 的 独特风格 的 研 究 ， 探索 出 白 先勇与

女性世界 的 具 体关系 ， 从而总 结 出 白 先 勇 在 书 写 女性 的 背 后 所持有 的 独特女性

观 。

为 女性请命

白 先 勇 说过他之 所 以 写 作 就 是 为 了 “ 把 人类 心 灵 中 无 言 的 痛 楚 变 成 文 字 ” ，

而 白 先 勇 往 往 是 通 过 书 写 困 境 中 弱 者 的 绝 望挣 扎 来 表 现 这 种 “ 无言 的痛 楚 ” 的 。

为 弱 者 请命也成 了 白 先 勇 小 说 中 常 常 出 现 的 主题 学者浩泥就 认 为 白 先 勇 的 小 说 ，

“ 以 为 弱 者请命作 主题 ， 勾 勒 和 告 示着 这里 孕 育 着 一个 时代苦 难 的 主 题 。 ” ， 他

也指 出 白 先 勇 笔下 的 弱 者 多 为 女性 ， “ 女性常 常代表着弱 者 ， 她们 的 不 幸 是 不幸

者 中 之 大 不 幸者 ” 气 因 此 ， 笔 者更进 一 步 认 为 ， 白 先勇 对 困境 中弱者的书写更

欧阳子 ： 《 台 北人 王 谢堂前 的 燕子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广 州 花城 出 版 社

， 《 ， ： ， 年 ， 第 页
刘俊 ： 《 情 与 美— 白 先 勇 传 广 东 花城 出 版社
》 ， 年 第 页 ： ， ，

浩泥 ： 《 为 弱 者 请 命 —袁 良 骏 白 先 勇 小 说艺术论 序 》 ， 《 当 代文坛 》 ， 年第 期
浩泥 ： 《 为 弱 者 请 命一袁 良 骏 白 先 勇 小 说 艺 术论 序》 ， 《 当 代文坛 》 ， 年第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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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的 是在 为 女 性 请命 这里值得指 出 的 是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性在 困 境 面前 是遭受躁

。

觸 的对象 ， 形式上呈现 出 弱 者 的姿态 ， 但她们 有 强大 的 精神 世 界 ， 能 自 己主宰 自

己 的选择 ， 是具有 强大主 体意识 的 个体 。 白 先 勇 在 其对 女性 的 书 写 中 主 要 是通 过

以 虚 无 做抗 议 和 高 扬 女 性 主 体 意 识 来 表 现 为 女 性 请命 意 图 的 。

虚 无 的 抗议

自 我 处 境 的 支 离 破 碎 以 及 关系 处境 的 冲 突 混乱共 同 把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这些 女

性 推入到 困 顿 、 恶劣 的 境地 中 。 然而 ， 无论是在 内 在 的精神 世界上抑或是外在 的

社会关系 中 ， 她们 所做 的 激烈 的 挣 扎都被 归 于无效 ， 这 群 女性始 终无法获得超脱

反而堕入更 加 绝望 的 境地 。 可以说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性所经历 的 苦 难 不 是 山 重 水

尽疑无路 ， 柳暗花 明 又一村 ， 而 是彻 底 地 没 有 出 路 ， 她们 走上 的 是 一 条 不 归 的 死

路 。 白先勇 反 复地把这些 女性 推入绝望 的 境地 ， 让她们 承受虚无 是 绝非 偶 然 的 ， ，

必 定 有其深 刻 的 用 意 。

白 先 勇 之所 以 如 此 多 次地让他 笔下 的 女性 经历种种走 不 出 的 苦难 而承 受 虚

无 ， 他也 是想借 虚无来传达 出 一种抗 议 的 话语 ， 以 表达他对 女性所 处不 公 的 现 实

处境 的 不 满 ， 从而 唤起社会 各 界对 女 性解 放 的 关注 。 虚无始 终纠 缠 着 白 先 勇 笔 下

这些女性 的 生存 。 笔者认 为 ， 白 先 勇 对 女性 的 虚无 的 书 写这 也 正与 鲁迅 “ 反抗

绝 望 ” 的 精 神 有 着 某种 程 度 上 的 相 似之 处 ， “ ‘ 反抗绝望 ’ 的人生哲学在于 “ 把个

体 生存 的 悲 剧 性理 解 与 赋 予 生命和 世界 以 意 义 的 思考相 联系 从而 把价值与 意 义 ，

的 创 造 交给 个 体承担 。 ” 。 白 先 勇 把这些女性置 于走不 出 的 困 境 中 ， 将其推入虚

无 ， 让她们 在孤 绝 、 恐惧 、 焦 虑 的 本真 生存状态 中 去认识个体 自 身 的有限性 。 我

们 在 白 先 勇 的 书 写 中 很 少 能 够 找 到 他对那种 廉价 、 无谓 的 “ 希望 ” 的展示 ， 其作

品 中 充 斥着浓厚 的 绝望 和 彻 底 的 黑 暗 ， 这也正与鲁迅 的那 句 “ 惟黑 暗与虚无乃 是

实有 ” ② 相契合 。 这种对 绝 望 长 期 书 写 的 实 质 则 是 对绝望坚 决 的 反 抗 ， 体现 出 白

先 勇 敢 于 直面 虚 无 的 勇 气 同 时 白 先 勇 通 过 书 写 女 性 个 体 所 背 负 的 虚 无 也 是 意 在
。

揭 示 人 的 处 境 的 艰 难 探 索 作 为 一 个 孤独 的 个 体 在 世 界 上 如 何 去 取 寻 找 存 在 的 意
，

义 ， 进而抗议这个充满诱惑 、 罪恶的 、 不 公 的 世界 ， 唤起 我 们 对 生 存 意 义 的 再 思

汪阵 ： 《 ‘ 反抗绝望 ’ 的 人生哲 学 与 鲁 迅 小 说 的 精 神 特 征 （ 上 ） 》 ， 《 鲁 迅 研 究动 态 》 ， 年第 期
鲁迅 ： 《 两地书 第 一集 北京 》 ， 《 鲁 迅 全集 》 第 卷 ， 北京 ： 人 民文学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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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 。

“ 文 学 最 大 的 功 能 大 概 就 是 唤 起 人类 常 常 处 在 休 眠 状 态 中 的 恻 隐 之 心 吧
， 。 ”

， 在 这 种 虚 无 的 抗议 之 上 ， 寄 予 的 是 白 先 勇 对 这些 女 性 的 惨淡 生存 困 境 无 限 的

悲 悯 之情 。 白 先 勇 所持 的 这种 悲 天悯 人 的 高 尚 情怀促 使他对 这些作 为 天 涯 论落人

的 女性 的 不 幸遭遇投 以 了 如 此 高度 的 关注 才 能 以 理解 的 笔触 去 书 写 她 们 在 绝望 ，

困 境 中 的 痛苦挣扎 ， 去 贴近她们 在虚无 的 笼 罩 下 灵 魂深 处 的 苦 与 痛 。 对 女性 虚无

的 无情揭 示蕴含着 白 先 勇 诚 挚 的 情愫 ， 他对这些女性 品 尝 的 破碎 ， 经历 的冲 突寄

予 的 深刻 同 情 已构成 了 白 先 勇 女性 小 说 的 基本 内 容 这种情怀也 在一 定 程度上唤 。

起广 大读者对 女性 生存 处境 的 反 思 引 导 这社 会各界对 身 处 不幸之 中 的 弱 势群体 ，

特 别 是 女 性 投 以 更 多 的 关怀 ） 。 可 以 说 正 是 由 于 白 先 勇 这种 高 尚 的 悲 個 情怀 才

激 发 起 他对 女 性 不 幸 境 遇 持 久 的 关 注 才 会 有 如 此 井 喷 的 思 绪 去 塑 造 那 些 堕 入走 ，

不 出 的 困 境 中 的 女性 的鲜活形象 ， 进而 以 书 写 她 们 的 虚 无 来 做 出 抗议 的 姿 态 ， 唤

起人们 的广泛 的 思考 。

白先勇 对 女 性 虚 无 长 期 书 写 并 不 是 他 一 味 地追 求 消 极 的 表 现 相 反 他 的 这 种 ，

写 作 有其积 极 的 意义 反 复 地书 写 虚无 正体现 出 了 身 为 作者 的 白 先 勇 直面虚无 的

。

勇气 ， 他 的最根本 目 的就 是 以 虚 无作 为 抗议手段 以 达到对抗虚无 的 效果 ， 进而 以

这 种 虚 无 的 抗 议 来 唤起 广 大 读 者 对 罪 恶 的 世 界 以 及 对 生存 意 义 的 进一 步 思 考 这 ，

也 是 白 先 勇 创 作 的 用 心 良苦之 处 。 另 一方面 ， 我们 可 以 从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对 女性虚

无淋滴 尽致 的 书 写 和 以 她们 的 不 幸 作 血淋淋 的 抗议上 体察 到 他对 女性 的 深切 关 ，

怀 ， 以及 白 先 勇 在其写 作 中 所背 负 的沉重且高 尚 的社会责任感 。

女性主体 的 觉醒

白 先勇 对 困境 中 女性的书 写 ， 在某种 程度 上突 显 了 她们 的 主 体性 。 她们 不再

一 味地只 是 男 性人物 的 配衬 ， 在 困 境面她们 作 为 一 个独立 自 由 的 个体 ， 拥有 自 主

的 思想与积极 的 能动性 。 而在叙事策略 上 ， 白 先 勇 不 厌其烦 地 多 次 从 女性 的 所感

所想 出 发 ， 站在 女性 的视角 上去 书写 女性 ， 才会创 作 出 这 么 多 活 灵 活现 ， 有血有

肉 的 女性人物 。 在 白 先勇 细腻 、 独特 的 书 写 下 ， 在文 坛 被长 期遮蔽 的 女性 主 体得

到 高扬 ， 他也 因 此开辟 出 书 写 女性更 广 阔 的 天地 。

白 先勇 ： 《 第 六 只 手指 》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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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法摆 脱 的 苦难 面前 ， 这些女性往 往呈 现弱 者 的 姿态 ， 但是在她们 精神 世

界的 内 里 白 先勇 却把她们 建构 为 极其 自 主 的 强者 无论是 。 自 我世界里 的 逃避与 放

纵抑 或是关 系 处境下 的 出 走或坚 守 ， 她 们 在 黑 暗 的 困 境 中 并 没 有 逆 来顺 受 ， 而是

以 自 己 的 方 式 做 出 了 决 绝 的 抵抗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 性 大 多 都 受 制 于 。

封建父权社会 ， 身 陷在不幸 的家庭 中 ， 依 附着 男 性 生活 。 但是 ， 这些依 附在 也仅

仅 是停 滞在 形式 层 面 ， 她 们 并没有彻底地沦为 男 性 的 附属 品 。 白先勇 作 品 中 的这

些女性 ， 尽管在物质 生 活上 是 依 附 着父亲 或丈 夫而 生活 的 ， 但是在精神 上她们 仍

是独立 的 ， 掉 卫着 自 己生 的尊严 ， 向 往并 追求 作 为 一个 完整 的 人 的 自 由 。 如 耿素

棠 、 黄丽霞等 等 女性 ， 虽 然 受封 建传 统伦 理 的 牵洋 ， 但 是她们 拥 有 自 己独立 的 思

想 ， 反对社会把 自 己物化 ， 并以 自 己 独特 的 方 式 进 行 不 屈 的 反 抗 。 白 先勇 笔下更

有一部分女 性 如 李彤 云 芳 她们 根本 就 不 打算走入那 种 无 爱且 不平 等 的 婚姻
， 、 ， ，

而 选择不 依 附 于任何人 ， 自 食其力 地生活 ， 可 以 说她们 是在用 自 己 的 一 生 来宣 告

自 己在物质 上和 精神 上 的 完 全独立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性在 思想精神 上 是具 有 高度

的 独立性与 自 主性 的 。 另外 ， 此前 说过 白 先 勇 是 以 虚无做抗议 ， 将这些女性置 于

不 可挣 脱 的 宿命 中 然 而她们 在 这些绝 望 的 处 境面前并 没有妥协退 让 逆 来顺受

， ， ，

而 是义 无 反 顾地做 出 主 体性 的 选择 他 的 这种 书 写 正 是 在 强 调 在 绝 望 面前 女 性 ， 自

自 主 的 选择 性 。 尽管 最 后 她们 还 是走入虚 无 ， 我们 仍 能 从她们 知 其 不 可而 为 之 的

反抗中 ， 看到 她 们 作 为 一个人所应有 的 主 动 性 与 反抗性 。 由此 ， 我们 可 以 得 出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的 女性她们 在 思 想 以 及行动层 面 上 是 具有 高度 的 主 体性 的 她们 并 不 ，

简 单 的 是被观看 ， 被控 制 的 他 者 ， 而是有血有 肉 ， 有思想 的 主体 。

白先勇 特 别 偏 向 于 从女性人物 的 角 度 去 展 开 叙述 ， 他的 《 孤恋花 》 《 一把青 》

《 花桥 荣记 》 部 小 说 更 是直接 以 女 性作 为 第 一 人称叙 事 者 。 白 先 勇 以 女性 的 角

度 去展幵叙事 ， 从技 巧上 去 贴近 女性真 实 的立场 ， 能更直接地诉说 女性 自 我的想

法 、 感受 。 可以说 ， 在叙事层 面上 ， 女性叙述 者赋 予 了 白 先 勇 小说更 多 的 女性 主

体性 。 另 一方面 ， 在 其作 品 中 还 有大量 的 女性 独 白 和 女 性对 话 。 白 先勇 给予这些

女 性人 物 以 言 说 自 身 不 幸遭 遇 的 权 力 ， 如 耿素棠对丈 夫 丑 陋 嘴脸 的 揭 露 ， 云芳对

嫖客 的 残忍行径的痛斥 等等 ， 可 以 说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女性 不 再 是沉默 的 “ 物” ， 而

是 能够 去诉 说 自 己真 实想法 ， 主动去争取 自 身 权利 的 个 体 。 大量 的 女性独 白 与 对

话丰 富 了 白 先 勇 小 说 的 女 性 话语 内 容 也 使得 他对 女 性 的 书 写 更 加 贴 合 女 性 真 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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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心 理感 受 价值诉求 这也 从性别 话语结 构 上提升 了 白 先 勇 笔 下 女性 的 主 体性

、 。 。

尽管这群 女性她们 总 是 沦 陷 在惨 淡 命运 的 怪 圈 中 ， 她们在 黑 暗 的 困 境 中 却 有

着独立 的 人格 与 向 往 自 由 和超脱 的心 ， 并 为 此 与 命运 作 出 激 烈 的 抗 争 。 白 先勇 笔

下 的 女性 虽遭遇无尽 的 苦难 承受着虚 无 但 她们 却 能够 勇 敢地站起来反 抗绝望 ， ， ，

从 中 我们 可 以 看 出 白 先 勇 笔下 的 女性拥有 高度 的 主 体性 而 在叙 事 以 及话语层面 。

上 ， 白 先 勇 更 多 地 是从 女性 立场 出 发 去 展 开书 写 ， 立 体 真 实 地 塑 造 女 性 人物 ， 体

察 出 女性 视角 下那 片 姓紫嫣红 的 世界 。

虽然 白 先 勇 让 他 笔 下 的 女 性人都 陷 入走 不 出 的 悲 惨 困 境 中 ， 统 统走 向 了 虚

无 ， 但 实质上 白 先 勇 是想借这些 女性 的 惨 淡境遇来做抗议 ， 从而达到 以 虚 无 来对

抗虚 无 的 效果 。 我们 也 可 以 感受 到 他在 女性 悲 惨命运 的 书 写 中 ， 投 以 的 强烈 的悲

悯 之情 。 白 先 勇 笔 下 的 这些 女性 ， 无论处于何种 生存 困 境 中 ， 她们对于 自 己 的处

境都是 自 知 自 觉 ， 也敢于 言 说其 不 幸 ， 向 往独立和 自 由 ， 并且做 出 大胆 的 反抗 。

再 加 上 大量 女性叙事和 话 语 的 运 用 ， 这也更加 丰 富 了 白 先勇 作品 中 女性 的 主体

性 。 可 以 说 白 先 勇 对 女性 的 书 写 是摆 脱 了 因 循 守 旧 的 单一 的 女性 印 象 ， 为 我们呈

现 出 在惨淡 宿 命 中 女性丰 富 的 情 感世界 ， 和 高度 独立 的 女性 主 体 ， 这也是 白 先勇

在探索女性 自 身 解放 的道路上跨 出 的一大步 我们 也 因 此能在他 的 写 作 中 看到其 ，

为 女性请命 的 使命 感 。

走 不进女性 的 世 界

作为 一名 男 性去书写 女性 ， 白 先 勇 并 没有站 在大 男 子 的 立场 ， 高 高在上地去

对 女性评头 论足 ， 而 是 贴近 女性 自 身 去端摩她们 的 内 心 ， 哪怕是如云 芳那样卑微

的 女 性人物 。 然而 ， 尽管如 此 白 先 勇 对女性 的 书 写 也并没能完全 与 女性 的 世界重

合 。 白先勇 实 际 上 对 女 性 的 书 写 与 他 理 性 的 预设还 是存 在着 差距 ， 碍于 男 女性别

的 障碍 ， 白 先 勇 在 对 女 性 的 细 节 描 画 中 甚 至还是存在着 误 区 。 白 先 勇 站在 了 女性

的 世 界之外 ， 但他 并 不 是 想 远离 这个 世 界 而 是 与 之 保持着一种 暧昧 的 距 离 ， 他既

不 妄 图 完 全地踏进 、 侵 犯这一领域 ， 又迫 切 地想 亲近这个世界 ， 从 中 寻 求精神 的

慰藉 那么 。 白 先 勇 与 女性世界 的 关 系 为 何会这样 的 暧昧 不 明 呢 ？ 而 他 与 这个世界

的 这种 关 系 的 具 体 的 形 态 究竟 是 怎样 的 呢 ？ 这也 正 是 笔 者 要 在 下 文所探讨 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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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 回避的缺陷

尽 管 白 先 勇 在 对 女性 的 书 写 上 有着 伟 大 的 进 步之 处 但仍有其 不 可 回 避 的 局 ，

限性 ， 而 这 也 是我们 对 白 先 勇 的 研 究 不 可 忽视 的 一 部 分 。 白 先 勇 在 理性 上追求 的

是 张扬女性 主体 ， 提倡 的 是推动 女性解 放 ， 但在其 实 际 的 写 作 中 还是 留 有 男 权 意

识的 残余 ， 这也特 别 表现在单一 、 片 面 的 女性形象 塑造上 。 另 一方面 ， 作为一名

男 性 作 家 白 先 勇 还 是 没 有 完 全跨越过 性 别 的 障 碍 他对 女 性 世界 的 认 识仍 然 不 全 ，

面 ， 在 其 写 作 的 细 节 处 难 免会 出 现 缺 陷 与 误 区 。 因此 ， 白 先 勇 在 对 女 性世 界 的 书

写 上还 是有其 片 面之 处 的 ， 在探 索 女 性 的 解 放 的 道 路 上他仍 然 有 所保 留 。

在 女性 的 形 象 塑造上 ， 白 先 勇 的 书 写 存在着极美 与 极丑 的 对 比 。 他十 分钟情

于 中 国 女性独有 的 那 种精致 的 美 从大气 市俗 的 玫 宝 到 时 尚 叛逆 的 李彤再 到优雅 ，

富 贵 的 尹雪艳 ， 她们 总 是 身 着 各 款 靓丽 的 旗袍 ， 以 明 艳动 人 的 打扮 周 旋于 各种 麻

将 、 牌局之 中 ， 她们 的 一颦 一笑在 白 先 勇 笔 下 多 是优美 的 。 这类 女 在 白 先 勇 的 打

造下 ， 高洁但不扭桓 ， 风情但 不 风骚 ， 她们 身 上 呈现 的 是一种 极致 的 美 。 然而 ，

除精致外 ， 她们 的 形 象还 是 显 得 有 些 单 薄 缺 乏 明 显 的 个性 在 塑 造 这类 女 性 时 ， 。 ，

白 先 勇 仍 是 站 在 男 性 的 立 场 把她们 放在 另 一 端 去 观 赏 他 的 书 写 与 这 些 女 性 仍 是 ，

隔着距离 的 。 在 白 先 勇 极美书 写 的 另 一端 则 是极丑 ， 诸如 喜 妹 、 荷花 、 萝 娜这 些

风 骚放 荡 的 女 性在 白 先 勇 的 塑造 下 总 是 面 目 可憎 的 ， 她们 常 常有着 油 腻腻 的 身

子 、 肥大 的乳房 ， 时而 发 出 尖锐 的痴笑 ， 这 些女 性 常 常 以 她们突 出 的 女性 性 征去

勾引 ， 控制 男 性然 后 将其残忍 “ 啃食 ” 。 白 先 勇 对 这类性 幵 放 的 女 性 是 极 端 地 不

认同 ， 以 至 于 在对她们 的 形象进行塑造 时 ， 刻 意 地将 她 们 丑 化 甚 至 妖 魔 化 。 这也

反映出 白 先 勇 在 书 写 女性上 的 局 限之 处 。 一 面 是 极端地美化 一 面 又 是 过 于地 丑

化 ， 这种极致 的 书 写 也 让 白 先 勇 在 女性 形象塑造上 陷 入 单一 、 刻 板 的 漩祸 。 笔者

认为 白 先 勇 在 理 性 层 面 上他是追 求女 性 的 解 放 的 （ 特 别 是性 的 解放 ） ， 但在其实

际书 写 中 还 是走入 了 男 权意识 的 藩篱 ， 将其 女 性人物刻 板化 ， 这也造成 了 她们主

体性 的 流失 。 而对性放 荡 女 性 的 丑 化 在某种程度 上 体现 出 他对 女性 性解 放 的 探
，

索 的保 留 ， 可 以 说 白 先 勇 在 女性解 放这 条 路上走得 并 不坦 荡 。

除 在 形 象 塑造 上 的 局 限 外 ， 白 先 勇 的 作 品 在逻辑 内 容 上 仍 存 在 着 一 定 的 缺

陷 。 白 先 勇 毕竟不是 一名 女性作家 ， 对 女性 的 真 实 生活还是缺乏 细 微 的 体察 ，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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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某些女性 生 活 的 细 节 部 分还只 能 凭借想象去描 写 ， 难 免走 入写 作 的 盲 区 。 在早

期作 品 《 黑虹》 中 白 先 勇 对耿素棠 喂 养孩子那 一段 的 描 写 就存在着严 重 的 误 区 ，

“ 乳房 上 被哨 得青 一 块 紫 一 块 有 时 奶 头 被 咬 破 了 发 了 炎 肿 得 核 桃 那 么 大 ， ， ， ， 。 ”

。 处于哺育 期 的 女性拥 有着专 门 为 喂养 下 一 代而 准备 的 生理结 构 ， 一 般来说是

不会在孩子 吹 吸乳汁 时受到 多 大 的 伤 害 ， 更不会如 白 先勇 所描 写 的那 样 “ 伤痕累

累 ’’ 。 正 是 由 于缺乏对 于 女性 哺 育 期 认 识 ， 从而导致了 白 先勇 在书 写 女性上 的偏

激 。 作 为 一名 同 性恋者 ， 白 先 勇 与 女性 的 感情经历 是 空 白 的 ， 更加 没有 与 女性有

过性 的 体验 ， 这也给 白 先 勇 书 写 两性关系造成 了 难度 。 我们 可 以 发现 白 先 勇 作 品

中 几乎 没有 比 较和 谐 的 两性关系 ， 婚姻 也 多 是破碎 的 ， 两性之 间 总 是 矛盾重重且

跌岩起伏 。 在一 次采访 中 ， 白 先 勇 谈 到 了 与 他 同 时 代 的 女性作 家 欧 阳 子对普通夫

妇 关系 的 精彩 书 写 ， 在赞叹 的 同 时 白 先 勇 也表示 “ 我不擅长写 那 些 ， 我想 。 我没

写过 ， 我不 晓得我 能不 能 写 。 ” 白 先勇 笔 下 没有较平 淡普 通 的 两性关 系 ， 男女

之间总是 “ 轰轰烈 烈 ” “ 大起大落 ” 。 性 别 的 障 碍 以 及情 感 体验 的 乏 促使 白 先 勇

在写 作 上无法 完全 贴合 女性世界 ， 从而 造成其 作 品 逻 辑 内 容上 的 缺 陷 。

白 先 勇 对 部分 女性 形象 的 塑造 的 单一使得这 些 女性人物在他笔 下 显 得 不够

丰满 ， 在某种 程度 上 也 存 在着把女性物化 的 嫌疑 。 白 先 勇 并没有逃脱 男 女性 别 障

碍的束缚 ， 对 女性生活细 节还是缺乏深入 的 了 解 ， 在其 写 作 的 逻辑 内 容上有着 不

可忽视 的误 区 。 因此 ， 白 先 勇 还 是 没 能 完 全走 出 男 性 的立场 ， 对女性 的 书 写 上仍

存在着 局 限性 。 所谓 金无足赤 ， 人无完人 ， 写 作上 的 瑕赃 没有掩 盖他对 女性世 界

的 细 腻体察与 深入刻 画 以 及其在 女性解放道路上 的 大胆开拓 ， 也更加 没有妨碍到

白 先 勇 通过书 写 女性所要 表达 的 那 种 高 尚 的 情怀 。

谦卑 的 仰 望

白 先 勇 对 于女性 的世界 既不 是高高在上 的 注视 ， 也 很 少 会对她们怀 有敌 意 。

那 么 他与 女性世界 的 关 系 到底是怎 么 样 的 呢 ？ 白 先 勇 总 是与 女性贴得很近 但又 ，

没有完全融合进她们 的 世 界 笔者认 为 我们 多 少 能 从 白 先 勇 早 期 极 具 个人成 长色 。

彩 的两部作 品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藏在裤袋里 的 手 》 里 ， 探析 出 他对 女性世 界 的

白 先勇 ： 《 寂 寞 的 十 七 岁 》 白先勇 文集》 第 卷 广州 ， 《 ，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刘俊 ： 《 情 与 美— 白 先 勇 传 》 广 东 花 城 出 版 社 ， ： ， 年 第
，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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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态度 ， 窥 见 其 中 溪踐 。

《 寂 寞 的 十七岁 》 中 白 先 勇 所 塑造 的 那 个柔弱 少年 杨 云 峰一直没 有和 父亲 处

好过 ， 而他与 母 亲 的 关 系 更 为 亲 密 ， “ 从 小 我心 中 就 只 有妈 妈一 个人 。 ” ， “ 我从

小 就好要 妈妈疼 ” 杨 云 峰 在情 感上 是无 比 地 依恋 着 自 己 的母亲 。 唐 爱丽 是杨

云 峰 高 中 时 期 的 同 学 性 感妩媚 ， ， 充满着 女性 的 魅惑 但杨 云 峰却 对她十分惧 怕 ， ，

常 常敬而 远之 ， 但他并 不厌恶她 。 在拒 绝唐 爱丽 的 挑逗后 ， 杨云 峰反而对她心生

怜惜 ， 怕 唐 爱 丽难 堪 ， 还 专 门 写 信 道歉 并 对 她诉 说 自 己寂寞 的 心事 。 可以说 ， 杨

云 峰对 女性 一方面无 比地依恋 一方面又极度地惧怕 ， 充满着矛盾 的 情 感 。 《 藏在

裤袋里 的 手 》 更 是 把这种 对 女 性 的 态度 写 到 了 极致 。 白 先 勇 所 塑造 的 男 主人 公 吕

仲 卿 这个人 物是家 中 的独子 ， 自 小 就 在 姆 妈 的 过 度 呵护 下 长 大 整 天 追 随着 姆 妈 ， ，

他对姆 妈 有着 强 烈 的 依 赖 感 。 而在姆妈去世后 ， 吕 仲 卿 把这种依赖感完 全转移 到

了 “ 精 明 能干 ” 的 妻子玫宝那里 。 吕 仲 卿 时 时刻刻 的 想 缠在 玫宝 身 边 ， 不 管玫宝

如 何地羞辱 他 ， 吕 仲卿 依然 不怪她 ， 并一如 既往地暗暗 的迷恋着她 ， “ 他不在乎

玫 宝 说 这些 话 ， 只 要玫宝 肯要他 ， 不 把 他撵 开 ， 他就心 满意足 了 ” 。 而 另 一方

面 ， 吕 仲 卿 在 童年 时不 幸遭遇 到 了 丫 头荷花 的性侵犯 ， 这 次事件在 吕 仲 卿心灵上

造成 了 挥之 不 去 的 阴 影 从此 以 后 他见 了 女 人就 想躲 直接 导 致 了 ， ， 吕 仲卿 第一次

婚姻 失败 。 之后 他对妻 子玫宝 的 依赖也 多 是精 神 上 的 ， 与 肉 欲无关 。 依赖与 恐惧

两方面 的 经 历 也促使 吕 仲 卿 形成 了 对女性 的 一种 奇怪 的 态度 。 “ 他惧 畏她们

但 是他又喜 欢跟她 们 在 一起 ， 悄悄的 ， 远远 的 看着她们 。 ” 。 可以说 吕 仲卿对于

女性 的 依赖更 多 的 是一种 精神 上 的 依 仗 与 女性在一起 能 让 他从 中 获得个体 的 安 ，

全感 ， 但 是他在 肉 欲上却 是极其地 畏惧 她们 。 从 白 先 勇 所塑造 的 杨 云 峰 、 吕 仲卿

这两位 男 性 人物身 上 我们 很 少 能 看 到雄 伟 的 男 性 气 质 相 反 他们 散发 出 来 的 更 多 ，

的 是女性 的 阴 柔 。 而 在 这两 个 被 女 性 的 过 度 庇 护 所 “ 阉割 ” 了的 “ 小男 人 ” 那里 ，

我们 多 少 能 看 到作家 白 先 勇 的 影 子 。

白先勇 童年 也 是在 女 性 的 呵 护 下 成 长起 来 的 虽 然 他 的 父 亲 白 崇 禧 是 叱 時 一 。

时的名将 ， 可毕竟要忙于 战事 ， 家里 的 主 心骨还是不让 须 眉 的 母 亲 。 散发着 光与

热母亲在他 的 生命 中 占据 极其 重要 的位置 ， 对他 的成长起到 了 关键性 的 影响 。 在

白 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勇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勇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 社 ， 年 ， 第 页
白 先勇 ： 《 寂寞 的十七岁 》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 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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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去世时 ， 白 先 勇 的 心 灵遭受 到 沉重 的 打击 ， “ 我觉 得埋 葬 的 不 仅 是母 亲 的 遗

体 ， 也是我 自 己生命的一部分 。 ” 。 而 保姆顺 嫂与 三 姐 白 先 明 则 是 与 白 先 勇 最

亲近 的两位女性长辈 ， 她们给予 童年 时期 的 白 先 勇 温暖 的 呵护 ， 陪 伴 他度 过 了 那

场 让 他差 点 丧命 的 肺 痨 此 外 。 ， 女 教师 李雅韵 则 是 白 先 勇 少年 时 的 启 蒙老师 ， “ 在

我心 目 中 ， 雅韵 老 师 是一 个 文 武双全 的 巾 帼 英雄 。 ” 。 在她 的 引 导 下 白 先 勇 从 理

工科转入西洋文 学 ， 确 立 了 当 作 家 的 梦想 。 可以说 ， 白先勇 与 他笔 下 的 吕 仲卿 、

杨 云 峰相 类似 的 ， 在 女性 的 光环 下 的成长起来 ， 而从他们 身 上我们 更 能看到 许 多

作者顾影 自 怜 的 影子 ， 对 他们 内 心 世界 的 书 写 中 也 能 反 映 出 作 者 白 先 勇 的 心 境 。

白 先 勇 与他们 一样对 女性 的 肉 体并 不感兴趣甚 至 有些惧 怕 在他 的 书 写 中 任何 与 ，

女性 有关 的 性行 为 ， 性欲望 都是丑陋 的 、 肮脏 的 ， 有 时甚至 是 畸形 的 。 然而 ， 白

先 勇 又如 他们 一样 需要 在 女性世界 的 庇护 下 寻 求 安 全感 以 至 于他 反 复地书 写 女 ，

性 并 为 她们 在 困 境 中 所遭遇 的 一切 不 公而 鸣 不平 。

白 先 勇 与 女性 的 世 界 始 终保持 了 一 定 的 距 离 他 不 敢 贸 然 逾越 也 没 有刻 意 地 ，

排斥 ， 他对 女性 的 世 界 是一种 谦 卑 的 仰 望 。 白 先 勇 对 困 境 中 女性 的 书 写 一方 面表

达 了 其对 女性遭遇无尽 的 悲 悯 与 不 平 另 一 方面他 又 能透过对 女性 处境 的 反 复 书 ，

写 ， 更贴近女性 的世界 ， 并从 中 寻得精神 上 的 安宁 。 这种仰 视在 另 一方面 也 使得

他 的 书 写 与 女性世界达 不 到真 正 的 合一 ， 始终是 隔着距离 。

总 的来说 ， 白 先 勇 并 不 能完 全走进女性 的 世 界 ， 他对这个世界有 所瞻仰 ， 也

有 所 顾 忌 而 这 种 有 距 离 的 仰 望 也 是 造成 白 先 勇 探 索 女 性 生 存 困 境 中 存 在 的 局 限
。

的 主 要 原 因 但是 我们 也应该看 到 白 先 勇 较之 于许 多 男 性作 家甚至 是 女 性作 家
。 ， ，

在对 女性 的 书 写 上 都有 了 很大 的 进 步与 突破 这种 有着 距离 的 书 写 也 使得 白 先 勇 。

在刻 画 女性 的情与 美上有着 自 己独特 的 风格 也 因 此在 文坛 书 写 女 性上有着 不 可 ，

绕过 的 位置 。 笔 者 也 认 为 正 是 因 为 有着 这种 距 离 的 存在 ， 白 先 勇 才 会拥 有 不 竭 的

动 力 去 探索 女性生存 的 具 体 处境 ， 女性才能成 为 他 的 文 学创 作 中 挖掘不完 的 宝

藏 。

白先勇 ： 《 第六 只手指 》 ，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 社 ， 年 ， 第 页

白先勇 ： 《 第六 只手指 》 ，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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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先 勇 是把 笔下 女 性 的 生存 处境写 到 了 悲 苦 的 极致 她们 无 不 是 生存 在 各种 。

扭 曲 的 困境里 。 这些 困 境 也 都是彻底地封 闭 ， 她们 在其 中 所做 的 挣扎都是注 定 失

败的 ， 这里没有 廉价 的 希望 ， 有 的 只 是无尽 的 绝望 。 白 先勇 通过书 写 女性 于走不

出 的 困境中 ， 向 我们 来展现 的 正 是 女性 生存 的 虚无 他也正 是想凭 借对这种虚无 。

的 揭 示 来探 索 女 性 生 存 的 意 义 ， 进而 寻 找人存在 的 意义 。 因此 ， 笔者进一 步认 为

白 先 勇 对 女 性 生存 困 境 的 长 期 书 写 其 实 也更 是在对人 的 存在 困 境进行探索 在 为 ，

女性请命 的 夙愿之上也 是他在 为 人而请命 。

白 先 勇 曾 说过 “ 小 说是一种 艺 术 ， 文 学是要 当 成一 种 宗 教来信仰 的 ， 要有

献身 精神 。 ” 笔者相 信 白 先 勇 在对女性生存 困境长期 的探索 中 ， 不仅是他笔下 的

女性统统走进 了 虚无 ， 白 先 勇 也将 自 己 也 抛进 了 虚 无 中 ， 与 她们一起 经历幻 灭 ，

并 同 时 以 悲 悯 的 眼光 去 看待 这些 女 性所经历 的 沧海 桑 田 。 白 先 勇 也 正 是 以 此来直

面虚无 ， 并 作 出 抗议 ， 从 而 在 虚 无 中 真 切 地探 索 存 在 的 意 义 。 透过 白 先 勇 对 女性

生存 困 境 不 懈 的 探索 我们 更 能 感 受 到 他所持有 的 悲 天悯 人 的 高 尚 情怀 以 及对文
，

学虔诚 的 信仰 。

白 先勇 ： 《 第六只手指》 ， 《 白先勇 文棠》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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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

一晃眼 ， 三年 的 研 究 生 时 光 已经所剩 无几 。 从论 文筹 备 到 正 式完成 大约 花去

了 一年半 的 时 间 ， 撰 写 这 篇 毕业论文 自 然 成 了 我研 究 生 阶 段 学 习 与 生 活 的 重 点 。

我 十 分 庆幸 能 借 着 这 次 写 论 文 的 机 会 ， 全 身 心地投 入 到 一 项 我热 爱 的 事 业 中 去 ，

因为我 自 知 以 后 这样 的机会变得十分稀少 感谢 白 先 勇 先 生在文 学创 作 上 的 不懈 。

奋 斗 拜读他 的 作 品 常 常 能令 我 产 生 巨大 的 共 鸣 并在心 灵深 处得 到温暖 的 慰 藉

， ， 。

同 时 ， 通过对他 小 说 的 研 究 ， 我 能拥 有 更 多 的 时 间 去 进行 独立 地 思考 ， 并能有幸

读 到 了 波伏 娃 、 萨特 、 海 德 格 尔 等 大 家 的 理论 著 作 ， 也 因 此 发 现这 个 世 界 原 来还

有一番 更加广 阔 的 天地 。 我还要感谢我 的 导 师 ， 李 自 芬老师 ， 谢谢她对 学识浅 薄

的 我的 悉心 指导 ， 在我低落 的 时候对 我不 懈 的 鼓励 。 李 老师给予 我 的 无私 关爱 是

我这三年学 习 生 活 中 一道 阳 光 ， 让我倍感温 暖 。 谢谢 肖 利 平 学姐 、 朱 晓莉学姐 、

王姝雯 学姐 高韬 学姐在 论文 上给予 我 的 巨 大帮 助 谢谢唐 田 同 学 李美慧 同 学

、 ， 、 、

詹成燕 同学 、 陈婉莉 学妹 、 林俊 学妹在 生活和 学 习 上 给予我 的 大 力 支 持 。 最后要

感 谢 我 的 父 母 谢 谢 他们 为 我提 供 这 么 多 的 空 间 让 我
， ， 自 由 地去做 出 人生 的 选择 ，

让我可 以 安心地埋头读书 。 谢谢他们 在 我 陷 入迷 茫 时 ， 成为 我最坚 强 的 后 盾 ， 给

予我 巨 大 的 正 能量 。 这三年 ， 有笑有泪 ， 有辛酸 ， 也有满足 ， 总 的 来说快乐 是大

痛 的 ， 我 也 感恩 于拥 有这 极 为 丰 富 ， 极 为 美好 的三年光 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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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温 凌 ： 《 零 落 残 魂 倍 黯然 — 白 先 勇 性 意 识 小 说 中 的 书 生 形 象 》 ， 《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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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 南 交 通 大 学 硕 士 研 究 生 学 位 论文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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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 新兰 《 变 焦 的 距 离 伸 缩 自 如 — 浅 论 白 先 勇 小 说 的 叙 述视 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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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 华 文文 学 论 坛 》 ， 年第 期

、 （ 日 ） 池上 贞 子 ： 《 失 落 的 时 机— 白 先 勇 和 张 爱 玲 》 ， 《 华文文 学 》 ，

年第 期

、 宋彦 ： 《 属于 自 己 的 话 语一 自 先 勇 玉 卿 嫂 的 叙 事 视 角 》 ， 《 名 作欣 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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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猴 ： 《 为 弱 者 请命 —袁 良 骏 白 先 勇 小 说 艺 术 论 序 》 ， 《 当 代文坛 》 ，

年第 期

、 汪晖 ： 《 ‘ 反 抗绝 望 ’ 的 人 生 哲 学 与 鲁迅 小 说 的 精神 特 征 （ 上 》 ， 《 鲁迅

研 究动 态 》 ， 年第 期

、 汪晖 ： 《 ‘ 反 抗绝望 ’ 的 人 生 哲 学 与 鲁迅 小 说 的 精 神 特 征 （ 下 》 ， 《 鲁迅

研究动态 》 ， 年第 期

电 子文 献 ：

、 网 易 阅 读客厅 白 先勇 ： 父亲 白 崇禧 去 世 第 一 感觉 不 是 伤 心

、 央 视面 对 面 白 先 勇 ： 青春念想

、 凤凰卫视 名 人面对 面 小 说家 白 先 勇

文 学作 品 ：

、 白 先勇 ： 《 寂 寞 的十 七岁 》 ， 《 白 先 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 社 ，
 西 南 交 通大 学硕士研究生 学位论 文 第 页

、 白先勇 ： 《 台 北人 》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广 州 花 城 出 版社
， ： ， 年
、 白 先勇 ： 《 孽子》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年

、 白 先勇 ： 《 第 六 只 手指 》 ， 《 白 先勇 文集》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 白 先勇 ： 《 游 园 惊梦 》 ， 《 白 先 勇 文集 》 第 卷 ， 广州 ： 花城 出 版社 ，

、 白 先勇 ： 《 圆梦 ： 白 先 勇 与 青春版 牡 丹亭 》 ， 广州 ： 花城 出 版 社 ，

、 白 先勇 ： 《 白 先勇 说 昆 曲 》 ， 桂林 ： 广 西 师 范 大 学 出 版社 ， 年

、 白 先勇 ： 《 游 园惊梦 》 ， 台湾 ： 远景 公 司 ， 年

、 白 先勇 ： 《 第六 只 手指 ： 白 先 勇 散文精编 》 ， 上海 ： 文 汇 出 版社 ， 年

、 白 先勇 ： 《 台 北人 》 ， 北京 ： 作家 出 版社 ， 年

、 鲁迅 ： 《 坟》 ， 北京 ： 人 民文学 出 版社 ， 年

、 鲁迅 ： 《 两地 书 第 一 集 北京 》 ， 《 鲁迅全集 》 第 卷 ， 北京 ： 人 民文

学 出 版社 ， 年
 西 南 交 通 大 学 硕 士 研 究生 学 位论 文 第 页

攻读硕 士 学位期 间 发表 的 论 文 及研究成 果

、 黄娅雯 ： 《 穆木 天对 象 征 主 义 诗 歌 的 探 索 》 《 成都纺 织高等专 科 学校学报 》 ，

年第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