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戀彩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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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戀彩蝶

By Ruowen Huang

SMASHWORDS EDITION
Copyright 2011 by Ruowen Hua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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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再過一個禮拜就正式邁入二十八歲……
韓玉蝶望著月曆上的大記號,緊跟著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怎麼搞的,好像一想到自己即將邁入二
十八大關,心情就跟著沈重了起來。
想著,她低頭望了眼手中的紅帖,只感覺自己的人生好像是黑白的一樣,竟然一輩子只能接別人的紅帖,
卻遲遲沒有辦法當放紅色炸彈的主人。
唉!這會兒,又有一個朋友要結婚了……
當初大學的同班同學嘛,在即將突破三十大關之際,紛紛都找人嫁了,而她到現在,竟然還是小姑獨處一
個。
別說她到現在還嫁不出去,比較正確的說辭是;她根本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男朋友!連初吻都還沒有
給人的她,又怎麼可能嫁人嘛?!
腦子才剛劃過這麼一個念頭,害她情不自禁又是連三嘆;一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她就無條件地覺得自卑了
起來。
這鼻樑上一千多度的大鏡視不說,只要一拿下來,根本什麼東西也看不見。一頭亂髮零亂無形,不就是學
生頭的變長版,全都是一個及背的長度。所以平常的時候怕亂,總讓她一盤一繞地圈成了一個髮髻。
還有,她也不懂得怎麼化妝,一張不見天日的臉簡直是慘白得嚇人,更別提她一身的穿著。
她不是個豐滿多肉型的女人,更不是一個十分骨感的女人,但身上這一貫的寬鬆農姑裙,也毫不客氣地將
她的身材全都遮得一絲不露。
全世界沒有人會比她更自卑了!
若是有人笑誰是老處女,那她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了。
誰叫她的個性一向很內向,做什麼事總是怯怯懦懦。幼稚園的時候,曾經暗戀過一個小男孩,連告白都不
敢,更別提自己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一直到有一次,那個男孩在嬉戲的時候不小心撞倒了她,兩個人紛紛跌
倒在地。
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她竟然嘟起嘴巴希望那個男孩吻她。
男孩看她那個模樣,想都不想地便笑掉了大牙,隨即讓她成了整個幼稚園中班的笑話。從那時候開始,她
就一直自卑到現在。
只能說她那次的初吻沒給成,也就注定了她一輩子老處女的命運。
也是自從那次之後,她就一直不相信會有哪個男人看得上自己了,連一個小男孩都會笑的女人,又怎麼會
有人看得上眼呢?
看來,今年的二十八歲生日,她又得這麼單身地度過了……

*****
「哈!哈!有誰像妳一樣到了二十八歲還是個處女的?」
任曉蘭的聲音才一開口,韓玉蝶的臉便立刻紅得像顆熟透的蕃茄:「曉蘭!」玉蝶拉了她的手,在左顧右盼
地瞄了眼四周人的反應之後,這才壓低了音量又接道:「小聲一點啦!整個咖啡廳的人都聽到了……」
「哈!」曉蘭還不以為意地拍拍她的手:「怕什麼?現在能到這個年紀還是處女的女人,早就讓人當國寶了,
哪還怕人家知道啊?」
「曉蘭!」
玉蝶又叫了一聲,超厚鏡框下的皙白臉龐早已紅透可見。
那……那有人這種話說得那麼大聲的?!她……她就是沒那麼開放嘛!要不然,怎麼會到了這個年紀還
一個男朋友也沒有的?
「好了!好了!不鬧妳了。」看韓玉蝶一張臉紅不像話,任曉蘭也只好放了她似地嘆了一口氣,但一張美麗
的臉上仍掩不住一抹俏皮的意味:「奇怪了。咱們從大學一直朋友到現在,妳怎麼都這把年紀了,還像個小女
孩一樣容易臉紅啊?」
「我就是長不大嘛!」她嘟了嘴,眼前的曉蘭條件很好,穿什麼都好看,跟她在一起,自己簡直就是天壤地
別,難怪她連開口說話都不自覺地跟著小聲了起來:「……人又長得醜,所以才會一直交不到男朋友啊!」
「拜託,」任曉蘭才不相信這套理論呢:「妳只要稍微整理一下也是很美麗啊!只要不要老是載著那一副一
千多度的眼鏡嘛,就算人真的長得很美,也全都看不到了!」
說著,她才剛伸了手想去拿掉玉蝶鼻樑上的眼鏡,卻一個閃頭便讓她躲了過,她的手牢牢地壓在鏡框上;若
說人有什麼不離身的東西,那這副眼鏡就是那個東西了……「妳明知道我的眼鏡一拿掉,就什麼也看不到
了……」
「又不是沒有隱形眼鏡?!」曉蘭就是不知道她幹嘛老是載著那副又厚又是粗黑框的眼鏡,就算她有再美
麗的臉形,也這麼大剌剌地給破壞掉了:「再加上現在醫學也很發達啊,有人去雷射幾次,度數就一次減少很
多了!」
「我就是不習慣嘛!」叫她一隻手指在朣孔上摸來劃去的,她怎麼會有那個膽子嘛!所以才會隱形眼鏡上
市那麼多年,她還是一點嚐試的勇氣也沒有。
「難不成真的想這麼終老一生啊?」
「我……」她說不出話來;怎麼換不換眼鏡跟她終老一生又有什麼關係?總……總會有人欣賞她的內在嘛!
又……又不是只有漂亮的女人才嫁得出去?!她只是還沒找到欣賞她的伯樂罷了!
突然間,一抹念頭如煙般地閃過任曉蘭的腦海,她半彎了眼角,臉上不自覺地透露出一抹詭異又曖昧的笑
容。
「有了,」她還刻意吊胃口地拉長了語調:「我已經想到今年的生日要送妳什麼東西了……」
「什麼東西?」她沒事這麼突然一句,害玉蝶也不禁開始覺得好奇;該不會就是一副隱形眼鏡吧?那她可不
可以事先說不要?
「妳這個禮拜就可以看得到了啊!」
曉蘭故意賣弄玄關地笑了聲,好像真想到了什麼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似的,把玉蝶的胃口吊得半天高。但她
就是愈這才詭異,才讓玉蝶更加不安心,總覺得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了。」曉蘭看一看手錶後又自咖啡座前起身:「我要走了。跟阿華約好要去看婚紗的,再遲了鐵定會被他
罵的!這咖啡讓我請,可別忘了我婚禮的時候要來當伴娘的事喔!」
她一連串地把話說完,也不等玉蝶開口,掏了幾百元大鈔放在桌上之後,轉身便朝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身影,韓玉蝶再回頭時也不禁輕嘆了一口氣;她—任曉蘭,也是她從大學就認識的死黨,
就是那張紅帖的主人。
連她都要下個月就結婚了!那麼,整個大學的班上,不就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還未嫁了!
這會兒曉蘭又要她當伴娘……
唉!她那裏有那個本錢呢?就算真當了,鐵定也是全世界最難看的伴娘了……
*****

歷年的生日,通常都是幾個好友幫韓玉蝶渡過的,可是,由於另外幾個好友都在前幾年結婚了,有了家室
的人總是走不太開,所以今天的二十八歲生日,就只有任曉蘭一個人幫她慶祝。
就說她人長得醜,又內向,所以連朋友都少得可憐。
人都已經二十八歲了,所有的朋友竟然用一隻手掌都數得出來!
韓玉蝶從廚房裏拿出了一個自製的小蛋糕,臉上非旦沒有興奮的表情,反而還映著一抹淺淺的苦笑自嘲
道:「要是今年連妳都嫁人了,那明年的生日真的就得要一個人渡過了!」
「拜託。」曉蘭望了下手錶,抬頭之後又不以為意地接道:「誰說嫁了人就不能慶祝生日的?」她跟玉蝶是什
麼交情?!就算以後挺著大肚子,也要過來幫她慶祝啊!
玉蝶沒有再接口,心裏頭卻滿是無奈;前幾年,那些朋友不也都這麼說的嗎?可是婚後的事,又有誰知道
呢?總是凡事以家庭為重的嘛……
她為兩人各倒了杯香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但看曉蘭一直看著手錶時,她也不得不好奇地問了:「妳在等
人嗎?」要不,怎麼每幾秒鐘就見她瞄一眼手錶?
「沒有……」曉蘭心虛地還給她一抹半尷尬的笑容,才低頭準備拿起放在桌上的蛋糕,一陣門鈴聲卻在這個
時候響起。
「叮噹—叮噹—」
「哇!生日禮物來了!」
韓玉蝶這個做主人的都還沒有起身呢,就見任曉蘭反而興奮地自沙發上跳起身,兩三步地便跑到門前開
門。
「生日禮物?」
玉蝶聽糊塗了;有生日禮物會自己走來按門鈴的嗎?她自沙發上站了起來,才想看看曉蘭口中的生日禮物
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一轉身,卻隨即讓門後所出的東西給嚇了住!
不!不是東西!是個人……男人!還是個非常好看的男人!
這……
「玉蝶!」曉蘭興奮地拉著那個帥男的手走到她怔愕的面前,還大言不慚地開口:「這就是我送給妳的生日
禮物!」她顯然還為自己的選擇而沾沾自喜呢!
「這……」
玉蝶只感覺自己啞口無言,睜大的雙眼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那……那有人送人當生日禮物
的啊?!
「好了!」曉蘭倒也識相地拿起了自己的皮包,在那超級俊男的身後投給了她一抹十分曖昧的笑容:「那剩
下的時間就留給妳好好的用吧!我可是一整個晚上的錢都付了喔!」
好好用?……一整個晚上的錢都付了?!
老天啊!才剛反應過來,玉蝶的臉就已經跟著紅得像顆蕃茄一樣,她的意思是……哇!她……她……她怎
麼可以對她做出這種事?!
「喂!」曉蘭隨後又轉向那個男人警告道:「你今天晚上要是不好好地表現,我明天就寫信到你的公司撿舉
你!」
沒想到那個男人轉向身後的任曉蘭,反而還一副『妳放心』的表情。
「好了!那我走了喔!我明天再打電話給妳!」
「曉……」
玉蝶根本還來不及開口說個一字半句,任曉蝶一帶上大門,便毫不客氣地將他們孤男寡女關在一室!
這……
韓玉蝶慌了,怎……怎麼會這個樣子呢?!說是要送生日禮物給她的,怎……怎麼反而要將她的貞操送給
別人呢?!
*****

韓玉蝶望著眼前的男人,仍是一直無法相信剛剛所發生的事……
這個男人很高,韓玉蝶自認不是高挑的女人,但也不至於嬌小依人,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還整整高出
她一個頭左右。
他的五官好深,像是雜誌上才會出現的混血兒一樣,柔軟的頭髮更是在他的身上製造出一種飄然的瀟脫。
半敞的白色襯衫讓他麥色的肌膚看起來好健康,結實的胸膛將身上的衣服都撐得筆挺,而合身的西裝褲更
是突顯出他一雙修長的腿,及美麗的臀形。
重點是,他……竟然是曉蘭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這……」她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找回自己的音調:「這一定是搞錯了……」要不然,怎麼會有人送男人給
她當生日禮物的呢?
卻沒想到那個男人不旦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還低身輕嚐了一口桌上的蛋糕後輕笑道:「很好吃的蛋糕。」
「我說……」說一句話已經夠困難了,叫她再說下一句,她要吞了好多口水才能開口:「這一定是搞錯了。我
是不可能會收你當生日禮物的,所以你……」這會兒,怕他聽不懂,她乾脆準備走到門口為他開口,那……那
他總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她二十八年來的貞操,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給了一名『牛郎』呢??
只不過,她根本還走不到門口,人才剛與他擦肩而過,卻讓他一個伸手,攬進了懷裏。
「啊!」
他這麼突然的舉動讓韓玉蝶情不自禁地一聲大叫,當她再回神的時候,卻發現他那張英俊得不像話的臉,
竟朝她的臉上壓了下來。
她的體溫像在瞬間被加溫,理智都快被蒸發了,一雙手隨即自保似地支向他結實的胸膛叫道:「你……你想
幹什麼?!」
他又不回答她的話!光是臉上那抹職業性的笑容就足以叫她看得心慌意亂。
他毫不費力地以一隻手摟住她纖細的腰,似乎挺訝異這寬鬆的農姑裙下竟是如此嬴手可握的纖細腰枝,他
定神朝她的臉蛋凝望,好一會,另一隻手才緩緩地伸向她鼻樑上的鏡框……
「不要!」
她哪裏阻止得了他呢,抵著他胸膛的手才剛舉起,他早己快手地為她拿下了眼鏡,害她的視線在剎間成了
模糊狀,也不是很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卻聽得見他輕聲倒抽一口氣的輕呼。
她長這麼大,眼鏡還沒有離過身,今天這麼突然地讓人拿了去,她像是讓人挖了眼睛一樣……「我看不
到……」而那只讓她更加地沒有安全感。
男人沒有將眼鏡還給她,看她的雙手不再支著自己的胸膛,環在腰上的手反而將她更加地摟緊:「那這
樣……看得見我嗎?」
他的聲音好低沈、好柔和,讓她也情不自禁地循著音源的方向望去,奇蹟的事情發生了;她……竟然看得到
他!
是因為他靠得很近的關係嗎?他的每一個五官她都看得好清楚,從他濃黑的眉毛,深情的黑眸,筆直的鼻
樑和一張性感的唇瓣,她,竟然都看得到?!
她還看見他在笑,笑得讓人心亂神迷,然後他還說了一句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的話:「妳是個很美麗的女
人……」
美麗?
怎麼可能?這是從來沒有人會形容在她身上的話。會不會是因為他是牛郎的關係,所以連開口說的話都滿
是甜言蜜語?
不過,也不待她多想,他的臉又逐漸地靠近之中……
奇怪!真的是她喝太多的酒了嗎?要不,怎麼在這個時候,竟然有種醉了的感覺呢?
「我……」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開口說什麼,只不過,嘴巴才剛張開,他的吻便毫不經允許地佔據了她的嘴,放肆
地掠奪她很難出口的言語。
這究竟是什麼感覺?
怎麼嚐起來竟像是讓人溫熱過的Barley甜酒一樣,溫溫的、甜甜的,好似一嚐進肚子裏面,便叫人有種微醺
的醉意?
就連他的舌靈巧地探入她的口中,誘領著她與之雙舌交纏,她都只能無條件地投降。
這就是接吻嗎?
是每一個人的吻都這麼美嗎?還是只有俊男的吻才會令人這麼如此地陶醉?又為了什麼,她整個人竟像
沒了力氣似的,連做個反抗的動作也不能,就只能這麼呆呆地讓他擁在懷中?
時間一定是暫停了,否則,她體內的色女因子一定是讓他的吻給挑動了,要不然,怎麼他起身的時候,她的
喉間竟情不自禁地一聲抱怨似的低吟?
她又聽見他在低笑,只不過這一次,他又順手解開她腦勺後的髮髻,任由一頭烏黑的長髮,如波浪般滾滾
而下,她感覺他伸手為她輕柔地撥弄了下久纏的髮絲之後,又是一聲笑:「妳是個,美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女
人。」
他在說什麼?
韓玉韓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鐵定是方才的吻連她的理智也掠奪了!此刻的她,竟然希望他不要再開口說
話,只要再低頭吻她!
他又伸手,緩緩地解開她身後的拉鍊,當身上寬鬆的農姑似洋裝順勢地滑落到她的腳邊,她聽見他又是一
個抽氣聲。
怎麼……聽到太多次的抽氣聲,只讓她不得不自問;她真的很醜嗎?要不然,他幹嘛一直抽倒氣?
下意識地,她紅了臉,伸手想遮去一身的衣衫襤褸,卻立刻又讓他伸上來的手給握了住。
「別遮,」他原本低柔的聲音似乎多了份粗嗄,拉開她雙手的動作像是當她是件藝術品一般地欣賞一般,許
久,他才傾身咬上她柔軟的耳垂低笑:「像妳這麼美的女人,應該讓人看到才是……」
他真的瘋了嗎?
連一個幼稚園的小男孩都不敢吻的的女人,怎麼稱得上美麗呢?她多想開口說些什麼,但他落在耳後性感
帶的吻卻隨即又讓她忘了所有想說的話。
喔……
真的是二十八年來積壓太久了,所以到了這一刻,才會那麼渴望男人的碰觸嗎?否則,自動送上門的女人
也不過像她這個樣子!當然,來按門鈴的是他,不是她……
他技巧的吻,從耳側慢慢地向下滑,幾乎每一碰到什麼障礙物,都很狡猾、又神不知鬼不覺地為她懈了去,
在她都還來不及意識之間,己是混身赤裸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的吻在她粉紅的蓓蕾上不斷地打轉、挑逗,己足以叫她的神智全都蕩然無存,只見那待放的蓓蕾在他溫
柔的滋潤下,反而綻放成兩朵挺立的小菊,渴望他更深切的吻。
他擁著她的腰,順勢地讓她跌進身後的沙發裏,細吻著她因發熱而逐漸漲紅的肌膚,逐漸地移向她平坦的
小腹,慢慢地下滑……
「啊—」
在意識到他過份大膽的舉動,韓玉蝶只是膛大了雙眼,卻遲遲無法相信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他……他
竟然……
似乎意識到她全身的肌肉因他的靠近而緊縮,男人硬是用手支開她細滑的大腿後又笑道:「放輕鬆……」
可是……他現在這個姿勢,叫她要怎麼放輕鬆?她長這麼大以來,還沒有一個男人,這……這麼蹲在她的
腿間……
「不要……」她直覺性地便是抗拒,羞紅的臉,早己不敢再直視他性感的雙眸;這一切都太不可理論了!她
明明不想接受他做為自己的生日禮物的,更不可能將自己二十八年來的貞操白白送給一個牛郎的!怎麼……
怎麼這會兒,竟然連一點扺抗力也沒有?!
她的雙手抵向他寬厚的肩頭,才想藉力將自己的身子支起來,但他只是輕輕地一個施力,她很快地便又被
拉回到原地。
「啊—」
一股快感如電流般地在她的體內竄流,他靈活的舌尖大膽地在她敏感的深淵處挑逗、探索,為她的身體製
造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她仰長了頸子,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感覺那一波又一波激動的浪潮,似乎要將她推向某種慾望的盡頭。
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除了羞澀的感覺之外,她似乎同時期待他能給予她更多。矛盾又複雜的情緒讓她
不知所措,只能任由他熟練的技巧,不斷地在吸吮出更多慾望的泉源……
她好羞、也好熱,雖然想找個什麼東西來棄掩自己一身的赤裸,但卻感覺身體裏面的所有力量全都因為他
的挑逗而逐一崩潰。
尤其當她感覺他從自己的腿間徹出舌,起身為自己褪去身上的衣裳時,她的理智竟再度呈現一大片的空
白。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男人赤裸的身子,她從來沒有想過,竟會是……如此地『雄偉』?!
男人似乎也意識到她的欣賞的眼光,在原地停留了好一會之後才又慢慢地傾身,以他平滑結實的胸膛,壓
印上她柔軟的胸脯,她不太清楚他臉上老掛著的這抹笑容到底算不算是職業笑容,但己足夠看得她心亂如
麻。
他吻上她的紅唇,喑啞的語調裏仍仰不住一絲絲的笑意,在伸手輕撫了她細滑的臉龐之後,隨即邪魅地咬
上她的耳垂輕道:「……我聽說,這是妳的第一次……」
他的話讓韓玉蝶早己紅得不像話的臉反而更加地燥熱,不敢相信曉蘭竟然連這種事也告訴他?!
「我……」她雖然想開口說什麼,但他的聲音很快地便又打斷她未出口的話。
「噓—」他似乎不希望讓言語來破壞現在的氣氛,一隻手從臉上慢慢地滑上她飽滿的胸脯,磨蹭著她慾望的
象徵。
那股快感又湧上心頭了。
她仰起了頭,不知道他究竟要持續這種甜蜜的折磨多久,只感覺下腹不斷傳來一陣燥熱與空虛感,好希望
有人能為她平息。
她甚至聽見自己的呻吟……老天!那真的是她的聲音嗎?為什麼聽起來……竟是那麼地淫蕩?
「啊—」
就在她快要讓慾火焚身之際,一抹撕扯般的痛,如刀般地在她的下腹隱隱作痛,像是什麼東西突然地侵入
她的體內,她睜大了一雙銅鈴般的大眼,再望向他時,他早己挺身填進她不曾有人碰觸的禁地。
好痛!
淚水懸在她的眼眶之中,她不敢亂動,深怕一個不小心,任何傷口都會因此而更加地擴大。只見那個男人
的臉上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他並沒有再做任何的動作,但那抹強抑著慾望的笑容,卻無由地平息了她體內
所有的傷痛。
「……第一次總會比較痛。」
他說了一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話。然後他伸了一隻手環到她的腰下,一把便將她整個人從沙發上抱了起
來。由於他並沒有離開她,所以這樣的舉動反而讓她的身子因此又下滑了幾寸,讓他堅挺的男性象徵完完全
全地填進她緊窒的穴內。
「啊—」
她不知所措,只能以雙手環著他,像隻無尾熊似地趴著他,但身體好像也在不知不覺當中開始適應他的侵
入。
然後,他就這麼摟著她,緩緩地朝她臥室的方向走去,在激情還尚未掩沒所有的理智之前,她聽見他在耳
邊低聲地承諾道:「但是……我會讓妳很快忘了這種痛……」。
第二章
「鈴—鈴—」
電話聲刺耳的聲音將韓玉蝶自睡夢中驚醒,她的雙眼還來不及適應刺眼的陽光,一隻手早己朝床邊的電話
壓去。
「喂?」她連聲音聽起來都惺惺忪忪。
「玉蝶?!昨晚的事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
她還不能反應電話彼端的人是誰,就聽見對方劈里叭啦地又是一大串:「不就是昨天送妳的那個牛郎啊!
妳還不快點告訴我使用結果怎麼樣?有沒有到達專業水準啊?」
「曉蘭?!」一確定電話彼端的人是誰,玉蝶所有的睡意立刻一掃而空,開口便大叫她的名字。
「幹嘛啊?!」被她這麼突然地一叫,任曉蘭反傳來一聲咕噥:「沒事別這麼大吼大叫的嘛,人家我可是很好
心地來問妳心得報告的耶!」
她還敢說?!
她……她……她……
韓玉蝶意識到此時的房裏除了她以外空無一人,再看到一床淩亂的被單,、被單底下赤裸的身子和被單上
零零散散的落紅,她差點沒昏倒。
「我快被妳害死了啦!」她開口便是抱怨。
「怎麼?」沒想到任曉蘭還像打抱不平似地說道:「服務不好啊?!不好的話,那我馬上打電話去要求退
費……」
「不是啦!」她紅了臉叫道,曉蘭的性子一向比較急,要不趕快阻止,鐵定真的會打電話去找人家要錢的。
他……他哪裏技術不好來著?就……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她才會……才會連自己怎麼失身的都不知道
啊!
只記得昨天一整個晚上,自己像個淫蕩女般叫春的模樣。她……她……唉!叫她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嘛!
「不是?」聽玉蝶一直沒有再說話,曉蘭刻意揚高語調調侃道:「那意思是技術很好囉?」
這……這叫她怎麼回答嘛?!
人家她都還來不及為自己失身的事實做任何的準備呢!怎……怎麼可以如此冠冕堂皇地問她這種話?!
但無聲勝有聲,當了她將近十年的老朋友,怎麼會聽不出來這樣的動作是什麼意思呢?
還不等她開口,電話彼端就傳來任曉蘭的笑聲:「那恭禧啦!這意思就是說,以後『老處女』這個名號,再也
不適用在妳的身上囉!」
「曉蘭!」
「哈!哈!」光是聽她大吼,任曉蘭就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才不會乖乖地留下來給她罵呢:「等妳心理準備
做好,去洗洗血染的床單,我晚點再打電話給妳啊!」
「曉蘭—」
還不等她說完,電話的彼端便傳來電話斷線的聲音。誰叫她任曉蘭識相呢,等著挨罵的事她才不幹呢!
望著手中不斷傳來嘟嘟聲的話筒,韓玉蝶愕怔了好一會,才掛上了手中的電話。只不過,人才一靜下來,身
體功能便不斷地作祟了。
一整夜的激情讓初嚐禁果的她混身的痠痛,還有那一幕幕淫聲浪語的影像,老天啊!她仍是不敢相信;她
怎麼會如此地淫蕩?!
自己明明是個內向得沒話說的人,怎麼一到了床上就變了樣?!
不!原因在於,他的技術真的太好了,雖然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可是……可是他真的總有辦法讓她
輕易地達到高潮的頂端。
老天!她伸手按上紅得發熱的臉;是不是每個牛郎的技術都這麼好啊?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叫她以後怎麼再跟其它的男人做……這做碼子事啊?
感覺著空氣中似乎仍隱約地殘留著他的味道,她似乎很輕易地便能措繪出他的影像。
他走了吧?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的?她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也不知怎麼著,她竟好喜歡讓他摟在懷裏的感覺,他的胸膛好寬厚,在他的懷裏,她竟像個讓人保護的嬰
兒似的。
唉!一意識到自己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子,她就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難到真的是二十八年壓抑得太久
了,所以才會一發不可收拾嗎?
身為牛郎,一定過著夜夜夜狂的日子吧!
縱使他昨天不斷地稱讚她的美麗,但她自己長得什麼樣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她怎麼可能真像他口中所說
的那般美呢?
只怕甜言蜜語之後,他大概永遠不會記得她長得如此平凡無奇的女人呢?
看來……自己的初夜,真的就這麼獻給了一個陌生人了。
*****
「小姐一個人嗎?那邊有位置……」
韓玉蝶隨著店員的身影,跟著走到玻璃窗前的咖啡座,在經過書報架的時候無意地為自己拿了一本女性雜
誌。
其實,她平時沒人陪的時候,就會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到咖啡廳坐坐。誰叫她的朋友不多,所以獨行俠便成
了她的一種生活方式。
她慢慢地跟著那名帶位的店員,大略地翻一翻手中的雜誌,不過,才剛抬起頭,卻隨即讓座位旁所出現的
人嚇走了魂,竟害她所有的動作全都成了暫停,只能像個白癡一樣似地站在原地。
世……世界怎麼會這麼小呢?
為什麼只是來喝個咖啡,竟……竟然也碰得到他?!
地洞!地洞!在發現男人似乎意識到有人的注視,正準備轉頭的時候,韓玉蝶第一個念頭便是像駝鳥一樣
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只不過,也不等她先把地洞挖好,那男人一聲招呼便又把她的膽子嚇得一乾二淨。
「好巧。」男人在看見她之後,英俊的臉上立刻盈上那抹叫人失魂的笑容。
巧?才不!有……有誰會想看到叫自己失去貞操的男人啊?!
更何況對方還……還是個『牛郎』?!
見韓玉蝶一直沒有反應,男人索性拉上了她的手腕後便笑道:「既然是一個人來,那就一起坐吧。」他的口氣
雖然聽起來像要請,但似乎也參雜著命令的口氣,讓人很難猜出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個性。不過,顯然他也是一
個人來的。
「不……」她才想開口拒絕,但他坐在椅子上,又將她拉到對面位子上坐的動作,早己不准她做任何的選
擇。
「為這位小姐點一杯摩卡。」他連咖啡都擅作主張地幫她點好了。
疑……
他的自作主張讓韓玉蝶回了頭,半蹙了眉頭望向了他:「……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摩卡?」連任曉蘭都不知道
的事,怎麼他一個陌生人竟然比誰都要來得清楚?
她的問話顯然引來了男人的注意力,他回了頭之後,臉上很快地又是那個笑容:「那天早上要離開妳家的時
候,泡了杯咖啡,發現櫃子裏的咖啡全都是摩卡。這要不是喜歡,不會一次買那麼多吧?」
唔……
竟然還讓他一猜就猜中?!韓玉蝶紅了臉,這種事連任曉蘭去她家那麼多次,都不曾注意過呢!怎麼
他……
「別介意,」查覺到她的臉上染上一片嫣紅,男人又是一陣低沈的笑意:「因為工作的關係,所以注意的地方
總是比較多。」
是啊!怎麼又差點忘了他是個『牛郎』呢?為了討好客戶,記憶力得要很好才是吧?
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麼因素在作祟,一想到自己對他來說只是個客戶,她的心便無由地黯了大半。
「對了,那天忘了問妳的名字。」
名字?
韓玉蝶不自覺地又睜大了眼睛,他們的工作,會在乎每個客人叫什麼名字嗎?
雖然有所疑問,但她也不敢開口,只是遲疑了一會之後才怯怯懦懦地說道:「韓玉蝶。」
「韓玉蝶?」他似乎正試著在腦海裏刻下她的名字,好一會,又半彎了眼角輕笑:「很美的名字。我叫關毅
靳,我想……這是我們第一次介紹。」
關毅靳……
她只能低著頭,仍是無法直視他深邃誘人的眼眸,總覺得那雙子夜般的黑眸,老有叫她的心臟停止跳動的
魔力。
那一天晚上,他們的確沒有自我介紹過,事情是那麼自然地發生了,而他……老天啊!光是想到那個畫
面,她的臉頰就無由地又紅了大半。
想著,她又以眼角偷偷地瞄向他,只覺得他的身上有種好奇特的氣質,好似年輕氣旺的小伙子,但又有成
熟中年男子特有的穩重的氣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做牛郎的都這麼令人難以理解,她竟然沒有辦法猜出他
的年齡。
那一天晚上,他們真正對話的時間並不多,可是現在這麼坐在他的面前,她對不禁對他產生了一絲絲的好
奇。
人家都說做這一行的男人都是專挑年輕力壯又剛出社會的小伙子,如果這些話都是真的,那他鐵定是比自
己還小的男孩吧?!可是,為什麼他怎麼看都不像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呢?
老天啊!她都已經二十八歲了,如果他真的比自己小,那她這樣算不算誘拐呢?可是,明明是他……是他
先來勾引她的啊。
內向的個性讓她在陌生人的面前並不多話,只能任由自己的腦子模思亂想,她抬了眼,才想偷偷地朝他瞄
一眼,但一看到他正逗趣地直睨著她瞧的時候,她的臉便不由自主地紅了大半。
她要低頭的動作,很快地便讓關毅靳突然伸出來的手抑了住,只感覺他溫熱的手輕按上她的下顎,以極溫
柔的動作緩慢地將她的臉抬起,好讓她與自己平視。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這麼凝望了她好一會,另一雙手才慢慢地伸向她鼻樑上的鏡框……
「不要!」
一查覺有人要拿掉她的眼鏡,韓玉蝶很反射性地便伸手握住了鏡框,但她這個動作只得來他一聲低笑,他
很快地又伸了另一隻手,輕易地拿下了她急欲保護那雙眼鏡的手,只是一會的時間,便叫他溫柔地為她拿掉
了眼鏡。
「看得見我嗎?」他輕聲地問。
不!她怎麼看得見嘛!四周的景物全都成了一大片的模糊狀態,她嚴然像個瞎子一樣!只不過,等她巡著
他的聲音望去的時候,就連自己也一陣楞愕。
其實,比較正確的說法是,除了他以外,她什麼也看不見。
他那張英俊得叫人心亂的臉,就像是焦距鏡一樣,是她模糊的影像裏唯一看得見的東西,就像那天晚上一
樣……
她看見他在笑,也看見他一雙明亮的黑眸不曾離開過她的臉龐,只不過他的注視總叫她心慌意亂,所以她
除了點頭之外,什麼事也不能做,只能任由那股燥熱幾乎快燒燙自己的臉頰。
一直不知道這麼過了多久,只感覺好像世紀漫長一般,她才聽見他低沈的語氣略帶笑意的開口:「沒有人告
訴過妳,妳不載眼鏡的臉很美嗎?」那副眼鏡的鏡片太厚,毫不客氣地遮住了她美得動人的黑眸。
她猛抬頭,望向他的臉,因他的讚美而剎時不能思緒。
事實上,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
而他,是唯一那個曾經稱讚過她的男人。
她原以為……那不過是那天他的工作份內所必需說的甜言蜜語,卻萬萬沒有想到,今天見面,他竟然也給
予相同的讚美?
這句話是真的嗎?為什麼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足以叫她手足無措?
「你……」她的聲音好小,小到連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聽得到:「你對每一個女人都這麼說的吧……」
桌前的關毅靳楞了一會,但那抹笑容很快地便又浮上他略為驚愕的臉;就說那是抹職業性笑容—很專業、
很迷人、也很叫人情不自禁……
「我或許對每一個女人都這麼說,」他並不否認,但他立刻又傾低了身子,將音調調降到只有兩個人聽得到
的程度輕笑道:「但不是每個女人,都有辦法讓我一整個晚上都那麼地情不自禁……」他在暗示,那一整夜不
曾停歇的狂熱,並不是他的服務的工作項目之一嗎?
老天啊!
他這麼一說,韓玉蝶原本皙白如脂的肌膚,簡直就紅得可以比擬椒紅的辣椒;她……她可不是個唐朝豪放
女啊,他……他怎麼可以在大庭廣眾下對她說這樣的話?!
「鈴—鈴—」
大哥大突然響起的聲音,剎時地打斷兩人曖昧的對話,只見他後傾了身子,拿起了一旁的手機,視線卻仍
放在她紅透的臉上。
「喂?」他輕應了聲,旦沒一會的時間,他的注意力很快地便讓電話彼端的人所吸引了去。
看他不再將所有的視線放在自己的身上,讓韓玉蝶很下意識地輕嘆了口氣,好險他沒有再繼續,否則,她
真的會變得不知所措。
他像在談什麼事似的,在朝手裏的電話應了幾聲之後,便隨手關了自己的手機,起身自咖啡座上站了起
來。
「對不起。」他禮貌性地輕道了聲:「臨時有點事,我必需先走了。這杯咖啡讓我請。我明天下午一點再去找
妳。」
話一說完,也不等她開口,便逕自朝櫃台的方向走去。然後在向她打了個最後的招呼之後,才開門走出了
這間咖啡廳。
韓玉蝶載上了被他拿掉的眼鏡,轉頭望向了窗外,一直等到他開著一輛銀色的敞篷車,快速地消失在自己
的視線範圍之後,這才回頭望向那杯剛上桌的摩卡咖啡。
他會這麼急,鐵定是去接另一個美麗的客戶吧?
不知道他們做牛郎這一行,一個晚上是怎麼算的?肯定是賺得很多,才買得起那麼豪華的敞篷跑車吧?
他還說明天下午一點要來找她……
嗄?
這個念頭才剛劃過她腦子,她的思緒便在瞬間變得大亂!他說要找她?
為什麼?她……她沒有付錢給他啊!也沒有開口要請他到她家啊!他……他為什麼要到她家?
哇!這會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這會兒,她又被搞糊塗了?
*****
真的不載眼鏡比較好看嗎?
韓玉蝶坐在鏡子前面,瞇著眼睛,鼻頭都快貼到鏡面了,還是怎麼都不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會比較好看。
眼鏡載習慣的她,叫她突然不要載這副一千多度的大眼鏡,她反而覺得好不適應……
唉!想著,她只好無奈地再將那副眼鏡摸上鼻頭,這才終於對自己的視力有了點自信心。
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她就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
一個髮髻,一副大得可以遮住半張臉的眼鏡,和一身寬寬鬆鬆的農姑洋裝裙。她……到底是那裏好看來
著?
她承認自己因為很少化妝,所以皮膚比別人要來得皙白滑嫩了點,一張小小的嘴唇也因為沒有色素沈澱的
色彩而顯得嬌艷欲滴,但除此之外,她根本從自己身上找不到任可一點,可以用美麗兩個字可以形容的地方
啊!
更何況她還不是時下流行的豐滿女郎,就是身上怎麼吃都養不出肉,她才會老喜歡穿這種又大又寬的連身
農姑裙來遮掩一切啊。
會說她漂亮的話,鐵定是用來安撫她的吧?
光是這樣想,她的所有自卑便又浮上心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幻想什麼,連一個幼稚園的小男孩都會笑
的她,又怎麼可能會有人喜歡呢?
唉!自作多情也不過像她這個樣子吧!
她伸手拿下了鼻樑上的眼鏡,既然每次看到自己都那麼令人沮喪,那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只不過,眼鏡才一放到桌面上,她的心頭不禁又浮起一個問句;也不知道是什麼魔法在作祟,她拿下眼鏡之
後,整個人都貼上了鏡子還看不到自己的臉,那究竟是什麼原因,他為她拿下鏡子之後,她卻可以清楚地看到
他呢?
難到,人帥的話,臉部真的會比較有吸引力,所以她才會看得到?
可是這麼樣,不就更加證明了一點……
那她一定不是個美女吧!否則怎麼會連自己也看不到呢?
唉!還是別想了!愈想愈自卑!
要自卑,她怎麼會沒有呢?!從幼稚園被笑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整整自卑了將近二十個年頭了!
還是去睡覺好了!至少在夢裏,她還可以幻想自己是個世界大美女……
*****

「喀—」
淩晨三點,關毅靳這才帶點疲憊地回到自己住落在敦化南路上的豪華公寓。
他將手中的鑰匙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習慣性地開了燈,放了優柔的爵士藍調後,這才開始著手解開襯衫上
的扣子。
這是間頗大的公寓,幾近五十坪的空間,在這地價頗高的敦化南路上算是一種昂貴的奢侈品,但對於身為
牛郎的他,只是一年的收入,便足以讓他付清貨款全額。
窗外望去的,是台北不曾停歇的夜景,而屋內簡單大方的線條,更讓人產生一種清新淡雅的舒適感。
他為自己倒了杯馬丁尼,走到沙發上躺坐下,似乎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的心情才真正得以放鬆似的。
一直等到他的視線,不經意地瞄見桌上一張發黃的照片,他的嘴角才又揚起了一抹迷人的笑意。
她大概不記得他吧……
他獨自暗笑;當初那個她試圖獻吻的小男孩,可不就是他嘛!只不過,己是這麼久的往事,當初那個頑皮的
小男孩成了今天的大男人,她大概也不記得了吧?
一想起韓玉蝶那張粉澀羞紅的臉,他的臉上就不免一抹窩心的笑;其實,從那天見到她的第一面,他就記起
她是誰了。再見到她的時候,只不過是讓他更加確定她的身份。
這些年來,她一點改變也沒有,還是那副讓人忍不住想捉弄她的模樣。
其中最讓他驚訝的是,這二十年來,她竟然還一直是個處女?!
只要一想起那一夜,他的指尖就彷彿還嗅得到她誘人的體香;他愛剎她柔嫩的肌膚那種如脂般的觸感,愛
剎她為他臉紅的嬌艷模樣,更愛剎她不為人知的美麗。
但最叫他高興的是,他擁有了她的第一次……
曾經,她要對他獻出自己的初吻,而今,他真實地擁有了她的第一次。
原來,世界真的這麼小,上天竟會捉弄情有獨鍾的人。
想起那段童年往事,還唯一清晰的,是那如蘋果般青澀的愛戀……
對於一個中班的小男孩來說,哪懂得追女孩子要有什麼技巧呢?與其說是追喜歡的女孩子,倒不如說欺侮
喜歡的女孩子反而還更高招一點。
而她,就是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啊!
小時候的她,也是載著一副超大眼鏡,也是穿著那種寬寬鬆鬆的小洋裝,雖然班上的男同學沒什麼人喜歡
女生這種打扮,但他就是偏偏喜歡她那個模樣。
可能是那個白白淨淨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好想咬她!不過,光是『想要咬她』這個念頭,就足夠嚇壞一個幼
稚園中班的小男生!所以以後只要一遇到她,他便是想盡各種方法欺侮她。
像是刻意撞到她,故意鬧她,其實,最終目地,還不都是找個機會接近她。
那知道那次不小心撞倒了她,她竟然還嘟起了嘴要吻他,他嚇壞了,感覺好像是自已『想要咬她』的念頭被
發現似的,起身之後便心虛地說了一大串口是心非的話。
老實說,她要是知道的話;那個時候的他,真的很想吻她……
可是,這已是多年前的事,為了曾經說了傷她的話,他整整愧疚了二十個年頭。
真是命運在作弄人吧!
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又遇見了她。
而她,依舊是美得叫他心動,美得叫人情有所鍾。這叫他怎麼能不心疼呢?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的是,他不再是一個幼稚園中班的小男孩。喜歡一個女人,他早己有了他特有的表達
方式……
第三章
「叮噹—叮噹—」
即使自己早早就因為徹夜失眠睡不著覺起床了,但剎然聽到門鈴聲的韓玉蝶還是被嚇了一跳。
可能是在知道『他』今天會來造訪之後,神經就情不自禁地緊蹦了起來。
害她一早就選好今天要穿的衣服,身體也從頭到尾洗淨了遍,由於她的內衣全都是綿質系列的,所以她也
挑了款樣式比較簡單的,好像是準備再讓他脫一次衣服似的。
老天……
她到底在想什麼?!說不定人家只是來看看她,她就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了起來?!她紅了臉,為自己滿
腦子的糊思亂想到感到無由的困窘。
幸好他還沒進門,否則鐵定又讓他看了笑話。
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在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又調整好臉上的表情之後,這才走去開了門。
「還以為妳不在……」
一看見門被打開之後,關毅靳立刻揚了一抹笑意,原本想轉身離去的身影,也再度轉回她站立的方向。
今天的他,只穿了件白襯衫和簡單的牛仔褲,卻足以將他結實的身彬展現得一覽無遺,和他英俊的臉上,
依舊是那抹叫人失魂的微笑……
「沒有,」光是看到他的出現,她就莫名奇妙地感到一陣燥熱:「…只是……剛剛在廚房,所以比較慢一
點……」說謊!話才剛說完她就在心裏低咒道;明明一大早就在客廳裏等他了,竟然這個時候還在說瞎話?!
「是嗎?」望著她紅得令人心疼的臉,他臉上的笑意也不自覺地擴大;這似乎是從小時候就養成的習慣,即
使已經二十年沒見到她,他至今還是喜歡這麼看著她……
看他一直沒有反應,反叫韓玉蝶不知道該怎麼接句,她咬咬下唇,遲疑了一會之後才又開口問道:「要不要
進來喝點什麼?」覺得自己好像女色魔一樣,正準備將他誘拐入室一般……
「不了。」他也很乾脆地拒絕,這麼一直睨著她瞧也似乎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姿勢:「如果妳準備好了,那我
們就走吧。」他顯來不是來她家『作客』,而是來接她的。
嗄?
韓玉蝶抬起頭,超厚鏡片下的眼睛滿是不解:「去哪?」
他笑了,也不告訴她答案,一看見她的鑰匙正放在桌上,走幾步進去拿起來之後,二話不說地便執起了她
的手,順手為她鎖了門,轉身朝電梯的方向走去:「去了不就知道了。」
這……
韓玉蝶糊塗了;她的錢包還沒拿呢!他這麼拿了她的鑰匙就往電梯走,她沒錢又能走到哪裏呢?

*****
就算再怎麼有心理準備的韓玉蝶,怎麼也沒有想到關毅靳會帶她來買衣服啊!
此時,倆人正在忠孝東路巷內的一家服飾精品店裏,只不過,購物原本是女人應該做的動作,此刻反而是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他的動作卻像是整家店的衣服都不用錢似的,看到就拿,積得她眼前的桌上早己是
一疊。
韓玉蝶這輩子也沒有買過這麼多的衣服啊!但看他這麼拿衣服的動作,害她也不得不好奇,這間看起來頗
高級的服飾店,難到衣服真的便宜到隨便拿的地步?
她悄悄地伸了手,偷偷地睨了眼衣服裏不小心掉出來的標價,一看到上面的價位時,她的眼珠子差點沒有
因此而掉出來。
五……五千元?!
她很反射性地吞口口水;這一件看起來平淡無奇的針織背心,竟然要台幣五千元?!她一定是看錯了,要
不就是這間服飾店在大打折……
也不對!她左顧右看,也沒看到什麼大折扣的標牌,他……他真的瘋了嗎?!到底有沒有看上面的標價
啊?要不然,怎麼看到就拿?!還……還拿了這麼一大堆?!
「不去試穿嗎?」
她的腦神經都還來不及從震驚中恢復呢,關毅靳的聲音便又剎然地打斷她的思緒,她抬起了頭,突然有點
慶幸自己的鏡片夠厚,讓他看不見她眼裏的尷尬……
「不……不了。」這一件論千的價碼,叫她怎麼試穿得起?「我……我不缺衣服……所以……我們不用……」
奇怪,怎麼說個句子卻斷斷續續的?
「怎麼了?」看她這個模樣,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衣服,以雙手抬起她逐漸低下的臉問道。
她怎麼敢說為什麼?!
再加上原本就緊張的心情,在他的手一觸及她的臉頰及後,馬上就朝沸騰點奔近:「我……」每次一緊張的
時候,聲音就很自然地呈現消音狀態:「……沒有帶錢包……」
只見他楞愕了一會,笑容隨即取代了所有的一切,他起身為她拿了兩件衣服,放到她的手臂上之後才又傾
身在她的耳際邊低語:「逛街不一定要買衣服啊,」他說了一句讓人聽起來比較放心的話,而後,竟然又順勢地
在她的耳垂上留了個碎吻:「就當是穿給我看的,好嗎?」
她皙白的臉又在瞬間變得嫣紅;不是不好,只是他低喃的輕語,無由地又讓她想起那天的溫存。
二十八年以來,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是個世紀大色女……
她被他說動了。再加上他環在腰上的手不斷地將她往更衣的方向推進,所以她也只有乖乖去試穿衣服的命
運。
只不過,當她低頭望見手臂上的衣服時,心裏頭也不禁有些猶豫:「可是……」她是為了店裏面的衣服著想,
所以回頭很靦腆地朝他細聲地開口:「……這衣服不會適合我的,真要試穿的話會把人家衣服撐破的……」不
就是因為她對自己的身材非常的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會老穿著一身寬鬆的農姑裙嘛。
關毅靳因她所說的話一個楞,但沒一會的時間,反叫笑意逐漸在他的臉上擴大:「不會的。」他怎麼說得好像
比她還更有信心似的,一個推手便將她推進了更衣室裏頭:「試穿一下就知道了。」
話一說完,他便為她順手帶上了更衣室的門,再轉身時,望見的正是幾個店員們朝他微笑的臉。
他輕咳了幾聲,順手為自己載上了大陽眼鏡,卻怎麼也抑不住嘴角上的笑意。
她竟然認為自己胖到會把衣服撐破?!
老天!這些年來,她真的都這麼認為嗎……
*****

「好了嗎?」
很少看過有人換一套衣服需要花上十幾分鐘的,而韓玉蝶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那扇緊閉的更衣室門就是這
個樣子動也不動也關了十幾分鐘了,卻不見裏面的人兒有任何的動靜,讓一直守在門外的關毅靳也不得不好
奇地問道。
「……換好了總要出來讓我看一下吧?」
她還是沒有說話,只不過這一次,多了一點點動靜,幾分鐘後,更衣室的門開了,從裏面慢慢走出來的,正
是早就已經換好衣服的韓玉蝶。
因為她表露無遺的姣好身段,叫他驚艷的不能開口,但等他將鼻樑上的墨鏡拿下來的時候,俊秀的臉上早
已滿是笑意。
反倒是韓玉蝶覺得丟人死了!
雖然不可能把身上的衣服真的撐破,可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真的還沒有穿過這麼『單薄』的衣服。
他並沒有為她挑選那種貼身又俗氣的衣服,事實上,他所選的衣服看起來,都十分的簡單又高雅大方。但
是,柔軟的針織背心,毫不客氣地描繪出她凹凸有緻的胸線,合身的及膝裙,順滑著她優美的臀線,截取到她
膝蓋的地方,讓她原本就不算矮的身材,更多了份高挑。重點是,她從來沒有穿過布料這麼少的衣服!至少,
對她來說很少……
連店員也看得驚艷,似乎在訝異那一張寬鬆又俗氣的農姑裙底下,竟是如此狡好傲人的身材。
韓玉蝶就這麼低著頭,誰也不敢看,但聽到沒人開口說個一字半句,反倒讓她確定了一件事:「……我早說
過這樣的衣服不適合我……」沒想到竟然還在他的蠱惑之下,去試穿了衣服?!
她咬了下唇,才正準備再返身走回更衣室裏換掉這一套『不適合她的衣服』,但關毅靳拉住她的手的動作,
卻再度讓她停下了腳步。
她回了頭,望見的,正是他總叫她心憶意亂的笑顏。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領著她的手,靜靜地走到一大片鏡子的牆前。站在他的身前,她的高挑成了一種
嬌小,即使是身體最外圍的曲線,仍在他高大的身軀之內。
他就這個樣子站著,透過鏡子的折射與她相互凝視,而臉上誘人的笑意,也未曾有一絲的削減過。
他略為粗糙的大手,輕柔地撫上她的肩頭,像是在為她描繪身體的曲線一般,輕若如絲般地逐漸下滑,掠
過她的手臂,掠過她的胸線,不斷地為她的心引來一陣又一陣的酥麻感。
「妳有一副很美,又足以叫每個女人都羨慕的身材……」
他的聲音像在催眠一樣,低低柔柔的,叫人很容易無條件地吸收!但老天!他一定要這麼碰觸她嗎?
他每掠過她的身體一寸,都叫她無由地想起那夜他溫柔的觸碰,叫她怎麼能不臉紅,在幾名店員的注視之
下,在一整片毫無遮掩的鏡子前面,她原本皙的臉上早己染上一抹燥熱的紅暈。
她明明應該拒絕的,可是為什麼每每在他的愛撫之下,她總是顯得如此的無力?
他又伸了一隻手,從她腰間的空縫很自然地將她摟進了懷裏,另一隻手仍在為她展示她臀部所呈現的美麗
弧線:「這麼美的曲線,不該總是那麼吝嗇地隱藏起來……」他傾身在她側頸上邪氣地一吻,但那一隻不斷在
她身上遊移的手,竟不顧著眾目睽睽之下,正緩緩地朝她美麗的三角地帶探去……
「別這樣……」
她很反射性地伸手握住了他逐漸探去的手,但鏡子裏的她,卻早己難掩因羞澀而椒紅的嬌喘影像。她抬了
頭,回望鏡子裏的他,但卻從他的臉上看不見任何調侃的氣味,而是一抹深情得叫人難解的情緒。
兩人彼此都沒有再開口,只是這麼一陣凝視之後,他回給了她一抹職業性的笑容,雙手也很自然地徹開她
的身體。
韓玉蝶原本還為他這樣的舉動鬆了一口氣,但他接下來所說的話,卻不由得讓她所有的神經又緊蹦了起
來。
「這些衣服我全都要了。」
這?!
她猛然轉身,卻只來得及看他從錢包裏掏了一張信用卡給店員,而兩位店員正高高興與地為她拿起一大疊
的衣服到櫃台的景像。
「不要!」她很快地便伸手握上他的手臂,急著要在他還沒有喪失理智之前拯救回來:「不是說好逛街不一
定要花錢的嗎?!更何況這些衣服我都沒有試穿,也不知道合不合適。再加上我今天又沒有帶錢包,你不要
這樣……」她所有藉口都用盡了,卻似乎一點也無法改變他己定的心意。
卻沒想到他不開口阻止店員也就算了,反而還一個攬腰,又將她一把摟進了懷裏,似乎是戀眷了將她摟在
懷裏的那股嬌弱感,這麼摟著她竟不自覺地成了一種習慣:「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妳身上的這一件適合
妳,其它就應該不是什麼問題。更何況,既然是我拉著妳出來的,那自然沒有讓妳花錢的必要。」
「可是……」沒人這麼買衣服的嘛!
這一件衣服就要上千元,別說他買的還是這麼一大疊?!他……就算真的要幫她付錢,也不是像他這個模
樣啊?!她跟他……她跟他除了那一夜之外,什麼關係也沒有,他……他怎麼能那麼捨得將這麼一大筆錢花
在她的身上?!
像是怕她再開口說什麼似的,他一個傾身便在大庭廣眾之下攫取了她的唇,吻去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言語。
不過,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多久,只足夠吻去她滿懷的不知所措,一會的時間,見他稍稍起身,便又在她的耳
際邊溫柔地低語:「有很多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
「先生,請你在這裏簽個名。」
店員的聲音讓他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放開了她,起身接過她遞過來的簽帳單,在上面飛龍畫舞地寫下自
己的名字。
但他方才的那一句話,卻己叫韓玉蝶心慌意亂的思緒剎時又成了一大片的空白;他這話在暗示什麼嗎?
是在指他奪走她第一次的事嗎?
可是,那應該算是她心甘情願的啊!而且,他既然是個『牛郎』的話,又怎麼會在意那究竟是不是她的第一
次呢?
老天啊!為什麼他的話竟叫她的無由的覺得感動了呢?
「走吧。」
他的聲音這又拉回她遠走的思緒,她回頭望向他時,所看到的依舊是那抹叫她猜不透的笑臉。
她的腦子無法正常地運作,只能任由他摟著自己的腰,緩緩地朝門口的方向走去,只是在走出門口之前,
他聽見他低沈的語氣略帶調侃似地開口:「想得太多,會傷壞腦子的喔。」
*****

「你要不要喝點什麼東西?」
在他為自己花了那麼多錢之後,總不好意思就叫他這麼離去……
韓玉蝶似乎在為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藉口之後,這才終於比較心安地開門讓關毅靳進到自己的屋子裏面。
可能是第一次見面的衝擊太過於強烈,導致於他的腳才剛踏進屋子裏,她的臉頰就莫名地紅了大半。可能
是害怕讓他看到自己紅得不像話的臉,所以她一進門之後就直直地往廚房的方向走,彷彿希望藉此而能轉移
自己的注意力似的。
「開水就好了。」
關毅靳放下了手中的提袋,望著她的身影走進了廚房之後,視線也很不自覺地巡視了下這間二十幾坪的小
公寓。
以乳白免及米黃色為主的底色,混雜著綠色植物及紅、橘相間的色彩,或許是因為第一次來去得倉促,所
以並沒有稍加地注意。但現在仔細一瞧,才發現這屋裏的裝潢及擺設,著實給人一種非常溫馨的感覺;
他半揚了嘴角,漫不經心地巡望著架上一張又一張的照片,上面所表達的,是她這二十年來一段段的生活
點滴,有著她最近,出社會,大學畢業,高中學生頭的模樣到國小生澀的照片,像是慢慢地將他拉回記憶的最
深處一般,最後,他不得不在一張照片前停下了腳步。
「……那是我幼稚園的照片。」
一從廚房出來就看見他正在看自己照片的韓玉蝶,只是一下子的時間,便又情不自禁地又紅了臉說道。
她快速地走到他的身旁將手中的水交給他之後,才想要再轉移他的注意力的,沒想到他竟然又是一句:「妳
小時候很可愛……」他一抹輕笑;照片中的她,一如記憶中那個惹人憐的模樣……
可愛?
這樣的形容詞害韓玉蝶也不由得跟著望向了那張久得快發黃的照片,根本不用細看,她的心裏頭早己浮上
了一個大問句;究竟是那裏可愛來著?!
兩個辮子,一個大得有點離譜的黑框眼鏡和一件粉紅碎花的小洋裝裙,不過就是她現在一百六十幾公分的
縮小翻版罷了!那有什麼地方可愛來著?
「才沒有,」她習慣性地貶低自己,一提到那個年紀,她的所有傷心往事便不禁在腦海裏歷歷重現:「醜死
了!想要吻人家還被人家笑……」啊!一說出來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在來不及拯救的情況之下,只好以臉
紅來掩飾一切。
結果,果然不出她所料,話才一說完,隨即就引來關毅靳半挑眉的注視:「妳想吻人家?」
老天啊!原本是要將他的注意力從那張照片上轉移的,怎麼搞到最後竟然讓自己落到如此難輒的地
步?!
「那……那是……」
「怎麼回事?」通常看到她這副啞口無言的情況下,大多數的人都會饒了她的!卻沒想到他不但一副沒準
備要放了她的意思,反而又轉過身面對她問了次。
慘了啦!怎麼竟然要在這個時候,叫她向他提起那一段臉丟得不能再丟的往事?!
「就是……」她壓低了音量,連頭也不自覺地跟著低了下去;總覺得自己一旦讓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鐵定
會認定她就是個世紀大淫魔!可是……她說謊的工夫又不高明,只得汗顏地從實招來……:「就是……那個時
候……有個小男孩撞倒我……我……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嘟起嘴巴要他吻我……」
「然後呢?」他像是愈聽愈有趣,舉步又朝她前進了半寸。
「然後……」她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發生了什麼事:「他……他當然就被我嚇壞了!跳起來便大笑地叫說我
要親他……大……大家都在笑……」好像事情就發生在現在一樣。她說著說著,竟然整張粉臉都紅得像支熟
透的紅辣椒一樣。
她……她那個時候要是真的很可愛,那個小男孩才不會笑她呢!那她也不會一直自卑到現在,還……還得
在一個大帥哥的面前,把這麼殘酷的事實說出來…
關毅靳愛剎了她如此羞澀的粉臉,或許正因為她小的時候,就無由地在他的心裏頭製造了一種難以言述的
愛戀,所以對於同樣是當事人的他來說,往事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在他的記憶中消逝。
他就這麼看著她,姿意地欣賞她臉上每一道神情,像是惡作劇似的,他伸了手環上她的腰際,只是一個傾
身,便讓兩人的身體雙雙地跌到柔軟的地毯上。
「像這樣?」他將她嬌小的身子不偏不倚地壓在身下,以單手支起身體所有的重量,半挑著眉頭問了次。
韓玉蝶的臉這下不只是紅了,而且熱得好嚴重,他這麼突然的動作,只會讓她更加想起那一天的所有碰
觸……
「他……」奇怪!怎麼連說話都有點走音?「他……沒有用手這麼抱著我……」 一個幼稚園中班的小男生,
怎……怎麼會有如此曖昧的動作?
沒錯!
他的確是沒有這麼摟著她,但那並不表示他現在不可以……他輕笑了聲,不但沒有放開置放在她腰間的
手,反而又用另一隻手去輕撫她細滑的臉頰:「那麼……」他刻意地拉長了語調,故意在她敏感的耳際邊嘶磨:
「告訴我,妳當初是怎麼想吻他……」
那現在的他,會很清楚地示範給她看,那個時候的他是多麼地想吻她……
「我……」她……說不出話來,他的靠近只讓她更加地不知所措。
眼看著他厚實的唇正準備朝她半張的紅唇壓印下來,一道不識趣的大哥大電話聲卻又在這個時候響起。
「鈴—鈴—」
關毅靳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凝望著她茫然的黑眸好一會,這才伸手拿起了放在腰間的手提電話一聲:
「喂?」
她聽不見電話彼端的人在說些什麼,卻隱約地猜得出來是個女人,只見關毅靳不斷地朝電話應了幾聲之
後,便順手掛上了電話。
再回頭時,方才那股曖昧不明的關係早己淡去,他只是回頭朝她盈了抹誘人的笑容之後,起身便自她身上
站了起來。
「對不起,」他伸手將她整個人順勢自地毯上拉了起來,在為她拉一拉身上的衣服之後,才又抬頭接道:「我
臨時有點事,得先走了。改天再來找妳。」
她知道自己的心裏頭其實有點失望,但在這個時候,她除了點頭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然後他又笑了,在她額上輕啄個吻之後,轉身便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一直等到他開門的時候,她才勉強地自喉間擠出一句:「謝謝你買給我的衣服。」
他停下了腳步,回頭還給了她一抹笑意之後,便手讓門板帶走了他高大的身影。
一直等到自己確定他再也不會回來之後,她才慢慢地收拾起一顆略帶黯然的心,走到一旁沙發之後便無力
地任由自己的身子跌進裏頭。
他又走了……
每次只要一通電話,他就這麼走了!可是每次也只要他這麼一走,她的心裏頭就無由地空虛了一大片。
這究竟是怎麼樣的感覺?
為什麼這個時候,她竟然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形容現在的感覺?
還有……
她又低頭望向自己一身從未穿過的針織背心和及膝裙,腦子裏還不停地想起他在店裏面對她所說的話。
她,真的好看嗎?
如果她真的好看的話,為什麼他就不能為她留下來一次?
第四章
「你最近怎麼搞的?」
戴麗玲一看見關毅靳進了公司之後,便馬上放下了手中的雜誌,跟著他的身後走了過去:「明明沒有給你安
排工作,卻又老是找不到人。每次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人都在外面,到底是不是在約會啊?」
她跟他跟得很緊,三吋半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上不斷地製造出非常刺耳的響聲,極短又鮮紅的連身短
裙毫不掩飾地突顯她頗為傲人的身材,而臉上的化妝品更將她原本就俏麗的臉添增一抹艷麗。
一般的男人看到她,無不回頭多看個幾眼的!就唯獨眼前的關毅靳,從一進門之後就沒有用正眼瞧過她!
就憑她是老闆娘千金的身份,全公司的公關,沒一個看到她不是客客氣氣的,就只有他關毅靳,老是把她
說的話當耳邊風似的。
「喂!關毅靳,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聽到了沒啊?!」看他一直都沒有回她的話,戴麗玲拉高了響音又叫了
次。
而這一叫,雖然叫住了關毅靳的腳步,但得到的,卻是他毫無表情的英俊臉龐:「我的私生活用不著你來管
吧?」說完,回給她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轉身又繼續著他的腳步。
她漲紅了臉,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人趕這麼對她說話!而他……
「喂!」她不服氣地又是一聲:「你那是什麼態度?!竟然敢這樣跟我講話?!我可是你老闆娘的女兒呢—」
任憑她拉破了噪子,他還是連頭都不回地繼續往老闆娘辦公室的方向走去,她一氣之下,跺了腳跟又朝他
的方向大步追去。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啊?!」
追到他的時候已到了辦公室的門口,只見戴月琴的身影,正好自辦公室門內打開了門;四十多歲的她,是個
非常成熟又有韻味的女人,與麗玲身上那種嬌縱慣養的個性,適巧形成極強烈的對比。
「媽!」一看見母親正開門請關毅靳進辦公室的動作,麗玲也一副要跟進去的模樣:「妳看他啦!人家跟他
說話,他連理都不理人家……」
「麗玲,」她的抱怨都還沒有說完,戴月琴一個舉手便打斷她準備進門的動:「我們要談公事,別鬧小孩子脾
氣!」說著,也不等麗玲做任何的動作,隨手便將一旁的門板帶上,獨留戴麗玲氣憤的身影仍滯帶留在門板之
後。
她快氣瘋了!
再多的脂粉都掩不去她臉上的氣憤,她握緊了拳頭,只能漲紅著一張臉直在門外跺腳。
有沒有搞錯啊?!到底誰才是她的女兒啊?!竟然一天到晚護著外人?!當初要知道母親會這麼護著
他,她……她才不會喜歡上他呢!

*****
「要不要喝點什麼?」
一關上門的戴月琴,在確定門外再也聽不到麗玲的聲音之後,這才轉過頭對著早己坐在沙發上的關毅靳問
了聲。
「不用。」他禮拜地回了抹笑容;對於戴月琴,他的態度一向客氣,或許又因為他一向很欣賞老闆娘公私分明
的個性,所以不自覺地更對她添了份尊敬。
「是嗎?」她輕揚了嘴角,在為自己倒了杯酒之後,這才緩緩地走到他身旁的沙發上跟著坐了下來。
「這是王太太。你上回見過面的,」她從一旁矮桌上拿了張紙條放在他身前的茶兀上:「她要你晚上十點的時
候再到她家去。她很滿意你上次的服務,所以這一次願意開價二十萬請你過去。」一般的牛郎一夜八萬十萬都
已經算好,能讓客人開價雙倍的機會,幾乎真的少之又少,但關毅靳就是那個老讓客人開價雙倍的牛郎。
想著,她順手為自己點了一根煙,遞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如往常一樣搖頭拒絕,這不禁讓她又是一抹
輕笑。
「人人都說當牛郎的人都挺自甘墮落,但從你進公司這麼久,連抽根煙也不會,怎麼稱得上墮落?」
「不是不會,」他笑著將桌上的紙條摺進自己的口袋裏:「只是不想糟蹋自己的身體。……抽煙對身體沒什麼
好處,妳應該少抽一點才是。」他笑道,傾身拿走了她嘴裏剛點的香煙,優雅地為她熄去了煙頭上的火源。
看著煙花缸裏的餘煙,戴月琴只是一個楞,風韻的臉上隨即盈了抹笑意:「你是個叫人不知道該怎麼生氣的
男人。也難怪每個戀上你的女人,都愛得那麼無可奈何……」就連她的女兒—麗玲也算是其中的愛害者之一。
他沒有接口,習慣似地以微笑回答所有的問題。
但就是因為他的臉上總是讓人猜不透他的思緒,所以才叫每個戀上他的女人更加無可救藥地淪陷……
戴月琴暗笑;他雖然是個十分有魅力的男人,但也同時是個非常危險的男人。
「聽說你的公司最近做得還不錯?」她轉開話題,既然煙抽不成,她改手拿起了一旁的酒輕啜了幾口。
「拖您的福,」他還是那麼客套:「公司最近頗有業績。」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頗有業績其實只是他個人一向謙虛的說法,公司上下的人全都知道,他在舊金
山Silicon Valley那裏投資開設了一家網路開發公司,近幾年的網路經濟不錯,早己是家資本將近上億的公司。
「唉,」想到這,戴月琴就情不自禁又嘆了一口氣:「一般做牛郎這一行的人都慣於揮霍,所以才會離不開牛
郎這一行。很少人像你這麼有商業頭腦的還去搞什麼投資。你要真像他們那樣,那我就不用像現在這麼煩惱
了。」
一般像她們做老闆娘的人,都會希望底下的人揮霍成性,所以才會一直依附著公司生存。可是像關毅靳這
樣,除了算是公司內頂紅的公關之外,還有一份一輩子不愁吃穿的資產,任誰都會怕他隨時有不做的可能。
他還是沒有接口,笑容成了他英俊的臉上唯一的影像;這一行做久了,他很清楚地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
樣的話。不該說話的時候,他往往一句話也不多說。
看他這個模樣,載月琴也只能直嘆氣;其實,她也不是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畢竟,人是她自己教出
來的。唯一的缺點就是,教得太好了……
「我上次跟你提的事情你覺得怎樣?」
關毅靳思索了一會,這才又像確認似地輕問了句:「娶麗玲的事?」
「嗯。」月琴低頭又淺嚐了一口:「你們年紀也都不小了,你快三十了,也差不多是成家的年紀了。而麗玲明
年就二十七了,也差不多該嫁人了……」再怎麼說,關毅靳都是她手下最上進的一個人,再加上麗玲的個性從
小蠻橫嬌縱,除了他以外還沒有人管得了她。
只不過,除此之外,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私心,她的確是希望藉由這樁婚姻,而讓關毅靳接管手下的
這家公關公司。
但他只是微笑,許久才輕輕地一聲:「我看,我還是得要拒絕。」即使,他早在聽到建議時就得到了答案:「麗
玲的個性跟我有太大的差異,就算真的在一起,我恐怕也無法讓她快樂,更何況我還是個牛郎。老闆娘不會真
希望把麗玲的幸福交送到咱們的手中的。」
她也不是不知道他對麗玲一向沒什麼感覺,但今天聽他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不由得讓她感到一陣沮喪:「該
說是我戴月琴沒有福氣有你這樣的女婿吧。」
「別說這樣的話,相信除了我以外,麗玲還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
真要找得到更好的男人,憑麗玲那種個性,不早也把自己給嫁了?戴月琴無奈,但也決定不再強求,只不
過,她也同時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人才會吸引你?難到你都已經過了三十歲,還不想娶?」
怎麼樣的女人?
無由地,他的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便是韓玉蝶的影像,彷彿只要一想起她那粉澀嬌紅的臉,他的心裏就莫
名地產生一股笑意。
對他來說,現在論及婚嫁還太早,但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韓玉蝶似乎是個挺不錯的人選……
「真搞不懂你,」看他一直不說話,戴月琴只好又開口:「總是掛著那抹笑容,讓人永遠搞不清楚你的心裏在
想什麼。」
「知道了又怎麼樣呢?」他不以為意地回了句:「世界上那麼多的人,總不能要求自己去了解每個人在想什
麼吧?」
「唉!只能說當初把你教得太好,現在要說你,還得自個兒先打個草稿。」
他揚著嘴角,自沙發上站起身:「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既然留不住他,那她也只好點頭:「別忘了晚上十點去赴王太太的約。」
「我會的。」說著,他輕跨了幾步便走出了辦公室的門口。
一直等到整間辦公室裏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才又傾身為自己點燃了一根煙,任著灰白的煙霧在空氣
中蟯繞。
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就連自己都因為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及他過人的臉孔所震撼。而今天
看到他這個模樣……
唉!她就不由得一聲輕嘆;只能說真得塑造得太完美,己不知道他這麼叫多少的女人為他心疼了……
*****

「妳可以睜開眼睛了。」
在聽到有人這麼開口之後,韓玉蝶這才怯怯懦懦地將一雙閉得死緊的眼睛緩緩地睜開。好像為了証明自己
真的看得見似的,才一睜開雙眼,她就很反射性地往關毅靳所站的地方望過去。
好險,果然看得見他!
只不過鼻樑上像是少了什麼東西似的有種無物的空虛感,而眼珠子裏面,反而多了種突兀的異物感,有點
不舒服,但還不置於令人討厭的地步。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隱形眼鏡。
像在點眼藥水一樣,驗光師拉開她的眼皮,兩三下的工夫便將她載上去了。而她二十年來不敢試的東西,
也在他的說服之下,被拉到眼鏡行來買一副隱形眼鏡了……
看著她一直看著自己的表情,關毅靳的臉上不自主地更增了幾分的笑意:「哪有人載上眼鏡之後不先看自
己,反而是轉頭看別人呢?」
「沒辦法啊,」她發現自己好喜歡、好喜歡看到他的笑容,載上了隱形眼鏡之後,只是讓他原本就吸引人的
臉顯得更加地清晰:「誰叫我每次眼鏡被拿掉的時候,你總是我唯一看得到的東西啊!」
東西?
驚愕的表情很快地又讓笑容所取代,關毅靳又愛又憐地望著她,自己到覺得好笑;因為,從來沒有女人用東
西兩個字形容過他。
他跨了一步站到在她的身後,雙手從腦勺滑向她的雙頰之後,緩緩地便將她的臉轉向眼前的那面大鏡子:
「妳難到不想看看,我會覺得美麗的臉,究竟是長得什麼樣子嗎?」
自己長得什麼樣子,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只不過,他說的話沒錯,她的確很想看看他所謂的美麗,究竟什麼樣的標準!誰叫她自從學會自卑之後就
很少照像,更別提每每一站到相機前,眼鏡必定是必備用品。所以她從小到現在,還沒有一張是不戴眼鏡的,
現在改戴了隱形眼鏡,她當然會很好奇自己究竟是長得什麼模樣!
但是,一看見鏡子裏面出現的那個人影時,就連她自己都不自禁地楞了住。
她伸手輕輕地觸向了鏡面,仍是不能置信地在心裏頭低語;那個人是她嗎?
還以為長期載慣厚度眼睛的她,兩眼早己是雙死魚眼,卻沒想到此刻鏡子裏的那個女人,一雙明亮有神的
大眼,襯著兩道柳眉之後顯得十分的美麗動人,還有那張早該被眼鏡壓扁的鼻樑,竟是如此的筆直高挺。
一向覺得自己的皮膚慘白的嚇人,但如此在整張臉毫無異物的情況下看起來,竟有種吹彈可破似的皙白?
而這個人……是她?
「不喜歡?」
他輕柔低啞的聲音溫柔地拉回她所有的思緒,她回了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腦海裏竟是一大片的空白:「不
是,」她回頭又望了眼鏡子中的影像,彷彿至今仍是無法相信那就是自己……:「只是從來從有看過自己沒戴
眼鏡的樣子。所以有點……不習慣。」
「至少,這證明了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他雖然只是一句玩笑,但卻足以讓她的臉紅了大半;他怎麼會知道,她的確曾經質疑過他所說的話?
「我……」
「什麼都不用說,」他回了抹笑容,善解人意的個性,早己看出她那抹粉澀下的尷尬:「我會這麼做,只不過
是想讓妳『清楚地』知道,妳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他像在開玩笑似,一聲低笑之後便從錢包裏掏了張信用卡
遞給眼前的驗光師。
「不要!」看到他又要為她付錢的動作,韓玉蝶下意識地便伸手拒絕:「上次……上次你已經花了那麼多
錢……這次,你不應該……」
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他伸上她嘴唇上的手指便又打斷她所有未出口的話。他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只是點
頭示意驗光師拿他的信用卡去付帳之後,才又轉頭望向身前的韓玉蝶。
他就這麼凝視著她,好一會,才輕柔地將她自椅子上拉站了起來,順手摟進自己的懷裏:「……沒有人告訴
過妳,女人是生來被寵的嗎?有男人想寵妳,什麼話都不用多說,只需要說一聲謝謝就可以了……」
「可是……」她跟他並不算熟識,沒有理由讓他這麼寵壞她……
他沒有理會她口中的但語,傾低了身子之後,便用著極曖昧的口氣在她的額上輕語:「更何況,妳可以用其
它方式來還我……」
這……
若說這麼依著他的胸口已讓她感到一絲絲的燥熱,那他這麼一句話,毫不費力地便將那股燥熱燃成火焰,
任由在她的心裏頭翻騰。
他的意思是……
老天!她連想都不敢想;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對她提起這種事?!害她原本還算鎮定的心情,一下子的
時間便被搗得七零八落。
他是個很容易叫人不知所措的男人,單憑他的條件,她相信外面多的是女人為他傾戀。
只是,她不懂的是,為什麼是她呢?為什麼他又要這麼寵她呢?
這一刻,她真的完完全全地模糊了……
*****

「羅傑,我把她交給你了。我先去辦一點事,等會兒就回來……」
這是一家裝橫得非新穎的髮型沙龍,幾面落地的大鏡子,幾張滑線造型的椅子,挑高的空間和黑白銀相間
的色彩,不旦沒有一般理髮店該有的雜亂,反而讓人有一種十分專業的感覺。
關毅靳領著她到一張椅子上坐下,轉頭朝著一個正在為一個女人做後續動作的理髮師說到,只見那個人一
看見關毅靳,揚了抹笑容之後,隨即將手裏的工作交給了一旁的助手,笑著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那有什
麼問題,剩下的就交給我了。」來這裏的人通常沒有什麼目地,髮型造型是這裏唯一出了名的服務,更別提他
羅傑正是店裏頂尖的造型師。
關毅靳回了一抹笑,顯然是與眼前的羅傑相交已久:「我相信你的快手,是不會讓我失望的。」
「幾時讓你失望過了?」
「是沒有。」他笑了會,似乎是真的信得過他似的,就準備這麼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只是在她的額上輕
落估吻便隨即準備轉身離去:「我等一下就回來。」
「等等。」看到他要離去的身影就不自覺地讓她感到心慌,只不過……她並不太清楚該用什麼藉口留住
他……「我……並不是真的需要剪頭髮……」這一貫的齊背髮也已經跟著她好幾年了,剪不剪並不是真的有必
要。只要,他別丟她一個人在這裏……
「沒關係,我十幾分鐘後就回來。」他並沒有回頭的準備,只是習慣性地回給她一抹叫人安心的笑容之後,
便朝門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我……」
韓玉蝶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立刻讓羅傑按上肩上的手給打住,她回頭望向了眼前的鏡子,就看見站在身
後的羅傑也同樣回給她一抹笑容安慰道:「我也只需要十幾分鐘就夠了。」然後,一個快手便順勢拉開了韓玉
蝶旋在腦勺後的髮髻。
一頭烏黑的秀髮如波浪般落下她的背,羅傑仔細地盯凝著鏡子裏的她,沒一會的時間,就見他臉上的笑容
又因此而擴大了幾分:「妳是個很美的女人。」他想;她應該很清楚才是。
卻沒想到他這麼一句簡單的讚美,竟讓她原本還算鎮定的臉,剎時又是一陣嫣紅,就像任曉蘭所說的,因
為她太容易臉紅,所以才導致她什麼情緒都掩藏不住。
「對不起……」她直覺性地就想為自己的臉紅而道歉,卻沒想到身後的羅傑在望見她這個模樣之後,只是一
陣短暫的楞愕,馬上便又恢復先前的笑意。
「犯不著跟我抱歉,」他拿起了手中的剪刀和梳子,快速地便在她的髮上剪了一刀:「美麗的女人,本來就該
得到稱讚。」只不過,他倒是很少看過跟關毅靳在一起的女人是這般模樣,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他無由地喜
歡上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還是只能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聽到有人稱讚她美麗,尤其是自從認識了關毅靳之後。
天知道她整整活了二十八年,這個字從來沒有在她的字典裏出現過。
「難得看阿靳帶女人來我的店,」羅傑的動作果然很快,順手又是幾刀,己將她原本平淡無味的長髮大約地
剪出了一個髮型,緊接著像在說笑似的,朝著鏡子裏面的她笑了會之後又接道:「只是沒想到,一帶來就是這
麼美麗的女人。」
他的話讓她抬了頭,滿是不解地望著他。
一直以為單憑關毅靳的工作,應該身旁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她相信自己既不會是第一個,也不可能是最後
一個!怎麼可能……「你的意思是說,他從來沒有帶女人過來過?」
從來沒有?
羅傑想了一會;也不對!這個字從來不適用在關毅靳身上……
「應該不能這麼說,」他又補充道:「應該說很多女人聽他建議過我的店,都會自己到店裏來剪頭髮。事實
上,店裏面有一半的客人都是他介紹的,來了一次之後喜歡,之後便成了老顧客。只不過……妳是他少數幾個
會親自帶來的女人。」一個是他公司的老闆娘戴月琴,另一個則是硬要他帶著她來的戴麗玲,只不過這兩個女
人,怎麼看都跟他扯不上關係罷了。
可是,他這麼一說,卻不得不讓她開始質疑,究竟是什麼情況下,他會帶女人過來這裏呢?是真的像她這
樣子需要改裝?還是純粹地想寵一個女人?
剛剛來這之前,他又接到一通電話,還是隱約的可以聽見電話的彼端是個女人,她聽見他說晚點會打電話
給她。那他現在會離開她幾分鐘的時間,是不是正準備回電給那個女人呢?
即使知道那是他的工作,但還是多少讓她有點不是滋味;但她憑什麼權力去吃味呢?畢竟他跟她,並非所
謂的男女朋友,也單純的只是顧主之間的關係……
「羅傑!」
韓玉蝶的思緒還尚未告一個段落,一道尖銳的叫聲便剎然地打斷她所有的思緒,就見一個看起來十分性感
的女人,腳踏著三寸半的高跟鞋,正頭也不回地走向一張椅子上,命令似地便開口說道:「我要剪頭髮!」
從少看到女人這麼嬌蠻的……
韓玉蝶透過鏡子裏偷偷地巡望了下那個女人,只見她的五官非常的明顯,臉上的脂粉為她的輪廓更添了一
抹嬌艷,但緊蹙的眉頭卻明顯地表現出她的不悅,一看她坐上椅子之後,也不顧著眼前一大張『禁止吸煙』的
標誌,逕自就為自己點燃一根煙。
美麗的外表和不協調的傲氣,形成相當強烈的對比。
「羅傑!」看自己坐在椅子上半天還沒有人來應理,戴麗玲拉高嗓門又大叫了一聲:「你還不快過來?!」也
不等人家把手裏的工作做完,她就是希望每個人都得先服務她!
「你……」看著鏡子裏的羅傑一點也不準備搭理她的模樣,韓玉蝶只好小小聲地開口:「你要不要先去幫幫
她!」反正,她有的是時間,但那個小姐似乎是一副等不及的模樣。
「別理她,」沒想到羅傑反裝做沒聽到似的,只顧著為她剪頭髮;誰叫他一向不欣賞戴麗玲嬌縱的個性,每次
一來,總是霸道地嚇走了他手上的客人,更何況今天手上的客人還是阿靳親自帶來的,那他更不用搭理
她……「沒有理由她一來,我就得放下手邊的工作。」
「可是……」他剛剛不就因為關毅靳一來,而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喂!」戴麗玲火了,大吼了一聲之後,順勢便自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耳朵是聾啦?!我在跟你講話,你還
不敢快給我過來?!」她是什麼身份?!最近竟然每個人都是這種態度?!
「就算要幫妳剪頭髮,也得等到我把手邊的客人招呼完啊。」羅傑還是低著頭,為韓玉蝶做最後的整理,一
點也不理會戴麗玲的無理取鬧:「再怎麼說,也是阿靳親自帶來的客人,總不能反讓阿靳笑我招呼不周吧?」
阿靳?
一聽到他的名字,戴麗玲這才終於將視線轉移到羅傑身前的女人,一看見她竟然是比自己還要來得漂亮的
女人,戴麗玲那得不饒人的大小姐性子,更因此而增加了一股明顯的氣憤。
關毅靳從來不會帶女人到任何私人的地方,當然除了她的母親之外,就連他上次帶她來這裏,都還是在千
般刁難外加母親的說服之下才強迫他帶她來這個地方,而這個女人……憑什麼……
「喂!」她跨大了幾步,毫不客氣地便將所有的怒氣轉向無辜的韓玉蝶,一想到關毅靳連理都不理她,卻竟
然對別的女人這種特別待遇,她就一肚子的氣:「妳是誰?!」她先聲奪人的口氣總叫人多了份壓迫感。
「我……」看她這個樣子反叫韓玉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不過,戴麗玲也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句子都還沒有說完,她己站到玉蝶的面前又是一句:「妳跟靳又
是什麼關係?!」
靳?
她跟關毅靳很熟嗎?要不,怎麼這麼親暱地直稱他的名字?「我……」她遲疑了一會,卻連自己也沒有一個
合理的答案,事實上,至今她仍是不知道自己跟他究竟是什麼關係……「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除了她生
日那天發生的『顧主關係』之外……
「啪!」
韓玉蝶的話才剛說完,一道巴掌火熱熱地便朝她皙白的臉上耍了下來,她還來不及反應這一切究竟是怎麼
一回事,卻己聽見那名女人用著極尖銳的語調諷刺道:「真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妳跟他要真的沒什麼關
係,他會在不上班的時候帶妳出來?!」
「我……」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可是她跟關毅靳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戴小姐,」羅傑看不下去,整個眉頭都蹙了起來:「妳有話好好說就好了,幹什麼打人?」好險他剪頭髮的動
作已經停止,要不然,他很難保證戴麗玲這麼打人,他手中的剪刀不會順便刺傷人。
戴麗玲一點也沒有把羅傑的話聽進耳裏,舉高了手掌又是一聲:「妳還不快說?!」
真的沒關係啊!叫她怎麼說?
眼見著她一個巴掌又要甩下來,韓玉蝶急忙地閉上了眼睛,但在感覺到那個載小姐的手一直沒有落下來的
時候,她才怯怯地張開了雙眼;就見關毅靳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此刻正站在戴麗玲的身後,以他一隻大
手牢牢地握住她揮在半空的手掌。
「放開我!」載麗玲氣紅了臉,沒想到這個女人的話都還沒有問完,關毅靳竟然又在這個時候冒出來護著
她?!
「我叫你放開你是聽到了沒有?!這個女人膽敢冒充你的女人,我都還沒有好好地教訓她呢!你拉著我幹
什麼?!」但她怎麼扯就是都扯不開被關毅靳握著的手,只讓她原本的氣憤顯得更加地光火:「放開我啦!!
見鬼啦!今天大家都聾了不成?!」
「什麼時候,」透過鏡子,韓玉蝶第一次發現,他竟然也有讓人不寒而悚的冷酷時候……只聽見他說話的口
氣好冷,冷得像冰一樣刺人。她突然很慶幸,她招惹的對象不是他……:「我的私生活輪到妳來管了?」
「你—」載麗玲漲紅了臉,因他的話而感到腦羞成怒:「你有那一樣東西我管不著的?!」單憑她母親是他頂
頭上司的關係:「今天只要我想要管你,我隨時都管得到!」
這麼狂妄的口氣,要不是跟他有什麼樣的關係,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韓玉蝶抬頭想看看關毅靳會有什
麼樣的反應,但他顯然不想浪費時間理她,選擇漠視來對付她的無理取鬧。
「羅傑,」他改將所有的視線放在眼前的羅傑身上:「好了嗎?」他指的是,剪頭髮的事。
「早好了。」羅傑拿了一條毛巾,快速地為韓玉蝶拍去頸上的髮屑之後,也很識相地配合道:「錢也不用付
了,這次就算是我請好了。」好險他羅傑的動作一向快,韓玉蝶的頭髮,早叫他兩三下的工夫給剪好了。
「那我們走吧。」他甩開了載麗玲的手,改握起韓玉蝶的,只不過她所感受到的不是任何的怒氣,而是一種
很難用言語來形容的溫柔。
他將她自椅子上拉了起來,將一把早買好的花遞進她的懷裏,摟著她的動作像是一對相戀己久的戀人……
「送給妳的,」她完全聽不出來方才那一道冰似的語氣,只覺得他的懷抱依舊是那麼的溫暖:「我帶妳先去喝
點東西。」
「你們給我站住?!」載麗玲氣息敗壞,她長這麼大以來,從來還沒有一個男人敢這麼侮辱她!「我叫你們
站住,你聽到了沒有?!」
但他什麼動作也沒有,就這麼摟著懷裏的韓玉蝶,不徐不緩地朝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顯然,在載麗玲面
前,他真寧願自己是個聾子。
一直等到他們的身影離去之後,羅傑也拍拍手說道:「好了。今天該忙的也忙完了,我也要收工了。」說著,
也不理會眼前的載麗玲是不是要等著他理髮,逕自便朝辦公室的方向走了進去。
獨留站在原地的載麗玲仍是滿腔的怒火。
第五章
「我忘了告訴妳,這個髮型很適合妳。」
關毅靳在進了門的時候朝她說道,韓玉蝶因他的讚美又染紅了一張皙白的粉臉,也只能伸手摸了下自己的
頭髮,而後很反射性地便輕道了聲謝謝。
其實,羅傑的技術真的很好,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便將她原本清湯掛麵的臉,理出了一個髮型出來。
層次的造型再加上大波浪的自然捲,使得她一張美麗的臉上更加添了一抹浪漫的飄逸感。
只不過,以她現在的心情,並沒有辦法去理會一個髮型對她造成了多大的改變,因為她的腦海裏,一直都
是稍早那個女人的影像……
她很好奇那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什麼開口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地得不饒人?也很想知道關毅靳跟她究
竟是什麼關係?她對他的暱稱,再加上他對她又百般容忍的態度,讓人很難不去胡思亂想他們之間究竟是什
麼樣的關係。
雖說如此,她和他之間也並沒有親密到那般的程度,即使因為那個女人的出現,的確而讓她感到一些些的
不自在,但她仍是只能靜靜地藏在心裏。
「在想什麼?」
看韓玉蝶一直遲遲沒有開口說話,關毅靳伸手按上她的肩頭輕問道,這個動作的確拉回了她遠走的思緒,
但卻也同時蹦緊了她所有的神經。
「沒什麼,」她心虛地輕應了一聲,隨後跨前了一步,試圖換個話題來轉移腦海裏不該多想的思緒:「你……
要留下來吃飯嗎?」
關毅靳望了眼手錶,又抬頭望了眼身前的韓玉蝶,沈默了好一會,這才盈著他迷人的笑容輕聲地開口:「也
好。那我今天就留下來吃飯。」說著,他便順手脫去了身上的外套,顯然真準備留下來吃飯似的。
奇怪了……
怎麼他要走的話會讓她莫名的感到失望,他要留下來的話,也會讓她感到心跳加速,最好笑的是,只要他
一有什麼脫衣服的動作,她就情不自禁地又想起那一天的事……
「那……我去煮飯。」
她低了頭,試著不讓他看見此刻臉上火傷似的燥熱,想藉著到廚房的動作讓自己降溫。卻沒想到卻還沒有
跨出幾步,他一個伸手,竟反將她不偏不倚地拉進了他寬厚的懷裏。
她試著讓自己不要太過於慌亂,但他炙熱的體溫卻反而加速她體內的因子在作祟:「你……」她羞澀的臉如
春天綻放的玻瑰,所有的句子一浮上了喉間便成了不自主的支吾。她雖然試著以雙臂在兩人間支開一點距
離,但他環在腰間的手卻反而將她摟得更緊:「你這樣……我……我沒有辦法去煮飯……」
他英俊的臉上有種惡作劇的微笑,似乎壓根就不準備讓她進廚房似的,傾身不斷地以他低沈的語氣在她的
嘴邊廝磨:「飯……不一定要用煮的……」
「這……這是什麼意思?」奇怪,怎麼愈說愈覺得口乾舌燥?他愈來愈靠近的動作,只叫她更加地心慌意亂
了起來。
吃飯不煮飯?那……那要吃什麼呢?
早知道自己不該多問的,這麼一開口,竟又得來他一聲低沈的淺笑:「我……」他挑逗地在她的嘴角邊留下
無數的碎吻:「可以吃妳……」
老天!
所謂的火山爆炸,可能就像她現在這個樣子吧!感覺腦子裏面『轟』的一聲,體溫便成了雙倍數的升高當
中。
他……他說要吃她?
這……這又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
根本不等她再度開口發問,他一個低身便狂野地攫取了她半張的小嘴,侍機掠奪了她僅有的言語。
可是……
不對!她明明是要留他下來吃飯的,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不……」趁著理智還沒被催毀之際,她很勉強地才能自喉間擠出這麼幾個字:「我們不能……」不能怎麼?
老實說,她自己也不知道。
上次的事是『不小心』發生的,要是這次他們又發生了什麼關係,那他們豈不是……
「不能?」他低啞的語調重覆了句她勉強出口的話,笑意在她的耳際邊引發了陣陣的酥麻:「那並不表示不
要……」
「我……」她來不及為自己辯解什麼,他落上她項側的吻很快地便又剝奪了所有的理智。
他說的沒錯,不能並不表示她不要;事實上,自從那夜之後,她就一直渴望再得到他的溫柔的碰觸,而今面
對他誘人的挑逗,只叫她更加地不能自拔……
他摟著她的腰,順勢地將她抱坐上身後的桌子上,溫熱的吻沿著她的敏感帶,慢慢地下滑到高挺的胸前,
所引燃的,是激情的快感。
理智在瞬間又變得蕩然無存,所有還來不及出口的話,全都成了嬌嗔的喘息,在他的愛撫之下,她總像隻
待宰的羔羊,等待著他放肆地掠奪……
「我有告訴過妳,」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笑意,一雙手己滑向她細嫩的大腿,慢慢地探向她最敏感的女
性地帶,他又輕落了一個吻,語氣中滿是令人迷惘的柔情:「我很想妳嗎……」
他說的是真的嗎?
之從那夜之後,他真的曾經想過她嗎?為什麼此刻的她竟然再也不能正常的思緒……
「鈴--鈴--」
一聲大哥大的聲音,很不識趣地打斷兩人的所有的動作,嫣紅嬌喘的韓玉蝶無力地依在他的懷裏,不可否
認的是,自己的確開始討厭大哥大的聲音。
因為那往往代表他必需離去,也代表兩人必需分離……而她發現,她並不是真的希望他就此離去。
關毅靳自她身上稍稍地起身,習慣性地拿起了腰間的電話,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馬上接起電話,只是朝
它望了一眼之後,隨即又將所有的注意力集放在身下的韓玉蝶臉上。
「你……不接電話嗎?」
聽著大哥大的聲音不斷地在空氣中作響,韓玉蝶不得不好奇地問了聲,也或許是因為他毫不掩飾地注視讓
她不知所措,她只好自桌上半坐起身,試著整理一身的衣衫襤褸的難輒打扮。
只不過,雙手才剛為自己扣上一顆釦子,他一隻大手己覆上她的手,制止了所有的動作。
他還是沒有接起電話,只是將手中的大哥大丟到一旁的沙發上之後,他盈了一抹醉人的笑意,立刻又以他
厚實的唇瓣印覆上她嬌紅的嘴唇。
「關……」因他突然的舉動讓她頓時又是一陣慌亂,想要叫他的名字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靳,」他柔情地為她開口:「妳可以叫我靳……」對於身前的女人,再多的親暱舉動,都不足以形容他想擁有
她的慾望。
「電話……」她的心還掛念在被遺忘在沙發上的電話,她一直以為,那對他來說很重要……
可是,卻沒有想到當他傾身,以他溫柔的吻在她的耳際邊低語的時候,卻又是一句令她頓時覺得手足無措
的話……
「對我來說……再也沒有任何事會比妳更重要了……」
清晨三點……
一夜的激情再加上毫無進食的關係,讓韓玉蝶因為一絲隱約的吵雜聲,便輕易地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
月光透射進屋子裏面,只能讓人隱隱約約地描繪出屋內的每一樣東西,但當她發現一張大床上躺著的只有
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的心裏竟無由地燃起了一抹黯然。
他又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心裏頭有某個角落真的希望他能夠留下來,不管是為了什麼都好,甚至是為了她而留
下一夜。
她只是很想有擁那麼一刻,在睜開雙眼之後不需要面對一個人的孤獨。
然而,她並不是真的有那個權力要求,對他來說,她或許真的只是個過客……
胃嗚又在作響了,沒吃飯就這麼睡覺,的確讓人睡得不怎麼安穩,她支起了身子,才剛坐起身子想走到廚
房為自己拿一些吃的東西,就見關毅靳的身影竟在這個時候從門外走了進來……
「起來了?」
看見她坐在床上,他只是盈了抹迷人的笑意之後,便拿著手裏的餐盤走了進來……
老實說,看見他的出現,的確讓她感到一種又驚又喜的感覺……「你……沒走?」
「走?」他半挑了眉頭,結實的身軀上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在床沿坐下之後便又轉身望向她輕道:「只是肚
子餓,睡不著,到廚房找一些東西吃。」
是嗎?
奇怪,為什麼看到他並沒有離去,竟讓她有種說不上口的喜悅?
「怎麼?」看她沒有再說話,關毅靳故意又是一問:「妳希望我走嗎?」
「不!」她急忙搖頭,但沒一會的時間,卻又因為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而紅透了耳根:「我……我只是…只
是…沒看到你……」老天!怎麼每次一緊張,舌頭都跟著打結了。
卻沒想到,不爭氣的胃更是過份地在這個難輒時期發出了一聲胃鳴……
此時要是有地洞,她鐵定第一個鑽進去!才一低頭,卻發現她……她竟然還身無半褸……
她拉起了被單,恨不得一頭鑽進去躲起來算了,卻看見關毅靳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盈著臉上的那抹笑容,
轉頭又望向方才放下的餐盤問道:「我只有在冰箱裏找到了一個蛋糕,和一些零食,要不要一起吃?」
韓玉蝶轉了頭,這才發現他在餐盤上所準備的不只是一個人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發現竟也可以
讓她感到莫名的感動;彷彿他早就預期她會因為腹飢而難眠,所以特地為她準備了一些進食的東西。
沒有等她開口,他已經開始動手為她切了一小口的蛋糕遞到她的嘴邊,溫柔地餵著她,直叫那甜蜜的口感
一化進口裏,竟如網狀般地散了開來。
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溫柔竟可以叫人如此地感動?
他伸手為她遞來了果汁,小心翼翼地傾著杯子,讓杯中的液體能順勢地滑進她的嘴裏。
「啊--」
清涼的果汁不小心溢出嘴邊而落在胸前的意外讓韓玉蝶反射性地輕呼了聲,她反射性地想轉身找面紙擦
拭那片濕漉,卻沒想到手才剛靠向胸前,卻隨即讓他伸上來的手給抑了住。
他沒有開口,只是這麼凝望著那果汁隨著地心引力的關係,輕輕地措繪出她凹凸有緻的曲線,然後她看見
他的臉上再度盈上那抹叫人醉心的笑容,什麼話也沒有多說,低身便以他溫熱的舌,沿著果汁滑過的路線,輕
柔地為她舔去那無心滴上的液汁。
「靳……」因他過份大膽的舉動,讓她一張粉嫩的臉頰剎時又變得嫣紅,他逐漸下滑的吻,只叫她一顆悸動
不安的心跟著變得緊澀,她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此刻的動作,只能伸手輕柔地按上他的肩頭:「別……這
樣……」她仍是不適應自己如此袒胸露乳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怎樣?」他低沈的語調裏藏不住一絲絲的笑意,靈活的舌尖仍在她的腹間劃著圓圈,他戀眷著她美麗
的身體曲線所帶給他的刺激,更沈溺在她細滑的肌膚所帶給他的細緻感。
他扯開腰間的浴巾,翻坐上柔軟的床墊,只是一個攬腰,便將她不偏不倚地拉至身下。
他與她四目交視,但他深邃的眼裏卻滿是叫人沈醉的柔情……「不喜歡我吻妳?」
她紅了臉,花了好大的勇氣才將聲音擠出喉間:「不……不是……」;事實上,她愛剎被他佔有的滿足感,怎
麼會說不喜歡。
「那麼……」他刻意又壓低了幾寸,任著濃厚的男性氣息毫不客氣地將她嬌弱的身軀緊緊包圍住:「……是
害羞?」
「我……」他的靠近只是她更加不知所措,感受著他堅硬的男性象徵若有若無地磨蹭著她的敏感地帶,她只
感覺所有的話都亂了次序,叫她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
「還是……」他似乎很喜歡這麼逗她,非旦沒有因此而放了她,反而任由一隻手順勢地滑上她飽滿的胸脯:
「……不喜歡我碰妳?」
「我……」
他的觸摸只讓她更加地無法思考,所有想說的話才剛擠上喉間便成了叫人難尷的呻吟。只知道他很討厭、
非常討厭……明明知道她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觸碰,竟然還老愛這麼逗她……
「啊--」
他突然探入她體內的長指讓她情不自禁地弓起了身子,睜開眼睛後所看到的卻是他滿溢著柔情的黑眸,他
以不規則的節奏探索密穴深處,技巧地引發她體內的激情浪潮,自己卻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皙白的身上開始因
為燥熱而泛上一抹慾望的紅潮……
「別……別……這樣……」喘息聲讓說話的舉動更添了幾分難度,她只覺得好羞,在他專注的凝視之下,她
總是如此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怎樣?」他明知故問,一個傾身便又吻上她的耳垂,任著舌間的濕潤不斷地挑逗她頸側的敏感帶。
「我……」她還是不能開口,他的每一次探入,都只會更加搗亂她好不容易整理的句子。他是個很壞的男
人,總是大膽地問著她說不出口的話語……
「妳知道……」他的語氣裏又溢出一絲淺笑,溫柔地任由自己的體重貼附著她嬌嫩的身軀:「……妳可以叫
我住手……」
但她就是說不出口!理智在他飆快的速度底下早己不復存在。
「還是……該換個方式?」
他突然徹開長指的動作讓她在攀上激情的高峰之際剎然地跌落至谷底,但他並沒有讓她失望太久,在她的
喉間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抱怨的嚶嚀之際,他早以任由他的男性象徵,柢柱著她濕潤的女性核心。
只看見他低笑,英俊的笑容毫不費力地便混亂她所有的感官神經。他吻上她吟著嬌喘聲的小嘴,在那股快
感又湧上她的心頭之際,柔情地填進她所有的空虛。
在理智再度變得模糊之際,她隱約地聽見他在耳邊低語:「……妳是個叫人很不捨的女人……」
她不能思緒,只能攀附著他強壯的身軀,任由他帶領著她探索翻雲覆雨的激情浪潮。只不過在這一刻,她
也同時清楚地知道……
他,是個非常危險的男人……
在他要了她的身體之際,他連同她的心,也一併地要走了。
*****

「我……還是不認為自己適合這樣的內衣……」
站在更衣室裏的鏡子前,韓玉蝶紅著臉望著鏡中那個性感的女人,怎麼都沒有辦法將印象中的自己跟鏡子
裏的那個女人劃上等號。
自從遇見關毅靳之後,她感覺自己好像完完全全地變了一個人似的,先是衣櫥裏的農姑洋裝已被塵封了不
說,還全讓他換上這一季最新流行的服飾。再來就是一向拒絕載隱形眼鏡的她竟然在他的聳動之下換了副眼
鏡,頭髮再也不是一併及背的長髮了,適長略帶波浪的層次造型,讓她美麗的臉上更添了一份浪漫的氣質。
而現在,身上這套黑色性感蕾絲內衣……
這……
改變會不會太大了?!
一向穿慣棉質內衣的她,第一次清楚地看見自己的雙峰在內衣的拱托之下是多麼地飽滿,完美地襯托出她
美麗的胸線,而那絲質底褲,更是不多不少地掩飾住她隱密的三角地帶,讓她的女性象徵,更顯一分神秘感。
最主要的是,這套內衣給人的感覺太過於性感……而性感這個字眼,從來就不適合用來形容在她的身
上……
「為什麼?」
「啊--」
關毅靳突然開門進來的動作讓韓玉蝶嚇了好大一跳,本來還想將身上的內衣換掉的,一看見他進來之後,
她的神經一緊,顧不了那麼多,伸手便試著遮掩住任何不該裸露的地方。
她……她明明門鎖起來的,他……他怎麼可以開門進來的?!眼睛急忙往門板上一瞄,這才發現方才的鎖
並沒有整個卡上。
老天啊……
就算門沒鎖,他也不能這樣進來啊?!
在這個一坪不到的更衣室裏,他濃厚的男性氣息顯得格外地強烈,韓玉蝶的臉紅得發燙,心跳也在那麼一
剎間狂亂地加速……
沒想到他竟然還那麼鎮定,在伸手輕拉開她的掩在胸前的手之後,便微揚了嘴角輕笑:「……我覺得很好
看。」事實上,她身上的這套內衣完美地表玩出她凹凸有緻的曲線,與她以前慣穿的棉質內衣比起來,根本是
無可比擬。
韓玉蝶急忙抽回被他拉開的手,捉了一旁的衣服之後便直往身上遮,在這種地方,說這種話?!老天!他
到底在想什麼?
「你……」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努力地擠出一字半句:「你不可以在這裏啦……」哪……哪有男人進來
女人換內衣的更衣室裏啦!就算這間內衣店是間私人店鋪,也沒有人這樣啊!
「不可以?」
每當他重覆一遍她說的話的時候,她就莫名地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只見他在半挑了眉頭之後,又朝她走
近了一步,但是這更衣室可不比外面的廣大空間,只是一步,便足以讓他高大的體型完完全全地將她包圍起
來……
他拉開她掩在胸前的手,一個伸手便將她整個人攬腰入懷,他英俊的臉上有種邪邪的笑意,只是將視線毫
不忌諱地凝望著她呼之欲出的雙峰之後,漸漸地又將所有的注意力轉向她驚慌無助的黑眸……
當她聽見他再開口時,他的聲音裏滿是曖昧不明又隱藏著挑逗的低沈笑意:「……妳的每一寸肌膚我都摸
過、嚐過、看過……妳認為……還有什麼我不可以看?」
「我……」叫她怎麼講?這……這跟那事不一樣嘛……
「還是……」他的『還是』,總叫人無由地提心吊膽起來!他傾低了身子,慢慢地舔上她的耳際,另一隻手早
己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慢慢地滑向她細滑的背後,準備解開她胸罩的後扣:「……妳比較喜歡我用手碰妳?」
「別……」當她意識到身上的胸衣在剎間讓他的大手解開之後,韓玉蝶的臉便如火燒般地灼熱,她仍是不敢
相信,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大膽?!「別這樣……」她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很小聲,好像是怕讓外面的人聽
到似的。
「怎樣?」
他就老愛明知故問,明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一雙溫熱的吻卻也緊跟著覆上她嬌柔的紅唇,他讓自己的手滑
向她飽滿的胸脯,恣意地感受她尖挺的雙峰在掌中的觸感,只不過,沒待他做出更愈距的動作,更衣室門外也
在此刻傳來一陣敲門聲……
「咳!咳!」店老闆娘趙美娟雖然特例讓關毅靳進去,但可沒允許他們倆個人在裏頭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
啊!所以她在輕咳了幾聲之後才又接道:「阿靳!我還要開店呢!那種事,留著回家做吧……」雖然看不見裏
頭的兩個人在做什麼,但光是那樣的對話一猜也猜得出個大概。
這麼一說,果然讓關毅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只是低頭朝身下的韓玉蝶凝望了眼之後,便盈著笑意放開
了她,將她轉身之後輕輕地又為她扣回了剛解開的扣子,接著又為她拾起了一旁的衣服之後,柔情地為她一
一套上。
「那……」他望著鏡子裏的韓玉蝶一聲低喃的淺笑:「……我們就回家再做。」
做什麼?
韓玉蝶不用等他開口就可以知道答案了,光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也明顯地看得出那一張紅得不像話的
臉。他根本什麼事都不用做,光是開口說話都足以熱死她。
只見他在為她穿好衣服之後,這才又伸手開了更衣室的門,握著她的手一起走出了狹小的更衣室。
「你啊--」一看見他出來,趙美娟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取笑般地搖頭:「真要做那碼子事也別做到我的店
裏來啊!還好這個時候店裏都沒什麼人,要不然,鐵定將你列入拒絕往來戶!」
他什麼話也沒說,就只是回以一抹微笑,但光是那抹笑容就叫人不知道該怎麼生氣……
很顯然地,趙美娟也不是沒見識過他的魅力,在望見他臉上又是那抹笑容之後,只能無奈地又嘆了一口氣:
「你啊--是個叫人不知道該怎麼生氣的男人,真不知道你長這麼大以來,到底有沒有生氣過?」
卻沒想到他竟反而像說笑地一聲:「生氣對身體不好,犯不著跟自己過意不去。」
「呵!」果然得來趙美娟一聲笑:「沒一次說得過你的。」所以她也識相得很,直接將注意力放在一旁的韓玉
蝶身上:「內衣還喜歡嗎?要不要帶幾件?」
「我……」韓玉蝶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原本是覺得不適合自己的,怎麼他一進去之後,她竟然連正常的
決定都不會做了?
「全都包下來吧。」還不等她開口把話說完,關毅靳掏了信用卡之後又說道。他指的,是包括放在桌上的那
幾十款樣式……當然,全都是他挑的。
「不要--」韓玉蝶第一個念頭便是拒絕:「你已經為我花了很多錢了--」
但他還是一句老話,將他一把擁入懷裏之後便在她的額上落了抹碎吻:「就當是我送給你的……」
「是啊,」老闆娘趙美娟倒也不客氣,很順手地便接過關毅靳遞過來的卡,也朝韓玉蝶丟了抹笑意:「女人生
下來就是讓男人寵的嘛!在還沒遇到阿靳之前,我可是從來都不知道有這樣的定論喔!」誰叫阿靳就是有這
個本事,總有辦法讓每個女人覺得自己被捧在掌心……
「可是……」她還是猶豫,這一套內衣就要四、五千塊,他花在她身上的金錢,真的是太多了……
「妳忘了……」他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笑:「當男人在寵妳的時候,只需要說一句話……」
她當然沒忘記,只是,花了很大的掙扎才勉強地自她的喉間聽到那細如遊絲的一聲:「謝謝。」
他笑了,一把便將她嬌廋的身軀摟入懷裏,而趙美娟也快手地將包好的內衣連同信用卡一同交還給他:「簽
個名吧,好趕快回家去完成剛剛沒做完的事啊。」
關毅靳回了一抹笑,飛快地在帳單上簽了自己的名字之後,便接過趙美娟遞過來的提袋,轉身便準備摟著
身旁的韓玉蝶離去。只不過,兩人才剛一轉身,就看見正開門進來的載麗玲。
一看見她的出現,關毅靳的臉上雖沒有任何的表情,但原有的笑容也不復存在,看不出來他究竟是喜歡還
是討厭,因為那樣的表情只讓人更猜不透他的心裏在想什麼……
一進門的載麗玲在看見關毅靳的時候雖然反射性地感到一絲絲的喜悅,但在一看到他臂彎裏摟著上次那
個女人之後,她的所有情緒隨即跟著跌到谷底。
高傲慣的個性,讓她一開口就是先聲奪人的語氣:「真不知道你是瞎了什麼眼睛,才會找一個這麼不會打扮
的女人!」即使韓玉蝶不施胭脂的美,早己剩過她層層脂粉的打扮,但在戴麗玲的眼裏,不化妝的女人就是不
堪入目。
但她這麼一句話,卻又如針般地在韓玉蝶的心裏引起了陣陣地刺痛,二十八年的自卑,並不需要多大的批
評便足以將她好不容易築起的自信心擊倒。
她咬了下唇,試著不讓自己在這個女人的面前展現出脆弱的一面,但這個輕微的動作仍是讓身旁善於查顏
閱色的關毅靳所發現,他加重了環在她肩頭的力道,將韓玉蝶緊緊地擁在臂彎之後,才又抬頭朝戴麗玲說道:
「不是每一個女人都需要施加胭脂才叫美麗,就算真瞎了眼,美麗的女人,還是讓人感覺得出來,而不是用看
的。」他的語氣雖沒有多大的起浮,但卻足以讓人感受到話中的冷澀。他並沒有準備再多說什麼,轉頭望向身
旁的韓玉蝶之後便又輕柔地開口:「我們走吧。」說罷,才正準備抱著她朝門口的方向走去,戴麗玲的聲音卻又
在這個時候響起。
「你站住!!」她的語調裏抑不住那股憤怒的顫抖,瞪視著關毅靳的一雙大眼裏滿是血絲。但看著他連頭也
不回地往門口走,只讓她更加氣憤地又吼了一聲:「我叫你站住!你聽到了沒有?!」
這一叫雖然叫住了他的腳步,卻沒有讓他因此而回頭。
「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戴麗玲氣得光火,她長這麼大以來,一直是讓人捧在手心的寶貝,從來沒人敢
那麼說她!
「沒什麼意思。」他的語氣平淡得令人害怕:「只是很單純地告訴妳,美麗的女人不一定需要用化妝品來妝
飾……」
「你住口!」載麗玲漲紅了臉:「從來沒有人敢對我說那樣的話!!」
卻沒想到她的氣憤只得來他一個聳肩:「既然不喜歡聽,那我就先告辭了。」
他在生氣嗎?還是真的那麼不在乎?為什麼在他身邊的韓玉蝶竟然一點都感覺不出來?而這樣的念頭令
她感到非常的不安……
是不是真得要等他親自開口,否則永遠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什麼?
「麗玲,」一旁的趙美娟看兩人這個輒尬的模樣,也終於好心地開口:「妳明知道阿靳沒有那個意思……」
「妳懂什麼?!」她吼了聲,視線從來沒有自關毅靳的身上轉移:「他就是那個意思!」
「隨妳怎麼想。」顯然的,他再也沒有那個心情陪她一直耗下去,舉起了腳步便準備摟著韓玉蝶朝門口的方
向走去。
氣急敗壞的載麗玲看自己的話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只好又將所有的矛頭轉向一旁的韓玉蝶:「哼!妳別
以為他只有對妳一個女人特別!他對全世界的女人都是這個模樣!他這一秒將妳捧在手心,下一秒就會將妳
踩在腳底下!哈!哈!哈……」
在她離開那扇門前,她還聽得到載麗玲的聲音吼道:「他的溫柔,全都是訓練出來的!就算再怎麼偽裝,還
不是一個陪人過夜的牛--」
隔音玻璃的門板在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斷然地抑去她所有的聲音,只是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她的心的確
沈了大半。
那個女人所說的話是真的嗎?在他的眼裏,她真的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過客嗎?這麼將她捧在手心,真的
只是一時的興起嗎?
她望向他英俊的側臉,滿心的黯然;不懂的是,為什麼他甚至不願為自己做任何的辯解……
第六章
「進來吧。」
韓玉蝶懾懾地站在門後,遲疑了好一會才跨開了腳步,緩緩地朝屋子裏面的方向走了進去;或許因為這是
他第一次帶她到他住的地方來,竟害她莫名地覺得有點不知所措了起來。
這間公寓的坪數很大,座落在地價昂高的敦化南路上,算是數一數二的高級豪宅。還有裏面的擺設也全都
是頂級的名家設計,簡單的線條、大膽的裝潢,沒有了女人住所慣有的溫暖味道,竟反而更加強調了他特有的
男性氣息。
他隨手開啟的爵士音樂,悠柔的音樂飄蕩在空氣之中,讓人有種無由放鬆的感覺。
他轉身,習慣性地順手便將她整個人摟進了懷裏,迷人的臉龐滿是柔情地望向她無知的雙眼輕語:「在想什
麼?」
「我……」每次在面對他溫暖的懷抱之際,她總要花上好一陣子的時間才能拉回自己的聲音:「……這是我
第一次到男人的家裏……」
「是嗎?」他彎了眼角,臉上的那抹笑容老叫人看了心亂神迷:「這也是我第一次帶女人回來……」
這句話會是真的嗎?
應該只是說來哄她的吧?單憑他的條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會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只是不知道為
什麼,一聽到他這麼開口,還是讓她的心裏氾起了陣陣的漣漪。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好容易影響她的情緒。就連現在這樣,什
麼事也沒做,光只是看著他一張柔和的笑容,她的心裏頭也無由地感到一陣滿足。
只不過,她也不是忘了那個叫戴麗玲的女人所說的話;他的溫柔,全都是偽裝出來的,這一秒他將妳捧在手
心,下一秒,他就會將她狠狠地踩在腳步。
她很想知道的是……這樣的話會是真的嗎?
在她無條件地沈陷在他的柔情之後,他也會將她狠狠地踩在腳下嗎?
老實說,她很怕;害怕在他的令人摸不透的情感裏受傷……
「我……」
「鈴--鈴--」
她才想開口說些什麼,一道大哥大的聲音卻又在這個時候毫不識趣地打斷她未出口的話。關毅靳放開了
她,反射性地便拿起了口袋裏的大哥大一聲:「喂?」
她永遠不知道打電話給他的人是誰,但總是隱約地可以聽到是個女人的聲音,她看見他靜靜地聆聽著電話
彼端的聲音,也若隱若現地看著他黑濃的眉宇微微地深鎖……
「我不想去。」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他拒絕的聲音,可是顯然電話彼端的人並沒有放棄的念頭,又緊接著說了
一連串的話……
去哪?
她想知道,卻不敢問;電話彼端的女人也是他的『客戶』之一嗎?叫他去的地方,是不是就是他們要『交易』
的地方?
好奇怪……
為什麼這樣的念頭也會讓她感到微微地刺痛?
她再抬起頭來,望見的正是關毅靳直凝著她的黑眸,他像是在掙扎,也像在做什麼決定,遲疑了好一會,低
沈的語調才略帶一些不願地開口:「……那我三十分鐘以後到。」說罷,順手便閤起了手中的電話。
韓玉蝶長這麼大了也不是不識相,一看見他閤上了電話,她也順口一聲:「既然你還有事,那你先去忙吧。
我自己可以搭計乘車回家的……」
只不過,她才剛轉身,關毅靳一個用力便又將她牢牢實實地拉進懷裏,他什麼話也沒說,就只是這麼緊緊
地摟著她,用力之大,好似要擠碎她一身瘦弱的骨頭……
「靳,」她覺得自己好像喘不過氣來:「你弄痛我了……」
她這麼一說,才叫他稍稍地放手,再望進他的黑眸之時,所看見的,是叫人無限迷惘的深情……
「答應我,」他伸手輕撫上她的雙頰,像是等待著她的承諾似的又一聲:「在這裏等我回來。」
「我……」她不知道;她並不想待在這裏想像他摟著別的女人的模樣……更何況,他應該不喜歡她一個陌生
人自己一個人待在他家裏才對……
「答應我。」看她有所猶豫,他又是一句:「在這裏等我回來。我想要再看到妳。」他說得好真、好叫人感動,好
似他真的希望再見到她一樣。
而這麼一句話,果然融化了她所有的堅持,讓她忘了所有的顧慮,只能情不自己地點頭答應。而這一點頭,
得來的是他深情款款的吻……
「我辦好事情,馬上就回來。」
他在她的額上輕啄了吻允諾道,拿起了矮桌上的鑰匙之後,轉身便朝門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碰!」
當門板聲帶走了他高大的身影,偌大的房子裏剩下的是她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也到這一刻,她才清楚
地發現,自己很難拒絕他……
很難……很難不去愛他。
*****

「我不管!!他今天要是不過來,那我載麗玲就死給他看!!」
載家座落在北投的毫宅,此刻正傳出載麗玲嬌蠻無理的吼叫聲,身為母親的載月琴只能守在門口,看著麗
玲不斷地拿著菜刀要威脅著自殺,卻是百般的無奈……
「麗玲,」她好口氣地一聲:「有什麼事不能用講的,得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
「我不管啦!」載麗玲又吼了一聲:「我今天要是沒看到他,那我就算是做成了厲鬼也要去找他!」
她載麗玲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那麼對她!而關毅靳非旦對她無動於衷,今天下午竟然還那
麼羞辱她?!
她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女人?!
為什麼她得要千方百計得到他的注意,而他卻那麼輕易地把所有的溫柔給了另一個陌生的女人?!而且
還帶著那個女人四處露面?!不旦帶她去剪頭髮,甚至還買內衣給她?!
為什麼?!
從他進到公司以來,她就第一個注意到他了!而他不旦連正眼都沒有瞧過她,根本連碰都沒碰過她!她什
麼條件都不差啊!究竟是那一點比不上那個女人?!
「妳到底打電話給他了沒有?!」看關毅靳的身影一直遲遲沒有出現,載麗玲氣憤地壓進了手中的菜刀又
是一聲。
「早打了,」此時的載月琴也只能搖頭:「可是他到這裏也得到三十分鐘啊,總不能一通電話就期望他馬上
出……」
「夫人。」載月琴的話還來不及說完,管家的聲音便在這個時候輕道:「關先生來了。」
載月琴像是聽到救星來了一般,一聽到管家的通報,隨即轉身快步地走向門口,一看見關毅靳的身影,她
像是鬆了一口氣似地伸手握上他的雙臂:「謝謝你。你終於來了……」為了她這個寶貝女兒,她已經用盡其極
地勸她了。
關毅靳望著身前的載月琴一眼,面無表情的英俊臉孔依舊讓人猜不出他的情緒,只見他停頓了好一會,低
沈的聲音才平淡地開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唉,」想起屋子裏拿著菜刀正準備割腕的載麗玲,載月琴也只能再三搖頭嘆氣:「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回來之後心情就不好,晚餐的時候突然拿了菜刀就威脅要自殺!還說一定要見到你,要不然說什麼今天
就叫我等著替她收屍……阿靳,真的很抱歉。若非必要,我不會打電話叫你過來……」
「沒關係。」他拍拍她的肩頭,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他總是很快地便能平息女人浮燥不安的心。
他再抬起頭,不用問人就可以藉由載麗玲無理的吼叫聲來判斷她所在的位置,他放開了載月琴的手,停頓
了一會,便巡著聲音的方向舉步。
「阿靳……」在他跨開腳步的時候,載月琴仍是不放心。
就只見他回頭給了她一抹微笑,一抹叫人什麼事都可以放下的微笑輕道:「全都交給我吧。」說著,便筆直地
朝載麗玲的房間走去。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載月琴也不得不再輕嘆一口氣;也難怪他會叫那麼多女人為他傷心了。
他,是個叫人很容易情不自禁的男人……
*****
「他再不出現,那我就死……」
載麗玲的吼叫聲在看見關毅靳的身影之後終於告一個段落。
只見他進了門,面無表情地朝眼前的載麗玲凝望了一眼之後,便順手帶上了身後的門板。
「哼!」雖然自己的嘴裏一直要求看到他的出現,但此時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載麗玲仍無法改掉慣有的大小
姐姿態:「終於把你的人給請來了!」
他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視線朝她手上的刀子望了一眼之後,隨即又望向她一張因為未施脂粉而顯得
十分蒼白的臉,若說他總是毫不吝嗇地在女人面前展現他迷人的笑容,那載麗玲就是他唯一吝於給於任何笑
容的女人……
他向前跨開了一步,平淡的語調像在說一件舉無輕重的事:「……妳想死?」
「哼!」她輕嘖一聲:「你在乎什麼?!我死不死對你來說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其實這麼說只是氣話,想
氣氣他那總是毫無表情的臉下是不是會有任何的表情!至少他來了,不是嗎?
那證明他的確是在乎她的……
卻沒想到他聳個肩頭後竟然又開口:「我是不在乎。若不是妳母親求我,我的確是不想浪費這個時間。」
「你--」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她……她是要自殺耶!!他怎麼可以說這是浪費時間?!
她覺得整顆心因為他的冷漠而整個糾緊,但嬌傲的個性卻讓她不能在他的面前低頭;難到……她對他來
說,真的那麼一文不值?!
看她一直不說話,關毅靳像是厭倦了這樣的沈默,轉身便準備朝門口的方向走去:「既然找我來沒什麼事,
那我要回去了……」
「你站住!!」
她吼了聲,無法相信他竟然真的這麼對待她!只不過,他什麼動作也沒有,仍是逕自地往門口的方向走
去,一直看到他的手觸向門把的時候,她再也抑不住眼眶中氣憤的淚水,大聲地又開口威脅了聲:「你要是趕
踏出這個房門一步,那我就立刻死給你看!!」
她好氣、氣得好沒有尊嚴;她載麗玲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有一個人不愛她,從來沒有一個人不疼她!但在
關毅靳的面前,她卻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值……
不!她不能忍受……如果他今天真的敢再這麼對她,她發誓她一定會死給他看!她要讓他自疚,讓他難
過!她要讓他知道;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他這麼對她!
而這句話,果真讓他停下了腳步,他回頭冷眼地望向身後的載麗玲,在沈默了許久之後才緩緩地轉身,改
舉開了腳步朝她的方向走去……
「那就快點動手,我沒有太多的時間。」
「你--」
她不敢相信,好似不管她再怎麼地想激他,他都能一再地證明她在他的心裏真的一點地位也沒有!
她覺得心好痛……
在所有情緒交錯縱雜之際,她覺得又氣又痛;為什麼她愛上的會是一個這樣的人?!為什麼是他?!
「你不是說真的……」她高傲的語氣裏抑不住強忍的顫抖:「你不會真的想看到我自殺……」
「不會?」他的喉間第一次露出一聲不屑的輕笑:「若不是妳將自己的身價抬得太高,那就是妳把我想得太
好。要我跟妳說幾次,妳對我來說……真的一文不值。」這也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說出如此殘忍的話。
「不--」她不要聽:「你說謊!你如果對我真的沒有什麼感覺!你不會過來的--」他一定是故意氣她才會這麼
說的!一定是的--
淚水不斷地盈滿她的眼眶,她仍是不斷地說服自已;他不會真的那麼殘忍……
但他根本什麼話也沒有聽進去,他對載麗玲的嬌蠻早己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將她逼到牆前,毫不客氣地
便伸手奪去她手裏的菜刀,但他並不是要因此而勸她不要自殺,接過刀子的他,立刻舉起了執刀的手,以他深
邃的黑眸直直地望著她:「如果妳真的不敢動手,那就讓我來幫妳……」
「不要!!」
「碰!」
他舉刀的動作像是真要朝她的方向砍去,載麗玲摀頭尖叫,隨著一聲響聲,讓門外的載月琴也不得不開門
看個究竟。
就見載麗玲雙手摀著自己的頭,如驚弓之鳥般不斷地顫抖著廋小的身子,而關毅靳只是這麼站在原地,冷
冷地看著她,那把原本是威脅要用來自殺的刀子,此刻正牢牢地陷進了牆內半寸。
這……
載月琴看傻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空氣像是在剎間凝結了,關毅靳沈默了一會,像是方才的事全都沒有發生似地轉身:「如果沒那個膽子,就
別隨便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他的視線很自然地與站在門前的載月琴交觸,他停頓了一會,才又開口:
「……性命是父母給妳的,若是連自己都不懂的珍惜,那沒有人幫得了妳。」說罷,與載月琴交會個眼神之後,
便朝著門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載月琴雖然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這卻是她第一次看見載麗玲哭得這麼難過……
「麗玲,」她不忍心地走向低啜不己的載麗玲,心疼地將她嬌廋的身子溫柔地摟進自己的懷裏,一直以來,
她都清楚地知道阿靳對麗玲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她也只能安慰道:「沒事了……別哭了……沒
事了……」
但,真的沒事了嗎?
憑載麗玲倔強又不服輸的個性,再加上關毅靳對她毫無情感的冷漠,就連載月琴也不太確定;真的會這樣
就沒事了嗎?
*****

「喀!」
關毅靳開了門,一直到進了屋子裏之後,這才頓時覺得一股疲憊的感覺襲湧上身體的各個角落。
原以為解決這一切應該沒有花他太多的時間,卻沒有想到回來的時候仍然已將近淩晨一點。
光是想到稍早的影像,他就不自覺地嘆了口氣;其實,他不是故意對載麗玲表現得殘忍,只不過她的個性一
向太強人所難,如果不這麼冷漠地對她,只會讓她誤以為他對她有興趣。
重點是,他對載麗玲真的什麼感覺也沒有,除了她是載月琴的女兒之外,她之於他,並沒有任何的意
義……
他放下了手上的鑰匙,回頭巡視了下昏暗的屋子,在沒有看到韓玉蝶的身影時,他的心裏頭竟無由地燃起
了一絲絲的黯然。
但除了一抹淡淡的苦笑之外,他什麼動作也沒做,或許是因為太了解自己的工作無法給女人太大的安全
感,所以一般時候,他並不會要求太多。但那一抹苦澀的失落感,倒還是他第一次嚐到……
他伸手解開了身上的釦子,緩緩地朝房間裏的方向走去,原想什麼都不想地跌進床裏大睡一覺,可是在一
進門之後,恰巧看見韓玉蝶躺在床上睡著的影像時,他便剎時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明亮的月光清楚地描繪出她美麗的睡容,她就這麼依在床上睡著了,顯然等他等到累了,又怕弄亂他的
床,所以連被單也沒掀開,就這麼踡屈著身子睡著了……
不知道是什麼因素在作祟,看到這樣的畫面竟讓他的心裏產生一種說不上口的暖意。
他悄悄地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來,輕柔地伸手撫向她熟睡的容顏,或許是深夜讓人學會放縱;第一次,他允
許隱藏在心裏的任何情緒,在這一刻,肆無忌憚地填滿他所有的思緒。
公關的工作,讓他很輕易地便能掩飾住任何的情感,也很輕易地便能滿足女人的需求。不是他對女人失去
了任何感覺,只是以他的工作來說,任何情感的投入都是一種冒險。
但如果說他曾經真心地喜歡過那一個女人,他想;韓玉蝶會是唯一的那個人。他小得不懂事的時候,曾經將
自己蠢得不像話的愛戀給了她,卻沒想到相隔了這麼多年,能夠讓他心動的,依舊是她。
或許是因為年幼時那種愛戀從未曾離開過,也或許是自己對她一直有一種愧疚,所以當自己再見到她的時
候,他就只想寵她、只想盡可能的保護她。
還以為自己早忘了怎麼去愛一個人,但在遇到她之後,他才發現不管多老,經歷過多少事,所謂的情感真
的可以很單純,而那種單純,就像是他在幼稚園的時候曾經暗戀過她一樣。
就像二十年後的今天,他依舊還是喜歡她……
他還是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還是喜歡逗她、喜歡摟著她的感覺、喜歡毫無理由地寵她、更喜歡感覺擁有
她時的那種滿足感。
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可以放棄所有的偽裝,也因為她的單純,而不自覺地解放了他心裏所有的
束縛。
而今看她這麼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必需再強調一點;他非常喜歡回來的時候看見她……
這間偌大的公寓向來都只有他一個人住,他也以為自己早己過慣了這種生活,但這一刻這麼看著她熟睡的
臉孔,他卻清楚地知道……
他,想讓這個女人走入他的生命裏。
他會用盡所有的情感去愛她,用盡所有的溫柔去疼她,更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除了她以外,他再也找不到另一個可以給他相同感覺的女人了……
*****

柔和的陽光照進了窗口,暖暖地空氣讓人想自睡夢中睜開雙眼探個究竟。
韓玉蝶花了好一陣子的時間,才勉強自己睜開了眼睛,整整花上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她才憶起自己究竟
身在何處。
她還在他家……
昨天為了等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她看了眼身上的被單,怎麼也不記得自己曾經鑽到被窩裏睡著
的事,隱隱約約地只知道自己就坐在床上,好像坐著、坐著就這麼累得睡著了。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鑽進來的?還是他為她蓋上被單的?
也不對!整個偌大的房間裏看不到他的身影,難不成,他昨夜一整晚都沒有回家?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念頭如刀般地在她的心上狠狠地砍了一刀,就算原本還留有什麼睡意,此刻也全都
蕩然無存了。
她很想知道;他在別的女人家過夜嗎?還是,他忘了她在家裏等他的事?
明知道他的身份很特別,但她就是無法阻止自己不去胡思亂想,每每只要一想到他的懷裏擁著的是別的女
人,她的心就莫名地感到一陣抽痛。
只不過,她並沒有任何的權力讓她胡思亂想,充其量,她也只不過是他眾多的客人之一。
她能有什麼權力叫他不要這麼做?又有什麼權力叫他職去工作?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過客。就算今天沒
有了她,他的日子依舊要過……
只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好希望他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希望他的溫柔不曾對別的女人
展現過?
是愛情讓人學會自私嗎?還是只有他的溫柔太叫人無法自拔?
明明知道自己繼續下去只會受傷,但她還是沒有辦法離開他。明明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厭倦她,但她還是希
望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能夠儘可能地延長。
真的是愛情讓人變了樣嗎?要不然,她為什麼會覺得此刻的自己,因為嫉妒的心而變得醜陃而不堪入目?
唉!
她輕嘆了一口氣,決定自床上起身,或許是因為這張大床上滿是他濃厚的男性氣息,所以才會讓她一睜開
眼睛就多想。
她起床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將弄亂的被單恢復原狀,帶著一顆黯然的心才走出房門口,卻隨即因為廚
房裏出現的人影而停止了所有的腳步。
「妳起床了?」
關毅靳輕問了句,拿著餐盤正準備走到臥房的動作,在看見韓玉蝶之後便順手放在一旁的餐桌上,舉步朝
她的方向走來。
就只是看到他的出現,竟讓她方才的失落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看見他一走近她之後便伸手將她摟進了
懷裏,以他柔軟的唇瓣在她的額上輕吻:「睡得好不好?」
而她,好喜歡、好喜歡這樣讓他摟著。
即使臉頰一碰到他溫暖的胸膛還是會發熱,但天知道這麼讓他摟著的動作也可以叫人上癮……
「我……」她紅了臉,抑不住臉上那麼一絲絲的驚喜:「我不知道你在家……」
「是嗎?」他似乎很容易看出她的心裏在想些什麼,一隻大手逗弄似地輕撫上她的臉頰:「覺得失望?」
讓人猜中的感覺很不好。韓玉蝶撇開了臉,試著不讓他看見眼裏的心虛:「才……沒有。只是不想再繼續打
擾……」老天啊!她到底在說什麼?怎麼此刻的她,聽起來反而像是個堵氣的小女孩一般?
關毅靳也沒有再多問,只是還給她一抹迷人的微笑之後,握住她的手便朝餐桌的方向走去。
「我為妳煮了一點早餐,」他為她拉開了椅子:「本來還想趁熱的時候拿到房裏去叫妳起床。但現在妳既然起
來了,那我們就在這裏吃吧。」
他說著,緩緩地轉身為兩人各倒了杯咖啡,也在餐桌旁的另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早餐?
望著滿桌豐盛的食物,韓玉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竟然也會覺得莫名其妙地感動?長這麼大以來,還從來
沒有一個男人為她煮過早餐……
她動了刀叉,切了口荷包蛋放到自己的嘴裏,這原本應是鹹味的蛋,竟在她的口裏化成了一種蜜似的口
感,漸漸地染上她所有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好想哭;因為她清楚地感覺到,她真的好希望、好希望他是自己的,是只有她一
個人的,而她不需要與任何一個女人來分享他的溫柔。
但……
她有什麼權力這麼做?她又有什麼資格這麼要求?對他來說,她只不過是他生命中短暫留宿的一個過
客……
「……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
他突而其來的一句話,讓韓玉蝶自思緒中猛然地抬起頭來,她不是很確定剛剛聽到的話,所以只能睜著一
雙銅鈴般的大眼,不解地望向他。
他……他剛剛說什麼?
他叫她搬過來跟他一起住嗎?這……這怎麼可能?她感覺自己的眼眶好酸,己分不清是感動還是難過,只
聽得見心裏頭有道聲音不斷地低語;這怎麼可能?她以為……
看她一直沒有做任何的反應,關毅靳彎著眼角,伸手輕撫上她細緻的臉頰後才又說道:「……我不否認自己
不懂得怎麼去愛一個女人。但是因為妳的存在,讓我很想嚐嚐戀愛的滋味。我想去愛妳,也想讓妳走進我的生
命裏……」
老天……
韓玉蝶伸手捂上自己的嘴,無法制止感動的淚水不斷地在眼眶中作祟。
她以為自己舉無輕重,她以為自己不過是他生命中毫不起眼的過客……而今他說他想愛她,他說他想要她
走進他的生命裏……
他說的是真的嗎?
望著她含淚的雙眼,卻遲遲無法開口說話的舉動,關毅靳無奈地輕笑了聲之後才又開口:「所以我才會希
望,妳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他說著,緩緩地從口袋裏拿了把鑰匙遞到她的面前:「妳可以考慮一下再給我
答案。」
只不過,不用考慮,她也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嗎?
因為害怕受到傷害,所以讓她一直不敢去正視自己的情感,讓她一直害怕付出更多。
其實,早在他無條件地為她傾注所有溫柔的時候,她便不由自主地沈陷在他醉人的溫柔。她只是一直不願
去承認,她早已經愛上他了……
第七章
「任小姐,這件衣服妳還喜歡吧?」
婚紗店員此時正細心地為任曉蘭身上的禮服整理好蕾絲邊,只不過任曉蘭的視線一直沒有辦法集中在鏡
子前的自已,每三不兩時就往牆上的鐘瞧。
「有沒有搞錯啊!」一看到時針指向一點的方向,她美麗的柳眉就不由自主地全皺了起來:「怎麼都約好一
點在這裏碰面的!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人啊?!玉蝶不是從來不遲到的嗎?我試婚紗是一回事,她這個伴娘的
也得給我試穿禮服啊……」她一不高興就是唸一大串,要不是身上穿著婚紗,店員又警告過她不要亂動,那她
鐵定跳起來跺幾下腳。
「呵,呵,」店員又輕笑了幾聲,將她腰間的布料整理得更加合身一點:「要不要等一等再打個電話去問
問……」
「咳!咳……」
店員的話都還沒有說完,一道輕咳聲便剎然地打斷兩人的對話,只見一個一個素未諆面的女人,紅著一張
臉,靜靜地站在兩人的身後。
其實韓玉蝶已經坐在後面的椅子上好一會了,只不過看到曉蘭在試穿禮服,店員又忙著將她身上的衣服弄
好,所以不好意思打擾罷了。卻萬萬沒有想到曉蘭會不認得她!害她這麼輕咳幾聲,連開口都有點困難:「曉
蘭,人家我……很早就來了啊。」
任曉蘭輕蹙起了眉頭,仔細朝那個女人從頭到腳睨了一會,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在說些什麼,但沒多久
的時間,她那張困惑的臉,便讓一抹驚訝所取代:「玉蝶?!」
「噓--」她這麼一大叫,使得韓玉蝶原本就尷尬的表情瞬間又染上了一抹紅暈:「就算不認得我也別那麼大聲
啊!整個店裏的人都聽得到妳的聲音了啦!」
可是,任曉蘭的個性直嘛!她才不管呢,這會兒連店員在幫她整理衣服的動作也不管了,轉身便朝韓玉蝶
上上下下又瞧上了一遍,像是從來沒見過她似的,嘴角也跟著揚得半高:「太誇張了吧!怎麼才幾個禮拜沒
見,整個人全變啦?」
「妳才誇張吧,」韓玉蝶不悅地嘟了嘴:「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竟然還認不出來?幹嘛看我的樣子像是我
去做了什麼全身整型似的!」
「是啊!要是妳沒開口,我還以為妳連聲音都去整型了呢!」任曉蘭就愛開玩笑,其實她一向就自認韓玉蝶
長得挺不錯,只不過她的個性固執,怎麼都有辦法說服她做任何的改變,只是沒想到才幾個小小的變化,竟讓
她整個人看起來……好美。
「拜託……」奇怪,怎麼愈說臉愈紅:「不過是換了副隱形眼鏡,剪了頭髮,還有換幾件衣服穿嘛……那有變
很多?」事實上,除此之外,她真的不記得自己有做任何的改變……
「哈!」任曉蘭又是一聲笑:「沒錯,容易臉紅的習慣就沒有變!」
「曉蘭--」
明知道她容易臉紅,曉蘭還老愛逗她?!韓玉蝶窘紅了臉,張口就是一叫,只是引來的,反而是任曉蘭連
續不斷的笑聲。
不過笑也就算,任曉蘭的語氣裏還外帶了一絲絲的曖昧:「老實說啊……是不是談戀愛了?」
「這……」一談到戀愛兩字,才真叫韓玉蝶無言以對,彷彿腦子裏只要一浮上關毅靳的影像,體溫便不自覺
地加溫到最高點。
「哈!讓我猜中了吧?」認識韓玉蝶太久,任曉蘭已可以用她的反應來判斷答案:「快告訴人家是那一位厲
害的公子哥啊?竟然像神仙一樣,把妳變得這麼漂亮?」
「那有什麼公子哥?」怎麼說話像古人一樣?「不就是上次……上次妳送給人家的……生日禮物……」一提
起這件事,她的聲音就愈來愈小聲,像是講給地上的螞蟻聽的,連她自己都不確定曉蘭到底聽不聽得到。
只見任曉蘭輕蹙了眉頭,想了好一會,眉宇竟然也跟著深鎖了起來:「上次那個牛郎?」
牛郎?
這個名字好敏感,但韓玉蝶還是輕輕地點頭,和他在一起久了,這個名詞很容易讓人忘記……
「老天啊!」看到她點頭,任曉蘭簡直就不敢相信地拉高了音量,滿是不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韓玉蝶:「玉蝶!
妳在想什麼啊?!」送給她當生日禮物是一回事,可是談戀愛?「他是個牛郎耶!妳怎麼……」
「……我知道。」她回答得很小聲,老實說,她怎麼會不知道他是個牛郎呢?只不過,和他相處一段時間之
後,很自然地不再劃上等號。
「那妳還跟他在一起?!」
「因為……」她怎麼愈說愈覺得自己一點立場也沒有?「他對我很好……」
「好?」老天啊!任曉蘭快昏倒了,有哪一個牛郎對女人不好啊?「他對每一個女人都這個樣啊!妳怎麼那
麼容易被收買啊?!」
「不一樣。」她還是堅持:「他對我……比較特別。」至少,他約她跟他住在一起了,不是嗎?
「特別?!天啊!玉蝶!妳中毒太深了吧?」她簡直不敢相信玉蝶竟然在她面前搬出這套理論:「每一個跟
牛郎在一起的女人都覺得自己很特別啊!他們就是特別訓練出來讓女人覺得自己很特別的啊!妳醒一醒,好
不好?!」
「我……」她該說什麼?幾度,她不也以為自己在作夢,可是所謂的夢境在他開口向她告白的那一剎那間便
成真了,不是嗎?「他說,他想愛我……」
「想愛妳?!」任曉蘭簡直就不敢相信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他那個女人不想愛啊?!那是他的工作啊!
妳怎麼那麼好騙啊?!」
話是沒錯!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去相信他啊!
當他說愛她的時候,她就覺得好感動,當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的時候,她就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
的女人。她很想告訴曉蘭說她也愛他,但現在在曉蘭的質問之下,她竟然說不出口。
但是,當了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任曉蘭怎麼會看不出她眼裏的掙扎呢?她只是希望,自己從來沒看到,那
她也不用為玉蝶擔憂……
「他……」換掉了方才誇張的語氣,任曉蘭在嘆了一口氣之後才又改換較婉轉的口氣問道:「他為妳辭掉工
作了?」
辭掉工作?
「沒有。」韓玉蝶輕輕地搖頭,事實上,對於他的事,她幾乎快到了一無所知的地步……
「沒有?!」任曉蘭又是一個皺眉,根本不用知道結果,她就已經能預見會發生什麼樣的事:「那妳可以忍受
他每天抱不一樣的女人?」
沒想到這一句話才剛落句,竟像大刀般狠狠地在她的心上劃上了一刀,她睜大了眼睛,直直地望向任曉蘭
質問的臉孔,所有的思緒卻在剎那間全被搗亂……
忍受他每天抱不一樣的女人?
「妳從來沒有想過,對不對?」任曉蘭又替她完成了她來不及開口的話。
的確,她從來沒有想過。
雖然知道他是個牛郎的身份,但她的確沒有想過他會摟著其它女人的畫面!不……她不去想的原因,是因
為那個畫面會讓她心痛!
所以她選擇不去想,假裝什麼事都沒看到,卻不表示那些事從來都不會發生……
天啊!幾時,她開始變得如此地天真?
看她這個模樣,任曉蘭看得心也好痛,雖然韓玉蝶二十八年來未曾談過一場戀愛,對著愛情有著無限的幻
想,身為朋友的她該是為她感到高興的。可是這個時候,她就是高興不起來……
她不希望韓玉蝶的第一次愛戀,就非得要愛得如此地遍體鱗傷……
那她會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其實,我們都是成人了,很多事不是旁人可以為自己決定的。但是如果妳想繼續跟他在一起,妳應該自己
先有點心理準備……」
除此之外,任曉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說什麼了;大家都是二十八歲的成人了,如果這就是玉蝶的選擇,
那還有她多話的餘地呢?
韓玉蝶低著頭,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但卻無法阻止那種想哭的情緒不斷地在眼眶中作祟。
為什麼會想哭呢?
就連她自己都不得不自問;為什麼只要一想起關毅靳的工作是必需擁抱著別的女人的時候,她就會覺得很
難過呢?
難到真的是愛情,讓她變得格外的自私嗎?要不然,為什麼以前的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呢?
*****

每一個跟牛郎在一起的女人都覺得自己很特別啊!他們就是特別訓練出來讓女人覺得自己很特別的……
韓玉蝶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辦法忘記任曉蘭對她所說的話,其實並不是她真的忘記他身為牛郎的身份,只
不過跟他在一起相處久了,真的讓人不自覺地忘了他身為『特種行業』的身份……
他真的是特別訓練出來對女人好的嗎?
那麼說,他對她所做的一舉一動,也全都是偽裝出來的嗎?就像是那個載麗玲所說的話一樣?
他的甜言蜜語,他的溫柔碰觸……叫她又怎麼相信那一切都是裝的呢?
可是,她和他之間,除了第一次的生日禮物之外,並沒有金錢上的交易啊!這是不是說,她真的跟別人還
是有點不同的?!
不過,想是這麼一回事,她的確不能改變他是『牛郎』的事實啊。
雖然,她從未看過他擁著別的女人,雖然,她從未看過他與其它女人親熱的鏡頭,可是那並不表示那些事
全都不存在啊!
重點是,他老帶在身上的行動電話還是常在響,電話彼端總是隱隱約約地傳來女人的聲音,還有他接到電
話後就立刻出門的舉動,不都一而再、再而三地證明了他特有的身份?
不!她不能忍受他的懷裏擁著其它女人的事……
只要那個畫面一浮上她的心裏頭,她的心就莫名地感到一陣刺痛,即使她從來沒有真正地看過,但光是憑
空想像,卻足以將她一顆心撕裂。
真該說是愛情讓人盲目又變得自私嗎?
要不然,為什麼這些事,在她還沒有在一起之前,她全然都沒有想過?
又為了什麼,此刻卻又足以叫她如此的難受?
唉!
她輕嘆了一口氣之後,努力地試著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回來,望著手中的地址,她決定暫時忘掉腦中混亂的
思緒。
雜誌的總編要她來到陽明山上找一位有名的作家做專欄訪問,跟她約好下午三點的時間,如今也差不多是
時候了。
眼看著門牌上的號碼和手中的地址符合,韓玉蝶將所有的雜物放進自己的皮包之後,才正準備舉手按上門
鈴,眼前的門板卻在這個時候適時地打開。
「我改天再打電話給你,我今天約了人面談,不方便留你。」
說話的人是一個年約三十五,又十分有氣質的女人,此時的她正穿著絲質的睡袍,對著眼前的男人說道。
關毅靳回了一抹溫柔的微笑,在那女人的額上溫柔地落了抹吻之後才又說道:「沒關係,妳去忙妳的。」說
著,他也順手為自己套上了外套。
女人輕揚了嘴角,從一旁的皮包裏掏出了一小疊千元現金給他之後又開口:「這些錢,你自己留著吧。別報
上公司了,自己總要多添點衣服吧……」
「不用了,」關毅靳好心地又推回她遞上錢的手:「妳已經付過了,別再給我錢。更何況,妳身子不太好,還是
拿這些錢去買些補品養養身子吧。」
女人聽了話之後一陣感動,明亮的眼眶中隱約地透露出一絲絲的淚光:「你是個叫人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的男人……」
「這不是真的,」他傾身又在她的吻上輕落個吻,溫柔的眼眸足以軟化任何一個女人的心:「……我的溫柔全
是偽裝出來的,別這麼輕易地讓我騙了……」
「呵,」女人一聲輕笑:「那應該說是被你騙也被騙得心甘情願了……疑?妳來啦?」似乎在轉移了注意力之
後,女人才意識到站在一旁多時的韓玉蝶。
關毅靳在聽到有人來了之後也不好意多留,才正準備轉身讓個位子給那個人進去,但一轉頭,卻隨即讓身
後的人影所愕了住。
晶瑩的淚水情不自禁地盈韓玉蝶的眼眶,她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親眼看到這樣的事……
老天啊!她覺得好難過;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的痛?
為什麼在知道眼前背著自己站的男人正是關毅靳的時候,她竟然無法移動自己的雙腳,只能看著他,毫不
吝嗇地對別的女人施捨他的溫柔?
為什麼……
她含淚的雙眼不解地望向關毅靳性感的臉,但在憶起他方才對那女人如此溫柔的畫面,她便再也沒有那麼
大的勇氣。
她伸手捂上自己的嘴巴,趁著淚水還沒決堤之際,轉身便急急忙忙地逃離這個叫人難尷的場面。
老天啊!究竟有誰能夠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該死的……」
一看見她逃開的身影,一向喜怒哀樂不形於色的關毅靳,竟反射性地一聲低咒。
照理說,他不能讓眼前的客人懸在那裏不知所措,可是這一刻,他的心裏除了韓玉蝶的影子之外,竟無法
做任何的思考。
「對不起……我……」他原本還想回頭解釋什麼,但眼看著韓玉蝶招上計乘車的身影,他便再也顧不了那麼
多了,所以只是再回頭說了聲對不起之後,轉身便急忙地追了上去。
該死的!
他的心裏還是不斷地低咒;為什麼會那麼巧?為什麼……
*****

「碰-」
韓玉蝶一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後,淚水便像得到解禁一般,肆無忌憚地在她的眼裏猖獗。但是不管她再流多
少的眼淚,卻怎麼也抑不住那股心痛……
為什麼……
她不懂;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捉弄她?為什麼要讓她看見他對別的女人溫柔的畫面?
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有能力去承受……
可是,在看到剛剛那個畫面之後,她便清楚地知道;不!她沒有那個勇氣!她沒有那麼寬宏大量地可以忍
受他的懷裏還躺著其他的女人!
不管是工作也好、私情也好!她全都沒有辦法忍受!
她很自私、非常的自私,她希望關毅靳完完全全只屬於她一個人的!
可是……
她做不到!
任曉蘭說的沒有錯,她並沒有特別到讓他放棄所有的一切,她並沒有特別到讓他只愛她一個人!
他的溫柔真的是被訓練出來的……
他對每個女人,真的全都是一個模樣。
老天啊!她捂著心口,半彎了身子,卻怎麼也無法抑去心中如刀割般的難受;為什麼……她好想知道;為什
麼她第一次的愛戀,竟然會傻得叫自己這麼痛?
「碰!碰!碰-」
門外突然而響的急促敲門聲,叫韓玉蝶的神經在瞬間全都緊蹦了起來。
似乎不用開門,她便已經知道此刻站在門外的人會是誰。
但,她不想見他!她不想再看到他!就她再去面對他深情溫柔的臉龐,只會叫她更加地無法自拔……
「玉蝶!」看門裏面的人一直沒有任何的反應,關毅靳開始不顧一切地站在門外大吼:「玉蝶!妳聽我解釋
-」
「……不要。」淚水如斷線珍珠般地不斷落下她細滑的臉龐,這是她此刻唯一確定的事:「你走!我再也不想
看到你!……再也不想……」
「玉蝶!」他一點也不放棄:「妳聽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呢?!」就是因為沒什麼好說的,她才會更感到心痛:「我並不能要求你為我改變,我也不能
要求你辭去你的工作,這樣,你還能說什麼呢?!」
「妳先開門……」
「不……」她就是害怕見到他,她就是害怕自己一旦開了門之後,所有的決定都會因此而崩堤,所以她只能
搖頭,只能捂著心裏的刺痛,自己難過:「我……不能忍受這一切,你……抑或是你的工作……我知道自己沒
有辦法要求你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所以愛上你已經讓我覺得好不知所措……卻沒有想到愛得愈多,竟反而讓
我更自私地想擁有一切……」
「碰──碰──碰──」
身體撞上木門的聲音,在韓玉蝶所住的這間小公寓裏顯得十分的響亮及刺耳,顯然剛剛進門的時候,並沒
有完全地帶上最外層的鐵門,竟導致此刻的他試圖要撞門而入。
她不自覺地退後自己的腳步,好似害怕他真的會這麼奪門而入,所以每一道撞擊聲,都不自覺地在她的身
體裏製造出一種緊縮感。
「碰!」
沒幾下的時間,脆弱的木製門再也抵不住他強力的撞擊順勢而開,門口所出現的,正是關毅靳正不斷喘息
的高大身影。
不……
她好想逃,但卻無處可逃。
只能任著自己的雙腳不斷地後退;她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再聽到他所說的任何一句甜言蜜語,但卻不知道
自己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在這場破碎不堪的情感裏全身而退……
她搖著頭,淚水早己在無意識之中模糊了她所有的視線;她多麼希望這一切,從來都不曾在她的生命中出
現過;包括他的溫柔、他的笑容、他的一切、一切,她都不想知道……
「玉蝶……」
「不!你不要過來……」她覺得好無助,好似不管她再怎麼努力地偽裝堅強,仍是掩不去對他的愛戀……
她以雙手捂上自己的耳朵,如果沒有辦法不見到他,那她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
關毅靳看著她顫動不己的肩膀,心頭也有種說不上口的刺痛。
這個影像讓他想起了幼稚園時,曾讓他無知的言語所刺傷的小女孩,也讓他憶起了自己曾經默默許下的承
諾。
他曾經說過,自己不會再讓她受傷,然而,他究竟做了什麼?!竟讓此刻的她,如此的難過,卻仍不願尋找
他的胸膛做為依藉?!
其實……
他不是想愛她,而是早已經愛上她!一直不明白那種感覺在心裏沈寂了多久,只是,一直等到自己看到她
離去的身影時,他才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情感;他,再也不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他跨開了腳步,筆直地朝她的方向走去,得到的卻是韓玉蝶不斷地退縮。
「你不要過來……」
她的話還來不及說完,關毅靳只是伸了手,便將她整個廋小的身子不偏不倚地摟進自己的懷裏。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這麼緊緊地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裏,用力之大,好像要將她整個人融進自己的體內
一般。
何時,他的心開始為她氾起了陣陣的漣漪?
何時,她的每一滴淚水都足以叫他看了心疼?
幼年無知的他,曾經戀上她毫不偽裝的純真,而今歷盡滄桑後的他,還是依舊戀眷她從不做作的自然。
這愛戀,整整持續了二十個年頭,真是上天太愛捉弄人?還是她的美,太叫人情不自禁?
都告訴過自己不會再讓她流淚了……
為什麼二十年後的今天,他依舊是那個讓她落淚的人。
「對不起……」
他溫柔的歉語,溫暖的懷抱,讓他懷中的韓玉蝶只是一怔,淚水便全又情不自禁地滑落下她細白的臉龐。
這就是她所害怕的……
他甚至不用開口說什麼,只是一句簡單的抱歉,便足以叫她放下心裏頭所有的武裝。
即使她知道這並不表代什麼,即使她知道總有一天他還是會為了別的女人離開她!但她就是沒有那麼大
的自制力,告訴自己不要在他的溫柔下懈除所有的防備……
她愛他……
就是因為太愛他,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加害怕受到傷害。
關毅靳摟著她顫抖的肩頭,感受著她淚水裏混雜的心痛,也在同一刻,他為自己做了個決定……
「我再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了……」
為了她,他願意辭去現在的工作。只希望她,不會再為他掉任何一滴眼淚……
第八章
「我很抱歉。」
寂靜的辦公室裏除了這句歉語之外,沒有人再開口說些什麼,載月琴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任由手裏的
香煙不斷地燃起灰白的煙霧,饒繞在屋子的四周。
這是第一次,關毅靳沒有拿走她點燃的煙,允許她試圖在煙霧中尋找慰藉。
他不做了……
即使這是載月琴早就預料到的事,但今天這麼聽他開口,還是讓她的心裏產生了一股強烈的不捨。
只不過,她也很了解關毅靳的個性,雖然平日的他總是一副溫柔不多話的表情,但一旦只要是他決定的
事,但再也沒有人可以說服他了……
所以,除了嘆氣之外,載月琴還是只能一聲長嘆:「唉!就說所有的公關裏面,就只有你最叫我擔心。本來
還在期待你或許沒有離職的念頭,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
關毅靳輕揚了嘴角,回給她一抹他慣有的微笑:「遲早都是要走的。那有人真能一輩子做這種行業的呢?」
話是沒錯……「卻不是每一個都捨得走啊!」載月琴說著,隨口又輕吐了一口白煙:「你自己也知道,做這一
行的利潤太高,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捨的走的……」
「我也不小了。就算再做下去,還是很快就會讓社會淘汰。」
「至少還是公司最紅的人啊。」載月琴搖搖頭:「除了你以外,我載月琴,可能再也教不出像你這種,叫每個
女人都不捨的男人了……」
他當是說笑,除了微揚了嘴角之外什麼話也沒有多說。
但就是因為他在她的面前話少,才老她覺得自己像在唱獨角戲似的:「唉!你要是真的走了以後,就再也沒
有人勸我不要抽煙了……」
「是啊,」終於,他傾了身子,拿過了她手裏的煙,逕自為她熄了煙頭:「自己的身子不好好地顧著,叫別人怎
麼勸呢?」
「呵!」看他這樣的動作,就連載月琴都莫名地感到一陣感動:「老實說,你這替我熄煙的動作叫我很討厭,
但又讓我氣不上來。真不知道那些女人要是知道你不做了,有多少人會羨慕我現在這個位子……」
他還是笑,但這一次,起身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嗯,」載月琴也跟著起身:「公司欠你的那些錢,過幾天會叫會計匯到你的戶頭裏……」其實不是從此以後
都見不到面,只不過做他們這一行的,還是儘可能地撇清關係對他們來說會比較妥當。
「麻煩妳了……」關毅靳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才正準備朝門口的方向走去,一道突而其來的開門聲,卻叫兩
人剎時都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你不准走!!」
載麗玲紅著眼,忿忿地瞪著眼前的關毅靳說道,緊握的拳頭,好似要叫指尖全都插進掌心一般。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關毅靳竟然真的要離職的事。
不!她在心裏頭不斷地告訴自己;她不准他就這麼離開她唯一可以見到他的地方!「沒有我的允許!你那
裏都不准去!」她向來高傲的語氣,還是一樣得不饒人。
「麗玲,」載月琴見狀,也只得無奈地開口:「別耍小孩子脾氣,趕快讓開讓阿靳過去……」
「我不管!」她就是死不讓位;上次的事,她都沒有好好地跟他算一筆帳呢!他怎麼可以說走就走?!「我
就是不准你走!」
關毅靳就這麼看著她,第一次,他竟為她的無理取鬧還給她一抹淺笑:「這麼留住我,妳以為能留住我多久
呢?」
淚水不斷地在她的眼眶中作祟,但倔強慣的個性讓她硬是強迫自己噙著眼淚;關毅靳從進來公司之後,從
來沒有一次對她展現他迷人的笑容,卻沒有想到第一次對她笑的時候,竟是他要離開的時候!
不!這不公平!
為什麼她對他傾注了那麼多的情感,得到的竟是他如此不屑一顧的回應?!又為什麼無論她做了多少事,
他從不曾回眸正眼看她過?!
為什麼?!
她很想知道;為什麼她投注了那麼多年的心血,得到的是他令人心寒的冷漠?!又為什麼那個女人認識他
甚至不到幾個月的時間,竟可以叫他職去這份厚薪的工作?!
那個女人究竟那個地方好?!竟叫他為她施捨了種種的特例不說,竟然還情願為她放棄一切?!
不!他不能這麼對她!!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這麼對她!!
這麼做究竟可以留住他多久?
她不知道!但她就是不准他走!
「我不准你為了那個女人離開我!!」事實是,誰都不准為了別的女人離開她!
「麗玲……」看女兒這個模樣,載月琴才想開口上前說些什麼,但關毅靳伸手的動作卻又抑住了她所有想說
的話。
只見他定神望著眼前的載麗玲,在沈默了好一會之後,低沈的語氣才略帶了一絲笑意輕道:「離開妳?」他
一聲輕笑:「我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過了?而妳……又有什麼權力留我?」
「我……」就因為倆人從來沒有在一起過,所以才叫她更加的難過:「我就是不准!」
「試試看,」他說得不以為意,一隻手己伸上前去推開她的身子,逕自地朝門口的方向走去:「看妳到底要用
什麼來留我……」
他明知道她自尊心很重,他明知道她用盡了所有的金銀財寶也留不住他,他還是故意這麼挑釁她?!
載麗琴拳頭握得更緊,除了咬牙之外她的確什麼也不能做!
只不過……
她絕對不能讓關毅靳就這麼走!絕對不能──
「我會叫你一輩子都後悔的!!」
在他的身影逐漸遠走之際,載麗玲用盡所有的聲音發誓道,但他仍是頭也不回去,慢慢地消失在電梯門的
彼端。
也在這一刻,淚水終於滑下她細緻的臉頰,所有自尊在他離去的那一刻,便無由地開始決堤。
她覺得好難過、好難過,一顆心好似要叫人四分五裂般的扯痛!
為什麼……
她永遠無法了解;為什麼不管她怎麼付出,都得不到他溫柔的對待?!
她恨……
好恨他!是他讓她第一次的付出,落得如此的支離破碎!她恨他,竟對她的付出如此地不屑!
此刻,她在這裏發誓;那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如果她載麗玲得不到的男人,那誰也別想得到!誰都別想!!
望著女兒這般痛苦的模樣,一旁的載月琴也只是愛莫能助;這兒女私情,那是她插得上手的呢?
雖然一直以來都知道阿靳是個叫人難捨的男人,但她又怎麼料得到,自己的女兒竟會陷得這麼深呢?
唉!
只能說老天專愛戲弄多情的人!所以多情才總叫無情傷吧……
*****

她愛他……
再也不會比現在更確定的事了。
韓玉蝶半揚著嘴角,任著一股淡淡的滿足感如煙般地掠過心頭,怎麼也揮不去關毅靳誘人的影像在腦海中
徘旋。
或許是戀愛讓女人變得容易滿足,也變得比較盲目,但當她知道關毅靳為了她而願意放棄牛郎的工作時,
她甚至不在乎兩人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除了高興之外,便再也沒有任何的言語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真的好愛他……
或許是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的愛戀的關係,所以讓她在不知不覺之中也投注了自己所有的情感。
望著手中剛從超市買來的東西,她已經決定,今晚先煮一道豐盛的飯給他吃,然後,再清楚地讓他知道自
己的情感。
在他為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之後,她再也不應該掩飾自己對他的愛……
「韓玉蝶小姐嗎?」
一道唐而其來的聲音剎然地打斷韓玉蝶遠走的思緒,她猛回頭,眼前所出現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或許是因為眼前的陌生人身上並沒有任何不尋常的氣息,再加上他又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她想都沒有多想
地便輕點頭一聲:「我是。」
男人回了一抹笑意之後才又接道:「關先生要我來接妳。」
關先生?
似乎只要一聽到這個名字,韓玉蝶很直覺地便聯想到關毅靳的身影。只不過,她不了解的是……「他要你來
接我?」
為什麼?
她的腦子裏開始浮現一連串的問題;他不在家裏嗎?要不然,他又要叫這個陌生人帶她到什麼地方?
「關先生說是給妳一個驚喜。」那男人退了一步,好讓韓玉蝶看見停靠在一旁的黑色轎車:「請妳跟我走吧。」
望著那輛豪華的轎車,韓玉蝶抬頭猶豫了好一會,又望向一旁的那個男人,雖然說是個陌生人,但這個男
人的身上一點也沒有令人感到不安的氣息;或許,真的是關毅靳故意要給她一個驚喜吧。
她並沒有多想,因為她的確從他的身上得到數不清的驚喜了……
只不過,她在上車的時候仍不禁地低笑道;他又是怎麼叫人找到她的呢?
*****
「……你好。我是玉蝶,我現在不在家,請在聽到嗶一聲以後留話……」
電話彼端傳來韓玉蝶電話答錄機的聲音,關毅靳蹙起了眉頭,不情願地掛上手中的手提電話,一顆心仍為
這些日子以來,找不到韓玉蝶而無由地感到忐忑不安了起來。
他不知道她究竟跑到哪裏了,可是他連續留了一整天的電話仍不見她回電,更別提自己到她家也找不到
她。
他不覺得她在躲他,因為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一切似乎都顯得很好,而她也允諾要搬到他的地方,可
是這麼無緣無故地消失,怎麼都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他拿出了鑰匙,插向了門鎖,心裏仍在暗想;如果今天再沒有她的消息,那他明天一大早就準備到警察局報
案。
「喀--」
關毅靳開了門,習慣性地將手中的鑰匙放在一旁的矮桌上,但只是一會的時間,他卻隨即因為屋內所出現
的人影而皺起了眉頭。
所有的情緒在瞬間全都轉換成明顯的不悅……
「妳怎麼進來的?」
載麗玲站在窗前許久,一直等到關毅靳開口的時候,這才不徐不緩地轉過身子,鎮定地還給他一抹半得意
的微笑。
「怎麼進來的?」她學他重覆了遍他的疑問,揚著臉上的笑意,順手自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鑰匙笑道:「用鑰匙
開門進來的啊!要不然,你以為你住的這間高級公寓,是我隨隨便便就進得來的嗎?」
看到她的手裏頭有著自己公寓的鑰匙,讓關毅靳的心裏無由地產生一股不安。他這間公寓的鑰匙,他到目
前為己也只有給玉蝶一個人,而載麗玲,怎麼會有他的鑰匙?
他連問都不問,很直覺地便斷論:「妳把玉蝶怎麼了?!」
「哼!」一聽到她的名字,載麗玲就無由地滿懷怒火,從認識關毅靳到現在,她從來沒有從他的口裏聽見他
叫任何一個女人的名字……
「玉蝶?」她因為那個女人的出現而感到滿滿的恨意:「嘖!叫得那麼親蜜!還以為女人對你來說,全都沒
有名字的……」至少,他就從來不曾開口叫過她的名字。一次也不曾有過……
縱使心裏頭因為韓玉蝶的不知下落而感到十萬的火急,但多年的經驗讓關毅靳仍是技巧地掩飾住自己的
情緒。
他從容地轉身走到一旁的吧台,在逕自為自己倒了杯酒之後才又冷冷地開口:「妳最好快點告訴我,妳把玉
蝶藏到那了?」老實說,他並不想跟她浪費太多的時間,但在載麗玲面前,太多的情緒都只會讓她更加以為捉
住了他的把柄。
「哼!」載麗玲就是氣他總是這副鎮定的模樣,她只能硬咬著牙,以她濃媚的雙眼狠狠地瞪向眼前的關毅
靳,除了憤怒之外,她的眼眸裏仍難掩一絲絲的心痛:「如果我不告訴你,你又能怎樣?」
「怎樣?」毅靳低啜了一口酒,雖說他的臉上仍是面無表情,但眼眸裏的那抹冷澀卻足以讓人不寒而顫:「不
怎麼樣。」他聳個肩頭:「如果妳沒有什麼話要說,我可以現在就請妳離開……」
或許是因為他的漠不在乎出乎於她的意料之外,也或許是因為他的冷然令她感到害怕,有那麼幾秒鐘的時
間,她竟然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
她咬咬下唇,試著鎮定自己的情緒,在遲疑了一會之後才又開口:「我……我以為你很在乎她……」顫抖的
語氣裏掩不住一絲絲不易查覺的懷疑。但載麗玲仍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應該不會錯的!她不可能錯的!
為了那個女人,關毅靳允許了太多的特例,他帶著她出現太多的公共場合,為了那個女人而當眾污辱了
她,甚至給了那個女人這間公寓的鑰匙!他要是不在乎那個女人,他不會為她做那麼多事的!
關毅靳沒有開口,只是沈默了好一會之後,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定神望向她之後開口:「我……」他每一個
字都說得好認真:「非常、非常地在乎她!」
載麗玲嚇著了;老實說,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關毅靳這麼認真的模樣!但她不懂的是,若他真的那麼在乎那
個女人,他不是應該會有所行動嗎?
為什麼他可以那麼的鎮定?為什麼他又可以表現得那麼漠不在乎?!那個女人在他的心裏面,究竟佔有
多少的地位?
這些,她全都猜不出來……
正因為這些年來,她從來未曾猜透他的情緒,所以才會讓她害怕,所以才會讓自己在他的面前那麼地沒有
自信!
她覺得好不公平!也好想知道他在那個女人的面前,是不是也是這個模樣?!
只是,她一向高傲慣的個性並沒有允許她在他的面前表現對那個女人的羨慕,在硬揚起自己的下顎之後,
她又努力地試著讓自己的語氣多了幾份的威脅氣息:「那……那你還不求我?!」如果他真的那麼在乎那個女
人,他應該會為了她做任何的事,不是嗎?
為什麼此刻的他,一點低頭的意思也沒有?
「求妳?」這回,換關毅靳還以一抹輕哼:「妳既然都己經來了,顯來已經準備好條件!為什麼不乾脆省了拐
彎沒角的時間,直接告訴我,妳到底要什麼?」
他說的沒錯!
她今天會來這,的確是準備好了條件,但她原本期待得到一些戲劇化的反應,她期待他會求著她放了那個
叫韓玉蝶的女人!而不是像現在這麼鎮定……
他此刻這般的冷靜,反叫她有種莫名的不知所措……
「我……我要你跟我在一起!」載麗玲花了好大的勇氣才將整個句子說完。
只不過,關毅靳像是聽不懂她所說的話似的,在輕蹙了眉頭之後又重覆了一次:「跟妳在一起?」似乎也同
時在質疑;她這麼毫無理由地綁架了韓玉蝶,就只為了要求他跟她在一起?
「沒錯!」看他似乎有一點質疑的樣子,載麗玲挺直了胸膛又補充道:「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再也不准想那個
女人,再也不准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要你的生活裏,從現在開始,就只有我一個女人!」
「那玉蝶呢,妳準備對她怎麼辦?」
韓玉蝶?
哼!她在心裏頭輕哼;她才不管那個女人的死活呢!不過,既然關毅靳這麼問……
載麗玲嬌傲的臉上更多了份得意:「只要你肯點頭,那我自然就不會讓人傷了她!」
「就只要我跟妳在一起,妳就答應不傷她?」
「我說是就是了!」
載麗玲蹙緊了眉頭不耐地敷衍道;老實說,她不是很喜歡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她更不喜歡知道關毅靳對
那個女人關心的程度。
但此刻的她不想管這些,她只要關毅靳點頭答應跟她在一起,那她為他所做的這一切,便完完全全地都值
得了。
第九章
「你到底決定好了沒?!」
看關毅靳一直遲遲都沒有開口說話,載麗玲不耐地又開口問了句。她不像他那麼沈得住氣,總是能夠很有
技巧地掩飾住自己的情感。
他抬頭望向她,深邃的眼眸裏隱藏著一絲不為人知的情緒,像是因她所說的話而感到有趣,但也像在生
氣。
除了他自己開口之外,永遠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低頭一聲淺笑,再抬起頭望向她的時候,終於緩緩地踏開自己的腳步……
「妳綁架韓玉蝶,就只因為妳要跟我在一起?」
奇怪,為什麼他的靠近反讓她有種無由的壓迫感?
「沒錯!」載麗玲舔舔乾燥的雙唇後才又說道:「只要我載麗玲得不到的男人,任何人都不准得到!」
多麼高傲的口氣?
關毅靳沒有應話,只是再度還以一抹淺笑:「……憑什麼讓妳認為,只要綁架她,我就會跟妳在一起?」
憑什麼?
老實說,她並不知道,就單憑她女人的直覺:「……你非常地在乎她!為了她,你會做任何的事……」至少,
他為她職去了那份厚薪的工作,不是嗎?
但他最討厭的地方就是,老喜歡以笑容回給問話的人一種曖昧不明的答案……
「沒錯,我的確是非常地在乎她……也會為她做出任何的事……」他盈著臉上的微笑,又跨開了一步,已順
勢地站到她的面前。
「這麼說,你會跟我在一起?」雖然這話算是種威脅,但載麗玲不可否認的是,自己的確有種期待的意味。
這五年來的愛戀,在關毅靳冷漠黯然的反應下一一地破碎,而今只要一想到自己可以跟他在一起,叫她怎
麼能不期待?
關毅靳就這麼低著頭望著她,深情的黑眸幾度讓人以為自己的夢幻成真?
「妳真的……」他刻意地拉長了語調,讓自己的聲音裏多了種曖昧的挑逗,他伸了手,輕柔地撫上她頸側的
性感帶,傾低了身子後便任由誘人的語氣在她的耳際邊低語:「……真的那麼喜歡我?」
這……
從來沒有見過關毅靳這個模樣的載麗玲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知道他的觸摸叫她無由地感到燥熱,他
極具挑逗的語氣更叫她六神無主:「是……」她像是被催眠般連回答都變得不由自主:「我一直以來……都非常
地愛你……」
為了她的話,關毅靳的嘴角盈上一抹性感的淺笑,他伸了手將她一把攬進自己的懷裏,任由靈活的舌尖眷
留在她的嘴邊輕道:「……所以為了我……妳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真的是因為他的身上有種叫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嗎?
要不,為什麼此刻的她,竟醉然地忘了自己當初來這裏的目地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
她渴望他醉人的吻,期待他熱切的擁抱,當他厚實的唇瓣終於覆上她充滿渴望的紅唇,她的思緒便再也不
能正常地思緒……
「啊--」
一抹突而其來的撕裂感,讓載麗玲自沈醉中驚醒,她猛然地睜大了雙眼,感受著嘴角上所傳來的激裂刺
痛,滿不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關毅靳。
此刻的他,像極了惡夜的鬼魅,英俊冷漠的臉龐上,有著染滿鮮血的嘴唇,雖然是她的血,但印在他誘人的
唇瓣上,卻讓他雙眸裏的冷酷更多了份殘忍的邪惡氣息。
他以單臂將她擁得好緊,如果有人曾經形容與惡魔接觸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她想;應該就是現在這樣……
關毅靳以他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好一會,許久,低沈的語調才終於冷冷地開口:「我不會因為這樣而跟妳在
一起。可是……妳要是敢碰玉蝶一根汗毛,我會讓妳一輩子都後悔。」
這……
他並沒有讓她有任何從驚愕中回神的機會,一鬆開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她的身子便順勢地跌坐至地面上。
他望著她的雙眼,一點都沒有任何憐惜的表情,卻冷得叫人悚懼。他什麼話都沒有再說,只是落給她一抹
凝視之後,轉身便朝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他不會讓任何人發現他此刻著急的情緒,但他更不會允許玉蝶為了他受任何的傷害。
他告訴自己;他必需儘快找到玉蝶……他再也不能讓自己失去她!
「碰!」
一直聽到關毅靳用力閤上門的聲音之後,載麗玲才任由恐懼的淚水流下她慘白的臉龐,從認識關毅靳到現
在,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懾人的表情。
鮮血緩緩地自她的嘴唇上流了下來;但那刺痛卻遠不及她此刻的心痛。
她覺得好不甘心……
為什麼不管她做什麼,永遠都無法得到他的正眼對待?
不--
她如捉狂般地伸手捉上自己的頭,失控地在偌大的空間裏狂吼;她不會原諒那個女人的!她永遠不會放了
她!
即使這會造成兩敗俱傷,但她要讓關毅靳,一輩子後悔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

「麗玲找了幾個公關去幫她做一點事,或許你可以從那裏找找看……」
「謝謝!」
關毅靳按下了手機之後,隨即又準備撥另一通電話,由於載麗玲的生活圈並不大,所以他只好從公司裏的
公關開始找起。
可是一連打了幾十通電話,到現在才終於有一點點消息,只不過,這下子得要找出載麗玲究竟找誰,怕又
得要花上一陣子的時間。
望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心就更加地急燥,只要一想到載麗玲有可能會對玉蝶做出什麼,他原本自
以為鎮定的情緒便不由自主地慌亂了起來。
不!他不能再失去她……
不管他再怎麼會偽裝自己的情緒,卻怎麼也無法掩飾他對她的情感……
他愛她!
他絕不允許傷何人傷害她!他絕不允許……
「鈴--鈴--」
大哥大響起的聲音剎然地打斷他要繼續播號的動作,他反射性地接起了電話,就聽見彼端傳來的,正是載
月琴關切的聲音……
「阿靳,」載月琴也不遲疑,開口便說:「我知道玉蝶在什麼地方了!」
*****
「她說什麼?」
小克朝著一旁的阿杰問道,只見他掛上了手中的電話,在沈默了好一會之後才又開口:「……麗玲要我們自
己解決她。」
「自己解決?」小克輕蹙起眉頭,彷彿是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似的又問了句:「那是什麼意思?」
個子較高的阿杰,在挑高了眉頭之後才半開玩笑似地開口:「麗玲說,今天誰要能讓這個女人快活的,就每
個人給十萬元。」
「這話是說真的還是假的啊?」小克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阿杰半揚了嘴角:「這話是從她嘴裏自己說出來的,她說,只要我們今天好好地侍候這個女人,那她給我們
的錢就會再各加十萬。」看著被綁在床上的韓玉蝶,他又刻意壓低了音量:「她聽起來不怎麼高興,似乎是要我
們給這個女人一點顏色看。還叫我們多找幾個公關過來……」
這話讓久不出聲的阿祥也跟著挑高了眉頭,整個公司裏的人都知道一旦惹上了載麗玲就沒什麼好的下場,
只是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做了什麼,竟然讓載麗玲這麼恨她?
載麗玲得不饒人的個性是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的事,再加上她又是老闆娘的女兒,所以公司裏許多的公關
都不太敢惹她。
可是,這個女人看起來一副純潔不惹事的模樣,根本不可能會跟載麗玲有任何的過節,也不像是會涉及風
月場所的女人。他們已經三個公關了,真要再多找幾個公關過來,擺明是想讓她以後沒臉出去見人!
有錢的事他們是不會拒絕的,再加上這種"特別的服務"也不是真的很糟的事!只不過,最讓他不懂的是,
這個女人究竟做了什麼事,竟讓載麗玲必需做到這麼絕的地步?
「真的要做嗎?」
阿祥在望了韓玉蝶一眼之後又問了阿杰一聲,雖然做他們這一行的,接觸過各式各樣的女人,但能見到像
這個女人這樣絕色又保守女人卻還是第一遭。其實,多半的原因是公司通常都會將稍有姿色的客戶分配給公
司裏的紅牌,像他們這種沒沒無名的,經常是接一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客戶。
十萬元對一些紅牌來說或許很少,但對他們來說卻是大把的鈔票。
即使良心多少有點過意不去,可是新奇的心還是多少佔了大半。至少,他會保證這個女人一定不會後悔
的……
他們牛郎的工作,就是讓聖女也變成蕩女,不是嗎?
「廢話少說,」阿杰開始開襯衫的釦子,領著另外兩個人一同朝那張大床的方向走去:「既然是麗玲要求的,
咱們也不好拒絕!你們自己清楚,除了這行,咱們做不起別的工作。」
這一說,說進了做牛郎的痛處。就因為做這一行的利益太過於豐厚,所有的公關們全都過慣了奢侈的生
活,所以真要叫他們從良做一些正常職業,很少人熬得過去的,通常都會再走回頭路。
「說得也是。」小克顯然深有同感,也只好順手開始解開襯衫的釦子。
誰叫載麗玲是老闆娘的女兒呢?
載月琴從以前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對她又是特別地寵愛,所以才會讓整個公司的公關都不敢惹她啊!
到目前為此,就只有關毅靳一個人才會老是給她一副臉色看。其實說給臉色太誇張,應該是說什麼臉色都
沒有才對……
「嗚--」
望著三個男人直直地朝她的方向走來,那股莫名的恐懼就如網狀般在韓玉蝶的心裏頭擴散。
淚水在掙扎當中不斷地落下韓玉蝶細滑的臉龐,她被摀著的嘴裏不能開口說個一字半句,而不管她再怎麼
努力地掙扎,卻始終掙不開被綁在床頭上的雙手。
不……
再多的眼淚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惶恐,此時滿腦子全都是關毅靳的影像。
他在那裏?而這些人又是誰?為什麼事情又會變成現在這樣?
當初會跟著他們上車,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啊。
她被這麼綁在床上己經整整兩天了,雖然這兩天來,並沒有人對她做些什麼,可是剛剛那通電話,似乎是
決定了該怎麼處置她。
看著這三個男人全都朝床沿坐了上來,韓玉蝶哭不出聲,也喊不出話,只能任由無助的淚水不斷地模糊她
所有的視線。
不要……
她不停地在心裏哀求,但晶瑩的淚水卻似乎一點也得不到任何人的憐憫;究竟有誰能夠救她?有誰能夠放
了她?
老天……這個時候,關毅靳又在什麼地方?!
「別怕……」小杰伸手為她撫去了眼眶中的淚水,溫柔地輕撫著她細滑的臉頰安慰道:「我們兄弟,會好好侍
候妳的……」
不!
不管她再怎麼搖頭,另外的兩個男人仍是毫不理會地褪去身上的襯衫輕笑:「是啊,難得遇見像妳這麼漂亮
的女人,咱們會格外溫柔一點的……」
「可不是嗎?這種三個人的服務可是少見啊,更何況已經有人替妳付了費,咱們一定會好好服務的。若是不
滿意,待會兒我們會再多找一些兄弟過來……」
不--
不管韓玉蝶再怎麼歇力地嘶吼,透過綁在嘴上的帶子,仍成了含糊不清的嗚啞聲!她不要這些人碰她!更
不要這些人對她做出那樣的事!可是……
老天!這個時候,到底有誰可以來救她?!有誰能來幫她?!她真的不要事情變成現在這樣……
阿杰褪去了上衣,也跟著坐上了床沿,雙手毫不怠懈地便伸上前為她輕柔地解開胸前的釦子,而小克則為
她撥去了水所沾濕的髮絲,傾身輕舔上她細滑的耳垂。而站在床前的阿祥,在輕揚了嘴角之後也傾身撫上她
的腳踝,慢慢地沿著她修長的雙腿,慢慢地探進她的裙襬之內……
「嗚……」
她不能出聲,再多的淚水都不足以阻止他們的動作,那個叫阿祥的人握住她的雙腿,讓她一點施力的空間
也沒有,而她的雙手被綁在床頭,更是讓她無力扺抗。
不要……
她覺得自己好污穢,她覺得自己無力得好可笑,為什麼?她仍是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
她的身上?!
「別緊張,」小克按著她的頭的動作,牢牢地將她的視線固定在原地,這是一種酷刑,竟要她眼睜睜地看著
自己被玷污的模樣:「我們等一會,就會讓妳很快樂了……」
「嗚……」
「是啊,」一旁的阿杰開始解開自己的褲帶,略帶調侃似地開口:「妳還是省點力氣,好好地享受吧。咱們也
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的。這間旅館是用妳的信用卡進來的,咱們兄弟各各也都是拿酬勞辦事的,真要說出去
了,大家頂多認為妳真的是飢渴到底,才會一次找那麼多牛郎吧……」
不!不是這樣的……
到底要怎麼樣他們才會放了她?!到底要怎麼做,他們才不會再碰她?!再多的淚水都不足以阻止他們
的動作。
如果可以,她不想看,也不想聽,卻怎麼也無法阻止他們污穢的手,放肆地在她的身上探索……
「很快,」阿祥笑著輕拉下她的貼身底褲,以一抹邪淫的語氣低笑:「我們就會讓妳忘了這些事的……」然後,
他按著她的雙腿,任由自己貪婪的吻,慢慢地往上,慢慢地往上……
「很快……」阿杰也跟著附和,伸了舌便輕舔上她堅挺的蓓蕾笑道:「妳就會要求我們再給妳更多的……」
不……
她不要這樣!
她的愛都還來不及對關毅靳開口,若是這些男人真的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叫她以後還怎麼開得了口?
怎麼還有任何的勇氣去愛他?!
她不要……真的不要這樣……
「碰!碰!碰--」
一連串撞門的聲音如休止符般地停止了三個人的動作,他們才剛來得及抬頭,就看見再一聲用力的撞擊
聲,緊接著進來的便是關毅靳闖進來的身影。
就見他朝被綁在床上又衣衫襤褸的韓玉蝶望了一眼,再望向坐在床沿上的那三個男人時,眼裏早己是滿滿
的殺氣。
「阿靳……」
剛來得及趕進門的載月琴,一進到門口,便看見關毅靳上前揍人的動作。
從來沒有看過關毅靳生氣的模樣,萬萬沒有想到他只是一個拳頭,便足以將人揍得大老遠。
這幾名公關的身材一向不比他來的強壯,還全都是標準小白臉的角色,這麼讓關毅靳施盡全力地揍個幾
拳,便各各跌地而坐,負傷疊疊了……
他不能原諒!
關毅靳握緊了拳頭,不在乎眼前的人是誰,狠狠地又給了對方一個拳頭。
他不能原諒任何人欺侮韓玉蝶,更不能允許任何人這麼傷她!她是他的玉蝶,是他一個人的!誰都不能這
麼碰她!
「阿靳……」
載月琴眼看著個個都讓關毅靳打得慘不忍賭的模樣,終於忍不住上前握住他握拳的手阻止:「別打了!再
這麼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這話可一點都不誇大,看著大伙嘴角含血絲的樣子,載月琴肯定他再賞個幾個拳頭,鐵定會叫人命飛天
的!
但關毅靳一點也沒有住手的意圖,讓戴月琴只要使盡了全力以雙手硬拉:「阿靳!夠了!錯不在他們,沒有
必要這樣--」
這一句話,果然停止了他手中的動作,但卻不足以消滅他眼裏如火焰般狂燒的怒氣。
「還不快走?」
看關毅靳停下了所有的動作,載月琴蹙起眉頭向跌坐在地上的三個人暗示道,他這一身的怒氣,她還是頭
一遭見到。這些人要再不走,她難保待會不會出事……
那三個人識相,雖個個傷痕疊疊,但還是保命要緊,在倉倉惶惶地拾起了落在地上的衣服之後,便全都蹣
跚地落荒而逃。
一直等到他們全都跑出門外之後,載月琴也轉頭望向床上的韓玉蝶,在望見那個畫面時,連她自己也覺得
不忍……
「你還是去看看她吧……我先到外面去。」她年紀夠了,清楚地知道這種情況並不是她一個外人多事的地
方……
似乎是讓人點醒了一般,關毅靳這才憶起了被綁在床上的韓玉蝶,只不過在望見她滿臉淚痕的模樣,只叫
他心好痛,如五馬分屍般的撕痛……
若不是因為他,她不會遇見這樣的事的!她不會……
還來不及等思緒做任何的反應,他早己跨大腳步,直直地朝她的方向走去。
他毫不溫柔地解開她口裏的束敷,懈去綁在她腕上的布條,還不等她開口,他一把便將她緊緊地擁進自己
的懷裏。
「我……」
他並沒有讓她有任何開口的空間,結實的臂膀像是要將她完完全全地進自己的體內一般。
她感覺到他在顫抖,摟著她的雙臂第一次清楚地讓她感受到恐懼的顫抖:「我……好怕失去妳!我不
能……失去妳……老天!我真的好抱歉……真的好抱歉……」
他在哭嗎?
為什麼他每一句話,都叫她的心跟著緊縮?!她一直以為自己無法摸清他的心裏在想什麼,但這是第一
次,她覺得他真正地讓她走進自己的心裏。
老天!她真的太愛哭了嗎?要不然,為什麼她竟會覺得好感動?
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她整個腦子能想的就只有他不是嗎?在她最絕望的時,他知道她有多麼高興看到他的
出現嗎?!
因為,她也有一句話還沒有說!她還有一件事還沒有做!
依偎在他寬厚的懷裏,韓玉蝶以所以的情感回應他緊緊的擁抱,任由眼眶中的淚水毫無目地的沾濕她細緻
的臉頰……
「我愛你!」她再也不想隱瞞自己的情感,再也不想偽裝自己對他的愛!因為他為了她,真的做了好多、好
多……
「在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之後,我早己經把一顆心都給你了……」
他沒有再開口,只是擁著她的雙臂又更加重了幾分的力道。該怎麼告訴她呢?
從二十年前的邂逅,她就悄悄地駐進他的心裏頭的。
也是在傷了她的那一次之後,他就告訴過自已;再也沒有人可以欺侮她……
第十章
「碰!」
一聲用力甩門的聲音讓載麗玲自雜誌中抬起頭來,在沙發上坐得舒適的身子在望見關毅靳氣沖沖的身子
之後,便反射性地彈站了起來。
若說稍早離開他家的時候是看見他冷得懾人的臉,那這個時候,她就是看清楚他生氣究竟是什麼模樣了!
只看見他以單臂緊緊地摟著那個女人,但瞪視著她的眼神卻像是要將她活生生地給吃掉似的!
嘴唇上的咬傷都還沒有好,現在又看到他這般來勢凶凶的模樣,任誰都會反射性地想逃……
「你……你想幹什麼?」載麗玲在看見自己的母親隨他身後走進來之後,隨即揚高了下顎,傲氣地喊了聲。
只不過,這對他一點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他跨大了幾步便走到她的面前,一個用力便狠狠地甩了她一個
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讓空間裏的所有聲音全都化成了寧靜,用力之大讓載麗玲整個瘦子的身子順勢跌撞到後面的
沙發上,巴掌印成了瘀青,血絲緩緩地自她的嘴墮落下……
關毅靳以他深邃的黑眸毫不轉移地瞪視著她,一直等到她回過神之後,他冷洌的語調才如冰似地開口:「我
說過,只要妳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一輩子都不會饒了妳!」
他摟著韓玉蝶的臂膀摟得好緊,似乎不准她再離開自己的身邊一步。而這更傷了她,對他這五年來的愛
戀,從未曾得到他如此刻一般的憐惜……
「你兇什麼兇?!」
載麗玲不服氣地又站起身子,挺直了胸膛又沖了一句:「我載麗玲是什麼身份?!你竟然敢對我大吼大
叫?!也不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貨色?!你竟然為了她不要我?!那你要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
但他一點也沒有理會她的胡言亂語,舉起手指頭的動作一下子便打斷她所有的對話!
他說話,很認真地開口:「再一次……」他指的是再敢碰韓玉蝶一次……「我就拿妳的命來賠!」
這話的確起了很大的作用,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不能開口說個一字半句。只不過,一向高傲的個性,讓她
很快地又硬挺起自己的胸膛。
即使他的反應讓她心痛,即使淚水不斷地在眼眶中作祟,她仍是不肯讓自己在他的面前低頭!她載麗玲,
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低頭……
「不然你想怎麼樣?!」看著他摟著韓玉蝶要離去的身影,載麗玲不服氣地吼道:「你真的敢動我嗎?!你
動得起我嗎?我……載麗玲,只要是我得不到的男人,誰得不准得到……」
「啪!」
她話才剛說完,一聲巴掌聲剎時又打斷所有的動作,關毅靳在走自門口前停下了腳步,再回頭時,就看見
載月琴的手竟仍懸在半空,而載麗玲則以手捂著半紅的臉頰……
她萬萬無法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打了她?!
她緩緩地轉頭,大睜的雙眼滿不置信地望著眼前的載月琴,好久,她顫抖的語氣才半顫抖地開口:「妳……
打我?」她仍是不敢相信……「妳……竟然打我?妳從來不打我的……」
「妳真的做得太過份了!」載月玲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縱容,竟然造就女兒今天的個性……
只能怪她太寵,怪她對那年離開的那個負心郎仍有幾份情愛……
所以此刻的她只能搖頭:「妳真的是太任性了……」
而載麗玲仍在錯愕當中,淚水也在這一巴掌之後,不由自主地落下她的臉頰:「……妳從來不打我的……」
「就是因為從來不打妳,才讓妳今天變得這麼無法無天!」載月琴咬了牙,狠了心:「如果妳再不改……從今
以後,就當我載月琴沒有妳這個女兒!」
這一句話,叫載麗玲的心千碎萬碎,這些年來就因為凡事都有戴月琴做靠山,所以她才敢這麼狂妄。
可是,現在她竟然說要跟她斷絕母女關係?!
這……
她不能言語,只能朝載月琴凝望了眼之後,便含淚地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跑去。不……
誰能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碰!」
一直等到門板的聲音重重地響起,載月琴滿帶感傷地嘆了一口氣之後,才轉向望向站在大門前的關毅靳及
韓玉蝶。
對於他們,她只有一句話……「我真的很抱歉……」
麗玲會有今天的個性,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會有今天的事發生,除了抱歉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
什麼了……
關毅靳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下頭之後,便摟著身旁的韓玉蝶走出那扇大門之外。
這幾天遭遇太多了……
除了回家之外,他什麼都不想聽了。
*****
「恭喜啊!」
「新婚愉快啊!」
「謝謝!」
「謝謝……」
曉蘭的婚禮終於在眾人熱鬧騰騰的場面下結束,望著一對新人快快樂樂地坐上禮車,韓玉蝶的心也跟著感
到一股無由的喜悅。
望著手中的捧花,她淡淡地揚了一抹微笑,該說這是她第一次接到捧花,不知怎麼著,心裏竟然有種說不
上口的滿足。
人家都說接到捧花的人會是下一個結婚的幸運兒,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想什麼?」
關毅靳突然從身後環上她的腰的動作讓韓玉蝶帶著笑意抬起頭,己經習慣他的擁抱了,現在幾乎不用看到
人,就可以從他低沈性感的聲音辨別出他的人了。
她依在他溫暖的懷抱,還給他一抹蜜似的微笑。就這麼依在他溫熱的臂彎裏,總讓她有一種無由的安全
感。
今天的他很帥,成套的西裝將他原本就結實的身材顯得格外的筆挺,各項優質條件下,更是吸引了不少女
人羨慕的眼光,她拉開他環在腰間的手轉過身,有時候這麼望著他過份英俊的臉龐,總覺得他的存在好像不
是真的……:「你是個很帥的男人,老叫人覺得自己好像活在夢裏。」
他沒有馬上開口,但凝望著她的那抹微笑,卻輕易地叫她心魂蕩漾,他伸手輕撫上她柔滑的臉頰,愛憐地
為她描繪出她動人的容顏。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人的存在,成了他生活裏必需存在的一個要素……
「沒有人告訴過妳,妳看起來很美嗎?」
韓玉蝶一聲暗笑,今天來當曉蘭的伴娘,的確有很多人都認不出她來了,也有很多人稱讚她的美麗,可
是……「那全都是自從認識你之後才會發生的事……」在那之前,從來沒有人願意抬頭看她一眼。
一向慣於用微笑來回答所有事情的他,依舊回給她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這會兒,她卻從他的眼裏看得出
來,這笑意意所隱藏的是款款的深情……
他就這麼望著她,良久,才伸手將她的手輕握在手中,半彎了眼角之後,才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美麗的戒
指緩緩地套在她修長的指頭上……
這……
這麼突然的動作讓韓玉蝶剎時啞口,驚愕的情緒還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就聽見他低沈的語氣輕道:「嫁給
我吧。」
天啊……
所以的情緒在他說了這幾個字之後,便全都肆無忌憚地在她的心裏頭沸騰,他說什麼?!韓玉蝶滿不置信
地睜大一雙杏眼望向他,仍是遲遲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
他說……他要娶她?!
她伸手捂上自己的嘴巴,為什麼聽到他說這樣的話,她竟然會有種想哭的念頭?!
看她一直沒有開口說個一字半句,關毅靳在低笑一聲後才又開口:「我愛妳。所以嫁給我吧……當我的妻
子,好讓我照顧妳一輩子……」
淚水情不自禁地滑下她皙白的臉龐,這該算是一種感動,才會叫心裏滿是暖暖的滋味。
她該開口說些什麼嗎?為什麼所有的話一擠上喉間,便全都成了無言的顫抖。
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此刻的她仍覺得自己在做夢?
「……我在美國買了一棟房子,在那邊的投資也做得不錯。我的積蓄,早己經夠我們用一輩子了……」還要
再說什麼呢?他能給的全給她了,就連自己的一顆心,也完完全全地交付給她了。
望著身前這個叫人心疼的小女人,只叫他真的又愛又憐……
不過,感動是一回事。久久不給他一個答案,竟反叫他跟著緊張了起來……「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跟人求過
婚,」他的臉上出現一抹難有的靦腆:「我想,妳應該要回答我……願意,還是不願意。」
這叫她怎麼能拒絕呢?
不過是淚水模糊了所有的視線,叫感動卡住她的喉嚨,說不出話來了嘛!
她伸了雙臂,投注所有的情感擁上他結實的懷抱,在情緒激蕩中,輕輕地道出:「我願意……」
她怎麼會不願意呢?
早在他出現的那一剎那之間,便悄悄地把她的心給偷走了……
她愛他!生平第一次的戀愛,她毫無保留地便將所有的情感交付給他……
教堂的鐘聲在隱約之中響起,他們在一片歡騰之中找到彼此永恆的歸宿。關毅靳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裏,以
他厚實的吻深情地鎖住她嬌艷的紅唇。
這一場愛戀,持繼了好幾個年頭……
其實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就告訴過自己;這一世,一定要娶她做為今生的新娘……
尾聲
決定搬到美國的事情已經成行,而在台灣的一切事務也都在仔細的安排之下完成,剩下的工作,就是整理
該帶到美國的東西了……
韓玉蝶待在他的公寓裏,細心地為她打包架上的東西,由於之前要搬到他這裏來的時候已經做了一次整
理,所以這會兒要搬到美國,她所有犧帶的東西自然也不多。
反倒是他的東西,全都是一些高級電器用品,他雖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她就是沒有辦法像他那樣,這
些昂貴的東西叫人不小心打包起來,怎麼都不放心……
她走到書架前,為他拿下一本又一本厚重的書,但沒一會的時間,一張照片卻順勢地從書堆中落下地面。
她很自然地低下身子拾起那張照片,但在望見那張老己老舊得發黃的照片之後,她一雙柳眉竟也情不自禁
地半趨了起來……
這是她幼稚園中班的照片,如果她的記的沒錯,這張照片應該是中班時第一次校外郊學的照片,而站在她
旁邊的,正是她當年暗戀的那個小男生……
當然,也就是她要獻吻又被狂笑的小男生。
不知怎麼著,照片中的小男孩那雙明亮的黑眸,至今仍讓她感到格外地熟悉。彷彿,最近才在哪裏見
過……
她轉過頭,望向一旁不遠的關毅靳,在遲疑了一會才終於開口問道:「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他回頭,在望見她手的照片時只是一愕,但沒多久的時間便還給她一抹迷人的笑意,隨即放下手中的所有
動作,轉身緩緩地朝她的方向走去……「怎麼,妳不記得了嗎?」
記得?
她當然記得啊!這張照片是她中班的時候,想用立可白擦都擦不掉的歲月,她怎麼會忘了呢?!問題是,
這張照片怎麼會在他家裏出現呢?!
她望著手裏的照片,又望向關毅靳逐漸走近的身影,一直這麼來往觀望了幾次,頓時,她的表情像是突然
豁然開朗般地睜大了眼睛:「你--你是--」她記起來他是誰了--
可……可是,為什麼她竟然講不出話來?!
關毅靳沒有等她開口,高大的身影早己走到她嬌廋的身子前:「妳……」他伸了手,一把將她攬腰入懷,嘴角
還盈著那抹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到現在才發現嗎?」
「你-」她一雙銅鈴般的大眼還滿不置信:「你怎麼可能……」老天啊!她的臉開始有種火熱般的燥熱感……
「怎麼可能會是……」會是當然她想獻吻的那個小男孩呢?!
不!不可能!世…世界怎麼會這麼小?!
「怎麼可能?」他半彎了眼角,低身又朝她壓進了半寸:「這會,不是就這麼站在妳的面前了嗎?」
可是……
她覺得整顆心都像是被糾緊一般,有種叫人又驚又喜的不知所措:「你……你又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什麼時候?」他開始任由自己靈活的舌尖半挑逗地舔上她的耳垂:「應該說,從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就知
道是妳了……」
轟!
這就是此刻她腦子裏的聲音!她感覺自己一張臉好像火山爆發似地發燙;他……他怎麼……怎麼從一開始
就……
「那麼說……那麼說……你跟我第一次……做……做那……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不用開口說話,光是臉上的那抹微笑便足以回答她心裏所有的問句。
老天!
這個時候要是有地洞……她一定第一個鑽進去!
怎……怎麼會這樣呢?!當初那個笑她的小男孩,怎麼會是這時眼前這個叫人心魂蕩漾的關毅靳呢?!
不對……關……?!
哇哇哇!
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於記起來當初的那個小男孩到底叫什麼名字?!只是沒想到,真的是他?!
想吻他被笑還沒關係,這會兒連初戀情人的名字都記不起來,鐵定讓他笑掉大牙!地洞!地洞!她再不趕
快躲起來,鐵定連袓宗八代的臉都給丟光。
卻沒想到她想逃不成,反而讓他一個故意,又雙雙跌進柔軟的地毯上,他盈著笑容的臉很容易叫人心醉,
而他那雙深情的黑眸更叫人倉皇失措,他,竟然是二十年前那個叫人難輒的暗戀……
羞死人了!
韓玉蝶伸手撫上自己的臉,多麼希望自己現在不要看到他!她永遠不會忘記,當年那個小男孩,一點也不
喜歡她……
「不要看我……我……我覺得好丟臉……你……你現在一定在笑我……」
但他只是略帶笑意地開口:「為什麼?」
「因為……」這話叫她怎麼說?「你那個時候根本不喜歡我,而我……又對你做出那樣的事……」
這樣的女人又叫怎麼不心疼呢?
他伸了手,輕輕地拉開她捂在臉上的雙手,硬是要她直視他多情的黑眸……
「是誰告訴妳,我不喜歡妳?」
嗄?
這樣的話讓她又是一個大眼;這種話哪需要人家說呢?!他表現得那麼明顯,只要有眼睛的人就全都看得
出來啊!
想當然爾,他又是還以一抹笑。
他輕輕地撫上她細滑的臉龐,柔滑的動作對她又愛又憐……「若是不喜歡妳,怎麼會老是逗妳呢?若是不
喜歡妳,又怎麼會在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就情不自禁地想寵妳了呢?……妳這個小傻瓜,」他輕點了下她微
翹的鼻頭:「叫我怎麼能不喜歡呢?」
老天!
韓玉蝶伸手捂上自己的嘴巴,為什麼此刻的她竟然又有種想哭的感覺?!他說的話是真的嗎?那麼二十
年前那場青澀又未能完成的暗戀……
「現在,」他又伸手拉開她的手,以他厚實的雙唇漸漸地欺向她紅嫩的唇上低語:「妳要告訴我,那個時候的
妳,究竟想怎麼吻我?」
他雖然像在開玩笑,但卻足以叫韓玉蝶破啼而笑,望著關毅靳過份誘人的臉龐,她終於找到了這一生中的
最愛……
她改以伸手觸向他的臉頰,不需要再多的言語,準備用自己的行動來表遠所有的真心。
二十年前的她生澀無知,可是二十年後的今天,她會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她對他的情感。
她會讓他知道,這二十年來……
她對他的愛戀依舊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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