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南方金融·总 534 期 2
绿色金融发展、
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可持续增长 *
丁 攀 1，2，金为华 2，陈 楠3

（1. 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博士后工作站，海南 海口 570100 ；

2. 中国人民银行海口中心支行，海南 海口 570105 ；
3. 中国人民银行武汉分行，湖北 武汉 430070）

摘 要 ：本文基于 2005-2018 年 30 个省市的面板数据测算了经济可持续增长、技术进步、

产业结构优化指标数据，采用双重差分模型实证分析了绿色金融政策与上述指标之间的传
导机制与影响效应。研究结果表明 ：第一，绿色金融政策可以通过提高企业技术、推动产
业结构优化，从而给经济可持续增长施加正向影响 ；第二，绿色金融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
边际效应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 U 型特征，加入企业技术进步的交互项发现，边际正效应
经过 2 期后开始显著且呈现持续上升趋势，而加入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交互项发现，边际
正效应在 5 年内显著且变化趋势呈现一定的周期特性。基于上述研究结论，一是要不断加
快推进绿色金融产品与服务的创新，加大绿色金融政策的实施力度 ；二是要加强绿色金融
政策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政策之间的匹配与协同，减少政策效应的周期波动，确保政策效
应的长期可持续性。
关键词 ：绿色金融 ；技术进步 ；产业结构 ；绿色全要素生产率
中图分类号 ：F019.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9041-2021(02)-0013-12

一、引言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凸显了当前政府对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有机统
一的重视。在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也伴随着环境污染、生态恶化等现象的客观存在，尤其是
低附加值、高污染、高能耗的产业比重偏高等产业结构性突出问题无疑成为经济可持续发展
过程中最大的绊脚石，因此加快生态文明建设、发展绿色金融来实现绿色发展成为当前建设
美丽中国的主题。事实上，通过金融手段来约束“两高一剩”产业的资源配置，引导资金向
节能降耗产业发展已经成为一种共识。中国银监会 2012 年 2 月 24 日发布的《绿色信贷指引》

收稿日期 ：2020-11-11
作者简介 ：丁 攀，男，高级经济师，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博士后工作站在站博士后，供职于中国人民银行
海口中心支行 ；
金为华，男，供职于中国人民银行海口中心支行 ；
陈 楠，女，供职于中国人民银行武汉分行。
*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作者所在单位意见。感谢匿名审稿人的宝贵意见。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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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了银行业金融机构绿色信贷支持方向和重点领域，要求实行有差别、定向的授信政策，
要求银行业金融机构在贷款审核过程中引入企业环境风险评估机制，利用绿色信贷手段加大
对落后产能的淘汰力度，发展节能服务市场。2015 年 9 月，国务院发布了《生态文明体制改
革总体方案》，首次提出了建立绿色金融体系。2016 年 8 月 31 日，人民银行、财政部、发改
委等 7 部委联合印发了《关于构建绿色金融体系的指导意见》，为绿色金融的全方位发展指明
了方向。截至 2019 年末，全国 21 家主要银行绿色信贷余额超 10 万亿元，在岸市场发行贴标
绿色债券近 2885 亿元，中国已成为全球绿色债券市场最大的发行来源国。
由此可见，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与推动下，我国绿色金融的发展是令人瞩目的。发展绿色
金融的目的旨在加快推动产业结构向绿色化转型，尤其是促进环保、新能源、节能等产业的
技术进步，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并提升经济增长潜力。那么，绿色金融的发展究竟对经济可
持续增长起到怎样的贡献？绿色金融的发展是否促进了产业结构的优化转型？绿色金融与产
业结构优化、经济可持续增长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其具体的作用机制又是如何？本文将
重点对绿色金融的政策进行评估并主要回答上述几个方面的问题。

二、文献回顾

经济可持续增长的核心是创新高效节能环保高附加值增长，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
生活需要的增长，其本质是经济的绿色增长。Thomas 等（2000）认为经济可持续增长是经济
发展速度的补充，Barro（2002）将经济可持续增长定义为包含国内生产总值、政治制度、收
入分配、健康状况、宗教信仰等方面特性的综合。国内研究则认为经济可持续增长不仅要追
求 GDP 的“量”，同时也是注重经济效率、经济结构与社会福利等方面有机结合的过程（任
保平，2012 ；丁任重，2016 ；袁晓玲等，2019）。由此可见，经济可持续增长追求的是“量”
与“质”的并存与统一。在新发展理念下，经济可持续增长进一步强调了以人为核心的思想，
追求以技术创新、生态文明建设为目标的绿色发展理念。显然，脱离“绿色”、“质量”等标
签研究经济增长与绿色金融之间的关系已经不符合时代发展的需求。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存在
性取决于技术的进步（彭水军和包群，2006 ；Brock 和 Taylor，2010），技术进步与产业结构
升级及生产方式的转变息息相关（Peneder，2003 ；Greunz，2004 ；黄茂兴和李军军，2009），
绿色金融与经济可持续增长存在联系的本质是通过引导资金配置推动技术进步与产业结构升
级进而提升经济的可持续增长。延伸到微观层面，金融机构通过提供金融服务来配置资源，
进而对产业发展产生影响。在过去，金融资源大量流向大型企业、国有企业形成的“金融
错配”客观上推动了产业结构性失衡，并最终影响了经济的可持续增长（刘锡良和文书洋，
2019）。在金融发展带来的信贷错配问题及随之而来的经济发展转型压力背景下，发展绿色金
融无疑成为中国产业结构实现转型、经济实现持续健康增长的必然战略选择（冯馨和马树才，
2017）。
近年来，伴随着绿色金融概念的兴起与不断升级，相关绿色政策激励、金融工具安排也
得到广泛研究探讨，特别就如何解决气候变化问题、绿色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等问题提出了宝
贵的思路（马骏，2015 ；饶淑玲和陈迎，2020）。与此同时，国内学术界在绿色金融与产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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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转型（徐胜等，2018 ；李毓等，2020）、绿色金融与经济增长关系（宁伟和佘金花，2014 ；
王遥等，2016 ；方建国和林凡力，2019）等问题上开展了一系列研究，但极少研究对三者之
间的关系进行系统梳理，且在实证研究方法上对绿色金融指标的量化处理以绿色信贷余额或
其占比居多，存在可观测指标数量少、空间可比性差、统计口径不一等弊端，未能全面反映
绿色金融政策的综合效应。
本文利用 2005-2018 年中国 30 个省市的面板数据，通过双重差分模型来验证绿色金融、
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可持续增长三者之间的关系，主要的边际贡献如下 ：一是利用全国各省
市披露的绿色金融相关政策判断该省市对绿色金融政策的执行态度，进而区分该省市是否有
效执行了绿色金融政策，以此作为“准自然实验”。二是依据实验组各省份出台的相关绿色金
融政策的时间差异，构造了多期双重差分回归模型，通过控制个体效应和时间效应，准确识
别出绿色金融政策产生的净效应。三是检验了绿色金融政策的多重边际效应，揭示了绿色金
融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作用机制，并利用反事实平行趋势假设论证了这一作用机制的稳健性。

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绿色金融通过对低污染、低能耗等绿色项目提供定向信贷资源倾斜、绿色债券直融等方
式撬动资金聚集，为经济可持续增长提供资本生产要素。另一方面，绿色金融对绿色产业及
相关新型产业发展技术创新提供资金支持，进一步促进绿色技术进步，助推节能环保技术发
展，为经济可持续增长提供技术生产要素保障。从微观层面看，绿色金融能够鼓励企业在绿
色领域开展创新。绿色技术的研发以及后续的推广，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特别是绿色产业
新技术的研发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这也是传统金融供给不足的根源。绿色金融能够通过构
建完善的体系建设，为具有较大风险的绿色产业新技术研发提供资金来源。企业通过加大研
发投入有效促进了企业创新（杜金岷等，2017），提升自主创新能力，此外，资金聚集产生的
知识溢出效应对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提升产出质量也具有重要的意义（陶长琪和彭永樟，
2017），尤其是绿色水平及研发投入水平的提高对节能环保企业技术创新有着显著的促进作用
（何凌云等，2019）。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
假设 1 ：绿色金融通过资金聚集绿色产业，推动企业技术创新，提升经济可持续增长。
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推动作用已在众多研究文献中被证实（干春晖等，
2011 ；于斌斌，2015），特别是一、二、三产业顺次递进的结构优化对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研
究引发广泛探讨（刘赢时等，2018 ；韩晶等，2019）。然而，将绿色金融、产业结构升级与经
济可持续增长三者一起探讨，以及在此过程中产业结构所扮演的角色未引起学者的广泛关注。
事实上，从经济增长理论层面看，绿色金融通过培育绿色产业及其相关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
形成的绿色资本、技术进步、劳动力聚集，直接贡献于经济增长。具体而言，绿色金融的定
向调控政策有效地引导金融市场的资金向新能源、节能环保等绿色产业转移，相应提高高能
耗、高污染、产能过剩等一系列企业和项目的融资成本，最终实现产业结构向绿色化、合理化、
高端化转型。特别是随着劳动力、资本、技术等生产要素在绿色领域的快速流动，资源利用
效率不断提升，产业结构逐渐由劳动密集型向资金、技术密集型转变，向资源节约化模式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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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而减少了资源浪费并带动了产品附加值的不断增加与经济效益的提升。基于此，提出如下
假设 ：
假设 2 ：绿色金融通过产业结构转型优化，提升了经济可持续增长。

四、研究设计

（一）模型构建
绿色金融政策最早可以追溯到 1995 年中国人民银行颁发的《关于贯彻信贷政策与加强环
境保护工作有关问题的通知》，该通知首次提出信贷政策要与环境保护相结合。在随后的十几
年时间里，国家相关部委先后发布了《节能减排授信工作指导意见》《关于防范和控制高能耗
高污染行业贷款风险的通知》《关于落实环境保护政策法规防范信贷风险的意见》等一系列
文件。2012 年原银监会颁布的《绿色信贷指引》在绿色金融政策中最全面也最具代表性，对
绿色金融发展具有里程碑意义。然而《绿色信贷指引》的颁布并不意味着全国范围内政策的
立马落地，各省具体实施政策条款存在着不同的时间差。为了有效缓解内生性问题，本文采
用各省市自治区相关绿色金融政策出台作为“准自然实验”构建了如下的多期双重差分模型，
依据实验组省份首次公布相关绿色金融政策的时间来判断其执行绿色金融的时间起点。
（1）
在式（1）中，被解释变量 Yit 代表了经济可持续增长，DID it 表示各省市自治区执行绿色
金融政策的情况，设置 til 表示 i 省市出台相关绿色金融政策的年份，当实验组省份 t ≥ til 时，
取值为 1，否则为 0。本文通过北大法宝、法律之星等政策法规网站检索各省市首次公布绿色
金融相关的政策性文件作为当年该省市绿色金融政策落地实施依据。由于各省市自治区公布
的相关绿色金融政策文件的时间存在较大差异，本文对实验组各省市自治区公布的绿色金融
相关政策进行了时间上的划分，处理虚拟变量属于绿色金融政策执行时间不同背景下产生的
净影响，若其系数估计值 ＞ 0 且统计量显著，则表示与未公布绿色金融相关政策的省市（控
制组）相比，公布绿色金融相关政策的省市（实验组）显著提升了经济可持续增长。μ i 代表
了省份的固定效应，控制了省份层面不随时间变化而变化的因素，γ t 代表了时间固定效应，
控制了时间层面不随省份变化而变化的因素。
为了验证假设 1，本文借鉴焦翠红和陈钰芬（2018）的方法，采用非参数型的确定性前
沿生产函数法（DEA-Malmquist）测算了各省的技术进步指标 tech it 并建立回归模型式（2），
即在回归模型中加入技术进步指标与绿色金融政策净影响的乘积交互项，从而验证绿色金融
政策通过企业技术创新对产业结构升级加以影响。
（2）
同样，为验证假设 2，本文借鉴任力和朱东波（2017）的方法，构建产业结构优化指数
industry it=A it+2B it+3C it，其中 A it、2B it、3C it 分别代表 i 省第一、二、三产业增加值占地区生
产总值的比重。本文在回归模型中加入产业优化指数与绿色金融政策净影响的乘积交互项，
从而验证绿色金融通过产业结构优化提升经济可持续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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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为了进一步探究绿色金融政策实施的成效，以确定其对经济可持续增长影响的趋势，即
检验绿色金融实施以来的边际效应，本文从《绿色信贷指引》发布年份 2012 年开始，在式（1）
的基础上加入了 2012-2018 年 7 个年份的时间虚拟变量，建立了如下的动态边际效应模型 ：

（4）

（二）数据来源与样本选择
本文选取全国实施绿色金融政策的 30 个省市 2005-2018 年数据作为样本，因数据的缺失，
样本数据不含西藏与港澳台地区。按照多期双重差分分析法，以颁布或出台绿色金融或绿色
信贷等相关政策文件的省市自治区作为实验组，其余为控制组。本文引入环境规制、经济开
放程度、外商直接投资占比、城镇化率、地方政府规模等相关控制变量。本文同时采用绿色
全要素生产率代表各省的经济可持续增长指标。以上所用的数据均来自 Wind 数据库以及《环
境统计数据》。
1．关于经济可持续增长的指标测算
在资源与环境日益约束经济增长的新常态背景下，采用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来综合衡量一
个地区经济的增长质量将更为科学。区别于传统全要素生产率指标，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标
的计算方式在传统的人力、资本等生产要素基础上同时加入了能源消耗和环境污染等非期望
指标。本文参考佘硕等（2020）的做法，将人力、资本、能源消耗纳入生产要素投入指标，
将工业废水、废气、固体废弃物的产生或排放纳入非期望产出指标，具体投入产出指标如表
1 所示。
表 1 经济可持续增长评价指标体系

一级指标 二级指标 三级指标

劳动力投入 该省当年就业人数
采用永续盘存法计算资本存量来衡量资本投入情况，公式是Kit=Kit-1(1-δit)+Iit，
生产要素投入 资本投入 其中Kit表示该省份在年的资本存量，δit代表该省份在年的折旧率，Iit为该省份
在年固定资产投资总量
能源消耗 全年用电消耗量
期望产出 经济产出 以2005年作为不变价格的该省份实际GDP
工业废水排放 该省当年工业废水排放总量
非期望产出 废气排放 该省当年二氧化硫排放总量
固体废物产量 该省当年工业固体废物产量

2．关于控制变量的来源与说明
环境规制 eregu it。环境规制会增加企业的运行成本，降低企业生产效率，不利于经济的
增长（Levinson 和 Taylor，2008）。但是，环境规制的施行可以激发企业的创新补偿效应，不
仅能抵消遵循规制造成的成本损耗，还能依靠降低企业技术创新风险提升企业的竞争力（张
平等，2016）。考虑到污染投入治理费用是政府的统筹决策行为，为了进一步体现企业参与市
场化行为，本文采用各省排污费收入占财政收入的比值来衡量。
经济开放程度 export it。新新贸易理论认为，出口贸易能带动更多的企业参与市场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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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汰落后产能，有助于提升企业经营效率与生产规模。本文采用各省出口贸易占 GDP 比重来

衡量。
外商直接投资占比 fdi it。田素华等（2019）研究认为，外商直接投资能显著提高中国全要
素生产率、助推中国技术进步，对经济高质量增长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本文采用各省 FDI 占
GDP 比重来衡量。
城镇化率 urban it。城镇化过程能够通过人力资本和知识技术的积累，提升经济可持续增
长，特别是人口城镇化使得剩余劳动力从农村向城市转移，推动第一产业向第二、三产业发展，
通过加速产业结构的升级间接促进经济可持续增长（郭文伟和周媛，2020）。本文采用各省城
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来衡量。
地方政府规模 fisc it。政府利用已有资源可以解决各种市场失灵问题，并提供大量具有正
外部性的公共物品和服务，从而带动私人投资与经济增长。但是政府过度的膨胀也会带来“挤
出”效应，可能会导致行政服务效率下降、财政压力过大进而使得公共产品与服务有效供给
不足，导致全要素生产率下降（刘志永等，2020）。本文采用各省地方本级人均财政支出占地
方与中央本级人均财政支出总和的比重来衡量。
表 2 变量定义

变量类型 变量名称 变量含义 变量说明

被解释变量 Y 经济可持续增长 通过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计算
DID 政策净效应 绿色金融政策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净影响
绿色金融与技术进步的联合作用对经济可持续增长
DID×tech 政策与技术的乘积效应
解释变量 的净影响
绿色金融与产业优化的联合作用对经济可持续增长
DID×industry 政策与产业优化的乘积效应
的净影响
tech 技术进步 采用非参数型确定性前言生产函数法测算
中间变量
industry 产业结构升级 借鉴任力和朱东波（2017）方法构建指数
eregu 环境规制 排污费收入占财政收入比值
export 经济开发程度 出口贸易占GDP比值
控制变量 fdi 外商直接投资 外商直接投资占GDP比值
urban 城镇化率 城镇人口占总人口比重
fisc 地方政府规模 地方本级人均财政支出占地方和中央人均总和比重

五、实证分析

（一）基准模型估计结果
为了比较多期双重差分回归模型的拟合效果，本文对（1）式分别做了未加控制个体固定
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与加入之后的回归分析。结果见表 3 所示。其中模型 1 和模型 3 均未加
入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比较发现，无论是否加入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
绿色金融政策对 Yit 的净影响 DID 均为正，其中模型 1-3 均在 5% 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而
加入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的多期双重差分回归模型 4 中，DID 在 1% 显著性水平下
显著。由此可以判断，控制了省份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有效缓解了选择性的偏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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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使得估计结果更准确。4 个回归结果均显著意味着绿色金融显著促进了经济可持续增
长，即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分析模型 4 可以发现，绿色金融政策落地实施对经济可持续增长
的净影响为 0.0286。观察各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发现，环境规制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影响在
10% 显著性水平下为负，意味着企业排污费收入的增长遏制了经济的增长质量，可能的原因
是样本期内正是企业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环境规制的产生对转型期的企业增加了
运行成本，进而降低了效率。经济开发程度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影响在 1% 显著性水平下显著，
说明出口贸易的提升能有效提高经济可持续增长。外商直接投资在 10% 的显著性水平下对经
济可持续增长的影响显著，说明外商直接投资对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具有一定的促进作
用。此外，城镇化率与地方政府规模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影响为正，但是影响并不显著。
表 3 基准模型估计结果

变量 模型1 模型2 模型3 模型4

0.0128** 0.0325** 0.0133** 0.0286***
DID
（2.3631） （2.5583） （2.3760） （3.1062）
-0.0012* -0.0024*
eregu
（-1.6701） （-1.6354）
0.0106*** 0.0213***
export
（3.2876） （3.4572）
0.0033** 0.0024*
fdi
（2.6433） （1.6649）
0.0292 0.0315
urban
（0.7317） （1.0151）
0.0127 0.0251
fisc
（0.8332） （1.1032）
个体固定效应 控制 控制
时间固定效应 控制 控制
样本量 420 420 420 420
R2 0.1522 0.4302 0.3275 0.5642
注 ：1. 括号中的数值为 T 统计量 ；2.“*”、“**”、“***”分别代表在 10%、5%、1% 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下同。

（二）绿色金融政策效应的进一步探究
本文在式（2）的基础上通过对省份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的控制，对假设 1 进行
检验，估计结果详见表 4。在加入企业技术进步变量后，DID 与 DID×tech 的系数均在 1%
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绿色金融政策的落地增强了企业技术进步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
影响，这一结果与假设 1 相符。在模型中加入企业技术进步这一变量后，绿色金融政策落地
实施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直接净影响系数为 0.0205，绿色金融政策通过增强企业技术进步对
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影响系数达到 0.0042。由此可见，绿色金融的政策效应是双重的，不仅直
接对经济可持续增长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同时还通过增强企业技术进步提升经济可持续增长。
为了进一步验证假设 2，本文在式（3）的基础上通过对省份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
应的控制进行了估计与检验，其结果如表 5 所示。交互项 DID×industry 的系数在 1% 的显著
性水平下显著为正，证实了假设 2 的成立，即绿色金融政策实施增强了产业结构优化对经济
可持续增长的影响。从检验结果可以发现，绿色金融政策实施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净影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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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93，绿色金融政策实施通过增强产业结构优化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净影响为 0.0131。值
得关注的是，在控制变量的影响变化中，加入产业结构优化的交互项后，环境规制对经济可
持续增长的影响并不显著，意味着对企业征收排污费收入的增加是否将降低企业效率并不明
确，可能的原因是产业结构优化带来的企业产品附加值的提升足以抵消排污费用支出造成的
成本损失。
表 4 绿色金融通过技术进步产生的政策效应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DID 0.0205*** 3.2731 fisc 0.0307 1.0732
DID×tech 0.0042*** 2.6763 个体固定效应 控制
eregu -0.0018* -1.5542 时间固定效应 控制
export 0.0104*** 2.9738 样本量 420
fdi 0.0018* 1.5623
R2 0.5983
urban 0.0373 0.9240

表 5 绿色金融通过产业结构优化产生的政策效应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DID 0.0293*** 3.5237 fisc 0.0210 1.2084
DID×industry 0.0131*** 2.7723 个体固定效应 控制
eregu -0.0005 -1.2612 时间固定效应 控制
export 0.0159** 2.0522 样本量 420
fdi 0.0020* 1.7620
R2 0.6108
urban 0.0228 1.1073

（三）绿色金融政策的边际动态效应检验
为了进一步考察绿色金融政策落地实施净效应的趋势影响，本文对式（4）进行了边际动
态效应检验，检验结果如表 6 所示。从 DID 各年份的趋势可以看出，绿色金融政策落地实施
净效应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绿色信贷指引》颁布的前两年，绿色金融政策的净效应
存在上升趋势但是并不显著，说明绿色金融政策实施初期政策效力并不明显。从 2014 年起
绿色金融政策净效应在 5% 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并于 2015 年影响系数达到最高 0.0327，随后从
2016 年开始影响系数出现回落。说明在绿色金融政策实施的第四年，其对经济可持续增长的
政策效应贡献会达到一个峰值，且从 2014-2018 年系数的显著性可以看出绿色金融政策实施
的边际贡献存在较长的持续性。2012-2018 年整个绿色金融政策边际动态效应呈现一个倒 U
型的变化趋势。
表 6 绿色金融政策边际效应检验结果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DID2012 0.0196 1.2629 DID2018 0.0217*** 2.7575
DID2013 0.0253 1.1964 个体固定效应 控制
DID2014 0.0291** 2.0762 时间固定效应 控制
DID2015 0.0327*** 2.6695 样本量 420
DID2016 0.0272*** 3.2841
R2 0.3724
DID2017 0.0247*** 2.86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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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进一步探究绿色金融政策通过增强企业技术进步及产业结构优化产生的边际净效应，
本文在式（4）的基础上分别加入了企业技术进步及产业结构优化的乘积交互项，回归结果分
别见表 7 和表 8。绿色金融政策落地实施通过增强企业技术进步产生的边际净效应在 2012 和
2013 年并不显著，可见绿色金融政策实施前两年边际贡献不显著，进而使得企业技术进步边
际贡献不显著。2014 年开始在 5% 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且显著性在 2015-2018 年间逐渐增强。
从表 7 的检验结果可以看到，绿色金融政策落地实施通过增强企业技术进步产生的边际净效
应呈现不断增强的趋势，说明随着绿色金融政策的逐年推进，通过增强企业技术进步对经济
可持续增长产生的影响也会逐渐增大，同时意味着通过推动企业技术进步，绿色金融对经济
可持续增长影响的净效应始终保持着递增趋势。此外，从 2014 年开始呈现影响显著特征表明，
绿色金融与企业技术进步之间的交互作用存在 2 年的滞后期，即绿色金融政策落地实施两年
后通过增强企业技术进步产生的边际效应才逐渐得以显现。
表 7 绿色金融政策通过增强企业技术进步产生的边际净效应检验结果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DID2012×tech 0.0012 0.4213 DID2018×tech 0.0054*** 2.6628
DID2013×tech 0.0026 0.6829 个体固定效应 控制
DID2014×tech 0.0033** 1.8427 时间固定效应 控制
DID2015×tech 0.0041** 1.9738 样本量 420
DID2016×tech 0.0048*** 2.3541
R2 0.3808
DID2017×tech 0.0051*** 2.4372

从表 8 的检验结果可以看出，绿色金融通过增强产业结构优化产生的边际效应显著性在
绿色金融政策实施的首年即 2012 年就有所体现，影响系数达到 0.0115，且在 1% 显著性水平
下显著。通过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方式，绿色金融对经济可持续增长影响的净效应达到峰值
是在政策实施的第三年，即 2014 年，其影响系数达到了 0.0152，且在 5% 显著性水平下显著。
观察 2012-2018 年 DID×industry 交互项发现，其影响系数呈现多个波段式变化，其政策边
际效应的显著性主要集中在政策开始实施的前 5 年，意味着绿色金融政策通过增强产业结构
优化对经济可持续增长影响的正效应具有一定的周期性。
表 8 绿色金融政策通过增强产业结构优化产生的边际净效应检验结果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DID2012×industry 0.0115*** 3.5375 DID2018×industry 0.0126 0.4211
DID2013×industry 0.0103*** 2.7308 个体固定效应 控制
DID2014×industry 0.0152** 1.6551 时间固定效应 控制
DID2015×industry 0.0138** 1.5428 样本量 420
DID2016×industry 0.0129*** 2.3430
R2 0.4330
DID2017×industry 0.0132 1.0838

（四）稳健性检验
上述实证结果表明，绿色金融政策实施落地分别通过增强企业技术进步和产业结构优化
显著推动了经济增长的质量。本文借鉴丁攀等（2020）的做法，采用反事实方法检验平行趋
势假设，将绿色金融政策影响的时间节点往前移到 2010 和 2011 年，即在式（1）中的时间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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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变量分别从 2010 年或 2011 年之前取 0，之后取 1，分别进行回归。具体回归方程如下 ：

（5）
（6）
（7）
n
其中，n 分别取值 2010、2011。如果检验结果各交互项系数即方程（5）中的 α ，方程（6）
和（7）中的 α 2n 均未通过显著性水平的检验，则说明对照组和处理组在假想的政策时点前移后，
绿色金融政策的净效应并不随着时间演进而有明显的变化，意味着绿色金融政策实施落地的
实际真实时点产生的净效应是稳健的。
表 9 是反事实平行趋势检验结果。在方程（5）、（6）、（7）式回归过程中分别对省份个体
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进行控制，发现无论将绿色金融政策时点前移至 2010 年还是 2011
年，各方程的交互项系数均不显著。这表明先前的实证结果分析是在符合平行趋势反事实
假设基础上得出的，具有较强的稳健性，即绿色金融政策时点的假想前移产生的净效应并不
显著。
表 9 反事实平行趋势检验结果

2010年 2011年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变量 系数 T统计量
DID 0.0271 1.1006 DID 0.0274 1.0973
DID×tech 0.0047 0.7630 DID×tech 0.0045 0.8724
DID×industry 0.0128 1.2212 DID×industry 0.0130 0.9762
控制变量 控制 控制变量 控制
个体固定效应 控制 个体固定效应 控制
时间固定效应 控制 时间固定效应 控制

六、结论与启示

绿色金融成为推动经济绿色发展的关键力量，成为推动供给侧改革、经济结构转型的新
动能已被学术界所接受并展开广泛探讨。然而现有的研究更多地强调绿色金融与地区经济增
长的关系，忽略了绿色金融对推动技术进步、绿色经济结构转型的影响，这正是本文的立足
点与切入点。在此背景下，本文采用 2005-2018 年 30 个省市的面板数据测算了绿色全要素生
产率、技术进步、产业结构优化指标数据，通过设计双重差分模型论证了绿色金融政策与其
之间的传导机制与影响效应。实证结果显示，绿色金融政策可以通过提高企业技术、推动产
业结构优化，从而给经济可持续增长即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施加正向影响。通过检验绿色金融
政策对经济可持续增长影响的边际效应，结果显示其正向影响系数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的倒
U 型特征。通过加入企业技术进步的交互项发现，边际正效应在经过 2 年滞后期后开始显著
且呈现持续上升趋势。通过加入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交互项发现，边际正效应在 5 年内显著
且变化趋势呈现一定的周期特性。
根据以上结论，本文得到如下政策启示 ：
一是不断加快推进绿色金融产品与服务的创新，加大绿色金融政策的实施力度。从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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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 2012 年《绿色信贷指引》颁布的政策效果可以看出，绿色金融的政策效应是十分显著的。
鉴于绿色金融政策的边际正效应存在着滞后期，且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交互作用存在着周
期性，应不断加快推进绿色金融产品与服务的创新，特别是加快在信托、股票、债券等传统
金融工具的绿色化转型，确保产品、政策制度设计上实现有序衔接，有助于打破政策实施滞
后性与周期性的束缚，实现政策效应的连续性。
二是加强绿色金融政策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政策之间的匹配与协同。绿色金融政策通过
推动技术进步与产业结构优化产生的政策效应是显著的。一方面，绿色金融要始终致力于在
绿色产业及生产性服务业方面发挥资源调节作用，提高绿色企业的技术水平与创新能力，通
过不断增强技术进步产生边际效应递增。另一方面，绿色金融的政策推进方式需与合理的产
业结构相匹配，特别是政府部门既是绿色金融政策的制定者，又是产业结构转型的引导者，
在政策匹配问题上应当把握好市场出清的火候，尽量减少政策效应的周期波动，确保政策效
应的长期可持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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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黄亚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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