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3564/j.cnki.issn.1672-9382.2010.05.
008
中国英语学习者常规隐喻
加工模式研究①
赵 晨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摘 要：本文通过两个实验探讨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语境中加工常规隐喻的时间进程。
结果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无论水平高低，其加工常规隐喻的过程都遵循顺
序通达模型，而不是不确定模型，即主要意义先通达，次要意义后通达。但高
水平被试的意义通达过程不同于低水平被试，前者的通达过程是自动的，而后
者的通达是受控的。实验结果可以通过基于用法的理论来解释。
主题词：常规隐喻；加工模式；时间进程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11 导言
常规隐喻（conventional metaphor）是
相对于新隐喻而言的一种隐喻形式。和新隐喻
的隐喻义在语境中产生不同，常规隐喻的意义
已经规约化（established）。比如，face是
一个常规隐喻，它的两个意义“脸面”和“桌面”
都已经作为字典意义。按照理论语言学的解释
（L y o n s，1977），常规隐喻是多义词的一种
形式，被称为隐喻多义词。根据词义之间语义
相关度（sense relatedness），常规隐喻和同
形异义词（h o m o g r a p h，指同一个词有两个互
不相干的意义，比如“bank”可以指“银行”和“河
岸”）以及转喻多义词（比如newspaper可以指
“报纸”和“报社”）共同构成一个连续体。在这
个连续体上，同形异义词意义之间的语义相关
度最低，转喻多义词的语义相关度最高，常规
隐喻的语义相关度介于二者之间。
目前对阅读理解过程中同形异义词词义
作者简介：赵晨，
的通达研究共产生三个基本模型：穷尽通达
博士，广东外语外
模型（exhaustive-access model），选择通
贸大学英文学院/
达模型（selective-access model）和顺序通
Vol.7 No.5 (General Serial No.37)
外国语言学与应用
达模型（ordered-access model）。穷尽通
语言学研究中心副 达模型认为，在同形异义词的词义通达过程
教授。研究方向： 中，只有在两个词义都被激活后，语境才发
心理语言学、应用 生作用，通达与语境相一致的词义（L u c a s，
Sept. 2010
语言学。E-m a i l: 1987；S w i n n e y，1979）。选择通达模型认为
z h a o c h e n001@ 只有与语境相一致的词义才被通达（Tabossi，
sohu.com。 1988）。而顺序通达模型认为语境不影响，
F L C
但是词义的相对频率影响同形异义词的词义通
42
文章编号：1672-9382 (2010) 05-0042-07
达。主要词义先通达，次要词义后通达（Duffy
et al.，1988；Rayner & Frazier，1989）。这
三个模型虽然相互争议，但它们都认为语境、
词义的相对频率以及加工的时间进程影响同形
异义词词义的通达，只不过是在影响的时间点
上存在差异。
最近，Frisson & Pickering（1999）
和P i c k e r i n g & F r i s s o n（2001）研究了转
喻多义词意义通达的时间进程，提出了解
释 转 喻 多 义 词 加 工 的 模 型 —— 不 确 定 模 型
（underspecification model）。该模型认为，
在转喻加工的早期，只有一个意义被激活。这
个意义不是某个具体的词义，而是从转喻所有
意义抽象出来的一个不确定的意义。因此，对
n e w s p a p e r来说，首先激活的既不是本义（报
纸），也不是转喻义（报社），而是和二者
都关联的一个不确定的意义。这个模型还认
为，在这个不确定的意义被激活后，语境会
随即帮助加工器通达到一个具体的意义（对
newspaper来说，就是报纸或者报社）。
正如上文所述，常规隐喻和同形异义词
以及转喻多义词构成一个连续体，那它的加工
过程和同形异义词还是和转喻多义词一样呢？
文献搜索的结果表明，此类研究较少。不过，
Klepousniotou（2002）调查了这三类词在英
语为母语者心理词库中的表征模式。结果说
明，同形异义词的加工过程是一个事先储存词
义的选择过程；而转喻性多义词加工是一个词
义的创造过程。同形异义词、常规隐喻、转喻
多义词和单义词的表征是一个连续体。同形异

义词和单义词位于两端，常规隐喻位于靠近同
形异义词的一端，而转喻多义词靠近单义词一
端。这似乎说明常规隐喻的通达模式可能会和
同形异义词一样，因为表征往往和通达紧密相
连。但是表征毕竟不同于通达，况且，即使常
规隐喻的通达机制倾向于同形异义词，那它遵
循三个模型中的哪一个呢？因此隐喻多义词的
通达模式还需要进一步探讨。
二语习得者同形异义词的词义通达模式也
受到了关注。Love et al.（2003）和 Elston-
Guttler & Friederici（2004）比较了母语习得
者和高水平二语习得者在句子语境中的同形异
义词加工过程中的反应时数据。结果显示，在
词义的通达过程中，高水平的二语习得者能够
取得和母语习得者一样的穷尽通达模型。赵
晨、董燕萍（2009）考察了语境、词义频率
和时间进程对中国英语学习者同形歧义词通达
模式的影响，结果发现，高低水平的中国英语
学习者的同形异义词的通达都遵循顺序通达模
型，但二者有本质的区别，低水平学习者的加
工过程是受控的，而高水平学习者是自动的。
母语和二语文献综述表明，同形异义词、
常规隐喻和转喻多义词构成一个连续体，其中
同形异义词和转喻多义词位于两端，常规隐喻
位于中间。那么中国英语学习者常规隐喻的加
工模式是倾向于同形异义词、还是倾向于转喻
多义词？如果加工模式倾向于同形异义词，那
么到底是哪一种模式呢？这是本文的第一个研
究问题。再者，中国英语学习者的语言水平是
否影响这个加工过程？这是本文的第二个研究
问题。
22 实验1
本实验的目的是考察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语
境中常规隐喻意义通达模式，它采用赵晨、董
燕萍（2009）所用的实验方法，即句子语境条
件下语义启动范式。
2.1 实验设计
实验1是一个2（水平：高/低）×2
（S O A：200m s/500m s）×2（语境：合适/不
合适）×2（频率：主要/次要词义）×2（句
子类型：语义相关/语义不相关）的混合因素设
计。其中水平和S O A是被试间变量；语境、频
率和句子类型是被试内变量。因变量是被试做
出词汇判断的反应时间（response time，简称
R T）。实验1采用200m s和500m s作为时间进
程早、晚期时间点是因为前人的研究（比如，
Elston-Guttler et al.，2004）发现，该方法可
中国外语
以反映二语习得者词义通达过程中的自动加工
过程。
第7卷 第5期 （总第37期）
2010年9月
2.2 被试
144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英文学院的学生
自愿参加本实验。其中一年级新生（低水平
组）和三年级学生（高水平组）各72名。一
半被试参加200m s实验，另一半参加500m s实
验。水平测试显示，在不同水平组之间存在差
异，在同水平组中，参加200m s和500m s的
被试之间没有差异。被试的视力或矫正视力正
常。被试因参加实验而获得少许报酬。
2.3 实验材料
在正式实验开始前有一个快速反应实
验来确定常规隐喻的主要和次要意义。从
D e i g n a n ’s（2001）的“隐喻”一书中挑选60个
常规隐喻。它们被打印在一个小册子上，一词
一行，各词之间空一行。60名广东外语外贸大
学英文学院学生（一年级和三年级学生各半，
所有人不参加正式实验）参加实验。被试被要
求用最快的速度写下每个常规隐喻的一个意
义。写完后，被试被要求再写出另一个意义。
在收回所有小册子后，笔者和一名合作者对结
果进行了研究，最后选择了24个常规隐喻作为
正式实验材料。所有这些常规隐喻都有一个主
要意义（75%的被试在快速反应中首先想到的
是该意义）和一个次要意义（少于25%的被试
将其作为第一个意义，多于75%的被试将其作
为第二个意义）。
每个意义配备有实验句（语义相关）和控
制句（语义不相关）。二者的区别主要在最后
一个词上。比如“The boy had a big head”的控
制句为“The boy had a big book”。实验句和控
制句句尾的词分别作为启动词（primes）和控
制词（controls）。启动词和控制词在词长和
频率上进行匹配。每个启动词和控制词都配有
目标词。目标词要么和主要意义匹配，要么和
次要意义匹配（如表1所示）。
根据实验设计，每一个歧义词都有8种条
件（见表1）。24个常规隐喻共产生192个实验
句（一半语义相关，一半语义不相关）。实验
材料按拉丁方平衡为4个试验组（presentation
l i s t s），每个试验组48个实验句。为了使语
义相关的实验句的比例小于.33，每组增加24
个填充句。为使真词和假词比例达到1∶1，
每个试验组另加72个假词组（p s e u d o-w o r d s
trials）。因此每个被试会读到144个句子组。
这144个句子分成6片（blocks），每片24个句
子组。
43
 表 1 实验 1 的关键实验材料举例

条件 句子类型 目标词
主要意义，合适语境
1 语义相关 The boy had a big head. BRAIN
2 语义不相关 The boy had a big book. BRAIN
主要意义，不合适语境
3 语义相关 She showed her respects to the head. BRAIN
4 语义不相关 She showed her respects to the hero. BRAIN
次要意义，合适语境
5 语义相关 She showed her respects to the head. LEADER
6 语义不相关 She showed her respects to the hero. LEADER
次要意义，不合适语境
7 语义相关 The boy had a big head. LEADER
8 语义不相关 The boy had a big book. LEADER

2.4 实验程序 不显著（F1 [1，35]=1.061，p>.05；F2 [1，

实验程序运用心理语言学通用实验程序
E-Prime 编写。实验由两部分组成：一个词汇
判断任务和一个后测。整个实验过程大约30
分钟。
实验开始时，计算机屏幕首先呈现指导
语，然后是12组练习。正式实验开始时，屏幕
首先呈现一个句子（句末的启动词被隐藏），
被试读懂了句子就按任意键，句子消失，启
动词在消失句子的末尾处呈现200m s或者
500m s，随后消失。在启动词消失的地方呈现
目标词。被试被要求又快又准地判断目标词是
真词还是假词，是真词按“yes”键，假词按“no”
键。电脑自动记下被试的反应时间（精确到
1m s）。目标词在屏幕上最多停留3 000m s，
但在被试做出反应后即刻转换到下一句子组。
2.5 结果和讨论
在对数据统计之前，首先删除小于200m s
和大于3 000m s、大于2.5个标准差的数据。
表2列出了不同S O A、水平、频率、语境条
件下的被试平均反应时、标准差和错误率。
为了方便统计，把数据分为4个条件：低水平
200m s、低水平500m s、高水平200m s和高
水平500m s。所有数据进行以被试为随机变量
Vol.7 No.5 (General Serial No.37)
23]=.624，p>.05）。在句子类型、频率和语
境的交互作用中，句子类型与频率的交互作
用显著（F1 [1，35]=4.330，P<.05；F2 [1，
23]=3.745，p<.05）；其他的交互作用都不
显著。进一步的分析表明，当目标词和常
规隐喻的主要意义相匹配时，句子类型的
主效应显著（F 1 [1，35]=10.649，p<.01；
F 2 [1，23]=13.013，p<.01）；语境的主效应
不显著（F1 [1，35]=2.422，p>.05；F2 [1，
23]=.144，p>.05）；句子类型和语境的
交互作用不显著（F1 [1，35]=.008，p>.05；
F 2 [1，23]=.051，p>.05）。当目标词和常规
隐喻的次要意义相匹配时，句子类型的主效应
不显著（F1 [1，35]=1.179，p>.05；F2 [1，
23]=1.799，p>.05）；语境的主效应不显著
（F1 [1，35]=.002，p>.05；F2 [1，23]=.687，
p>.05）；句子类型和语境的交互作用不
显著（F 1 [1，35]=.175，p>.05；F 2 [1，
23]=2.006，p>.05）。
在低水平500m s条件下，句子类型的
主效应显著（F1 [1，35]=34.029，p<.001；
F2 [1，23]=17.713，p<.001）；频率的
主 效 应不显著（F 1 [1，35]=.558，p>.05；
F 2 [1，23]=.180，p>.05）；语境的主效应

的方差分析（by-participants analysis，F1） 不显著（F 1 [1，35]=.196，p>.05；F 2 [1，

和以项目为随机变量的方差分析（b y-i t e m 23]=1.190，p>.05）。句子类型、语境和频率
analysis，F2）。 两两之间的交互作用和三者之间的交互作用都
方差分析显示，在低水平200m s条件下， 不显著（所有F1<1，p>.05；F2<1，p>.05）。
Sept. 2010

句子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1 [1，35]=10.435， 在高水平200m s条件下，句子类型的主

p<.01；F2 [1，23]=12.684，p<.01）；频率 效应显著（F 1 [1，35]= 26.173，p<.001；
的主效应不显著（F1 [1，35]=2.223，p>.05； F 2 [1，23]=13.404，p<.001）；频率的主效
F L C

F 2 [1，23]=1.074，p>.05）；语境的主效应 应不显著（F1 [1，35]=.599，p>.05；F2 [1，

44
 中国外语
表 2 不同实验条件下被试的平均反应时（ms）、标准差和错误率

语义相关 语义不相关
启动量

第7卷 第5期 （总第37期）

2010年9月
RT SD Err. % RT SD Err. %
低水平组
200ms
主要词义、合适语境 871 152 6.0% 958 171 6.5% 87***
主要词义、不合适语境 908 189 4.2% 983 249 7.9% 75*

次要词义、合适语境 945 134 5.1% 973 179 5.6% 28

次要词义、不合适语境 952 160 7.8% 964 215 5.1% 12
500ms
主要词义、合适语境 852 132 4.8% 940 154 5.9% 88***
主要词义、不合适语境 880 151 5.7% 945 187 5.0% 65*
次要词义、合适语境 870 183 4.8% 967 218 6.2% 97*
次要词义、不合适语境 871 222 6.2% 948 161 5.3% 77**
高水平组
200ms
主要词义、合适语境 793 96 4.4% 869 171 8.3% 76**
主要词义、不合适语境 810 123 3.9% 868 154 6.9% 58*
次要词义、合适语境 798 101 1.5% 884 102 2.5% 86**
次要词义、不合适语境 825 117 6.4% 875 138 3.0% 50*
500ms
主要词义、合适语境 777 99 2.9% 856 120 5.7% 79***
主要词义、不合适语境 814 135 4.3% 871 132 8.6% 57*
次要词义、合适语境 787 101 2.4% 873 126 1.5% 86***
次要词义、不合适语境 836 124 3.9% 859 134 4.8% 23
注：*p<.05，** p<.01，***p<.001。本表列出的是以被试为随机变量的数据。

23]=.293，p>.05）；语境的主效应不显著 语境偏向常规隐喻的次要意义，次要意义也得
（F1 [1，35]=.288，p>.05；F2 [1，23]=.057， 不到激活。而高水平的被试能够激活常规隐喻
p>.05）。句子类型、语境和频率两两之间的 的两个意义。当S O A为500m s的时候，对高、
交互作用和三者之间的交互作用都不显著（所 低水平被试来说，常规隐喻的主要意义和次要
有F1<1，p>.05；F2<1，p>.05）。 意义都处于激活状态。这说明200m s可以作为
在高水平500m s条件下，句子类型的主 探究中国英语学习者常规隐喻意义通达的早期
效 应显著（F 1 [1，35]=20.286，p<.001； 时间点，但是500m s无法作为调查中国英语学
F 2 [1，23]=22.572，p<.001）；频率的主 习者常规隐喻意义通达的晚期时间点，因为在
效应不显著（F1 [1，35]=.635，p>.05；F2 [1， 此时间点，常规隐喻的两个意义都处于激活状
23]=.074，p>.05）；语境的主效应不显著 态，说明词义通达过程没有完成。
（F1 [1，35]=3.299，p>.05；F2 [1，23]=2.130， 实验1发现低水平被试只能激活常规隐喻
p>.05）。句子类型、语境和频率两两之间的 的主要意义，不能激活次要意义。这似乎表
交互作用和三者之间的交互作用都不显著（所 明，低水平的中国英语学习者常规隐喻的意义
有F1<3.271，p>.05；F2<1，p>.05）。 通达不遵循“不确定模型”，因为就实验1的实验
统计分析表明，当S O A为200m s时，低水 设计，该模型应该预测到，在常规隐喻通达的
平的被试只能激活常规隐喻的主要意义。即使 早期时间点，两个意义都应该得到激活（它们

45
 和那个不确定意义的距离是一样的），但实验
结果否定了这一预测。实验1的结果似乎说明
低水平的中国英语学习者常规隐喻的通达机制
符合顺序通达模型。这是因为当S O A为200m s
时，主要意义总能得到激活，即使在不合适的
语境中；而当S O A为500m s时，两个意义都处
于激活状态，说明中国英语学习者能够激活常
规隐喻的两个意义，但主要意义先被激活，然
后再激活次要意义。
实验1同时发现，当S O A为200m s时，高
水平被试能够激活常规隐喻的两个意义。这个
结果让我们无法得出高水平被试常规隐喻意义
通达模式，因为穷尽通达模式，顺序通达模式
和不确定模式都预测，在常规隐喻意义通达的
早期时间点，两个意义都应该得到激活。而当
S O A为500m s时，常规隐喻的两个意义都处于
激活状态，意义通达过程没有完成，因此我们
无法判断其意义通达模式。因此需要实验2来
进一步探讨在意义通达的晚期时间点高水平被
试如何抑制与语境不一致的意义。
33 实验2
3.1 实验设计
实验2采用了一个在线的语义适合度判断
任务，目的是考察当I S I为800m s时，高水平被
试能否抑制常规隐喻与语境不一致的意义。实
验2是一个2（频率：主要/次要词义）×2（句
子类型：实验/控制句）的因素设计。频率和句
子类型是被试内变量。因变量是被试语义适合
度判断的反应时和错误率。
3.2 被试
36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英文学院的三年级
学生（水平测试显示，这些学生和实验1的被
试处于同一水平）自愿参加本实验。
3.3 实验材料
实验2使用了在实验1使用过的24个常规
隐喻。只是每个的条件由8个减少为4个（减少
表 3 实验 2 关键材料举例
Vol.7 No.5 (General Serial No.37)
条件
主要意义
1 实验句 The boy had a big head.
2 控制句
Sept. 2010
The boy had a big book.
次要意义
3 实验句 She showed her respects to the head.
F L C
4 控制句 She showed her respects to the hero.
46
语境因素，见表3）。这样产生96个实验句。
这些句子按拉丁方平衡为4个试验组，每组24
个。另外每组加24个填充句，一半句尾有常规
隐喻，一半没有。填充句在句子长度上和实验
句匹配。填充句的目标词和填充句的意义相一
致；实验句的目标词和实验句的语义不一致。
因此，对实验句目标词的反应为“n o ”，对填充
句目标词的反应为“yes”。
3.4 实验程序
实验程序运用E-P r i m e 编写。实验2采用
移动窗口技术呈现实验材料。实验开始前，被
试有12个句子组的练习。实验开始时，屏幕
左边先出现提示符“+”，300m s后消失。间隔
650 m s后，句子从左到右依次呈现，一次只呈
现一个单词。每个单词呈现300m s。最后一个
单词呈现完毕后，间隔800m s，目标词在屏幕
中间呈现。被试被要求判断目标词是否和前面
句子的意义相符合。符合就按“yes”键，不符合
就按“no”键。
3.5 结果和讨论
3.5.1 反应时分析
被试正确反应的反应时进行以被试为随
机变量（F 1）和以项目为随机变量的方差分析
（F2）。删除大于3 000m s和大于3个标准差的
数据。表4列出了不同频率条件下被试的平均
反应时、标准差。
对表4所列数据的方差分析显示，句子
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 1 [1，35]=35.336，
p<.001；F2 [1，23]=4.943，p<.05）；频率的
主效应显著（F1 [1，35]=16.231，p<.001；
F2 [1，23]=15.507，p<.01）。句子类型和频
率之间的交互作用显著（F1[1，35]=15.946，
p<.001；F2 [1，23]=5.126，p<.05）。进一步
的分析显示，当语境偏向常规隐喻的次要意义
时，句子类型效应显著（F1 [1，35]=50.409，
p<.001；F 2 [1，23]=15.159，p<.001）；
当语境偏向常规隐喻的主要意义时，句子类
型效应不显著（F 1 [1，35]=1.615，p>.05；
句子类型 目标词
LEADER
LEADER
BRAIN
BRAIN

表 4 ISI 为 800ms 时被试对目标词的平均反应时（ms）、标准差
实验句
RT
主要意义 1 166
次要意义 1 189
注：本表列出的是以被试为随机变量的数据。
F2 [1，23]=.671，p>.05）。这说明，当ISI为
800m s时，常规隐喻的主要意义仍然干扰被
试的判断，而次要意义已经不再干扰被试的
判断。
3.5.2 错误率分析
表5为36名被试在I S I为800m s条件下对
目标词反应的平均正确率（p e r c e n t a g e o f
correctness 简称PC）和标准差。由于表5中
的数据不符合正态分布，因此采用以被试为
随机变量（Z 1）和以项目为随机变量（Z 2）的
表 5 ISI 为 800ms 时被试对目标词反应的平均正确率、标准差
实验句
PC
主要意义 0.606
次要意义 0.810
注：本表列出的是以被试为随机变量的数据。
3.5.3 讨论
实验2的结果显示，当I S I为800m s时，常
规隐喻的主要意义仍然干扰，次要意义已不再
干扰被试的判断。这说明高水平被试常规隐喻
的加工过程不符合不确定模型。因为根据不确
定模型，在常规隐喻加工的早期，在不确定
的意义激活后，语境会帮助加工器通达与语境
相一致的意义。当语境偏向次要意义时，主要
意义不应该干扰被试的判断，因为按照不确定
模型，主要意义和次要意义在早期的激活强度
是一样的。因此当语境偏向主要意义或者偏向
次要意义时，另外一个意义不应该干扰被试判
断。相反，实验2的结果说明高水平被试的加
工过程遵循顺序通达模型。在常规隐喻加工的
早期，两个意义都被激活，而在加工的晚期时
间点，次要意义被抑制，而主要意义不能被抑
制，说明主要意义的激活强度大于次要意义。
因此高水平被试的常规隐喻加工模式应该是顺
序通达模式。
44 综合讨论
两个实验回答了本文提出的两个研究问
中国外语
控制句
第7卷 第5期 （总第37期）
2010年9月
SD RT SD
333 1 056 245
320 1 178 257
wilcoxon符号秩检验。
对表5数据的统计分析表明，当语境
偏向常 规 隐 喻 次 要 意 义 时 ， 频 率 效 应 显
著 （ Z 1 = -4.501，p<.001.；Z 2 =-3.932，
p<.001.）；当语境偏向主要意义时，频率效
应不显著（Z1=-1.227，p>.05；Z2=-1.015，
P>.05）。这说明，常规隐喻的主要意义仍然
干扰，次要意义已不再干扰被试的判断。对正
确率数据的统计分析得出了和反应时分析相同
的结论。
控制句
SD PC SD
0.179 0.833 0.164
0.161 0.852 0.148
题。针对第一个研究问题，本文发现中国英语
学习者常规隐喻加工模式遵循顺序通达模式，
因此似乎和同形异义词的加工模式更相近。针
对第二个问题，本文发现高低水平的中国英语
学习者的常规隐喻加工模式都是顺序通达模
式，但是二者加工机制不同，高水平学习者的
加工是自动的，而低水平学习者是受控的。
因为 实 验 1 的 结 果 表 明 高 水 平 被 试 在 2 0 0 m s
条件下能激活常规隐喻的两个意义，而低水
平被试只能激活主要意义。在二语词义通达
研究文献中（比如，Elston-Guttler et al.，
2004），200m s通常被认为是自动加工和受控
加工过程的分水岭。高水平被试在此时间点能
够激活常规隐喻的两个意义，说明其加工过程
是自动的，而低水平被试只能激活主要意义，
说明其加工过程是受控的。
尽管中国英语学习者常规隐喻加工模式和
同形异义词的加工模式相同，但二者仍然有差
异。赵晨、董燕萍（2009）发现，当S O A为
500m s时，对高水平的英语学习者而言，同形
异义词的次要意义已经不处于激活状态。当ISI
为800m s时，同形异义词的两个意义都能够被
抑制，从而完成意义的选择。而本实验发现，
47
 对高水平学习者来说，在500m s时间点，常 2004, 52: 256-28.
规隐喻的主要和次要意义都处于激活状态；在 [4] Frisson, S. & Pickering, M. J. The processing of
800m s时间点，只有常规隐喻的次要意义被抑 metonymy: Evidence from eye movements [J].
制。同样是顺序通达模式，但同形异义词的意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Learning,
义通达时间进程不同于常规隐喻，这说明二者 Memory, and Cognition, 1999, 25: 1347-1365.
的心理表征存在差异，即常规隐喻意义之间的 [5] L u c a s, M. M. F r e q u e n cy e ff e c t s o n t h e
联系强度比同形异义词要大。 processing of ambiguous words in sentence
中国英语学习者常规隐喻加工过程符合 context [J]. Language and Speech, 1987, 30:
顺序通达模型的结论符合基于用法的理论。 25-46.
基于用法的理论强调频率在语言学习中的作 [6] Lyons, J. Semantics(Vol. 2)[M]. Cambridge,
用。因为高水平学习者对常规隐喻的接触要 U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7.
多于低水平学习者，其常规隐喻形式与意义 [7] Pickering, M. J. & Frisson, S. Processing
之间的联系强度也大于低水平学习者。这是 ambiguous verbs: Evidence from eye movements
高水平被试常规隐喻加工时间进程早于低 [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水平被试的原因。就常规隐喻的两个意义而 Learning, Memory, and Cognition, 2001,
言，主要意义和词形之间的联系强于次要意 27(2): 556-573.
义和词形之间的联系，所以主要意义的激活先 [8] Rayner, K., & Frazier, L. Selection mechanisms
于次要意义。 in reading lexically ambiguous words [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Learning,

55 结语 [9]
Memory, and Cognition, 1989, 15: 779-790.
Swinney, D. A. Lexical access during sentence
本文实验结果表明，中国英语学习者常 comprehension: (Re)consideration of context
规隐喻的加工过程近似于同形异义词，而不同 effects [J]. Journal of Verbal Learning and
于转喻的加工过程。即它遵循顺序通达模型， Verbal Behavior, 1979, 18: 645-659.
而不是不确定模型。在常规隐喻意义通达过程 [10] Tabossi, P. Accessing lexical ambiguity in
中，学习者的语言水平影响词义通达过程。高 different types of sentential contexts [J]. Journal
水平学习者通达过程是自动的，相反，低水平 of Memory and Language, 1988, 27: 324-340.
学习者的通达过程是受控的。从受控到自动过 [11] 赵晨, 董燕萍. 中国英语学习者在句子语境中
程的转变可能是由于使用频率引起的，从而证 消解词汇歧义的认知模式 [J]. 外语教学与研
明了基于用法理论对语言学习的重要性。 究, 2009(3).

注释 The Processing of Conventional Metaphors

①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 by Chinese EFL Learners
大项目(项目号2009JJD740007), 广东省211三 Abstract: Two experiments were conducted to
期重点学科建设子项目(项目号: GDUFS211- investigate the time course of the processing
1-063)和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校级人文社科重 of conventional metaphor by Chinese English
点研究基地项目(项目号: 399-X3908015)阶段 learner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1)Chinese English
性成果。 learners’ processing of conventional metaphor
followed the Ordered Access Model, not the
参考文献 Underspecification Model. That is, the dominant
[1] Deignan, A. Metaphor[M]. Harper Collins meanings were accessed first; then followed the
Publisher, 2001. subordinate meanings. The experiments also found
Vol.7 No.5 (General Serial No.37)

[2] Duffy, S. A., Morris, R. K. & Rayner, K. Lexical
ambiguity and fixation times in reading [J].
Journal of Memory & Language, 1988, 27: 429-
446.
Sept. 2010
that the high proficiency learners’ processing of
metaphor was automatic while the low proficiency
learners’ processing was controlled. The findings
could be explained in terms of the usage-based

[3] Elston-Guttler, K. E. & Friederici, A. D. Native approach to language learning.

and L2 processing of homonyms in sentential Key Words: conventional metaphor; processing
context [J]. 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 patterns; time course
F L C

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