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吴 建 国 的 道 路

田 余 庆

…… … …
‘ ‘ ，
巴艺忿忿 旦 乏 言艺 艺

， ， ， 。 ， ，
孙吴 建 国 六朝肇始 史家措 意 自古 而 然 本 文 搜 求 剩 义 感 到孙 吴 霸 业 之 起
、 ， 、 。 ， ，
在魏 蜀前 称 王 称帝 在魏 蜀后 其 建 国道 路 曲折 而 又 漫 长 似 有不 得 不 如 此
， ， 。 ，
、

的原 因 只 是 事 在 若 隐 若 现之 间 很不 明 晰 因 而 钩 稽 前 人弃 置 的 资 料 细 思 陈琳 为
曹 操 所 作 《 檄 吴 将 校 部 曲文 》 中提 及 的 孙 吴 与 江 东 诸 大族 的关 系
， 。

才 恍 然 若 有 所得 孙
， 。

氏霸 业 稽 延 症 结 盖 在 于 调 整 与江 东 大族 关 系 的 需 要
， ， ， 。

孙 策 以 袁 术部 曲将 的 名 分 南 渡 逐 汉 官 而据江 东 既是 膺越 又是 入 侵 这决定
、 。 ， ，

了江 东 大族 对 孙 策疑 惑 敌 视 的态 度 孙 策 对 江 东 大 族 按 不 同对 象 分 别 对 待 或 诛 戮
， ， ，
或羁 磨 或依 靠 因 而 出现 了 孙吴 对 待 江 东 大族 的 三 种 不 同 类 型 构 成 孙吴 在 江 东 发
， ，
展 的三 个 阶 段 使 孙 吴 建 国呈 现 为 一 个 复 杂 的历 史 过 程 其 内核 则 是 求 得 孙 吴 政 权 的
。

江 东地域化
拙 作《 暨 艳 案 及 相 关 问 题 》 一 文 ①
，
视暨 艳 案 为 孙吴 政 权 江 东 化 最 后 阶 段 的 一 个 要
， 。 ，
案 并 从 此 约 略涉 及 孙 吴 建 国 的大体过 程 本 文 为 该 文补 充 了 这 一 过 程 的 前半 段 可
。 ， ，
以 作 为 该 文 的上 篇 来 读 本 文与该 文 同步 酝酿 但该 文脱稿在前 叙 事属后 本文脱
， ， 、 ， 。

稿在后 叙事属前 所 以有交错 重叠 繁 简 不 当之 处 请 读者 留意 焉

一 孙策渡江 的历史背景

— 袁扬
州 和 刘 扬 州 的对 立
、 ， ， 。 ， 。

初平 兴平年间 汉 天子在西 王 纲 解 纽 江 东 处 于 半 隔绝 状 态 奉 汉 正 朔 而 已
如 丹 阳太 守 会稽周 听 分 兵 以 助 曹操②
， ， 。

江 东 各郡居 职 守土者 个 别 人 涉 足 中原 的 竞 逐
， ， 。 ，
但是 一般 而言 他 们 对 中原 世 局 宁 取 静 观 态 度 并不积极参与 其 时袁 术 已 据 淮 泅

刊于 《 中 国 文 化 》 第
， 。
一 期 三联 书店 年版
② 见 《 三 国志 武 帝 纪 》 初平元 年
· · 。 。
魏志 时 丹 阳太 守治 宛 陵
，
 孙 吴 建国 的 道 路
。 ， 、

有 问 鼎意 他 用 吴 郡 富 春 人 孙 坚 经 略 中原 孙坚死后 袁 术 派孙 坚 妻弟 吴 景 兄子孙
， 、 ， 。 ，
责攻逐 周 听 分 署 吴 景 孙 贵 为 丹 阳 太 守 和 丹 阳 都 尉 控 制 长江 津 渡 袁术通过孙 氏
。

以江 东 作 为 自己 的后 方
，
吴 郡 曲阿 是 孙 氏 家族 在 江 东 的 重 要 据 点 孙 坚 死 葬 曲阿 后 迁 葬 吴 县 坚妻昊 氏
坚 女 适 曲阿 弘 咨①
， ， 。 ，
婿 居 曲阿 说 明 曲阿 为 孙 氏 利 益 所 系 之 地 孙 氏 据 曲阿 可 以接
， ， ，
应南 北 联络富春 而 孙 坚 故 将 丹 阳 朱 治 居 吴 郡 都 尉 之 职 治钱 唐 为 孙 氏控 制 了这 一
。

通 道 的南 段
， 。 ， ，
孙 氏为 袁 术部 曲 世 所共 知 袁术不 臣之 迹与时俱 增 孙 氏 也 成 了 附逆 之 臣 江
。 ，

东 人 对 孙 策持 非 议 态 度 是 意 料 中 事 不 过 孙 策 在 政 治 上 多 少 还 保 有 一 点 白主 性 并非
， 。

一 切 皆 以 袁 术 旨意 是 从 袁 术 似也不 以死 党待孙策 始 终 不 曾 授 孙 策 以 中原 郡 土 这
。

就是 孙 策 以后 终 于 回江 东 寻 找 机 会 的原 因
， ， ，
衰败 的东汉 朝廷 于 长江 一 线先 后 分 陈皇 室 疏 宗 为 州牧 先是刘焉 为 益州牧 然
至是 又 以刘 黔为 扬州牧②
， ， ，
后是 刘表为荆州牧 刘舔东莱 名士 他 受扬州之命 本有
。 ， ， 、

代 表 汉 廷 制 衡袁 术 之 意 扬州 治 所 寿 春在袁 术手 中 刘 拜避 袁 术 而渡江 东后 吴景
， ， 。

孙 责秉 孙 策 意 迎 刘 爵 置 曲阿 刘 矫遂 得 以 曲阿 为 扬 州 治 所 而 在 江 东 立 足 刘 舞成 为
， ， 。

东 汉 朝廷 打 入 江 东 的 楔 子 孙 策则 藉 助 刘 蒜 改 善 自 己 在 江 东 的政 治 形 象 混 乱世局
郎袁 扬 州 ③ 和 刘 扬 州
， ，
中 的这 种特 殊 关 系 形 成 了江 西 江 北 和江 东 江 南 两个 扬州
。 ， ， 。

并 立 的局 面 孙策 背 靠袁 术 又 暂 时 结好 刘 矫 地位 可 进 可退 他 此 时 尚 未 显 示东 渡
， ， 。

之意 也 无 东 渡之 力 不 触 犯 两个 扬 州 的任 何 一 方 不 过 两个 扬 州 的并 立 毕 竟 是 暂 时
， ， 。

的现 象 在 世 局 瞬 息 变化 的时刻 双 方 都难 于 长 久 维 持
传 世《 后 出师表 》 论 及 此 时 江 东 局 势 说
“ 、 ， ， ，
刘拜 王朗 各 据州郡 论 安 言计 动引
， ， ， 。 ， ， 。 ”
圣人 群 疑 满腹 众难塞胸 今 岁不 战 明年 不 征 使孙策坐 大 遂并 江 东 这 里虽
， ， ，

未 提 及袁 术 但 所 说 正 是 以 两个 扬 州 并 立 为 背 景 责 难 刘 砾苟 安 江 东 对 袁 术 不 征不
《 后 出师 表 》 作 者 是 谁
， ， 。 ， 。

战 使 孙 策 得 以 乘 时 扩展 浸 润 于 江 东 的情况 姑 置不 论 但
是 诸 葛 洛 谓 得 见 此《 表 》 裴 松 之 谓 《 表 》 出 张 俨《 默 记 》
， ， ，
均 言之 凿 凿 可 据 以 肯 定此
《 表 》 至 少是 三 国 时 人 文 字
， “ ， ” ，
所 涉 背 景 以 及 所 述 群 疑 满腹 众难塞胸 必 是 三 国时人
。 ， ，
对其 时 江 东 世 局 的 一 种 估 量 至 于刘 舔本人 本 非封疆之才 在 江 东 既 无 治乱 安邦 长
， 。 ， 、 ，
策 又乏 强大 后 盾 他 以儒 生 外镇 只 是汉 朝风化 所被 正 朔所 行 的一种 象征 别无

① 分 见 《 三 国志 吴 志 》 之《 孙 坚 传》 《 孙 策传》 《 诸葛 瑾 传 》 以 及 《 孙皓 传 》 甘 露 元年 注 引 《 吴
· 、 、

录》
。

② 《 后 汉书 刘 宠 传》 谓 为 扬 州 牧 《 吴志 刘 既 传 》 谓 为扬 州 刺 史 但 该 志 《 太史 慈 传》 称 爵 为
· 。 · ，

刘牧
③ 二 袁 术 自己 未 尝 用 扬 州 牧 名 义 如 《孙策
， ， ，
而 以 故 吏 惠 衡 为扬刺 但 时 人 仍 以 袁扬 州称 袁 术
传 》 注 引《 吴 历 》 孙策 谓 欲 从 袁 扬 州 求先 君 余 兵
“ ” 。
 历 史 研 究 了叨 年第 期

《 吴志
。 · ‘ 。 ， ，
·

其它 作用 刘 练传 分陈 寿 评 日 刘 舔 藻厉 名 行 好 尚减 否 至于 扰攘 之 时 据
《 表》 谓 孙策藉 刘 瑟 浸润 江 东
， 。 ” ， ，

万 里之 上 非 其 长也 虽 是 事实 但把后来孙策吞 并江
， 。

东 完 全 归 责 刘 慈 个 人 迁 阔无 能 而 不 究 及 整 个 世 局 也嫌片面
、 ， 、 。 ，
汉 室疏 宗 刘焉 刘表 出牧 益 荆有年 他 们 都 与 本 土 人 士 建 立 了较 深 的联 系
， 。 ，

也 多少 扩 充 了 自 己 的实 力 做 了不 少事 情 同 为 汉 室 疏 宗 的 刘 舔 出牧 很 晚 与江 东 无
。 。 ，
深层关系 他 依 以 立 足 江 东 的 孙 氏 也 不 是 真 正 的本 土 强 宗 所 以 他萍 漂藻寄 浮水无
， ， ， 、
、

根 虽 然 也 有 自存 之 谋 华竟 势危 易荡 比益 荆 二 牧 还 是不 如
， ，

孙坚 早 年 离开江 东 于 扰攘之 际征 战南北 虽 曾受袁 术 指磨 调 度 而 于 汉 室 多功

于 江 东 大 族 亦不 闻 有 大 嫌 隙 ① 孙 策 用 孙 坚 余 兵 攻 庐江 太 守吴 郡 陆 康 陆 氏 宗 族
， 。 ，
少愈
， ， 。

随在 庐江 百余人 中 死者将 半 陆 康本 人 亦旋 死 这 是 震 动江 东 的 大 事 不 能不 加 剧
， 。 ，
江 东 大族 对 孙策 的疑 惧 和 戒 备 也 引起刘踩 的反 目 江 东 表 面 平 静 的气 氛 被破 坏 了
。 、 ，
两个 扬 州 并 存 局 面不 能 继 续 维 持 刘 练迫逐吴景 孙 责至 于江 北 历 阳 独揽 丹 阳 全郡
《 吴志 朱 治传》 说 孙策
， 、 。 · “
及 吴郡北境 并 屯兵 江 浩 以 防袁 术 孙 策 南侵 为袁 术 攻 庐
《 吴志 太 史 慈 传 》 注 引《 江 表 传 》 记 载 孙 策
， 、 ， 。 ” ·

江 于是 刘 蒜 恐 为袁 孙 所并 遂构 嫌 隙
“ ， ” ，
后 来 向太 史 慈 解 释 此 事 说 刘 牧 往 责 吾 为 袁 术 攻 庐江 其 意颇狠 理 恕不 足 并 申述
。 ， 。 ，

其 时不 得 不 尔 的原 因 这 表 现 出孙 策 心 亏 理 短 欲 盖 弥彰 总之 孙策 攻 庐 江 事使 他
，
居 于 与 江 东 大 族 也 与 刘 爵 公 开 为 敌 的地位 对 孙 策 以 后 在 江 东 的发 展 造 成 了 很 不 利 的
。

影响
富 春 孙 氏本 属 孤 微 发 迹 ② 《 孙 坚传》 注引 《 昊 书》谓
“ ” ， 。

无 强 大 的 乡 土 势 力可 言
《宋书 符瑞 志 》
“ ” ， ， 。 ·

坚世仕 吴 这是 韦 昭在 吴而为吴修史 不 得 不 有 的虚 美不 实 之 辞
上 以 及 《 太平 御 览 》 卷 五 五 九 引 《 幽 冥 录 》
， ， ，

皆谓 孙 坚 之 祖 孙 钟与 母 分 居 遭岁荒 种瓜
。 “ ” 。 ， ， ，

为业 这 当是 陈 寿 所 谓 孤 微 发 迹 所 本 孙 氏 门寒 家业不 详 孙 钟与 孙 坚 关 系 除
刘 敬 叔 《 异 苑 》 载 孙 钟 为孙 坚之 父 《 水经 渐 江
， 。 。 ·

上 述祖 孙之说外 六 朝 还 有 父 子之 说
水 注》 富 春 亭 山 有 孙 权 父 家 杨 守 敬《 水 经 注疏》 谓权 字 为 坚字之 误
“ ” ， ，
因为 若 是 孙权
杨 守 敬 之 说 实 际 上 是 赞 同《 异 苑 》
， ， 。 ，
父家 当径 称 为 孙 坚 家 不 必 累赘为言 谓亭 山之
家 即孙 钟家 ③ 又 《宋
。 ， ， ， 。

同时我 们知 道 孙 坚 先 葬 曲阿 后 迁 葬吴 坟 莹 并不 在 富 春
礼 志 三 》 谓 孙权 称帝
· ， ， ，

书 不立七庙 但有 孙坚 一庙在长沙临湘 又有 孙 策 一 庙 在 建
， ， ， ，
邺 这与东晋 末年桓玄篡 晋立楚 唯 立 桓温 神主 于 建康 庙 祭不 及 于 祖 以此遮掩其

先 世 隐 情④ 之 事
， 。 ，
颇 为相 似 孙 氏家族 在 江 东 无 地位 可 言 本 难 见 容 于 江 东 大族 加

① 《 吴志 孙 坚 传 》 注 引公吴 录 》 谓 坚 为 长沙 太 守 时 出于 乡谊
· ，

曾越 境 入 豫 章 救 助 庐江 太 守 陆 康
，
从 子 宜 春长某 于陆 氏 尚 有 恩 德
② 《 三 国志 孙 坚 传》 陈 寿 评
· 。

吴志
③ 《 新唐 书 宰 相 世 系表 》 卷 七 三 下 对 孙 钟
· 、 ， ，
孙 坚 辈 分 问歇 疑 莫 能 明 所 以 含糊 其词 说孙
“ ” 。

钟其 人 吴 先 主 权 即 其 裔 也
④ 参 拙 著 《 东 晋 门 阀政 治 》 桓 温 先 世 的隐 情 一 节
“ ” ， 。
北 京 大 学 出版 社 时年第 版

。 ·
 孙 吴 建 国的 道 路

， ， 。

上 孙 策 屠 戮 陆 氏子 弟 江 东 大 族 对孙 氏 增 加 了仇 视 之 心 更 是 可 以 理 解 的事
， ，
孙 策 在 两个 扬 州 对 立 的背 景 下 衔袁 术 之 命 渡 江 无 根 无 抵 的刘 舔 一 触 即 溃 这在
。 ，
军 事 方 面 算不 上 一 件 太 大 的 事 只 是孙 策攻 击刘舔 意 味 着 正 式 向江 东 的东 汉 统 治 秩
， ， ，
序挑 战 也 意 味 着 正 式 向江 东 大 族 挑 战 这 决 定 渡 江 一 事 的基 本 性 质 对于 孙 氏以后
。

在 江 东 的 活 动有 巨 大 的影 响
， 。

孙策 渡江 准备 已知 有 下述 一些 情况
《 孙 策 传 》 注 引《 吴 历 》
， ， ， “
孙 策在 江 都 咨张绒 以 世务 日 欲 从 袁 扬州求先 君 余兵
， ， ， ，

就 舅 氏于 丹 阳 案 策 舅 吴 景 为 丹 阳 太 守 事在 策 攻 庐 江 以 前 收合 流散 东据 吴 会
，
报仇 雪耻 案此 指 据 吴 会 而 溯江 上 击荆 州 黄 祖 以 报 黄 祖 军 士 射 杀 孙 坚 的 家仇 为朝
同 传 注 引 《 江 表 传 》 孙 策 说袁 术 曰
。 ” “ ，
廷 外藩 家有 旧 恩 在 东 愿助舅 案 吴景 时 已 被 刘
， ， ， ，
矫 驱逐 退 驻 历 阳 讨 横 江 案 指 刘 拜所遣 戍 守 江 诸之 兵 横江拔 因投本 土 召募 可
以 佐 明使君 匡 济 汉 室 云 云 ①
， ” 。

得 三万兵
“ ” ， “ ” ， 。 ，
孙 策 渡江 欲 为 朝廷 外藩 匡 济汉 室 都是托 辞 张绒 为孙策筹划 东渡事 就 说
， “ 、 ， ” ，
过事若得 成 功业 伴于桓 文 岂徒 外 藩 而 已 哉 孙 策后来 鼎足于江 东 也 已在 张绒
。 ， “ ” ， ，

的筹 划 之 中 问题 在 于 孙 策 必 须 就 袁 术 乞得 孙 坚 余 兵 始得规 划 渡江 而这支余
， ， ， ，

兵 江 东人视 为外来 异 物 力加 排 斥 增 加 了 孙 策 立 足 江 东 的 困难 这 是 孙 策 和 张纹
。

所 不 曾预 料 到 的 问题
， ， ，
孙 坚之众 最 初是 熹平元 年 年 在江东召募 的 经 过 二十年 的 异 地征 战 江东
。 ，
旧人 当所剩无 几 所 以 孙 策 从 袁 术 索 得 的孙 坚 余 兵 主 要 应 是 后 来 陆 续 召 募补 充 的淮
。 、 、 ， 。

泅兵 领 兵 诸 将 除 孙 氏戚 属 吴景 徐馄 孙责等数人外 亦 当 多为北 人 孙 策率 领这
， “ ” “ ” 。 ，
一 支淮 泅 兵 渡 江 后 本 有 收 合 离 散 和 投 本 土 召 募 的计 划 但 从 以 后 作 战 事 实 来 看
，
除 确 已 收合 刘 舔 溃 散 之 军 以 外 本 土 召 募 则 只 见 有 孙 策 从 父 孙 静 率富 春 乡 曲宗 族 五 六
见《 孙 静 传 》 据《 孙瑜传》
， 。 ， ，
百人 参 加 过 会稽 战斗 稍 后 孙 静 之 子 孙 瑜 始 领 兵众 之 时
“ ， 。 ” ，

宾 客 诸 将 多江 西 人 瑜虚 心 绥 抚 得 其 欢心 由此 可 知 孙 策 部 曲的 主 力 仍是 淮 泅 之
， ，
众 即 令 是 新 投 入 的江 东 乡 曲 也只 有 融 溶 于 淮 泅 力 量 之 中 无从保持江 东色 彩以 制
。 ，
约 淮洒 之众 孙 瑜 之 兄 孙 篙 甚 至 在 建 安 五 年 孙 策 死 后 还 拟 夺 取 会稽 以与孙权 争夺继
， 。

承权 可 见 孙 氏 家 族 内部 并不 具 备 足 够 的凝 聚 力 至 于 孙 策在 江 东 作 战 时 所 收 合 的 江
如《 吴志 虞 翻 传 》 翻 说 孙 策 用 乌 集 之众
， ， · “ ， ” ，
东 离散 数 目虽 然 可 观 驱 散 附之 士 但
， 。

这 种 军 队不 可 能 构 成 孙 策 之 师 的 主 力 不 能 决 定 孙 策 之 师 的基 本 性 质 更 值得 注 意 的

①
， ， 。

孙 吴 早 期 历 史 大事 其 年 月 缺 乏 史官记 注 为据 往 往有歧 异 大 事如 孙 坚 死 年 及 孙 策 渡 江
，
《 三 国志 》 裴注 《 通 鉴
， 。 、 ·

之年 都有 不 同说 法 其 它 事 件 因无 推 确 的 参 照 年 月 而 不 甚 明 晰
考 异》 以 及 其 它 考证
、 ， ， ，
校勘 虽 然 于 此 多所斟 酌 范只 能 做 到 大体 推 断 难 于 满 足 各种 异
。 ， ， ，
说 所 以 本 文 上 述 孙 策渡 江 前 诸 事 只 是 尽 可能 按 顺 序 言 之 大 抵 都 是 兴 平 间三 数 年 事
。
而 具 体年 月未 敢 逐 一 标 明
 历 史 研 究

， ， 。

是 孙 策 回 到本 土 召募 并 不 见 江 东 大 族 特 别 是 吴 四 姓 拥 众 支持 孙 策 乡 土 大 族 中有
， 。

为 孙 策 会 稽 郡 县椽 属 者 他 们 多是 原 来 已 仕 于 王 朗 郡 县 而 非 孙 策 时 初 仕 的 人
， ， ，

孙 策 率 领 过 江 的军 队 以淮泅 人 为主体 又 得不 到江 东人 的 支 援 这 使 孙 策之 师
， ，
完 全 不 具 备 返 回 故 里 的形 象 而 俨 然 是 一 支浩 浩 荡 荡 的 袁 术 入 侵 之 师 是 外 来 的征 服
。 ， ， 。

者 旧史记事 确实 作如是 说 虽 然 纪 年 颇 为纷 纭
《 魏志 武 帝纪》 初平 四 年
· ， “ ， 。 ”
年 是 岁 孙 策 受 袁 术 使 渡江 数 年间 遂 有江 东
《 后汉 纪 》 初平 四 年 军 及 曲阿 … …
， “ ， 。 ”
是 岁袁 术 使孙策略地江 东
《 后汉 书 献帝 纪 》 兴 平 元年 〔
· ， “
年 是 岁 扬 州 刺 史刘 葱 与 袁 术 将 孙 策 战 于 曲
， ， 。 ”
阿 舞 军败 绩 孙策遂据 山 江 东
《 后汉 书 刘宠 传 》 兴 平 中〔 宠 从 子 〕 矫 为 扬 州 牧
·
“ 、 ，

振威将军 时 袁 术 据 淮南 矫
。 · · 、 ， 。 ”
乃 移 居 曲阿 一 袁术 遣孙策攻破 霭 因奔 豫章 病 卒
《 吴 志 孙 策 传 》 注 引《 江 表 传 》 “
· ， 。

策渡江攻 舔牛诸营 尽 得 邸 阁粮 谷 战具 是岁兴

。 ”
平 二年 年 也
《 蜀 志 许靖 传 》 许 靖 寄 寓会 稽 “
， ， ， ， 。 ”
依王朗 又 避袁 术之难 远 走 交州 辗转至 蜀
， “ ， ， ，
他 致 书 曹操 说在 会稽 时 正 礼 刘 舞 师退 术兵前进 会稽倾 覆 景兴 王朗 失
。 ”
据
《通鉴 考 异 》 兴 平 二年 条 及 《 吴 志 孙策 传 》 卢弼 《集
， ， · ·

以上记事 其 年 份 歧 异 问题
解 》 均有 说
， 。 ， ，
无庸赘叙 值 得 注 意 的是 几 乎 所有 资 料 都 说 孙 策 渡 江 是 袁 术 所 遣 孙 策
其 中 的 《 后 汉 书 献 帝 纪 》 当 是 据 史官 所 记 以 刘 舞
， 。 · ，
是袁术将 视 孙 策 略 地 为袁 术 之 难
指 名 孙 策 为袁 术 之 将 而 不 具 衔 以 示 非 正 《 蜀 志 许
， ， 。 ·

为叙 事 主 体 以 明 东 汉 法统 所 在

靖 传 》 许 靖 之 语 是 亲 历 其 境 的名 士 的 叙 述
， “ ” 。 ，
把 孙 策 之 师径 称 为 术 兵 官 私 记载 自
， ， ， 。

汉 末 至 南朝 对于 孙策渡江 之事 定性 如 此 一 致 都说是袁 术入侵 所 以流 寓江东 的

袁 忠① 都
， 。 ， 、
北 士 凡 门望 高者 几 无 一 人 情 愿 留在 江 东 除 前 引 辗 转 至 蜀 的许 靖 外 桓 哗
。 ， 。

是 在孙 策 兵 到 之 前泛 海 而 南 的 他 们 宁 愿 冒死 远 走 也 不 愿 留在 江 东 屈 从 逆 臣 袁 术
， ， 。

江 东 大 族 面 对 袁 术 入侵 之 师 怀 着 对 孙 策 的 家仇 旧 恨 深 感 自身危 殆 他 们绝不
， 。 ，
会 率 自 己 的 家 族 乡 曲去 支 持 孙 策 也 不 能 贸 然 离弃 家 园 他 们 或 者静 观 待 变 或 者聚
。 ， 。

众 自保 孙 策在江 东遇 到 的 几 乎 到处 都是 敌 意
、 、 ， ，
孙 策 占领 了 丹 阳 吴 会稽三郡 消 灭 东 汉 江 东 政 权 的军 事 抵 抗 并进 一 步与外
， 。 ， ，
敌 争 衡 于 战场 都不 是 难 事 但 是 要 使 江 东 本 土 势 力放 弃 反抗 靠拢 孙策 却 要 困难
， ， 。

得多 这 使 孙 策 深 感忧 虑 处 境 很难

① 分 见 《 后 汉 书 桓 哗 传 》 及 注 引 《 东 观 记 》 《 后 汉 书 袁 阁 传 》 附 《 袁忠 传 》 及注 引谢 承 《 后 汉
· 、

书》 桓 哗 即桓 严 桓俨 桓 见 本 传 及 注 以 及 《 世 说 人 名 谱 》 《 水 经 渐 江 水注 》 《 吴
。 、 、 ， 、 · 。

卜
虞 翻 传 》 注 弓 《 会 稽 典 录 》 载 朱 育答 灌 阳兴 之 问 从 提 到 桓 文 遗 太 守 陈 业 尺 犊 之 事
· ，
志 桓文
， 。
旨桓 文 林
于 即桓 哗
 孙 吴 建 国的道路

二 孙 策诛戮英 豪 问题

《 昊志 孙 权 传 》 记 孙 策 临 死 时 的江 东局 势 说
· “
深 险 之 地 犹未 尽 从 而夭 下 英豪 布
， 。 ”
在州 郡 宾 旅 寄 寓之 士 以 安 危 去 就 为 意 未有 君 臣之 固 史 臣 意 在 概 述 孙 权初统 事 时
，
江 东 局 势艰 险 之 状 的三 个 方 面 即
、 “ ” ， ， 。

一 山 寇 守 险 抗 拒 孙 天 这 个 问 题 在 吴 史 中最 为 突 出 延 续 时 间甚 久 山寇主要
， ， ，
属 于 江 东 乡 土 势 力 中 的 中下 层 次 可 能包括 山越 民族 所 以有 时 以 山越 为称 往往 以
， ， 。

强 宗 晓 帅 为其 魁 首 坚 持 与 孙 吴 为敌 但 主 动 进攻 力 量 并不 甚 强
、 ， ，

二 州 郡 英 豪 指 江 东 社 会 层 次甚 高 的 一 些 家 族 人 物 包括 所 谓东汉 旧德 名 臣 以
。 ，
武 力 或 非 武 力 的 方 式 反 对 孙 氏入 侵 江 东 他 们与 出没于 深 险 之地 的 山寇 互通 声息 社
。 ， 。 。

会影 响很 大 这 是 孙 策 在 江 东 的 膏 育 之疾 孙 策 对之 杀 戮 立 或 无 所 宽贷 孙 策 诛戮
。

江 东英 豪 问题 就 是 指 此
、 ， ，

三 流 寓江 东 的北 士 有 些 不 愿 与 袁 术 部 曲将 孙 策 合 作 已经 离 去 尚存 的流 寓
， ， ，
之士 与 来 自淮 泅 的 孙 策 本 可 以 协 调 一 致 而 孙 策 也 急 需 他 们 的助 力 乐于 亲近 他
。 ， ，
们 但 是 他 们 此 时 还 不 知 道 孙 氏在 江 东 能 否 长 期 立 足 所 以 意存 名
几望 不 肯 表 明对 孙
， 。

氏 的态度 不愿委质定分
， ， ， 。

以 上三个方 面 山 寇 问题 史 家关 注 者 多 时有 论 述 本 文从略 诛 戮 英 豪 问题 是
， 。

本 文本节 的主 旨 宾 客 动 向问题 则 留待 本 文 下 节 申述
《 昊 志 》 有笼 统 记 载 《 昊 志 孙 韶 传 》 注 引《 会 稽 典
， ， 。 ·

孙策 诛戮英豪之事 语 焉不 详
录》 日 《 吴 志 孙 权 传 分太 元 二 年 年乡注 引 《 傅 子 》 孙 策
“ ， 。 ” ·

孙 策平 定 吴 会 诛其英 豪
“ ， ， ， 。 ” ，
转斗千里 尽有江南之地 诛其名 豪 威 行邻 国 邻 国 主 要 指 中原 其 时 江 东 士 大 夫
《 魏志 郭 嘉 传 》 日
， 。 ·
“
与 中原 名 士 个 人 之 间 多有 交 往 政 界 自然 也 是 信 息相 通 策新 并
， 。 ” “ ” 。 ，

江东 所 诛 皆英 雄 豪 杰 能得 人 死 力 者 也 这 就是 威 行 邻 国 之 证 邻 国传 闻 颇知孙
我 们知 道 韦 昭 《 昊 书 》 成 书 之 时 孙 昊 政 权 与 江 东 名
。

策 所 诛 者 都 是 深 具 社 会 影 响 的人 士
， ， ，
一

豪 大 族 早已 合 流 因 而 书 中对 于 孙 策 诛 戮 英 豪 之 事 不 得 不 有 所 讳 忌 轻描淡写 着墨
所 以 陈寿 《 吴 志 》 也 未 大 书
， 。 ， 。

甚少 裴注为 陈志拾遗补 阔 始 增 益 了 有 关 问题 的 资料
《 傅子》所 载孙策诛戮 名豪 “
除 《 郭 嘉 传》 照 应 以 外 《 文选》卷 四 四 陈
， ” ， ，
威 行邻国
琳 为 曹 操 所 作 《 檄 吴 将校 部 曲文 》 ① 是 重 要 印证
。

① 《 檄 》 文 以 尚书令 苟 或 名 义 发 布 不具 年 月 日 因 此 产生 了 一 些 疑 点
， ， 。

案 苟 或 建 安 初守 尚 书
， 。 ， ， ， 。

令 但 久未 预 南 征 孙 权 之 役 十 七年 曹 操 征孙 权 荀或 参 承 相 军 出征 以 疾 留寿 春 亮
《 檄 》 以 此年 发 布 为 是 但 《 檄 》 中 却 有十 七 年 以 后 之 事
。 ， 。
根据 情理 前 人有 谓 尚书 令 荀或 为
疑 《 檄 》 作 于二 十 一 年 曹 操 征 孙 权 之 时 《 文选 》 李 善注 引《 魏 书》 首 取 此 说
， 。 。

讹 今案陈琳 有
申女 赋 》
， “ ， ， ， ” ，
日 汉 三 七 之 建 安 荆 野 蠢 而 作仇 赞 皇 师 以 南 假 济 汉 川 之 清流 注 转 下页
 历 究

陈琳 《 檄 》 文 以 大 量 篇 幅 盛 赞 曹操 武 功
， ， ，
谓北方底 定 行将挥 戈南 匀 戊指 吴 会
， “ ” ， ， 。

除孙权 外 儿 枝 附叶从 皆 所 宽青 江 东 旧族 及 吴 将 校 翻 然来 归 者 必 有 显 禄 这
些 都是 该《 檄》 文 应有之 义
， 。 ， “ ”
无须深究 值 得 留意 之 处 是 曹操 谴 责 孙 权 残 仁 贼 义 的
。 ， “ ， ， ” ， ， 。

事实 关于 残仁 只有 孙辅 兄也 而权 杀之 一 例 显系衬 托 无关 宏 旨 关于 贼
《 檄 》文 大加 渲染
， ， ， 、 ， 。

义 即诛戮 英 豪 把 孙策 孙 权 的事 写在 一起 不 加 区别 所举 残
、 ， ， 。 、

害周 盛 门户 是 孙 氏诛戮 州郡 英 豪最 重要 的事 例 而且主 要是孙 策所 为 周 盛以

《 檄 》 文 也有所 反 映
， ， ， 。

外 受 打 击 的 吴 会 门户 不 过并 非列举 不漏
， ， ， “ ”
孙 氏 诛戮 英 豪 震 动江 东 也 在 邻 国激起 忿 怒 才 成 为 曹操 吊 民 伐 罪 的 重 要 口
。 ， 、

实 这 里 哀 集 以孙 策 时 为 主 而兼 及 孙 权 早 年 以周 盛 门户 为 主 而 兼 及 其 它 家族 的 所
， 。

谓 诛戮 英 豪 诸事 并 略加 考 证
先投 许 贡①
， ， ， ， 。

许贡 许贡 汉 末 昊 郡 都尉 与 北方名士 许靖有 旧 靖过江 孙策

设治于 钱 唐 《 续
， ， ， 。

东渡 许贡 已 迁 昊郡 太 守 所遗 都尉 一职 由孙 坚 旧 将 丹 阳 朱 治 继 任
郡 国 志 》 昊 郡 乌 程 条 注 引《 吴 兴 记 》
·
“ 。 ”
汉书 兴 平 二 年太 守许 贡 奏 分 县 为永 县 可知此
， 。 。

年许 贡 已 在太守之任 亦 可 知 孙 策 占领 吴 郡 不 得 早 于 此 时 许贡是不信任孙策的 孙
， ， ， ， 。

策过 江 许 贡 曾上 表 汉 廷 谓策绕雄 请 召 还京师 以贵宠之 无 令放外为 患 表 未得

。 ， ， ， ，
达 朱 治策应孙策 由钱 唐 夹 攻 许 贡 败之 于 由拳 遂 自领 昊 郡 太 守 许 贡南投 山寇
事 见《 朱 治 传 》
， 。 ， 。

严 白虎 大 约 在 孙 策 平 定 严 白虎 后 许 贡 被 迫 出降 孙 策候 吏 曾截获
事 见 《 孙 策 传 》 许 贡 小 子 及 客亡 匿 江 边
， ， ， 。 “ ” ，

许 贡前 此 所 上 汉 廷 之 表 以之 责贡 杀之
， 。 ， ，

建安五 年 年 孙 策 终于 被 他 们 击 伤 致 死 许 贡郡望无 考 疑 出句 容 许 氏 家在 故
， 。 ，

里 故 家 人 得 匿 江 边 以 侯 孙 策 出 入 而 杀之 许 贡 之 死 没 有 引 起 江 东轩 然 大 波 大概 由
、 ， 。

于 许 氏不 是 吴 会人 而且 门第 位 望 还 不 够 高 之 故
以疾 去 官 事 迹 见 《 孙
， ， ， ， ， ，

盛宪 盛宪 会稽人 举 孝廉 补 尚书 郎 稍迁吴郡太守
韶 传 》 注 引《 会 稽 典 录 》 及 《 孙 策 传 》 注 引《 吴 录 》
。 ，
盛 宪与 北 方 的 孔 融 相 善 孔融 谓盛 宪
“ ” ， “ ， ” 。 ， ，

有 天 下大名 实 丈夫之雄 天 下谈 士 依 以 扬 声 许贡领吴郡 盛 宪不见 容 奔匿

郝 经《 续 后 汉 书
。 “ 、 ， ， ， 。 ” ·

得免 孙 策 平 定吴 会 诛其英豪 宪素有 高名 策深忌 之 盛宪

传》推 定 孙 策 未及 害宪而卒
“ ” ， 。 ， ， “ ， ，

得实 孙 权统 事 幽执盛宪 妻祭湮 没 单孑 独立
似 年 ② 孔 融 与 曹操 书
。 ” ， ， 。 ，

孤危愁苦 建 安九 年 请 以 制命发使 征 盛 宪 制 命 未至 宪

见 《 艺 文 类聚 》 卷 七 九 据 此 知 陈 琳 二 十 一 年 确 有 随 军 征伐 之 行 不过 军 次 荆 野
。 ， “ ” 、 “ ” ，
汉川 故

— —
。 ， 。

尔 有 神 女 之 遐 思 此 地 不在 曹操 进 军 之 憔 居巢 濡 须 路 线 或 是 偏 师策 应 而 已 因此
这 又 不 是陈 琳 草议 和 发 布 《 檄 吴 将 校 部 曲 文 》 的 合适 时 机 和 场 合 《 魏 志 王 菜 传》 谓 陈 琳 与徐
。 ·

此 年 为 作《 檄 》 之 下 限 《 檄 》 文 可疑 之 点现
、 、 ， 。

斡 应场 刘 祯 辈 皆死 于 建 安二 十二 年 之 疾 疫
厂 ， ， 。

虽无 法 一决 断 但其 基 本 内 容 却 从 来 无 人 怀疑 是 可信的

①
· ， 。

参 召三 国 占 蜀志 许靖 传诊
② 据《 吴志 孙 韶 传》 注 引《 会 稽 典 录 》 载 孔 融 与曹操 书
· ， “ ， ，
提 到 五 十 之年 忽 焉 已 过 公 为始 满
《 太 平御 览 》 卷
沙 。 、 ， 。 ，
融又过二 以孔 曹二 人生卒年 核之 书 作 于建 安九 年 又 注 转下 页
 孙 吴 建 国的 道 路

为孙 权所害
《 檄》谓 君 也①
， 。 “ ， ， ” “ 、

孙 氏 害盛 宪 反 响甚 大 盛孝章 而权诛之 又谓 周 盛门
《 檄》文 责孙权
， ， ， 。 ” ， 。

户 无 辜 被戮 遗 类 流离 湮 没林莽 言之可 为枪然 最 重事 例 即 此

、 “ ” 。 ， ， 。

周 盛遗 类 湮 没林 莽 按 当时 情势 度之 可 能是投奔 山寇 被 山寇保护起来 了
《 孙 韶 传 》 孙 权 杀吴 郡 太 守 盛 宪
。 “ 、

盛 宪事 还 株连 门生 故 吏 宪 故 孝 廉 妨 览 戴 员亡
又 《 孙策 传 》 注 引 《 昊 录 》
。 ” ， ， ，
匿山中 吴 郡 人 高岱 为郡 上 计 吏 举 孝廉 曾将 盛 宪 避 许 贡
《 昊录》 记 孙 策 囚 高岱后
。 ， 。 ， “
之 迫 而逃 亡 孙策得会稽 以 故 杀岱 知 交及 时 人 皆 露 坐
， 。 ， 。 ” ， ，

为请 策 登 楼 望 见数 里 中 填 满 策恶其收众心 遂 杀之 案孙 策 囚 高岱 在会稽余姚
， ， ，
而 非 在 高岱 吴 郡 故 里 露 坐 为请 者 犹 如 是 之 多 可 见 孙 氏 诛戮 英 豪 在江 东十分不得
， 。

人心 反 抗 非 常激 烈
、 、 ， ，
周听 周昂 周 目 会 稽 周 氏兄 弟 三 人 于 初 平 年 间关 东 兵 起 之 时 均 为将 守 在
其 事 迹 见于 《 吴 志 》 者 有 《 孙 坚 传 》 注 引 《 吴 录 刀及 《 会 稽 典 录 》 《 孙 静 传 》 及 注 引 《 会
， ， ，
外
稽典录》 献帝春 秋》 《 孙贵传》 《 吴 夫 人 传》 见于 《 魏 志 》 者 有《 太 祖 记 》 《公孙
、 ’
， ， ， 、
、

璐 传 》 及 注 引《 典 略 》 见 于《 后 汉书 》 者 有《 公 孙珊 传 《 袁 术传》
， 。 ，
汇 而观之 三人
， 。

行 事 大抵如 下 小有抵 悟者则 择善 而从

， ， 。 ， 。

周听 丹 阳太守 前 后 遣 兵 助 曹操 征 战 袁 术在 淮南 周 听 绝 不 与通 袁 术遣 吴
， ， 。 ， ， ，
景 攻丹 阳 逐 周 听 周 听 散 兵 回 乡 里 周昂 九江 太 守 袁 术 遣 孙 责 攻 周 昂于 阴 陵 周
。 ， ， 。 ， ，
昂 弟周 隅 往 助 周 昂兵 败 亦 还 乡里 为吴 郡 太 守 许 贡 所 杀 周瞩 先 从 曹操 征 战
遂 居 孙 坚 之 位 为豫 州 刺 史 ②
， ， 。

后 为袁 绍 将 奉袁 绍 命 攻 孙 坚 之 军 于 鲁 阳 周 氏兄 弟 三
， ， 。

人 均居 显 位 处 境 不 利 时 又 多 奔 返 乡 里 会稽 其 家族 在 乡里 地 位 可 得 而 知 三 人事 迹
， 、 、 ，
中 有 周 隅 攻孙 坚于 鲁 阳 吴景 攻 周听于丹 阳 孙 责 攻 周 昂于 阴 陵 等 事 可 见会稽 周
， 。 ，
氏 兄 弟 与 孙 氏 父 子 的敌 对 关 系 早 已 形 成 根深抵 固 孙 策过江后 攻会 稽郡 时 周听家
， ， 。 ，
居 犹 领 兵 众 助 太 守 王 朗抗 拒 孙 策 为孙策军所击斩 可 以说 周 氏兄 弟 是 这 一 阶 段
。

江 东 大 族 反 对 孙 氏最 有 实 力 的 代 表 人 物
陈琳《 檄 》 文 曰
“ ， ， ， 。 、

周 泰 明 当世 俊 彦 德行修 明 皆宜 膺 受 多 福 保义子孙 而周
周 泰 明 《 选 》 学 注 家 未详 其 名
， ， ， 。 ” ，
盛 门户 无 辜 被 戮 遗 类 流离 湮 没 林 莽 言之 可 为枪 然

九 引 《 会 稽典录》
， ， ， ，

四 谓 盛 宪 为 台 郎时 逢 一 童 子 年十余岁 是孔融 则盛 宪年 长 于 孔
。 “ ， ” 。 、 、 、

融 所 以 融 书 有 海 内知 识零 落 殆 尽 唯 会 稽盛 孝 章 尚存 之语 盛宪被 逼 逃 亡 幽执
， 、 、 ，
见害 对 手 依 次 为 许贡 孙策 孙 权 前后 历 十 年 之 久
① 《 魏志 杨 阜 传》 阜 语 姜叙 自责
， 。 · ， “
此 谓孙 权 吴 郡 人 子 俗 当尊 吴 郡太 守 为 君 有 君亡不能
” ， “ ” ， ， 。

死 之言 杨阜让封 亦云 君 亡 无死 节之效 均 谓阜 为州吏 未 能 死 刺 史之 难 其时 吏

、 。

民与 州 将 郡 将 有 君 臣 名分
②
， ， ， ， 。

为 袁 绍 将 而 攻 孙 坚 于鲁 阳 之 人 史籍记载歧异 有 作周 晰 有 作 周 昂 有作 周 唱 洁人 考
见 《 三 国 志 脚 公 孙 攒 传》 《 孙 坚 传》 之 卢 弼 《 集 能 》 此 处 从 周 唱 说
， 。 、 。

证 亦 纷纭 其 说
 历 史 研 究

《 孙静传》 注引 《 会稽典录 》
“ ” 。 、 。 、 、

当 即周 听 听字 大 明 大 明即太 明 泰明 听 昂 眠
《 孙 坚 传 》 注 引《 吴 录 》
， ， 。 ， ，
兄弟 之名 均以 日 字或 以明为辈 名与字相叶 瞩字仁 明 可
左 思《 吴 都赋 》 炫 耀江 东 人 物 之 盛 吴
。 ， 。 ， 、

以 为证 孙 氏摧 残 周 氏 与摧残 盛 氏一 样惨 酷
盛 家族 人 物事 迹 ①
， 、 ， 、 ，
会并 重 却 未 提 及 会 借周 盛二族 此 后 典 籍 亦 罕 见 会稽 周 可
不 为 世 重 了②
， 。

见晋 时 二 族 已 经 衰 颓
《 孙 策 传 》 注 引《 果录 》
“ 、

王 晨及 其 他 时有 乌 程邹 他 钱 铜及 前合 浦 太守 嘉兴 王 晨
， ， ， ， 。 ‘

等 各聚众万 余 或数千 引 兵扑 讨 皆 攻破 之 策母 吴 氏 日 晨与汝 父有 升堂 见妻

， ， ， ’ ， 。 ”
之分 今 其 诸 子兄 弟 皆 已 泉 夷 独余 一老翁 何 足复惮 乎 及 舍之 余咸族诛 案嘉
， 、 ， 。 ，
兴 汉 末 称 由拳 乌程 由拳 皆属 吴 与 孙 氏 同郡 王 晨 是 卸职 在籍 官员 与 孙 氏 为世
， 、 ， 。 ，
谊 孙策父执 他 亦与邹他 钱 铜 一样疾 恨 孙 氏 聚众抗 拒 孙 策 对 他 们 处 置惨 酷
、 。

不亚盛 周
， 。 ， 。
诛戮英豪之事 多在 孙 策 之 时 孙 策 未及 杀 盛 宪 而死 所 以 盛 宪 才 死 在 孙 权之 手
《 孙 权 传 》 建 安 九 年 注 引《 吴 录 》
。 ， “
孙 权 时 还 有 个 别 严 重 事 例 出现 昊郡 士 人沈 友 正色
， ” ， ， “ ” 。

立朝 清议 峻厉 于 朝 会 时 有所 是 非 受洁 责 后 直 斥 孙 权有 无君之 心 孙 权 度其
， 。 ， 。

不为己用 遂 杀之 沈 友 并无 武 力 反 抗 或 其 它 激 烈 行 为 主 要是名 士 荣鹜不 驯 此后

， 。

孙 权 对 类 似 的 人 物 事 例 采 取 另 外 的解决 办 法 不 予 杀戮 孙 氏 与 江 东 大 族 的 矛 盾 虽不
， 。

可能立 刻 消 除 但 毕竟 还 是 逐 渐 缓 和 了
《 孙 策 传 》 载建 安 五 年 孙 策 死 前
， ， “ ，
呼 弟 孙 权 佩 以 印缓 谓日 举江 东之众 决 机于
， ， ， ， ，
两陈 阵 之 间 与 天 下争 衡 卿不如我 举 贤任能 各尽其 心 以保江 东 我不如
。 ” ， ，
卿 孙 策 当 着 张 昭 等 人 所 说 的这 一 席 话 既 是 对 孙 氏兄 弟 能 力 长 短 的 估 量 更是面 对
。

江 东 艰 难 世 局 对 继 承 者 孙 权 的政 治 嘱 托 孙 策希 望 孙 权 不 要 再 像 他 自 己 那 样 只 是 专 注
， ， ，
于 武 力 的征 服 继 续 与江 东 大 族 为 仇 而是 要 留意于 举 贤 任 能 推 行文 治 首先是争
“ ” ， 。

取 那 些 以 安 危 去就 为 意 的 淮 泅 宾 客 的 归 心 并与他们 一起去争取江东大族 只 有这
， ， ，
样 才 能逐 渐 改 变 孙 氏 淮 泅 入 侵 者 的面 貌 摆 脱孤 立 地位 以 求 在江 东 长 久 地存 在 和
。

发展
， ， ，
孙 权统事 基 本上 遵 循孙 策 的遗 嘱 一 步步 探索 改 变 轨 辙 的 办 法 首 先 是 求贤 接
陆 机 《 辨亡 论 》 说 “
…其求
。 “ ， ， 。 ·

士 夫昊 桓 王 孙策 基之 以武 太 祖 孙 权 成之 以 德

① 《 吴志 孙 休 传》 孙 权 第六 子孙 休
· ， 。 ，
随 郎 中盛 冲 受 学 案孙 休 曾居 会稽 此 盛冲 或 系 会稽 盛
。

氏孑遗
② 《 吴志 虞 翻 传》 注 引 《 会 稽 典 录 》 会 稽 郡 门 下 书佐 山 阴 朱
， 。 ·

这 里 有 一 个 问题 难 以 确 切解 释
。 ， ，
育 向太 守 楼 阳 兴陈 述 当年 虞 翻 答 王 朗 关 于 会 稽 人 物 之 问 列 述 会 稽 古 今 人物 及 于 朱偶
、 。 ， 、 。

但 无盛 周 朱育 又 向蹼 阳兴 补 充 陈 述 了 一 些 会 稽后 出 人 物 亦无盛 周 据我推测
， ， 、 。 ，
虞翻答 王 朗 问 在 孙策 诛 戮 英 豪 之 前 照 理 说 不 应 漏 列 盛 周 但 朱 育陈 述 则 为 孙 权 时 事
、 ， 。 ， 。
盛 周 家族 己被 摧残 故朱育避 忌 略 而 不言 是否如 此 汀待新 证
 孙 吴 建 国 的道 路

， ， ， 。 ”

贤如 不及 恤 民如 稚 子 接 士 尽 盛 德之 容 亲仁罄 丹府之 爱 陆 机 在 歌 功 颂 德 中透 露
， 。 。

的事 实 我想是近真 的 这也是 本文 下节所要探 讨的主 旨

三 宾 客 去 留对孙 氏 统 治 的 影 响

前 引《 孙 权 传 》 史 臣 所 述 孙 策 死 时 世 局 艰 险 之 状
， “
有 宾 旅 寄 寓 之 士 以 安危 去 就 为
《 吴 志 》 中又 简称 宾 客 ①
， ” 。 “ ” ， “ ” 。

意 未 有君 臣 之 固 一 条 宾 旅 寄 寓之 士 为什么 宾客 去
留会 成 为孙 权 忧 心 的 重 大 问 题 呢
，
孙 权欲植 根江 东 必 须有 江 东 大 族 支持 江 东 大族 既 然 以 外 来 入 侵 势 力 视 孙 氏 兄
， ， 。 ，
弟 力 图反抗 孙 氏兄 弟 就 不 能 不 另 寻 支 撑 以 对 付 江 东 大 族 这个道理 浅显易 明 何
、 ， 。

况 其 时 荆 州 巢 湖 地 区 时 有 军 情 孙 氏 的 淮 泅 军事 集 团不 能 久 处 孤 立 无 援 状 态 孙 氏的
， 。

助力 只 能 来 自本该 属 于 孙 氏 淮 泅 集 团后 备 力 量 的宾 旅 寄 寓 之 士 然 而 宾 旅 寄 寓之 士
， ， ，
此 时 还 不 知 道 孙 氏 在 江 东 是 否 能 站 稳 脚跟 所 以疑虑重重 赵超 观望 不 肯 对 孙 氏委
。 ， ，
质 定分 孙 氏 当务 之 急 是 尽 力 延 揽 招合 宾 客 以 提 高 自 己 在 江 东 的 影 响 对付 江 东 大
。

族与 山 寇 相 连 而 形 成 的 巨 大 压 力
， 。 ，
蓄 养宾客 这 一 古 老 的 社 会 现 象 此 时在 江 东具 有新 的意义 江 东 寄 寓 的 宾客 原
《 后汉 书 刘 宠 传 》 附《 刘
、 、 。 ·

多聚 集 在 刘 舔 王 朗 华散 等北 方名 士 为江 东刺 守者 的周 围
舞传》
“ ， ， ， ， ， 。 ”
舔 居 曲阿 值 中国 丧 乱 士 友 多 南奔 霭携接 收 养 与 同优剧 甚得名称
《 魏志 华散 传 》 注 引 《 华 娇 谱 叙 》
· ， ， “
华欲 在豫 章 太 守 之 任 是 时 四 方 贤 士 大夫 避 地江
， ， 。 ” ， 、 、 ，
南 者 甚 众 皆 出其 下 人 人 望 风 王 朗在 会 稽 北 方名 士 许靖 桓哗 袁 忠 等 均投 之
。 ， ， “ ， ， ” ，
已 见前 引 王 朗身 为 羁 虏 以 后 流移穷 困 仍 旧 收恤亲 旧 分 多割少 行义甚著
事 见《 魏 志 王 朗传 》
· 。 ， 、 ，

后来 刘舞奔死豫 章 王朗 华欲 先 后 北 归 其 宾 客 从 归 者 固有
， 。 ， “ ” ，
人在 留 在江 东 者 估 计尚 多 华散 北 归 本传谓 宾客 旧人 送 之者千余 人 其 中必 多
“ ” ， 、

避 地江 东的 四 方贤士 大夫 他 们 在 华散 等 人 离 去 后 只 得 星 散 于 江 东 各 地 依 附于 江
， ， ，
东 大族 和淮泅将领 以观 察孙 权 的 动 向 等 待 孙 氏 在江 东 阵脚 立 定 后 再 取进止
《 孙 策 传 》 所 列彭 城 张 昭
， ， 、 、

孙策初来之 时 幕府 谋 漠 之 士 寥 寥 无 几 广 陵 张级 秦
“ ”
②
、 ， 、 。 ，

松 陈端 等 四 人 中 秦松 陈端 各早 卒 而宾 旅 寄 寓之 士 对 孙 策 取 远 观 的 态 度 若
。 ， ，
即若离 他 们 虽不 得 不 就 食 于 孙 策 诸将 但 并 不 急于 向 孙 策 修 敬 更 不 急于 进 入 孙 策

① 《 吴 志 》 中 这 一 阶段 常 见 的 宾 客
“ ” ， “ ” ，
多 与 宾旅 寄 寓 之 士 同 义 而 与东 汉 以 来 作为依 附户的
“ ” “ ” 。 ，
客 和 宾客 不 同 不 过 宾旅 寄 寓之 士 如 果 长 久 不 能 获 得较 好 的生活 和 较 高 的 地 位 有沉
。
沦 为依 附户 的 可 能
② 《 吴志 吕蒙 传》 孙 权 谓 《 周瑜
· “ 、 、 ” ，
子布 文表 案 即 张 昭 秦 松 俱 言 宜 遣 使 修 檄 以 迎 曹操
传》 亦 言 及 子 布 因 为 《 陆 绩 传》 说 到
“ 、 ‘
，， 。 ，
文表 则 秦 松 死在赤 壁 战 后 陈 端 似死 在 孙 策 时
“ ， 、 、 ” ， 。

孙策 吴 张昭 张纵 秦松 为上宾 而不及陈端
 历 史 研 究

《 孙 瑜 传 ’ 宾 客 诸 将 多江 西 人 《 孙 策 传 》 注 引《 江 表 传 》
。 ” 。 ， ，
幕府 道 士 于 吉往 来 吴 会

一 〔于 吉〕
“ 。 ，
” ，
吴 会 人 多事 之 策 尝 于 郡 城 门楼 上 集 合 诸 将 宾 客 趋 度 门下 诸将宾客
， ， 。 ” ， “ ，
三 分之 二 下楼迎 拜 之 掌 宾 者禁 呵 不 能止 孙 策 令 收于 吉 日 此子妖妄 能幻惑
， ， ， 。 ”
众心 远 使诸将 不 得 复 相 顾 君 臣 之 礼 尽 委 策 下楼拜 之 不 可 不 除也 诸 将 宾客 拜 于
， ，
吉 是 出于 宗 教 原 因 委 孙策 于不顾 则 说明诸 将宾客 对孙 策 权威 的 不尊 重
对 江 东 宾 客 动 向有 很 大 影 响 《 后
， ， ， 。

建安之 初 北 方 渐趋 稳 定 曹 操 曾有 招 贤 之 举
称 衡传》
· “ ， 。 ” ，
汉书 许 都新 建 贤士 大 夫四方来集 这 正 是 孙 策平 辑江 东 之 时 江 东不
， ， ，
臣 孙 策 的 北 士 脱 离孙 氏羁 绊 北 归 乡 重以 就 曹 操者 当不 在 少 数 形 成 极不 利 于 孙 策
《魏志 徐奕传》
。 · ， ， “ ， ， ，
的政 治 风 潮 奕 东莞 人 避难江东 孙策礼命之 奕 改姓名 微
拜 为 椽属 ，
’ 魏志 王 朗传 》 注 引 《 汉 晋 春 秋 》
。 ， 。 · ，
服 还 本郡 太祖 为司 空 王 朗兵败 沉
， “ ， ， ， ” ， ，
沦江 东 曹公辅 政 思贤并立 策书屡下 殷 勤款至 建安三 年 终 得 孙 策 允许 还
抵 许 都① 《 魏志 徐 宣传》
。 ， · ， “ ， ， ，
又 宣 广 陵海 西 人 避乱江 东 又 辞 孙 策之 命 还
《 魏志 陈矫传》
， 。 ” · ， “ ， ，
本郡 与 陈 矫 并 为纲 纪 矫 广 陵东阳人也 避 乱 江 东 及 东城
、 ， ， ， 。 ” 、 ，
辞孙策 袁 术之命 还本郡 太 守 陈 登请 为 功 曹 使矫诣许 徐宣 陈矫二 人 后来
。

都 被 曹操 辟 为 司 空 椽 属
， ， ，
看来 江 东 的 宾 旅 寄 寓之 士 不 乐 为 孙 策 所 用 者 孙 策 亦不 轻 易 纵 归 所 以孙权统
， 。 “
事 之 初 宾 旅 寄 寓之 士 的疑 惑 情 绪 就成 为世局艰难 的一 个 重要 方面 不 过孙策 以 举
， ， ” ，

贤任能 各尽 其 心 以 保 江 东 期 待 孙 权 孙 权 也 力 求缓 解 与 宾 旅 寄 寓 之 士 之 间 的 紧张
， 。 ，
关系 团 聚 他 们 以 巩 固 在 江 东 的统 治 这样 在 孙 策 时蛰 居 不 出 的 许 多 宾 客 也 归 心 孙
。 、 。

权 张昭 周 瑜 在 这 方 面 起 了 突 出的 作 用
《 张 昭传》
， 。 ， ， “ ，
张 昭本人 就 是 宾 旅 寄 寓之 士 昭 彭城人 汉 末 大 乱 徐 方 士 民多
， 。 ， 。 ” ，
避难 扬土 昭 皆 何 焊 校 改 作 偕 南 渡江 孙 策创业 命 昭 为长 史 孙 策死 张 昭 受顾
《 建 康 实 录 》 卷 一 孙 权 统 事之 初
。 ， 。 ，
命辅孙权 庐江 周瑜 本为孙策故 旧 周瑜 为 中护
诸 宾 客 为 礼 尚简 ② 陆 机《 辨 亡 论》 论 及
， “ ， ， 。 ”
军 时 权 位在 将 军 惟瑜独 尽敬 而执 臣 节
“ ， ， 。 ，

这 一段历史 曰 宾礼 名贤 而 张 昭 为之雄 交御豪俊 而 周 瑜 为之 杰 彼二 君 子 皆

， ， ， ， 。 ”
弘敏 而 多奇 雅达 而聪哲 故同 方 者 以 类 附 等契者 以气 集 而 江 东盖 多 士 矣
、 ， 。 ，
张昭 周 瑜 共 挽 危 局 的 这 个 阶段 太 妃 吴 夫 人 起 了重 要 作 用 原来 孙策在 弥 留
， ， ， “ ， ，
之际 虑 主 幼 邦危 有 许 张 昭 自取 霸业 之 托 并 进 一 步 说 到 正 复不 克 捷 缓 步西 归
。 ” ， ， ，
亦无所虑 这 当然 是 极 而 言 之 本 意不 是 说 赞 成 西 归 而 是 说 力求 立 足 江 东 勿归淮

参 看 万 绳 楠 《 解开 千年 之 谜
， 一

关 于建 安 初年 曹 操 求 贤 上大 夫 四 方 云 集 之 事 短歌行
一
对 酒 当歌 》 载 《 纪 念 陈 寅 烙 先 生 诞 辰 百 年 纪 念 学 术 论 文 集》
，
一
文 北 京 大 学 出版 社 年
。

版
孙 策 传》 注 引 《 江 表 传》 载孙 策 诸 将 宾 客委 孙 策 于 不顾
。 ，
这 仍 然 是 玄吴 志 而 迎 拜 于吉 的 那 种
。

书与况
 孙 吴 建 国的 道 路

上① 助 治军 国 并 主 张 优礼 贤士 ② 的吴 夫人 ③
。 “ “ ” ” ， ‘ ， ” ，
以 方 外 多难 深怀忧 劳 问张 昭
“
④
” ， 。

及 董 袭 等 人 江 东 可 保 安不 可 见 她 在 筹 思 军 国 大 事 时首 先 是 以 确 保 江 东 为 虑 的
《 周 瑜 传》 注 引 《 江 表 传》 建 安 七 年 曹 操 责孙 权 质 子 ，
， 。

诸臣论事 吴 夫人常折 衷其 间 诸
， “ 。 ” ，
臣 犹 豫不 能 决 孙 权 乃 独将瑜诣母 前定议 吴 夫 人是周瑜 而非张 昭之议 于 是不 遣
。 、 ， ，

质子 张昭 周 瑜 在对 外措 置 方 面 虽 然 有所 异 同 但 在 吴 夫 人 参赞 之 下 广 泛 团聚 宾
《 张 昭 传 》 注 引 《 吴 书》
， ， ， 。

客豪俊 共 持危 局 江 东始得 改 观 这 一 点 他 们二 人 是 一 致 的
， “ ， ， ， ，
谓 孙 策死 士 民狼 狈 颇 有 同异 及昭辅 权 绥抚百姓 诸 侯 案 侯字 疑 衍 宾旅 寄
前 引《 辨 亡 论 》 谓 孙 策 和 孙 权 治 道 不 同
， 。 ” ， ，
寓之士 得 用 自安 一武 一文 其 主 要 内容 就
。

是 指 孙 权 重 视 求贤 和 接 士
， 。 ，
孙 权统 事 以后 陆 续 出仕 的 北 士 对 此 后 孙 吴 统 治 起 着极 为 重要 的作用 这些人
、 、 、 ， ，
如 鲁肃 诸 葛瑾 严峻 步 鹭等 等 孙 策 渡江 时 已 经 来 到江 东 但 是 都与 孙 策保持 距
， 。 ， ， ，
离 不 为孙策所 用 以 鲁 肃 为例 鲁 肃 本与 周 瑜 友 善 二 人 同时渡江 但 是 鲁肃 不 亲
， ， 。

附孙 策 欲 从 曲阿 北 归 巢 湖 以 就 郑 宝 以周 瑜 力劝 而 止 连 那 些 本 已 出仕 扬 州 牧 刘 舔
、 、 ， 。 ，
于 曲阿 的 孙 邵 是仪 滕 等人 孙 策 渡江 以后 均 寂 尔无 闻 以 上 这 许 多人 都是孙
。

权 统事后始 陆续入 幕府 的
， ，
孙 权 统 事后 的 一 段 时 间 内 还 有 一 种现象值得 注意 就 是 江 东 大 族 和 孙 氏 诸将 多
。 ， 。 ，
乐 意 收 恤 宾 客 而 成 名誉 宾客在江 东 处 境 是 困难 的 他 们 之 中层 次 较 高 的 士 大 夫
， ， ，
虽 然 有 出处 问 题 须 要 考 虑 但是 作为寄 寓的宾客 一 般 说 来 也 都 希 望 托 身有所 衣食
《 吴志 全 琼 传》
。 · ， ， ， 。 “
无虞 琼 吴郡钱唐人 父柔 以 会 稽 东 部尉 降 孙 策 中州 士 入
， ， 。 ” ，
避难而 南依琼居者 以 百数 琼 倾 家给 养 遂 显 名远 近 全 琼 生 卒在 一 年 其
周 济 北 士 自然 是 孙 权 时 事 ⑥ 又《 骆 统传 》
。 ， ， ， ，
统 会稽 乌伤 人 父俊 为 陈相 为袁 术
。 “ ， ，
“ ‘ ，
所害 时饥荒 乡里 及 远 方 客 多 有 困 乏 一 统 仁谓 姊〕 曰 士 大 夫糟 糠不 足 我何
”
… 乃 自以 私 粟 与 统 ”
… 遂 使 分施
’ · ， · ， 。 ” ，
以 独饱 姊 由是 显 名 骆统生卒 据 其 本传 当

① 案 《 三 国志 补 注 》 于 《 孙 策 传》 策 死 前 嘱 张 昭
， “ ” ， ，
公 等 善相 吾 弟 并 谓孙 权决 机 两 陈 阵
此文全用《 吴录》
“ ” ， “ ， ‘ ’ ， ‘ ’ ”
卿 不如我 之 下 赵 一 清 作注 曰 善 相 吾 弟 下 尚 有 慎 勿北 渡 四 字
。 ， ， ， 。 “
云云 赵 氏 当 是 亲见 张勃 佚 文 所 以言 之 凿 凿 但 此佚 文 究 出何 书 迄未查 到 我意 北
” “ ” ， “ ” “ ” ， ，
渡 与 西 归 同义 慎 勿北 渡 与 缓 步西 归 都 是 孙 策 筹 谋 立 足 江 东 而 出现 的 反 复 思虑
。 ， ， 。
相 反 而 又 相成 孙 策 激 励 孙 权非 守 住 江 东 不 可 又 担 心 江东终 不可守 故 有 是语 他认为
、 ， ， 。
决 定 因素是 广 招 宾 客 举贤任能 只 有 这样 才 能避 免 西 归 的 结局
② 《 吴志 吴 夫 人 传 》 及 注 引《 会 稽典 录 》
· 。

妃殡
③ 《 吴志 张 纵 传》 注 弓 《 吴 书 》
。

④ 《 吴志
·

董袭传
⑤ 《 建 康 实录 》 卷 二 谓年 五 十 二
。 ， 。
卒年据 本 传 据 以 推 出生 年
⑥ 《 吴志 全 徐 传 》 谓琼 父柔 使 踪 资 米 数 千 解 到 吴 市 易
· ， ， “
凉 至 皆散 用 还 报柔 日 士 大 夫有 倒
， ” 。

悬 之患 故 便贩 赚 云 云 这些 士 大 夫幸 要 当指 流 寓 吴 郡的 北 十
 历 史 砌

又 《 陆 增 传》
， 。 “ 、 、

蛤一 年 其 分施 宾 客 亦 为 孙 权 时 事 陈国陈融 陈 留淮 阳 逸 沛郡
《 顾 邵 传》
、 ， 。 ， 。 ” “
蒋纂 广 陵袁 迪 等 皆 单 贫有 志 就 渭 游处 猖 割少 分 甘 与 同丰 约 自州
， ， ， ， ， ， 。 ”
郡庶几 或 四 方人士 往 来相 见 或 言议 而去 或结厚而别 风声 流闻 远近
标之
《 朱 治 传》 注 引《 吴 书 》 丹 阳 朱 治 之 子 朱 才 以 父 任 领 兵 有 功 犹 乡议 啧 啧
， ， “
乃 更折 节 为
， ， ， ，
” 。 ”
恭 留 意 于 宾客 轻 财 尚义 施不 望 报 一 名 声 始 闻于 远 近 从 骆 统及顾 邵二 传文
， ， ，
字 看来 被 施 及 的 宾客有 的 是 乡 里 落 魄子 弟 但 绝 大 部 分 当 是北 士 时 间 都是 在 孙 权
。

统 事后 的 一 段 时间 里
， 。

宾 旅 寄 寓之 士 影 响 舆 论 至 深 是 稳 定 江 东 的 重 要 因素 张 昭和 周 瑜 合 作 所 形 成 的
， 。 ，
孙 吴 权力 结 构 具 有 吸 引 宾旅 寄 寓 之 士 的 良好 形 象 和 容 纳 他 们 的 能 力 宾旅之士 归心
， ， 。

淮 泅 将 领 得 到 淮 洒 文人 的合 作 孙 吴 的统 治基 础 明显 扩 大 了 立 足 点 也 大 为稳 固 这
， 、 ，
样 孙 吴 政 权 就能 够 在 正 常 的 军 务 政 务 之 中更 多 地 吸 收 江 东 士 人 参 与 逐 渐增 加 江
， ，
东 士 人 在 政 权 中和 在 军 队 中的 比 重 逐 渐 消 除江 东 人 和 江 西 人 之 间 的 隔 阂 为孙 吴政
， ， 。

权 的江 东 本 土 化 为 孙 吴 政 治 轨 辙 进 一 步 的转 折 创 造 必 要 的条 件

、 、
四 孙权 与会 稽虞魏 吴 郡 顾 陆 诸 大族 的 关 系
， ，
孙 氏诛戮 吴 会 英 豪 的 风 波 过 去 以 后 孙 权 急 于 吸 收 宾旅 之 士 以 壮 大 自 己 保 全江
。 ， ，
东 同 时他 还 要 考 虑 如 何 采 取 措 施 逐 步 消 除 吴 会 大 族 的 顾 虑 取 得他 们 的支持 以图
。

维持久远
《吴志 步 鹭传》 载颖 川周 昭论 孙 权 用
， 。 ·

建安 中 孙 权 群 吏 已有不 少参 用江 东人士
“ ， ， ， 、
人日 昔 丁 婿 出 自孤 家 吾 泉 由于 牧 竖 豫 章 案 指顾 邵 扬 其善 以并 陆 全 案指
、 。 。 ” ，
陆逊 全琼 之列 是 以入无 幽滞而 风 俗 厚 焉 这是说大族人 物开始被拔摧 而孤 寒
。 。

士 人 亦 借 大 族 之 援 而 出仕 孙 权 幕府 武 职 之 中也 出 现 了 一 批 高 层 人 物 以 充 爪 牙 孙权
， ， 。

还 留意 联 姻 大 族 辟 大族 为郡 椽 以 行郡 事 这 些 都 是 调 整 关 系 中很 起 作 用 的 因 素
， ， 。 ，
不过 江 东 大 族 真 心 转 向孙 权 毕竟需 要 一 个 过程 在 建安 中这 个 阶 段 大族名
， 、 。

士 既 不 拒 绝 出仕 而 又 保 持某 种 距 离 孙 权对 他 们 则 是 既 使 用 又 防制 孙 权与 其 时
、 。

大 族 代 表 人 物 会稽 虞 魏 之 间 就 是这 种 关 系
陈 琳 为 曹 操 作 《 檄 吴 将 校 部 曲文 》
， 、 ， 、

很 重视 会稽虞 魏 在 谴 责 孙 权诛 戮 周 盛门
， 、 ， 。 、

户之后 转 向虞 魏 说话 争取他 们 反 吴迎 曹 大概 由于 北 国 传 闻 虞 魏 状 况 并不 准
所 以 《 檄 》 中 庆 幸虞
， 、 ， 、

确 而虞 魏 人 物 的 某 些 不 幸遭 遇 此 时 又 还 没 有 发 生 魏子 弟 尚
， ， 。 ，
在 要 求他 们 报 汉 德 以 抗 孙 吴 而 没 有 以 挑 拨 之 言责备 孙 氏 其实 虞 魏大 族代 表人
， ， ，
物 在 此 阶 段 中是 一 时 见用 终于被谴 见 用不 至 于 为股 胧 腹 心 见谴 也不 至 于 公 开
兹 以 陈琳 《 檄 》 中提 及 的 人 物 为 线 索
。 、 。 ， 、

杀戮 虞翻 魏腾 都 是 显 例 考 辨虞 魏诸族 有
。

关事迹如后
 孙 吴 建 国 的道 路

《 檄》 日 《 文 选 》 注 家 未详 《义
“ ， ” 。 ，
度氏 虞 文绣低砺 清节 耽 学好 古 文绣之名
门读 书 记 》 卷 二 八 判 为 虞 欲 是 《 吴 志 虞 翻 传》 注 引《 虞 翻 别 传》
， 。 · ， ， “
翻上 奏 孙 权 有 臣
”
《 北 堂书抄》卷一 “
注 引《 会 稽 典 录 》 谓
“
。 ” ，
先 考 故 日南 太 守 欲 之 语 二 文 肃不 虚 虞
左 思 《 吴 都赋 ’ 虞
” 。 、 ” ， “ ， ” ， ， ，
欲 字 文肃 魏之 昆 李善 注 虞 虞文秀 据上 举 虞欲 之 字
《说
、 、 ， ， ， 。 ，
有文绣 文秀 文肃 三种说 法 或音同 或形似 可 以通 假 秀字为光 武 帝 讳
文》不 书 《 玉 篇》 始录
， 。 ， 。 、 ，
作 为 汉 人 虞欲 之 字 文 秀 可 以排 除 但文绣 文肃 则不 知
。

以何 为正
， ， ， ， ，
虞欲 子 虞 翻 字 仲翔 先仕 王 朗为郡 功 曹 后 降孙策 仍 为郡 功 曹 策待 以交友
家 族 未 受 孙 策 摧 残 直 到 陈 琳 作 《 檄 》 时 犹 未 催 祸 难 所 以《 檄 》
。 ， ， 。

之礼 他 仕 孙 策尽 心 力
“
《 虞 翻 传 》 孙 策 曾以 “
、 ， ” 。

有 闻 魏周 荣 详 下 虞仲翔 各绍 堂构 能负析薪 之语 为吾 萧
《 虞 翻 传 》 注 引《 吴 书 》
” 。 ， ， ， “
何 守会稽 许虞 翻 孙策死 从 兄 孙 篙与 孙 权 争 夺 继 承 权 整
又 引 《 会 稽 典 录 》 虞 翻 说孙 篙 日 讨 逆 明府 ① 不 竟 天 年
， ” “ ， ，
帅吏士 欲 取会稽 今摄 事
宜 在 孝廉 ②
， 。 ， ， ，
统众 翻 已 与 一 郡 吏 士 婴 城 固守 必 欲 出 一 旦 之 命 为 孝廉 除害 惟执 事
。 ” ， 。 ，
图之 虞 翻 曾为 孙 权 立 功 于 关 键 时 刻 当是孙权 没 齿不 忘之 事 孙 氏兄 弟 之 视 虞 氏
、 。

自然 与 视 周 盛 截然不 同
五 世 传 《 易》
， ， ， 。 ，
但 是 虞 氏会稽 首望 宗族强大 为 世所 重 虞 翻 本 人 贵 胃公 子 能
秉性 独直 ③
， “ ” ， ， 。

文习武 傲上不 羁 孙 权 不 可 能 期 望 他 长 久 与 自 己相 得 所 以建安 以

， 。 “ ， ，
来 他 终 于 被 孙 权 两度 贬 滴 其本传 日 翻数犯颜谏 争 权不 能 悦 又性不 协俗 多
… … 权 积怒 非 一 遂 徙 交 州 治
， 。 ” “ ， ， ，
见谤诽 坐 徙 丹 阳 径县 又日 翻 性疏 直 数有酒失
” ， ， ， 。 “ ，
今广州 复 徙 苍 梧 猛 陵 今梧 州 西 在 南 土十九年 竟死 徙所 虞 翻 谓 自恨 疏 节
， ， ， ， 。 ”
骨体不 媚 犯上 获罪 当长 没 海 隅 生无 可与语 死 以 青蝇 为 吊 客 他 自知获 谴 之 由
。 ， 。

在于 犯上 他 引 青蝇 为 喻 暗 示有人 谗 毁
， 。

虞 翻久 徙不 得 归 并无 确 实 罪 名 我 认 为 主 要 是 孙 权 以 曹 操 疾 视 孔 融 的 心 态对 待
曾 以所 著《 易 注》 示 融
。 ， 。 ，
虞翻 虞 翻与孔 融 交好 孙 权 酒 后 曾欲 手 剑 击 虞 翻 大司 农 刘
， “ ， ” ，
基 刘 恶之 子 谏 阻 孙权 日 曹 孟 德 尚杀 孔 文 举 孤于 虞 翻何 有 哉 由此 可 见 孙氏
， ， ， “ ” ， “ ” 。

杀戮英豪 废徙人物 与北 方 曹 氏一 样 都是 出于 惧 其 乱 群 惧 其 恃 旧不 虔 名
， ， ， ，
士 矫 时傲 物 激扬风气 虽有 时可能 为 时主 所用 但终 于 为时 主所 忌 讳 为 皇 权 所不
。 ， ， 。

容 虞翻之 获谴 江 东 一 些 与虞 翻 类 似 人 物 之 获 谴 应 从 这个角 度来 理解
《檄》谓 “
…
“ ， ， ， 。 ·

魏氏 近 魏 叔 英 秀 出高峙 著名海 内 虞 文 绣 砒 砺 清节 耽 学好 古
、 ， 。 ” 、

闻魏 周 荣 虞仲 翔 各绍 堂 构 能负析薪 魏叔英 魏 周 荣 都 是 会 稽 魏 氏在 东 汉 末 年 的
但《 文 选 》 李 注 未 详 其 名
， ， 。

代表人物 亦 未详二 人 关 系

①
、 ， 。 ’

孙策正 式官 衔 为讨 逆 将 军 会 稽太 守 故 称讨 逆 明 府
② 《 吴志 朱治 传》 治 为 吴 郡 太 守
。 · ， 。
孝廉 指孙 权 察 孙 权 孝廉
③ 《 吴志 诸 葛瑾 传》
· 。
 历 史 研 究

据《 后 汉 书 序 》 及 同书 《 魏 朗传 》
· · ， ， ， 。 ，
党 锢传 魏朗 上虞人 字少英 河 内太 守
《吴志 虞 翻 传 》 注 引 《 会稽 典 录 》 载 朱育 所 述 虞 翻 答 王 朗之
， 。 ·

名列八 俊 死 于 党 锢之 狱
与 上 引 《 党 锢传 》 同 当 即 《 檄 》 中的 魏 叔 英
， ， ， 。

问 论 会稽 人 物 有 河 内太 守上 虞 魏 少 英
《 檄 》 谓 魏 叔 英 秀 出高峙
、 ， 。 “ ， ” ，
少 叔 声 同义 近 可 以通 假 著名 海 内 与魏少 英列 名 八
， 。

俊 死 党 锢之 狱 的事 迹 亦 合
《 吴 都赋 》 “ ” “
应 即《 檄 》 中
、 ， 。 ” ，
虞 魏之 昆 李善注 日 魏 魏周 此 魏周 当有 脱 字
《 檄 》 以 魏 朗 叔 英 少 英 与 虞欲 文
， ， 。 、

之 魏周 荣 疑 周 荣 当为 其 人 之 字 而 非 其人 之 名
、 、 ， ， 、

绣 文秀 文肃 为辈 又 以魏周 周 荣 与 虞翻 仲翔 为辈 所 以盛 赞 会 稽 虞 魏二
“ ” 。 ， ，
族 各绍 堂 构 这 就 是 说 魏 氏 魏 朗之 后 有 魏 周 周 荣 虞 氏 虞欲 之 后 有 虞 翻 仲 翔
、 。 ，
比 起 同郡 的盛 周 门户 被 戮 略 尽 者 要 幸 运 得 多 只 是 得 绍 魏 氏堂 构 的 魏 周 周 荣 其
我 怀 疑 见 于 《 昊 志 》 中 的 魏腾 和 魏 滕
。 ， 。

人 事 迹 尚不 得 详 就 是 魏 周 周 荣 或 其 昆仲
《吴志 吴 夫 人 传》 注 引《 会 稽 典 录 》
· · “ ， ，
妃缤 策 功 曹 魏腾 以 迁 见 谴 将 杀之 士大
， 。 ‘ ， ， ，

夫忧恐 计无所 出 夫 人 乃 倚 大 井而 谓 策 日 汝新造江 南 其 事 未 集 方 当 优 礼 贤士

。 ， ， 。 ，
舍过录功 魏 功 曹 在公 尽 规 汝 今 日杀 之 则 明 日人 皆叛 汝 吾不 忍见祸 之 及 当先
。 ’ ， 。 ” “ ” “ ” ，
投 此 井 中耳 策 大惊 速释 腾 案 魏腾 在 公 尽 规 而 又 以 连 见 谴 可 知 其人 不 惮 权
， ， 。 ，
贵 直言连意 正 是 同虞 翻 一 样 矫 时 傲 物 的 狂 直 之 徒 他 也 同虞 翻 一 样仕 郡 为 功 曹
、 ， 。

正 是 由于 魏 虞 家 族 同 为郡 著 姓 而 东 汉 时 俗 太 守 例 以郡 著 姓 为 椽 属 之 故 吴 夫人 料
， ，
定 孙策 今 日 杀 魏 腾 明 日会 稽 人 将 尽 叛 孙 策 可 见 魏 腾 家 族 和 个 人 在 会 稽 士 大 夫 中深
。 ， 。 ，
具影响 因此 昊 夫 人 不 得不 力争 而 孙 策 也 不 得 不 顺 从 母 意 而释 魏腾 另外 魏腾 也
， ， ， “ ” ，
同虞 翻 一 样 并 未 涉 及 武力 叛 乱 其 获 谴 也 无 确 定 罪 名 都 属 于 名 士 中的 乱 群 之 辈
、 。

与周 盛 门 户 坚 持 与 孙 吴 作 对 者 有 所不 同
《 吴志 吴 范传》 日
· ， ， “ 。 ，
范 会稽 虞人 素 与 魏滕 同 邑相 善 滕尝有罪 权 责怒
， 。
“ ， ， ， ， 。 ”
甚严 敢有谏者死 一 范 因 突 入 叩 头 流血 言与梯 并 良久 权意释 乃 免滕 魏
， ， 。

滕 当 即魏 腾 无 疑 他在 孙 策 时 与 孙 权 时 先 后 两次 获 谴 而 又 得 释 情节 也 颇 为 相 似 同
传 注 引《 会 稽 典 录 》 日
“ ， ， ， 。 ，
滕性刚 直 行不 苟 合 虽遭 困逼 终 不 回挠 初亦迁策 几殆
语 见《 妃殡 传 》 潘 阳 〔都 阳
， 。 、 、 ， 。 ”
赖 太 后救 得免 历历 山 山阴县令 都 阳太守 这
， 。

里所记魏滕性情以及行事 更 是 与虞 翻 相 似
《 吴 范 传 》 注 引《 会稽 典 录 》 还 说
“ 。 ， ，
滕 字周林 祖 父 河 内太 守 朗 字 少 英 列 在 八
据 此 可 知 前 引 陈琳 《 檄 》 文 中之 魏 周 荣
。 ” ， ， ，
俊 或 者为 魏 周 林 之 误 即魏滕 或者为魏周
史 失其名① 至 于 李善 注《 吴 都 赋 》 谓 魏
， 。 “ ， ” ， ，
林之兄 弟 魏周 周字下有脱字 也可 得
又 《 会稽 典 录 》 谓 魏 滕 之 祖 父 为 魏 朗
。 ， 。 、 ，
到 旁证 疑祖字为衍文 虞欲 虞 翻既为父子
高 步 滚《 文 选 李 注 义疏 》 亦 作 如 是 说
、 。 。 ，
魏朗 魏 滕 为 父 子 的 可 能性较 大 这样 汉 末会

① 《 吴 都赋 》 案据 《 虞 翻 传》 翻 不 载有 兄 弟行 辈
“ ” 。 ， “ ” 。
虞魏 之 昆 则 此 昆 或 即 指魏 氏昆 仲
 孙 吴 建 国 的道 路

、 ， 。

稽虞 魏 二族 家世状 况 可 以 说 得 比较 清楚 了
陈 琳 作 《 檄 》 时 还 知 之不 详
， 、 ，

不过 孙 氏与虞 魏 二族 关 系 其时 已发生 过孙策欲

， “ ” 、 ， 、

杀 魏 腾 之事 所 以不 但在 斥责 孙 氏 贼 义 时未举虞 魏之例 反 而 说 到虞 魏 得 绍
。 ， ，
堂构 其实 就 魏腾 在 孙 策和 孙 权时 两 次获谴 几 殆 虞 翻在 孙 权 时 两 遭 滴 徙 至 死 言
， 、 。 ，
之 会稽 虞 魏与孙 氏实际上 是 貌 合神 离 他 们 出仕 不 至 心 腹 之 官 谴 滴不 催 杀身 之
， 、 。 、

祸 与盛 周 家 族 命 运 有 很 大不 同 这 是 江 东 大 族 与孙 氏关 系 在 盛 周 以外 的另一种
。

类型
、 ， 、 ，
还 有 一 种 类 型 又不 同 于 会 稽 虞 魏 他 们 以吴 郡 陆 顾 为代 表 与 孙 氏 具体 关 系
。

如下
《檄》谓
“ 、 ， ， ， ” ，
陆氏 吴 郡顾 陆 旧族长者 世 有 高位 当报汉 德 号 召他 们 与 会
《 吴 都赋 》 也 以 昊 郡 顾
、 ， ， 。 “ 、 ” ，
稽虞 魏一起 大举 反吴 以 响 应 曹操 的 进 攻 陆之 裔 与
“ 、 ” 。 、 ， ， 、

会稽 虞 魏之 昆 并 举 实 则顾 陆 以顾 雍 与 陆逊 为代 表 处 境顺 利 与虞 魏 以虞
、 。 ，
翻 魏腾 为 代 表 的坎 坷身 世 又不 相 同 不 过 陆 氏 门 中 以 陆 绩与 陆逊 相 比 其 家族 地 位
， 、 ， ， 。

经 历 了 一 个 变化 过 程 陆绩 接 近 于虞 魏 而 陆逊 则终 成 孙 吴 股 脑 同顾 雍 一 样
， ， 。 ，
孙 坚 与 同郡 大 族 陆 氏 如 前 所 述 无 嫌 隙亦 少 瓜 葛 孙 陆结衅 始于孙 策 受 袁 术
， ， 。 ，

命 攻 陷 庐 江 郡 守 陆康 宗族 受 难 陆 康 之 子 陆 绩 及 从 孙 陆 逊 逃 回吴 郡 陆 逊 略 氏于 陆
是 意 料 中事 《 陆
， 。 ， ， 。

康 为 陆 康 纲 纪 门户 陆 绩 作 为 陆 氏嫡 宗 在 孙策渡江后仇视孙 氏
绩传 》
、 、 “ ， ” ，
孙 策与 谋 士 张 昭 张练 秦 松 等 共 论 四 海 未泰 须 当用 武 治 而 平 之 陆绩
， “ ， ” ，
以童蒙在末 座 函 言 论 者不 务 道 德 怀 取 之 术 而 惟 尚武 之 失 公然 反对孙策 以武 力
， 。 ， ， “ ， ” ，

平辑的方略 气焰很 盛 孙 权统事 时 陆绩 出仕 以 直 道 见惮 出为 郁 林 太 守 卒

。 ， 。

死徙 所 这 是 一 种 没 有 确 定 罪 名 的严 厉 的 贬 滴 事 在 孙 权贬 徙 虞 翻 之 前 陆 绩死 前 作
自称 有 汉 志 士 吴 郡 陆 绩 ①
， “ ” 。 ， “
遗言 陆 绩 死 于 汉 正 朔 尚存 的 建 安 二 十 四 年 他 标 榜 有
” ， ， “
汉 志士 不 窗指斥孙 氏为汉 室之逆 臣 与 前引 建 安 九 年 吴 人 沈 友 指 斥 孙 权 有 无 君 之
‘ ” 。
乙 一样
， 、 ，
孙 权 出于 使 其 政 权 逐 步 江 东 化 的 需 要 非 借 重 顾 陆 不 可 而 在 陆 绩 身 上 转 圆 的 余
。 ， 。

地 是 不 存 在 的 所 以 只 有 在 陆绩 之 外 另 找 他 人 而 陆 逊 终 于 被 孙 权 认 识 到 是 合 适 人 选
， ， 。 ，
陆 逊 历 苦 难 而 力 图 自立 但 能 自敛 锋 芒 谨 事孙 氏 他 非陆 氏嫡 嗣 出仕 得 不 到
陆绩 那 样 的 正途 ②
， 。 ， ，
只 能 为 荒 地 屯 田 都 尉 兼 领县 事 他长 期与山寇征 战 屡有功劳
。 “ ” ， ，
却不 能 从 孙 权 处 受 兵 他 陈便宜 乞 募 伏 匿 才 开始 有固定的军 队 才得 以逐 步扩充
① 《 吴志 陆 绩 传》 陆 绩 遗 言 又 日
· “ ， ， ， 。 ”
从 今 己 去六 十年 之 外 车 同轨 书 同文 恨 不及见 也 案
“ ” ， 。 ， ，
六十 年 之 外 之 事 当即 太康 平 吴 陆 绩 生 于 中平五年 年 死年三十 二 则死 建 安
， ， 。 ， ，
二十 四 年 年 此 至太 康 平 吴 正 六 十年 所 谓 陆 绩 预 言六 十 年后 事 自是 后 人 附 会
。

但 反 吴 的 寓意 与陆 绩 生 前 政 治态 度吻 合
② 《 吴志 陆 绩 传》 陆 绩
· ， ， ， 。 ，
孙 权 辟椽 出为 太 守 汉 制 此 为仕 宦 正 途 陆 绩守荒 郡 郁 林 这是
。
贬滴
 历 史 研 究

。 一
， 。 ，
实力 这 与淮 洒 将 家子 弟 之 受 兵 从 战 者 地 位 是 迥 然不 同 的 陆逊 仕途 的转折 点 是
， ，
在 孙 吴 政 权江 东 化 的关 键 时刻 受 命为 吴 军 上 流 统 帅 成为孙 吴政 权江 东化 最具象征
、 ，
性 最 为关 键 的 人 物
， ，
陆逊 代 吕蒙居 上 流 统 帅 之 任 又 在 夷 陵之 战 中以其 才 能 巩 固 了 统 帅 的 地 位 过去
、 ， 。

孙 氏迫 害 陆 氏 宗 族 诛 戮 吴 会 英 豪 所 造 成 的严 重 隔 阂抉 态 从 根 本上 消 失 了 跟 着上
， ，
流武 职 的 地 域 性 更 替 而 来 的 就 应 当是 当 轴 文 职 的地 域 性 更 替 了 这 一任 务落 到 了吴
。

郡 顾 氏身 上
《 世说新语 赏 誉 》 记 四 姓 门风
， 。 · ， 。

顾氏 昊 郡 四姓 顾在 陆前 陆忠 顾 厚 黄武 四
， 。 ，
年顾 雍 拜 吴 王 承 相 江东大族遂居首辅 之任 此 事 比 陆 逊 任 上 游统 帅 晚 了 好 几 年 我
， ，
想 是 由于 相 位 越 淮 泅 人 而 入 江 东 大 族 之 手 情 况 比武 职 替 代 要 复 杂 一 些 其 间经 过 了
我 认 为 值 得 注 意 的是 如《 吴
。 ， ， ，

孙 邵 为 相 的 几 年 过 渡之 故 顾雍居相位 重 大 表 现不 多
顾 雍 传》 所 说
· “ ， ， 。 ”
志 其所 选 用文 武将 吏 各 随 能所 任 心 无通莫 这 就是 说相权虽 入
， ， ， ，
东 吴大族之 手 但 用 人 则 以 才能 为 准 则 安 排适 度 并不 特 重 地 域 从而保证孙吴政
。 ，
权江 东 化 的和 平 进 程 不 过 与 顾 雍 为相 同 时 发 生 的 暨 艳 案 实 际 上 说 明伴 随 孙 吴 政 权
， 。

的 江 东 地 域化 转折 并 非 没 有 激 烈 的 冲突
、 ， 。

孙 昊与 顾 陆的 关 系 其 历 史 内容 就 是 孙 昊 政 权 的 江 东 地 域 化 陆逊 和 顾 雍 相 继
， 。

居 子 武 职 和朝 官的显 位 同 是 孙 昊 政权 江 东 化 的 最 重 要 标 志
， ，
从 孙 策 渡江 开 始 孙 昊 政 权与 江 东 大 族 关 系 有 三 种 不 同 类 型 按 时 间顺 序 言 也是
。 ，
三 个 阶段 第 一 阶 段 发 生 在 江 东 大族 武 力 反 对 孙 策 南 侵 的 时 候 其代 表 人 物 是 会 稽 周
， 。 ，
氏兄 弟 和 盛 宪 其 表 现 为孙 策 诛 戮 英 豪 第 二 阶 段 发 生 在孙 权 统 事 以 后 的 建 安 年 间
， ，
孙 权 欲 借 助江 东 大 族 以 撑 持 艰 难 局面 补 充 淮 洒 集 团 力 量之 不 足 而 江 东 大族 也 感 到
， 。 ，
有 附 托 于 孙 氏 的必要 与 可 能 可 是 还 缺 乏 信任 其 代 表 人 物 是 会稽 的 虞 翻 和 魏 滕 其
。 ，
表 现 是 孙 吴 对 他 们 既 使 用 又严 加 控 制 第三 阶段发生在淮泅 力量后继无 人 孙吴 必须
，

与 江 东 大 族连 为 一 体 而 江 东 大 族 也 认识 到完 全 可 以 借 操 持 孙 吴 政 权 以 发 展 自 己 的 家
。 ， 。

族势 力 其 代表 人 物是 吴 郡 的 陆 逊 和 顾 雍 其 表 现 是 他 们 得 以 分居 文 武朝 班 之 首
， ， 、 ，
从 这 里可 以 看 到 三 个 阶 段 是有 交 叉 的 例如 会 稽 虞 魏在 第 一 阶段 即 仕于 孙 氏
、 。 ，
而 昊 郡 陆 氏的 嫡 嗣 陆 绩 却 在 第 二 阶 段 与 会稽 虞 魏 同 其命 运 还 可 以看 到 从 三个 阶
， 。 、

段 的 终 极 言之 孙 吴 政权 江 东 化 的 得 利 者首 先 自然 是 吴 会 大 族 尤其是吴郡顾 陆
， ，
不 过 也不 存 在 太严 格 的排 它 性 甚 至 淮 泅 名 臣 及 其 后 人 也 始 终 在 孙 吴 政 治 中起 着 重 要
作用 只 有 被 孙 氏摧 毁 的 会稽 周 盛 家族 不 再 见 到 有 可 以 确 认 的 后 人 参 与 孙 吴 政 治 ①
。 、 ， 。

① 我 在 《 暨 艳 案 及 相 关 问 题》 一文 中
， 。 ，
曾把孙 吴 政 权 江 东 化过 程分 为三 个 阶 段 在 本文 中 我
。 ， 。

又 把孙 吴 政 权 与 江 东 大族 关 系分 为三 个 阶段 这 两 种划分 有联 系又 不相 同 前文 的 第 一
， ，
阶段 即孙 吴 群 吏 爪 牙 兼 用 江 东 人 建 安 末年 以 前 阶段 从 时间 上 说 相 当 于 本 文 第 一二
， 、 、 。
两 个阶 段 即 诛 戮 英 豪 以会 稽 周 盛 为 代 表 乃 委 蛇 大族 以 会 稽 虞 魏 为代 表 的 阶段
 孙 呆建 国 的 道 路

五 孙 吴建 国的道 路

我 在 《 东 晋 门阀 政 治 》 一 书 中论 及 皇 权 政 治 问 题
，

认 为 东 汉 世 家 大 族 虽然 在 地 方 上
、 ，
佣 有 经 济和 文 化 的 政 治 和 军 事 的 强 大实 力 仍 倾 向于 把 自 己 的 宗 族 利 益 寄 托 于 一 姓
， 。 。

皇朝 因而 对 朝 廷 不 敢 轻 启 凯 觑 之 心 这 有 利 于 东 汉 政 权 的延 续 东 汉 一 朝儒 学 以 仁
也 影 响着 世 家 大 族 代 表 人 物 士 大 夫 阶 层 的 心 态 和 行 为 ①
， ， 。

义 圣 法 为教 风气弥笃 他
， 。 、 、
们 以 支 撑不 绝 如 线 的 东 汉 政权 为 己 任 使 改 朝 换 代 成 为 一种 十 分 艰 难 的 事 魏 蜀
， ， ，
吴三 国 的 出现 都不 是 权 臣乘 时就势 草 草 自加 尊 号 而 已 而是 经 历 了 较 长 的 孕 育 过
。 。

程 这 就 是 为什 么 建 安 之 政 得 以 延 续 至 二 十 余 年 之 久 的 原 因
， ， 。

中原是 东 汉 根 本 所 在 世 家大族 实 力最 大 儒 学 教 化 霜被 最 深 东 汉 虽 然 国 隙屡
， ， ， 。

启 兴 废 由人 但 董卓 擅权 之 时 仍 然 不 得 不 以 重 振 朝 纲 的 姿 态 出现 不 敢 自取 神 器
县 县 自王 ② 成 为 可 能
， “ ， ” 。 “
关东兴讨董之 师 一时形势 使 郡郡作帝 但真正 建号 的 仲
” ， 。 。

氏 只 不 过 闹剧 小 品 而 已 其 它 的 草 窃 者更 不 足 道 何者 不 敢 冒天 下 之 大不 匙 也 曹
操 是 一 个 存 心 把 皇 袍 当 衬衣 穿在 里 面 ⑧ 的人
“ ” 。
“
他 深 知 孙 权 向他 称 说 天 命 是 欲踞 吾
”
④
， 。 ，
著炉火 仁 的道理 不 敢鲁莽从事 他 自如 地 运 转 皇 权 达 二 十 余 年 之 久 却不 废 弃
。 。 ， 。
汉 献帝 他 的存 在 也 使 别 人 不 敢 率 先 称 帝 曹 操 所 言所 行 不 是 没 有 力 量 对 比 的考 虑
还 有 畏 名 义 而 自抑 ⑤ 的 间 题
， “ ” ， ，
但是除此 以 外 这 具 有 时 代 性 的 内涵 只 用 奸诈 的个

—
。

人 品格 特 点 来 解 释 是 不 够 的 这 就 是 魏 国 建 国 的 道路
， 。 ， ，
曹 玉 带头 做 了 皇 帝 给 刘 备提 供 了 口 实和 样板 本来 刘 焉 父 子经 略 西 睡 早具
， ， “ ” 。

有 昔 日赵 佗 在 岭 南 的 地 位 只 是 碍 于 汉 末形 势 和 思 想 风气 不 敢 乘黄 屋 左 霸 而 已
， ， ， 。 ，
刘备代刘璋 随 着 中 原 局 势 的演 变 遵 循刘邦 旧路 分 两 步 走 向 自帝 的 目 标 第 一 步
， ， ， ， ，
效 法魏王之立 称 汉 中王 王 巴 蜀汉 中 第二 步 效法 魏帝 自称 汉 帝 蜀 汉 绍汉
。 ， 。

而居 名 分 优 势 不 过 刘 备 等 不 到君 临 中 土 的 这 一 天 只 有 把 灭 曹 之 事 留给 后 人 去 办 蜀
， ，
汉 受 中原 风 气 薰 染 毕 竟 较 浅 本 地 又 还 没 有 发 育 出 一 批 足 以左 右 政 局 的 大 族 刘 备 统 治
。 ， ，
层 中的 矛 盾 也 比 较 容 易 解 决 因此 蜀 汉 建 国 道 路 基 本 上 只 是 抄 袭 历史 虽 有 曲折 和
， ， 。

等待 但 比曹 魏 简 单 没 有 多少 新 鲜之 处
。 ，
孙 吴建 国道 路又有 不 同 江 东 开 化 程 度 介 于 中 原 和 巴 蜀之 间 闭锁 性 比 巴 蜀小
， ， ， 。 ，
接 受 中原 影 响 无 论是 思想 文化 方面 还 是 政 治 军 事 方 面 都 比 巴蜀 敏 感 江 东 大族

① 《后汉书 论》 有此 见 解
· · 。

濡林传
③ 《 三 国志 吕布 传》 注 引《 英 雄 记 》 吕 布 与琅 邪 相 萧 建 书
· · 。
魏志
③ 《 翁 伯 赞 历 史论 文 选 集》 。年版
， ， 。
人 民 出版社 第 页
④ 《 三 国志 武帝 纪 》
· · 。
魏志
⑤ 《 资治通 鉴 》 建 安 二十 四 年 臣 光 日
“ ”
 历 史 研 究

却 比 见 于 《 华 阳 国 志 》 的 巴 蜀 大 族 要 高得 多
。

其 发 育 成 熟 程 度 虽 不 能 与 中原 世 家相 比
，
江 东 大 族 在 汉 末 的 时候 自然 有 保 据 一 方 的 政 治 要 求 但 是 他 们 内部 没 有 产 生 在 名 望 上
、 。

足 以代表 在 能 力 上 足 以 保 障江 东 大 族 利 益 的 人 物 他 们 本可 以 同 东 汉 所 遣 州 郡 长 吏
， 、 ， ， 。

合作 但是刘撼 王 朗 辈迁 阔儒 生 擅 清 议 而无 关 世 用 不 值 得 以宗 族 命 运相 寄托
。

孙 氏兄 弟 就 是 在 这 样 的 条 件 之 下 到 江 东 来 寻 求 霸业 的
， ，
但是 江 东 大 族 从 孙 策 的 身 世 和 政 治 背景 中 看 不 到 借 助 于 他 可 以 保 全 自己 利 益
， 。 ，
的 前景 反 而 担 心 江 东 因此 卷 入 鼎 沸之 中 陆 氏庐 江 之 难 更 影 响 江 东 大族 对 孙 策 的
。 ， ， ，
态度 他 们对 孙 策 或者 愤 然 抵 拒 或者徘徊观 望 尝 试 着 与 孙 氏合 作 的是 少 数 愿意
。

竭 诚 相 结的可 以 是 说绝无 仅 有
， ，
在 这 种 情况 下 从 眼 前 的 紧迫 要 求而 言 孙 策 鱼 须 打 破 大 族 的武 力 抵 抗 但从永
， 。 ，
固江 东 来 说 又 必 须获得 大族 的全 力 支持 眼 前 的考 虑 和 长 远 的 需 要 使 孙 氏兄 弟 遵
。 ，
循 一 条 曲折 道 路 前 进 他 们 凭借 淮 泅 武 力 以 诛 戮 吴 会 英 豪 网 罗 宾旅 之 士 以 壮 大 淮 泅
， 。 ，
集 团力 量 在 此 基 础 上 寻 求 可 以 与 之 合 作 的江 东 大 族 人 物 随 着 时 日推 移 淮泅人才
， 。

日趋 枯 绝 江 东士人 对 孙权 的态度也 逐 渐 改变 孙 权 有 必 要 也有 可 能更 广 泛 地 吸 收江
， ， ，

东士人 并 使 他 们 得 以 进 入 高 层 位 置 以 至 于 最后 授 与 他 们 文 武 两途 的 当 轴 主 政 地 位
。

完 成 孙 昊政 权江 东 地 域 化 的 进 程
， 。 、 ，
孙吴建国 迁 延 时 日最 长 曹王 刘 备 已 经 称帝 而 孙 权 在 赤 壁 之 战和 夷 陵之 战
， ， ， 。

中 都是 赢 家 在 这 种 情况 下 孙 权 还 徘 徊 犹 豫达 数 年 之 久 才 登上 皇 帝 宝 座 孙 权迟
， 、 ， “
回不 进 除 了 山越不 宁 外敌 威 胁 等 一般原 因 以 外 我 想不 再是 像 曹 操 那 样 畏 名义
” ， 。 ，
而 自抑 而 是 等待 孙 吴 政 权 江 东 化 进 程 的 完 成 也 就是 说 影 响 孙吴 建 国 的 最 重要 的
， ， 。

原因 是 内部 力 量 调 整 是 与江 东 诸 大族 关 系 的 演变
， ， ，
如 前所 论 孙吴 与江 东 大族关 系 出现过 三种 类型 经 历过三个阶段 这 一 方面是
， 。

孙 氏在 分化 和 选 择 江 东 大 族 另 一 方 面 也 是 江 东 大族 在 等 待 孙 权 孙 氏与江 东 大 族 只
， ，
有在 双 方 互 动 过 程 达 到 一 个 适 当 程 度 的 时 候 两 者 的 一 体 化 才 能 出现 孙 吴 政 权 的江
。

东化 才能完 成
， 。 。

孙 氏以 吴人还 治 吴 土 自然 会 走 上 江 东 本 土 化 的 道 路 这 是 当 然之 理 但是 孙 策
，
为什 么 要 大 张 旗 鼓 地 诛 戮 英豪 江 东 大族 为 什 么 迟 迟 不 靠 拢 孙 氏 孙 氏江 东 霸 业 起 始
、 ，
本在 曹 刘之 前 为什 么 称 王 称 帝 却 落 在 最 后 这 些 间 题 却 在 前 述 当然之 理 的掩 盖 之
， 。 ， ， 。 ，
下 长期被忽略了 关 于 孙 吴 政 权江 东 化 问题 时 贤 迭 有议 论 多 所 受 益 本文之 作
，
主 旨不 在 论 证 孙 吴 政 权 必 须 江 东化 而 在 探 索孙 吴 政 权 江 东 化 如 此 艰 难 的 原 因 及 其 曲
， 。

折 复杂 过程 为 时 贤 的 议论 作 一 些 补 充 而 已
， ， ，
探索孙昊建 国道路 归 结到江 东本土化 间题 由此 产 生 了 一个 题 外 之 题 这 就是
为 什 么 东 晋 不 须经 过 江 东 本 土 化 而 能长 期 统 治 下 来 我 认 为 原 因 在 于 时 代条 件 的 不 同
。

和 渡江 人 物 的 差 异
 孙 吴 建 国的 道路
， ， 。

孙 策 以 逆 臣 袁 术部 曲 逐 汉 官而居江 东 本来 没 有堂堂 正 正 的 名分 孙吴 以偏 霸
， ， 。

而 图抗 衡 上 国 没 有 江 东 大族 的 合 作 就 根 本 不 可 能 晋室永 嘉没胡 民族 矛 盾 尖 锐
， 。

琅邪 王 晋室统撒 有尊显 的名分地 位足 以 招徕 江 东 大 族 没 有 理 由也 没 有 力 量 另 起炉

， ， 。 ， ，
灶 就 只 能 接 受这 一 事 实 臣服 东晋 因此 只 要 抗 胡 仍 为必 需 东晋 就无 须 江 东 本
。 。

土化 这是第一
， 。 ，
汉 末 北 士 流 移 江 东 的 浪潮 建 安 之 初 已经 终 止 不 曾北 归 的 宾 旅 寄 寓之 士 人数
， ， 。 ，
毕 竟有 限 随 着 时 间 的 推 移 人 才 素 质 也 有 低 落 的趋 势 所 以 南 士 进 入 孙 氏统 治 集 团
， ， 。

人 数 日益 增 多 地 位 日益 增 高 是不可避 免 的 这 与 两晋 之 际 北 士 渡 江 者 的 情 况 也 很
。 ， ，

不相同 永 嘉 以来 以 迄 把水 之 战 北 方 胡 族 政 权乍兴 乍灭 北 士 南 渡 出现 一 个 又 一 个
。 ， ， 。

高潮 南 渡之 士 尤 其是 其 中的 早渡者 本 多 士 族精 英 他 们与 司 马 氏 结合 而 形 成 的
， ，
东 晋 统 治集 团 其 从 政 能 力 与 社 会威 望 远 较 孙 吴 时 以 宾 旅 寄 寓 之 士 为 其补 充 的淮 泅
。 ， 。

集 团为高 所 以东晋吴士 可 以参与 建 康政 权 却无 从 取 代 北 士 在 江 东 的地 位 这是第

， ，
以 上 两点 第 一 点 重 在 吴 时与 东 晋 时 南 北 关 系 的 性 质 不 同 第 二 点 重 在 昊 时与 东
。 ，
晋 时 流 寓 北 士 的 素 质 和 社 会影 响 也 有 差 异 所 以 孙吴必须完成江 东化 才 能 比较 可 靠
， ， ，
地抗 衡 曹魏 以 求 自存 而 司 马 氏 的 东 晋 则必 须 标 榜 晋 统 才 能使 吴 士 有 所 依 傍 共
。 ， ，
同 构成 一 个足 以 区别 于 北 方 胡族 政 权 的 华 夏 政 权 而且 司 马 氏 毕 竟 不 同于 孙 氏 不
。 ，
是江 东人 如 果 出 现 一 种 司 马 氏 政 权 必 须 江 东 化 才 能 自存 的 情 况 司马 氏 也 无 从 完 成
。

这 样 一 种历史 转 折
《 南齐 书 丘 灵 鞠 传 》 载 有 丘 灵 鞠 怨 恨 顾 荣 忽 引 诸枪 渡
· “ ， ”
妨 我 辈途 辙 的 著 名 言
， 。 ， 。 ，

论 常为后 人征 引 丘 灵鞠没有想 到顾荣 以前 的东汉末年 已 有 诸枪 渡 江 的事 那 时

， ， 。

顾 荣 祖 辈与 渡 江 诸 枪合 流 而 获 得 广 阔 仕途 发 展 了 家族 势 力 江 东多士也从 此开始
， ， 。 ，
在这种 历史 背景 之 下 顾 荣 才得 以 其 南 士 领 袖 地 位 接 引 渡 江 诸 枪 顾 荣 居 两晋 之 际
， ， 。

迫 于 胡汉 形势 不 得不 作此举 结 果 却 与 其 祖 辈得 利 于 诸 枪 的 情 况 大 不 相 同 顾 荣所
， ， ， 。
引 诸 枪 凭借 晋 统 而 擅 位 南 士 只 有 自叹 屈 志 直 到南 朝 基 本上 还 是 如 此 丘 灵 鞠发
， ， ，
此 愤 孩之 词 除 涉个人 际 遇 以 外 还 有 这 样 一 个 大 的时 代 背 景 这 是 我 们 重 温 这 段史
。

料 时 应 当 留意 的

责任 编 样 宋 超

〔 作者 田 余 庆 北 京大 学历 史系教 授 〕
， ， 。
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