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manship,calligraphy,handwriting 之辨

Simon

2012 年 1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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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请拒绝购买并予以坚决抵制。 词典是小型的或收词不够全面，则你也许根
本查不到它。这并不是通用词典的错。因为
你的词典并不是专门为 penmanship 这样一
penmanship、 calligraphy 和 handwriting 个专业领域而编写的工具书，它无法成为你
是三个极易混淆的词。对于广大 penmanship 的百科全书。
爱好者而言，还是有必要作一些深入的了解 事实上，即便是查阅像 Merriam-Webster’s
和探讨。 Collegiate Dictionary（MWCD）或是 Ency-
clopedia Britannica 这样的百科全书，你得到
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问题，主要是源于其
的可能也只是“the art or practice of writing
中文译法的含混不清所致。在许多不同场合
with the pen”诸如此类的答案。哪怕是如今
下，我们往往会笼统而单一地将这三者均译
高度发达的 Wikipedia（English 版本），随着
为“书法”。这不是翻译本身的错。一种语
你研究的深入，同样会发现它也许还是没有
言中的所有词汇并非都可以简单机械地在另
包括你所接触到且感兴趣的关于 penmanship
一种语言中找到含义完全相同的对等词。每
的一些内容（比如 flourishing）。这同样也是
当出现无法对应的情况时，我们往往会将这
正常的，因为维基百科也是互联网信息开放
样的词所包含的基本意义中最鲜明、最突出
共享运动的产物，它无法保证满足百分百的
的语义特征抽象出来，以实现其在另一种语
专业需求。
言中的恰当表达。另一方面，即便不考虑语
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无法弄清 penman-
言转换的问题，往往由于时过境迁，也会使
ship 的真正内涵了？所幸的是，信息不完全
一种语言中的某些特定词汇变得模糊不堪
与我们所拥有的探究和思考的能力并不是绝
甚至被世人所淡忘，而其含义曾经却是十分
对相悖的。残缺的信息才更促使我们去探索
清晰的。时至今日，除却 handwriting 一词，
和思考，这是逻辑的力量。
penmanship 和 calligraphy 的真正区别之于
我们经由构词法了解到了 penman 是从事
广大为现代计算机技术所俘虏的普通美国人
这一艺术实践的主体。实践主体所从事的活
自身而言，亦未必能阐释其中的准确内涵。
动内容（其产物即以往 master penmen 的大
任何一门语言中都存在许多特定的词汇， 量留世作品）自然也就成了 penmanship 的
一旦它们涉足某些特殊的专门领域，便可能 最好诠释。
迅速与其曾经被普通大众所广泛理解的意义 因 此， 现 在 我 们 已 经 了 解 到 的 是： pen-
发生分离甚至背离而成为这一专门领域具有 manship 不仅包括了最基本的 writing with
严格定义与特殊内涵的专业术语。举一个简 the pen1 ，还包括且不限于2 线条插画装饰技
单的例子，汉字中有“水”字，相信普通大 术3 （flourishing）、文字金饰技术（gilding）、
众 都 能 理 解， 其 被 广 泛 理 解 的 含 义 或 许 是 彩 饰 技 术 （illuminating）、 engrossing4 （有
“流动的液体”，因而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会 点类似现代正式文书的版面字体设计及排版
将自己看到的“流动的液体”笼统而宽泛地 定稿工作，但又不完全等同）以及雕版技术
称之为“水”。然而，这个字一旦涉足化学 （engraving）等等众多与文字书写有所关联
领域，则立马就具有了其严格的定义：化学
1
式 H2 O。显然，在化学这一特定的专门领域 这里的 pen 也不是一个普通单词的释义内容，而
中， “水”字的含义要比人们日常生活中所广 主要指专用的书写工具，我们稍后还将在文档的其他
地方提到这一点。
泛接受的含义要狭窄得多。正是由于语言中 2
也许今后国内还会有人研究了解得更深入。
的词汇具有内涵和外延上如此的多变性，才 3
暂译此名，有待日后进一步斟酌以期规范统一
产生了我们所要讨论的这个问题。即便是英 4
这个词至今连 master penmen 都无法找到一个能
语为母语的美国人，倘若未曾涉足过这一专 让大众“见词就明义”的说法，在通用字典的释义里找
不到其在 penmanship 中的确切含义，由于计算机技术
门的艺术领域，恐怕也无法准确地说清其间 的迅猛发展，如今通用英语中 engrossing 已经失去了
存在的差异。 其在 penmanship 中的那种含义了。关于这一问题我将
在《蘸水拾遗》中作详细介绍。

2
的技术。这里，按照我罗列的先后顺序，这 的蘸水笔经历了从最早的羽毛笔（quill）到
些相关技术与 writing 本身的关联程度是依 后来的钢制笔尖（steel pen、pen point、pen
次降低的，而与 drawing 及 printing 的相关 nib）， 从 直 杆 到 后 来 的 斜 头 笔 杆 （oblique
程度是依次变大的5 penholder） 其 间 数 个 世 纪 的 演 变。 你 会 发
现，蘸水笔是 penman 最最赖以创作的工具，
calligraphy 哪 怕 是 与 drawing 更 为 接 近 的 flourishing
都 没 有 借 助 其 他 特 殊 的 工 具， 只 简 简 单 单
与 penmanship 最为近似的一个词便是 cal- 一支蘸水笔便可表达 penman 所有的思想。
ligraphy。要搞明白这两个词的区别，我们需 calligraphy 则不同。一方面，它在概念内涵
要的是从它们的词义演变背后的历史入手。 的界定上于更多场合下与 drawing 有着天然
penmanship 最早大约在 1695 年出现在文 的严格界限，更多指称的都是文字书写方面
字记载中6 ，与之相关的 penman 这个词则大 的内容而没有涉及其他艺术形式的领域；另
约在 1539 年便见诸于文字。早期，人们将代 一方面，也是更为关键的一点，即使是同样
人抄书者称为 copyist 或者 scribe，所以 pen- 针 对 文 字 书 写 的 内 容， calligraphy 在 很 大
man 在字典里的释义中就有这个最初的意思。 程度上包含了那些并不是用蘸水笔书写的
之后，随着 penman 技艺的不断拓展以及印 “beautiful writing”，事实上它也只在乎书
刷业的蓬勃兴起，人们便开始把 penman 所 写的内容是不是“beautiful”。你完全可以用
从事的各项技术工作用加 -ship 的后缀形式所 画西洋水彩时用的画笔来写出“beautiful”
构成的 penmanship 这个词来指称。 的字母，完全可以用你的油画笔，甚至完全
calligraphy 则最早大约于 1604 年见诸文 可以用喷枪或是涂鸦喷罐。你可以用任何你
字。虽然在文字历史上要早于 penmanship 喜欢的工具来制造你的“beautiful writing”。
出 现， 但 这 并 不 意 味 着 两 者 只 是 同 一 种 事 此 外， 从 字 体 的 角 度， 如 今 的 calligraphy
物 的 不 同 指 称 而 已。 这 个 词 的 词 源 可 能 来 比起 penmanship 来说要宽泛得多。传统的
自 于 法 语， 抑 或 是 希 腊 语， 在 法 语 中 写 作 penmanship 里的字体是 calligraphy，现代街
calligraphie， 而 在 希 腊 语 中 是 kalligraphia， 头酷毙的创意涂鸦中街头艺人自创的艺术字
kalli-表 示 beautiful， 是 从 kallos （beauty） 母同样也是 calligraphy。只要你所写的字母
而来，-graphia 等同与 graphy。它的字面意 让世人都觉得“beautiful”，那么它就有权被
思 可 以 理 解 为 仅 仅 是 “beautiful writing”。 称为 calligraphy。所以，现在你知道，Steve
你 可 以 在 字 典 里 发 现， 它 有 一 个 义 项 就 Jobs 喜欢选修的是 calligraphy 课程，而不是
是 penmanship。 那 么 这 难 道 不 是 反 而 更 你之前都没有听说过的 penmanship。
进 一 步 证 明 它 们 之 间 是 没 有 区 别 的 吗？ 事
实 并 非 如 此 简 单。 恰 恰 由 于 这 个 词 早 于 handwriting
penmanship， 因 而 它 所 包 含 的 发 展 历 史 也
要长于 penmanship。正是因为它的原始意 这个词的含义比起 calligraphy 和 penman-
义 为 “beautiful writing”， 才 使 它 包 含 了 ship 之间那些需要了解了专业背景知识才能
penmanship 所不包括的某些含义。要讲清 明白的区别要来得容易得多。Native speaker
楚 这 其 中 的 细 微 差 别， 我 们 需 要 从 书 写 工 是不太会用错这个词的。问题主要发生在非
具 的 角 度 来 说 明 这 个 问 题。 前 面 提 到 过， 母语的人身上。
penmanship 是“writng with the pen”，我 现 在， 请 你 闭 上 眼 睛， 努 力 回 想 一 下 你
们指出这里的 pen 并不是通常理解的 pen。 的 童 年， 不， 或 许 应 该 是 少 年 时 代。 回 想
penmanship 所使用的专门书写工具主要是指 一 下， 你 的 小 学 英 文 老 师 长 什 么 样？ 她
在差不多一个世纪前就开始惨遭淘汰厄运的 （他） 曾 经 有 没 有 告 诉 你 说 “书 法” 叫 作
dip pen（蘸水笔）。这是人类社会历史进步 “handwriting”？
的车轮所进行的无情碾压。penman 所使用 假如生活没有欺骗我的话，我想，会在内
5
心附和我上面这段文字的人应该不会占少数。
如雕版技术完全可以算作印刷领域的内容，但限
于当时的技术水平，这一工作被归类为与 penmanship
是的，在我们智商还没有“全面升级”之前，
密切相关的技术范畴。直到现在，仍有一些 master 我们的确是被这样告知并在之后的很多年里
penman，如 Michael R. Sull 同时会此技术，但已不是 都是这么去理解的。这实在不是我们的小学
负责为印刷而雕版，而是将 penmanship 的设计作品雕 英文老师的错。也许她（他）也正是这么理
刻在某些工艺品表面。
6 解的！
这里参考了 Merriam-Webster’s Dictionary 的相
关注释，仅供参考，下同。 好的，接下来，暂时离开电脑，离开我的

3
这篇文档。请你走向你的书架，拿出你认为 言，calligraphy 所指称的范围要比 penman-
最权威的字典，注意是原版全英文字典。查 ship 来得大，它包容了更多的字体和艺术风
找一下 handwriting 这个词目，认真、仔细 格；而超出文字书写的层面，penmanship 又
且耐心地看一下所有列出的义项。 包含了自己独有的某些技术，比如 off-hand
你应该看完了，又重新回到你的电脑前来 flourishing、engraving、engrossing 等等特色
面对我的文档。那么，你有没有从你那权威 内 容。 这 就 是 两 者 间 最 显 著 的 差 别。 至 于
的字典里看出所谓“书法”的意思呢？如果 handwriting，它与其他两者的区别则要来得
你按照我说的那样认真地读了每一条全英文 明显得多，被误用的情况也会少很多。
释义，我想，你看到最多的意思大致应该可 希望这篇文档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也希
以归纳为“the way a person’s writing looks”， 望国内的 penmen 读完这篇文档后对这一问
是的，应该是这样的。 题能得到一种很好的释怀。至此搁笔。
现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handwriting
这个词，一直以来都是指某个人的笔迹的。
每个人的笔迹都能算是“书法”吗？“书法”
一译似乎是着实不妥的，它倒更应该像是某
位译者在某次意译过程中所留下的在特定语
境中的引申义或喻义，却最终导致了语言教
学上的误解。
那么你也许不禁要问：难道 handwritng 就
真的一点都跟 penmanship 或 calligraphy 无
关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否则这篇文档
的标题怎么会将它包括进来呢？事实上，它
们的关系可以这样来描述：并不是任何人的
handwriting 都 能 被 称 为 penmanship 或 是
calligraphy，只有历史上被公认为独创并且
在艺术上得到美学认可的 handwritng 才算是
calligraphy 或 penmanship。这样一来，也就
是说，只有当你的 handwriting 被认定上升
为一种特定的字体时，它才作“书法”解。
比如，大家都熟悉的，penmanship 里有一种
字体的名字就直接叫作 cursive handwriting。
你自己独创的不打紧，独创乱写一气后被公
认认定为字体才是关键的“分水岭”。否则，
任凭你怎么挖空心思地自创写法，你所写的
永远都只能被叫作 ur handwriting，而不会
被称为 ur calligraphy or penmanship。

总结

行文至此，我已经将 penmanship、callig-
raphy 以及 handwriting 这三个通常情况下极
易被混用的概念、它们的来龙去脉和其间存
在的实际差异都向各位介绍完了。这里只最
后再作一点补充总结。应该可以看到，在大
多数场合下，假定我们并不在意特别强调我
们讨论的书写作品所使用的书写工具、所采
用的特定的某种字体，而只是将讨论的焦点
集中在为了表达对其艺术美感的共鸣，则这
时 calligraphy 可以用来代替 penmanship。否
则，你必须能清楚地区分两者实际上存在的
差异。请记得：仅就文字书写层面的内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