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年 11 月 现代外语（季刊） November 2010

第 33 卷 第 4 期 Modern Foreign Languages （Quarterly ） Vol．33 No．4

语料库语言学与中国外语教学
桂诗春 冯志伟 杨惠中 何安平 卫乃兴 李文中 梁茂成

［编 者 按 ］ 为 推 动 我 国 应 用 语 言 学 研 究 的 新 发 展 ，教 育 部 人 文 社 科 重 点 研 究 基 地 —广
—— 东
外 语 外 贸 大 学 外 国 语 言 学 及 应 用 语 言 学 研 究 中 心 于 2010 年 9 月 24-25 日 成 功 举 办 了 “首 届 广 外
应 用 语 言 学 论 坛 ”，庆 贺 我 国 著 名 语 言 学 家 、应 用 语 言 学 学 科 的 开 拓 者 桂 诗 春 教 授 八 十 华 诞 。 期
间 ，举 行 了 题 为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与 外 语 教 学 ”的 高 层 论 坛 ，就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的 现 状 、发 展 前 景 及 语
料 库 的 建 设 、共 享 、应 用 等 展 开 了 互 动 讨 论 。 以 下 是 根 据 专 家 发 言 ，整 理 后 的 主 要 内 容 。
［中图分类号］ H31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6105 （2010 ）04-0419-08

语料库语言学的发展前景与资源共享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桂诗春

1． 语料库语言学的发展前景 时代， 但 Herdan 觉 得 有 两 件 语 言 事 实 值 得 我

语料库语言学在外国和国内都发展很快 ，
有的人选择了它作为发展方向 ，因为它的入门
比 较 容 易 ，上 手 较 快 ；有 的 人 把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作为收集数据的重要手段。 但是总的来说，我
们的语料库研究还处在比较初级阶段 ，需要 提
高。 究其原因是很多人把它看成是一种工具或
手段，可以运用现有的一些现成的程序和公 开
的 语 料 库 ， 如 Brown ，LOB ，Frown．
BNC ， CLEC ，只要选题得当 ，就 能 获 得 很 多 量
化的数据，从而写出洋洋洒洒的文章来 。 在 计
算机和扫描仪的支持下，自行收集一些语 言素
材，建立一个特定的语料库，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觉得， 语料库语言学既是一种工具 ，但
更是一门学科；它是对语言行为进行概率性归
纳和概括的一门学科， 它本身是跨学科性的，
要做语料库语言学研究必须许多方面要有比
较雄厚的基础。 首先是数学和统计学。 Herdan
（1960 ） 的 一 本 早 期 著 作 ， 叫 做 《 词 次 ／ 词 型 数
学》（Type ／ token Mathematics ）， 其副标题就是
《 数 理 语 言 学 教 科 书 》 （A Textbook of
Mathematical Linguistics ）， 当时还是前计算机
们 注 意 ： 一 是 大 量 语 言 资 料 （language in
mass ）， 二 是 语 言 排 列 （language in line ）， 它 们
是任何语言运作都不能离开的两个方面。 某些
语言学研究分支如果考虑到这两个方面 ，将 会
从中获益。 当时还没有真正的机读语料库，
Brown 的 语 料 库 在 1967 年 才 面 世 ， 美 国 心 理
学家 John Carroll 根据该 语料库以 及 他 后 来 参
Flob ， 与 制 作 500 万 词 的 AHI 语 料 库 ， 所 提 出 的 词
汇 频 数 对 数 正 态 模 型 （lognormal model ） 均 源
于 Herdan 所 奠 定 的 基 础 。 一 直 到 最 近 美 国
Barber 利 用 计 算 机 对 英 语 语 体 的 各 种 研 究 ，更
是利用了因子分析的统计方法。 其次是计算机
科学。 语料库的发展离不开现代科学技术 ，其
主要表现是个人电脑、扫描仪和大容量硬盘 的
普及， 当初 Brown 语料库要动用到大型电脑，
而到如今，只需一万元左右就能在家里拥有这
些 设 备 ， 制 作 出 甚 至 比 Brown 还 要 大 的 语 料
库。 但是我们往往只注意到硬件部分 ，而不认
识到软件的建设。 从事语料库语言学研究的人
而不掌握一到两种编成语言，也不可能拓展 他
们的研究领域，因为他不能根据个人的研 究需
 420 语料库语言学与中国外语教学
要，通过计算机自行编程来检验假设。 此外，要
做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研 究 ，文 本 分 类 （又 叫 文 本 分
析或内容分析）也必须具备雄厚的基础。 它的
研 究 范 围 也 很 广 ，从 信 息 的 提 取 、组 织 、储 存 ，
文 本 （包 括 语 体 ）的 分 析 ，社 会 舆 论 调 查 ，著 作
归属到文本格式。 这也牵涉到许多统计学知识
和计算机知识。 数理语言学和计算机语言学的
研究对象是文本和语篇。 有志于研究这门科学
的必需具有这些基础训练，否则不会走得很 远
的。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让我国语料库语言 学
的先行者们聚在一起，研究语料库语言学 作为
一门科学应该在什么层次上开设？ 它有什么基
本内容？ 由哪些核心课程组成？ 只有规范语料
库语言学专业的课程，按照这些课程设置来 培
养我国语料库语言学的学生，他们才能高 瞻远
瞩，取得真正的进展。
2． 资源共享问题
语料库语言学对资源有很大的依赖性 ，为
了促进语料库语言学在我国的发展 ，应该提倡
资源共享。 回顾语料库语言学在国外的迅猛发
展，和资源共享有密切的关系。 共享的方法有
双语语料库的建设与用途
国家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
1． 双语料库的建设
我很赞同桂诗春教授的意见 ，积极推进语
言资源的共享， 语料库只有共享才能变成财
富，如果把语料库的研究成果“藏诸名山，束之
高阁”，只是一堆数据垃圾，必将自毁前程。 桂
诗春教授刚才提到宾西法尼亚大学的
Linguistic Data Consortium （我建议最好翻译为
“ 语 言 数 据 联 盟 ”， 简 称 LDC ）， 是 一 个 很 好 的
供语料库语言学研究者进行交流互动的平台 。
在语言数据联盟和其他相关机构的帮助下 ，研
究者们可以获得口语和书面语的大规模的语
料。 重要的是，在这些语料中还包括一些标注
多 种 ：一 是 免 费 提 供 ，最 典 型 的 例 子 是 George
Miller 领 衔 制 作 的 英 语 大 型 词 汇 数 据 库
Wordnet 受 到 各 方 面 资 助 ，前 后 参 与 制 作 的 不
下一千人，而且还在不断 完善。 他们认为这不
是一个商品，应该为公众 所有。 二是提供网上
服 务 ，整 个 语 料 库 不 提 供 ，但 是 在 网 上 可 以 自
由检索获得数据，像美国 Brigham Young 大学
的 Mark Davies 在 他 的 网 页 上 检 索 美 国 现 代
英 语 语 料 库 、美 国 历 史 英 语 语 料 库 、英 国 国 家
语料库、《时代》杂志语料库、西班牙语语料库、
葡萄牙语语料库以供检索。 三是成立语料库分
配 中 心 ，收 少 量 成 本 费 提 供 语 料 库 ，像 挪 威 的
ICAME （International Computer Archive of
Modern and Medieval English ）， 美 国 的 LDC
（The Linguistic Data Consortium ），等 等 。 一 些
语料库工具， 如 TACT 、LEXA ，Wordcruncher ，
Wordsmith 、Antconc 也 都 很 容 易 在 网 上 获 取 。
资源共享的理念是， 只要有更多 的人使用，我
们 所 开 发 的 资 源 、工 具 才 能 完 善 ，学 科 才 能 发
展。 只有互通有无，才能共同协作，才能减少重
复劳动，制作出更成熟的成品。
冯志伟
过 的 语 料 ， 如 宾 州 树 库 （Penn Treebank ）， 布 拉
格依存树库 （Prague Dependency Tree Bank ），
命 题 库 （PropBank ）， 宾 州 话 语 树 库 （Penn
Discourse Treebank ）， 修 辞 结 构 库 （RSTBank ）
和 TimeBank （我不知道 TimeBank 这 个 名 称 如
何翻译为中文）。 这些语料库是带有句法、语义
和语用等不同层次的标记的标准文本语言资
源。 这些语言资源的存在大大地推动了人们使
用 “ 有 监 督 的 机 器 学 习 方 法 ” （supervised
machine learning ）来 处 理 那 些 在 传 统 上 非 常 复
杂 的 自 动 句 法 剖 析 （automatic syntactic
parsing ） 和自动语义 分析 （automatic semant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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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等问题。 这些语言资源也推动了有竞 推进英语教学，我们可以从双语语料库中抽 取

争性的评测机制的建立，评测的范围涉及到 自 教材的原材料，帮助语言学习者提高对于 真实
动 剖 析 （parsing ）、 信 息 抽 取 （information 语言材料的语感，从而编写出高质量的 外语教
extraction ）、 词 义 排 歧 （word sense 材。 有的外语老师冥思苦想地根据自己的语感
disambiguation ）、 问 答 系 统 （question-answer 来编写教材，费时费力，其实，如果依靠英汉双
system ）、 自 动 文 摘 （automatic summarization ） 语平行语料库， 就可以减轻搜集素材之困难 ，
等领域。 大大提高编写教材的工作效率。
几年前由中国中文信息学会发起 ，在北京 另外， 语料库中蕴藏着无比丰富的知识
创 建 了 “ 中 文 语 言 数 据 联 盟 ” （Chinese 等 待 我 们 去 挖 掘 ，如 果 我 们 使 用 “文 本 数 据 挖
Linguistic Data Consortium ，缩 写 为 CLDC ），是 掘 ” （ text data mining ） 的 技 术 ， 从 语 料 库 中 挖
一个自愿组成的学术性社会团体 ，其宗旨是团 掘 知 识 ，既 可 以 挖 掘 语 言 学 的 知 识 ，也 可 以 挖
结中文语言资源建设领域的广大科技工作者 ， 掘非语言学的知识， 就像从矿石中挖掘出黄
建成代表中文信息处理国际水平的 、通用的中 金一样， 这些知识可以弥补传统语言学的不
文语言和语音的资源库。 欢迎语言学界的同仁 足， 克服研究者的主观性和片面性。 我们在
积极参与 CLDC 的工作，促进语料库资源的共 text data mining 这 个 术 语 中 使 用 mining （ 挖
享。 掘 ）这 个 单 词 ，而 没 有 使 用 extraction （抽 取 ）这
目前单语语料库很多， 已取得煌煌的成 个单词， 正是为了强调在从语料库中获取知
绩，但 双语并行 语 料 库 （parallel corpus ）不 容 易 识的时候，要开 动脑筋，要经过一番“去 粗 取
获得，它的构建和加 工是很困难的工作 。 我国 精 ，去 伪 存 真 ，由 此 及 彼 ，由 表 及 里 ”的 深 思 熟
还没有高质量的、大 规模真实文本的英汉双语 虑的功夫来加工数据， 而不要被海量的数据
语料库，更没有成熟的、可共享的加工工具，最 所 迷 惑 。 数 据 就 像 矿 石 ，我 们 的 任 务 是 从 海 量
近公布的 2010 年国家 社会科学基金重大 项 目 的数据中挖掘出隐藏在其中的有规律性的东
中有一项就是“大规 模英汉平行语料库的构建 西 ， 把 海 量 的 、 离 散 的 “ 数 据 ” （ data ） 变 为 精 炼
与加工研究”， 资助 强度大约是 50 万元左右， 的 、 系 统 化 的 “ 知 识 ” （ knowledge ）， 从 而 把 经
可见国家对于双语语料库建设的重视。 这个项 验主义方法和理性主义方法紧密地结合起
目是我和王克非教授在今年的社科基金评审 来 。 这 种 知 识 获 取 方 法 上 的 巨 大 变 化 ，有 可 能
会 议 上 建 议 提 出 的 ，已 开 始 招 标 ，希 望 大 家 积 引 起 整 个 语 言 学 研 究 的 “战 略 转 移 ”（ strategy
极投标，积极推进我国的双语语料库建设。 transit ）； 我 们 中 国 的 语 言 学 家 应 当 敏 锐 地 关
2． 如何将语料库语言学运用到外语教 注 “战 略 转 移 ”问 题 ，做 出 我 们 的 应 有 的 贡 献 ，
学，如何从语料库中挖掘知识？ 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在语言学历史上千载难逢
我认为英汉双语语料库的最大用途就是 的良机。

语料库语言学的应用研究与贡献

上海交通大学 杨惠中

1．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的 应 用 研 究 外 语 教 学 ”我 觉 得 很 好 ，很 及 时 。 语 料 库 语 言
这 次 专 题 讨 论 的 题 目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与 学 本 来 就 是 实 践 性 、应 用 性 很 强 的 一 门 学 科 ，
 422 语料库语言学与中国外语教学

脱 离 了 应 用 ，坐 而 论 道 ，也 就 失 去 了 发 展 的 基 用法。
础 和 动 力 ，将 变 成 无 本 之 木 、无 源 之 水 。 外 语 语料库语言学另外一个重要应用领域是
教学正是语料库语言学的重要应用领域 ，语 自然语言处理， 今天在计算机自然语言处理
料库语言学以实际使用中的语言事实作为研 领域里， 基于规则的方法已经让位于基于概
究对象 是一种着眼于语言运用的研究方法 率 的 方 法 ，也 就 是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方 法 ，并 且 已
（ performance-based approach ）， 因 此 跟 语 言 教 经取得显著成果， 充分说明语言概率模型的
学有着直接的关系， 对真实语言交际的各个 生命力。
方 面 ，包 括 词 汇 的 、句 法 的 、语 义 的 、语 用 的 、 2．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促 进 语 言 学 研 究
语 篇 的 ，进 行 深 入 的 探 讨 和 全 面 的 描 写 ，其 研 语料库语言学作为一种研究方法，今
究成果可以应用在教学大纲设计中， 为确定 天没有人怀疑， 事实上众多研究领域已经
教学内容、 制定教学目标提供坚实可靠的决 离不开基于语料库的研究方法， 比如社会
策依据。 语言学、语用学、会话分析、语体分析、儿童
语料库语言学在外语教学中的应用研究 语言发展研究等等，而在有些领域 ，像词典
在 三 个 方 面 应 当 加 强 。 首 先 ，充 分 利 用 在 国 内 编纂， 基于语料库的方法则已经是当今词
已经建成的中国学习者英语赋码语料库 ，包 典编纂的范式， 很难想象任何原创性的词
括书面语语料库和口语语料库， 进一步深入 典编纂项目可以没有自己的语料库的支
研究中国学生学习英语的典型困难所在 、研 持。
究中国学生运用英语的特点、 调查不同类型 语料库语言学作为一门学科， 则尚有争
和不同背景的学生的语言特征、 探讨学生的 论。 我们认为语言学的任务就是对语言进行
学习策略、 研究有关学习者语言发展的全面 科学的研究。 由于人类语言涉及人类生活的
信 息 ，以 便 建 立 有 中 国 特 色 的 英 语 教 学 体 系 。 方方面面， 对语言的研究可以从不同的侧面
其 次 ，把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成 果 ，包 括 对 预 着 手 ，社 会 的 、心 理 的 、历 史 的 、地 理 的 、人 种
构成语块、词语搭配与用法、关键词、错 误 分 的、比较的 、甚至神经生理的、病理诊 断 的 等
析 等 方 面 的 研 究 成 果 ，建 成 语 言 数 据 库 ，提 供 等 ，由 于 人 类 语 言 的 复 杂 性 ，每 一 方 面 的 研 究
在线帮助， 把研究成果直接应用于教材开发 都会使我们对语言的本质获得进一步的认
和 课 堂 教 学 ，提 高 语 言 教 学 的 有 效 性 。 再 次 ， 识 ，人 类 的 认 识 是 没 有 止 境 的 。
可 以 为 高 端 学 生 提 供 “ 数 据 驱 动 学 习 ”， 由 教 语料库语言学以真实语言数据为研究对
师开发有针对性的小型专用语料库， 学生利 象 ，凭 借 计 算 机 技 术 ，采 用 数 据 驱 动 的 实 证 主
用词语索引软件， 通过与母语语料的对比分 义研究方法， 从宏观的角度对大数量的语言
析 ，自 己 探 索 英 语 词 语 的 用 法 ，让 学 生 直 接 接 事实、 对语言交际和语言学习的行为规律进
触 复 杂 的 语 言 现 象 ，在 老 师 指 导 下 ，通 过 实 际 行多层面的研究， 尤其是提供有关语言使用
观 察 语 境 ，通 过 分 析 、对 比 、综 合 、归 纳 ，自 己 的概率信息， 这就为语言学研究提供了新的
发 现 规 则 ，做 出 假 设 ，通 过 “探 索 ”进 行 学 习 ， 途 径、带来了新的理念、新的方法，这 方 面 的
掌 握 地 道 的 英 语 、发 展 英 语 语 感 。 当 然 ，不 能 研究必然使人们加深对语言本质的理解 ，这
让学生迷失在海量 的语言 “事实”中，应 当 进 些研究当然属于语言学研究范畴。 至于语料
一 步 开 发 便 于 使 用 的 、界 面 友 好 的 检 索 工 具 、 库 语 言 学 学 科 的 研 究 对 象 、范 围 、方 法 等 怎 样
分析工具等辅助语言学习软件， 并且对语料 进行界定， 这将是新一代语料库语言学家面
进行预分析， 帮助学生迅速找到语言的正确 临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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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料库的教学加工理念与应用

华南师范大学 何安平

1． 语料库语言学从工具和方法正走向理 展到深入探究如何与其他学科的理论和方法
论构建 相结合以及如何解决在教学实施过程中遇到
语料库语言学经过近半个世纪与计算机科 的 理 论 困 惑 、工 具 改 良 、教 材 设 计 和 教 学 方 法
学的协同发展， 已经从早期的建设大规模语料 等实际问题。 在国内，业内人士虽然越来 越认
库、 开展语言调查和研发检索工具进入到语言 同语料库作为一种新资源和新技术对外语教
学理论构建及更加广泛深入应用的阶段。 语料 育教学有巨大的潜在价值，但是语料 库辅助的
库使人类掌控的语言资源空前巨大、 检索和提 教学还未能切实进入外语教学的 主流 （即课堂
取语言信息的手段空前快捷和灵活， 它先从改 教 学 ）。 2010 年 在 捷 克 召 开 的 第 9 届 “教 学 与
变人们观察语言的方式进而发展到改变人们对 语 料 库 （TaCL ）国 际 研 讨 会 更 提 出 一 种 观 念 转
语言本质的认识。 其中对语言意义的构建单位 变 ：即 ，不 是 由 专 家 学 者 向 一 线 教 师 宣 讲 可 能
和表达范式的研究就已经涌现出一批创新性的 利用语料库来做什么，而是由一线老师提出需
理论成果，包括“词汇语法理论”、“口语语法”和 要用语料库来做什么，然后再共同研究如何 解
“短语理念”等等。 上述的理论发展自然对语言 决这些教学上的实际问题。 语言教师要从 “语
教育，尤其是外语教学产生触媒作用，并且已经 料 库 产 品 （如 教 材 ）”的 “消 费 者 ”转 变 为 “合 作
引发了一系列外语教学理念改革。 例如， 词汇 研发者”、“实践反思者”和“教师自我发展的行
教学是教单词还是教短语搭配？ 教搭配是仅教 动者”。
词汇和语法形式搭配还是要扩展至教语义或语 3． 语料库应用于外语教学的发展趋势
用搭配？ 词汇和语法是分开教还是……？ 所以， 语料库语言学在该领域的发展至少有以
国外有学者称“语料库是一场革命”。 下几个趋势。 一是着力建设外语学习者语料
2． 语料库的“教学加工”理念 库 、口 语 语 料 库 和 专 门 学 科 或 行 业 语 料 库 （如
语 料 库 的 “ 教 学 加 工 ” （pedagogic 英 语 ESP ）；二是创建多模态语料库，即 语 料 库
processing ） 是 目 前 国 内 外 不 少 学 者 对 语 料 库 与音频和视频相链接的、甚至是同步共现的综
语言学应用于语言教育教学的深刻反思。 它包 合性教学资源库；三是将语料库语言学纳入师
括如何让语料库走进语言教学大纲的设置 、教 范教育和继续教育的必修课程 ，使之成为外语
材 的 编 写 、课 堂 教 学 活 动 设 计 、实 施 和 效 果 评 教师必备的教学资源和信息技术。 我们华南师
估等等。 目前在国外，语料库应用于教学的 研 范大学的语料库语言学教学团队将一如既 往 ，
究已经从宣传和介绍其可能性和潜在意义发 朝着这些趋势努力探索实践。

语料库语言学的学科地位及外语教学服务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卫乃兴

1． 语料库语言学的学科地位与争议 言教学中的实际问题为己任，无疑挑战理论 语
关于语料库语言学的学科定位 ，一直众说 言学。 然而，及至 1990 年代，大量新的研究 发
纷纭。 语料库研究创始之初，先贤们以解决语 现 问 世 ，触 动 了 语 言 学 的 方 方 面 面 ，也 引 起 了
 424 语料库语言学与中国外语教学

诸 多 反 弹 。 在 理 论 语 言 学 阵 营 ，Chomsky 说 的观点一语中的。 中国的语料库研究应当也

“Corpus linguistics does not exist ” （Tognini 必须为外语教学服务。 遗憾的是， 过去数年
Bonelli 2001 ： 50 ）。 在 应 用 语 言 学 阵 营 ， 间 ，语 料 库 帮 助 一 大 批 学 子 获 得 了 硕 士 、博 士
Widdowson （2000 ）认为，语料库语言学 的 研 究 学位， 却未能有效帮助外语教师和学生提升
成果不能应用于语言教学，如果那样做，就是在 教学效果。 我认为， 应当首先从教师培训做
搞 Linguistics applied 。 显然，Widdowson 认为语 起。 帮助教师从语料库证据归纳最频繁使用
料库语言学不属于应用语言学。 然而，Halliday 的 类 联 接 型 式 、最 频 繁 使 用 的 词 语 搭 配 、最 频
（1993 ：1 ）却认为 ，将语料库语言 学 家 与 理 论 语 繁表达的意义和功能； 帮助他们学会发现新
言学家区分开来是非常奇怪的做法 ，因为语料 的 语 言 事 实 ，新 的 意 义 和 用 法 模 式 。 这 对 发 展
库语言学是一种理论性极高的探索。时至今日， 他们的语言意识大有裨益。 教师的语言意识
大家仍在讨论， 并无共识。 我个人十分赞赏黄 提 高 了 ，使 用 语 料 库 的 技 能 娴 熟 了 ，观 念 发 生
国文教授刚才主旨报告中讲的观点 ，即语料 库 了变化， 会逐步改进教学， 并最终使学生受
语言学和功能语言学一样， 属于 Halliday 所阐 益。
述的“适用语言学”（Appliable linguistics ）。 事实 3． 语料库语言学的现状和未来
上，几年前我在洛阳举行的一次会议上也提 出 全球范围内的语料库语言学现状可谓喜
过类似的观点。 也就是说， 语料库语言学是介 忧参半。 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不同学术路线和
于理论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之间的一种语言 背景的研究者加入到了语料库研究队伍 ，包括
学，它的研究活动及其成果既适用于语 言理论 心智语言研究者，阵容空前庞大，异彩纷呈。 另
构建，也适用于语言教学的实践。“适用语言学” 一 方 面 ，各 种 学 术 理 念 和 方 法 交 织 碰 撞 ，有 些
是个十分有用的概念，因为有些语言学在可 预 做法已经明显不同于第一代语料库学者创设
见的将来是无法应用的。 它可以较好地解决语 的基本经典方法。 问题不在于能做什么；平 行
料库语言学的学科定位问题。 语料库、多模态语料库、动态语料库等等，都 可
关于中国国内过去数年进行的语料库研 以做。 问题在于如何做：任何学科都有其认 识
究， 我认为基本上属于应用语料库语言学 论 和 方 法 论 ；背 离 了 基 本 立 场 和 方 法 ，就 不 再
（Applied Corpus Linguistics ），因为 大 家 主 要 是 属于该学科了。 总之，这个学科的未来有很 多
针对二语习得和教学问题进行探讨。 不确定性。 不过，我们什么时候都应相信严 肃
2． 语料库技术在外语教学中的运用 科学的力量。
杨惠中教授关于语料库应用于外语教学

语料库开发与语料库研究

河南师范大学 李文中

1．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的 发 展 问 题 库开发正在向两头快速发展和延伸： 一是通
我不敢去做什么预测， 只是把我们自己 用 型 的 、基 于 网 络 的 超 大 型 语 料 库 开 发 ，其 主
正在做的和希望做到的， 以及在此过程中碰 要特征是应用新技术新方法， 如网络服务和
到 的 一 些 困 扰 ，向 在 座 的 各 位 汇 报 ，并 请 大 家 云 计 算 ，提 供 可 定 制 的 动 态 开 放 语 料 库 ，以 满
指 导 。（ 1 ）语 料 库 开 发 问 题 。我 们 感 觉 到 ，语 料 足使用者日趋多元的需求和应用取向； 二是
 桂诗春 冯志伟 杨惠中 何安平 卫乃兴 李文中 梁茂成 425

个性化、专门化、行业化的小型语料库 开 发 。 具和应用是语料库语言学学科从一开始就不
前者需要大规模的投入和专业化的开发队 可 或 缺 的 要 素 。 它 既 不 是 纯 理 论 的 推 演 ，也 不
伍 ，愈来愈注重数据挖掘、信息智能处理 、以 是机械的泛工具。 纯粹把语料库当作工具的
及知识挖掘， 强调语料库数据的组织结构和 学科需要谨慎， 他们可能要么为语料库大量
呈现 方式；而后者仅需要小规模、小投入 ，开 产生的“废料”感到头疼，要么为无 限 增 长 的
发者即是研究者， 又是研究成果的田野使用 反证而感到束手束脚。 语料库语言学方兴未
者 ，更 强 调 语 料 库 的 整 体 平 衡 性 和 代 表 性 。 当 艾， 目前对其发展作任何预测可能都是徒劳
然 ，二 者 虽 离 心 发 展 ，但 之 间 的 界 限 却 非 泾 渭 的 。 借 用 一 部 电 影 的 对 白 ，对 语 料 库 语 言 学 的
分明，而是相互借鉴，互为发明，互相促进。 发展， 我们只能知道开头， 却永远猜不中结
（ 2 ）语 料 库 研 究 的 发 展 问 题 。 语 料 库 研 究 需 要 尾。
更 大 的 发 展 纵 深 ，要 解 决 如 何 从 描 述 到 解 释 ， 2． 语 料 库 与 外 语 教 学
以及如何从发现到理论建构等难题。 描述须 再汇报一下我们对语料库应用的工作和
完备，解释须充分；研究发现强调可靠 性 ，理 学习体会。 我们河师大团队目前正在解决以
论 建 构 则 注 重 可 验 证 性 。 （ 3 ）语 料 库 研 究 方 法 下 几 个 问 题 ：（ 1 ）如 何 使 语 料 库 服 务 语 言 教 学
和 视 野 问 题 。 无 论 是 基 于 语 料 库 的 研 究 ，还 是 的目 标、内容、过程以及评价，使语料 库 应 用
语料库驱动研究， 我们都可能需要解决如何 纳入到教育教学这个整体框架下。 语料库研
从 词 语 分 析 、短 语 学 分 析 到 文 本 分 析 、话 语 分 究成果不仅需要融合应用语言学理论， 还需
析以及文本群落分析的视角和方法问题 ，把 要教师行动研究来具象， 使之语境化、 具体
具体的、 散点的词语层研究统一到多维纵深 化 ，更 富 于 针 对 性 。 （ 2 ）基 于 语 料 库 的 学 习 平
的文本整体研究上， 这使得语料库研究方法 台 应 与 网 络 无 缝 联 接 。 （ 3 ）多 媒 体 语 料 库 集 成
和视野呈收敛趋势： 不是用其它各个学科的 语料库检索技术、 网络音视频流媒体技术及
理论和观点来观照和审视语料库语言学 ，而 人 机 交 互 界 面 ，在 学 科 教 学 理 论 指 导 下 ，为 语
是拿语料库语言学来观照和审视相关的研究 言教学提供底层数据支持， 真正实现虚拟语
发 现 和 成 果 。 （ 4 ）语 料 库 研 究 应 用 问 题 。 语 料 料驱动学习。
库 研 究 应 用 越 来 越 多 元 化 和 日 常 化 。 方 法 、工

大型语料库的合理使用与共建共享
北京外国语大学 梁茂成

1． 外 语 教 学 中 如 何 合 理 使 用 大 型 语 料 总容量达到一亿词的英国国家语料库
库 （ British National Corpus ） 存 放 到 自 己 的 服 务
这里我想谈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语料库 器上，并提供网络入口，任 由学生进行“探 索
在外语教学中的应用问题。 正如许多学者所 性 学 习 ”。 对 这 位 老 师 的 高 超 技 术 和 热 情 投 入
言 ，语 料 库 的 最 大 优 势 在 于 其 语 言 的 真 实 性 ， 我 十 分 佩 服 ，但 不 难 想 象 ，大 型 通 用 语 料 库 往
有别于教师凭直觉杜撰出来的例句。 或许是 往 口 笔 语 兼 收 、语 料 庞 杂 ，口 语 方 面 包 含 日 常
受 这 种 思 想 的 启 发 ，前 一 阵 子 ，有 一 位 老 师 很 会话、公共演讲、电视访谈等；笔语方 面 既 涉
得意地向我演示他如何利用数据库技术 ，将 及 书 信 往 来 、娱 乐 小 报 和 时 尚 杂 志 ，又 不 乏 小
 426 语料库语言学与中国外语教学

说 戏 剧 、学 术 著 作 和 政 府 文 书 ，不 一 而 足 。 在 京外国语大学语料库语言学团队正在联合全
教学实践中， 若将如此混杂的语料不分青红 国近百所高校的外语教师， 共同建设一个共
皂 白 地 和 盘 托 出 ，交 给 初 涉 外 语 的 学 生 ，无 异 享语料库。 希望这成为国内共建语料库的一
于把刚学游泳的孩子扔到茫茫大海之中 ，其 个 成 功 试 点 。 同 时 ，加 强 共 享 也 十 分 重 要 。 我
结果可想而知。 们 开 发 了 一 些 有 价 值 的 资 源 ，若 拒 绝 交 流 ，这
几乎在语料库问世之时，人们就意识 到 不利于发现问题， 也不利于技术创新。 近几
语料库在外语教学中的广阔应用前景。 的确 年， 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
有一些学者在大纲制定、教材编写、语言测 语料库语言学团队不断进取， 特别注重与国
试 中尝试使用语料库 ，然而，迄今为止，普 通 内 外 同 仁 的 交 流 。 不 仅 如 此 ，我 们 开 发 了 多 个
外语教师和外语学习者，充分利用语料库的 专 门 用 途 语 料 库 软 件 ， 如 PatCount （ 梁 茂 成 、
人少之又少。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 熊 文 新 2008 ）， Colligator （ 许 家 金 、 熊 文 新
的 ，值 得 我 们 思 考 。 在 我 看 来 ，语 料 库 应 用 于 2009 ） 等 ， 全 部 免 费 在 专 业 的 语 料 库 论 坛
外语教学应以遵循教育教学规律为首要原 （ www．corpus4u．org ）上 与 人 分 享 。 这 些 软 件 极
则。 譬如按照因材施教的个性化学习原则， 大地方便了广大语料库爱好者。 我们衷心地
我们可以为不同学生（或不同课程）定制不 希望桂诗春老师所提倡的共建与共享的精神
同难度的分级语料库。 或者还可按照不同教 可以将我国语料库语言学的发展推向新的高
学目标，从大型语料库 中 精 选 少 量 语 料 以 适 度。
应 课 堂 教 学 的 要 求 （ 我 称 之 为 “ 微 型 文 本 ”）
（ 梁 茂 成 2009 ） 。 围 绕 教 材 和 课 程 内 容 构 建 参考文献
的微型文本库将会给外语教学提供丰富且 Halliday ， M． A． K． 1993． Quantitative studies and
可操作的真实语言素材；其次，若想使语料 probabilities in grammar． In Michael Hoey （ed ）．
库在我国的外语教学和研究中获得更广泛 Data ， Description ， Discourse ［C ］． London ：
HarperCollins Publisher ， 1-25．
的应用，我们有必 要组 织 一 些 针 对 教 学 实 际
Herden ， G． 1960． Type-Token Mathematics ［M ］． The
的 专 题 研 讨 ， 走 出 “ 象 牙 塔 ”， 以 网 络 论 坛 或
Hague ： Mouton．
研修班的形式，同一线 教 师 探 讨 语 料 库 应 用
Tognini-Bonelli ， E． 2001． Corpus Linguistics at Work
方面的实际知识。
［M ］． Amsterdam ： John Benjamins．
2． 也 谈 语 料 库 资 源 的 共 建 与 共 享 Widdowson ， H． G． 2000． On the limitation of
第二个问题是语料库资源共享。 资源问 linguistics applied ［J ］． Applied Linguistics 21 ，1 ：
题是约束语料库语言学普及和发展的一个突 3-25．
出问题。 这其中包括软件资源和语料库资源 梁 茂 成 ，2009 ， 微 型 文 本 及 其 在 外 语 教 学 中 的 应 用
两 方 面 。 我 十 分 敬 仰 桂 诗 春 教 授 ，他 不 仅 传 授 ［J ］。 外语电化教学（3 ）： 8-12 。
给 我 们 做 人 之 道 ，为 我 们 提 供 学 术 指 导 ，更 重 梁 茂 成 、熊 文 新 ，2008 ，文 本 分 析 工 具 PatCount 在 外
要的是在与桂老师交往中， 他常常与我们共 语教学与研究中的应用 ［J ］。 外 语 电 化 教 学

享资源。 （5 ）： 71-76 。
许 家 金 、 熊 文 新 ， 2009 ， 基 于 学 习 者 语 料 库 的 类 联
我 认 为 ，在 语 料 库 资 源 方 面 ，我 们 应 该 加
接 研 究 ：概 念 、方 法 与 例 析 ［J ］。 外 语 电 化 教 学
强共建和共享。 加强共建指的是在语料库建
（3 ）： 18-23 。
设和软件开发方面各单位应加强合作， 整合
智 力 和 人 力 。 对 于 共 建 的 资 源 ，大 家 则 可 以 共
收稿日期：2010-10-15 ；
享使用权。 这样研发出来的产品便不会只存
本刊订正，2010-10-22
储 在 个 别 单 位 实 验 室 的 电 脑 里 。 目 前 ，我 们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