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与借鉴 2024.

DOI: 10.16750/j.adge.2024.02.012

荷兰应用科学大学
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改革及启示
武学超 杨晓斐
摘要：为加快高层次职业人才培养，提升应用科学大学战略地位，荷兰政府积极推进应用科学大学学位体
制改革，授权在应用科学大学设立专业博士学位项目。荷兰专业博士学位项目以欧洲博士学位通用能力标准为
依据，明确规定了不同于专业硕士和工程博士的专业博士能力标准，注重通过产科教协同机制和实践研究反哺
机制培养博士生解决复杂实践问题的能力，强化教授团队对博士生的专业指导，以三级质量保障机制监测博士
生学习质量。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具有较强的赋能社会增值和职教高质量发展的价值，对我国
加快推进高层次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具有重要借鉴价值。
关键词：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职业教育；学位
作者简介：武学超，河南理工大学教育研究所/应急管理学院教授，焦作 454003；杨晓斐，河南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焦作 454003。

自 1969 年德国创建第一所应用科学大学以来， 一、荷兰应用科学大学发展及学位体系改革

应用科学 大学作为高 等教育的一 种类型已发展成
（一）荷兰应用科学大学发展历程
为欧洲独 具特色的高 层次应用型 人才培养的“摇
20 世纪 80 年代，荷兰政府对职业学院重组直
篮”，对欧洲重要人才中心建设和国家创新竞争力
接推动了荷兰应用科学大学的兴起。20 世纪 60—80
提升都发挥了不可替代的推动作用。荷兰作为欧盟
年代初，随着知识经济兴起，荷兰职业学院快速增
人口密度最高的发达国家，地少人多的特殊国情倒
加，形成了庞大的职业教育系统，到 1983 年增加到
逼其大力发展知识经济。荷兰应用科学大学（简称
370 多所 [3]。为适应荷兰知识经济快速发展，实现规
“HBO”）体系与国家知识创新系统深度融合，为
模化、集团化办学，提高办学效益，1983 年荷兰教
荷兰知识经济快速发展、人才和创新竞争力一直处
育与科学部发布《规模扩大、任务再分配和集中白
于世界前列提供了有力支撑。2022 年荷兰创新能
力在全球 132 个经济体中位居世界第 5 位 [1]；人才 皮书》，提出对职业学院进行重组，将学生规模较小

竞争力也居世界第 5 位，其中人才成长、专业人才、 的职业学院兼并为联盟或集团。1986 年荷兰《高等

创新产出竞争力指标均居世界第 3 位，职业教育位 职业教育法案》颁布，正式确立了职业学院从中等

居世界第 5 位，劳动力就业能力居世界第 8 位 [2] 。 教育中脱离出来，纳入高等教育系统，升格并命名

荷兰应用科学大学在其形成和发展过程中，从原初
的 本科层次职 业教育逐步 发展成为具 有专业硕 士
生、专业博士生教育的高层次现代职业教育体系，
对我国面向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建设的现
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和创新型拔尖技术人才培
养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为应用科学大学，主要开展职业本科教育，并赋予
了其与普通大学教育具有同等的法律地位，荷兰应
用科学大学开始全面兴起。1993 年荷兰颁布实施《高
等教育与研究法》，进一步明确了应用科学大学教育
与普通大学教育同属高等教育的性质，强化了二者
“平等而不同类”的法律地位 [3]。

基金项目：河南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应用研究重大项目“河南高校赋能重要人才中心建设研究”
（编号：2023-YYZD-09）

86
 2024. 2
在荷兰各级政府的大力推动下，应用科学大学
已发展成为荷兰独具特色的高层次现代职业教育体
系。目前，荷兰高等教育系统拥有 14 所研究型大学
（包括可授予“工程博士学位”的 4 所顶尖理工类
[4]
大学）和 36 所应用科学大学 。荷兰研究型大学和
应用科学大学共同构成了荷兰高等教育“平等而不
同类”的双元发展格局，展现了其各自独有的办学
使命、目标、任务、历史和文化特色。荷兰应用科
学大学自创建以来获得了长足发展，学生规模快速
增长，学生就业、创业能力增强。1990 年，荷兰应
用科学大学在校生规模第一次超过普通大学，2011
年在校生规模为 41.7 万人，占高等教育阶段在校生
总数的 60%以上；2021 年，约有 50 万名学生就读
于应用科学大学，其中 85%是全日制学生；每年有
[5]
超过 10 万名学生入学，其中 75%来自国外 。在应
用科学大学发展进程中，荷兰政府坚持守正创新原
则，以“平等而不同类”为办学方针，以法律形式
确立了荷兰应用科学大学的类型和地位以及区别于
普通大学的独立法律授权，充分彰显了应用科学大
学与普通大学之间差异化、特色化的发展优势。荷
兰应用科学大学职能也不断拓展：应用科学大学创
建初期以教学为唯一职能，核心使命是培养高素质
应用技术技能型人才；1996 年的《职业教育法》赋
予了应用科学大学开展实践应用研究的新使命；在
博洛尼亚进程中，荷兰应用科学大学又承担了“创
新创业”使命，由此形成了融教育教学、应用研
发和创新创业三大知识领域的“知识三角”协同
功能体，通过实践应用研究反哺教育教学，催生创
[6]
新创业 。
（二）荷兰应用科学大学学位体系改革与专业
博士学位设立
基于“平等而不同类”的价值追求，多年来荷
兰应用科学大学竭力提升自身社会地位，旨在通过
持续性的学位体系改革实现与研究型大学的平等地
位。在创建初期，应用科学大学只提供职业本科教
育，学制为 3‒4 年，接收拥有大学预备教育毕业证
书、普通高中毕业证书或职业高中毕业证书的学生。
拥有大学预备教育毕业证书的学生入学前需要通过
面试，可以 3 年完成职业教育学士学位课程；拥有
比较与借鉴
普通高中毕业证书的学生，则需要 4 年时间来完成
职业教育学士学位课程；拥有职业高中毕业证书的
学生则需申请与普通高中毕业生相同学科领域的职
业本科课程。2002 年荷兰议会通过了《高等教育和
研究法》修订案，引进了学士—硕士学位体系，授
权应用科学大学开设专业硕士学位项目，办学定位
于应用型专业人才培养和应用研发，且聚焦于所在
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民生科技领域。学生在获得应
用科学大学学士学位后，可以攻读高等职业教育的
专业硕士学位，也可以攻读普通大学的学术型硕士
学位。而然，与研究型大学不同，应用科学大学一
直无权提供博士学位项目 [7] 。为真正实现与研究型
大学平等的法律地位，应用科学大学一直在争取开设
适合于自身发展优势的专业博士学位（professional
doctorate，PD）项目，实现从学士到硕士再到博士
的学位教育连续体 [8]。
为适应工业 4.0 乃至工业 5.0 时代对高技术应用
创新人才的高阶需求，考虑到应用科学大学对知识
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大贡献，2019 年荷兰高等教育协
会（VSNU）和应用科学大学协会联合向荷兰教育
部提出在应用科学大学设立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的咨
询建议，后得到了荷兰教育、文化和科学部的支持，
2022 年荷兰政府正式授权在应用科学大学设立专业
博士学位项目。专业博士学位与研究型大学的哲学
博士学位、工程博士学位处于同一水平，但具有专
门的职业取向，专注于职业领域的高层次应用创新
人才培养和实践应用研发，服务于社会创新创业。
专 业博士不但 能够满足职 业导向的高 层次人才 需
求，也能够为社会经济发展带来必要的应用性知识
和创新成果。这些高层次职业人才可以利用以实践
为导向的新知识来解决复杂的现实生活问题，从而
为社会经济可持续创新做出贡献。根据荷兰政府规
划，2023 年荷兰应用科学大学在 7 个领域开始招收
专业博士生：艺术和创意、健康与福利、海事、技
术与数字化、休闲旅游、能源与可持续性、教育。
荷兰专业博士学位项目设置是增强应用科学大学特
有品性、社会地位和应用价值的新增点、新图景。
荷兰应用科学大学协会主席 Maurice Limmen 指出，
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是一项将高等职业教育与劳动力
87
 比较与借鉴
市场深度融 通 的 国 家 重 点 投 资 领 域 ， 旨 在 增 强 基
于实践的科学研究的社会影响力，并促进职业类
[9]
师资专业化发展 。
二、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结构
体系
（一）专业博士的培养标准
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培养需达到“欧洲
高等教育区资格框架”（QF-EHEA）和“欧洲终身
（EQF）中规定的博士学位（EQF 8）
学习资格框架”
层级的素养标准，该标准既超过专业硕士学位的培
养标准，也区别于工程博士的培养标准。
1.达到欧洲博士学位通用培养标准
QF-EHEA 和 EQF 框架规定了博士学位在探究
能力、分析理解、行动创造和知识交际等方面的核
心能力标准，其中探究能力是 QF-EHEA 能力标准
的核心，这里的“探究能力”超然于“科学研究”
概念范畴，包括学术、职业、技术等多领域的原始
创新能力。从 EQF 能力标准看，博士生的“探究能
力”既包括基础科研能力，也包括其他形式的应用
研发创新能力，博士生既要具有生成新知识的能力，
[9]
也要具备解决复杂专业实践问题的素养 。根据
QF-EHEA 和 EQF 能力标准，荷兰应用科学大学规
定了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的广域性能力标准，涉及探
究学习、应用研发、知识生成、工作赋能、技术创
新、专业实践等领域。具体表现为：系统理解某职
业领域的前沿知识体系，熟悉该职业领域先进的应
用研发技能，能够独立设计和实施职业领域应用研
发活动；能够通过技术实践的原创性应用研究拓展
相关职业领域的知识前沿；能够对新的复杂创新理
念进行科学合成；能够与同行、学术共同体和广域
社会进行良好的专业知识交流；能够在学术和职业
情境中促进技术、社会、文化发展；能够在某职业
领域开展跨学科、跨部门、跨地域协同创新；具有
运用先进职业技能解决现实社会复杂问题的能力；
[8]
具有某职业领域绿色创新和可持续发展意识 。
2.专业博士与专业硕士培养标准的区别
专业博士学位项目衔接专业硕士学位项目，并
在能力标准上超过了专业硕士学位项目。荷兰应用
88
2024. 2
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与专业硕士学位项目具
有共同指向的现实复杂实践问题，二者最大区别在
于 其解决现实 问题的独立 程度和现实 问题的复 杂
性。专业硕士学位项目主要通过案例分析开展满足
自身工作导向的学习活动，在原创性、转化性和生
成性实践创新上没有硬性要求，而专业博士学位项
目则需要创造更广域的新知识、新理念、新产品。
具体来讲，专业硕士学位项目的培养标准包括：能
够将前沿理论知识应用于具体实践问题解决过程，
能够科学处理较为复杂的社会实践问题；能够初步
设计和实施实践问题解决的研究方案；能够多维视
野解决实际问题；专业知识学习具有一定深度和广
度；具有解决实际问题的跨学科视野 [10]。与之相对
应的，专业博士学位项目应具备如下能力标准：能
够运用当前科学理论、前沿知识和独创思想解决现
实生活的复杂问题；能够基于前沿理论开展实践应
用研发活动，生成新的重大实践创新成果；能够通
过独立的可用于不同实践情境中的干预方案贡献于
复杂社会问题解决；能够开展多学科交叉融合高阶
创新工作；能够通过知识发展、个体发展、产品或
系统开发促进个体和组织创新发展；能够将自己发
展成为高阶创新者；能够在某职业领域进行深度学
习；能够与实践环境中伙伴深度协同开展超学科应
用研发创新活动 [11]。
3.专业博士与工程博士培养标准的区别
理工类大学是荷兰研究型大学的重要组成部
分，荷兰 4 所理工类大学包括代尔夫特理工大学、
埃因霍温理工大学、特文特大学和瓦格宁根大学（简
称“4TU 联盟”），早在 1986 年就联合推出了博士学
位项目，所授予的博士学位称为“工程博士”或“工
（Professional Doctorate in Engineering，
程专业博士”
PDEng），为工业生产培养工程设计人才。在博士生
培养过程中，博士生可以直接参与到企业生产，与
企业联合开展工程设计和开发；工程博士项目学制
两年，共 120 学分，其中 60 学分来自大学理论课程
学习，另外 60 学分来自企业工程实践设计（practical
design）。在实践环节，博士生会参与到一个具有挑
战性和创新性的工业工程设计项目中，在真实工作
情境中解决实际工程问题。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
 2024. 2 比较与借鉴

与理工类大学工程博士有诸多相似之处，但在能力 业知识课程学习基础上，开展针对社会复杂实践问
标准要求上存在明显差异。工程博士学位项目旨在 题的科学研究活动，博士生需在规定周期内完成实
培养博士生专业领域工程设计能力，培养目标是工 践问题解决方案，既可以是具体项目任务，也可以
程师，而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旨在培养博士生成 是模块化职业应用性知识课程。应用科学大学加强
为社会复杂实践问题解决的职业类拔尖技术人才； 产学研用协同创新，形成产学研用深度融通的专业
工程博士 项目的研发 活动主要关 注于企业所需的 博士生培养模式，实现教育、科研、创新“知识三
工程技术产品的生成，而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 角”互涉共生。专业博士学位项目专门设立处理现
位项目的 实践应用研 究活动旨在 为广域社会实践 实问题的师生创新团队、博士生导师共同体、博士
领域提供通用而非个案的实践知识、过程或产品； 生共同体等组织，设置基于工作的学习场景，提供
工程博士第一年在校模块课程学习，第二年企业工 实物化课程学习资源、支持问题解决的学习工具和
程项目实践；而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的学习全过 其他资源等。
程都关注于现实生活问题解决，并通过模块化课程 在导师指导上，荷兰所有应用科学大学均设有
学习予以支持；工程博士生完成学业后，需提供工 校级研究生专业指导委员会，委员会由 1 名具有博
程技术产品，并由评估委员会对其产品质量和设计 士学位的知名教授担任主席，并需至少 2 名校外行
过程进行水平评定，而在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项 业专家参与，负责对全校研究生科研研修计划进行
目则重点评定专业博士生是否具有解决复杂实际问 指导；在专业博士生正式进入博士阶段学习后，每
题的通用创新能力，因此专业博士生需要提供博士 个专业领域设置专门的博士生指导教师团队，与博
阶段全过程的表现性成果材料，由评定委员会进行 士生定期举行研讨会。博士生的日常指导由院级专
[9]
综合能力评定 。 业指导委员会担任，学业导师作为博士生课程学习
（二）专业博士生培养过程 的第一责任主体，支持博士生专业发展。如在艺术
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分为全日 设计专业领域，专业指导委员会由 2 名具有丰富艺
制和非全日制两种学习形式，全日制学制为 3 年， 术设计研究经验的校内知名教授和 2 名艺术设计行
非全日制学制为 4 年，并可根据具体情况适当延长 业专家共同构成，负责本专业领域所有博士生日常
学习年限。专业博士生培养过程主要包括入学、指 学业指导，并向该专业领域指导教师提供咨询服务。
导、评价等环节。在入学资格上，专业博士生候选 艺术设计专业指导教师必须是具有博士学位的教授
人需具有官方认可的专业硕士学位资格证书，并特 担任，且具有开展本专业领域实践研究的丰富经验、
别强调候选人的实践经验，需具有对真实生活实践 知识背景、良好声誉，能够独立开展博士生指导工
问题的深入全面认知，展示其实践经验，实践经验 作。应用科学大学依据专业博士生培养目标和博士
可以通过多途径获取，包括在硕士期间获得的实践 生指导纲要（或博士协议），明确专业博士生、导师
经验，并需通过量规化面试进行评定。专业博士候 和培养单位在博士生指导方面的具体职责，指导教
选人向应 用科学大学 及博士生导 师团队提交入学 师团队负责对博士生课程学习、科研选题、研究方
申请，学校及博士生导师团队对专业博士生候选人 法、研究过程和成果展现等方面进行具体专业指导，
进行初筛选拔，并向荷兰国家研究生网络组织提交 培养单位为导师指导提供充分的时间和资源，确保专
拟录用人选材料，研究生网络组织对学校拟录用的 业博士学位论文质量达到国家或国际一流水平 [12] 。
博士生候选人进行综合质量评定，合格者提交给国 在教育模式上，强调以实践应用研究带动博士生培
家研究生委员会审定，审定通过后由应用科学大学 养。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以实践为导向开展研究的直
[8]
录取 。 接结果是，为专业实践提供相关知识或知识产品，
在课程学习上，专业博士生课程强调基于实践 例如技术原型、测试设置、应用程序等，为重大社
的科学研究，要求博士生在实践问题解决导向的专 会挑战提供了直接的解决方案，例如在能源和气候、

89
 比较与借鉴
技术变革和数字化、医疗保健和教育以及机会平等
领域。同时，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
充分发挥科研育人、以研带教、科教融合的作用，将
博士生置于实践应用研究中予以情境化培养，并确保
创新性研究成果直接进入博士生培养过程，从而使专
业博士生教育持续存在与劳动力市场的紧密联系，通
过专业博士学位项目充分发挥应用科学大学在区域
知识创新生态系统中的关键作用。荷兰《2022—2025
年高等职业教育战略研究议程：以实践为导向的研究
作为知识加速器》报告指出了如何加强应用科学大
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的实践导向研究、高等职业教
育为此需要什么以及自身将做什么。该议程的重点是
进一步扩大应用科技大学以实践为导向的研究，使之
[13]
更具可持续性地反哺赋能专业博士生培养 。 保障机制创新 [14]。
在考核评价方面，博士生在读期间，需根据专
业博士生培养要求提供能够展示其学习过程及其对
学习过程专业反思的实证材料，由评审专家对其进
行过程性代表作评价，并对博士生进行专业能力倾
向测试。博士生课程学习过程材料包括基于实践的
研究过程、学习日志、记录档案、叙事等材料，学
习过程反思能力评价材料包括反思报告、现场笔记、
学术报告或博士学位论文等。能力倾向测试材料包
括同行评审期刊论文或学术出版物、学术报告、产
品展览、算法设计和其他由同行委员会认定的创新
产品。这些能力倾向测试需要与专业博士项目的毕
业要求保持一致。考核评价委员会采用指标量规评
价机制，依据博士生学业质量评价量规和模型，明
确了各种指标证据权重，组织校内教授团队和行业
专家对博士生提交的实证材料进行同行评价，整个
评价体系重点突出博士生对复杂实践问题解决的能
力。综合考评合格授予专业博士学位证书。研修结
束，博士生编制学习过程表现性成果，并提交博士
生指导教师团队、校研究生指导委员会，依据专业
博士能力标准和指标量表对博士生学习效果进行综
[8]
合评定，合格者由应用科学大学颁发学位证书 。
（三）专业博士质量保障
为保障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的高质
量发展，荷兰政府成立了“专业博士学位验证委员
会”（PD VaCo），该委员会成员由分别来自企业部
90
2024. 2
门、职业领域、高等教育部门以及应用研发部门的
相关专家组成，负责定期对专业博士学位项目质量
进行评估认证。在专业博士学位项目开始时，专业
博士学位验证委员会将从如下方面对专业博士学位
项目进行评估：在专业博士生资级上，学校需制定
专业博士生毕业资格能力标准；在专业博士学位项
目设置上，学校需能够为博士生达到毕业资格要求
提供优资环境条件；在指导教师配备上，博士生导
师需具备扎实的高级专业知识和丰富的职业经历。
专业博士生教育质量认证每四年一轮。为保证评定
过程规范科学，专业博士学位验证委员会为评定专
家开发培训课程，提供质量保障工作手册、评估机
制和审查量表等以促进质量保障专业化，推动质量
在荷兰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体系中，国家研究生
网络（graduate network）组织发挥着重要作用。研
究生网络组织是应用科学大学伙伴联盟针对研究生
教育而形成的专业性组织，负责专业博士学位项目
质量保障，其主要使命是：为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拟
订指导纲要，建立多方参与的质量考核评价机制，
设计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模块课程体系并对其进行质
量监控，制定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生候选人招录
规划，从教授库遴选博士生指导教师并向专业博士
生教育评估委员会提名，在专业博士学位项目开始
前对博士候选人入学资格和学习计划进行评价，对
专业博士学位项目中现实问题解决效能进行评价，
定期与专业博士生指导教授组织评价研讨会等。为
强化对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的专项指导，研究生网络
组织成立专业博士学位委员会，负责对应用科学大
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效果进行综合评估。专业博士
学位委员会由应用科学大学知名教授、科研管理人
员、企业和社会组织专家等多利益相关者代表构成，
委员会设主任 1 名。专业博士学位委员会全面负责
专业博士学位项目质量监控，在国家学位制度框架
下为应用科学大学的专业博士学位项目制定专项指
导纲要或学位章程；根据专业博士学位委员会授权，
应专业博士生要求，结合教授对指导专业博士生的
申请，最终由专业博士学位委员会决定专业博士生
的分配。应用科学大学设有研究生委员会，主要由
 2024. 2
研究生导师代表构成，负责对专业博士候选人入学
资格进行评定，提出专业博士导师指导和课程设置
的具体方案建议；指导教授拥有专业博士生学习质
量评定的最终决策权力。此外，荷兰应用科学大学
研究生委员会依据《荷兰学术诚信行为守则》加强
[8]
对专业博士生科研伦理的治理 。
三、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的价
值赋能
（一）赋能社会增值
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显著的价
值影响是直接服务于社会经济发展，解决社会现实
问题，为未来社会赋能增值。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旨
在深化和扩大高等职业教育领域中基于实践的科学
研究，有助于满足社会经济发展对短周期的创新需
求和长周期的专业知识需求，以及社会对“创造型
拔尖技术专业人才”的需求，推动更可持续、更包
容、更合理、更健康、更安全的社会发展。因此，
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满足了工业 4.0、工业 5.0 及社会
5.0 对能够培养高创造性实践创新能力的硕士以上
层次职业教育的迫切需求。在社会 5.0 时代，能源
转型多元复杂性不断增强，社会循环经济日趋成为
主流，数字与绿色双重转型的可持续发展社会初见
端倪，专业博士生教育担负着贡献于卫生健康、社
会福祉等社会问题解决的知识创新使命，在设计创
造领域，与具有设计和创造技能的实践专家开展跨
学科协同，共同解决社会需求问题；由于各部门形
成了复杂的全球连接网络，可持续发展问题日益突
出，数字化全球转型，这些都增强了休闲、旅游和
饮食部门的复杂性，专业博士生教育旨在培养这些
[15]
领域高层次专业人才的跨学科创新素养
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直接服务于社会经济发展、赋能
社会增值，专业博士学位项目通过产学研用协同育
人机制，与产业部门形成深度融合共同体，从而能
够产生有效的技术转移和成果转化，促进产业经济
发展和技术创新。同时，在专业博士生最终的毕业
资格认定中强调其职业服务能力和社会创新能力，
即毕业生必须能够自主设计和开展基于社会实践的
比较与借鉴
科研项目，能够与学者、专家和公众就社会实践研
究问题开展关键性对话和合作，并将其博士学位论
文作为服务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标志，要求其博士
学位论文具有较强的社会问题敏感性、实践应用创
新性 [16]。因此，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教育具
有重要的赋能社会增值的价值影响。
（二）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
专业学位项目旨在通过高层次职业教育为职业
取向的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提供持续衔接学习
的教育生态体系，满足产业部门对职业取向的高层
次专业人才的需求。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
位项目旨在培养具有高创造性的应用型拔尖技术人
才，在科教高质量发展中具有重要价值影响。专业博
士生教育能够有效满足职业教育领域教师专业化发
展之需，有助于加强实践导向科研人才创新团队建
设，推动产学研用协同创新。因此，专业博士生能够
在应用科学大学科研创新团队或教授科研项目中接
受科研训练和培养，同时也是教授科研项目和科研创
新团队的有价值的必要补充。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是对
研究型大学博士学位项目的必要补充，二者共同构成
荷兰高等教育双元并置的博士教育生态系统，是真正
实现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应用型大学与研究型大学
“平等而不同类”战略地位的最显著体现，形成了
对职业教育广泛认同的社会认知文化：职业教育和
普通教育一样重要，不存在层级差异，没有优劣之
分，且各有特色。研究型大学与应用型大学并没有好
坏之分，两种大学都受到荷兰政府监督管理，同样颁
发学位证书，不同之处在于人才培养方向，综合性大
学偏重于研究，应用科学大学偏重于实操。应用科学
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的设立有助于提升应用科学
。为确保 大学在欧洲科研协同联盟中的战略竞争地位，提高荷
兰应用科学大学国际吸引力，为国际学生在荷兰选择
实践导向的博士生教育提供了新增机会，是增强荷兰
整体高等教育国际竞争力的有效举措。应用科学大学
协会主席莫里斯•利门（Maurice Limmen）指出：
“专
业博士学位是连接高等职业教育与劳动力市场的高
阶通道，它增加了以实践为导向的科学研究的影响
力，并有助于高等职业教育教师的进一步专业化。”
91
 比较与借鉴
四、对我国高层次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的启示
荷兰应用科学大学设置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是
应用型大学学位体制改革的一个典范，必将对应用
型大学走向本、硕、博一体化高层次职业创新人才
培养产生重要影响，对我国在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
创新高地建设中应用型拔尖技术人才自主培养具有
重要启示。
（一）遵循“平等而不同类”办学逻辑，推动
现代职业教育学位体系改革
荷兰在应用科学大学设立专业博士学位是依据
“平等而不同类”的办学逻辑而生，是顺应工业 4.0
和工业 5.0 时代对高层次应用型创新人才需求而成，
对荷兰高层次职业教育体系构建和职业教育高质量
发展具有重要赋能价值。目前，除了荷兰，德国也
开启了在应用科学大学设立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的改
革，2021 年 9 月，德国柏林众议院通过一项新法律，
允许应用科学大学独立授予专业博士学位。应用科
学大学专业博士学位的设立推动了职业教育领域从
学士到硕士再到博士的高层次现代职业教育体系走
向成熟。专业博士学位与研究型大学哲学博士、工
程博士学位具有同等水平，但具有不同的性质。我
国在职业院校或应用型大学开展专业学位研究生教
育也有其法律依据和战略方位。根据《现代职业教
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 年）》，我国现代职业
教育体系不仅包括中等职业教育、专科高等职业教
育，还包括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和专业学位研究生教
育。2022 年新修订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
育法》明确规定：高等职业教育由专科、本科及以
上教育层次的高等职业学校和普通高等学校实施。
由此可见，我国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具有“多层次性”，
其 中本科和研 究生层次当 属于高层次 现代职业 教
育。同时，要确保研究型大学与应用型大学二者“平
等而不同类”的属性，亟须赋予应用型大学硕士学
位、博士学位授予权限，构建本、硕、博一体化应
用型人才培养体系，这既有利于职业教育学生的长
远发展，也能够提升职业教育的社会地位，从而有
效解决普职分流带来的教育内卷、社会焦虑的多重
92
2024. 2
压力。同时，国家应尽快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明确
职业类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的授予标准，为应用
型大学开展本、硕、博一体化教育提供法律保障。
（二）遵循社会创新赋能的价值逻辑，推动知
识社会可持续发展
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旨在培养
博士生具备在复杂创造性实践中开展技术创新、应
用研发和处理高风险复杂问题的能力素养，其培养
目标直接指向社会创新；同时，通过基于实践的研
发创新成果或复杂问题解决干预研制，充分发挥应
用科学大学教育、研究、创新的“知识三角”功能，
赋能社会经济发展。2023 年 5 月，教育部下发《关
于委托开展首批重点领域职业教育专业课程改革试
点工作的函》，明确了在职业教育领域“推动创新型
拔尖技术人才培养”，赋予了职业教育更大的战略期
望，非“双一流”建设高校大有可为。另外，很多
地方高校与区域社会经济发展联系密切，在服务地
方社会经济发展上具有更接地气、转向灵活、便于
打造特色等比较优势。对此，国家应引导非“双一
流”建设高校向应用型高校转变，发挥其特色优势，
将专业博士学位项目集中于这类高校，在中国式现
代化建设中积极推进创新型拔尖技术人才培养。应
用型大学专业博士学位项目应以关键核心技术领域
为问题源，培养博士生对前沿技术难题的研发攻关
能力和将研发成果应用于产业和社会现实问题解决
的科学方法和专业技能，发展其应对社会 5.0 和工
业 5.0 时代重大挑战的新型通用知识，扩大其社会
创新活动范围，包括问题发现、实践知识生成、仿
真模型设计、技术原型开发等，专业博士学位项目
的最终成果可以是艺术创作、创造性产品等，强调
通过跨学科研究生成创新性知识产品，从而推动知
识社会可持续发展。
（三）遵循多维协同的生态逻辑，推动深度融
合育人机制创新
荷兰在推进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士生教育过程
中，特别注重多维协同在专业博士人才培养中的重
要价值。现实实践情境是荷兰应用科学大学专业博
士生教育的特定场景，具有多样性和复杂性特点。
 2024. 2 比较与借鉴

在企业实践中，多要素相互交织形成多情境交互融 world drifting towards increased talent inequalities?[R].

Fontainebleau, 2022: 179.
合的育人生态系统，超越单一学科边界，以多学科、 [3] OECD. Reviews of national policies for education:
交叉学科乃至超学科方式解决复杂实践问题。这里 Netherlands foundations for the future[R]. Paris: OECD, 2016:
21,26.
的“实践”具有广域性，包括广域的现实社会、具 [4] Euro Education. The Netherlands higher education
体工作实践（如个体艺术创作、创造性设计实践） system[EB/OL]. (2023-07-25). https://www.euroeducation.
net/prof/netherco.htm.
等。专业博士学位项目置于广域研究领域，研究选 [5] DeBOER H F. From expansion to academic drift and
题通常源于国家和区域前沿知识和技术创新优先战 declining student numbers: the Dutch case[J]. International
higher education, 2023(114): 7-9.
略领域，以国家和区域重大创新需求为导向，整个 [6] The Netherlands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培养过程与企业实践情境深度融合，不仅关注企业 Sciences. Impact in Europe research by Dutch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R]. The Netherlands Association of
创新实践行动、过程、产品和工艺，还要注重在企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 2020: 16.
业实践中开展创新成果验证、创新产品设计和制作 [7] DeWIT H. Crisis in Dutch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J].
International higher education, 2012(69): 27-28.
等，通过创新产品的试验研发，满足行业对创新成
[8] Netherlands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
果的及时需求。我国应用型大学在开展专业硕士和 University of applied sciences professional doctorate: a
professional degree programme focusing on practice-based
专业博士项目中，应将其置于广域职业实践情境，
research[R]. Netherlands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ies of
由教授团队、院校、企业伙伴和其他外部利益相关 Applied Sciences, 2022: 9,12,13,22,36.
[9] Netherlands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
者等多主体构成战略伙伴共同体具体实施，形成政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 introduce a third cycle-PD
产学研用多主体、跨边界的协同培养体系。应用型 [EB/OL]. (2023-07-10). https://pd-arts-creative.nl/news/hoge
大学专业硕士和专业博士所有课程都应由包括教育 scholen-introduceren-professional-doctorate/.
[10] Netherlands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
机构、地区企业、社会利益相关组织等代表构成专 The professional master standard[R]. Netherlands Association
业委员会负责审议，共同参与应用型大学专业学位 of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 2019: 15.
[11] Government of the Netherlands.Studying at an institution for
项目的学科专业建设、课程设置与修订、教学实施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Netherlands[EB/OL]. (2023-07-12).
和评估等活动，从而使专业学位项目根据社会经济 https://www.government.nl/documents/publications/2023/02/0
6/studying-at-an-institution-for-higher-education-in-the-nether
发展需求信息，及时精准调整办学思路，确保专业 lands.
课 程设置与区 域企业创新 和社会经济 发展高度 契 [12] ZOONEN L V, DARTEL M V. Programme report UAS PD
Kunst+Creatief[R]. Netherlands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ies of
合。深化职普协同，建立研究型大学与应用型大学 Applied Sciences, 2022: 26.
深度融通、广域融汇的协同机制，为培养全链条、 [13] Strengthening practice-oriented research at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EB/OL]. (2023-07-16). https://www.verenig
多类型的拔尖创新人才提供必要支撑；打通教育链、 inghogescholen.nl/actueel/actualiteiten/versterking-praktijkger
产业链、供应链、人才链、创新链和价值链的边界， icht-onderzoek-op-hogescholen.
[14] SMITH A. Equal but different: students can now pursue
形成全链条高层次职业人才培养生态系统；强化科 doctorates at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EB/OL].
教融汇，将关键技术领域科技前沿成果、新兴数字 (2023-07-12). https://www.wittenborg.eu/equal-different-stud
ents-can-now-pursue-doctorates-universities-applied-sciences.
技术融入高层次职业教育核心课程、教学过程、创
htm.
新实践等人才培养的各个环节，用高水平应用研发 [15] Vereniging Hogescholen.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 are
strengthening their role in the region[EB/OL]. (2023-07-12).
创新反哺和支撑高质量职业人才培养。
https://www.vereniginghogescholen.nl/actueel/actualiteiten/ho
gescholen-versterken-hun-rol-de-regio.
参考文献 [16] UASNL. Regional innovative ecosystems & the role of
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EB/OL]. (2023-07-12).
[1] WIPO. Global innovation index 2022[R]. Geneva: WIPO,
https://www.uasnl.eu/regional-innovative-ecosystems-the-role
2022: 218.
-of-universities-of-applied-sciences/.
[2] LANVIN B, MONTEIRO L F. The global talent
competitiveness index 2022: the tectonics of talent: is the （责任编辑 黄欢）

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