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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杨案 仲裁判决书 中文
孙杨案 仲裁判决书 中文
国际体育仲裁院(CAS)
关于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与孙杨、国际游泳联合会仲裁案
(第 2019/A/6148 号)的仲裁裁决
仲裁庭组成
主席:Franco Franttini,意大利罗马法官
临时书记员:Dennis Koolaard,荷兰阿纳姆律师
仲裁当事人
上诉人: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位于瑞士洛桑
第一被上诉人:孙杨,中国
代理人:张起淮,北京兰鹏律师事务所诉讼律师(位于中国北京);罗小霜,湖南
寻壹律师事务所律师诉讼律师(位于中国长沙);Fabrice Robert-Tissot 先生,
Bonard Lawson 律师事务所诉讼律师(位于瑞士日内瓦);Ian Meakin 先生,林肯
律师协会事务律师(位于英国伦敦林肯律师协会旧楼第 14 号)、Bonnard Lawson
律师事务所法律顾问
第二被上诉人:国际游泳联合会(FINA),瑞士洛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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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政法大学体育法研究所© (20200505 版) 本翻译件仅供学习研究参考
目 录
一、当事人……………………………………………………………………………..1
二、案件事实…………………………………………………………………………..2
(一)检查过程
(二)后续事宜
(三)FINA 反兴奋剂委员会决定程序
三、CAS 仲裁程序…………………………………………………………………….9
四、翻译和口译……………………………………………………………………….26
五、当事人仲裁请求和意见……………………………………………………….…27
(一)上诉人
(二)第一被上诉人
(三)第二被上诉人
六、CAS 的管辖权………………………………………………………………….…37
七、受理上诉请求…………………………………………………………………..…38
1.各方当事人的书面意见
2.仲裁庭的裁定
(三)受理上诉请求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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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法律适用……………………………………………………………………..…48
九、法律争议………………….………………………………………………….…49
(一)主要法律问题
1.运动员行为是否构成兴奋剂违规?
①IDTM 检查小组在一般授权书之外,是否应当向运动员提供特别和个人授权书?
A)DCO
B)DCA
C)BCA
④结论
(2)运动员不遵守检查程序是否具有正当理由?
(3)结论
2.如运动员行为构成兴奋剂违规,应给予其何种适当处罚?
(1)第二次兴奋剂违规的规定
(2)禁赛期之外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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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结论
十、仲裁费用……………………………………………………….…………..…..84
裁决签字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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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当事人
1.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以下简称:WADA 或申请人)作为独立的国际反兴奋剂机构,
是依据瑞士法成立的私法性质基金会。WADA 登记注册于瑞士洛桑,其总部位于加拿大
蒙特利尔,其目的在于促进和协调国际体育的反兴奋剂斗争。
2.孙杨(以下简称:运动员或第一被上诉人)是中国杰出的游泳运动员。
3.国际游泳联合会(以下简称:FINA 或者第二被上诉人)是管理游泳运动的国际体
育联合会。FINA 注册登记于瑞士洛桑。
4.WADA、运动员和 FINA,以下合称“各方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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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案件事实
5.本裁决包含了对相关事实和主张的归纳,这些事实和主张是基于各方当事人的书面
陈述、邮件往来和所引用的证据。配合后续的法律适用问题上的讨论,还可能就各方当事
人的书面陈述、邮件往来和证据陈列更多事实。虽然仲裁庭仔细考虑了各方当事人提交并
在本仲裁中接受的所有事实、主张、法律论据、邮件往来和证据,但在本裁决中仅提及解
释理由和结论所必需的事项。
(一)检查过程
7.2018 年 9 月 4 日晚,本次系赛外检查③(Out-Of-Competition,OOC)任务,包括采
集血样和尿样,地点在运动员位于中国杭州的住宅小区。运动员由其母亲陪同。FINA 为
此次赛外检查的授权机构。国际反兴奋剂检查和管理公司(International Doping Tests and
Management,以下简称“ IDTM”)为样品采集机构(Sample Collection Authority)。
IDTM 的检查由一名女性反兴奋剂管制④工作人员⑤(Doping Control Officer,以下简称
“DCO”)、一名女性血样采集助理(Blood Collection Assistant,以下简称“BCA”)和
一名男性反兴奋剂管制助理(Doping Control Assistant,以下简称“DCA”构成 IDTM 的
样本采集小组(IDTM’s Sample Collection Personnel,以下合称“IDTM 检查小组”)⑥。
①
译者注:这里住所实际上为运动员所住小区的会所。
②
译者注:这里的检测点实际上是会所内的会议室。
③
译者注:根据我国《反兴奋剂条例》第四章的规定,区分适用检查(即兴奋剂检查工作人员按照兴奋剂检查规则实施
兴奋剂检查)和检测(符合兴奋剂检测条件的检测机构检测对受检样本的检测)。
④
译者注:“Control”可译为控制、管制、管控等,根据我国《反兴奋剂管理办法》,本文翻译为“管制”。
⑤
译者注:原文为“officials”,可直译为“官员”,根据我国《反兴奋剂条例》第 34 条,本文翻译为“工作人员”或者“人
员”。
⑥
仲裁裁决原文注:基于各方一致同意,仲裁庭基于保密原因在本裁决中不披露检测小组成员的姓名,但仲裁庭知晓他
们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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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运动员声称他在这一最初阶段就对出示给他的上述文件提出了质疑,虽然运动员的
这一说法存在争议。尽管如此,他看起来对这上述文件还是足够满意的,因为他在兴奋剂
检查单上进行了签名并且配合地提供了两份血样。采集完毕后,这两份血样被装在密封的
玻璃容器中,并置于储物盒内。
13.作为回应,DCO 试图警告运动员:任何拿走血样的行为都可能被视为未遵守采样
程序,并且该等行为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在运动员的压力下,DCO 或是 BCA 将玻璃
容器从储物盒中取出,然后交给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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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由于发生了这些事情,导致当晚未能采集到尿样或血样,也没有样品可以送去检
测。就仲裁庭所知,血样还保留在巴震医生处(尽管血样不再符合送检条件,因为监管链
条被打破了)。
17.按照运动员的要求,巴震医生将他对采样过程的意见写在另一张纸上。 该文件由
运动员、巴震医生、DCO、DCA 和 BCA 签署。 它的英文译本各方没有争议:
“2018 年 9 月 4 日晚,国际泳联一行四人对孙杨进行尿检和血检,一位是开车司机属
于无关人员,其余另外三位工作人员进入房间。在三位工作人员中,DCO(证件编号:
XXX)具有并提供出示了反兴奋剂检察官资格,孙杨积极配合检查,但是在接下来的采
尿和采血过程中,孙杨发现 BCA 只提供了护士资格证书(编号:XXX),没有提供其他
任何血检官资质证明。DCA(DCO 的同学)只提供了中国公民居民身份证(编号:
XXX),也没有提供其他任何尿检官资质证明,都属于无关人员。在我们再三咨询下,
他们仅仅只有 DCO(证件编号:XXX)提供了反兴奋剂检查官资格证明,其余两位均无
法提供反兴奋剂检查官资格证明和相关授权证明。所以无法完成本次尿检和血检。(已采
血样本也不能带走。)”①
(二)后续事宜
①
译者注:本裁决英文版中对于引述内容按照英文表述习惯,均采用“斜体”格式,考虑中文表述习惯,本文中引述内容
采用“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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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FINA 反兴奋剂委员会①决定程序
25.被上诉决定主要基于以下理由:
“检查小组提供的‘官方文件’(严格来说是指身份证件、任命文件和授权文件)应
由组成检查小组的工作人员提供,部分或者全部包括徽章或者包括照片和检查人员信息的
名片;包括姓名和样品采集机构标记和检查人员信息的详细的、硬纸的授权表格;网站上
的电子身份证件、照片和授权;关于检查任务详细内容电子链接。至少样品采集机构的
“官方文件”也应明确证明样品采集机构与承担对运动员提供样本检查任务的人员之间的
联系。
①
译者注:原文为“FINA Doping Panel”,可直译为“国际泳联反兴奋剂专家组”,本文翻译中采用中国游泳协会在 2019 年 1
月 27 日声明中的翻译“国际泳联反兴奋剂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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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理由:
反兴奋剂委员会认为在通知程序中缺陷是严重,但是并不构成样品采集程序的非法,
这也是得出运动员并未违反 FINA《反兴奋剂规则》的原因之一。
DCA 部分行为是严重不正确和极端不专业。这本不应该发生。见证运动员取样是敏
感、个人和严重事项。这不能由其“粉丝”来实施。运动员开始怀疑,到最终发现 DCA
手机的其个人照片。照片后被删除。由于 DCA 需要见证运动员尿样采集,基于以上证据
有充足理由遂即停止 DCA 参与检查任务。由于没有男性 DCA 参与,采集尿样工作应当
被放弃。以上事实充分说明运动员由理由拒绝与 DCA 有进一步的个人和敏感的接触。
关于采集尿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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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CA 应当已取得执业许可并持有执业证书——依据记录,反兴奋剂委员会在此之前
不知此规定。但是根据 ISTI,BCA 无疑没有能提供确定证据来证明其具有从运动员身上
抽血的资质。不具有正确资质或者没有出示其具有正确资质个人进行采取工作,是运动员
放弃采血程序的正当理由。
在当时情境下,DCO 和运动员(及其随行人员)的争论不可避免地集中于谁对谁错
和是否可以不遵守规则以及违规的风险。运动员坚持否认这曾是一个可能的后果。ISTI
附件 A 的 3.3.a)条规定:DCO 必须以其能理解的语言告知运动员,不遵守规则可能的后
果。这些关于什么样行为是违规的解释是不充分。DCO 应当进一步,明确其正在将运动
员行为视为不遵守规则的行为,以及可能出现哪些后果。
尽管 DCO 多次试图严肃地向运动员告知行为的后果,但是始终未能告知。运动员以
及运动员证人均作证,DCO 并未告知可能出现的后果。这可能是真实的。而 DCO 所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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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关于这场对于规则的解释谁是正确的争论全是有关哪些行为可能导致违规。这也随即
遭到否认。
由于争论中没有出现一个让头脑清醒和使事态情形的时刻(可比喻为“大爆炸时
刻”),未能让运动员清楚知晓其所为行为可能被 DCO 列为不遵守规则的行为,并导致
严重后果。
这是为什么多家样品采集机构使用拒绝检查表格的原因。这些表格能清楚证明运动员
(在被 DCO 要求签署表格那一严肃瞬间)知晓 DCO 认为运动员行为违反了规则,并可
能会受到处罚。这将是非常明确。因为拒绝检查表格并非强制性,显然 2018 年 9 月 4 日
检查中也未使用。相反。运动员及其随行人员均作证,当晚事件是以他们相信(也许很天
真地)他们赢得了谁对谁错的争论后结束了。他们相信,他们最终能够证明 DCO 和
IDTM 是放弃,并接受了运动员的观点。这绝对是需要‘大爆炸’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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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CAS 仲裁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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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仲裁庭一经任命,关于被告对上诉可否受理提出的异议将由其裁定。仲裁庭
会被提供各方当事人在这方面的意见书(辩护词),届时将有更多的信息跟进;
(2)驳回被上诉人分案审理的请求。”
主席:Franco Franttini,意大利罗马法官
仲裁员:Michale Beloff,王室法律顾问、英国伦敦事务律师
39.2019 年 5 月 9 日,运动员提出了两点异议,由仲裁庭裁定作为一个预审事项(并
且在任何情况下,在他提交答辩书之前):(1)“基于 WADA 对上诉期限的(不)遵
守,上诉的受理问题和/或 CAS 管辖权问题”;(2)“鉴于 WADA(法律顾问)一方存
在利益冲突,WADA 法律顾问①从案件的退出和/或上诉的受理问题和/或 CAS 的管辖权问
题。”
①
译者注:原文为“Counsel”,可直译为“法律顾问”或者“律师”。由于本文各方当事人的代理人中有 1 位身份为法律顾
问,而非诉讼律师/辩护律师/事务律师,因此本文中翻译为“法律顾问”。
②
译者注:仲裁裁决原文为 Mr. Yang,疑似混淆孙杨的姓和名,应为 Mr. Sun,即是指孙杨,或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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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当事人请注意如下:
·仲裁庭认为,在国际仲裁程序中取消代理人资格的请求应予限制性地接受。只有此
等异议具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才应例外地干涉当事人对代理人的选择。因此,取消资格
的要求很高。证明存在实际利益冲突的证明责任在于提出异议的一方。
·仲裁庭认为,此处并未达到上述严格标准,因为第一和第二被上诉人没有证实具体
的事实或情形,以表明 Young 先生从其过去的 FINA 法律委员会委员(系第二被上诉方内
设咨询机构)的身份中获得了对于目前进程来说任何程序性或实体性的权益。Cornel
Marculescu 先生作为第二被上诉人的执行董事,Cornel Marculescu 先生特别指出,F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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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委员会通常不会被卷入反兴奋剂规则的相关程序,并且据他所知,Young 先生并没有
收到 FINA 关于孙杨案件的任何信息。因此,仲裁庭认为,不能证明参与本仲裁各方的平
等权利受到了损害。
“a)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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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这些证人对前往洛桑并在听证会上作证所表达的担忧(或至少其关系到[DCO、
BCA 和 DCA]),仲裁庭提议对这些证人以指定作证的形式进行听证,即在正式的听证会
前选择在中国一个可信赖的场所举行(具体地点由仲裁庭决定),相关参与人员将获准出
席该活动。在取证过程中,代理人将获准向证人提出交叉询问,证人的回答将由记录员记
录下来作为仲裁庭记录的一部分。首席仲裁员将亲自或通过电话主持取证,并可向证人提
出他认为必要的问题。
[……]
最后,仲裁庭确认各方当事人同意举行公开听证会。鉴于这一特殊情况,并考虑到很
难预测希望出席听证会的人数,有关听证会将在 CAS 网站上直播(现场直播)。有关这
方面的更多细节将在适当时候公布。”
3.仲裁庭认为,[BCA]不会在听证会之前通过书面证词或在听证会上(以任何形式)
作证。目前,仲裁庭并不接受对该证人的听证会后的询问。
争议的焦点是,仲裁庭是否应该接受她①2019 年 6 月 18 日的声明作为证据,因为她的
缺席使得任何一方无法对她的声明内容进行审查。在这一问题上,各方当事人均知悉仲裁
庭在此承认[BCA]根据 CAS《体育仲裁法典》第 R44.1 条的声明。但在这样做时须注意
到,这样做并不损害其证明价值(如有的话)的问题,而该问题可在听证会中处理。
①
译者注:这里是指 B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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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关于[DCA],仲裁庭理解[DCA]在本上诉中未提出任何书面陈述。这就是说,仲裁
庭希望[DCA]出席听证会(亲自或通过电话/视频),并将请 FINA 尽其最大努力确保
[DCA]在听证会上的证词。如果 FINA 无法与(DCA)取得联系,仲裁庭将在不损害与他有
关的证据价值(如果有的话)的情况下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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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庭决定在公开听证会期间亲自听取[BCA]的意见,并理解她不愿意通过 skype 以
外的任何方式参与听证(在 WADA 信件中所列明的条件下)。
如果[BCA]不愿意亲自或公开作证,仲裁庭认为应采取严格的保护措施来保障[BCA]
的自由作证权。”
91.2019 年 10 月 21 日,运动员同意各方当事人将聘请一家翻译公司,并按照规定程
序报告 CAS 仲裁院办公室。
理。
[DCA]:仲裁庭注意到[DCA]2019 年 10 月 16 日出具的信函/声明(以下简称“声
明”)以及各方当事人对该声明中部分翻译存在的争议。与 Johannesson 女士的陈述一
样,仲裁庭也接受该陈述,并将在必要时审核该陈述的证据价值。在这方面,如果仲裁庭
最终确定有必要,仲裁庭保留寻求第三方翻译服务的协助,以对有争议的段落进行认证翻
译的权利。另外,尽管有上述规定,若一方能够通过特殊条件(视频会议、保密的方式)
确保作证,请通知仲裁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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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DA 并未按时提出上诉。相应的,上诉不应被受理,因此,基于属时管辖的原
理,CAS 无管辖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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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DA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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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员方:
孙杨先生,运动员;
张起淮先生,法律顾问;
罗小霜女士,法律顾问;
FINA 方:
113. 按照出席顺序,仲裁庭听取了以下人员的证词/证据:
1)运动员;
5)杨明,运动员母亲,运动员方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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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韩照岐医生,巴震医生所在学校主任医生,浙江体育学院附属体育医院主任医
生,运动员方证人;
7)程浩先生,中国国家游泳队领队,运动员方证人;
8)巴震医生,运动员医生,运动员方证人;
9)裴洋教授,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运动员方专家。
114.所有证人和法律顾问都按照仲裁庭主席的安排如实陈述事实,避免想象或推测。
根据听证安排,各方当事人和仲裁庭都有机会直接询问和交叉询问证人和专家。
116.各方当事人有充分的机会发表其理由,提交其论点并回答仲裁庭成员提出的问
题。
117. 听证会最后,各方当事人明确表示,对仲裁庭所采用的程序无任何异议,其被听
取的权利得到充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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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019 年 12 月 17 日,各方当事人提交一份经过专业翻译,各方当事人均认可的,
运动员在听证会上的证词。
123.仲裁庭确认,在讨论和随后的审议中,已仔细听取和讨论了各方当事人所递交的
所有文件、证据和观点,即使是各方当事人没有特别总结或者在本裁决中没有提及的文
件、证据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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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翻译和口译
125. 各方当事人有责任提供清晰且准确的笔译/口译。事实上,各方当事人应仲裁庭
的要求,于 2019 年 10 月 18 日通过书面信函的方式共同商定将在听证会上聘用的口译公
司。而且是运动员团队(包括母语为中文的人员)率先选定了翻译公司和口译员,并最终
得到了 WADA 和 FINA 的同意。
126.仲裁庭必须表达对笔译和口译质量的极度失望,尤其是在听证会的开始阶段。由
于意识到对运动员的证词翻译存在明显的问题,仲裁庭指示各方当事人立即纠正此类翻译
问题。由于运动员和 WADA 均有以中文为母语的律师/口译员在仲裁现场旁听听证会,仲
裁庭请各方当事人一致同意使用自己的一名律师/口译员进行听证会的其余部分的口译工
作。各方当事人毫无争议地商定了一名新的口译员。仲裁庭和各方当事人都对该名口译员
尽力为其余证人提供的口译服务感到满意。
127. 听证会得出结论后,在各方同意下,将对运动员的直接询问内容(已记录)提交
给在听证会上记录和翻译其证言的独立翻译服务机构进行翻译。在这方面,仲裁庭对运动
员在仲裁庭面前提供的证词与 FINA 反兴奋剂委员会前提供的证词基本相同感到欣慰。最
重要的是,换言之,尽管听证过程中翻译不佳,但运动员的证词已被正确翻译,并在听证
程序中得到了充分考虑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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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当事人仲裁请求和意见
(一)上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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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运动员及其随行人员采取了更进一步措施。尽管运动员已经在没有提出异议
的情况下提供了血样,但是他们又主张 BCA 同样没有提供充分的授权证明文件,据此所
采集的运动员血样应当无效。
随后运动员在其随行人员的怂恿之下,IDTM 检查小组与之间产生了更多争议。僵
局最终被一锤打破,保安将装有血样的容器带到会所外面并且用锤子砸开。根据保安的回
忆,“当时一名不是很高的男子递给了我一个瓶子,并且告诉我用锤子把瓶子的底部砸
开。”过程期间,运动员蹲在保安边上,并用自己手机的闪光灯对着血样容器照明。最
后,IDTM 检查小组在没有采集到任何血样或尿样的情况下离开了会所。
尽管对于样本采集过程具体发生了什么,以及谁对谁说了什么话争议重重,但是有
两点是不存在争议的。首先,运动员一开始配合完成了血样采集(A 瓶和 B 瓶),无论
是运动员还是其随行人员都不允许 DCO 拿走其已经提供的血样。其次,根据运动员的主
张(该主张属于错误理解,理由见后文),DCA 未能提供适当的授权文件以证明其有权
参与样本采集的资格,因此运动员始终没有按照 DCO 的要求提供尿样。
因此,早在破坏血样容器之前,运动员及其支持团队已经在干扰和阻止 DCO 履行
她的兴奋剂检查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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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员未能提供尿样和抗拒尿样采集的行为只可能是故意为之。运动员也无法证明处罚应
当依据 FINA《反兴奋剂规则》第 10.5.2 条“不存在明显过错或过失“而有所降低。
2014 年 6 月,由于运动员的其中一瓶尿样含有违禁物质曲美他嗪导致其被禁赛 3
个月。因此,本案中对于 FINA《反兴奋剂规则》第 2.3 条和第 2.5 条的违规属于二次违
规。根据 FINA《反兴奋剂规则》第 10.7.1(c)条,针对兴奋剂二次违规的运动员,即使
该行为是第一次发生,也将予以两倍的禁赛处罚。
129.基于以上理由,WADA 提交以下仲裁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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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一被上诉人
130.机上上,运动员的意见可以总结如下(部分基于运动员上诉答辩状中的摘要,以
下为原文摘录):
“证明兴奋剂违规需要适用严格责任原则。如果仅仅基于证明运动员身体内含有禁用
物质作出处罚,他或她有权知道作为样品采集机构的被上诉人(包括与其合作的 WADA
认证实验室)是否严格遵守了强制性保障措施。规则的严格适用是兴奋剂违规严格责任制
度 的 对 等 条 件 “ ( 详 见 CAS 2009/A/1752&CAS 2009/A/1753 仲 裁 裁 决 书 ; CAS
2014/A/3487 仲裁裁决书第 146 段)。①
该观点已经在被上诉决定中得到了进一步确认:
①
CAS 2009/A/1752 仲裁裁决书 第 252 段,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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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TI 的通知程序直指相关机构管理运动员与取得要求运动员处承担繁重义务、
对运动员处以严格处罚之权利的关键核心。通知必须以正确方式做出。通知是打开要求运
动员承担繁重义务和责任之路的“大门”。FINA 反兴奋剂委员会坚持认为 FINA 成员应
当有权了解检查人员的授权资格,并且每一位参与样本采集程序的人员得到样本采集机构
的适当培训、任命和授权。尽管本案中的运动员选择对血样采集造成了麻烦[……],但是
这并不代表 IDTIM 和 FINA 无须遵守 ISTI 的规定。”
“5.0 通知运动员
5.1 目标
为了证明运动员没有得到适当的通知,WADA 不可以以反兴奋剂机构所谓的“操作
习惯”为借口主张(无论如何,在此类主张也无法被证实;见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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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 CAS 案例所述:
“打击兴奋剂的工作是艰苦的,并且需要严格遵守规则。但是规则制定者和规则施行
者必须本身严格遵守规则。可能影响到专业运动员生涯的规则必须有可预见性,必须由有
权主体发出,以本质上适当的方式实施。规则不应该是晦涩难懂内容堆砌而成的产物。如
果规则的内容模棱两可,甚至是自相矛盾,而只有一小部分内部人士在拥有多年操作经验
的情况下才可以理解的,那么他们不应当对运动员和人员产生约束力。”
“人格权的概念旨在保护个人基于民法体系(尤其是瑞士法)下的隐私和自由。瑞
士法律保护[瑞士民法典(“SCC”)]第 27 条和第 28 条项下的个人和职业发展权利,是
在协会自治权力之上的“强制适用法律”。体育管理组织不仅仅要遵守自身的规则,并且他
们的规定也不能侵犯其成员的人格权,除非法律另有规定。[……]
SCC 第 28 条通过赋予个人寻求法院救济的权利以保护其人格权不受侵害。除非:
(1)个人同意了侵权行为,或者(2)存在凌驾于其人格权之上的个人或者公共利益,或
者(3)法律允许侵犯人格权,否则任何侵权行为都是违法的。因此,原则上来说,除非
系争协会可以证明满足前述三个条件之一(即,存在例外情形),否则侵犯人格权即非法
行为。然而,即便存在例外情形,侵犯人格权(即,体育管理组织针对运动员做出的处
罚)也必须遵守适当性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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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反兴奋剂机构能够证明其正当目的,则仲裁庭必须审查处罚“是否超过为了实
现正当目的而所需的合理限度。”如果超过,则该处罚将由于不符合适当性原则导致不合
法。某项处罚是否符合适当性原则应当根据个案不同情形区别判断。”(原文强调)
与 WADA 主张相反的是,考虑到前述情形[……]运动员不存在任何明显过错或过
失行为,因此即使是要进行任何处罚(本不应有),也应当根据 FINA 《反兴奋剂规则》
第 10.5.2 条减轻处罚。
131. 基于以上理由,运动员提出以下请求:
“关于上诉受理问题:
关于 CAS 的管辖权:
2. CAS 对本案不具有管辖权;
关于实体问题:
3. 驳回 WADA 的上诉。
5. 由 WADA 承担仲裁费用。”
(三)第二被上诉人
132.为维持被上诉决定,FINA 将其在本次上诉中的作用描述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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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本案,在被上诉决定中,FINA 反兴奋剂委员会已就争议事项作出全面的事实和法
律问题分析,这也包含了 FINA 的意见,不应受到严重批评的。事实上,尽管运动员及其
随行人员在 2019 年 9 月 4 日兴奋剂检查过程中的行为,可从多个方面进行评判,但是检
查小组严重违反赛外检查相关书面要求,必然导致其检查行为的非法。
在 FINA 反兴奋剂委员会决定过程中,当事人提交汗牛充栋般材料和多份书面意见。
在 2018 年 11 月 19 日的长达 12 个小时的听证中,当事人可以呈现本案,直接和交叉询问
不少于 10 位证人,并作出口头申辩。
133.基于以上理由,FINA 提交以下请求:
“关于上诉受理问题:
关于上诉受理问题[第二项]:
关于实体问题:
3. 驳回 WADA 的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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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要求 WADA 支付所有仲裁费用(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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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CAS 的管辖权
136.各方当事人对于运动员系“国际级运动员”不存在争议,即可以适用 FINA 反兴
奋剂规则第 13.2.1 条,其内容如下:
“对于涉及国际级赛事参赛或者国际级运动员的争议,相关决定可以被上诉至 CAS
并适用其相关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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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受理上诉请求
“如联合会、协会或有关的体育组织的章程、规章或其他的事先协议中未加以规定,
则上诉期间应为自收到可提出上诉的决定之日起二十一日止。”
“向 CAS 提起上诉的截止日期为上诉方收到决定之日起二十一(21)日。尽管有上
述规定,以下规定应适用于有权提出上诉的任何当事人,即便其并非引起该上诉决定的当
事人。
a)在收到决定后的十五(15)日之内,有权上诉的当事人可以向作出决定的机构索要
完整的案卷副本,包括决定的理由。如果程序以另一种语言进行,可以索要关于该决定及
理由的 FINA 官方语言(英语或法语)翻译版本,以及理解该决定内容所必需的所有文
件。
b)如果在十五日内提出请求,则提出请求的一方应在收到完整案卷(包括译文)后
二十一(21)日之内向 CAS 提出上诉。
尽管如此,WADA 提起上诉的截止日期应为:
(a)该案的任何其他当事人上诉期限截止日后二十一(21)日内,或
同样,在任何情况下,FINA 提出上诉的截止日期应为以下时间中的较晚者:
b)自收到有关决定的完整案卷之日起二十一(21)日内。”
143.运动员基于两个理由反对上诉的受理,仲裁庭将在下文中分别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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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各方当事人书面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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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因此已超期。对这一规定的另一种解释意味着,WADA 能够通过后续索要更多材料
来有效且无休止地延长提交上诉状的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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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仲裁庭的裁定
•“仲裁庭认为,应限制接受在国际仲裁程序中取消律师法律顾问的动议。仅可在例
外情况下干涉当事人对律师的选择,并且只有在此类质疑具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才可以
进行干涉。因此,存在具体利益冲突而需取消资格的证明责任由提出此动议的当事人承
担。
•仲裁庭认为目前所提交的证据并未达到这么高的证明标准。因为第一和/或第二被上
诉人并没有提供确切的事实或者情况,以表明 Young 先生从他过去担任成员的第二被上
诉人 FINA 的非裁决性机构,即法律委员会那里获取对当前程序的任何程序性或实质性利
益。第二被上诉人的执行董事 Cornel Marculescu 先生特别指出:“ FINA 法律委员会通常
不参与有关违反兴奋剂规则的诉讼”,据他所知,Young 先生没有从 FINA 获取任何关于
孙杨先生案件的信息。因此,仲裁庭认为,无法确定本程序中所涉当事人的平等受到了损
害。
(三)受理上诉请求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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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法律适用
185.仲裁庭注意到各方当事人同意适用于本案的规制依据包括 FINA《反兴奋剂规
则》(2017 年版)和 ISTI(2017 年版)
“仲裁庭应根据可以适用的规章以及作为补充情况下根据当时选择的法律规则解决争
议;在当事人没有选择时,则应适用作出被上诉决定的体育联合会、协会或者其他体育组
织住所地的国内法,或者仲裁庭认为合适的法律规则。就后一种情形,仲裁庭应该给出裁
判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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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法律争议
(一)主要法律问题
“举证责任及证明标准
FINA 及其成员联合会应承担证明运动员存在兴奋剂违规行为的举证责任,证明标准
为 FINA 提交的证据是否能使仲裁庭完全满意并认定该违规行为的严重性。该类案件的证
明标准高于盖然性权衡标准,但低于排除合理怀疑的标准。如果反兴奋剂规则规定由运动
员或其他当事人对推定存在兴奋剂违规行为的抗辩或其他主张的事实承担举证责任,则证
明标准应当为盖然性权衡标准。”
194.仲裁庭应解决的主要问题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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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运动员行为是否构成兴奋剂违规?
2.如运动员行为构成兴奋剂违规,应给予其何种适当处罚?
1.运动员行为是否构成兴奋剂违规?
“篡改或企图篡改反兴奋剂管制程序
破坏反兴奋剂管制程序但又未包括在禁用方法定义之内的行为。篡改行为应包括但不
限于故意篡改或企图篡改反兴奋剂检查人员,向反兴奋剂机构提供虚假信息,或恐吓或企
图恐吓潜在证人。”
196.FINA《反兴奋剂规则》的附件一对“反兴奋剂管制程序”进行了界定:
“兴奋剂管制:从检查分配规划到上诉案件的最终裁决的所有步骤和程序,包括适用
如行踪信息、样本采集和处理、实验室分析、治疗用药豁免、结果管理以及听证等条款的
所有步骤和程序。”
197. FINA《反兴奋剂规则》的附件一对“篡改”进行了界定:
“篡改:因不合理的目的或用不合理的方式改变检查结果;带来了不合理的影响;不
合理的干扰;通过阻碍、误导或其他欺诈性行为改变结果、阻碍程序的正常推进。”
198.就运动员曾指示现场一名保安损坏装有运动员之前提供的血液样本的玻璃容器这
一事实,各方当事人没有争议。就运动员撕毁了其在检查程序开始时签署的兴奋剂检查表
格这一事实也没有争议。运动员及其随行人员的行为阻止了兴奋剂检查人员将 DCO 采集
的血液样本送至实验室进行样本分析,阻止了 DCO 采集尿液样本的事实也没有争议。
200.但是,依据现有的证据,仲裁庭确认了几件巴震医生陈述中未提及的事实(比如
DCA 拍照行为,打破血液样本容器时的具体情况),即使运动员及其随行人员指出 sh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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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发生当晚他们和其他在场的人员对这些事情都是明知的。因此,仲裁庭决定对巴震医
生提出的以及随后提出的一系列主张进行审查。该审查是在巴震医生对于事件发生当晚的
陈述是不完整不充分的基础上进行的。
201.运动员辩称其没有故意或通过欺诈性行为篡改兴奋剂管制程序,也没有什么好隐
瞒的。更确切的说,运动员坚称其是依据程浩先生、巴震医生和韩照歧医生的指示和建
议,他们告知运动员因为 DCO 缺少认证和授权,所以 DCO 不能实施检查。而且,仲裁
庭指出 DCO 面对以上事件已决定终止检查程序,且该决定已生效,这意味着兴奋剂检查
程序在血液从容器中取出时就结束了。
204.仲裁庭通过以下关于该争议焦点的详细分析,认为运动员的行为,原则上,已经
明显是篡改了样本采集程序:运动员阻止了检查程序的正常推进,即使得 DCO 无法带走
样本并将样本送至实验室进行分析。因此,仲裁庭认定运动员原则上篡改了反兴奋剂管制
程序,违反了 FINA《反兴奋剂规则》第 2.5 条规定。
205.上段中的“原则上”措词很重要,因为仲裁庭认为如果运动员能依据盖然性权衡
标准证明,他有充分、正当的理由阻止检查程序继续进行,那么运动员有可能不能被认定
为违反了 FINA《反兴奋剂规则》第 2.5 条的规定(“充分正当的理由”是指 FINA《反兴
奋剂规则》第 2.3 条(逃避、拒绝或未能完成样本采集)范围内的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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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如果不存在上述情形,运动员有权拒绝提供样本,使样本检查无法进行。”(详见
CAS2005/A/925(Azevedo 案)案件仲裁裁决书第 75 段。同一原理也包含在
CAS2012/A/279,CAS2013/A/3077,CAS2013/A/3342 以及 CAS2013/A/4631 等案件仲裁
裁决书中。
208.仲裁庭认为,并不能排除通知程序或兴奋剂管制其他程序中存在严重瑕疵
(serious flaws),这意味着,要求运动员遵循样本采集程序的约束或继续进行样本采集
程序可能是不合理的。更确切地说,运动员有权使整个样本采集程序无效,此时运动员不
会被认定为篡改反兴奋剂管制程序或未能配合完成样本采集程序。仲裁庭认为这属于最特
殊的情形。
209.另一方面, 仲裁庭明确,在一般情形下,运动员应避免将检查相关物品置于手
中,否则他们需要承担相应的严重后果的风险。运动员应采取的适当方式在提出反对的前
提下继续进行样本采集程序,并及时提供支持其反对意见的全部事由。仲裁庭认为,应当
强调,无论通知是否符合要求,提出反对的运动员最好不要拒绝或中断检查程序,应当在
提出抗议的情形下完成样本采集程序,并尽早提交详尽的书面反对意见。
“运动员的主张得到支持的关键在于仲裁庭对什么是要求样品采集机构应当出具的
“官方文件”的解读。运动员的运动生涯悬而未决,这实际上是一场运动员对复杂事实的
作出评判能得到支持的赌博。这在仲裁庭看来,极其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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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疵时,冒着违规的风险拒绝检查。将整个运动生涯押注在运动员当时对复杂情形的判断
是正确的这一假定之上,无异于孤注一掷,是极大的、愚蠢的赌博。”
211.因此,即使运动员提出了反对意见,继续进行样本采集程序更为明智,但本案中
运动员并没有采取这样的做法已是事实。他选择通过干扰检查程序的行为,中断了尚未完
成的检查程序。
212.仲裁庭认为,这些程序取决于运动员是否有能力证明其有正当理由采取其所采取
的行为,并能获得仲裁庭的高度认可。仲裁庭将在下文进行分析。
-IDTM 检查小组人员未向运动员出示(特别和个人)授权书。
①IDTM 检查小组在一般授权书之外,是否应当向运动员提供特别和个人授权书?
“在初始联系时,样品采集机构、DCO 或见证人应酌情确保运动员和/或第三方(根
据第 5.3.8 条的要求)得到以下通知:
[……]
(b)告知样本采集的授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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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取得联系时,DCO 或见证人应:
[……]
[……]
“检查小组应持有样品采集机构出具的正式文件,以证明其有权从运动员处采集样
本,例如检查机构出具的授权书。DCO 们还应携带补充身份证明,身份证明的内容应包
括其姓名和照片(如样品采集机构的工作证、驾驶证、健康卡、护照或其他有效身份证
明)以及该身份证明的有效期。”
219 运动员在提交的陈述中认为必须区分两种类型的授权书。第一种是“(一般)授
权书”,即由检查机构向样本采集机构出具的授权书,授权后者代表前者采集样本。第二
种是“(特别和个人)授权书”由检查机构向样本采集人员签发,证明每个 DCO、BCA
和 DCA 都有权在特定时间内并根据特定的任务指令从特定运动员那里采集样本。
220.仲裁庭倾向于接受运动员关于一般授权书以及特别和个别授权书的区别,并在分
析中使用以上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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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实践方式和指南
我们已制定并会继续完善基于条例和国际标准的最佳实践方式和指南,以便为不同的
反兴奋剂领域提供解决方案。这些实践方式和指南是由 WADA 推荐,并提供给签约方和
其他相关主体,但不是强制性的,除了提供反兴奋剂文件的实践方式外,WADA 还将向
签约方提供一些培训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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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标准
反兴奋剂中不同的技术和操作领域内的国际标准通过与签约方和政府协商,经
WADA 批准,已经被制定并将继续完善。这些国际标准的目的是为了促进反兴奋剂组织
之间的协调,这些组织专门负责反兴奋剂项目的技术和操作部分,为保障条例的实施,
国际标准是具有强制力。[……]”(仲裁庭补充的重点)
230.实际上,仲裁庭指出,《样本采集人员招聘、培训、认证和再认证指南》(以下
简称《样本采集人员指南》)第 10 页中明确指出,“在没有样本采集机构官方出具的有
照片的工作证件的情况下,DCO 可以使用政府出具的身份证件以及由样品采集机构出具
的授权书表明身份”。
231.这一规定表明,因为样本采集人员指南中唯一提到的是“样本采集机构(即
IDTM)出具的授权书”,它不同于 FINA 签发的(一般)授权书,即(特别和个人)授
权书。仲裁庭指出,在 ISTI 所述的通知过程中没有提到这类文件。仲裁庭认为,这表
明,即使《样本采集人员指南》可以直接适用,也不强制要求检查人员向运动员出示这类
(特别和个别)授权书。这是因为 DCO 向这位运动员出示了 IDTM 出具的工作证件(这
是没有争议的),连同连同一份(一般)授权书,这显然是充分的身份证明,即使根据
WADA《指南》进行认定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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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译者注:这里 DCO 非指本案中主检官,而是指一般意义上“兴奋剂管制官员”。
②
译者注:这里 BCO 是指一般意义上“血检管制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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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还需要进一步指出,运动员所主张必须提供文件的后果。仲裁庭收到的证据表
明,IDTM 的样本采集人员在没有特别和个人授权书的情况下采集了数万个(或更多)样
本。如果运动员是正确的,那么这些样本至少可能面临被认定无效的风险,因为(一般)
授权书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够的,运动员法律顾问对如何避免这种后果没有提供任何有益的
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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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仲裁庭认为,在检查小组没有证据证明样本采集机构对此类问题的习惯做法的情
况下,像 IDTM 这样的大型样本采集机构不可能一直违反 ISTI 规定的通知义务。仲裁庭
的结论是,2018 年 9 月 4 日晚上向运动员出示的文件符合 ISTI 第 5.3.3 条的要求,也与
IDTM 以往向运动员出示的文件一致。IDTM 向运动员出示的文件与 IDTM 在通常情况下
向其他运动员出示的文件是一致的,IDTM 本身清楚地理解这些文件符合 ISTI 规定的要
求。
247.运动员进一步指出,IDTM 的样本采集人员有义务持有(特别和个人)授权书,
证明团队中的每一名成员(如 DCO、DCA 和 BCA)有权于 2008 年 9 月 4 日向运动员采
集样本。运动员认为,这一要求源于 ISTI 第 5.3.3 条中“他们的”一词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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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运动员关于样本采集人员的每一名成员必须获得个人授权的抗辩,完全是建立在
ISTI 第 5.3.3 条中使用了“他们的”一词的论据上。仲裁庭采纳 Kemp 先生的观点,认为
这指向的是整个样本采集团队,而不是团队中的的每一名成员。这种解释是可信的,因为
如果起草者的意图是运动员所主张的那样,通过使用明确的语言,就可以要求每个成员都
应获得授权才能执行某项具体的检查工作,就像 WADA《指南》中所做的那样。
A)D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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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本采集机构应确保与样本采集程序的有利益关系的样本采集人员不会被指定参与
此次样本采集程序。有利益关系的样本采集人员包括:
(a)参与被检查运动项目的行政管理工作;或
(b)参与或涉及可能被检查的运动员的私人事务。”
263.仲裁庭认为,该运动员未能证实上述事由是否成立。事实上,仲裁庭收到的检查
记录并不证实该运动员对 DCO 参与 2018 年 9 月 4 日的检查感到不安。这位运动员在巴震
医生填写的“兴奋剂检查表”的意见中没有提到这个问题。相反,运动员主张的 DCO 的
公正性问题似乎是一个追溯性的论点,是运动员为其行为辩护而寻找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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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DCA
265.运动员认可,根据 WADA《指南》,见证人不需要提供标明姓名或照片的身份证
件。然而,他们必须出示来自检查机构或样本采集机构的正式授权文件。
266.仲裁庭认为对一些术语进行解释是有必要的。“DCA”或“兴奋剂检查助理”一
词未出现在 WADA《条例》、FINA《反兴奋剂规则》、ISTI 或任何 WADA 的指南中。
这是 IDTM 内部使用的术语。DCA 在 2018 年 9 月 4 日的样本采集过程中的作用只是见证
运动员采集尿液的过程。这一作用是由 ISTI 规定的:
“见证人:由样本采集机构训练和委托进行专门工作的检查人员,包括一名或多名下
列人员(由样本采集机构选任):对被选中采集样本的运动员进行通知;陪同和见证运动
员到达兴奋剂检查站的人员;陪同和/或见证运动员在兴奋剂检查站现场的人员;和/或接
受培训有资格见证和核实采集样本程序合法性的人员。”
“在初次联系时,样本采集机构、DCO 或见证人应酌情确保运动员和/或第三方(根
据第 5.3.8 条的要求)得到以下通知:
[……]
b)样本采集机构的权限;
[……]”
“在初次联系时,DCO/见证人应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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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持有样本采集机构认可的认证文件的样本采集人员才可被样本采集机构授权代
表该机构实施样本采集工作。”
272.Kemp 先生在作证时证实了这一点。运动员的法律顾问询问其:见证人必须持有
IDTM 签发的工作证件,或在(特别和个人)授权书中写明该见证人的身份信息,这是否
正确。Kemp 先生回答说,WADA《指南》中可能提到了这一点,但 ISTI 并没有要求这
样做。仲裁庭同意这一观点,因为 ISTI 指出 WADA《指南》不具有强制性。
273.DCA 向运动员出示了一张政府颁发的身份证件,这一点没有争议。这一身份证件
显然满足了 ISTI 的身份认证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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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此声明,我已清楚我的责任,我将在样本采集程序结束后以及我被解雇,不再从
事样本采集工作后继续履行信息保密义务。
如有需要,请留下您的联系方式。
签署时间和地点:2018 年 1 月 26 日
【DCO 的姓名和签名】”(重点突出)
“我只是被要求作为临时驾驶员接送 DCO,我不是兴奋剂检查检查人员。……DCO
是我的中学同学。……我想明确一些事情。我不是任何一家公司派去做检查的检查助理,
我只是个建筑工人。在本案中,我可能只是一个司机,一个接送 DCO 的司机。从来没有
人对我进行兴奋剂检查的培训,我也没有必要接受培训因为我只是一个建筑工人[……]”
278.仲裁庭注意到这两项声明之间存在冲突,并认为较早的“保密声明”更为可信,
因为它是在 9 月 4 日事件发生前 7 个月签署的。这份声明明确了 DCA 从 DCO 处接受了正
当的培训。DCA 在日常生活中是一名建筑工人并没有什么影响。仲裁庭认为见证人在日
常生活中有全职工作,仅兼职担任 DCA 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说建筑工人偶尔作为见证
人参与兴奋剂检查程序是完全合理的。
①
译者注:仲裁裁决原文为 DCO。结合本案中 DCA 为男性以及所述内容,此处应为裁决书书写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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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CA
284.仲裁庭再一次强调对术语解释的必要性。“BCA”或“血液检查助理”这一术语
在 WADA《条例》、FINA《反兴奋剂规则》、ISTI 或任何 WADA 的指南中并没有规
定。这一术语仅在 IDTM 内部使用。在 2018 年 9 月 4 日的样本采集程序期间,该 BCA 的
职责是通过静脉采集运动员的血液。这一职责符合 ISTI 关于血液采集官的规定:
“血液检查官(或称 BCO):有资格并经样本采集机构授权向运动员采集血液样本
的检查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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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此声明,我已理解我的责任,我将在样本采集程序结束后以及我被解雇,不再从
事样本采集工作后继续履行信息保密义务。
如有需要,请留下您的联系方式。
【血液检查助理手写的签名和详细联系信息,日期为 2018 年 1 月 9 日】
签署时间和地点:2018 年 1 月 9 日(日期是手写的)
【DCO 的姓名和签名】”(重点突出)
290.仲裁庭认为,BCA 持有初级护士资格证和执业护士证书,这一点没有争议,尽管
她在 2008 年 9 月 4 日晚上只向运动员出示了前者。裴洋教授在证词中证实,初级护士资
格证是取得执业护士证书的先决条件。
292.该运动员在庭审中辩称,BCA 的执业护士证书仅在中国上海有效,而在中国杭州
(2018 年 9 月 4 日事件发生地)无效,仲裁庭认为,现有证据不足以证实这一点。无论
如何,案卷中没有证据表明 2018 年 9 月 4 日至 5 日晚上曾提出或处理过这种所谓的程序
缺陷,或在事件发生时,运动员有正当理由终止样本采集程序。更确切地说,仲裁庭认为
这可以在事后进行抗辩,该抗辩具有正式性,但不能在样本采集程序中或随后提出,以免
影响采血。
④结论
“见证人/DCO 应当要求运动员签署一份表格,表明他已经了解并接受通知内容。如
果运动员拒绝签署表明他已被通知的表格,或逃避通知的,见证人或 DCO,如有可能,
应告知运动员拒绝或未能配合通知工作的后果,见证人(如果不是 DCO)应当立即向
DCO 报告相关事实。在可能的情况下,DCO 应继续采集样本。DCO 应在详细报告中记录
此事实并向检查机构汇报。检查机构应当遵守附件 A-对涉嫌拒绝配合行为的调查规定的
相关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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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通过签署兴奋剂检查表,运动员实际上承认并认可了他已经得到了适当的通知。
直到后来,他才修改了最初的接受,并撕毁了签署的“兴奋剂检查表”。仲裁庭的结论
是,这证实了在此之前,通知程序以及向运动员出示的文件是符合要求的。
(2)运动员不遵守检查程序是否具有正当理由?
299.仲裁庭认为,与这些事项有关的证据并不明确。运动员认为,DCA 在房间里拍摄
了他的照片和视频。运动员的母亲在她的书面声明中表示,DCA“未经运动员许可擅自
用自己的手机一直在拍摄运动员的照片和视频”。DCA 称,他只是从后方拍摄了两三张
运动员的模糊照片,但不承认有任何录像。DCO 说,她指示 DCA 在运动员到达前在运动
员家前拍摄了她自己和 BCA 的照片,作为运动员没有出现在那里的证据。仲裁庭现有的
证据包括运动员家内的监控录像:这些都不能证明 BCA 拍摄了运动员的照片,但确有证
据表明运动员要求 DCA 删除他手机内的特定照片。
300.仲裁庭认为,见证人/DCA 在样本采集过程中拍摄运动员的照片或是完全不适当
的和不专业的,除非有正当的理由这样做,例如采集证据或保存记录。Kemp 先生证实了
这一点。
“我非常兴奋能够看到近距离地看到这位运动员,所以我悄悄地将我的手机调至拍照
模式,从后面拍摄了两三张运动员的照片。运动员走得太快了,所以照片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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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到达检查室时,他们依次落座。我坐在运动员的左侧 ,我当时拿着我的手机
朝向运动员,运动员下意识地看向我。他认为我正在给他拍照,所以他提醒我不要再拍
了。他告诉我,如果我拍了照片,我就得离开房间。然后运动员要求每个人自己证明自己
的身份。我给他看了我的身份证,运动员说我的资格不符合要求,我不能待在房间里,这
大概就是他的意思。然后他请我出去。我离开了检查室,走出了会所,然后那个跟 DCO
一起来的女孩跑来告诉我,运动员要求如果我有拍照的话,请把照片删掉。随后,运动员
和 DCO 等人也过来了。运动员要求检查我的手机,看一下照片。在会馆外面,我删除了
上面提到的两或三张模糊的照片,然后给他们看了我的手机。”
302.DCA 没有出庭作证,也没有接受直接询问或交叉质询。仲裁庭的结论是,该运动
员、运动员的母亲和 DCO 的证词证实了 DCA 的书面陈述。因此,仲裁庭认为,DCA 在
样本采集过程中至少拍了三张运动员的照片。
303.仲裁庭目前面对的问题涉及检查结果。特别是,涉及运动员是否仍然需要提供尿
液样本,或者见证人/DCA 的不当行为是否构成终止兴奋剂检查程序的正当理由?
304.如上文所述,CAS 有一系列同类型的判例,大意是“反兴奋剂检查和反兴奋剂规
则的原理要求并且期待,只要是在生理、和卫生和道德上合规的情形,即使运动员提出反
对,也应提供样本。如果不存在上述情形,运动员有权拒绝提供样本,使样本检查无法进
行”(CAS 2005/A/925 仲裁裁决书,第 75 段,如 Azevedo 案;CAS 2012/A/2791 仲裁裁
决书、 CAS 2013/A/3077 仲裁裁决书、CAS 2013/A/3342 仲裁裁决书和 CAS 2016/A/4631
仲裁裁决书中采用的相同理由)。
307.因此,根据各方当事人向仲裁庭提出的论点,关于运动员排尿是否取得了 DCO
的许可无需再作进一步分析。
308.然而,这未解决全部争议。关于提前终止止尿液采集程序是否会对血液样本采集
程序有任何影响的问题,DCA 在这一过程中没有执行任何工作,也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事实上,当尿液采集程序终止时,运动员已提供了血样。
311.仲裁庭指出,DCO 在样本采集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并被要求告知运动员其权
利和义务,特别是在涉嫌不遵守检查程序的情况下告知运动员可能产生的后果。
查’,使他理解“或通过劝说……遵守程序的重要性”。在本案中,Gorodilova 医生未能采
纳这些建议。尽管 IDTM 培训材料在第 7.3 条的意义上不是强制性的反兴奋剂规则或政
策,它仍然为仲裁庭的决定提供了参考依据。
在仲裁庭看来,Gorodilova 医生的这些作为和不作为解释了为什么这名运动员和
Reader 先生在离开兴奋剂检查室时,对 Bratoev 先生说,他们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对于仲裁庭提出的产生误解的原因,仲裁庭认为,运动员拒绝提供血液样本是
否有正当的理由,需要客观的分析认定。问题不在于运动员的行为是否善意,而在于客观
上,他是否有正当理由终止检查程序。
如上文所述,仲裁庭获悉,Gorodilova 医生告诉该运动员,如果他不接受检查,他可
能会面临处罚,她还告诉该运动员,如果他不提供血样,DCO 不能决定是否会产生后
果。因此客观上,在这种情况下,运动员因他对案件事实的主观判断产生的误解不能等同
于正当理由,也不能构成终止检查程序的正当理由。
“非常清楚的是,DCO 一直试图解释为什么运动员提出的抗议和程序缺陷在她看来
是无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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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DCO 认为正在发生的情况可能违规这一看法,运动员及支持团队以及对儿子毫无帮助
的孙杨母亲不应无视。
尽管 DCO 多次尝试通话,但对于运动员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这一重要信息从未传
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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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首先,鉴于运动员依据的是巴震医生起草兴奋剂检查表上的解释,仲裁庭认为,
DCO、BCA 和 DCA 在该文件上的签名并不意味着同意文件所载的解释。他们只是作为证
人在文件上签字,这是 ISTI 第 4.4.6 条规定的职责:
327.即使运动员及其母亲的回忆是完全正确的(仲裁庭认为这并不确定),而且 DCO
确实告诉运动员“若你能够拿走血样,那就自己来吧“,都不足以证明 DCO 主动终止血
样采集程序并建议运动员销毁血样。相反事实表明,在经过长时间激烈讨论并反复警告运
动员可能的后果后,DCO 感到别无他选,只能服从运动员的要求归还血样。在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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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仲裁庭认为运动员似乎个性强势并期望其观点能占上风,这在听证会上表现的很明
显。
329.运动员坚持认为,DCO 表明必须带走已采集血样,这促使他采取了进一步措施即
毁损血液容器。但是 Popa 先生作证说,这只是在局势升级到另一个水平之后才发生的。
很明显,运动员及其随行人员已决定收回血样,是 Popa 先生授意 DCO 表明不能留下任
何东西,作为带走血样最后尝试。
331.根据上述证据,仲裁庭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运动员及其随行人员打破了容
器,目的是取出血管,以便 DCO 可以携带破损的容器离开,而运动员及其随行人员则可
保留血样。
330.仲裁庭认为很难理解为什么将破损的容器而非血管退还给 DCO。从血管中抽取血
液并将所有损坏的设备退还给 DCO 将是更合乎逻辑的做法。但是这没有发生。仲裁庭认
为,运动员通过打破容器成功阻止了 DCO 带走已采集和密封的用于检查的血样。通过破
坏玻璃容器,样本的完整性亦遭到。
332.仲裁庭认为样本是否交由巴震医生保管已无关紧要:因为保管链条断裂,样本已
不能再进行有效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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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结论
336.基于上述原因,仲裁庭认定运动员的行为和终止兴奋剂检查不具有正当理由。据
此,运动员客观行为性质符合 FINA《反兴奋剂规则》第 2.5 条之规定的篡改行为。但仍
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即运动员是否构成故意的主观要件。对此,运动员予以否认。
337.毋庸置疑,认定构成 FINA《反兴奋剂规则》规定的篡改行为需满足主观要件。
第 2.5 条规定:
“篡改或企图篡改反兴奋剂管制程序
破坏反兴奋剂管制程序但又未包括在禁用方法定义之内的行为。篡改行为应包括但不
限于故意篡改或企图篡改反兴奋剂检查人员,向反兴奋剂机构提供虚假信息,或恐吓或企
图恐吓潜在证人。”
①
译者注:仲裁裁决原为 IST,应为 IS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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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运动员声称在血样的采集方面,他对检查的有效性持合理怀疑,因为在场协助采
集尿液样本的 DCA 对他进行了不恰当的拍照。根据现有证据这一主张是不合理或不成立
的。由于 DCA 被排除在尿样采集过程之外,除非 DCO 同意,DCA 在血样采集过程中没
有任何作用。DCO 解决了运动员对 DCA 的担忧,因此不能认定 DCA 的不当行为会对已
经完成的血样采集过程或样本的完整性产生任何影响。
340.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运动员试图将责任归咎于其支持团队,他在听证会上曾表明
支持团队曾建议他这样做。如上所述,运动员很可能是真心实意地听从了支持团队的建
议,尤其是在 DCO 的认证和授权方面。也就是说,运动员在这些问题上经验丰富,面对
DCO 的一再试图要带走已完整采集的血样,他最终决定过早地结束血样采集程序。
“一般而言,仲裁庭认为,由于受到了教练或经理或随行人员的另一名成员或官员的
威胁,实际上运动员出于对权威的尊重不得不规避兴奋剂检查。在这一威胁之下,任何不
服从都将招致报复,影响运动员正常训练和比赛。但原则上这种威胁并不能构成令人信服
的理由,因为运动员通常能够而且应该通过国家和(或)国际一级对上级当局进行谴责。
WADA《条例》规定的反兴奋剂规则以运动员个人责任为基础,运动员有责任了解这一
规则并以任何方式抵抗违反该规则的不当压力。
若运动员的这种个人责任没有得到系统和严格的执行,它将给随行人员或不诚实的官
员留出空间来不当施压,这最终会伤害运动员并侵害其自由,还有可能煽动不道德的运动
员试图利用随行人员或他人作为自己行为的替罪羊。”(CAS 2012 / A / 2791 仲裁裁决
书,第 8.1.5-8.1.6 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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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以仲裁庭得出的结论不具有说服力为由撤回同意。在本案中,运动员行为更加激进,
他毁损了带有血样的容器并撕毁了兴奋剂检查表。
343.运动员及其支持团队意识到或应当意识到,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过早结束采
血过程,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坚持控制血样并予以销毁。在提供血
样并完整的交付样品采集机构保存和等待下一程序的过程中,质疑检查人员的资质是一回
事;但经过长时间交流和后果警告之后,采取对抗行动导致一名保安破坏样本容器从而消
除样本检查可能性完全是另一回事。运动员的这一举动是不正当的,无论是基于强迫还是
其他原因。
344.综上所述,仲裁庭毫不犹豫地得出结论,认为运动员违反了 FINA《反兴奋剂规
则》第 2.5 条。
2.若运动员违反了 FINA《反兴奋剂规则》,将受到何种适当处罚?
347.双方之间没有争议的是,在发现或确立违反反兴奋剂规则或承认违反反兴奋剂规
则方面,运动员没有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因此,FINA《反兴奋剂规则 》第 10.6 条无
助于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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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因此,没有任何依据可将运动员的禁赛期缩减至 4 年以下。仅出于此原因,运动
员提出的所有试图缩减 4 年禁赛期的主张都将被驳回。
351.尽管有上述规定,但运动员辩称,WADA 不能严格主张他应在有异议的情况下提
交样本,并且 IDTM 的样本采集人员在没有适当通知情况下对该运动员没有管辖权。这
一辩称是站不住脚的,原因很简单,根据掌握的证据以及对 ISTI 的解释和应用,仲裁庭
认为 IDTM 的样本采集人员已经正确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352.运动员进一步依据“例外情形”,即根据比例原则,主张禁赛期即使不能取消也
应当缩减。
353.为此,运动员援引以下情形:(1)DCA 秘密地为他拍照和录像;(2)他的支持
团队告知他,IDTM 的样本采集人员无资质证明表示有权进行检查;(3)他要求由经合
法授权的兴奋剂检查官继续进行检查,但该请求被无正当理由的拒绝;(4)DCO 诱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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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器中取出血液;(5)DCO 从未警告过他可能造成的不利法律后果;(6)鉴于兴奋
剂检查官缺乏认证(和授权),DCO 决定终止检查。
354.出于上述理由,此处不再赘述,仲裁庭认为所有这些情况都不能证明运动员之主
张成立。 现有证据和法律原则均不能为此提供支撑。
355.在这种情况下,仲裁庭认为鉴于运动员的严重违规行为,4 年禁赛期并无不当。
事实上,即使没有 DCO 的警告(但是实际情况是 DCO 多次给出了适当的警告),作为
一名经历数百次兴奋剂检查的运动员,他也必须意识到不配合血样采集工作是冒很大风险
的。在拒绝完成样本采集程序后,他决定自己处理这件事:破坏血液容器,撕毁兴奋剂检
查表,并拒绝 DCO 携带血样离开其住所。
356.令人惊讶的是,在作证过程中,运动员丝毫没有对他的行为表达过任何遗憾,或
者表明事后看来,采取不同的行动可能更可取。相反,随着仲裁的进行,他固执己见,并
最终企图将此间明显过错归咎于他人。
357.仲裁庭注意到,在听证会期间,尤其是在听证会的最后陈词中,运动员继续依赖
与 IDTM 样本采集人员认证和授权相关的形式主义法律论据。他试图将责任归咎于
DCO、BCA 和 DCA,并且在仲裁庭看来,其从未正视过自己在行动中存在反应过度的可
能性。
359.因此,仲裁庭认为依据相关规定应当处以 4 年禁赛。
(1)第二次兴奋剂违规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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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仲裁庭必定注意到这并非该运动员第一次违反《反兴奋剂规则》。2014 年 6 月该
运动员被禁赛 3 个月。因此,运动员此次违反 FINA《反兴奋剂规则 》第 2.5 条的行为构
成第二次违规。
“对第二次违规的运动员或其他当事人,禁赛期应在以下三者中选择最长
a)6 个月;或
c)若是第二次违规,则将该行为视为第一次发生以两倍的禁赛期,而不考虑 FINA
《反兴奋剂规则 》第 10.6 条规定的任何缩减。”
365.仲裁庭指出 8 年禁赛期似乎确实严苛。尽管如此,在仲裁庭看来,该运动员的违
规行为更加严重,因为在第一次违反 FINA《反兴奋剂规则 》后,他应该更加小心地避免
第二次违规。
366. 为了实现公众对营造公平的竞技环境的呼吁,仲裁庭有义务按照现行规则执行。
体育运动已决定对违反 FINA《反兴奋剂规则 》的运动员严格约束,特别是那些故意违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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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屡次违规的运动员。遗憾的是,该运动员同时符合这两种情形。仲裁庭认为,就所谓对
运动员人格权的侵犯而言,就本案事项,处于其 8 年禁赛是正当合理的。
367.综上,就运动员应处以 8 年禁赛,仲裁庭对此没有自由裁量权。
370.由于运动员没有接受和正在接受任何临时停赛处罚,因此 8 年禁赛期应从本裁决
作出之日起算。
(2)禁赛期之外的后果
372.在这方面,运动员仅辩称不应对他施加任何制裁,理由是他没有违反 FINA《反
兴奋剂规则》,假使发现他存在违反 FINA《反兴奋剂规则》的情况,任何此类制裁都会
侵犯他的人格权并且是不成比例的。
373.FINA 在这方面并无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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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仲裁庭认为,尽管上述规则是可适用的,但 8 年禁赛期已是非常严厉的制裁。若
同时适用这一制裁,过去一年半中该运动员的所有成绩都将被取消,包括在 2019 年 7 月
韩国光州举行的 2019 年 FINA 世界锦标赛取得的 200 米和 400 米自由泳世界冠军的成
绩。这要求仲裁庭在适用规则时评估取消前述成绩是否公平。根据该规则,仲裁庭认为为
公平起见,其可以自由裁量。
377.首先,CAS 既往判例可见取消成绩本身就是一项严厉的制裁,在某些方面可以等
同于禁赛期(CAS 2016 / A / 4481 仲裁裁决书)。仲裁庭注意到这一点并认为应当认真评
估取消此前 1 年半内的成绩与 8 年禁赛期同时适用是否会导致制裁过重。
378. 其次,仲裁庭注意到,在运动员违反《反兴奋剂规则》的当晚不久前(2018 年 8
月 15 日、19 日、20 日、21 日和 24 日)和之后(2018 年 9 月 28 日),该运动员的兴奋
剂检查结果均为阴性。目前没有证据表明该运动员可能在 2018 年 9 月 4 日至本仲裁裁决
日期之间(包括在 2019 年 7 月在韩国光州举行的 FINA 世界锦标赛期间)与兴奋剂有
染。
380.综合考虑上述要素、公平原则和相关法律依据后,仲裁庭认为难以得出绝对正确
的结论。然而,考虑到制裁的严重性,不应当取消裁决生效前的一定时期内的比赛成绩。
(二)结论
381.仲裁庭注意到这些法律程序引起了公众极大的兴趣,这无疑反映出该运动员在其
运动领域的声誉和成功。仲裁庭的工作是根据证据认定事实,进行法律的解释和适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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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规则在体育领域尤为重要,并应当平等适用于所有运动员,不论其背景或地位,声望或
成绩。在体育领域实行法治要求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382.根据现有证据和相关法律依据,仲裁庭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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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仲裁费用
第 R65.3 条 各方当事人应支付其证人、专家或翻译人的费用。在仲裁裁决中,仲裁
庭可以对胜诉方因仲裁程序而发生的律师费用和其他费用特别时证人和翻译人的费用给予
补偿做出自由裁量。在做出补偿决定时,仲裁庭应考虑到仲裁的复杂程序和结果以及当事
人的行为和财务状况。
第 R65.4 条 如证明案情有此需要,包括某一纪律案件主要是经济性质以及作出被上
诉决定的体育联合会不是协议组建 ICAS 的签订者,上诉仲裁分院主席可以依职权或经仲
裁庭首席仲裁员的请求,对上诉仲裁适用第 64 条的规定。”
384.由于本上诉是针对国际体育联合会排他性纪律处罚决定而提起的,因此除 WADA
为提起上诉已经交付的 1000 瑞士法郎 CAS 仲裁办公室费用(该笔费用已由 WADA 预
缴)之外,各方当事人无需支付其他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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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决签字页
基于以上理由,CAS 裁决如下:
3.给予孙杨 8 年禁赛期处罚,自本仲裁裁决作出之日起算。
6.驳回本仲裁的其他请求或意见。
仲裁庭位于瑞士洛桑
2020 年 2 月 28 日
国际体育仲裁院
Franco Franttini 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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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后说明
本仲裁裁决原文为英文,来源于 CAS 网站,网址为: https://www.tas-
cas.org/fileadmin/user_upload/CAS_Award_6148_website.pdf
翻译总校对、协调人:
袁钢,中国政法大学体育法研究所教授、法学博士、硕士生导师,兼职律师
翻译参加人(按照目录顺序):
袁钢,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教授
俞圣洁,天册律师事务所律师、杭州律协文体产业专业服务委员会副主任
李子丁等,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部分师生
李倩、相博达、张子婧、王甜甜等,湖南科技大学部分师生
吴伟彬,上海体育学院讲师,法学博士
强卉,南京师范大学中国法治现代化研究院研究员,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
褚若羽,通力律师事务所律师
感谢中国法学会体育法学研究会会长刘岩司长、副会长于善旭教授、副会长王小平教
授、中国体育科学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政法大学体育研究所所长马宏俊教授等诸多专家的
鼓励与支持下,但本翻译件相关责任由总校对人承担,版权归属中国政法大学体育法研究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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