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生與「陰陽自和」

鄭良琴
（香港註冊中醫學會）
中醫學的陰陽學說是古代哲學理論與醫學理論相結合，並通過長期臨床實踐所總結出的產
物；是用陰陽的運動規律解釋人體的人生活動，指導臨床實踐的一種中醫學的基本理論。不
論自然界或人體，陰陽都必須調和，才不會發生災害與疾病。人體的陰陽還具有「陰陽自和」
的調節功能。陰陽為甚麼能自和呢？根據「陰陽五行學說」理論，因為陰陽具有相對兩種屬
性，它們的關係是互相依存、互相包含，而且也互為消長與轉化，在人體內恆動變化。如
王冰《素問注‧四季調神大論》說：「陽氣根於陰，陰氣根於陽……」 ，
《靈樞‧壽夭剛柔》也
說：
「陰中有陽，陰中有陰。」章楠在《醫門棒喝》中指出：「陰陽互存互交，以生化不息。……」
以上所言，都闡明了陰陽具有互根性。所以，人體如有陰陽偏頗，通過五臟之間的五行生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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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侮的制化，可使人體穩定有序地調節平衡，達到「陰陽自和」目的，維持正常生理狀態，
及在病理情況下能很快恢復常態。這種功能，也就是所謂人體具有自組織能力，可否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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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的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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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內外不良因素作用於人體時，就會削弱乃致破壞機體的「陰陽自和」機制，至使陰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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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出現陰陽偏頗狀態，並發生病變。若機體具有強大的「陰陽自和」能力，即使患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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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或治療失當，也會靠「陰陽自和」的機制逐漸轉向痊癒。如果「陰陽自和」能力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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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採取甚麼辦法也必然趨亡。誠如張仲景在《傷寒雜病論》中所言： 「凡病，若發汗，若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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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亡血，亡津液，陰陽自和者，必自癒。」可見「陰陽自和」是人體維持正常生理狀態，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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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在病理狀態下，恢復常態的內在機制，作用非常重大。因此，作為醫者就要時刻保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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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激發人體的「陰陽自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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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體內的「陰陽自和」機制，本是動物的本能。越是低等動物，其「自和」能力越強。人類
屬高等動物，因為有思維活動，易受精神刺激，或受外界不良因素的影響，因而體內「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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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和」能力容易被削弱，所以要善於養生，增強自身的「陰陽自和」能力，可在不利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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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助機體「陰陽自和」。這樣就可以減少生病，戰勝疾病，有利於延年益壽。因此，要增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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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陰陽自和」能力，首先要從養生開始。人應該要順應自然，古人認為「生氣通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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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相應。」《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指出：「夫陰陽四時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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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逆之則亂。」所以《內經》指出： 「聖人春夏養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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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養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沉浮於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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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生活起居，精神情緒及養生活動都必須與四時環境相適應。才能順應陰陽調和。尤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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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精神狀態與健康關係密切。莊子說：「陰陽要調和」（《莊子‧天運》），在《莊子‧在宥》中
指出：「人之大喜邪毗於陽；大怒邪毗於陰。陰陽併毗，四時不至，寒暑之和不成，其反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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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形乎。」所以事成而喜，事敗而怒，過分嘉怒，都會導致陰陽失和，傷害身體。 《素問‧舉
痛論》黃帝與岐伯問答中，更詳細闡明了喜怒哀思悲恐驚的七情過激而引起病變。如： 「……
百病皆生於氣也，怒則氣上，……岐伯答：怒則氣逆，甚則嘔吐及饗洩，故氣上矣。……」
這些經文都說明了情緒不調，使體內陰陽失調，超越了機體的「陰陽自和」能力而發病。
調攝精神是養生的關健，因為養生必須注重調攝精神，有利於陰陽平衡，增強「陰陽自和」
功能。因為穩定的情緒狀態和良好的情感活動，可使氣血協調，臟腑和諧，從而增強人體的
「陰陽自和」能力，促進心身健康。故《素問‧上古天真論》教示要「恬淡虛無，真氣從之。
精神內守，病安從來。」否則，不良的精神情緒可削弱「陰陽自和」能力，直接或間接地引
發疾病，或加重病情。
養生必須運動，因為生命在於運動，陰陽也在運動變化中。但是，運動必須做到動而中節。
古代名醫兼養生家的孫思邈、陶宏景等都強調人欲常動，包括肢體活動，運用心腦，體育鍛
煉及導引行氣等，常可養生延年。但「不太疲爾。」必須做到動中寓靜，動靜結合，動而中
節。正如《素問‧上古天真論》所說： 「……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飲食有節，起居有常，不
忘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其天年，度百歲乃去。」此外養生之道，仍應重視「寡慾」 。人
生之大慾，不外「食」與「色」 ，若能謹守「飲食有節，臨色有制」之古訓，雖未必長壽，也
可以卻病。正如《素問‧上古天真論》所說：志閒而少欲，心安而不懼，形勞而不倦……是
以嗜欲不能勞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故合於道。所以能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者，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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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不違也。」所以養生是為增強「陰陽自和」能力，務必重視。
中醫學之治療，強調調理人體「陰陽自和」機制，處處都是為協調、保護、支持、激發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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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的「陰陽自和」。無論針灸、推拿、按摩及藥物治療，甚至汗、吐、下、溫、清、補、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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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等八法的運用，無不眼於柯琴所說： 「欲其陰陽自和，必先調其陰陽之所。」中醫學在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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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病人過程中，首先要遵循《素問‧至真要大論》：「謹察陰陽所在以調之，以期為平。」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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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利導，調動機體的「陰陽自和」機制。達到如《素問‧五常政大論》所說： 「無伐天和，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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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盛，無虛虛。無致邪，無失正，無代化，無違時，必養必和，待其來復。」所以，用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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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掌握恰當，不得太過或不及。要遵照《素問‧五常政大論》：「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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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穀肉果菜食養盡之，無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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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傷其正也，不盡行，復如法，必先歲氣，毋伐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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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藥學理論中的陰陽五行學說，具有人體內在的「陰陽自和」之調節機制。既對古代哲學
思想的一個引深的運用，也豐富了陰陽五行學說的哲學思想內涵。由於人體具有「陰陽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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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節機制，所以當內外環境發生變化和刺激時，人體就會自動進行調整，以消除陰陽的盛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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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差，使陰陽複歸於「陰平陽秘」的平衡狀態。我們在養生保健或醫療實踐中，務必時刻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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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到「陰陽自和」的機制，加強對這一觀點的科學認識，是極之必要的。
註

（編委：蔡潤才審校 2009.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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