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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拔弩张,会议室外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战争前的最后一次谈判,也是注定失败的

谈判。而引发这场灭亡战争的两位领导者会被钉在史书的耻辱柱上。
“好久不见了。”大屏幕映着反抗军领导者的模样,他的身形被黑斗篷遮掩,脸上带着一
张褶皱的白纸,只有一张嘴暴露在外。他没有亲临现场,而是坐在一张矮小的木椅上,翘
着二郎腿,“本来想搞一张帅气的王座的,但是嘛,嘿嘿,我们可没钱了,只能用这张破
板凳了。”
王生圣看着这位可敬又可恨的敌人,眼眉低垂。他对这场谈判的兴致并不高,谁都知道,
战争不可避免。
“没有意义的话就不要说了。这场纷争马上就要到大结局了,你还打算用这张破纸见人
吗?”王生圣说道,这位纸面人的身份早就被查的底朝天了,名字、血型、家庭背景......王
生圣可以倒背如流。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还要戴着这张纸,耍酷吗?
“会揭开的......”纸面人抚摸着脸上的白纸,脆薄的白纸顺着他的手指发出“嚓嚓”的声响 ,
“在我获胜之后,在理想国出现之后。”
王生圣脸色变得阴郁:“纸人,你应该知道战争是会死很多人的!”他说道“战争”二
字的时候,咬字沉重。历史上有过许多战争的记载,但在近几百年 ...一场都没有!所以战
争的血腥只体现在文字上,体现在影视里,甚至许多普通人把战争当做神话中的故事听。
“呃......战争肯定要死人啊。”纸面人肩膀一耸,两手一摊,一副那又怎样的架势,“可
是我不在乎死多少人啊,即使我死了都无所谓。我要的...我们要的是真正的和平,流血牺
牲在所难免。”
“砰!”王生圣带着怒气重敲桌子:“你没有出现之前,这个世界很和平!自从你出现以
后,每天都在闹事,每天都在死人。你怎么好意思说出‘真正的和平’这种词!”
“不死人就叫和平了吗?”纸面人反问道,“王生圣啊,没想到你真的被那些伪神编造出
来的理想世界骗了啊。”
“神灵永存,万代不熄。”王生圣念诵着《神颂》的开头,“神灵为我们创造了一切,我
们应该维护它,而不是去破坏它。”
“哈哈哈哈哈——”纸面人被逗笑了,状若疯癫般拍着大腿,脸上的白纸随着他的夸张动
作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笑了足足五分钟过后,他才缓过来:“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一本正经的遵
守什么狗屁《神颂》,没忍住。照你这么说,这么多位神灵创造了世界,而我凭一己之力
毁灭了它,那我算什么?”
纸面人露出了狰狞而疯狂的笑容:“呵呵呵......这么算来,我才是真神。”
“你什么也不是,你只是个罪人,和我一样的罪人。”王生圣的心里早已经绝望了,对方
的首领是一个疯子,心中只有理想的疯子,绝没有和谈的可能性,“战争吧,谁活着谁就
是对的。”王生圣心灰意冷地为这次短暂的谈判画上了句号,
“如你所愿。”纸面人收起了笑容,语气淡漠地说道,“死后再见。”
“死后再见...”王生圣全身陷进了座椅中,好似全身失去了力气,“死后再见,许辞。”
“距离开学还有两个月时间吧。”穿着便服的罗启铭掐灭了手中的烟,随手弹向了马路,
“为什么要离开皇都去冰河城就学?有皇女殿下和我罩着你不好吗?”
罗启铭对眼前的少年很欣赏,冷漠残忍狡诈。在他的眼中,这些贬义词是对少年最好的
褒奖。
“因为皇都很没意思。”许辞清点手上的现金,这是他在警局兼职的薪酬,“有点少了,
再给点。刨去研究院的学费,我的生活费不够用。”
罗启铭耸了耸肩:“上头卡了你们兼职的工资,不过这也算正常的游戏规则。我可以借
你钱,四分贷怎么样?”
“行动队的大队长也干放高利贷的勾当吗?”许辞反击了一句,“有什么任务没有,报酬
要高,危险度无所谓。”
罗启铭掏出手机扫了一眼:“皇都你懂的,‘歌舞升平’,什么大案也没有。”
他说话间夹杂古怪的重音,显然是在说反话。
许辞揉揉眉心,显然他也很伤脑筋:“即便有案子也没案子对吧。”
“犯案的都是大人物,但大人物不会犯罪。”罗启铭把手机甩给了许辞,“顺手帮你留了
一个案子,嫌疑人是个疯子,能抓到的话死活不论,十个功劳点。”
功劳点是警队里的通用货币,可以用于换取晋升考核、保密档案之类的东西。
但对许辞这样的编外人员来说,功劳点只能换成经济货币,一比一万块。
“懂了,我的死活也不论是吧。”
许辞很清楚那群家伙的尿性,编外人员只不过是拿来背锅、干苦力的下层罢了。
他们的死亡就像一只被小孩随手碾死的蚂蚁,没人会关注。
许辞快速翻阅着手中的警用悬赏手机,里面存着的是这次目标所犯案件的全部卷宗。
寻常案件许辞看一眼也就记住了,但这次的犯人......光是案件目录就有几十页。
罗启铭摇了摇手:“走了,尾巴你自己甩了。唉,像我们这种职业就是容易得罪人
啊。”
罗启铭吹着口哨,顺手搀扶起一个路过的老奶奶离开了。
“你就不能专业一点吗...”许辞吐槽了一句,但没有避开这些盯梢的家伙,反而快步走向了
最近的一个小伙子。
这小伙子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刚才他喝着奶茶瞥了许辞和罗启铭十几次。
许辞没有客套也没有刺探,毫无征兆地一拳砸在那家伙的鼻梁上,可怜的黑帽小伙似乎
还没反应过来,他仍然觉得自己伪装的完美无缺。
“你干什么打我!”黑帽小伙捂着流血的鼻子吼道。
许辞没有解释的打算,像这样的白痴死不足惜。
他扫视着四周看戏的人群,大吼道:“警察办案,都给我滚蛋!”
人群无动于衷,甚至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许辞掏出腰间的短刀,冰冷的刀光割开了小
伙的肚子,没有血腥的场面,只有几根肚肠缓缓流了出来。
“都给我滚。”许辞将短刀抵住了黑帽小伙的脖颈,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至于你,
和我聊聊。”
人群尖叫着四散而逃,藏在其中的探子纷纷皱眉,又不敢暴露自身,但只得随着人群离
开。他们也不在意同事的死活,他们上头的大人物会派专业人事来处理现场的。
黑帽小伙的眼神中带着痛苦和茫然,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被砍一刀?
“现在能保你活的只有我了。你上家会杀你灭口,被买通的警察会帮他们处理首尾。所以
和我聊聊怎么样?”
恶魔般的声音在黑帽小伙的耳边回荡,他虽然已经看不清这个恶魔的面孔,但感觉对方
在笑,笑得很狰狞。
当然这只是这位小伙子的想象,许辞的表情如万年寒冰般冷漠。
他又不是什么杀人狂,也不是喜欢虐杀同类的疯子,自然不会露出那种笑容。
“距离我的‘同事’到场还有十五......三十分钟。”许辞之所以改口,是因为接到报警的
同事必然会迟到,不然上家哪有时间灭口呢?
“如果你听懂了我的话,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许辞抓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在墙上,黑帽小伙痛苦地哀嚎。
“别让我再说一次!”
“李平!”黑帽小伙叫道,“我叫李平,李平......”
他的神智已经接近昏迷,只是在机械性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走吧。”许辞摁下刀柄的开关,刀刃随着机括声展开,变成一道拉链。他将李平的肚肠
粗暴的塞回去,再把拉链摁在伤口上重重拉上。可怖的伤口被强制粘合,不再流血。
许辞拖着这个倒霉蛋走入了漆黑的小巷里。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卡车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十几名黑面人在领头的白面人命令下鱼
贯而出。
“一队人去巷子里跟,另一队搜索四周,省得那个小子搞一手声东击西。”
白面人的声音颇为慵懒,对手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
自己有远程技术组的支持,大半个城区的监控随便调,一个学生崽拿什么和他斗?
一名黑面人从巷子里快步跑了出来,他举起手到半空中,又强行收了回去:“报 ...咳,
队长,巷子里是条死路。”
“你在逗我?这城区图上......”
“咳咳,巷子里头是一位......绅士的自建宅,没有向城市规划署报备。”
白面人哑然,‘绅士’当然只是个代称,指代的意思就是贵族老爷。
“想想办法,快进快出,贵族老爷会给面子的。”
白面人没有太在意,他的上家可是有大来头的,想来这宅子的贵族老爷也会给面子。
黑面人沉默了几秒,才敢开口说道:“我们说过了,但是那边的管家让我们滚蛋。”
“哈?”
黑面人吞吞吐吐:“那里是卖…两脚羊的地方。”
“......”白面人把手伸向了腰间,手指攥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去他妈的,收队!把那个
臭小子放通缉令里头,暗的来不了,就用官面上的办法。”
白面人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拔枪,“向贵族拔枪”这种重罪,即便他也不愿意承担。
“是!”黑面人干脆利落地行了个礼,但很快意识到了不对,讪讪把手收了回去。
白面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上了卡车的集装箱。
这队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卡车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扬尘而走。
随后姗姗来迟的是警笛的嘶鸣声。
“行军礼啊。”
许辞翘着腿,坐在监控室里看着街边发生的一切,目光深邃。
“我...我都按你说的做了。求求你,别...”
之前应付黑面人的管家竟然跪在许辞身边,如同待宰的羔羊。
砰!
许辞站起身来,举起铁棍狠狠敲在管家肩上。
“啊!”穿着体面服饰的管家惨叫一声,浑身颤抖着倒在了地上,面色煞白。
许辞冷漠地俯视已经略显老态的中年人,没有丝毫怜悯。
“你知道什么是两脚羊吗?”许辞的话是对靠墙躺着的李平说的。
这个可怜小伙子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包扎好了,精神也恢复了一些。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很难看,看向管家的眼神里没有同病相怜的同情,只有刻骨的痛
恨。听到许辞向他提问,他嗫嚅着吐出一个字:“人。”
......
时间倒回许辞刚进入巷子的时候。他拖着李平来到小巷深处,“砰砰”敲响小巷中的一
扇暗门。
中年管家粗鲁地打开了门,满身傲气:“臭乞丐快滚蛋!别打扰我的好事。”
他提了提往下掉的裤子,还没来得及系皮带,也有可能他本来就不打算系。
“你叫陆仁,五十四岁,家庭住址是皇城四号街二十三号,一家三口人,和妻子感情淡薄 ,
但你很疼女儿。你的女儿叫陆小云,二十三岁,现在就职于贵族机关,这是她的照片。”
许辞连珠炮般说出了管家的大部分信息,并且从兜里甩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可爱
甜美的女生和许辞的亲密合照。
管家听到不速之客说的那些信息后,脸色黑得和锅底没什么两样,看到这张照片更是脑
袋一晕:“不准动我女儿!”
“让我们进去,所有事情听我安排,我就不会动她。”
许辞盯着他的眼睛,只要对方出现一丝动摇,他就会‘随机应变’。
陆仁有些挣扎,但一想到自己女儿的安危,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进来吧,但我得说好,你们可以去监控室,别的事情,别看也别管。”
陆仁侧身,让许辞和李平进门。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许辞刚走进屋子,就看见了一个赤裸的女孩从二楼一跳而下,头朝下摔死了。
雪白的身躯砸在地板上,绽放出一朵猩红的玫瑰。
许辞瞥了一眼陆仁,神情透露着杀意:“收拾掉。”
陆仁脸色苍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刚烈。
“是...是。”
许辞拍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连忙去厨房找装尸袋。
“死人了...怎么会死人呢......”
许辞闻声低头,李平似乎是被砸地的声音惊醒了,小伙子的声音颤抖地如同绵羊音,他
没有见过死人。
“习惯就好。”
许辞把李平扔在沙发上,独自一人上了二楼。
细微的哭泣声从一扇门后传来。
许辞打开门,门后是一个接近两百平的大房间,一个个铁笼子里装着形形色色的裸女,
大致一数有三十多人。
按照许辞的评判,这里的每个女孩都有超出平均线一大截的姿色,其他方面则各有千秋。
这些女孩看见有人开门,身体齐齐一抖,双手捂住嘴,不敢出声抽泣。
她们害怕被魔鬼注意。
“别怕,我是警察。”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使得女孩们的目光更加恐惧。
弄巧成拙的许辞只得板着脸:“你们当中有谁会缝合伤口的,做到了,我就把你们全放
了。”
鸦雀无声,女孩们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许辞。
“你们会获得自由,自由懂不懂!”许辞耐着性子解释,“想去哪去哪,想干嘛干嘛的自
由!我现在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要不要!”
一只雪白的小手伸出了笼子:“那个…我可以。”
许辞也不废话,掏出从一楼顺来的钥匙,打开牢笼。
美丽的女孩局促地捂着关键部位,亦步亦趋走了出来。
她的年纪与许辞相仿,都不过十八岁出头的模样。
“我和家人学过针线活,可以吗?”女孩不安地问了一句,生怕眼前的男人生气。
许辞撇开头,闷声道:“足够了。”
他三两下脱下衣服和裤子,甩给了女孩,却发现女孩已经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许辞知道她是误会了,只得开口提醒道:“把衣服穿上。”
即便是许辞,对一个‘这样’的漂亮女孩子也难免有反应,遮着点能让大家都放心一些。
女孩睁开眼,看着脚边的衣裤,居然红着脸哭了出来。
像一群小孩聚在一起,她一哭,其他的女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许辞听着心里发闷,但只能硬起心肠来说道:“快换衣服,我的时间也很少,再哭你们
可就走不了了。”
女孩听到这话,急忙擦了擦眼睛的泪珠儿,对着许辞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抓起衣
服。
许辞看着那白晃晃的身影,只得先离开了房间。
一分钟后,许辞牵着女孩的手,两人紧贴着走下了楼。
这里得为许辞解释一下,是女孩主动牵的,和我许正人君子辞没有任何关系。
好吧,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其实是女孩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头晕,只得靠着许辞才不至
于摔倒。
正在收拾尸体的陆仁看到许辞身旁的女孩,猛地吸了一口气:“你怎么把她放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二楼的货都是主人的极品,值钱的很!”
女孩看到陆仁,赶忙把身体缩到了许辞身后。
“我觉得你可能忘了我们的关系。”
许辞威胁了一句,“去把医疗用品拿过来,再过几分钟会有人来敲门,把他们应付走。
之后就没你事了。”
“你去帮他包扎伤口,之后你们几个就可以走了。”
许辞也给女孩分配了任务。
“不是几个。”女孩小声说道。
“哦,三十几个女孩就可以走了。”
“我的意思是,”女孩的目光看着地板,“地下室还有好多好多人。”
许辞点了点头,看向了不知所措的陆仁:“监控室在哪?”
“在地下室......但是我得先说好,你顶多放走这个女孩。你要是敢把二楼的人都放了,我
家主人绝对会把你和我一起生吃了的!
至于下面的人嘛,等你看到了,估计就不会有同情心了。”
陆仁也看出了这个年轻人有当救世主的倾向,连忙给许辞打了个预防针。
许辞不置可否:“等他包扎好,带我们去监控室。”
女孩虽然身体虚弱,但手的确很巧。
不过许辞喝杯水的时间,就替李平缝好了伤口,用绷带完成了包扎。
“走吧。”许辞挥了挥手里的铁棍,挺趁手。
这是他刚才闲逛的时候找到的,就放在墙角,铁棍的一头还粘连着几缕头发和干瘪的血
肉。
陆仁颇为忌惮地看了那根铁棍一眼,领着三人下到了地下室。
许辞走在第二个,以防这个精明的管家借地形之利逃跑。而两个病号则扶着墙走在后头。
地下室被楼梯上下两扇门隔开,上头的是普普通通的木门,下面的那扇确实沉重结实的
铁门,上面雕刻着一个赤裸的形象——美神卢诗耳娜。
“呵呵,信奉神灵的贵族在贩人基地里,刻画渎神的图像。要素有点多啊。”许辞讥讽地
说道。
陆仁边拿钥匙开门,边陪笑了两声:“神灵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贵族
老爷们犯了那么多事,也没见神灵惩罚。就算真有神灵,也不过是一群像神的人罢了。”
许辞眉头一挑,他不相信这段话是陆仁说的:“你听谁说的这话?”
“呃...很久以前一个魔术师说的,那时候我带着女儿去公园看表演,他突然神神叨叨说了
这两句。后来貌似被贵族老爷知道了,估计是活不成了吧。”
许辞还想追问两句,陆仁已经推开了铁门。
一股子恶臭猛地从门缝冲出,许辞连忙闭上嘴,实在是太难闻了。
哀嚎声,咒骂声,求饶声此起彼伏,铁门被彻底推开的一刻,李平和女孩觉得自己看到
了地狱的一角。
“闭眼。”许辞冷喝一声,“不想以后做噩梦,就拉着我的衣服走,别睁开眼。”
许辞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攥住,推着陆仁走了进去。
地下室的空间很大,里面的‘货物’和许辞他们之间,被一面牢固的铁栏杆隔开。
货物们基本都是男人,从身强体壮到骨瘦如柴,各种类型都有。
他们浑身赤裸,浑身沾着脏臭的污秽。
他们在做着各式各样的活动,一上一下的,欺凌弱小的...聚众食人的。
但随着铁门的打开,所有人都停下来动作,嘈杂的声响渐渐平息,他们都看向了铁门,
和门口的四个人。
“哐!”一个男人向着四人冲过来,狠狠地撞在了铁栏杆上。
栏杆布置得细密,对方只能伸出几根细长的手指。
但这只是开始。
“哐哐哐哐——”
所有货物如同疯了一般向铁栏杆撞去,肉与肉、骨与铁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在地下室中
回荡不止。
胆小的女孩每听到一声“哐”就被吓得一激灵。
李平则是皱紧了眉头,表情中满是不忍。
他虽然没仔细看地下室的情况,但那短暂的一眼就让他差点吐出来。他能够想象得到,
这里上演着怎样的人间惨剧。
许辞的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一根根或粗或细、或黑或白的手指舞动着,如同招魂的怪
物对他勾起手指。
许辞只得推着陆仁快走,身后的女孩已经整个贴在他背上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
颤抖。
四人进入了监控室,随着大门被关紧,那可怕的声响总算矮了下去,渐渐变得低不可闻
了。
“你也看到了,这么一群人你打算放出去么?”
陆仁脸上没什么波动,他早就习惯了那地狱般的景象。
许辞沉默不语。
“街道上来了辆卡车!”李平指着监控室中的一块屏幕叫道。
“还要麻烦你上去一趟。”许辞说道,“我相信你不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陆仁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许辞坐到了椅子上,看向了李平:“该我们聊聊了。”
“......”
许辞从李平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暂且按下不提,让我们重新回归正常的时间线。
成功躲过了搜寻的许辞选择了过河拆桥,但他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又给陆仁的小腿来
了一棍字。
还没等陆仁叫出声来,那根铁棍就伸进了他的嘴里。
“你还有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打动我,不然就去死。”许辞说完把铁棍抽了回来。
陆仁先是干呕了两声,他被铁棍上的秽物恶心的够呛。
“没什么好说的,我应付完那群兵痞子,第二次下来的时候就没想过活下去。嘿嘿嘿,我
不是什么好人,就像刚才,我就害死了一个女孩。
但是现实不就是这样吗?贵族老爷欺压我们这些仆人,我们再去欺负比我们地位低的贱
民,这不就是现实吗?”
陆仁躺在地上又哭又笑,“我们能有什么选择,也许就算你不来,我主人哪天心情不好
就把我炖了吃了。嘿嘿嘿,死在你手里也好。”
许辞不相信他的话,陆仁真的没有选择吗?他有,但他选择了屈服,选择了同流合污、
醉生梦死。
“其实你不也是一样,早就查到了我的信息,也早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你有做什
么吗?你什么也没做!你有什么资格对我露出那副表情!”
陆仁状若疯狂,手指死死指着许辞。
许辞其实真的不知道这座宅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但他没有辩解。
“会有人来收拾你的。”
许辞直到最后也没有下杀手,准确的来说他还没有杀过一个人。
他敲碎了陆仁的肢体骨骼,也杜绝了对方自杀的一切方法。
陆仁作为关键的证人,很有用处。
把管家丢在监控室,他带着两人返回了一楼。
“得麻烦你再来一趟,这边有个人贩子基地。证人我扔在地下了,还有几百名受害者都交
给你处理了。”
许辞说完就关上了手机,挂断前隐隐约约能听见罗警官的怒吼声。
“你们在这等那个家伙来吧,他办事还是值得信任的。”他对着李平和一众被放出的女孩
子说道。
李平眼神复杂,被捅一刀的恨意已经烟消云散,只留下了畏惧和尊敬。
“那个......”
许辞看向了有些胆怯的女孩。
“请问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走。”
女孩红着脸说道,她知道这句话很暧昧,但她真的很害怕一个人,而许辞对她来说就意
味着安全。
“你对我来说只是累赘。”
许辞冷淡地回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这栋罪孽深重的宅邸。
女孩脸色一白,她连忙追了上去:“我叫林忆卿,希望你能记得我。”
“哦,我叫许辞。再也不见。”许辞加快了脚步,甩开了这个跟屁虫。他将要走出这条小
巷的时候,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原本直愣愣盯着他的女孩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她虽然衣衫凌乱,头发更是狼狈不堪,但不知怎么的,许辞恍惚了一下。
“再见。”
许辞轻声说了一句,不带丝毫留恋的走了。
“你说的哦,再见!再见!再见!”女孩笑着喊道,却已是带着哭腔。
记忆是个很有趣的东西,它会让人遗忘悲伤,也可以让人铭记痛苦。但它最喜欢留住的
东西,叫做美好。
。。。。。。
这是一处坐落在皇城区的贵族府邸,作为主人的贵族老爷很少来这里居住,只有三位管
家和五十位仆人维持着府邸的整洁。
但今天,那位常年见不着人的贵族老爷居然回来了。
金万宝遣散了身边的仆人和保镖,惬意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年逾六十的他受益于各种补
品的滋养,仍然面色红润,外表不过三十岁。
他哼着轻快的调子,等待着情人上门。
好不容易梳理完所有公事,打发了自家的黄脸婆,他终于有空约上自己的情人,摸一摸
她如同丝绸般顺滑的皮肤,充满着奶香的年轻躯体。
他从桌子的暗格中掏出一个檀木小盒,里面放着一瓶高科技精油。
大权在握,富可敌国,他的一生可谓是志得意满,但因为几十年的骄奢淫逸,他必须要
依靠药物才能重振男人雄风。
“是我的话就不会碰那瓶东西。”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好险没把这一瓶价值几十万的精油摔在地上。
金万宝身居高位磨练出来的气质让他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精油,冷声道:“从墙角走出来!”
许辞从黑暗的墙角走了出来,他似乎没有身为闯入者的自觉,大摇大摆地坐在了金万宝
身旁的沙发上。
金万宝皱了皱眉头:“我敢确定我不认识你。”
金万宝暗中的身份很特殊,所有的职业杀手、黑道巨头他记得,但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
少年.....他真的没有印象。
“我叫许辞,学生,编外警察。”许辞拿起那瓶精油,瓶子上用古代文字写着——让你变
成野兽。
“你有三年没回这处宅子了,这里的东西你也敢随便往嘴里塞?”许辞晃荡着瓶子,“我
敢打赌你现在喝一口,过一会儿你就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法医诊断出的死因嘛,过劳而
死,x 尽而亡。”
金万宝冷哼一声:“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敢问这位学生,深夜潜入我家,想要干什
么?”
“你手下的一个男爵和我起了一点小冲突,我希望你能摆平他。”
“就为了这个?”金万宝觉得很是荒谬,一个小小的男爵只不过是他手下的手下的...手下,
这就像你和同学吵架,你选择去帝国治安局举报他。
“当然不止这点事了,我还要红衣医生的所有资料。这些就当作我救了你一命的报酬,怎
么样?”许辞抬起一部手机,上面是一个穿着鲜红衣服的背影。
金万宝瞳孔一缩:“你刚才说你是编外警察,看来你是打算抓这个家伙啊。”
他沉吟了片刻,给出了让许辞满意的答案:“你的通缉我会处理,红衣的所有资料甚至
他在哪,我都可以帮你查清楚。但我希望你以后可以走大门拜访我。
我很乐意和你这样有才的年轻人交流。你可以走了,走正门就行。”
“很好。”
许辞站起身来,真就从房门走了出去。他一打开门,四名保镖已经持枪瞄准了他。
“让他走。你们几个进来。”
保镖们闻言放下了枪。
许辞微微一笑,走出豪宅,趁着夜色,消失在街道上。
金万宝看着四名跪地谢罪的保镖,眼神深邃:“那个许辞盯紧一点,他要是被红衣杀了
那最好。如果连红衣也斗不过他,找个机会把他解决了。”
“是!”
金万宝的目光移到了那瓶精油上:“查查这东西的成分,要是如他所说......那就真麻烦了
啊。”
。。。。。。

许辞,非典型普通人,性情冷淡且古怪。和很多主角一样,他是个孤儿。但也和很多主
角不一样,许辞同学身上不存在“父母是顶级贵族,寻亲重新找回了许大少爷”这种狗血
桥段。他就是个无人生无人养,靠着自己硬生生活到现在的普通平民,嗯,混乱邪恶阵营
的那种普通。
“如果你和我妈一起掉水里了,我哪一个也不救,我会把水抽干替我妈报仇。但是我没有
妈妈,所以你死了也是白死。”
以上只是许辞的一小部分言论。也正是因为这套特立独行的言论加上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被定义成了班里的怪人,男生觉得他装哔——所以不喜欢他,女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也
不喜欢他。
不过这些都已经快要结束了,因为毕业季到了。
“对于新一代青年,也作为维护世界的贵族家族的一员,我们要肩负起身上的历史责任,
遵循《神颂》的指引。神国永存!”
奢华而艳丽的红色帘幕被高高卷起,镶着金线的流苏在高空中摇晃。毕业学生代表引领着
同学们做着最后一次神祷。
“神灵永存,万代不熄。”
“......”
“我们是神的代言人。”
“我们是世界和平的维系者。”
“我们与下民平等,我们与下民共存。”
“......”
穿着华贵服饰的同学们端坐在礼堂中,为了迎接这场毕业典礼,淑女们纷纷佩戴上了最
闪耀的珠宝,绅士们穿上了最显男子气概的紧身礼服。
神祷结束,一身廉价服装的许辞随着众人鼓掌。夹在众多贵族中的他看起来寒酸无比,
却又从容优雅。
“觉得无聊了?”说话的人是坐在许辞旁边的一个姑娘,先不谈她的容貌,单从气质上讲
这位姑娘就已经压过了在场的所有贵族子女,在这群学生中如同野鸡群中的...真龙。
许辞瞥了她一眼:“你不觉得无聊么?从小到大,你听这种官话已经快听吐了吧。”
“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做出吐这种行为,”真龙姑娘理了理额前的发丝,雪白的脸蛋上带着
一分感慨,“而且台上的那个家伙可不是在说官话,他是真的相信。”
“那他就是个白痴。”
许辞偏激的批评让真龙姑娘不禁侧目:“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大逆不道。还有你嘴里的
白痴,可是现在王族里最耀眼的那颗星,他叫王生圣。”
许辞微微挑眉:“所以你的弟弟是白痴?”
“表弟!”王族长公主带着怒气纠正道,“而且我的意思是,他不是白痴。你再这么说话 ,
总有一天你会被我砍了头的。”
“难道我已经被内定当什么......王族骑士?”许辞的表情有些奇怪,这个职位的名称实在太
中二了。
“我打算把你扔去郊区当个步兵,负责洗厕所的那种。”长公主站起身来,礼堂的毕业典
礼已经接近尾声了,轮到她这位王族正统上去定调了,“我还是那句话,把你带进王族的
话,你和我恐怕只能活一个。”
长公主叹了口气,又很快变回了庄重严肃的气质,在无数同学仰慕的目光下走上了讲台。
许辞抿了下嘴:“谢谢你。”当然长公主是听不到这句话的。
坐在四周的同学原本被长公主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现在她上去讲话了,这群贵族精英们都
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没想到真是长公主亲自来讲话啊,这气场太吓人了,比我爹都可怕。”
“我要是能坐在长公主旁边就好了,我的表现肯定比那个怪人好多了。”
“我觉得长公主本来就认识他吧......”
“你在逗我吗?我们这些贵族都基本见不着的人物,你觉得学校里唯一一个平民学生能认
识?”
“也是......”
。。。。。。
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但只有寥寥数人走出了礼堂,因为长公主在典礼上宣布了一件大事—
—长公主招王族骑士了!
即使是在这个年代,骑士和公主的故事仍然很有市场,且不提王族骑士的待遇和权力,单
论为一位美丽尊贵的公主鞍前马后,这是多少普通人,甚至是贵族所渴望的事情。
许辞踏出学校的大门,没有丝毫的留恋。他和长公主的关系确实很好,但有些事情不是两
个人之间的友情就可以决定的。
“理想永远高于生命。”许辞看着孤零零的自己,露出了极少见的笑容,“希望下次见面
不会是永别吧,我少有的朋友。”
“他一个人走了?”王胜雪公主殿下听得仆人汇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去送别,她眼中闪过
一抹伤感,“把人都撤回来吧,他的事情全都清除掉。我和他再无联系。”
是年夏,许辞从皇家高级学院毕业,被冰河城研究学院录取。命运之神挥动手中的长鞭,
御驶着车辇向着不可知的方向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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