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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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焚化部的工作并不轻松,你要面对尸体的反抗,鬼怪的侵袭,甚至同事的背刺。”
“如果你真的走投无路,只能在这里工作,就请拼尽全力,活下去。”

第一章
“一家人烧炭死的,过了半个月才发现,尸体都烂了。”
姚警官站在路边抽着烟,低声和一个带着口罩的少年交谈。
少年胸前挂着张工作证——“汾海市殡仪馆,焚化部员工,莫守矩”
“要不是臭味飘出来,邻居报了警,估计还发现不了。怨气不算小,你多用点心,处
理一下。”
口罩少年翻了翻毫无生气的眼睛,带着点询问的语气说道:“那就烧了吧?”
“烧了好,烧了好。”
警官点点头,将烟头的火星子碾灭。
少年很快从居民楼里抬出四具尸体,都严严实实地装在裹尸袋里,但隐约间还能闻到
令人作呕的臭味。
“守矩,去殡仪馆路上千万小心。”
姚警官给少年塞了根烟。
殡仪馆是举行家属告别仪式、处理尸体的地方。
而没人认领的尸体,又或者是全家都躺在棺材里的情况下,也会在这里执行火化步骤。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步骤,导致殡仪馆焚化部的工作人员日渐减少。
到了今天,还剩两个不要命的还在坚持。

殡仪馆,尸体焚化楼门口。
莫守矩瞪着死鱼眼从车上运下四具尸体,将他们塞进一辆小推车中。
焚化楼有许多个小房间,都挂着不同的门牌。
他走过这些小房间,推着小车,伴随着“轱辘轱辘”的车轮声向着焚化楼的深处走去。
楼道里没有开灯,只有偶尔闪烁的诡异绿光能照出少年走过的门牌上写着什么。
“寿终”
“病逝”
“冤死”
“虐亡”
“……”
焚化楼的最深处是一扇加厚的大铁门,上面缠绕着几根粗重的铁链,还挂着两把锁。
铁门上满是刮痕和血迹,还有几个不太明显的凸起,仿佛是门后有什么东西冲撞大门
留下的痕迹。
阴森的大门前,一个面色枯黄,瘦如竹竿的中年人坐在小马扎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
样,脑袋止不住地往下沉。
听到车轱辘的响声逐渐靠近,他缓缓睁开眸子,露出一对发着浑浊黄光的瞳仁。
“是守矩小子吗?”
中年人没等声音再靠近,便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如同将死的肺痨鬼一般。
听到中年人的声音,车轱辘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万籁俱寂。
没有得到回应的中年人逐渐摆正身形,盯着黑漆漆的楼道,露出了手里紧紧捏着的一
颗黄色宝珠。
宝珠突然闪过一道华彩,照亮了中年人胸前的工作证——“汾海市殡仪馆,焚化部员
工,黄宝器”
“是我,送四具尸体来烧。”
就在气氛莫名紧张之际,楼道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呼。”
黄宝器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了下去,他不满地看着逐渐显出身形的莫
守矩,操着肾虚般的声音抱怨道。
“你这小子下次回话能不能快一点,吓得我以为那些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守矩的眼神制止了。
“前辈与其抱怨这些,不如把口罩带上。这么多尸体来来往往,谁知道这地方有什么
细菌。”
说罢,莫守矩又在心里补了一句:“不多试探一下,谁知道你是不是你。”
黄宝器悻悻然,虽然他年纪比这少年大得多,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每次见到莫守矩
都有一种老鼠见到猫的恐惧感。
他只能避开这个话题,看向尸体小推车里。
“烧炭自杀,四个,怨气有点大。”莫守矩干脆利落地说道,“开门,烧了。”
黄宝器只得收回好奇的目光,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又从莫守矩那接过一把,打开了
大门上的两把锁。
“哗啦”
铁链被解下扔在地上,砸出了重重回音。
“我推门,你看着车子。”莫守矩突然制止了黄宝器推门的动作,示意他往后站。
黄宝器恍然,连忙把手中的珠子摁在车上。
莫守矩见这位不靠谱的前辈做好了准备,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发力。
“呜——啊——”
起初是铁门剐蹭地砖发出的沉闷响声,随着大门被打开,诡异而凄厉的叫声接踵而至,
声浪一波更胜一波。
莫守矩痛苦地捂着耳朵,双眼紧闭,生怕看到不该看的场景。
而远一些的黄宝器则是死死摁住珠子。他万万不敢松手,因为他感觉到,随着叫声的
出现,推车里的尸体似乎在动!
黄色宝珠慢吞吞的吐出一道霞光,细弱游丝,却光芒万丈。
叫声消失了,尸体也停止了令人发毛的动静。
黄宝器擦着额头的冷汗,忙不迭将宝珠塞回自己的口袋。
莫守矩缓缓睁开眼,看到大门后的景象。
几张桌子,两台焚化机,再无他物。
哦,硬要说的话,还有一盏不起眼的,常亮的台灯。但莫守矩心里清楚,焚化楼里没
有通电,也不允许有灯光。
除了这盏台灯。
这种例外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感觉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就在莫守矩打量门内景象的时候,黄宝器已经把小车推了过来,“快把这活干完,这
地方邪得很。”
莫守矩点头,帮黄宝器搬运尸体,准备焚烧。
“嘶嘶”
细微而古怪的声音让两名经验丰富的员工身形瞬间一滞。
黄宝器颤抖着身子,僵硬转头,看向莫守矩的肩头。
而作为当事人的莫守矩听着肩上裹尸袋里发出的声音,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惊悚感,慢
慢向焚烧机移动。
他打算靠近焚烧机之后,一个箭步打开焚烧机,把尸体丢进去,关门,烧毁!
“就像把大象塞进冰箱一样简单。”莫守矩暗暗给自己打气。
但就在这时,尸体动了。
“哗啦哗啦”
莫守矩肩头的尸体开始疯狂扭动,他能感受到尸体的四肢正在胡乱挥舞。
“砰”
尸体狂舞的过程中,不知是手还是脚猛地砸到莫守矩的脑袋,让他摔了个趔趄,裹尸
袋也重重砸在了地上。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一只布满尸斑,腐烂大半的手臂从裹尸袋中直挺挺地伸了出来。
莫守矩发誓,当时这只手和他距离绝对不到十公分,他能清晰地看到手臂上的每一只
蠕动的蛆宝宝,肥硕油润,简直比黄宝器还健康。
即便扑鼻而来的尸臭味让他脑袋昏沉,但强大的求生欲驱使着莫守矩远离裹尸袋,颇
为狼狈地跑到了同事身旁。
“会不会是僵?”
黄宝器见莫守矩成功脱险,就像找回了主心骨,喉咙干涩着问道。
莫守矩摇摇头:“尸体都烂了,怎么会是僵。可能是回魂或者附身。”
他抽空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同事,发现这货身体抖若筛糠,面色蜡黄,一副命不久矣的
模样。
“还是得靠我自己。”莫守矩摸了摸藏在腰间的某样事物,心中稍安。
两人还没来得及交流对策,裹尸袋就先一步碎了开来。
一具幼小的,腐烂的尸体缓缓爬起身来,它野兽般的眸子先扫了焚化部二人组一眼,
流露出忌惮的本能。
随后在二人组惊讶的目光中,它撕开了不远处的另一个裹尸袋。
“撕拉——咯吱噶咯——”
它在吃自己亲人的尸体。
“食人鬼!是食人鬼!”
黄宝器尖叫着,语气中带着惊喜。
莫守矩也亲眼见证了这位同事的表情从万念俱灰到神采飞扬,再到满脸…淫欲的全过
程。
淫欲?
莫守矩不理解黄宝器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但他知道食人鬼是什么。
人饥饿至死,怨气深重,意念无法离体。其尸体在意念彻底消失前,经过阴气冲刷便
会化作食人鬼。
“姚警官不是说这一家四口都是烧炭中毒死得么?怎么会诞生出食人鬼?”
一道道疑问闪过,但莫守矩没有时间思考,因为他身旁的黄宝器变得很不对劲!
“食人鬼,嘿嘿嘿哈哈哈!”黄宝器的呼吸在狂笑中变得粗重,他瞪着充血的眼睛看
向莫守矩,嘶哑着说道。
“你知不知道一具这么小的,这么容易控制的女孩食人鬼有多值钱!”
莫守矩皱了皱眉,他知道黑市存在着一些邪异贩卖交易,但他从没有关注过,因为不
在乎,也因为他极度厌恶这种行为。
在他看来,这和人口贩卖没有半毛钱区别。
人死后都得不到安宁,这是件很可怖的事情!
黄宝器凑到食人鬼身前,双手止不住地在空中挥舞着,他似乎想抚摸正在进食的食人
鬼,又害怕玷污了它,迟迟不敢下手。
他看着食人鬼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情人。
而看到他靠近的食人鬼露出了几分恐惧的色彩,它似乎看出了这个比鬼还恐怖的中年
人的心思。
“而且如果能和食人鬼交媾,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求着这颗破珠子恩赐!我就可以豁
免大部分献祭!然后我们再把她卖了,拿到的钱说不定连契约都能……”
“是吗?”
莫守矩冰冷的声音吓得黄宝器一激灵,他从未听到这少年如此冷漠的声音。
少年的话音刚落,一道寒光猛地劈向黄宝器的脖颈。
“撕拉——”
一道霞光自黄宝器的口袋中喷出,挡住了劈向黄宝器的铁制短刀,又顺势割下了持刀
人的三根手指。
“你……!”黄宝器惊怒交加地看着痛下杀手的莫守矩。
还不等他质问出声,莫守矩忍着剧痛,从腰间拔出了真正的杀器。
一把匕首。
它出鞘时金光煌煌如神兵天降,下一刻金光转黑,阴气森森如阴鬼凄啼。
再没有霞光庇护,黄宝器被刺穿心脏。
但莫守矩并没有停手,他从黄宝器的口袋里掏出宝珠扔到一边,手持匕首一下下刺入
黄宝器的心脏。
炼铜、人口贩卖哪一项都够你死好几回的了!
直到黄宝器再也无法动弹,整个胸口被戳成筛子。
莫守矩轻吐一口气,正要放松下来。
“他突然回魂怎么办?”
这个念头闪过,莫守矩为了保险起见,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黄宝器脑袋割下来再说。
“咯吱——”
还不等他动手,一旁围观的食人鬼尖叫一声,扑到了黄宝器身上,撕下一截手臂当鸡
腿啃起来。
莫守矩脸色一僵,随后彻底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
有食人鬼处理尸体,想来只会留下骨头。
他唯一要担心的是食人鬼吃开心了,会不会连他也吃了。
莫守矩瞥了眼撅着屁股,享用自助餐的食人鬼小屁孩,摇了摇头。
自己要是会被这种家伙干掉那真是活该了。
随后一阵剧痛逐渐从手掌传来,他的右手被那颗宝珠割去了三根手指,随着肾上腺素
退去,伤口的痛感也逐渐恢复。
“嘶——”
莫守矩疼得打抽,但这钻心的疼痛也提醒了他一件事,宝珠!
他扫视整个房间,发现那颗宝珠正安静地呆在墙角。
似乎是发现莫守矩正在找它,宝珠连忙发出黄光闪烁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念头钻入了莫守矩脑中。
“你杀了那个废物很好!拿起我,供养我,我可以保佑你一生平安,我可以让你心想
事成!”
莫守矩嘲讽地看了眼已经只剩骨架的黄宝器,开口道:“一生平安?黄宝器变成这个
样子也都是你害得吧,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满身肥肉的胖子。”
供养这颗宝珠,要用供养者的血肉!
莫守矩自认身材标准,可没几斤肉给它吃的。
“劈碎了你拉倒。”莫守矩露出腰间的带鞘匕首,作势要给宝珠来一记狠的。
“你不敢!那东西比我还邪性,你不敢在一天里用两次!”宝珠传来的念头中带着惶
恐,“我虽然要血肉,但我的确帮黄宝器保了无数次命!你需要我!”
“那就试试我敢不敢拔。”莫守矩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拔出一截。
下一刻宝珠就怂了,它化作一道霞光直直飞出房间,不知去向。
莫守矩也连忙把匕首入鞘,宝珠说得没错,他确实没法在一天内使用两次匕首。
但宝珠也不敢和莫守矩赌命,现在这种情况对两边都好,皆大欢喜。
就在一人一珠博弈期间,没头脑胃口好的食人鬼已经把地上的四具尸体统统塞入腹中,
打了个饱嗝。
它看了眼手掌上鲜血直流的莫守矩,手脚并用地在地上嗅起味道来,像小狗一样。
“你在干什么?”莫守矩随口问了一句,就埋下头去,费劲地撕扯着衣服。
他要把衣服撕成布条,包扎伤口,但只剩一只手能用的他很难完成这种操作。
“咯吱咯吱”
莫守矩听到声音再抬头,就看到食人鬼手里捏着他被割下的两根手指,而第三根已经
被对方当薯条吃了。
“好吃么?”莫守矩冷声道。
食人鬼满意地点了点头。
莫守矩的脸耷拉了下去,这小鬼完全不会读空气啊。
小鬼三下五除二的把三根手指吃下,随后朝着莫守矩的手掌“tuitui”吐了两口口水,
一口咬了上去。
说咬也不合适,因为莫守矩没有感到任何痛楚,反而感觉痒,抓心挠肝的痒。
看来对身体无害,莫守矩也就没有收回手掌。
一人一鬼就在诡异的寂静中保持着这个姿势,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食人鬼张开嘴,露出了没有牙齿的口腔,一同露出的还有莫守矩完好无缺的
手掌。
“好厉害的能力。”
吃掉坏死的器官,就能给对方换上完好的?
莫守矩这下知道为什么黄宝器说食人鬼能卖出个大价钱,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就是有点怪怪的。”莫守矩把满手的口水抹在食人鬼的衣服上,脸不红心不跳。

第二章
两个小时后。
莫守矩将手中的三个骨灰罐放入土坑里,填土掩埋,又搬来一块石板插在上头。
石板上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小鬼的家人之墓。
“搞定。”莫守矩扇动着衣领,试图让自己凉快下来。
他这两个小时先是把四具骸骨烧成骨灰,又挖了坑大坑用来安放骨灰罐,着实累得够
呛。
其实按照焚化部的规矩,这种不会有人认领的骨灰直接洒在河里就行。
像黄宝器的骨灰就是被莫守矩整罐扔进了焚化楼旁的忘川河里。
但这三罐好歹是食人鬼生前的家人,得给点特殊照顾。
他颇有成就感地把食人鬼领到墓前,指着小土堆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生前
的记忆,但你要是想家人的话,就可以来这里。”
他拍了拍食人鬼的小脑袋,有只蛆粘手上了,赶紧甩掉。
食人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长大了嘴巴,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口腔。
意思是“我饿了”。
“傻小鬼。”
关于怎么处置这个食人鬼,莫守矩有着自己的想法。

殡仪馆,行政大楼。
在殡仪馆中,每个部门都有它专属的职能。例如殡仪部是殡仪馆的脸面,焚化部是它
的肠胃,而行政部则是发号施令的大脑。
莫守矩换上崭新的员工服,新的口罩,干净整洁地走进了行政大楼。
这里和焚化大楼完全不同,灯火通明,洁白的瓷砖照映着职员们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
翠绿的、火红的盆栽点缀着每个办公室,一派生机盎然的热闹景象。
莫守矩快步走过楼道,路过的职员也如避蛇蝎般躲着他。
这不是歧视,只是普通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感,是人的本性。
“这就是歧视。”莫守矩在心里默念着,并且暗暗记下了所有歧视他的职员的脸。
显然他的觉悟还没有达到看穿人性的层次。
一路走到三楼,莫守矩停在了一间办公室面前——人力资源部部长办公室。
“请进。”
莫守矩敲门的手僵在空中半秒,随后悻悻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只有部长一个人,年过花甲的他已经有了半数华发,刀刻斧凿般的皱纹深深
印在眉宇间。
他身前的绿色台灯将他胸口的工作证照的发亮——“汾海市殡仪馆,人事部部长,金
仁士,工号 0003”
他没有抬头看进门的莫守矩,而是埋着头奋笔疾书。
“报告部长,焚化部员工黄宝器在工作中英勇殉职。”
莫守矩干巴巴地胡说八道着。
“哦,知道了。你们部门只剩你一个了吧,我会再派个人去协助你。”
部长扶了扶金边眼镜,扫了莫守矩一眼。
“拿上这张文件,去把黄什么的殉职抚恤金手续办了。没别的事就出去吧。”
部长停下笔,将文件递给了莫守矩,然后毫不客气地下达了逐客令。
“部长,还有件事,我驯服了一只食人鬼,能不能给批个正式的鬼证。”
养邪异这种事情在殡仪馆条例中没有明令禁止,只要上司愿意发鬼证,那邪异也可以
是编外员工。
“这需要向上面申请,三天后批给你,这几天先别让你的食人鬼出门。现在滚蛋。”
“是。”
莫守矩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转身关门离开。
“砰”
门被关上,坐在办公桌前的金仁士不知为何,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意气太甚。”
也不知是在说谁。
而门的另一边,谋杀同事这种事被成功揭过的莫守矩心情愉悦。
金仁士部长显然很清楚黄宝器是怎么死的,但他不会也不能对莫守矩进行处分。
原因一是黄宝器已经死了,为了一个死人去找一个有能力的好员工的麻烦?没道理。
原因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焚化部只剩莫守矩一个人了!
如果莫守矩再出了什么事,那么焚化部又要经历一次十年前的屠戮惨案,才能培养出
一批新员工。
由于焚化部部长因不明原因被裁撤,现在焚化部暗中也归金仁士管理。
作为焚化部实际上的顶头上司,他可不愿意惹上这种麻烦事。
大家都是聪明人,互相给个台阶下,对大家对大局都好。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死去的人?死去的那就不是人了。
高高兴兴到达手续办的莫守矩撞见了一个人,让他心情瞬间坏了下来。
“呀,这不是莫小子吗?”
那人是个身高两米多的高个子男人。
莫守矩一米八的个子,正视之下也只能看到对方的工作牌。
“汾海市殡仪馆,安保部大队长,森森”
殡仪馆的安保部可不只是当保安,在必要时刻他们有权取代公安,进行临时执法。
简而言之就是权限狗。
“也只有咱们两个部门会经常来这里办抚恤手续了,真是不幸啊。”
森森虽然身形高大,但声音却温柔的很,让听到的人耳朵痒痒的。
莫守矩抬起头仰视着大高个,却看不真切森森的样子, 他的脸就像打了马赛克一般。
“看来你们焚化部只剩你一个独苗了,可怜的家伙。”
森森拍了拍莫守矩的肩膀,走了。
莫守矩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莫名其妙的家伙。”
但他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战斗力很高。
如果说黄宝器的水平是一粒骨灰屑的话,那这家伙就是用骨灰捏成的战斗机。
换句话说,莫守矩打不过。
“还办不办手续了。”手续办的工作人员面色不善地看着莫守矩。
这位工作人员的心情也很糟糕,真是见了鬼了,今天值班居然连续见了两个瘟神。
“办,给我快点办。”
莫守矩“不经意”的露出了腰间的匕首,吓得那工作人员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却一气
呵成地办好了手续,用时不超过半分钟。
“切。”莫守矩不屑地扫了对方一眼,带着文件转身离开。
我打不过森森,还治不了你这种普通人?
当然这种自欺欺人的精神没有什么作用。
因为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莫守矩面前,那就是安保部和焚化部有仇,血海深仇。
暂且按下不表。

“我从来不知道黄宝器这家伙居然结婚了。”
莫守矩看着手中的文件,抿了抿嘴。
黄宝器,36 岁,配偶:邢丽,子女:黄可诗。
“这么看来,之前把他骨灰扔了的举动有些草率了。”
莫守矩有些头疼,如果家属硬要把黄宝器的殉职过程问个一清二楚的话,他要怎么编
呢。
“就说死无全尸,被煮了吃了?”
那也会有骨头留下吧,总不能是煲骨头汤了吧。
莫守矩瞎话还没编好,就已经走到了黄宝器的家门口。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贪了这么
多钱,居然买了一套独栋别墅!
莫守矩硬着头皮摁下了门铃。
“哪位?”
“黄宝器的同事。”
“咔哒——”
大门被打开,莫守矩被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请进了别墅里,各自落座。
“你真是宝器的同事?真年轻。”
中年妇女坐得离莫守矩本就很近,在说话间又自然地贴了上来。
现在莫守矩一吸气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您就是邢丽女士吧。”
莫守矩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把抚恤文件放到了茶几上。
“您的丈夫黄宝器在今日的工作中不幸殉职,这是我们单位的抚恤条件,您可以看看。
如果有困难的话,我尽量帮您解决。”
说罢,他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家具陈设,金碧辉煌,壕无人性,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困
难了……
“啪”
他的双手被紧紧握住。
“你说的是真的?!黄宝器真的死了?!”
莫守矩诡异地看着少妇红润的眼圈,微微挑起的嘴角,这女人好像很高兴啊。
“不好意思,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有些接受不了。呜呜呜……”邢丽捂住脸哭了起
来,但她的嘴角却是不自觉地翘了上去。
“理解理解。”
理解什么?理解你丈夫死了,然后喜极而泣么?
理解不来,做不到。
莫守矩面无表情地敷衍着,顺道把手从对方的手掌中拔了出来。
不过三秒,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妇就收住了泪水,把身子朝莫守矩怀里靠了过去。
“!”
莫守矩一低头,就看到了起伏的山峦,满眼的白腻。
“请您千万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黄宝器的父母。他们两个老不死的被黄宝器扔在郊区,
本来就没几天好活的了。要是这个节骨眼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恐怕就要来跟我抢财产。”
少妇的嘴贴着莫守矩的耳朵喃喃道。
莫守矩感受着耳边湿热的气息,没有说话。
他不是被色诱成功了,而是很想知道黄宝器的奇葩妻子还想打什么算盘。
“你刚才不是说我有困难你会帮我解决吗?我的困难就是少个男人。如果你还看上我
女儿,也可以给你,请你守住这个秘密。”
邢丽媚眼如丝,眨着娇俏水润的大眼睛向莫守矩撒娇。
但迎接她的不是强壮有力的臂膀,而是一双冷酷无情的眸子。
“拿着黄宝器的钱就去干些好事,帮他积点阴德。否则会遭报应的,您说对吗?”
莫守矩右手搭在邢丽的脖颈上,轻轻抚摸着。
但在邢丽眼中,这个家伙的眼神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随时都会拧断她的脖子!
“妈,爸爸怎么还没回……他是谁?!”
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打开门,走了进来,却发现自己的母亲和一个陌生少年抱在一起,
姿势暧昧无比。
莫守矩看向这位少女,想来就是黄宝器的女儿,黄可诗。
即便是对女色挑剔到令人发指的莫守矩也不得不承认,黄宝器的女儿是位无可指摘的
大美人。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守矩的脑中闪过这个疑问后,瞬间对黄可诗失去了兴趣。
“那剩下的事情就由您来说明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在少妇惊恐的目光、少女怀疑的凝视中离开了黄宝器家。
“邢丽是个和黄宝器一样的人渣,黄可诗……判断不出品行,但有这么一对父母,真
的能是好人吗?”
莫守矩持怀疑态度。
还不等他歇上一口气,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姚警官。
又要加班了啊。
他沉着脸接通后,听着对方把案子说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黑。
“什么叫尸体复活以后,抢了美少女手办骑着电驴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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