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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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麒麟

引子
我无法睁开眼睛,只感到了热,炙烈的热,浑身像是着了火似的,犹如热锅上的蚁虫。也无法叫喊,心中的
痛苦无法通过声音来表达,这便成了苦上加苦。
这是在哪里呢?我究竟是在哪里受的这非人的虐待,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耳边依稀地传来人声,有人在我
身边说话,那声音断断续续地听不太真,会是谁呢?如果我能睁眼就好了,一定要看到是谁在烧我。
我会不会已经死了呢?不会不会,死了就没有知觉了,怎么会觉得痛呢。唉,真不知这煎熬何时能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忽然感觉到有一个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身上,它不太大,粘身而入,一下子就钻进了我
的心脏部分,然后一阵清凉遍及全身,好似三伏天喝了一瓶冰冻的水那样舒服,而身上的炙烈火烧之感渐去。终
于过去了,我心中暗道。
这段未知情况的过程中,一直感觉到身边有人在,但我不能睁眼,所以也无法知道是谁,可我心中却有一种
莫名的感应,这个人和我有很大的关系。会是谁呢?咦,好象有人在喊,声音传了过来,我也想喊,一着急便什
么也不知道了。
第一章 奇异梦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有人在喊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是在叫我的名字,好熟悉的声音啊,是阿爹,
是妹子,他们来了,我什么也不怕了,急切想看到亲人,从黑暗中“醒”来的那股冲动涌了上来,使我一下子睁
开了眼睛。
这是夜,却有火光,是上百个火把,跳跃的火苗发出明亮的光,照在人的脸上。好多的人,是寨子里的族人,
大家都在看着我,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我出事了?
头有些痛了,面前的人果然就是阿爹和蓝蓝,还有大方,还有一个,竟是一个和尚?
他是谁呀?我怎么没有见过?这里不是寨子外面吗?
带了满脑子的疑惑,在众人的拥簇下回到了寨子。一路上他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我,这是怎么了?阿爹
只是关切地看着我,看得出他不想说什么,但一定心里有什么不想说。算了,头痛的要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当我把这种表情显出来时,他们便离开了我的小楼,只留下了蓝蓝。我像往常一样招呼她道:“蓝蓝,我要先休
息了,你呢?”
蓝蓝竟有些结巴,道:“你先睡吧,我再等一会儿。”我打趣道:“是和大方约会吧,你呀,真是掉进蜜罐
里了。”
“别笑我了,姐,你”,蓝蓝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奇道:“怎么了?”
“长歌轻泣。”蓝蓝道:“听过吗?”
“什么?是什么?人还是物?只听过长歌当哭,怎么会轻泣。”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了,心中暗道:今
天的人好怪呀,连我也怪,怎么好好的到了寨子外边晕过去呢,唉,头痛,不想了。
蓝蓝道:“姐,你休息吧,我随口想了个词,你别多想,我走了。”
“哦,你去吧。”送走了蓝蓝,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风在吹着,夜是那样的凝重,我在奔跑着,为什么?不知道,只觉得自己要跑,一直向前奔,没有路,到处
都是暗暗的夜色,有过那种感觉吗?在荒野或沙漠中行走,没有边际、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时的残酷的无助感。
跑动中意念忽动,前方有了一星光亮,心中的兴奋无法形容,更加拼命地向前疾奔。我就这样跑啊跑的,可怎么
也到不了那亮光的近前,因为我动它也动,离我还是那么的远。我简直要哭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来帮我呢?
阿爹呢?蓝蓝呢?大方也行啊,真急死人了。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刻却脚下踏空,落向无底深渊。凌空中我
大叫一声,双手乱摇一气,想要抓住些什么以抵住下坠之势,挽救自己的生命,居然真的抓住了东西。与其说我
抓住了东西,不如说是有只强壮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天空中打了一道霹雳,便在一刹那变亮,我悬在了半空,
抬头看了上去,一 个似曾相识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眼前,是他救了我。我在哪里见过他呢,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熟悉,
却又如此的陌生?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也想不通自己为何将身家性命放在一个陌生的男子的手中,
只是一味地盯住他,记下了他的模样,长发在闪光,两只眼睛深邃而有神,还有一双飞扬跋扈的眉,棱角分明的
脸。这样不凡的相貌,我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他冲我微微一笑,然后,然后忽然变了模样,原本乌黑的长发竟
一下子变得雪似的白,连眉毛也变了,虽然还是那张笑脸,却有说不出的诡异。我吓得大叫一声,手一松,落入
深渊。那张脸也渐渐地与我拉开了距离,但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中……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的我,身上汗津
津的,打开了台灯,陷入了沉思之中,梦中那个神秘的男子会是谁呢?他怎么会进入我的世界?唉,今天的人都
是怎么了,看起来都是怪怪的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且跟我有关,明天要问个清楚。
第二章 原来如此
醒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睡着,索性穿起了衣服,到落台边呆呆地望着天上,想着自己做的那个梦,想着梦里
的那个人。
我睁着眼挨到了天亮,便迫不及待地赶到了阿爹的吊脚楼,本以为他还没有起床,谁知道满满的一屋子人,
阿爹、蓝蓝、大方,还有那个和尚,还有几位寨子里的老人,他们好象正在商量着什么,看到我进去,却不约而
同地停了下来,使我越发地感到与我有关。
---鹊桥仙
回复[4]: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阿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好象都不想告诉我,难道我
做错了什么?”
只见阿爹面带难色,神情甚是犹豫不决。蓝蓝在旁边道:“阿爹,就告诉阿姐吧,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者,那一年的空白记忆迟早会露出来的。”
这时,坐在客位上的那位老年僧人用日语讲道:“蓝蓝小姐说的有理,瞒不了多久的,还有一点,你也不想
自己已经快到手的姑爷飞了吧。”
我走到蓝蓝身边,悄声问道:“这是谁呀?”
蓝蓝答道:“是日本来的一休大师,你记不记得?”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因为脑子里实在是没有印象,抬眼
望向阿爹,把内心的那种渴望和期盼表达在了脸上。
于是他就把所发生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中间有一些是蓝蓝和大方知道的,由他们讲,还有一些是由一休大
师来讲。从寨红出现命案,坟场出现异常,到请来长歌轻泣来帮忙,讲到这时,我才知道这是一个人,更令我惊
讶的是后面的内容,我和那个人居然一见衷情,从为他治伤的那一天便爱上了他,还一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日子,
一起过节,拥有自己的一度“泣风格”。我尽管有许多的疑问,还是忍住了,继续听下去。接下来的人鬼大战,
听得我心惊胆战,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可怜的阿猛也死了唉。
一休大师道:“最后,鬼王被消灭,但在你体内种下了魔种,为了帮你恢复,只好让你先死,然后用火将你
恢复,长歌轻泣他为了你献出了自己的‘原神之精’,变成了普通人,而你也失去力量了一半的记忆。
这一切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实在是超出了凡人所能接受的范围,我竟然失去了一半的记忆,这怎么可能,
我向蓝蓝问道:“现在不是 n 年吗?”蓝蓝摇头道:“阿姐,现在是 n+1 年,我听说的都是真的。”
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了,我又问道:“那个人,就是那个叫长歌轻泣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休大师道:“已经成了一个普通人,而且外貌也变了,他不想再见到你们了,昨天已经走了。我看他是存
心不想见人,否则就找到了。”
“他外貌变了?变怎样了?”我问道。
“未老先衰,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连眉毛也白了,又是面容,还是老样子,至于还会怎么样,我就不得而
知了。”
我惊叫一声,这,这不是我梦中那个神秘男子的样子吗?真有这么巧的事?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我不便说出真相,又好掩饰道:“这摸样可真够怪异的,那照这样看他会
去哪里呢?”
大方道:“我想他会回家,或者去找他的师傅。”
我忽然想起他已经变成普通人,惊道:“那他什么本领都没有了,会不会很危险,以前做过的降要妖除魔的
事,不会被报复吗?”
一休大师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即使小泣他功夫全失,但一般的鬼物还是不能近身的,此人一身正气,再
加上他的血不同于凡人,应该不会有事。”
一阵沉默过后,蓝蓝道:“阿姐,这样吧,我带你去‘泣凤谷’走走,也许你可以想到些什么。”
众人都觉得有理,我便跟随蓝蓝出了苗寨。一路无话,不多时,一个小山谷出现在眼前,这里我确实来过,
小时候和蓝蓝到这里摘桃花,吃桃子,现在居然有了名字“泣凤谷”,难道是人名组合而成?
步入谷中,满目桃林,可惜桃花早已凋零,微风只能吹拂枝条。湖水还是那样的清而碧。对于这个谷的记忆
我是有的,可就是没有人的,长歌轻泣,你真的出现过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姐!”蓝蓝忽然叫道,“快看那是什么?”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湖心处有一件什么物件在闪闪发
光,由于距离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心中道:如果离得近些就好了。哪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的身体便一下子
飘了起来,眨眼间来到了湖心的水面上,鞋尖已被湖水浸湿,不等我想什么危险与否,那湖心发光的物件终于被
看清了,天啊!竟是一件令我做梦也想不到了东西。
第三章 道听途说
蓝蓝看来也被吓住了,在岸上大叫,我心里只想着快些回到岸上,怪了,我又像刚才那样奇迹般地回到了湖
边。
蓝蓝跑来,忙问道:“阿姐,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在飞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道:“我只是想过去看湖心的东西,谁知道就真的过去了。对了,你猜那是什么?”
蓝蓝要头,我道:“真不敢想,那竟是我自己绣的方巾,就是那方绣了一只凤凰准备作嫁妆的。”蓝蓝诧异道:
“那方巾早已送给长歌轻泣了,怎么会在此处?
难道……”
是了,一定是他,他来过这里了,心头忽起的一阵冲动使我立刻想到了那个神秘男子也许现在还在这里,我
要见他,一定要见他。我和蓝蓝喊着,跑着,找遍了整个小谷,都没有找到长歌轻泣。只好停了下来,蓝蓝道:
“看来他走了,或者是不想被我们找到,那方巾怎么会在湖里呢?他不会是扔了吧。”我心中不觉有气,花了那
么多心血和时间才绣成的方巾,作嫁妆用的,只能送给我未来夫婿的东西,给了你,你却把它丢掉,看来那个人
的为人也不怎么样,既然你不要,那还是我的。此物莫非有灵性,否则怎么会漂在水上被我撞见?
---鹊桥仙
回复[5]:我道:“不管那么多了,他不要我还要呢。让我试试刚才年一招还灵不灵。”心念一动,真行,
我又凌空飞到了湖心,悬在水面上,弯下身去伸手抓住了那块凤绣方巾,又回到岸上。
不但什么回忆也没有找到,还生了一肚子的气,只找回了一块方巾。回去的路上我还耿耿于怀,蓝蓝道:
“阿姐,我觉得你好象变了。”我奇道:“哪里变了?”“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现在的你跟以前不太一
样。”
“我没有觉得啊,也许是事情太不可思议了,放心,我还是你阿姐,这总不会变吧。”我小开了一句玩笑,
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想道:蓝蓝说的有道理,我以前不会轻易动气的,说话从来不是现在这种语气,也不是
这样行事的,难道是“元神之精”把那个人的性格也给了我?
回到寨中,草草吃了些东西,我又去找了阿爹和一休大师,告诉他们我的新发现,一休大师听后极为惊异,
详细地问了我“心想事成”的经过,还让我当众试了一下,我用意念把几米外的杯子移到了手里,把阿爹惊得目
瞪口呆。
一休大师道:“也许真的是小泣的‘元神之精’的作用,说不定他的本领已经转到了你的身上。”我道:
“那我不也能抓鬼,也成了法师了?”一休大师道:“这个说不准,不知道这功力转了多少呢,这样吧,我用一
些时间来试试你的能力,看你的悟性也不次于小泣,说不定也能成为此道中人。”
我忙道:“大师,阿爹,我想北上去找长歌轻泣,一定要把记忆找回来,另外也要谢谢他的再生之恩,恐怕
不能在此耽误时间。”阿爹闻言道:“什么?你要出门,也不用这么心急。”蓝蓝笑道:“她呀,急着找心上人
了。”我不禁脸上一热,轻啐了她一口,道:“就你聪明!”
一休大师哈哈大笑,对阿爹道:“族长别担心,凭她现在的能力,去哪里都不怕的,年轻人的事我们就别管
了。唉,可惜我的弟子小泉已经不在了。”我一下子便听出了言外之意,阿爹一使眼色,我上前就拜,道:“大
师,请收下我做弟子吧。”
一个月后,我便将一休大师所教的本领全部学会了,也许真的是我悟性好吧,学一样会一样,师傅对我大加
赞赏。这天终于算是出师,我该北上了。
旅行是一种令人快乐的休闲方式,我买的是卧铺票,惬意地欣赏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村庄、河流等美丽的景
色,已经初夏了,正是穿衣服最舒服的时令。和我住对铺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个老太太,一路上尽是听她们聊
天,有时我也加入队伍。
阿爹长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了。”
有天晚上,我们忽然聊到各自遇到的怪经历上,那个中年妇女说道:“也许说出来那么不信,这世上真有鬼
呀,要是没有,你说那人死了去哪里了,真的就烟消云散了?”那个老太太道:“我是信的,俗话说‘离头三尺
有神灵’呢。”我淡淡一笑道:“鬼神之事,不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信就有,不信就没有。”中年妇女道:
“小姑娘,你是没有遇到过事儿啊,我老家是河南的,可是亲眼见过呀。”我惊讶道:“见过什么?”
第四章 结伴同行
“当然是见过鬼了,”中年妇女表情夸张道,“你们都听过订冥婚吧。”老太太接口道:“知道的,就是夭
亡的未婚男女在双方家长的同意下举行一次结婚仪式,然后把女方的灵柩迁到男方坟地合葬。”
中年妇女点头道:“对,就是这样。”转脸对我道:“姑娘你还小,也许不知道,那就听吧。”
我含笑点头,只听那中年妇女继续讲道:“我有一个亲戚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绝症死了,她父母伤心
得厉害,碰巧有一家人找上门来,说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三年,想订冥婚,在阴间里有个伴,于是我那亲戚就答
应了。具体怎么操办我也不清楚,下葬的那天我也在场,就在男方的坟地里,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她卖了个
关子。
老太太忙问:“大白天就见鬼了?”
中年妇女道:“可不是,就在要走的时候,无意中回头朝新坟看了一眼,我的天,坟头上居然站了俩人,怎
么说呢?说是人不对了,因为这正是已经死过了那刚结冥婚的两个年轻人埃”我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肯
定?”
中年妇女道:“我见过男的照片,女的更不会认错了,她还朝我眨眼呢。当时我吓的叫了一声,大家过来看,
听到我说的话,全朝新坟围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连我也看不到了,他们都说我眼花,可我敢肯定看到东西了,
至于为什么我看到别人看不到,就不清楚了。”
我道:“你有阴阳眼?”
老太太也附和道:“是啊,有没有?”
中年妇女摇头道:“哪有什么阴阳眼,我只是个普通人,从这以后我就经常烧香拜佛了,不信不成埃”这时,
车到了 X 州站,停留 20 分钟。X 州乃是北方一座著名的城市,交通异常便利,因此上下车的人极多,大家也许都
有挤火车的经验,应该知道那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我向窗外望了一眼拿着大包小包争抢着上车的人群,微微的
皱了一下眉,转脸开始听老太太讲她的经历。比起中年妇女的冥婚奇遇,老太太的故事好像落入了俗套,跟蒲松
龄笔下的狐狸精差不多,而且言语间甚有杜撰之嫌,我还不能不听,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令我为之侧目的
人出现了。
“小姐,麻烦你让一下,让我把行李放上去。”一个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鹊桥仙
回复[6]:
我抬头望了一眼说话的人,大大的眼睛,两道浓眉,嘴角带着一丝的笑意,穿着很是随便,一看便是个懂得
享受的人。我挪了一下,他道了声谢便回到自己的床位,放上了两个旅行包,回头向我们三人打招呼:“你们好,
大家互相帮助了,我叫叶小雨。”中年妇女和老太太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叶小雨也不在意,转脸对我说道:
“你是出差还是旅游啊?看来你不是本地人。”出于礼貌,我答道:“我是贵州人,去旅游。”“哦,我是旅游
回来的,刚从峨眉山下来,在这里倒车,你要去哪里?”
我心道:这男人是不是见到女孩子都这样的献殷勤?但既然人家问出了口,又不好不说,干脆慢慢地来个不
搭理,让他知难而退。于是我说出了自己要去的那个地方,谁知他竟然孩子般的大叫一声,道:“真的吗?你去
的正是我的地盘啊!”我楞道:“此话怎讲?”
“我家就是那里的,可以给你作导游埃”听他这样说,我不禁有了精神,忙问道:“那我问你个人,看你知
道不。”“好啊,我从小在那个小城长大,凭我的关系网,找个把人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明知道他的话里有
夸张成分,可是在这闲着也是闲着,万一他知道,也就省了我的工夫了。于是道:“你知话刚说完,接下来发生
的事却让我感到怪异,叶小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古怪,随即又转为正常,很明显他一定认识或者知道长歌轻泣,
不然不会有这种反应,我静静地望着他,等他的回答,谁知他好象没听见一样,一言不发。而旁边的一直持蔑视
态度的中年妇女却开口了,刚才叶小雨一直忙着向我说话,忽略了旁边的两位,看来已经引起了她们的不快,她
道:“喂,这姑娘向你问话呢,你怎么装哑巴了?难道长歌轻泣不是你的地盘上的人?”叶小雨被弄的哑口无言,
想要开口反驳,却只把嘴张了几张,发出一阵咕哝声,又闭住了,看来是有话而不能说,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刚要开口,那中年妇女一摆手道:“别问他了,这个人我知道。”“你?”我和叶小雨叫出声来,世上还
有这么巧的事?听她道:“这个事呢,还正好是我刚才讲的。其实我跟长歌轻泣也不是很熟,也只是几面之缘。
就是那次给我亲戚女儿订过了冥婚,我不是见到鬼了吗?”她停了一下,看到我们三个都抬头听着,满意地继续
道:“我是成夜成夜的失眠,想起那件事心里就发毛,有个老姐姐就推荐了这个人,让我去找他看,说起那个年
轻人,我还真是有话。”她转脸向叶小雨道:“小伙子,人家也不比你大多少,可是比你要出息的多呀。”这话
说的就有些人身攻击的味了,出乎意料的是叶小雨居然没有反驳,眼神中竟有一丝敬佩之色,这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妇女见叶小雨没有反应,便径自说了下去,“长歌轻泣他说我见到的不是鬼,而是人的魂,还告诉我
这根本不可怕,临走还送了我一张符,说是放枕头下就能睡着了,回家一试还真灵。”
哦,原来他还挺出名的,本想附和几句,但想起了他丢掉我的凤绣,那气又上来了,脱口说道:“那个人也
没有那样好吧。”叶小雨闻言一惊,脸上现出疑惑之情。你吊我胃口,我也不让你好过。那中年妇女道:“姑娘
你是没有见过他,那人可真是年轻有为,看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应该有相人之术,等你见着了,也就知道我说
的句句属实。”
我没有作声,也许脸上的不屑引起了叶小雨的不快,他铁青着脸,低头不语,然后猛地抬头像下了一个好大
的决心似的,对我说道:“你想见他吗?”
道一个叫长歌轻泣的人吗?”一声长鸣,车开了。
---鹊桥仙
回复[7]:第五章 抽棺惊魂
“越快越好。”我答道。“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是不容易回答的,如果记忆还存在,我当然会说是
他的女朋友,可现在问题是我想不起来了,所以根本就不好论断。
我稍一迟疑,叶小雨道:“你真的认识他?”我道:“当然,他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至少是现在。”叶小
雨显然不是十分满意我的答案,连着看了我几眼,道:“那他现在根本不在家,你找不到他的。”“什么?”我
一下子站了起来,一直以为他肯定会回家的,这可怎么办?
叶小雨继续道:“如果你想见他,就得提前下来,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按常理说,一个单身旅行的姑娘自然不会轻信任何人,尤其是陌生男子,但我不怕,因为与众不同,再加上
来此的目的,死马当活马医的系在了叶小雨的身上,便不顾旁边两位好心人的眼色,不加思索地答应了。
“跟我来,相信你有不凡的本领。”他朝我微微一 笑道。叶小雨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两个包,朝车厢外的
吸烟区走去。还怕你吗?笑话,走就走,我也背好自己的行囊,跟了上去,走前没有忘记朝那两位旅伴一笑。
列车飞速地行驶着,两旁的农田树木倒行疾驰,叶小雨停在车门前,手一指窗外,用一种跳出去怎么样的神
情望向我,我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也没有注意他是怎样打开的那道门,反正是开了。强劲的风扑面而来,我的
长发迎风而起中叶小雨已经跳了出去,飞驰的列车把滚动的他甩在后面,而我则利用意念使自己飘了出去。在惯
性也没有起什么作用的情况下落在仍没有停下的叶小雨身边。
他的样子是极为狼狈的,但却一点伤也没有,看来这个大男孩还有一些武术的基本功呢。他一骨碌爬起来,
打了打身上的土,笑道:“放心,我是全省自由搏击冠军呢。”我道:“是吗?现在去哪里?”叶小雨道:“铁
路是朝北的,我们应该向东,就从这个地方向东大约一百公里,去找我哥,长歌轻泣就在我大哥那。”“你大哥
是谁呀?”
“叶长风。”“是他?”我忽地记起了这个人,大方曾经把于长歌轻泣关系密切的人的资料讲给我听,其中
就有这个叶长风,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居然遇上了他的弟弟。
“叶长风,25 岁,职业是武术教练,未婚。”我说出的这些使叶小雨一楞。“你是……?
”他问道。“我是仙女埃”禁不住开了个玩笑。
叶小雨叹了口气道:“现在天也要晚了,这偏僻的地方搭不了车,我们只好用脚量着去了。”我淡淡道:
“没关系。”
天色随着脚步的不停也渐渐暗淡,夕阳也只留下一抹残红,乡间的小路上印了两条活动的影子,旁边田里的
小麦已经长得高了,微风吹来,带着浓郁的植物香气。
路上无聊,又没有旁人,只好两个人说话,免得尴尬场面。叶小雨道:“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敢问芳名
是?”我道:“蓝凤。”“你是苗族人吧,我知道一点苗族的资料,你是怎么认识长歌轻泣的?”
我便把自己听来的那部分记忆讲给他听,叶小雨好象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与惊异,想来是知道长歌轻泣的。
我道:“所有的这些都是需要求证的,来到这里找他,也就是为了找回我失去的记忆,另外……”叶小雨笑道:
“另外看看这个人是否真的令你爱过,对吗?”
我直言道:“是。”
叶小雨哈哈大笑,道:“好,果真是个奇女子。长歌轻泣他没有看错人。其实我在你问他时遍已知道你的身
份,可惜……”他的神色一暗,不语。我疑道:“可惜什么?”
叶小雨面带难色,迟疑道:“还是等见到他,你自己看吧。”我不再言语。
两人无语地穿过一座座的村庄,夜了,我们脚步很轻,只有嗅觉灵敏的狗叫了几声,听不到动静遍也不响了。
这不是办法,赶路也不是这样的走法,按河南话说“好黑夜不如赖白天”,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了。我停下脚步,
对叶小雨道:“该休息了吧,找个地方睡一夜,明天再走吧。”叶小雨道:“这里都是人家,古代还可以投宿,
现代人谁敢留陌生人住??这样吧,我记得前边有个地方倒可以将就,就怕你……”我轻轻一笑道:“走吧。”
一点亮光徐徐地进入我的眼睛,那是一盏风灯,高高地挂在一根竹竿上,在风里摆动,只是那点淡绿色的芒
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灯下有几间小屋,阴森森的没有灯火。心中一动,我道:“你说的就是这里?”叶小雨道:
“正是,这是一家棺材店,专门为故去的人做寿木,我们已经走了将近一半的路了,前边更偏僻,根本没有落脚
的地方,现在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道:“认识老板吗?”叶小雨笑道:“呵呵,我们不让他知道就找两副棺材躺下睡了,明天走人就行
了。”我皱了皱眉,道:“那只好这样了。”
非常奇怪的感觉从那散发松油味的棺材板传入我的心里,说不清,有几个大活人在棺材里睡过觉呢?对了,
傅红雪睡过。哈,我也能试了。坐起身来对叶小雨道:“晚安。”
他点点头道:“晚安。”
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吧。
我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同时,叶小雨也起身了,我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向发出响
声的隔房走去。
“啪”又是一大声响,间隔几秒又是一声,从门缝中透出,我把眼睛凑过去向里间望去,眼前的景象令人心
惊肉跳。原来里间也放了好几口新做好的棺木,旁边的一口上放了一根蜡烛,晃动的火光中,一个面目丑恶的干
巴老头手中拿了一条长鞭,正在对着一口棺材猛力抽打,那响亮的“啪啪”声再次传来,令人心悸。
---鹊桥仙
回复[8]:第六章 三长两短
我丝毫没有感到压抑,只是惊,这个老头干吗非要拿长鞭抽那棺材呢?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旁边的叶小雨
也是少年心性,和我想到了一块,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我自然明白。于是一声大喝,破门冲入了里间。
这下倒成了我们吓人了,那老头显然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两个不速之客藏在他的店里,口着叫了一声,手一
抖,长鞭落地,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竟然忘记了自己才是主人。
那老者的反应也够快,转眼间便恢复了正常,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的店里?”
叶小雨道:“这个你先别管,你刚才在做什么?”
还是这句话比较管用,那棺材店老板的脸色大变,道:“你都看到些什么?”我一笑道:“该看到的都看到
了。”不给他点压力,想来也问不出什么。叶小雨也在旁边用眼睛给老头加压,道:“你拿鞭子抽棺材,那是做
什么?你要不说,就把你送白马寺。”白马寺在洛阳,那里有个精神病院在河南很出名的,(大方他告诉过我,
那长歌现在在哪里?
奇怪,我怎么会想起他?)叶小雨是在吓他。谁知那老头闻言竟似松了口气,哈哈笑道:“我还以为是怎么
了呢?这个我可以告诉你。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远来是客,光临本店可真是篷璧生辉呀,这边请。”
说完拿起棺材板上的蜡烛向外走去。
听这老头出口不俗,我心中不禁一动,既然人家开口客套,我们也自然要有点分寸。
叶小雨用眼色征询我的意见,我点点头,跟随老头出了里间,从另一个门出去,来到一个房间,原来却是店
面,布置的简单之极,一个油漆班驳的长条古式的大木柜台,上面放了一个大铜皮算盘,柜台后边放了一把老式
太师椅,还有几只小马扎并列摆在墙角。
作者:长歌轻泣回复日期:2003-04-10 02:35:00 老者把蜡烛粘在柜台上,却嫌灯火不够亮,又把台上
的一盏煤油灯用火柴点燃,也许是岁数太大了,手抖的厉害连着划了三根火柴才使得灯亮,果真亮的多了。
老者把我们让在马扎上后,自己便坐上了,柜台后面的太师椅,说实话,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了一口,我只在
电视中见过的铜制的长嘴水烟袋来,用纸煤子对着了烟,咕噜咕噜地抽起来,一时间小店内迷雾缭绕,香烟四逸。
我家在贵州,离中国产烟胜地云南最近,对于烟草的好坏了解颇深,一闻便可辩出这是上等货,心中的奇怪感又
多利一层。
我和叶小雨谁也没作声,单等那老者开口,可他只是抽烟,还头都懒的抬,一张丑脸在灯光下一明一暗,甚
是吓人。
叶小雨忍不住道:“你怎么不说话?”
老者深吸一口烟,舒舒服服地又从口中吐出,再由鼻孔吸入,再哼出,同时吐出口中的余烟,这才抬头道:
“刚才烟瘾来了,得抽烟,现在可以说了。说之前,请先告诉我你们是谁。”
我和叶子雨分别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老者微微的点点头道:“真是后生可畏,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半夜的还
敢住棺材店睡寿材里,哈哈,我年轻时那么张狂,也没有做出此等快事。”听口气他是大有遗憾,我心道:“保
准让你睡一次难忘终身。”
作者:长歌轻泣回复日期:2003-04-10 06:30:00 叶小雨道:“老人家,既然把我们当客人,那就请恕
我们无知,还望解答我们心中所疑之处。”听到这小子开始拽文,我忍不住笑了,他的脸一红,不再言语,我心
道:说的不错,脸红什么?这么大了还害羞?
老者哈哈一笑道:“两位想知道,我也不便隐瞒,也好久没和人说话了,今天就和两位小友秉烛夜谈。从何
说起好呢?就从棺材开始吧,两位可知棺材有个别名很特殊,叫三长两短?”
这话有些不知从何听起的感觉,弄得我和叶小雨一头的雾水,“三长两短”和棺材能扯上什么关系?我们摇
头。
老者继续说道:“除去棺材盖,正好是三长两短五块板子组成一口棺木,而这个词多与死亡结缘,因此就叫
了起来。依两位的眼力,想必知道老朽我靠什么吃饭。有句话说的好:棺材店盼死人,医生盼人生病,修车的盼
地上长钉,理发的盼头发快长。我自然也不例外。”
明知老者说的是实话,但听起来我心里还是不很舒服,便一皱眉。那老者也许没有看到,“这年头买棺材的
人不多了,人命贵,活个七八十的不稀奇,生意惨淡,连个温饱都不顾。可能你们听过这样一个说法,其实棺材
由木而生,也算有灵性,它可以感应到人之将死,会在夜里吱吱地叫,然后就有人来买它用它。只是已经好久没
有听过那种叫声了,明知催人早投生要折阳寿,但总比饿死强,所以最近每晚用鞭子抽几下,听它们叫。”
这番话更是让人听了毛骨悚然,那苍老而平和的声调中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说法,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用鞭子抽棺材可以催人快死,和古代的诅咒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和叶小雨还是没有
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切入话题。
老者道:“其实世上万物皆有根本,所谓叶落归根,人活着就是为了去死,在一天一天地走上死亡之路,最
后的终点只是一副棺木,一 pou(提手+不)黄土埋身。可惜这简单的道理非要在老的时候才能领会。不要说我不
分青红皂白乱下催死符,一口棺材对应一个人,谁也不能改变,只是死的时间早晚不同罢了。一口滚存从开始打
造便注定了是谁要用,这是我也控制不了的。”
我见老者说的坦诚,对他的话也不由信了几分,但叶小雨好象是个无产阶级无神论者,又好象一个顽皮的孩
童,调笑道:“那刚才几口被抽打的棺材该是谁用呢?”
蜡烛和油灯的火苗突地一长,光下老者面色一寒,神情将似泰山般凝重,沉声道:“天机不可泄露,但我可
以保证,催死的只有贪官、恶人,他们多活一天,就有无数不该死的人死去,所以拼了折阳寿也要将他们送
走!”
---鹊桥仙
回复[9]:第七章 叶家之变
叶小雨收回脸上的笑意,换上了一副严肃面孔,我也不觉对这位舍身的老者肃然起敬,起身道:“老人家,
嫉恶如仇是人之本性,您的牺牲也太大了。”稍一停顿,语气一转,“但生死由命,寿数自由天定,您的所做乃
是逆天而行,会遭天谴的。”
这时的我完全改变了对那老者的看法,当然知道他开始说的生活所迫亦是搪塞之词,这样的人是饿死也不会
偷抢的。
叶小雨道:“老人家膝下的子女呢?”
老者叹道:“都远着呢,他们都在外地,几年前老伴故去是我亲手打了一副棺木送走的……,儿女孝顺的很,
想我了就过来看看,住一段。不谈这些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毕竟我是当事人,叶小雨不便说,只能由我讲,“是这样的,我要去前面的一个小镇,找一个叫长歌轻泣的
人,正巧遇到这位叶先生,而我要找的人正好在他兄长那里,于是就一块来了,赶路走到天黑,又没有地方住,
所以……”老者闻言一愣,道:“前边镇上叶姓人家不多,敢问这位小兄弟兄长是否叫叶长风?
”叶小雨道:“是啊,您怎么知道?”
“你先别急,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你大哥最近好象身体微恙,家里出了些奇怪的事……”话还没有说完,叶
小雨已从马扎上站起,几步来到柜台前,探身急道:“我大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老者从椅中起身,轻按叶
小雨的肩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但你哥在这一带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只是从一些迹象中看出点
什么。就拿这次抽棺来说,也有这种意思,希望吉人天象。”
我也是听得胡里糊涂,心中暗道:这老者讲话不着边际,便道:“老人家不妨直说,早知道早有对策。”
灯火晃动中老者又坐回太师椅,示意叶小雨也坐下,缓缓道:“不知两位对鬼神之事能信几分?”
我笑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有太多的事是说不清的。”
叶小雨道:“莫非我大哥这场病与此有关?”
老者仿佛根本就不想知道我们的答案,也仿佛没有听到我们的话,顾自言道:“我做了这一行,少不了和死
人打交道,天长日久了,正应了那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便也烧出了许多纸钱让它们散去。若说这些年来催
人早走没有遭恶鬼缠也不是事实,所以对于这种事只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了。”
叶小雨心中关切大哥,想开口询问,我冲他一打手势,示意继续听下去,不用着急,只听老者道:“今次叶
长风的病来得突然,只听说是数日前突发,甚是古怪,而且无人能医,据我猜是中邪了。还有传闻说是他家来了
个奇怪的客人,也许是由他而起。”
我的心突地一下,难道是他?开口问道:“怎么奇怪的客人?”
老者道:“我活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人,少年白发,连眉毛也是白的,可惜没有亲见,别的就不知
道了。”
叶小雨低头没有说话,而我却可以肯定那奇怪的客人正是我要找的长歌轻泣,由于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反
而成了我比叶小雨更急,便对叶小雨道:“干脆我们现在就走吧,先看你大哥要紧,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埃”叶
小雨抬头道:“我在想,出去时家里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却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道:“如果想知道,那只有去你大哥家了。”
叶小雨道:“好,我们这就走。”
我们二人起身向老者告别,老者道:“凡事小心,,有的事是不可强求的。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
求也求不来。慢走,不送。”火光中老者那双浑浊的眼睛竟然射出来两道亮亮的光,这句话竟是说给我听的?心
中不禁暗道:河南不愧是藏龙卧虎之地,中原真可谓人杰地灵,一个棺材店的老板便如此了得。
出了那小小的棺材店,高竿上的风灯依然在摇摆不定,人的心又何尝不是这样?天还是黑着,满天的星斗隐
约闪烁,距天明还有一段时间,看来要连夜赶路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自然简单之极,可惜有个叶小雨,虽说
身体不错,但毕竟是个普通人,而我偏偏又不会带人的“缩地法”,只好随他了。叶小雨也不说话,想来是心中
挂念大哥,出了门便打了个跟我来的手势沿乡间的小路向前奔去,竟似忘了我是女流。也不怪他,还是个大孩子,
家人出了事,自然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也没有怪他,运起“缩地法”,一步一步地紧跟其后,幸好夜里没人,否则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一个是
发力狂奔,一个是闲庭信步,如此还能并驾齐驱,岂不怪哉?
几十公里的路走得很辛苦,叶小雨体力虽好,终究是血肉之躯,中间也停顿了数次,见到我的惊人行走方法
时,也没有在意,看来他还记得跳火车的那档子事,思绪还不算糊涂。
天渐渐地露出亮色,星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耳边传来农户家养的雄鸡啼叫,而脚下的路也开始宽阔,远呀
地还能见到赶早市的行人,我连忙收起法术,叫住叶小雨,道:“如果不是太远,那我们就走着去吧,你也跑累
了,小心又多一个病人。”
叶小雨已是满脸满身的汗水,听到我说话,便渐渐放缓脚步,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断续道:“好…
…好,还有……几里的路,走……”我点头。
向前行不远,竟出现一条公路,路上车辆来往,鸣笛声声,行人也多了起来,显见已经离镇不远,到了边围。
叶小雨和我站在路边抬手拦下一辆载客三轮,这种小型出租车在北方的一些小镇很是常见,由于车小而灵活,载
人也多,使得夏利等出租型汽车没有生意。上车前叶小雨用方言说了句什么,司机点头应承,载着我们的三轮摩
托一阵马达声,冒出一股黑烟飞快地向前驶去。我知道,激动人心的时刻就在眼前了。
---鹊桥仙
回复[10]:耳边尽是马达轰鸣之声,听已将近大亮,路上行人、车辆也多了起来,叶小雨面带关切之色,想
必那一颗心早已飞到家里,我便不断开口安慰,他才算好了一些。不一会,在车子的左右转动中,从后边的车厢
可望见街景,此时已进入一条小巷中,巷内左右又分为许多条支巷,车子缓缓停住,叶小雨示意我们下车,付钱
给了司机,他急匆匆奔向其中一条支巷,我也紧随其后,奇怪的是一颗心竟扑通通地剧烈跳动。
巷中两旁俱是人家,一座座过道门排列整齐,北方的庭院酷似北京的“四合院”,主房朝南,东西各有厢房,
只是少了南房或是只有一小间。叶小雨自然轻车熟路,来到一处院门前,起手便敲,而门却只是虚掩,应手而开,
他先是一愣,然后口中高声叫道:“大哥!”发足奔入院中。
第八章 异域重逢
叶小雨直奔北面的堂屋,挑帘推门进去,我心里惦记着早些见到长歌,匆匆一瞥下,看到院中花草一片,布
局整齐,显见主人是个闲逸之人,但是叶长风身为武术教练,怎么会有如此心思,想必是女主人吧。乱想中,已
随叶小雨进入堂屋里间,正看到他一声惊呼扑倒在床前,抓住床上一个人的手,口中叫道:“大哥,你怎么
了?”
小屋内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药气,是中药,那种苦涩的暗香,我小时候长年在山中采药,自然对药草很熟悉,
一嗅之下,倒品出了好几种。屋中陈设简单,却很整洁。
我上前一步,来到床前,望向病人叶长风。只见此人面色憔悴,奇白的脸皮中泛出一片青色,两只眼睛大而
无神,只能使人联想它们生龙活虎的模样,鼻梁很高,刀削似的口唇,头发和胡须却被打理得十分得当,应该是
有人照顾。他那迷离的目光缓缓地从叶小雨脸上转了过来,落在了我的身上,透出一种惊奇的神情。我伸指按在
叶长风的手腕,感觉一下他的脉象。看似中医上的诊脉,其实不然,我哪里懂得看病,只是凭借一些异能而已,
于是伸展自己的灵觉进入了他的世界。这很像武侠小说中的高手内息运行体内的情况,如果哪里有问题,内力运
行到那里就会有阻碍。
第一个感觉他的身体很虚弱,需要补。然后很容易地找到了那个阻碍,在心脏处,我的灵觉在那里无发延展,
这里有一个结,一个好大好紧的郁结。心病要以心药医,我回头朝叶小雨一笑,让他安心,然后道:“解铃还须
系铃人,我们无能为力。”放开了叶长风的手。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为何他会病得这样严重?那个长歌轻泣呢?叶小雨并没有因为我一句话而安心,更加急
切地问道:“大哥,你说句话呀。”
叶长风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想说,他把头偏向墙一边,开口道:“小雨,我没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那是怎么了?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叶小雨忽道,“长歌呢,我问他去。”
叶长风没有回答,却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不等叶小雨说话,我已经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蓝凤,贵州人,是来找人的。”闻言叶长风眼中先是一惊,
然后竟有一丝喜色,这是令我不太明白的。只听他道:“你是来找长歌的吧,我知道你的故事。”非常简单的一
句话,传到我耳中却似乎平地一声雷,这个人知道我,也就是说他知道我那丢失的记忆,这怎能不令我激动?失
口说道:“他在哪里?”叶长风神色已然恢复,道:“他去拿药了,等会便回,请坐,病中之人招待不周了。”
我道谢坐在一把椅子上。
叶小雨看出不管自己怎么问也不能得到答案,便不再开口,专等长歌回来再细询原由,我也是这般心思,三
人便出现了冷场情形。突地心中一动,只觉一股阴森之气由远而近,直奔此地而至,来势徐而不缓,竟如人行走
一般,片刻已来至十长之外。心中暗道:青天白日,竟有鬼物做恶吗?
叶小雨见我脸色有异,开口问道:“怎么了?”我扬手止住他的问话,仔细感觉,那阴气竟不停止,仍直向
此处而来,我倒是不怕的,“出道”这么久,还没有小试牛刀,这次正好验证自己的能力。可是却有一事令我不
解,这阴气为何似有灵物所护,不然怎可白日现身,又似根本不惧如我一样的法师?
此时已不由我去想这个问题了,因为那团阴气随着距离的拉近和我灵觉的延展,渐渐地清晰起来,由虚而实,
竟成人形,转眼间已听到门的响动,我下意识地提升起自己的灵力,手中摸出一道灵符,做好了准备。
窗外射进来一道早晨的阳光,光柱透过窗帘,正好照在床前,把半个床面照得亮亮的,却也把床上的叶长风
隐在了令一半暗里。我看到光柱中有无数颗尘埃在翻滚浮游,再看到床上的病人,不由得想起这是多么脆弱的生
命啊,而人这种万物之灵,不也是宇宙间的一颗尘埃吗?我又是其中的哪一颗?
人未到而声先至,我听到两个声音,一男一女,男声温和低沉,引得人心头一震;女声婉转悠扬,虽有沙哑
之感,却不失银铃之悦。叶小雨听到人声后,呼地起身,迎了出去。阴气更盛了,心中不由一叹叶小雨真是卤莽。
当然不能让他出意外,因此我也跟了出去。
来人分明已进入院中,脚步却放慢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不知在说些什么,而叶小雨已经挑帘出了堂门,
而我也随后到了门外。
初夏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眼睛却由于刚才在屋内,一时不能适应而被那亮黄耀住了,看人不是很清楚。
相反,来人却可以看到我们,只听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声说道:“小雨,你回来了。”以后是“啪”的一声轻响,
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一切声音都嘎然而止。
---鹊桥仙
回复[11]: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听到叶小雨叫了一声“长歌”,但在眼睛完全恢复视觉的那一刹那,我已
经看清了院中站立的人,雪白的长发在光下竟如透明般的闪耀,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两道飞扬跋扈的眉毛赛
雪似的白,梦中那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神秘男子终于出现了,我找到他了!从我知道自己失忆以后,多少个日
日夜夜,心中想的只是要找到这个人,问他发生过的事,如今人就在眼前,却不知从何说起。
有时候人确实很可笑,想得到一件东西时,可以找思暮想,动用一切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手段去得到,而真
正拿到了手里,却少了当初的那份狂热。也许这就是人常说的:有时,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楚,而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因为我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令一个人身上,
我可以说她是人吗?
第九章 离奇经历
眼前的实质正是刚才我灵觉锁定的那团阴气,由于它的外观使我有了恻隐之心,同样都是女人,可以毫不谦
虚的说,自己属于温柔型的,从外表看容易给人一种稳重大方的得体印象。而“她”正好和我相反,用比较时髦
的话说:叛逆,前卫,青春,有活力。一头紫色的中长碎头发亮亮的闪着光,两道细细的弯眉,晶亮的大眼睛,
小翘鼻,红红的小嘴。右边耳朵上居然挂了嵌了五六件光闪闪的银耳花,耳环。一袭黑衣,看不出材料,把本来
就偏白的皮肤映衬的更加洁白如玉,只是过于白皙,让人觉得不自然。
天空中有几片瓦状的云,直直地定在那里,因为没有风,也因为人心不动。而我应不应该动手呢?明知对方
非是人类,可长歌和她在一起,显见并没有受到伤害,而长歌眼中透出的那种神情也不是受迫,因此我的那张符
只能留在手中,几乎捏成了团,捏出了水。很奇怪,这个她不能引出我一丝一毫的进攻感,相反却有亲切,就好
象我对蓝蓝那样的姐妹之情。
“姐姐想用符帖我吗?”她开口问道,正是刚才那个迷人的女音,一脸的笑意使人无法生出敌对情绪。这是
个机灵的小鬼头,如果她首先发难,或是言语有丝毫不道之处,我便可以出手制服,可现在应该怎样?我没有答
话,只听叶小雨对长歌道:“蓝姑娘找你来了,你怎么不说话呀,快进屋去。”他下了台阶捡起了那包掉落在地
上的中药。我这才想起,叶小雨并没有看到那个小姑娘,不然不会“视而不见”,正要送他一点灵力,使他能够
看出眼前是两个人,而那个神秘的小姑娘却有了动作,长歌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我没有动手,因为看出了她是想开叶小雨一个玩笑,所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精灵般的小鬼站在叶小雨面前,
指指划划,还朝他头发上吃气,一副天真调皮的模样,然后伸手从他手中抓过了那包药。
可以想象的到叶小雨的惊讶与疑惑,没有多少人有机会看到一包中药悬在半空来回飘动,他转脸对我道:
“蓝小姐,你开什么玩笑?”他居然以为是我施了什么法术,正要开口解释,却听长歌道:“麒麟,不要胡闹。
小雨,你别急。”眼睛冲我望了一眼点点头,想我帮忙,我伸指点向叶小雨的眉心,送出一缕灵力,好似春风拂
面般的打开了他的“天眼”。其实这是个简单的道理,人是有潜能的,几乎可以用科学来证明。像这个“天眼
通”的本领,人人都有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但却很少有人会用,只是因为悟性高低与能否开启灵觉,像我们这
样的人,一般有一种外来之力开启体内潜能,再加上本身天生禀赋异常,因而极为容易。
话不多说,可以想象出叶小雨的惊讶有多少,他身子一震之下,又退出了一步,两眼发直地盯住面前的她。
我心道:居然能叫麒麟。
想到里面还有一个叶长风,我们几个站在院里说话有点不太合适,于是提议进屋。三人一鬼陆续来到堂屋客
厅,待长歌进去和叶长风打过招呼后,他吩咐麒麟把那包药拿到旁边熬去了。我们三人则坐在客厅,各怀心思地
良久无语,直到空气中又飘来一股股的中药香。我非常想立刻问长歌关于我们的事,但是总是在别人家里,而且
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也就是叶长风的病因要问,不能“反客为主”,虽然心下着急,可脸上并不表现出来。
还是叶小雨打破了沉默,那是令我不解的一句话,因为想不到他会不问“正事”,却道:“那个麒麟是什么
人?”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长歌,那专注似乎把他看穿,就是这个男子,多次闯入我的梦境,在那紧急关头出手救我,
而又放手,我真的爱过他吗?
长歌看了我一眼,缓缓道:“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我离开贵州,一路向北,目的地不是家。”他停顿了一
下,从口袋着掏出一包香烟,拿出一只叼在唇间,燃起的白色小柱冒出一缕绵长的蓝。说实在话,不喜欢抽烟的
男人,尤其是在女人面前抽烟的,这是极不绅士的做法。我本能地抗拒着空气中越来越多的烟草的辛辣味道,它
又结合了中药的香,使得客厅里的味道过于复杂。
---鹊桥仙
回复[12]:长歌抽着烟,陷入了回忆之中,声调缓慢,语气中透出一股玩世不恭的不在乎,这是使我感到意
外的,“传说”中的他不是这样子,是什么使他改变?只听他说道:“我当时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该干什
么。”也真算难为他了,谁能身遭巨变而不失措,除去外貌,一个灵力高深的法师忽然变成了普通人,就好比百
万富翁一夜峙件沦为乞丐,这是令人不容易接受的,扪心自比,我不如他。
“虽然成了普通人,但一些感觉还是在的,这些年来也结了不少仇家,要知道我并不是只管鬼的,遇到不平
事必然全力出手,绝不留情。那天在 x 州下了火车,在车站里打跑了两个抢包的小流氓,没有想到变成这样还能
被人家认出。”他说到这现出一种悲凉的神情。
“当时也没有注意,直到天将黑走到一条小巷,一个妇女向我搭讪问要不要住房时,来了十几个人,我认出
了为首的那个曾经被我教训过,现在居然成了小头目,还带了一帮人来砍我。幸亏我功夫没有丢,一时间刀光闪
闪,拳脚纷飞的,当然了,双拳难敌十刀。
印象最深处,四把切西瓜刀砍向我的身子,而我手里还拧了一个人,他们已经不管哥们的死活,一心留下我
的命。”
连我也开始紧张起来,虽然知道他现在活生生就在眼前,还是有点难以想象,他当时怎么逃出来的?
“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先是脸上一热,一股浓稠的液体喷在我的身上,然后沿着口鼻流了下来,手里的
人发出的嚎叫刚好传入耳中。我拿他挡刀了,而危机还没有过去。
已经没有了退路,脊背帖住了砖墙的冰冷。欣长的刀刃划出一抹蓝芒,直袭我的颈部,几乎已经听到将要喷
血的声音。耳边的怪嚎声似乎一下子远了,我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感到它离我是如此之近,那一刹那间,我脑子
里只想起了一个人。”他居然用这样一种令人恐惧却难以抗拒的声调来讲,使人不知不觉被吸引,说到这里时,
他一个停顿,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好象有些脸红,我一下子反应到他当时是在想我,可我竟一点感觉也没有,这
是为什么?
第十章 麒麟往事
一般来说,一个女孩子得知自己会被一个异性在临死前想到,应该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而以我的性格应该
是无动于衷的,问题是按大家的说法,我们曾经相爱过,已经私定了终身,难道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恋都无法唤起
失去的记忆?一颗芳心如此惴惴不安,我找长歌的目的是什么?找回失去的记忆吗?找到了又如何,继续相爱吗?
可以吗?
我的情绪变的极不稳定,长歌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叶小雨也闻声转过头来,一脸的茫然。我定下心
神道:“没事,你接着讲。”
“接下去发生的事就比较戏剧化了,是麒麟救了我,总而言之,我没有死,至于为什么会救我,那是另一个
故事了……”“啪”地一声脆响,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发自里间卧室,接着听到麒麟一连声的自责,“我不是有
意的……”,然后见她一脸的委屈,几乎要哭出来,长歌脸色微变,起身道:“怎么了?”
“我把熬好的药倒进杯子里,但是杯子打碎了……”麒麟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不由得产出一阵爱怜之
情。
“再熬一份好了,药多的是,你来陪蓝姐姐吧,小雨,你把卧室打扫一下。”叶小雨答应一声,忍不住转脸
看了一眼麒麟,走进卧室,长歌也进去熬药了,大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我实在无法把她当成异类,这个正用大
眼睛对我笑的小姑娘。
我静静地望着她,微笑道:“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吧。”
麒麟冲我一笑道:“姐姐想听什么呢?”
“你是怎么认识长歌的?”
她的脸色似乎有些变化,开始了思索,显然是在回忆往事,我心中暗道:这姑娘岁数不大,为何忽地如此憔
悴?
“姐姐猜我什么时候死的?”麒麟忽然问道,她并没有想我回答,我也没有出声,只听她接着道:“刚刚三
个月,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
我不由得心中一沉,莫名其妙地痛起来,她比蓝蓝还小两岁呢,如花的年纪怎么会死呢?而且还是生日那天
……“姐姐看我是否一个好女孩?”又是很突兀的一问,让人不好回答。只能反问道:“怎样才算好呢?”
小丫头呵呵地绽出一个笑脸道:“我就算不上好。从小就喜欢玩,也算是天性吧,一般爱玩的孩子学习不会
太好,所以你也可以想到,‘太妹’这个词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念到高中时,我已经成了个地地道道的小太妹了,身边多的是一起疯的男女孩子,成群结伴地以我们的方式
狂欢。家人已早不管我了,倒也落得耳根清净,因为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是一概不听的,当年,直到现在不也
是流行叛逆吗?”说到此处她的眼中一片痛苦之色,我还从中看出了几丝嘲讽。
---鹊桥仙
回复[13]: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我也是从那么大过来的,也许是性格原因吧,上学的时候可说是“一心只读
圣贤书”的,没有丝毫外部因素可以干涉,连大学时众多的追求者都未能使我分心,惟有书籍长伴左右。同时对
那种惹是生非的痞子学生敬而远之,能不理便不理,根本不用担心什么。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思想过于偏激,一
杆子打死了很多只是爱玩却思想压抑的无辜的人,真是令人汗颜。他们,也可以说我们,这些七十年代末和八十
年代出生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思想独立,太有个性了,不喜欢被人或事束缚,喜欢像鸟儿般地自由飞
翔。一些大城市的少年或是青年们往往有许多惊人之举,做出一些脱俗不群的事,被大众所不能接受。殊不知他
们虽然有的学习不是太好,但无一例外的都是高智商的聪明人。当然,个别人渣除外。更进一步说,即使是一个
十恶不赦的人有会有可取之处。
我缓缓道:“你不必这样说,我完全可以理解你,有时还恨自己没胆量做离经叛道之事呢。”
麒麟一笑道:“姐姐真会说话。我接着讲吧。在无聊中颓废地过了几年,我到了高三,还是整天的一大帮人
疯着玩,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多精力,把种种无聊的事做了一遍又一遍。就有那么一天,我们遇到麻烦
了。”
这几乎是一个必然,一些意外发生的事常常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麒麟现在的表情尤为让我确定,会是怎样
的一件事呢?
只听麒麟道:“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人一起旷课去了一家迪厅,想疯狂一下,调节一下情绪。你也知道,会是
怎样的情形。”我心道:可以想象一群反叛的男女在烟酒交加,人群涌动的迪厅里会是什么样子。虽然不想有厌
恶之情,但还是有少许那种感情流露在脸上。麒麟一下便看了出来,一笑道:“姐姐不用太在意我,反正也习惯
了旁人的异样眼光。
”声音中微含自嘲。
我神情一懔,正色道:“不是有意使你难堪,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而已,其实也没有什么,不用有所顾
及。”
麒麟叹道:“姐姐可知无聊至极点时,我们会做什么?”
我心头一震道:“莫非是毒?”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们先后开始服用摇头丸,在迪厅的环境中,有它是最合理的,可以让人
释放全身的过剩精力而不感疲乏,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那天我们都吃了,正在摇头乱舞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
人在打歪主意。五六个和我们装束外貌近似的年轻人,但这才是真正的流氓,他们的目标是我。”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很出名,居然玩出了一点名堂,就好比那个‘西单小
六’,自然有人打我的主意。”
我心道:不知你像她是幸还是不幸呢。
“不知不觉中,他们几个把我围在了中间,我也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为首的家伙,混了这么久,从一些男生口
中也知道了不少‘道上’的人,而今天的这个正是闹得比较大的。
那张带有刀疤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时,脑袋却停不下来,继续跟着节奏摇晃着,几道目光死死地盯着我。那个
大玩家把脸伸到很近的地方,大声说了句下流话,从他淫亵的脸上看出了他要什么。”
我的眉头一皱,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渣,只是不知道当时他们是怎么应付的。“混了这么久了,我也不是什
么善茬,想也没想扬手抽了他一巴掌,手打在那家伙脸上,倒还是我疼些。那脆响像一根刺一样执着地穿透厚重
的电子乐层,可惜周围只顾摇头乱动的人没有几个看到。当恼羞成怒的他抓住我的手,想要强行拉我时,我的几
个伙伴才发现事情已经麻烦了,他们纷纷围了过来,其中的一个还和那人有过交往,好象我们的摇头丸就是从这
人手里买的,得罪不起的,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少许的毒瘾,万一那人发起火来断了我们的炊,日子就不好过
了。”
她突然听了下来,神情变得有些愤怒,我想关键部分要到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一起玩了那么久的人居然会为了一点毒品而出卖我!”
我的心头一颤,失口道:“什么?”
---鹊桥仙
回复[14]:第十一章 竹院听涛
这次的失态是非常合理的,因为我很清楚,一起出去混着玩的人,大多很讲义气,也可以这样说,讲义气,
够朋友是一个人立足的根本,这样才能得到一起混的人的认可,大家应该都看过《古惑仔》,为朋友两肋插刀也
是应该的,是被人认可和推崇的。而麒麟的话,完全把那些人的性质改变了,因为背叛和出卖永远是令人不齿和
不能原谅的。
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像两潭一眼见底的小湖,静静地从中映出一个我来,“做个好人真难,他太多的束缚
阻碍自由。”
“话不能这样说,这世上毕竟是好人多些。”我不觉回了一句。麒麟却道:“也许姐姐你是对的,可是如果
让我选的话,下辈子还是不想当循规蹈矩的好人,宁愿再做逍遥自在的混混。”
这就是我们当代青年的理想吗?究竟是什么把像麒麟这样的孩子弄的不人不鬼,责任应该谁负,棍子应该谁
挨,确实值得深思。
“后来怎么样了?”我对此事还是很想知道的,于是开口相询。
“很简单,那几个混蛋表面上和我站在一边,劝开了那帮流氓,却拿来放了迷幻药的饮料给我喝。我见那帮
人走开,便没有防备地喝了,然后继续蹦迪去了。迷离的灯光下,是一堆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人,他们没有理
想,没有明天,也许也没有自我……”叶小雨已经扫完了杯子碎片,推门进来,也不说话,坐在一边望着麒麟,
似乎对刚才我们谈的事很感兴趣。心中暗自道:这个小伙子恐怕要患单相思了,莫非真的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麒麟冲他笑了笑,叶小雨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痴迷,眼里的浓浓的爱意滚滚而出,令我感到惊讶。你知道她
是什么吗?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这样没脑子?天啊,我和长歌好象也是这样认识的……脸上一热,自己居然骂
了自己没脑子,哈哈,有趣。抬头看他们二人,一个陷入沉思回忆,一个发呆地傻看,没有注意到我。
“后来我就出现了。”长歌从里间走了出来,药好象已经熬好了。
“是的,当我受不了药力人事不省将要被欺负时,长歌他救了我。”麒麟眼睛里射出两道异彩,英雄救美的
故事永远令小姑娘们迷恋。“他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果真应了那句“少女情怀总是诗”,太浪漫,浪漫得
不可思议,小麒麟爱上了长歌,我暗自猜道,以我女人的直觉,应该没错。
我问道:“长风他怎么样了?”
长歌道:“刚吃了药,让他休息吧。你和小雨赶了夜路,不如也去旁边屋里睡一会,吃饭时再叫你们。”
我和叶小雨对视了一眼,同时道:“不用了。”
麒麟笑道:“长歌,他们正听到兴头上呢。这样吧,剩下的你来讲,好吧?”一脸的纯真模样,眼睛溜溜地
盯着长歌,一片深情,我倒没什么,只看到叶小雨脸色微变,心头已是泛酸。不禁好笑,我们几人的关系是这样
复杂,先不论我和长歌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只看他们三个,便已不好解决。眼见麒麟情根深种,一颗芳心早系
在了长歌身上,可怜叶小雨年纪轻轻就要饱受相思之苦,最终救国肯定是空留伤心。只是不知长歌心中做何打算?
如果他选了爱他的麒麟,我便在失忆的状态下返回苗疆,趁着什么也想不起来,早早离去,也好成全了一对璧人。
(此时我已忘记了麒麟非是人类)当然了,如果他选的是我,事情就有些麻烦了,对他根本没有感觉,难道要像
少年般的从头恋起吗?
“姐姐。”一声脆叫,把我从思绪中拉出,抬头就看到了麒麟的如花脸庞,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好美,那种
与生俱来的野气的确令人无悔地着迷。这听她说道:“我还要讲下去吗?”
我难道可以说不可以吗?于是点头道:“正讲到精彩处呢。”
长歌见情况如此,摇头苦笑,转身进里间陪叶长风去了。其实男人向女人投降时的神态最是可爱,那里面有
三分的无奈,却有七分的疼惜,懂得疼女人的男人才是无敌的。可惜这道理很少有人真正地懂,这是闲话了,按
下不表。
麒麟见长歌让步,十分兴奋,为自己可以继续讲而欣喜异常,连声道:“知道他为什么不想我讲吗?因为后
面的事很好笑,有长歌的尴尬事呢。像他那种脸皮薄的人自然要回避了,免得在大家面前脸红,哈哈。”
“哦?那你快说呀!”叶小雨听到后面有长歌的尴尬场面,恨不得马上亲耳听到,麒麟媚笑着白了他一眼,
道:“你急什么。”对方立刻又只会发呆了。
我在旁边简直要笑死,心道年轻人都是这么好玩,我也应该是他们中的一员呀,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老是
觉得身上多了那“元神之精”后性格变了太多,许多过去欢乐的东西都失去了,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没有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因此麒麟已经开始讲了。“其实呢,后来的这些都是长歌告诉我的,因为当时我
已经失去了知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口恩,按长歌的说法,那听他是心情不
好,到迪厅玩的,从打了那个流氓开始注意我的,他看出了这事不会如此简单完结,便一直暗中留神,果然那些
人下药麻我。由于大厅里人太多,而且没有十足的证据,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半拖半扶地弄到了洗手间。
---鹊桥仙
回复[15]:当长歌冲进去时,我已经衣衫不整了。”她的脸微微一红,显出一个罕有的羞涩。叶小雨却涨红
了脸,眉头皱的很紧,年纪不大,醋坛子翻的倒快。
麒麟突然笑起来,非常地突然,把我和叶小雨吓了一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只听她边笑边说道:“长歌没
费什么事儿就把他们全收拾了……可是他不敢给我穿衣服,你们说他多笨啊,有便宜都不占呢。哈哈……”我还
以为是什么呢,心下一 阵不悦,道:“正人君子多了,这也并不好笑。”也许我的表情过于严肃,麒麟的笑声一
下子便停住了,连叶小雨也楞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这没来由的气让我吃了一惊,难道心底是喜欢他?否则不应生气的呀,她只是在讲自己的事情,无非是在开
长歌的玩笑,干吗这样严肃认真,反而弄得大家都不自在。这里三人,数我最大,一定要有风度,于是我接着笑
道:“不过,像长歌这样老实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叶小雨长出了一口气,场面顿时缓和下来,但凭我的直觉,
现在已远远不如刚才那般融洽。
话题也开始漫无边际,我很少开口了,主要是叶小雨和麒麟的对话组成,也没有什么意思,直到长歌出门买
回饭菜。
饭后,又闲聊了一阵,天色将晚,但整个小镇却变得热闹起来,这里的人们是那么热衷于晚间散步,是我这
样的外人难以想象的。从开始吃饭时,我看出长歌有话跟我说,也回应了他的暗示,果然他对麒麟吩咐了几句便
找到我,道:“出去走走吧,带你看看北方的小镇。”我答应了。
初夏的傍晚是美丽的,有阵阵的凉风,夜幕笼罩下的小镇是热闹的,多人的。无数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或是一家几口其乐融融,或是情侣如胶似漆,全部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从家里出来,仿佛是要去赴某个宴会,又像
是虔诚的信徒去朝拜心中的图腾。很快,我和长歌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宽阔的大街路灯闪亮,行夜路的车辆仍
继续着它们的工作。
精明的商贩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在路边摆满了各样的冷饮,小吃,零食等等,勾引着从它们身边走
过的人们,而对方也似乎经不起诱惑,本来也花不了几个钱的,人活着不就是图个痛快吗?我这个很少踏出苗疆
的人,一下子被北方的小镇风情所感染,在长歌的指点下,买了一大堆吃的东西,乐得边走边吃,大加赞赏。小
镇不大,但转完的时候,天已全黑,街上的人还是很多,我抱了大堆的东西走在长歌身旁,已经吃了不少,剩下
的带给麒麟和小雨。这时长歌道:“去个清净的地方吧,我有话说。”
我也知到了该说话的时候,于是点头答应,随着他向镇边走去。
月光如水,温柔而均匀地洒在我们身上,长歌的白发映着月亮的清辉,显出一种冰蓝色,这全是为了我的缘
故埃我们走的很快,镇外接近农村的田地,人家也算稠密,都是自然村落,鸡犬相闻的农家生活倒是和我们苗家
相象,引起我一阵的亲切。
我们来到一所大宅门前,院落很大,几乎站地一亩,在这一片的房子中很是显眼,但是又有几分诡异,它太
静了,像一个史前的巨兽卧在那里,上亿年的守侯。
推开沉重的大门,很少的几间建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小竹林,耳边传来风吹竹叶的唰唰声,如同阵阵的涛
声。
第十二章 今生之前谁是我
林子不大,却五脏俱全,我们走上了一条白石子铺成的小路,进去后各自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良久没有
说话。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着,细听竹叶喃喃自语,如同深夜怨妇思夫的轻泣,也如七夕牛郎织女的窃窃私语,
坐在这样的地方,你的心境是大的,胸襟是开阔的,一方庭院竟可以给人这样奇妙的感觉。
时间不应该在沉默中度过,我没有看他,只是远望着竹缝间洒进月光的隐约月影,轻声道:“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你为什么要走?”
可以清楚实在地感觉到他此刻的激动,我在等他的答案,直视他的目光,不许他撒谎。
“故事你都知道了,失忆的你不是那个和我彼此相爱的蓝凤了,我不能忍受自己的爱人变成那样,留在那里
徒增伤心,还不如离去。”他终于开口,目光里一片黯然。
“真的吗?那我给你的手帕呢?”想起这个就气,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被风吹落到湖里,睹物思人,不如
不见。”
---鹊桥仙
回复[16]:“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你在怀疑我的话?”
这样就有点僵了,这个男人我爱过?不能这样说话的,我一下子感到不妥,长歌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两
人一笑,算是互相道歉。我突然问道:“你有信仰吗?”
长歌答道:“有,我信佛,但不是很全。”
“哦?怎会不全?”我疑道。长歌哈哈一笑道:“我只信因果报应。”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我们苗家自有神柢,不用相信别的什么,因此对他的话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妥。信
仰本身就是很复杂的问题,世上的很多事便是由此而生,闲暇之际,不如细听他的看法,也好进一步了解,于是
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长歌答应,举目望天,悠然道:“单以我国看,自唐朝的佛教东来后,道教的独霸局面被打破,而间有的一
些小的宗教便不用管了。道家与佛家的主张截然不同,但万宗归一,它们都在教导人们向善,这是不容怀疑的。
道家的清净无为,修身养性,练丹飞升等虽然不太可能,但对强身健体却有益处。佛家则不然,忌讳太多,而又
忍让为先,其中的事事向善,万事忍耐,今世熬过,下世无忧等,被统治阶级利用,反而失去它应有作用。”
我听着不住点头,他说的很对,佛教的部分教义在五代十国时确实被统治者曲解而麻痹了百姓。只听他继续
道:“不知你发现没有,历史上的几次著名的农民起义,几乎都带有宗教色彩,远的像黄巾军,今的如义和团,
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反抗压迫。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我茫然地摇摇头,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长歌道:“现在想想看,从老百姓身上看。
”从百姓身上看,会是什么?天,难道是……长歌以鼓励的眼光望着我,兴奋道:“对,你想到了,大胆说
出来。”“他们根本没有信仰。”我长出一口气,这结论真惊人。“哈哈……”他一声长笑,鼓掌道:“妙!就
是这个。自古至今,我们可爱的人民百姓们,从来就没有信过什么,我一直认为他们的需要很简单,在古代,他
们只是想有饭吃,有田种,全家和睦;在现代也只是有工作,有房子,衣食无忧。仓廪实而知礼节,物质生活不
被满足,又何来的精神信仰?当他们的切身利益遭到损害时,什么高贵的信条都会被抛之脑后,这时无论是谁的
登高一呼,表示可以为之解决问题,那么这次起义的口号便成了新的信仰。是不是很可怕?”
“对,你分析的很正确。”我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但不能否认其中也有完全信仰的人。”“我当然没有否
认,任何事都没有绝对。但是中国人信仰不坚定却是有目共睹的,有许多人在拜如来佛祖的同时,也会去道观里
为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捐功德,脖子里却挂着耶酥的银十字架。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就信仰而言,西方人就
比我们要虔诚的多。
不论东正或是伊斯兰,终生只信一个,可以为之去死,而且究其一生,严守教义,不得不令人佩服。当然了,
还是那句事情无绝对,他们也有一边作恶一边心向上帝忏悔,这与我国一边杀人一边口念阿弥陀佛有异曲同工之
妙。”
我不禁莞尔,这个比方确实恰当,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问道:“那你呢?你到底算不算有信仰?”长歌
稍一迟疑,然后道:“当然算,有信仰才会有约束,难道你没有想到我们的民族多么可怕吗?他们没有信仰!没
有!在一定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约束可以阻止他们作恶。而我信的那一点,偏偏就是因果报应,它让我明白,不
要做不该做的事,否则肯定要遭天谴,会得报应的。”
“你也说的太严重了,把我们的人民说得这么可怕,难道你认为他们也会像古代农民起义那样造反吗?”我
这本是句玩笑话,谁知长歌竟出奇地严肃,正色道:“一件事的发生必有它的原因,我们只能祈求安居乐业,国
泰民安了。”他顿了一下,自觉有点夸张,便呵呵一笑,回复了本来模样,“那你呢?你怎么会到这来?”
你终于肯问了,我便把自己的经过又说了一遍,他轻笑道:“一休大师居然收你为徒,我们恰好反了过来,
真是造化弄人。”我也道:“是啊,这也算世事无常吧。对了,麒麟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歌叹道:“说到她,还要请你帮忙呢。”“我,帮什么忙?”
“说来话长,你知道她多少?”我把自己听来的全说出来,长歌道:“后来的事我来告诉你。那年我救了她
之后,本来是件好事,不幸的是,这个小姑娘一下子喜欢上我了我。你是女人,自然明白她那种性格的女孩,说
一不二,主意一旦拿定,谁也不能说服。当然了,我并没有动心,当时觉得挺好笑,心想哪有这样的事啊,如果
我救的女孩都这样,我怎么办?于是一个人悄悄走了。那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再加上我的不辞而别,终于把她逼
上了绝路,想到这里我就后悔,这是我之错埃不过,报应倒是来的快呀。”他望了我一眼,继续道:“她算是彻
底堕落了,不久,在她 20 岁生日那天,他们一群恰好遇到了和他们有仇的一群小混混,双方打起了群架,混乱中,
小麒麟被刀砍伤,在去医院的路上走了。”
---鹊桥仙
回复[17]:我这才知道麒麟是怎么死的,原来事情竟和长歌有莫大的干系,那种女孩子玩归玩,坏归坏,可
一旦爱上了就死也不会改,我太了解了。长歌并没有停下,“再向下就说到一个问题了,那就是你相信有阴间,
有轮回吗?”
原来是这样,现在我的身份是法师,当然相信了,不然怎么面对自己呢?听起来真像小说或者电影一样,难
道真的有个阎王?真有一座奈何桥,桥头有块回头石,有个孟婆在那里分可以忘记今生今世的茶吗?这只有死过
的人才能知道,我法力再高也不能到达冥界,由于还没有见过或捉过鬼物,所以也无法证实。眼下只有一个麒麟
了,长歌还不快说!
“我相信有,但需要解释。”我答道。
“哦,好,我来解释。当一种生命或一个生命结束后,便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
打个比方,树死后,经过一大段时间,可以变成煤,而人死了以后,先变成魂,到了阴界再变成鬼,然后根
据今生做的善恶事,再决定下世投胎。”
“我感觉好象‘聊斋’呀。”不觉说了一句。
“其实真是这样的,这都是师傅告诉我的,当然了,他也是听那些鬼们讲的。我们继续说,魂呢可以在人世
自由游荡,因为它们还没有变成鬼,不受冥界管。但是,有一个地方是专门管魂的,这就是阴司中的搜魂司,它
们负责把游魂带入冥界变鬼。”
“那麒麟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讲到了,说来也巧,那天叶长风有事找我师傅,正好路过那辆送麒麟去医
院的车,她的魂附在了长风的身上,幸好她能量极弱,才没有控制人的思维和行动,我师傅自然很轻易地把她赶
了下来,一问之下,才知事情和我也有渊源,他便设法让麒麟躲过搜魂司的阴差,想等我回来有个了结,于是她
一直跟在叶长风身边,直到我回来。长风的病有算因她而起,魂为存世必吸食生人之精血,长风在不知不觉中病
倒了,他明知是因为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现在好了,他的病马上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麒麟应该洗你的精血或是阳气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又算什么呢?她是因我而死,负这点责任还是应该的。”
“我看得出,她很爱你,你呢?”
长歌叹道:“这你让我怎么说呢?我爱的人不是她,但麒麟对我一往情深,也辜负不得,很难办埃”原来是
这样,他还在爱我,对麒麟只是怜惜加内疚,如果换以前的我,此时一定欣喜万分,可惜我失去了记忆,完全找
不到那种感觉,老天真会弄人啊!正在我胡思乱想时,长歌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回来后便发觉叶长风并不
是因为麒麟的缘故才病倒的,这就跟一个普通人献 200cc 血一样,根本没事,应该是搜魂司的阴差找来了。”
“阴差?”我叫道,“那会是什么东西?”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没有见过,也许是牛头马面,也许是黑白无常谁知道呢?但我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要你帮的忙就
是阻止它们带走麒麟。”
“忙我可以帮,但是你为什么不让她到冥界轮回转世呢?我不明白。”
长歌抬头望月道:“天有些晚了,我们回吧,边走边说。”“好。”恋恋不舍地离开宅院和竹林,我们走在
回家的路上,月光如银,路面清晰如白日,早已没有了行人,估计已经夜半,多数人已经安歇。我们并排走着,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上一世是什么?”他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我想很多人没有考虑过,包括我在内。我们只知道自己来源于父母,却不会知道前世今生,这样想
过的人也许全在精神病院关着或者在大街上疯跑裸奔。现在想来,今生之前谁会是我呢?轮回转世中,芸芸众生
白态,或禽或兽,又怎能说得清楚?
我把这想法说出来后,长歌笑道:“和我想的差不多,你看我们今世为人,然而来世呢?也就是说今世以后
我是谁?由于麒麟这一世经历不够完美,我不希望她转世后落得猪狗下场,所以你一定要帮我。”还没等我回答,
一阵起义的感觉传来,浑身居然变得有些僵硬,汗毛孔在拼命地扩大,转头望向长歌,只见他也是脸色大变。有
鬼物接近中,我二人异口同声道:“阴差!”
---鹊桥仙
回复[18]:第十三章 今生以后谁是我
难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刚说到它们便出现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将要与敌对阵,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长歌面无表情,雪样的长发映着如银的月光,更显诡异,尤其是那两道眉毛,让人刚加不安。“我们该怎么
办?”我问道。
长歌摇头道:“不知道,即使我法力尚在,也不知能否抵挡冥界的搜魂司,现在只能靠你了,你到底学了多
少?”我想了想道:“学到了一休大师的五成法术,都是临敌用的,另外还有你的所有法力。”长歌喜道:“这
样便可以了,一会你听我的。”我点头答应。
阴气又逼近了许多,忽然长歌色变道:“不好!它们这次可能捉到麒麟了。”我奇道:“为什么你会这样
想?”“我竟然给忘了,今天麒麟没有还没有吸我的阳气,连你都可以感觉到她,阴差就更能够做到。如果真是
那样,我真是罪不可耍”他一脸的懊恼,我心里竟起了一丝酸意,但这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而是纯粹的女
人之间的事。看到一个男子对另一个女子流露出这样的感情,总有点不舒服。何况那并不是个女人,只是个魂魄
而已。当然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我正想出言安慰几句,灵觉却已捕捉到了来敌,它们来了。
当然,长歌只剩了一门“天眼通”,这东西打开了便不再合上,与法力无关,所以他也看到了。我们仍在镇
子和村庄的结合部,四周并无人家,一片田地,极是空旷,我们站在小路上,远远地走来两条人影,带来一团阴
森森的冷气,看似信步而来,实则速度极快,几乎是几秒钟的光景,便来到面前,这二位“阴差”的模样令我们
大吃一惊,差点起了怀疑之心。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来肯定无人相信,眼前竟是站了两个孪生男孩,七八岁的年纪长得极是可爱,跟电
视中神仙身边的小童子一样的打扮,聪明伶俐的,但仔细一看之下,它们的眼睛却与人大不相同,那是蓝色的,
且是流动的,就像一块儿蓝宝石在不停的翻转,谁家如果生了这样的小孩非当他们是妖怪不可。我和长歌对视一
眼,他使了个不动声色的眼色,意思是指我们二人不动,静观其变。于是我们四个,开始对视,谁也没有开口,
那二位跟塑像一样站在我们面前,仰着脑袋,四只蓝色的大眼睛盯着我们,我突然感到一丝可怕的寒意,那是从
与我对视的那个小鬼眼中传来的,似波涛般连绵不绝,几乎令我全身僵住,好厉害的敌人,如果不是不知它们的
来意,我早已出手。正在这时,长歌开口道:“二位可是冥界搜魂司的阴差?”
根本没有看到它们的嘴有任何的变化,耳边却传来清晰的一个和声,是两个小孩稚气的声音,“不错,我们
负责河南剩”它们说话竟然不张嘴,更是一阵的惊奇,看它们暂时没有恶意,我也开口道:“是你们在说话
吗?”二鬼竟同时点头,还冲我狡黠一笑。天,是两个小鬼头埃“姐姐会法术啊,你不会伤害我们吧?”它们竟
一脸的天真像,正想笑时却看到长歌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竟似如临大敌,我这一笑也出不来了,生生地咽了下去。
长歌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两小鬼童惧怕般地向我这边靠了一些。“姐姐,他好凶,我们怕。”我只
觉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又一时想不出来,只是疑惑地问长歌:“你怎么了?”话音还未落,心中警兆一
现,长歌大叫一声“小心!”,幸好我反应够快,心中一动,身体早已飘落丈外,两条碧绿的光索,蛇一般地在
我刚才站的地方缠了个圈,扑空后飞快地缩回二鬼童的手中。眼光明利如我,竟也没有看出它们是如何出现,又
攻击我的。
这回不用客气了,我这才想到那不对劲的地方,阴差乃是来自冥界专管拘魂魄的搜魂司,怎么会跟普通的市
井孩子般胆小?亏我对它们和颜悦色,下手毫不留情,真是欺我是女流?这次可惹出我的火了,一张符从我手心
升起,拖着一条黄色的光带,途中如蛇的舌头般分开两股,分别指向两个小鬼,它们应该是怕的,因为我是法师,
对付的就是冥界的鬼。它们虽然属于鬼中的“公安”,但也是阴气所结,遇符则被克,这是死理。
作者:长歌轻泣回复日期:2003-09-01 01:13:00(纠正一下,此章题目应该是“今生以后我是谁”,疏
忽,抱歉了。)眼见这符就要贴中,却被它们轻轻地一闪,也看不清那四只脚怎样的移动了一下,好象只是向旁
边迈出了一小步,便躲开了我那凌厉的一击。这怎能使第一次用法术进行实战的我心甘?我正要召唤出一尊保护
神,好教训那两个鬼东西,却听长歌道:“等一下,麒麟在它们手里了。”“你怎么知道?”我惊道。“因为我
已经感觉到了。”只听其中一个小鬼孩道:“还是你聪明啊,不错,我们已经拿到了她,你哦师傅与冥界也算有
些渊源,护了她这么久,有什么心愿也该完成了,搜魂司这次派我们出马,就是为了她。”
长歌苦笑道:“你们想怎么样?”
另一个声音道:“让她转世,投胎去,这是阴间的规矩。到了冥界,翻看一下前世的善恶记录,然后就知道
下辈子做什么了。人死了都是这样。”长歌又道:“我能再看看她吗?”我见他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忍不住道:
“它们要带走麒麟,这不行,刚才我们还说要救她的,你虽然失去了法力,但还有我,我可以一拼的!”长歌摇
头道:“你不是它们的对手,依我看,它们已经对我们留情了。”
---鹊桥仙
回复[19]:两小鬼哈哈一笑,露出尖尖的白牙和鲜红的舌头,看起来甚是恐怖,只见其中的一个伸手从背后
拿出一个小盒子,托在掌中,道:“请看。”盒子不大,有两个火柴盒见方,黑黑的,没有一丝光感,那小鬼伸
出另一只手的一个指头轻点小盒,突地一道金光闪过,再看小盒,已经打开,中央一颗小指指甲那么大的珠子露
了出来。难道这就是麒麟的化身?
我简直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暗自伸手在胳臂上用力一捏,疼,这是真的。只见长歌两眼盯着那珠子,一
言不发,我便想上前看个仔细,也顺便试试能否与麒麟说话,不料那小鬼手一缩,叫道:“不要过来!这样对你
们没有好处!”我只得原地不动,长歌是怎么了,刚才还说要力拼保护麒麟,现在却无动于衷,这反差也太大了
吧。于是遍用心灵感应深入他的思维,细问原因,他的回答是这样的:“你与它们争斗时,我忽然想到不能一错
再错,麒麟已是因我而死,我不可以再让你冒险,单凭个人与整个冥界为敌是不可能的。规律如此,我们谁也改
变不了。总之,一切后果有我来负吧。”
连当事人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心中只是暗道,为何两个小阴差今日才找到麒麟?简直有点
头大了,这才是我找到长歌的第一天啊,一天中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也太离奇了吧,不过他们都不是一般的人,
出点奇怪的事也算正常,既然现在我也身在局中,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只是不知我的命向又如何呢?
那托盒小鬼收回手掌,对长歌道:“你不用担心,她暂时不会有事的,不过我们现在要带她回去了。”另一
个道:“也许你会问,为什么不直接去冥界而要见你一面,其实这是我们搜魂司主司大人的命令,他要见你呀,
还要烦劳长歌跟我们走一趟呢。”
长歌面色一变道:“见我?我还活着怎么能入冥界?难道生死簿上我的命也到了不成?”拿盒小鬼一笑道:
“当然不是,我们这次专门带来了可以让人入冥界的转轮,完事了再送你回人间。”“劳驾了两位。”长歌转脸
对我道:“你先回叶家去吧,他们也许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我去去就回。”我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回去,冥
界是什么样子有几个人见过?这样的机会,傻瓜才错过呢。所以上前一步对拿盒小鬼道:“你们的转轮不会只能
送一个人去吧,我也想过去看看,再说让长歌一个人去阴间我也不放心,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跟别人解释不
清的,行个方便吧。”
两个小鬼相视片刻,转头朝我哈哈一笑,道:“你以为冥界是想去便去的地方吗?一个人去了阴间可就是死
了呀,你真的不怕?”我自然能够听出它们的口气,分明是看不起人,把我当成贪生怕死之辈,我就不信寿命未
到就可以强留人的性命,难道阴间可以不讲王法?于是道:“反正我是要去的没有本事尽可以留下我。”两小鬼
又是一阵的笑。
长歌轻道:“走吧。我想快些看到麒麟的结果。”拿盒小鬼叫道:“好!准备好。”
说完收起了装有麒麟灵魂的小盒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奇怪的发光的东西,不是很大,却很精致,亮晶晶直耀
人眼,仔细一看,却只是个两寸见方的圆盘,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一条条的细纹,跟刻度似的,难道这个就是
它们刚才说的可以把人带到冥界的转轮?这一个小小的东西,凭什么可以在人间冥界之间转换?不容我仔细想,
变化已至,我眼看着长歌忽然变得有些模糊,一个实实在在的身体慢慢地变淡,好象电影中所见的一样,成为一
束被吸进了转轮,不等惊异于事情的异处,我便失去了知觉,眼前一黑,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蓝凤,蓝凤,你醒醒。”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声音,我渐渐地有了感觉,慢慢地装开了眼睛,
长歌的脸孔出现在面前,仔细一看,竟发现自己在他怀中,这是非常不自在的,我忙道:“没事了,我们已经到
了冥界吗?”长歌好象感觉到了这种姿势不妥,便一正身放开了手,道:“是,你看周围多怪呀。”听他这么一
说,我才想起要留神了,眼前很是明亮,我,是站在了一条河边,流水清澈,岸边青草碧绿,抬头看上面,也是
蓝蓝的天幕,但却找不到太阳。两名阴差也站在身旁,神情严肃,长歌上前道:“两位,已经到了冥界了吗?”
它们点头,我忙道:“那麒麟呢?”其中一个小鬼道:“我们要等主司大人的命令,请稍候。”另一小鬼对着河
岸高声叫道:“恭请主司大人!”
我靠进长歌一步,小声道:“它们在搞什么名堂?”长歌苦笑道:“我也是头一回来,见机行事吧。”我点
点头,朝河对岸望去,远远的有个人影徐徐走来,说是走有些勉强,只看人,像是在散步一样地一步步地走,但
速度却奇快,眨眼间便已到河对岸的边上停下来,与我们隔河相望,大约有二十米左右。由于距离有些远,看不
真切,只感觉个码高大,灰扑扑的一个影子,但看不到脸部,因为那里裹了一层雾气,迷迷茫茫,透出一股的神
秘与恐怖。它没有过来,两小鬼对我们道:“这便是主司大人,你们去吧。”说完,它们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
踪,好象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我与长歌刚要开口询问,耳边却听到一个柔和而不失威严的男声,“两位请先过
河来。”不用问,这一定是河对岸的那位神秘的主司发出的邀请,虽然听得真切,但我有一个感觉,声波不是通
过正常介质传播的的,按常理,声音由空气传播,也许冥界也有空气?反正我现在可以呼吸,管它呢,可问题是,
我们怎么过河呢?这小河看似水少且柔,但谁又知道水下藏着何种危险,难道冥界的河也可以游过吗?
---鹊桥仙
回复[20]:我试着向河走去,来到近前蹲下身子仔细观看,没错呀,这明明是水呀,几乎可以看到河里几根
柔软的水草随着波涛荡漾,转过头去刚要与长歌商量,不料却看到惊人的一幕,他竟然站在了河里,立在了水面
上,而且还在趟着水向对岸走去!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虽然心里想不明白,但也油然而生一股豪气,有什
么可怕的,他敢我也敢!于是我也毅然走下了河去,真没想到,脚下的感觉竟是实地,踏上去软软的好似在沙滩
上行走,这时才明白,也许看到的景物并非是真的,可能只是幻象。不容多想很快便到了对岸,长歌伸手拉住了
我,朝那人影走去,心下明白,他是担心我,其实我才不怕呢,不过对他的好感也多了几分,,毕竟懂得体贴女
人的才是好男人,于是我心安理得的任由自己的手放在他温暖而干燥的手中,迈起脚步朝前走去。
离的越来越近了,渐渐地露出了那位主司大人的庐山真面目,他身材高大,面色微黑,一双大眼闪烁着晶光,
两道浓眉长而立,显地不怒而威,唇上短须精神挺立,身上穿的竟然是一套西服!晕!~这是鬼?明明是个人嘛。
我几乎要笑出来了,阴间的判官穿西装,如果谁说出去,他一定会被立刻送到精神病院的。只见那主司大人用眼
睛打量着我们,口中道:“跟我来吧,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我无意中回头想再看
一眼刚才的景却大吃一惊,什么小河青草全没有了,只是一片浓重的黑,什么都看不到。
我不由得心中一紧,主司大人好象猜透了我的心思,头也未回就解答了我心中的疑问,“刚才看到的是广
告。”长歌也好象被这位开玩笑的主司大人逗笑了,很好,这才是良好的开端,和幽默的人打交道是一件很轻松
而愉快的事。于是我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麒麟在哪?”主司大人边走边道:“我们搜魂司只管捉散落
的阳世的游魂,有关别的事就要去别的司了。冥界总司是这里的最高权力机关,下边又分搜魂,功过,掌刑,轮
回四个司,这几个司又各分几个小司,也算各司其职。现在麒麟已经被交到功过司里,就在前面。”
路上无话,行不多时,但见前方星星点点的火光,搜魂主司向那方向一指,对我们道:“那里就是了。”走
近一看,原来这里有一间小屋,从外面看就像一间小庙一样,门上有一匾,上写“功过”二字,门前站着一鬼,
只三尺来高,面目凶恶,见到我们到来,也不搭理,只推门叫道:“搜魂主司到!”
透过徐徐打开的门,我惊奇地发现屋里竟别有洞天,从外看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里面却是宽阔异常,火光中
鬼影憧憧,忽然间我看到了麒麟,便立刻跑了进去,长歌也跟了过来。麒麟见到长歌,真是又惊又喜,忙上前拉
住他寻求保护,我趁机观看屋中情况。只见这里鬼火点点,模糊地可以看见最里面有一座高台,台上一张大椅上
坐了一个穿古怪衣服的老鬼,旁边站了不少门口那种三尺高的小鬼,它们都不作声,台下还有我们周围却全是书
架样的东西,,上面放满了好象人间档案的纸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直排到屋顶,其实根本看不到屋顶,
只是无尽头的黑。
这时领我们前来的搜魂主司上前道:“先别忙着叙旧,快去见功过主司,问一下麒麟的事吧。”长歌和我才
恍然大悟似的来到台前,麒麟跟在我们身后,只听台上那主司开口道:“下面可是长歌?你师徒二人力阻麒麟轮
回,事情缘由我已知道,但冥界规矩尚在,怎能儿戏,今日特招你等前来作个了断。”
---鹊桥仙
回复[21]:第十四章 爱别离
我心中暗道:“这家伙是哪朝的老鬼?说话这样文邹邹的。”长歌答道:“好,既然来到这功过司,我就看
你怎么定人的功过。”功过主司道:“本官忝为此司之主,凡事皆依阴法而行,天道报应,或早或迟,若明若暗,
或食报于前生,或留报后代。人见目前,天见久远,人每不能测天,致汝纷纭议论,皆由浅见薄食之故也。尔若
不服,只管来问。
来人,取麒麟的生死簿。”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小鬼蹦跳着从边处架上取出一本小册子呈了上去,只听功过
主司又道:“拿天平来!”又一小鬼捧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小天平放在一张桌子上,我见这天平制造的很是精致,
只是不知作什么用的。旁边搜魂主司对我们道:“这是‘功过秤’,是专秤下世的人生前的功过,一边放善行,
一边放恶迹,以此来定,公平的很埃”我疑道:“善恶之分,一线之差,世间即有因善成恶,也有因恶成善,这
又如何?”搜魂主司笑而不答,伸手指向天平。这时,那麒麟的生死簿忽然一分为二分别落入天平的两个托盘中,
这秤杆立刻失去了平衡,左右晃动起来。又听功过主司道:“善恶自由心生,此中记载却另有规矩。阳拾里做善
行,阴世定有记载;而心中如有恶念,即便未做也要记载。这与阳间甚是不同。”冥界行的竟是这样的阴法,我
望向长歌,只见他却陷入沉思之中,显是这番话对他有很大的触动。如果,他抬头道:“此言差矣,恶由心生,
敢问哪个人心头可以不动一丝邪念?扪心自问,我也不例外。按此理岂不是人人都有罪?”
功过主司道:“人贵在一心向善,善念充斥胸怀,何来恶念?”长歌不语,我忙道:“我们先看看麒麟的
吧。”他这才注意到天平已经开始逐渐静止,但仍然一上一下地摇着,我的心也跟着上下不安,万一她的过大于
功,要送下地狱或转世为动物怎么办?长歌的面色忽然多了一层悲伤,我立刻想到他是为了麒麟这简短的一生而
伤心,一个女孩子只活了二十年,如花一般还未全开便夭折了,这真是令人痛心的事。天平在我们的注视下终于
停止了,小鬼报上一个令我们听了正常而阴司听了震惊的消息,天平左右平衡,也就是说左右的功过相等。功过
主司惊道:“自本官主司以来,从未有过此事,该如何裁判?”左右小判官小鬼也是一阵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说来也是,功过司判功过,善大则转世为人,恶多则下地狱或做猪狗,这善恶各半,确实难判。麒麟则好象对此
事并不关心,一双美丽的眼睛,只管看着长歌。
唉,这一别又是多久埃
由于这事不是我能力所及,便站在一旁不语,想自己来此的种种经历,从出家门到现在也只是几天工夫,而
事情的变化实在是出乎意料,原只道找到长歌问一下过去发生的事,顺便帮助自己恢复记忆,谁知却生出这么多
事,还到了阴间,说出去真不可思议。这时,长歌开口道:“大人何不如此判,让她转世为人。恶自由心中产生
就算做,而善做后才算,她善恶相抵,而实际却是善事大于恶事,这样就说明这个人可以转世为人。”功过主司
道:“阴法岂可随尔定行?待我等商议。”下面麒麟对长歌道:“它们捉我来时,我也想明白了,不能再像以前
那样受你们保护,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愉快,我已经知足了,来生的事不必理会,只今生就够了。”长歌道:
“你是因我而死,不能眼看你沦为他类。”
“我不在乎,你我是两条平行线,中间隔着未知的距离,却永远不会相交,即使偶尔接近一下,也是苍白的
挣扎……我明白,你是因为同情我才这样做的。”
长歌不语,显然麒麟说的是实情,唉,男女间的情事总是波澜般不定,让人琢磨不透,我对长歌根本没有感
觉,以前的事全不记得,难道也要跟他在一起从头开始吗?不可能,麒麟的那个比喻很恰当,他们是平行线,而
我和长歌则是不平行的两条线,虽然早晚会有个交点,但那只是短暂的停留,过后便是越走越远的别离。心里突
然产生一股强烈的想家念头,对,这里的事情一了就马上回家吧。
功过主司与那一帮判官小鬼们商量了一会,开口道:“尔等听着,着搜魂主司引路到轮回司的转生台,看造
化吧。”长歌问道:“到底应该怎么办?”功过主司不答,搜魂主司过来道:“跟我来吧,路上告诉你们。”我
们这才稍微收起疑问,跟了出去。
出了小屋,四周有陷入了一片漆黑,微微的亮光似乎随我们而动,勉强可以看到各自的脸孔。不等问,搜魂
主司便自己说道:“鬼魂转世须经过轮回司,本来从功过司出来一定是已经定好的,恶大者送掌刑司,其余的送
轮回司托生。现在直接去投胎吧,她已经耽误很久了。”长歌道:“投什么胎,定好了吗?”搜魂主司一笑道:
“一会便知。”
路上麒麟很是兴奋,看她的样子好象只要长歌在身边就够了,可是小姑娘,你真的就不担心自己的命运吗?
我跟在他们的后面不语,猜不出事情将回怎么发展,心中暗暗祈祷老天就不要再捉弄人了。
走了不多时,来到一个去处,远远的就看到这里相对别处热闹得多,也明亮得多,有不少男女老少在鬼卒的
陪同下朝一方高台走去,看上去很像阳间到电影院看电影,所不同的是多了几分鬼气。旁边搜魂主司道:“它们
也都是去投胎的,麒麟啊,你一会也跟上它们一起过去吧。”麒麟点头答应。长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搜
魂主司道:“你别着急,既然过了功过司那关就没事了,这些鬼们都是从轮回司出来的,而麒麟可以直接到这里
投胎。实话说,功过主司没有下决断,就等于让我作主,你师傅曾有恩于我的后人,这点人情还是要给的,放心
吧。”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不过倒也好笑,阳间也讲关系呀,难怪阳世的人靠关系活呢。长歌和麒麟忙称
谢。主司继续道:“一会就跟过去,到台上,那里有两个门,一个是投人胎的,一个其他,千万不要走错,那个
黑色的是你要进的,切记!至于你们,这里的阴气太盛,不宜久留,一会便走,否则对你们不利。你们个别吧。

---鹊桥仙
回复[22]:麒麟的眼睛泪光闪烁,单薄的身体令人怜惜,也好,寻个好人家过下一世吧,只希望她平平安安,
快快乐乐。长歌毕竟经历多一些,尽管心中悲伤,脸上却笑着,道:“你去吧,下辈子长快点,我们说不定还能
见面呢。”麒麟一下子被逗笑了,使劲点点头道:“好,我一定再找你。”又转头对我道:“姐姐,我走后,你
就留在长歌身边吧,我知道他爱的是你,答应我,好不好?”目光中的诚恳令我不能有所怀疑,可是小姑娘你知
道吗?
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长歌刚要开口阻止,只见麒麟自己也笑了,道:“唉,我
还管什么呢,你们的事就自己解决吧,我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唉,这一生我太悲观消极,只盼下一生能平凡地
活着,我一定向你们学,好,再见!”她说完,立刻转身就朝转生台跑去,我明白,她是怕我们看到泪水滑落而
难过,多好的姑娘啊,可惜这命运……转脸看长歌,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雪白的长发掩在脸前,一双眼睛变得更
加忧郁,我走过去道:“她会有好报的,一定可以找个好人家。”长歌点点头,收回了目光。搜魂主司道:“好
了,这件事算是到此结束,你们也该走了,这里有两个轮盘,可以开启去阳世的大门,你们也该回去了,保
重!”接着递给我们一人一个小小的轮盘,细看下它跟来时的还不一样呢,主司又像刚见面时回头走了,速度惊
人,转眼就不见了。只留下我和长歌二人,他缓缓道:“我们也走吧,长风他们也许已经急坏了呢。”我点头答
应,手中轮盘金光一闪便消失不见,面前出现了一道五彩的光门,长歌那边也是一样,我们互相点了点头,一起
踏了进去。那来时的感觉又一次降临,就在眼前一黑失去知觉之前,我忽然听到“氨的一声惊叫,那分明是长歌
的声音,不等我细想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发觉自己竟躺在一片田边,天还没有亮,我忙站起身来,仔细一看,以来还在这里,这就是我们
被阴差带走的地方,长歌,对,长歌呢?四周的田地静悄悄的,微风吹来,阵阵的寒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劲,好象有什么和刚才不一样,天啊,出了什么事?难道他的轮盘出了问题,没有把他送回人间?这可怎么办。
情急之下,我只想到要马上找到长歌,说不定他被送到叶家了呢。等来到叶长风的家,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
叫叶长风的人竟然说不认识我,无论我自己解释他都不听,还非说我有病,这到底怎么了嘛。这次出门真是怪事
不断,我的脑袋受不了,干脆回家去好了,这一切就当是做了场梦吧。等日后找到一休大师,请他帮忙,长歌一
个大活人不会凭空消失的。于是,急匆匆坐火车回到苗疆。
一路上,离家渐近,心情才有所好转,把所以的事翻来覆去的想,还是想不出,干脆就不想了。
回到熟悉的家,心里说不出的激动,无限的感慨,却见寨子里的人一个个急匆匆的好象出了什么事一样,心
下怀疑,忙到吊脚楼里找到阿爹,他一见我就道:“小凤,你一出门就是好几天,又不是不知道寨子里出的事,
真是……唉!”我更是疑了,道:“什么事啊?”阿爹道:“还不是坟场的事,你吓傻了?”坟场,难道……我
想到在那里的不对劲地方了,田里的庄稼不一样。“阿爹,今天几号啊?”阿爹接口道:“x 月 x 日啊,你妹妹和
大方已经去了火车站,说是接一个叫长歌轻泣的人,你也准备一下吧,听说这人本事挺大,一定要好好招待
呀。”我这下子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下子就呆了,心道:不是他错,是我的轮盘出错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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