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素

現代漢語 2023-24S2
甚麼是語素
由 13 個漢字組成
 我昨天買了一部紅色的法拉利。
 我｜昨｜天｜買｜了｜一｜部｜紅｜色｜的｜法｜拉｜利。
 我｜昨天｜買｜了｜一｜部｜紅色｜的｜法拉利。 漢字跟語法單位
並非一一對應

有的詞由一個語素組成，例如
「我」；有的詞由兩個語素組成，
例如「昨天」
甚麼是語素
 定義：語言裏最小的語音語義結合體
1. 最小：不能再分割
2. 語音：有一定的語音形式
3. 語義：有一定的意義

例子 語音 語義 能否分割
人 jan4 + -
地 dei6 + -
走 zau2 + -
忐忑 taan2 tik1 + -
徘徊 pui4 wui4 + -
珊瑚 saan1 wu4 + -
飛機 fei1 gei1 + +
練習一
 下列的字詞可否分割？分割後是否能表達原有的意義？
1. 坎坷
可分割／不可分割 ｜語素數目：
2. 蟑螂
可分割／不可分割 ｜語素數目：
3. 沙拉
可分割／不可分割 ｜語素數目：
4. 樹木
可分割／不可分割 ｜語素數目：
甚麼是語素
 「伶俐」能分割嗎？
 「伶俐」：聰明；靈活（《現代漢語詞典》）
 「伶」：要麼表示唱戲的演員，如「伶人」、「名伶」、「坤伶」等，要麼作為
音節構成聯綿語素，如「伶仃」、「伶俜」 等，表示孤獨的意思。
 上述「伶」的兩個意思都跟聰明義、靈活義無關。
 雙音節、多音節語素都是不能隨意拆開的，一旦拆開，要麼不能表示任何意義，
要麼表示毫無聯繫的另外的意義。
替換法
 作用：確定某個成分是否語素
 方法：是對某個語言片段（一般是雙音節）的各個成分進行同類替換。

蠟燭 清潔
花燭 蠟人 清楚 純潔
香燭 蠟紙 清白 聖潔
火燭 蠟像 清晰 皎潔
夜燭 蠟筆 清淨 簡潔
紅燭 蠟染 清澈 廉潔
練習二 樂聲、掌聲、雨聲…

_____ 聲

歌聲 「歌聲」是兩個語素。
歌 _____

歌唱、歌頌、歌喉、歌星…
練習二 科學家、思想家…

_____ 家

藝術家 「家」是一個語素。
藝術 _____

藝術史、藝術品…
練習二
美術、馬術…

_____ 術

藝術 「藝術」是兩個語素。
藝 _____ ∴ 「藝術家」是三個語素。

藝人、藝名…
練習三 公園、果園…

_____ 園
動物學、動物油、動物纖維…
動物園 「園」是一個語素。
動物 _____

「動物園」是三個語素。
植物、生物…
_____ 物

動物 「動物」是兩個語素。
動 _____

動作、動態、動脈、動畫…
替換法
 使用替換法時需要注意兩點。第一，必須是兩個或多個成分同時都可以分別被替
換。

蜘蛛 蝴蝶

喜蛛 蜘Ｘ 粉蝶 蝴Ｘ

檐蛛 蜘Ｘ 彩蝶 蝴Ｘ

 現代漢語中沒有「蜘Ｘ」、「蝴Ｘ」這樣的語言單位，所以說，「蜘」和「蝴」
不是語素，只是一個音節。
替換法
 第二，必須保持結構單位意義的基本一致。替代後的語素義同原來語言片段的語
義要保持聯繫。

馬虎 老虎 猛虎 幼虎 雄虎

馬虎 馬車 馬蹄 馬尾 馬匹

 「馬虎」中的「馬」和「虎」，跟「馬車」、「老虎」中的「馬」和「虎」在意
義上並沒有甚麼聯繫，無法保持結構單位一致。
替換法
 對於替換法，學者有兩種不同觀點：
1. 雙音節語言單位不能作雙向替換的，那就得視為一個語素。

 紅酒、白酒
啤酒
 啤 X 、啤 X

 上文對「蝴蝶」的處理方法採取了這種觀點。
替換法
2. 其中的一個音節雖然不能與其他語素組合成別的詞語，但它在詞中顯然是有表義
作用的，可看作「剩餘語素」。

 芒果、火龍果
「果」是一個語素
蘋果 
「蘋」是「剩餘語素」
 蘋 X 、蘋 X

 「剩餘語素」 出現的環境是獨一無二的
 朱德熙《語法分析講稿》：「這種語素是把別的語素分離出來以後剩餘下來的，
因此叫做『剩餘語素』」
《通用規範漢字表》
總原則︰凡不能做同形替代的詞均視為一個語素
練習四：以替換法確定語素數目
思考兩點︰①能否雙向替換；②替換後語義是否保持一致

枇杷 １ 朦朧 １
急救 ２ 鳥瞰 ２
鷓鴣 拷貝 １
１
司機 鴛鴦
２ １
紐西蘭 玫瑰花
１ ２
練習五︰ 以替換法確定語素數目

詞語 語素數量 詞語 語素數量
澎湃 １ 撲克 １

避暑 ２ 看清 ２

慷慨 １ 迷惑 ２
法律 ２ 窈窕 １

物件 ２ 石頭 ２

吊燈 ２ 老鼠 ２
形、音、義的對應關係
 一般來說，漢字的形、音、義是一一對應的，例如：

天 形：「天」 音： [tiān]/[tin1] 義：天空

 但實際情況遠比上面所講複雜：
1. 同音字：仙、先、掀、鮮、氙、纖
2. 合音字：甭、孬、仨、倆、廿
3. 聯綿字（只算作一個語素）：窈窕、沙發、蹓躂

 「花兒」寫出來兩個字形，讀起來一個音節，至於語素應該算一個還是兩個？
 呂叔湘《漢語語法分析問題》列明了形、音、義的各種對應關係：

音 義 形 語素數目 例字

／ 同 同 同 1 園

／ 異 異 異 2 圓、方

異體字 同 同 異 1 園、园

會 ( 會合 ) 、
多義字 同 異 同 2
會 ( 會不會 )

妨 (fáng) 、
多音字 異 同 同 1
妨 (fāng)
行 (xíng) 、
多音多義字 異 異 同 2
行 (háng)
同義字 異 同 異 2 行、走

同音字 同 異 異 2 圓、園
形、音、義的對應關係
 還有一種情況值得注意：同一個漢字，有時是語素，有時只是一個音節。

語素 音節

馬達 (motor)
馬 mǎ 馬匹
「馬達」二字合起來才是一個語素

雪茄 (cigar)
雪 xuě 雪花
「雪茄」二字合起來才是一個語素

沙發 (sofa)
沙 shā 沙丘
「沙發」二字合起來才是一個語素
練習七：確定字、音節、語素

字 音節 語素
天 １個 １個 １個
玻璃 ２個 ２個 １個

巧克力 ３個 ３個 １個

可口可樂 ４個 ４個 １個

阿彌陀佛 ４個 ４個 １個
外來詞
 從其他民族語言中吸收引進的詞語，目的是表達本族語無法表達的新事物、新概念。
 很多外來詞都是「多音節．單語素」的，大家需要多加留意。
 研究外來詞，可從來源、時代等不同方式入手。從借用方式來看，外來詞可簡單分成
以下幾類：
1. 純音譯（借詞）：坦克（ tank ）、咖啡（ coffee ）、拷貝（ copy ）
2. 純意譯：
1. 意譯詞：鋼琴（ piano ）、墨水（ ink ）、水泥（ cement ）
2. 仿譯詞：馬力（ horse-power ）、籃球（ basket-ball ）、蜜月（ honey-
moon ）
3. 半音譯半意譯：冰淇淋（ ice-cream ）、摩托車（ motor-cycle ）、劍橋
（ Cambridge ）
4. 直接借入字母：
1. 字母詞： KTV 、 CD 、 UFO
2. 英漢合璧詞：卡拉 OK 、 X 光、 O 型
取自《現代漢語詞典》
外來詞
 以下是一些值得注意的情況：
1. 詞語中本身就包含幾個語素的，如：捷克斯洛伐克（ Česko-Slovensko ）
 捷克斯洛伐克（一個語素）  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一個共和國
 捷克（一個語素） 捷克共和國
 斯洛伐克（一個語素） 斯洛伐克共和國 可以分別看作三個語素和兩個語素
2. 音譯兼意譯的，如：俱樂部（ club ）、香波（ shampoo ）
 這類詞語兼顧原詞的語音和語義，試比較音譯詞「咖啡」和意譯詞「鋼琴」。 不能互相替換，視為一個語素
3. 音譯加上類屬，如：卡車（ car ）、啤酒（ beer ）
 「卡」、「啤」分別是「 car 」、「 beer 」的音譯，後面「車」、「酒」是各自的類屬。
4. 音節語素化
音節語素化
 音節語素化：一些本來不表義的音節變成了表義的語素（張斌主編 2008:151 ）
 【例子一】「奧林匹克」本來是音譯詞，源於英語「 Olympics 」，後來「奧」
演變成語素，構成「奧運會」等詞。
 【例子二】「美利堅」音譯自「 America 」，後來人們用一個「美」字指稱整個
「美利堅」，繼而有「美籍」、「美式」、「美國」、「美元」等詞語。這時
「美」不再單單表示音節，同時也有「美利堅」這個意義。

的士 → 打的、麵的、的哥

啤酒 → 黑啤、黃啤、冰啤、扎啤、生啤

A B
駱駝 → 駝毛、駝峰、駝背、駝色、駝鈴

酒吧 → 網吧、布吧、氧吧、陶吧、吧枱、吧女
取自《 TVBS 新聞》
語素的分類
 按照音節、意義、功能等不同標準，我們可以為語素分出不同的類。本課程介紹
兩種分類方法：音節和功能。
 按語素音節多少，可以分為：
1. 非音節語素（只有「花兒」等兒化音節中的「兒」）
2. 單音節語素、雙音節語素等

 古代漢語中，以單音節詞為主，而現代漢語則以多音節詞為主，特別是雙音節詞
佔絕大多數。
 漢語詞彙發展的一個明顯的趨勢就是「雙音節化」，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兩個：一
是有助於避免大量同音詞的出現；二是雙音節詞使詞義的表達更為細膩。
語素的分類
 按照語素功能，朱德熙先生在《語法講義》採取了三條分類標準：
1. 能否單獨成詞。
2. 能否單獨成句。
3. 跟別的語素組合時，位置是否固定。
語素的分類—能否單獨成詞
 有的語素本身就能構成詞：
1. 「人」：這還算是一個人嗎？
2. 「美」：你真美！
成詞語素
3. 「去」：我只會跟你一起去。
4. 「很」：人生是很美好的。
5. 「嗎」：今天是星期五嗎？
 有的語素需要跟其它語素結合，才能構成詞：
6. 「民」： * 這還算是一個民嗎？ 不成詞語素
7. 「麗」： * 你真麗！
語素的分類—能否單獨成詞
 多音節語素都是成詞語素，單音節語素可能是成詞語素，也可能是不成詞語素。
 外來詞：坦克、咖啡、拷貝
 聯綿詞：琵琶、參差、斑駁
 有的不成詞語素在成語、熟語、文言格式裏是成詞的，可以單獨使用：

現代漢語 古代漢語
言 言談、言行、美言… • 言猶在耳、三言兩語…
• 「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
邪。』」（《論語．為政》）
語 語言、語法、外語… • 語無倫次、一語成讖…
• 「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左傳．鄭伯克
段於鄢》）

 「枱」、「凳」等在粵語裏是成詞語素，在普通話裏則是不成詞語素。本課程以
普通話為準。
語素的分類—能獨單獨成句
 第二種分類方法是根據語素能否單獨成句。
 如果詞或詞組帶上句調，能夠表達相對完整的意思，那麼它就成為一個句子。
 簡單來說，測試一個成分能否單獨成句，就看它能否單說（朱德熙 2010:14-15 ）。
 有的成詞語素能夠單獨成句：
1. 「去」：你還去不去？ 去！
自由語素
2. 「家」：剛剛你在哪裏？ 家。
3. 「葡萄」 ：你最喜歡吃甚麼？ 葡萄。
 有的成詞語素不能成句，這些成分主要是虛詞，例如：
4. 「嗎」、「了」、「過」、「的」… 黏着語素
語素的分類—位置是否固定
 有的語素構詞時位置是不固定的：
1. 「機」：機器、機械、機關｜手機、飛機、相機 不定位語素
2. 「民」：民主、民生、民意｜人民、公民、市民
 相反，有的語素構詞時位置是固定的：
1. 「度」：難度、高度、角度（沒有「度ｘ」）
2. 「化」：美化、惡化、量化（沒有「化ｘ」） 定位語素
3. 「老」：老虎、老鼠、老鷹（沒有「ｘ老」）
4. 「第」：第一、第二、第三（沒有「ｘ第」）
語素分類小結
1. 按音節劃分：
1. 非音節
2. 單音節
3. 雙音節／多音節（古代漢語以單音節為主，現代漢語以雙音節為主）
2. 按功能劃分：
1. 能否獨立成詞： ✓ 成詞語素｜✗ 不成詞語素
2. 能否獨立成句（能否單說）：✓ 自由語素｜ ✗ 黏着語素
3. 組合成詞時位置是否固定： ✓ 定位語素｜ ✗ 不定位語素
語素分類小結
能否單獨成詞 能否單獨成句 構詞位置是否固定 例字
人、水、書、去、
＋ ＋ － 吃、美
－ － － 民、麗、器、誼

＋ － ＋ 了、過、嗎、呢 虛詞
第、老、度、化、 詞綴
－ － ＋ 初、頭
練習八：語素分類
1. 看 自由／黏著 成詞／不成詞

2. 奮 自由／黏著 成詞／不成詞

3. 豐 自由／黏著 成詞／不成詞

4. 手 自由／黏著 成詞／不成詞

5. 固 定位／不定位 自由／黏著

6. 牛 定位／不定位 自由／黏著

7. 們 定位／不定位 自由／黏著

8. 熱 定位／不定位 自由／黏著
練習九：語素分類
1. 「饅頭」的「頭」 自由／黏著 定位／不定位

2. 「頭巾」的「頭」 自由／黏著 定位／不定位

3. 「花兒」的「兒」 自由／黏著 定位／不定位

4. 「兒女」的「兒」 自由／黏著 定位／不定位

5. 「走」 自由不定位／黏著不定位／黏著定位 成詞／不成詞

6. 「勵」 自由不定位／黏著不定位／黏著定位 成詞／不成詞

7. 「產」 自由不定位／黏著不定位／黏著定位 成詞／不成詞

8. 「葉」 自由不定位／黏著不定位／黏著定位 成詞／不成詞

語素綜合練習： (1) 選擇題
1. 漢語一個語素就是一個漢字嗎？ （是 / 否）

2. 「天空」中的「空」屬於自由語素嗎？ （是 / 否）

3. 「呢」是成詞語素但不是自由語素。 （是 / 否）

4. 下面語素中在現代漢語裡不能夠獨立成詞的是 __________ 。

A. 飛 B. 嗎 C. 筆 D. 阿 E. 他

5. 下列加底線部分屬於語素的是 __________ 。

A. 雨果 B. 雨衣 C. 法西斯 D. 席夢思
語素綜合練習： (1) 選擇題
6. 下列語素中屬於自由語素的是 __________ 。
A. 遠 B. 第 C. 呢 D. 們

7. 下面各項中包含兩個語素的詞是 __________ 。
A. 鐳射 B. 麥克風 C. 猶豫 D. 激活

8. 下面各項在現代漢語中屬於不成詞語素的是 __________ 。
A. 企 B. 話 C. 地 D. 水

9. 下面語素中屬於成詞語素的是 __________ 。
A. 企 B. 筆 C. 民 D. 滋滋

10. 構成「語言、身體」這兩個詞的語素的類型是 __________ 。

A. 都是成詞語素 B. 都是不成詞語素
C. 「語」和「言」是成詞語素，「身」和「體」是不成詞語素
D. 「語」和「言」是不成詞語素，「身」和「體」是成詞語素
語素綜合練習： (2) 填充題
1. 把下列漢語合成詞中所有的語素提取出來，分別填在底線上。

飛機；美滋滋；甜頭

自由語素： __________ 黏著語素： ________

2. 請按要求把下列詞語進行歸類，只填寫序號。

①恍惚 ②流蘇 ③濫觴 ④佳麗 ⑤歇斯底里

⑥法西斯 ⑦倉皇 ⑧嬋媛 ⑨氤氳 ⑩啾啾

一個語素： __________ 兩個語素： ________

語素綜合練習： (2) 填充題
3. 計算下列句子中的語素。

（ 1 ）奧林匹克運動會。 （ 2 ）我很愛吃巧克力。

（ 3 ）園中的葡萄熟了。 （ 4 ）學生在山上植樹。

4. 下列擁有兩個語素的詞包括︰

研究；沙龍；汪洋；彷彿；荒唐；荒原；精密；玻璃
參考文獻
 趙元任著，呂叔湘譯：《漢語口語語法》（北京：商務印書館， 1979 年）
 中國社會科學院編語言研究所：《現代漢語詞典 ( 第七版 ) 》（北京：商務印書
館， 2016 年）
 呂叔湘：《漢語語法分析問題》（北京：商務印書館， 1979 年）
 張斌主編：《新編現代漢語》（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 2008 年）
 朱德熙：《語法講義》（香港：商務印書館， 2012 年 ）
 朱德熙著，袁毓林整理：《語法分析講稿》（北京：商務印書館， 2010 年）